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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外别传 明 黎眉等编

教外别传

  明 黎眉等编

  16卷

  教外别传序

  老胡。四十九年。昵昵喁喁。与有心众生。情投意接。说到说不得处。突然向龙尾尖上。一声雷震。使大地有情。一时绝倒。翻身转来。便个个能御风骑气。兴雨为云。龙雷迅捷。现大人相。不属文字。意情领略。而得入正法。故谓之教外别传。大略此宗之旨。不出一个别字。便能搅长河为酥酪。变大地为黄金。千丈舌头谈不到。遮里自然粒粒抛出金刚王屑。破人肠胃。销人骨肉。化成一道葭管。最先之阳气。不特有根者。为花为果。至若顽空怪石。莫不孕暖生润。为之唱和矣。海昌黎眉居士。既从河洛一派。接续子舆氏。传性命之宗。为长者折枝处。顿证拈花一脉。乃集释迦而下金色庆喜。已至大鉴振起五宗。迢迢千古格外之英。汇其语而付之梨。各各现千百亿身。处处说法。俾人人证而了之。方见黎眉通身手眼。根根毛孔放光说法。为先觉宗乘诸大老中杰出之英。照映末世。(不肖)矢心此道。力荷有年。嘤鸣天表未有和者。忽颁来书于神交之外。得我心同。始知祖佛犹有真子在。法门殷忧。为之顿释。因序其教外别传。而复赘五宗之象语云。

  吴门邓蔚山天寿圣恩禅寺于密法藏和南撰。

  教外别传序

  世尊付法传衣。叮嘱迦叶。吾以清净法眼。涅槃妙心。实相无相。微妙正法。将付于汝。汝当护持。并敕阿难。副贰传化。无令断绝。

  世尊末后殷勤。将千二百斤担子。一肩卸却。以此观之。四十九年所说修多罗教。皆利生接物边事。总非究竟。若依衲僧论。正是狼尾扫迹。愈扫愈深。习气未尽。过在斯也。这个事。不在多言多语。亦非良久默然。只要你中心树子无根。透发灵苗有日。

  世尊老婆心。忒杀露布。众生痴愚。以为香甜果子。逐日研穷。啖嚼滋味。不知被葛藤缚杀。至今若个。肯求解脱。

  世尊涅槃千百余载。犹若今日。春风忽忽。香飘万古之嘉运。双林翠霭。事迹昭昭。果还千劫之馍糊。象头麻麦。虽示寂不灭不生之金躯。而金躯未尝不盈于眉目性灵之妙。岂属众生修而后得耶。痴顽眷属。多生甘受辛苦。住生死宅。造无遮殃。不识自己一段光明。从昔已来。彻天彻地。原是灵山一会。

  释迦非前。众生非后。绝宾主之家常。无生佛之异号。大圆镜智。尘刹洞然。劫量有尽。光明独存。无一星道。理落意地。若拟一星即瑕生。安名清净法眼。如僧伽难提童子。持圆鉴。直造罗睺罗尊者前。尊者问。汝几岁耶。曰。百岁。尊者曰。汝年尚幼。何言百岁。童子曰。我不会理。正百岁耳。尊者曰。汝善机耶。童子曰。佛言。若人生百岁。不会诸佛机。未若生一日而得决了之。尊者曰。汝手中者。当何所表。童子曰。诸佛大圆鉴。内外无瑕翳。两人同得见。心眼皆相似。果然果然。西天祖师。舌根生利。神通奇特。岂离众生心别有。至二十八祖菩提达磨。即东土初祖。知震旦国众生。有大乘根器。飘然独往。别出手眼。拈提微笑之旨。唱言不立文字。教外别传。直指人心。见性成佛。果教外有别传乎。因末法众生。多泥文字。所说圣教。以为实法。不信向上一著。无修无证之天真。绝死绝生之佛性。掷身心于草莽。诛六根为弃物。故来扫除枝蔓。坐断葛藤。要你觌体承当。顿明心地。九载之下。得四人焉。慧可大师一枝。传至六祖。六祖已后。衣钵不传。以心印心。祖祖相继。尽乃言句活人。瞬目扬眉。皆成剩法。迨德山鉴黄檗运。便作怪变色作用。至大慧杲。即不然。一桌千江。狂波顿息。棒喝置之高阁矣。大慧杲后。自元迄明。所出明眼知识益盛。虽语录流通。无入龙藏。可嗟。近今邪师说法。涂玷宗门。西来见性一宗。已成七家村婆子传口令相似。祖佛无如柰何。今教外别传一部。盐官黎眉居士新集。居士久探禅宗。深穷旨趣。祖佛机缘。分清理路。古今拈颂。贯串源头。末法缁素。当荐取自己本来面孔。勿向外寻讨。此心昼夜不昏。历劫不坏。心外无佛。修竹苍松。佛外无心。山河大地。直下了然。莫耽文字。精一工夫。顿开正眼。焰续祖灯。斩新条令。抑古佛家风。扬祖师心印。拈一瓣香。以报居士。始知上来清净法眼元在。

  皇明崇祯癸酉中秋日径山语风圆信撰。

  教外别传序

  老僧向读大慧语。见拈水潦和尚因缘。谓潦才举扬。便卖弄者。一踏云。自从一吃马师踏。直至如今笑不休。渠又何曾有峰峦叠翠。涧水潺湲。岸柳含烟。庭花笑日。莺啼乔木。蝶舞芳丛底说话来。古今洪词便利。无过此老。看他恁么举示。则不专在言句尖新。唯贵提其至要而已。云何至要。不见。他室中问僧。德山见僧入门便棒。临济见僧入门便喝。雪峰见僧。便道是甚么。睦州见僧。便道现成公案。放汝三十棒。者四个老汉。还有为人处也无。僧云有。大慧云札。僧拟议。大慧便喝出。遵璞闻之。忽然脱去从前恶知恶解。遂成个洒洒地衲僧。又鼎需入室。大慧问云。内不放出。外不放入。正当恁么时如何。需拟对。大慧以竹篦打三下。需忽大悟。又大悲闲长老入室。大慧问。不与万法为侣者。是什么人。闲云。扶不起。大慧云。扶不起。是什么人。速道速道。闲拟对。大慧便打。忽然大悟。可见。棒喝急切要密。开人正眼。脱人情解。无过此也。所以老僧生平。不解打之绕。唯以条棒一味。从头棒将去。直要人向棒头拂著处。豁开正眼。彻见自家境界。不从他得。迥出教内教外名言。则方知黎眉居士所集。从上佛祖机语。决定不是文字。方能撩起便行。罗笼不住。呼唤不回。直饶如是。只堪自了。若论战也。各各力在转处。不滞玄妙理致。一味活捉生擒。向上全提。本分一著。超佛越祖。独脱单行。纵夺自繇。杀活自在。能治一切名言。不坐死地。不瞎人眼。方堪利己利人。其或未然。且向者册子上。东觑西觑。忽然觑著。却来老僧手里请棒吃。既是觑著。因甚却要吃棒。还有缁素得底么。若缁素不出。且莫轻拟棒喝著。

  崇祯辛未 阿育王寺方丈老僧圆悟题。

  教外别传目录

卷一

  释迦牟尼佛(贤劫第四尊)

卷二

 西天祖师

  一祖摩诃迦叶尊者 二祖阿难尊者

  三祖商那和修尊者 四祖优波鞠多尊者

  五祖提多迦尊者 六祖弥遮迦尊者

  七祖婆须密尊者 八祖佛陀难提尊者

  九祖伏驮密多尊者 十祖胁尊者

  十一祖富那夜奢尊者 十二祖马鸣尊者

  十三祖迦毗摩罗尊者 十四祖龙树尊者

  十五祖迦那提婆尊者 十六祖罗睺罗多尊者

  十七祖僧伽难提尊者 十八祖伽耶舍多尊者

  十九祖鸠摩罗多尊者 二十祖阇夜多尊者

  二十一祖婆修盘头尊者

  二十二祖摩拏罗尊者 二十三祖鹤勒那尊者

  二十四祖师子尊者

  二十五祖婆舍斯多尊者

  二十六祖不如密多尊者

  二十七祖般若多罗尊者

卷三

 东土祖师

  初祖菩提达磨大师 二祖慧可禅师

  三祖僧璨禅师 四祖道信禅师

  五祖弘忍禅师 六祖慧能禅师

卷四

 四祖旁出法嗣一世

  牛头山法融禅师

 四祖旁出二世

  (牛头融法嗣)牛头山智岩禅师(无机缘不录)

 四祖旁出三世

  (牛头岩法嗣)牛头山慧方禅师(无机缘不录)

 四祖旁出四世

  (牛头方法嗣)牛头山法持禅师(无机缘不录)

 四祖旁出五世

  (牛头持法嗣)牛头山智威禅师(无机缘不录)

 四祖旁出六世

  (牛头威法嗣)安国玄挺禅师 鹤林玄素禅师(无机缘不录)

 四祖旁出七世

  (鹤林素法嗣)径山道钦禅师

 四祖旁出八世

  (径山钦法嗣)鸟窠道林禅师

 五祖旁出法嗣一世

  北宗神秀禅师(无机缘不录) 嵩岳慧安国师(无机缘不录)

  蒙山道明禅师

 五祖旁出二世

  (北宗秀法嗣)寿州道树禅师 嵩山普寂禅师(无机缘不录)

  (嵩岳安法嗣)嵩岳破灶堕和尚

 五祖旁出三世

  (嵩山寂法嗣)终南山惟政禅师

  (破灶堕法嗣)嵩山峻极禅师

 六祖旁出法嗣一世

  吉州志诚禅师 洪州法达禅师

  寿州智通禅师 江西志彻禅师

  信州智常禅师 广州志道禅师

  永嘉真觉禅师 河北智隍禅师

  南阳慧忠国师 荷泽神会禅师

 六祖旁出二世

  (南阳忠法嗣)耽源应真禅师

卷五

 六祖法嗣

  南岳怀让禅师

 南岳下一世

  (南岳让法嗣)江西马祖道一禅师

 南岳下二世

  (马祖一法嗣)百丈怀海禅师 天王道悟禅师(语具别卷)

  南泉普愿禅师 盐官齐安国师

  归宗智常禅师 大梅法常禅师

  五泄灵默禅师 盘山宝积禅师

  麻谷宝彻禅师 东寺如会禅师

  西堂智藏禅师 章敬怀腪禅师

  永泰灵湍禅师(无机录不录) 大珠慧海禅师

  泐潭法会禅师 杉山智坚禅师

  泐潭惟建禅师 苕溪道行禅师

  石巩慧藏禅师 北兰让禅师

  南源道明禅师 中邑洪恩禅师

  泐潭常兴禅师 汾州无业禅师

  鹅湖大义禅师 伊阙自在禅师

  三角总印禅师 鲁祖宝云禅师

  芙蓉太毓禅师 紫玉道通禅师

  五台隐峰禅师 西园昙藏禅师

  杨岐甄叔禅师 马头神藏禅师

  华林善觉禅师 水塘和尚

  乌臼和尚 古寺和尚

  石臼和尚 本溪和尚

  石林和尚 西山亮座主

  齐峰和尚 大阳和尚

  百灵和尚 金牛和尚

  乳源和尚 松山和尚

  则川和尚 打地和尚

  秀溪和尚 椑树和尚

  草堂和尚 兴平和尚

  逍遥和尚 水潦和尚

  浮杯和尚 龙山和尚

  庞蕴居士

卷六

 南岳下三世

  (百丈海法嗣)黄檗希运禅师 沩山灵祐禅师(语具别卷)

  长庆大安禅师 大慈寰中禅师

  平田普岸禅师 石霜性空禅师

  古灵神赞禅师 和安寺通禅师

  卫国院道禅师 东山慧禅师

  清田和尚 百丈涅槃和尚

  (南泉愿法嗣)赵州从谂禅师 长沙景岑禅师

  鄂州茱萸和尚 子湖利踪禅师

  云际师祖禅师 灵鹫闲禅师

  日子和尚 苏州西禅和尚

  陆亘大夫 甘贽行者

  (盐官安法嗣)关南道常禅师(无机缘不录) 双岭玄真禅师

  (归宗常法嗣)芙蓉灵训禅师 汉南高亭和尚

  五台智通禅师 高安大愚禅师(无机缘不录)

  (大梅常法嗣)杭州天龙和尚(无机缘不录)

  (盘山积法嗣)镇州普化和尚

  (麻谷彻法嗣)寿州良遂禅师

  (东寺会法嗣)薯山慧超禅师

  (西堂藏法嗣)虔州处微禅师

  (章敬腪法嗣)龟山智具禅师 金州操禅师

  朗州古堤和尚

  (永泰湍法嗣)上林戒灵禅师 五台秘魔岩和尚

  湖南祗林和尚

 南岳下四世

  (黄檗运法嗣)临济义玄禅师(语具别卷) 睦州陈尊宿

  千顷楚南禅师 乌石灵观禅师

  罗汉宗彻禅师 相国裴休居士

  (长庆安法嗣)大随法真禅师 灵树如敏禅师

  灵云志勤禅师 寿山师解禅师

  饶州峣山和尚 国欢文矩禅师

  台州浮江和尚 文殊圆明禅师

  (赵州谂法嗣)严阳善信尊者 光孝慧觉禅师

  木陈从朗禅师 杭州多福和尚

  益州西睦和尚

  (长沙岑法嗣)雪窦常通禅师

  (子湖踪法嗣)台州胜光和尚 日容远和尚

  (开南常法嗣)关南道吾和尚 漳州罗汉和尚

  (高安愚法嗣)末山尼了然禅师

  (天龙法嗣)金华俱胝和尚

 南岳下五世

  (陈尊宿法嗣)陈操尚书

卷七

 南岳下二世

  (马祖一法嗣)天王道悟禅师

 南岳下三世

  (天王悟法嗣)龙潭崇信禅师

 南岳下四世

  (龙潭信法嗣)德山宣鉴禅师

 南岳下五世

  (德山鉴法嗣)岩头全奯禅师 雪峰义存禅师

  感潭资国禅师 瑞龙慧恭禅师

  泉州瓦棺和尚 高亭简禅师

 南岳下六世

  (岩头奯法嗣)瑞岩师彦禅师 玄泉山彦禅师(无机缘不录)

  罗山道闲禅师

  (雪峰存法嗣)云门文偃禅师(语具别卷) 玄沙师备禅师

  长庆慧棱禅师 保福从展禅师

  鼓山神晏国师 龙华灵照禅师

  翠岩令参禅师 镜清道怤禅师

  安国弘瑫禅师 睡龙道溥禅师(无机缘不录)

  金轮可观禅师 长生皎然禅师

  鹅湖智孚禅师 隆寿绍卿禅师

  云盖归本禅师 洛京南院和尚

  龙兴宗靖禅师 越山师鼐禅师

  福清玄讷禅师 建州梦笔和尚

  潮山延宗禅师 太原孚上座

  南岳惟颈禅师

 南岳下七世

  (玄泉彦法嗣)黄龙诲机禅师

  (罗山闲法嗣)明招德谦禅师 西川定慧禅师

  天竺义澄禅师

  (玄沙备法嗣)罗汉桂琛禅师 安国慧球禅师

  大章契如庵主 国清师静上座

  (长庆棱法嗣)招庆道匡禅师 鹫岭明远禅师

  龙华彦球禅师(无机缘不录) 报慈光云禅师

  广严咸泽禅师 新罗龟山和尚

  太傅王延彬居士

  (保福展法嗣)报恩道熙禅师 招庆省僜禅师

  (鼓山晏法嗣)天竺子仪禅师 白云智作禅师

  鼓山智岳禅师

  (龙华照法嗣)报国院照禅师

  (镜清怤法嗣)资福智远禅师 乌巨仪晏禅师

  (安国瑫法嗣)瑞峰志端禅师

  (睡龙溥法嗣)保福清溪禅师

 南岳下八世

  (黄龙机法嗣)嘉州黑水和尚 吕岩真人

  (罗汉琛法嗣)清凉文益禅师(语具别卷) 清溪洪进禅师

  清凉休复禅师 龙济绍修禅师

  (龙华球法嗣)酒仙遇贤禅师

 南岳下九世

  (清溪进法嗣)圆通缘德禅师

卷八 (临济宗)

 南岳下四世

  (黄檗运法嗣)临济义玄禅师

 南岳下五世(临济下一世)

  (临济玄法嗣)兴化存奖禅师 宝寿沼禅师

  三圣慧然禅师 魏府大觉和尚

  灌溪志闲禅师 涿州纸衣和尚

  定州善崔禅师 镇州万寿和尚

  幽州谭空和尚 沧州米仓和尚

  虎溪庵主 定上座

  奯上座

 南岳下六世(临济下二世)

  (兴化奖法嗣)南院慧颙禅师 守廓侍者

  (宝寿沼法嗣)西院思明禅师 宝寿和尚

  (纸衣法嗣)际上座

 南岳下七世(临济下三世)

  (南院颙法嗣)风穴延沼禅师 颖桥安禅师

  (西院明法嗣)兴阳归静禅师

 南岳下八世(临济下四世)

  (风穴沼法嗣)首山省念禅师 广慧真禅师

 南岳下九世(临济下五世)

  (首山念法嗣)汾阳善昭禅师 叶县归省禅师

  神鼎洪諲禅师 谷隐蕴聪禅师

  广慧元琏禅师 三交智嵩禅师

  仁王处评禅师 智门迥罕禅师

  鹿门慧昭山主

 南岳下十世(临济下六世)

  (汾阳昭法嗣)石霜楚圆禅师 琅玡慧觉禅师(无机缘不录)

  大愚守芝禅师(无机缘不录) 法华全举禅师

  芭蕉谷泉禅师 龙华晓愚禅师

  天圣皓泰禅师 龙潭智圆禅师

  (叶县省法嗣)浮山法远禅师

  (谷隐聪法嗣)金山昙颖禅师 龙华齐岳禅师(无机缘不录)

  大乘德遵禅师 永庆光普禅师

  驸马李遵勖居士 英公夏竦居士

  (广慧琏法嗣)华严道隆禅师 文公杨亿居士

卷九 (临济宗)

 南岳下十一世(临济下七世)

  (石霜圆法嗣)杨岐方会禅师 黄龙慧南禅师

  翠岩可真禅师 蒋山赞元禅师

  灵隐德章禅师

  (琅玡觉法嗣)定慧超信禅师(无机缘不录) 真如方禅师

  兴教坦禅师 归宗可宣禅师

  长水子璇讲师

  (大愚芝法嗣)云峰文悦禅师

  (金山颖法嗣)净住居说禅师 节使李端愿居士

  (龙华岳法嗣)西余净端禅师

 南岳下十二世(临济下八世)

  (杨岐会法嗣)白云守端禅师 保宁仁勇禅师

  (黄龙南法嗣)黄龙祖心禅师 东林常总禅师(无机缘不录)

  宝峰克文禅师 大沩怀秀禅师(无机缘不录)

  黄檗惟胜禅师 开元子琦禅师

  仰山行伟禅师 云盖守智禅师

  建隆昭庆禅师(无机缘不录) 隆庆庆闲禅师

  泐潭洪英禅师 雪峰道圆禅师

  (翠岩真法嗣)大沩慕喆禅师(无机缘不录)

  (定慈信法嗣)穹窿智圆禅师

 南岳下十三世(临济下九世)

  (白云端法嗣)五祖法演禅师 琅邪永起禅师(无机缘不录)

  提刑郭祥正居士

  (黄龙心法嗣)黄龙悟新禅师 黄龙惟清禅师

  泐潭善清禅师 青原惟信禅师

  夹山晓纯禅师 保福本权禅师

  太史黄庭坚居士 秘书吴恂居士

  (东林总法嗣)泐潭印干禅师(无机缘不录) 开先行瑛禅师(无机缘不录)

  褒亲有瑞禅师 万杉绍慈禅师

  慧圆上座 内翰苏轼居士

  (宝峰文法嗣)兜率从悦禅师 法云杲禅师

  泐潭文准禅师 慧日文雅禅师(无机缘不录)

  宝华普鉴禅师 九峰希广禅师

  清凉慧洪禅师 石头怀志庵主

  (大沩秀法嗣)大沩祖瑃禅师(无机缘不录)

  (黄檗胜法嗣)昭觉纯白禅师(无机缘不录)

  (开元琦法嗣)尊胜有朋讲师

  (建隆庆法嗣)泗州用元禅师

  (大沩喆法嗣)智海道平禅师(无机缘不录) 泐潭景祥禅师(无机缘不录)

  光孝慧兰禅师

 南岳下十四世(临济下十世)

  (五祖演法嗣)昭觉克勤禅师 太平慧勤禅师

  龙门清远禅师 开福道宁禅师

  大随元静禅师 无为宗泰禅师

  五祖表自禅师 九顶清素禅师

  元礼首座 普融藏主

  法閦上座

  (琅邪起法嗣)金陵俞道婆

  (黄龙新法嗣)性空妙普庵主 钟山道隆首座

  空室智通道人

  (黄龙清法嗣)上封本才禅师 法轮应端禅师

  长灵守卓禅师(无机缘不录)

  (泐潭清法嗣)黄龙道震禅师 万年法一禅师

  (泐潭干法嗣)天童普交禅师 圆通道旻禅师

  二灵知和庵主

  (开先瑛法嗣)慈氏瑞仙禅师

  (兜率悦法嗣)丞相张商英居士

  (法云泉法嗣)西蜀銮法师

  (泐潭准法嗣)云岩天游禅师

  (慧日稚法嗣)九仙法清禅师 觉海法因庵主

  (大沩瑃法嗣)中岩蕴能禅师

  (照觉白法嗣)信相宗显禅师

  (智海平法嗣)净因继成禅师

  (泐潭祥法嗣)宝峰景淳知藏 怀玉用宣禅师

卷十 (临济宗)

 南岳下十五世(临济下十一世)

  (昭觉勤法嗣)径山宗杲禅师 虎丘绍隆禅师

  育王端裕禅师 大沩法泰禅师(无机缘不录)

  护国景元禅师 南峰云辩禅师

  灵隐慧远禅师 华藏安民禅师

  昭觉道元禅师 中竺中仁禅师

  象耳袁觉禅师 华严祖觉禅师

  明因昙玩禅师 道祖首座

  宗振首座 枢密徐俯居士

  郡王赵令衿居士 侍郎李弥逊居士

  觉庵道人祖氏 成都范县君

  (太平勤法嗣)文殊心道禅师 龙牙智才禅师

  何山守珣禅师 泐潭择明禅师(无机缘不录)

  祥符清海禅师

  (龙门远法嗣)龙翔士圭禅师 云居善悟禅师

  黄龙法忠禅师 乌巨道行禅师

  白杨法顺禅师 云居法如禅师

  归宗正贤禅师 道场明辩禅师

  世奇首座 给事冯楫居士

  (大随静法嗣)石头自回禅师 护圣居静禅师

  剑门南修道者 尚书莫将居士

  龙图王萧居士

  (长灵卓法嗣)道场慧林禅师(无机缘不录)

  (云岩游法嗣)径山智策禅师

  (圆通旻法嗣)左丞范冲居士 枢密吴居厚居士

  中丞卢航居士 左司睹贶居士

  (净因成法嗣)冶父道川禅师

 南岳下十六世(临济下十二世)

  (径山杲法嗣)教忠弥光禅师 东林道颜禅师

  西禅鼎需禅师 开善道谦禅师

  育王德光禅师 玉泉昙懿禅师

  荐福悟本禅师 育王遵璞禅师

  能仁祖元禅师 蒋山善直禅师

  近礼侍者 资寿尼妙总禅师

  侍郎张九成居士 提刑吴伟明居士

  门司黄彦节居士

  (虎丘隆法嗣)天童昙华禅师

  (育王裕法嗣)净慈师一禅师 道场法全禅师

  (大沩泰法嗣)慧通清旦禅师 灵岩仲安禅师

  (护国元法嗣)国清行机禅师

  (灵隐远法嗣)觉阿上人 内翰曾开居士

  知府葛郯居士

  (华藏民法嗣)径山宝印禅师

  (文殊道法嗣)楚安慧方禅师 文殊思业禅师

  (佛灯珣法嗣)待制潘良贵居士

  (泐潭明法嗣)无为守缘禅师

  (龙翔圭法嗣)云居德升禅师 狼山慧温禅师

  (云居悟法嗣)中际善能禅师 云居自圆禅师

  (乌巨行法嗣)长芦守仁禅师

  (道场辩法嗣)何山然首座

  (道场林法嗣)东山吉禅师

 南岳下十七世(临济下十三世)

  (教忠光法嗣)净慈昙密禅师

  (东林颜法嗣)净慈彦充禅师 智者真慈禅师

  (西禅需法嗣)鼓山安永禅师 剑门安分庵主

  (开善谦法嗣)吴十三道人

  (应庵华法嗣)天童咸杰禅师 侍郎李浩居士

  (道场全法嗣)华藏有权禅师

卷十一 (沩仰宗)

 南岳下三世

  (百丈海法嗣)沩山灵祐禅师

 南岳下四世

  (沩山祐法嗣)仰山慧寂禅师 香严智闲禅师

  径山洪諲禅师 双峰和尚(无机缘不录)

  定山神英禅师 延庆法端禅师

  九峰慈慧禅师 京兆府米和尚

  晋州霍山和尚 元康和尚

  常侍王敬初居士

 南岳下五世

  (仰山寂法嗣)南塔光涌禅师 霍山景通禅师

  无著文喜禅师

  (径山諲法嗣)洪州米岭和尚

  (先双峰法嗣)双峰古禅师

 南岳下六世

  (南塔涌法嗣)芭蕉慧清禅师 清化全怤禅师

 南岳下七世

  (芭焦清法嗣)郢州继彻禅师

卷十二 (云门宗)

 南岳下六世

  (雪峰存法嗣)云门文偃禅师

 南岳下七世

  (云门偃法嗣)白云子祥禅师(无机缘不录) 德山缘密禅师(无机缘不录)

  巴陵颢鉴禅师 双泉师宽禅师

  香林澄远禅师 洞山守初禅师

  奉先深禅师 双泉郁禅师(无机缘不录)

  清凉智明禅师(无机缘不录) 洞山清禀禅师

  云门朗上座

 南岳下八世

  (白云祥法嗣)韶州大历和尚 连州宝华和尚

  月华山月禅师

  (德山密法嗣)文殊应真禅师(无机缘不录)

  (巴陵鉴法嗣)泐潭灵澄散圣

  (双泉宽法嗣)五祖师戒禅师(无机缘不录)

  (香林远法嗣)智门光祚禅师(无机缘不录)

  (洞山初法嗣)福严良雅禅师 乾明睦禅师

  (双泉郁法嗣)德山慧远禅师(无机缘不录)

  (清凉明法嗣)西峰云豁禅师

 南岳下九世

  (文殊真法嗣)洞山晓聪禅师

  (五祖戒法嗣)泐潭怀澄禅师(无机缘不录) 北塔思广禅师(无机缘不录)

  (智门祚法嗣)雪窦重显禅师 云盖继鹏禅师

  (福严雅法嗣)北禅智贤禅师

  (德山远法嗣)开先善暹禅师

 南岳下十世

  (洞山聪法嗣)云居晓舜禅师 佛日契嵩禅师

  洪州太守许式

  (泐潭澄法嗣)育王怀琏禅师 九峰鉴韶禅师(无机缘不录)

  令滔首座

  (北塔广法嗣)玉泉承皓禅师

  (雪窦显法嗣)天衣义怀禅师 平江惠金典座

  报本有兰禅师(无机缘不录)

  (北禅贤法嗣)法昌倚遇禅师

  (开先暹法嗣)云居了元禅师 智海本逸禅师(无机缘不录)

 南岳下十一世

  (云居舜法嗣)蒋山法泉禅师(无机缘不录)

  (九峰韶法嗣)大梅法英禅师

  (天衣怀法嗣)慧林圆照禅师 法云法秀禅师

  天钵重元禅师(无机缘不录) 侍郎杨杰居士

  (报本兰法嗣)法明上座

  (智海逸法嗣)签判刘经臣居士

 南岳下十二世

  (蒋山泉法嗣)清献赵抃居士

  (慧休本法嗣)法云善本禅师(无机缘不录) 本觉守一禅师(无机缘不录)

  投子修颗禅师(无机缘不录) 长芦崇信禅师(无机缘不录)

  (法云秀法嗣)保宁子英禅师(无机缘不录)

  (天钵元法嗣)元丰清满禅师(无机缘不录)

 南岳下十三世

  (法云本法嗣)宝林果昌禅师 天竺从谏讲师

  (本觉一法嗣)天台如庵主

  (投子颙法嗣)丞相富弼居士

  (长芦信法嗣)慧林怀深禅师 万寿如瑰禅师

  (保宁英法嗣)广福惟尚禅师

  (元丰满法嗣)卫州王大夫

卷十三 (法眼宗)

 南岳下八世

  (罗汉琛法嗣)清凉文益禅师

 南岳下九世

  (清凉益法嗣)天台德韶国师 清凉泰钦禅师

  灵隐清耸禅师 百丈道恒禅师

  永明道潜禅师 报恩慧明禅师

  崇寿契稠禅师(无机缘不录) 云居清锡禅师

  罗汉智依禅师 报慈文遂禅师

  报恩玄则禅师 归宗策真禅师

  古贤谨禅师

 南岳下十世

  (天台韶法嗣)永明延寿禅师 广平守威禅师

  五云志逢禅师 智者全肯禅师

  瑞鹿遇安禅师 瑞鹿本先禅师

  兴教洪寿禅师

  (清凉钦法嗣)云居道齐禅师

  (永明潜法嗣)千光环省禅师

  (崇寿稠法嗣)净土惟素禅师(无机缘不录)

 南岳下十一世

  (云居齐法嗣)瑞严义海禅师

  (净土素法嗣)净土惟正禅师

卷十四

 六祖法嗣

  青原行思禅师

 青原下一世

  (青原思法嗣)石头希迁禅师

 青原下二世

  (石头迁法嗣)药山惟俨禅师 丹霞天然禅师

  潭州大川禅师 大颠宝通禅师

  长髭旷禅师 京兆尸利禅师

  招提慧朗禅师 兴国振朗禅师

  法门佛陀禅师 大同济禅师

 青原下三世

  (药山俨法嗣)道吾宗智禅师 云岩昙晟禅师

  船子德诚禅师 椑树慧省禅师

  百岩明哲禅师 澧州高沙弥

  (丹霞然法嗣)翠微无学禅师 孝义性空禅师(无机缘不录)

  (潭州川法嗣)仙天禅师

  (大颠通法嗣)三平义忠禅师

  (长髭旷法嗣)石室善道禅师

 青原下四世

  (道吾智法嗣)石霜庆诸禅师 渐源仲兴禅师

  (云岩晟法嗣)洞山良价禅师(语具别卷) 杏山鉴洪禅师

  神山僧密禅师

  (船子诚法嗣)夹山善会禅师

  (翠微学法嗣)清平令遵禅师 投子大同禅师

  白云山约禅师

  (孝义空法嗣)歙州茂源禅师

 青原下五世

  (石霜诸法嗣)大光居诲禅师 九峰道虔禅师

  涌泉景欣禅师 云盖志元禅师

  覆船洪荐禅师 凤翔石柱禅师

  南岳玄泰禅师(无机缘不录) 龙湖普闻禅师

  张拙秀才

  (夹山会法嗣)洛浦元安禅师 蟠龙可文禅师(无机缘不录)

  黄山月轮禅师 韶山寰普禅师

  太原海湖禅师

  (清平遵法嗣)三角令圭禅师

  (投子同法嗣)投子感温禅师 观音岩俊禅师

 青原下六世

  (九峰虔法嗣)禾山无殷禅师

  (涌泉欣法嗣)六通院绍禅师

  (洛浦安法嗣)青峰传楚禅师 永安善静禅师

  洞溪戒定禅师

  (蟠龙文法嗣)木平善道禅师

  (黄山轮法嗣)郢州桐泉禅师

卷十五 (曹洞宗)

 青原下四世

  (云岩晟法嗣)洞山良价禅师

 青原下五世

  (洞山价法嗣)曹山本寂禅师 云居道膺禅师

  疏山匡仁禅师 青林师虔禅师

  白水本仁禅师 白马遁儒禅师

  龙牙居遁禅师 华严休静禅师

  北院通禅师 洞山道全禅师

  京兆蚬子和尚 幽栖道幽禅师

  越州干峰和尚 钦山文邃禅师

 青原下六世

  (曹山寂法嗣)洞山道延禅师 金峰从志禅师

  曹山慧霞禅师 草庵法义禅师(无机缘不录)

  曹山智炬禅师

  (云居膺法嗣)同安丕禅师(无机缘不录) 嵇山章禅师

  杭州佛日禅师 朱溪谦禅师

  (疏山仁法嗣)护国守澄禅师(无机缘不录) 灵泉归仁禅师

  疏山证禅师 黄檗慧禅师

  (青林虔法嗣)广德延禅师(无机缘不录) 石门献蕴禅师

  (华严静法嗣)紫陵匡一禅师

  (北院通法嗣)京兆香城和尚

 青原下七世

  (洞山延法嗣)上蓝庆禅师 同安慧敏禅师

  (金峰志法嗣)天池智隆禅师

  (草庵义法嗣)龟洋慧忠禅师

  (同安丕法嗣)同安志禅师

  (护国澄法嗣)护国知远禅师(无机缘不录)

  (灵泉仁法嗣)大阳慧坚禅师

  (广德延法嗣)广德义禅师

  (石门蕴法嗣)石门慧彻禅师(无机缘不录)

  (紫陵一法嗣)紫陵微禅师

 青原下八世

  (同安丕法嗣)梁山缘观禅师

  (护国远法嗣)云顶德敷禅师

  (石门彻法嗣)石门绍远禅师 石门筠首座

 青原下九世

  (梁山观法嗣)大阳警玄禅师

 青原下十世

  (大阳玄法嗣)投子义青禅师 兴阳清剖禅师

  福严审承禅师 罗浮显如禅师

  白马归喜禅师

 青原下十一世

  (投子青法嗣)芙蓉道楷禅师

 青原下十二世

  (芙蓉楷法嗣)丹霞子淳禅师(无机缘不录) 宝峰惟照禅师

  石门元易禅师(无机缘不录) 鹿门法灯禅师

 青原下十三世

  (丹霞淳法嗣)长芦青了禅师 天童正觉禅师

  (宝峰照法嗣)圆通德止禅师 华药智朋禅师

  (石门易法嗣)青原齐禅师 天衣法聪禅师(无机缘不录)

  尼佛通禅师

 青原下十四世

  (长芦了法嗣)天童宗珏禅师(无机缘不录)

  (天童觉法嗣)雪窦嗣宗禅师 善权法智禅师

  净慈慧晖禅师 瑞岩法恭禅师

  (天衣聪法嗣)吉祥元实禅师 投子道宣禅师

 青原下十五世

  (天童珏法嗣)雪窦智鉴禅师

卷十六

 过去六佛

  毗婆尸佛(过去庄严劫第九百九十八尊)

  尸弃佛(第九百九十九尊)

  毗舍浮佛(第一千尊)

  拘留孙佛(见在贤劫第一尊)

  拘那含牟尼佛(第二尊)

  迦叶佛(第三尊)

 西天东土应化圣贤

  文殊菩萨 天亲菩萨

  维摩大士 善财童子

  须菩提尊者 舍利弗尊者

  殃崛摩罗尊者 宾头卢尊者

  障蔽魔王 那吒太子

  跋陀禅师 金陵宝志禅师

  双林善慧大士 南岳慧思禅师

  天台智者禅师 泗州僧伽大圣

  天台丰干禅师 天台寒山大士

  天台拾得大士 明州布袋和尚

  法华志言大士 扣冰澡先古佛

  千岁宝掌和尚 法顺大师

 未详法嗣

  实性大师 茶陵郁山主

  僧肇法师 禅月贯休禅师

  先净照禅师 公期和尚

  唐朝因禅师 法海立禅师

  楼子和尚 神照本如法师

  天竺证悟法师 净居尼玄机

  亡名古宿(二十六则) 亡名宰官(七则)

  亡名行者(五则) 亡名道婆(五则)

 宋世玉音

  太宗皇帝 徽宗皇帝

  孝宗皇帝

  教外别传目录(终)

  

  教外别传卷一

  释迦牟尼佛

  释迦牟尼佛。(贤劫第四尊)周昭王二十四年甲寅岁四月八日生。至四十二年二月八日。年十九。欲求出家。而自念言。当复何遇。即于四门游观。见四等事。心有悲喜。而作思惟。此老病死。终可厌离。于是。夜子时。有一天人。名曰净居。于窗牖中。叉手白言。出家时至。可去矣。太子闻已。心生欢喜。即逾城而去。于檀特山中修道。始于阿蓝迦蓝处。三年学不用处定。知非便舍。复至郁头蓝弗处。三年学非非想定。知非亦舍。又至象头山。同诸外道。日食麻麦。经于六年。故经云。以无心意无受行。而悉摧伏诸外道。先历试邪法。示诸方便。发诸异见。令至菩提。故普集经云。菩萨于二月八日明星出时成道。号天人师。时年三十矣。即穆王三年癸未岁也。既而于鹿野苑中。为憍陈如等五人。转四谛法轮。而证道果。说法住世四十九年。后告弟子摩诃迦叶。吾以清净法眼涅槃妙心。实相无相微妙正法。将付于汝。汝当护持。并来阿难。副贰传化。无令断绝。而说偈曰。法本法无法。无法法亦法。今付无法时。法法何曾法。尔时世尊说此偈已。复告迦叶。吾将金缕僧伽梨衣。传付于汝。转授补处。至慈氏佛出世。勿令朽坏。尔时世尊至拘尸那城。告诸大众。吾今背痛。欲入涅槃。即往熙连河侧。娑罗双树下。右胁累足。泊然宴寂。自世尊灭后。一千一十七年。教至中夏。即后汉永平十年戊辰岁也○世尊才生下。乃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周行七步。目顾四方曰。天上天下。唯吾独尊(云门偃云。我当时若见。一棒打杀。与狗子吃。贵图天下太平 雪窦显云。便与掀倒禅床 法昌遇云。好一棒。太迟生。未离兜率。脚跟下好与一锥。岂到今日。虽然如是。也是贼过后张弓 云峰悦云。云门虽有定乱之谋。且无出身之路 保宁勇颂云。混沌未分人未晓。乾坤才剖事潜彰。天生伎俩能奇怪。末上输他弄一场 天童华云。云门此话虽行。未免落他陷阱。黄面老子。末上卖峭。正是依草附木。二俱不了。以左手拍禅床云。过这边著。汝诸人。还知明果落处么。珊瑚枕上两行泪。半是思君半恨君 高峰妙云。世尊。大似灵龟曳尾。自取丧身之兆云门虽则全提正令。也是为他闲事长无明。当时但于地上。划一圆相。就圆相中。书个丁字。复展两手示之。管取冰消瓦解 楚石琦颂云。九龙吐水自空来。衬足金莲遍地开。天上人间藏不得。这回不免出胞胎。独称尊向谁说。错承当第二月。且如何是第一月。咄 金粟悟云。我不似云门大惊小怪。我当时若见。但向前以手加额云。猫。看他面皮向甚处着。他若更拟议。便与蓦面一睡 径山信云。世尊奇特。忒杀奇特。未免傍观者哂。颂云。七步周行也不妨。指天指地便郎当。大风吹倒梧桐树。自有傍人说短长)○世尊一日升座。大众集定。文殊白椎曰。谛观法王法。法王法如是。世尊便下座(芭蕉彻云。忙忙者。匝地普天雪窦显颂云。列圣丛中作者知。法王法令不如斯。会中若有仙陀客。何必文殊下一槌 天童觉颂云。一段真风见也么。元元化母理机梭。织成古锦含春象。无奈东君漏泄何 万峰蔚云。世尊也是起模画样。文殊亦乃见境生情。出来道个谛观法王法法王法如是。且道此语落在文殊处落在世尊处 金粟悟云。文殊。大似认影迷头。世尊。也是脚跟不着地 径山信云。双髻当时若在。夺却文殊槌子。喝一喝。看那黄面老人。作何去就。颂云。张郎沉醉一杯酒。扶醉李郎醉更深。不顾脚跟三尺水。只贪纵步上高岑)○世尊一日升座。默然而坐。阿难白椎曰。请世尊说法。世尊曰。会中。有二比丘犯律行。我故不说法。阿难以他心通。观是比丘。遂乃遣出。世尊还复默然。阿难又白。适来为二比丘犯律。是二比丘已遣出。世尊何不说法。世尊曰。吾誓不为二乘声闻人说法。便下座(南堂静云。前箭犹轻后箭深 高峰妙云。世尊能挽千钧之弩。银山铁壁。箭箭相通。阿难虽有隐身之术。殊不觉髑髅后中箭。还有亸得过底么)○世尊一日升座。大众集定。迦叶白椎曰。世尊说法竟。世尊便下座(芭蕉彻云。两个汉。大似无孔笛。遇著毡拍板)○世尊九十日在忉利天。为母说法。及辞天界而下时。四众八部。俱往空界奉迎。有莲花色比丘尼。作念云。我是尼身。必居大僧后见佛。不如用神力。变作转轮圣王。千子围绕 初见佛。果满其愿。世尊才见。乃诃曰。莲花色比丘尼。汝何得越大僧见吾。汝虽见吾色身。且不见吾法身。须菩提岩中宴坐。却见吾法身(荐福怀云。莲华色比丘尼。被热谩且置。还知瞿昙老人性命。在别人手里么)○世尊。昔因文殊至诸佛集处。值诸佛。各还本处。唯有一女人。近彼佛坐。入于三昧。文殊乃白佛云。何此人得近佛坐。而我不得。佛告文殊。汝但觉此女。令从三昧起。汝自问之。文殊绕女人三匝。鸣指一下。乃托至梵天。尽其神力。而不能出。世尊曰。假使百千文殊。亦出此女人定不得。下方过四十二恒河沙国土。有罔明菩萨。能出此女人定。须臾罔明大士从地涌出。作礼世尊。世尊来罔明出。罔明却至女子前。鸣指一下。女子于是从定而出(翠岩芝问僧。文殊是七佛师。为甚出女子定不得。罔明菩萨。下方而至。但弹指一声。便能出定。莫有对者。乃自代云。僧投寺里宿。贼打不防家 五云逢云。不惟文殊不能出此定。但恐如来。也出此定不得。只如教意。怎生体解 天衣怀。颂云。文殊托上梵天。罔明轻轻弹指。女子黄面瞿昙。看它一倒一起 石门易颂云。坐拥群峰覆白云。莺啼深谷不知春。岩前花雨纷纷落。梦觉初回识故人 昭觉勤颂云。大定等虚空。廓然谁辨的。女子与瞿昙。据令何调直。师子奋迅兮摇荡乾坤。象王回旋兮不费余力。孰胜孰负。谁出谁入。雨散云收。青天白日。君不见。马驹踏杀天下人。临济未是白拈贼 径山杲颂云。出得出不得。是定非正定。罔明与文殊。丧却穷性命 高峰颂云。两两成群罪莫穷。谩将鼠伎逞英雄。当时若作今时世。纵使瞿昙也不中 楚石琦颂云。一切处是定。出入有何拘。瞿昙推倒女子。罔明扶起文殊。咄咄咄嘘嚧嘘。觌面相逢不识渠 金粟悟颂云。出得出不得。无在无不在。女子与瞿昙。灵山元一队。君不见。台山路上蓦直婆。明州市里憨布袋 径山信云。也奇怪。文殊乃七佛之师。因甚出女人定不得。且道。利害在甚么所[在]颂云。子丑寅卯辰巳午。甲乙丙丁莫莽卤。瞥然撞着李将军。石头何用千钧弩)○世尊。因波斯匿王问。胜义识中。有世俗谛否。若言无。智不应二。若言有。智不应一。一二之义。其义云何。佛言。大王。汝于过去龙光佛法中。曾问此义。我今无说。汝今无听。无说无听。是名为一义二义(翠岩真云。波斯匿王。善问不善答。世尊。善答不善问。一人理上偏枯。一人事上偏枯。翠岩当时若见。点一把火。照看黄面老面皮厚多少 荐福怀云。诸仁者。大王分明问。世尊分明答。宾主历然。作么生说个无说无闻底道理)○世尊。一日见文殊在门外立。乃曰。文殊文殊。何不入门来。文殊曰。我不见一法在门外。何以教我入门(报慈遂征云。为复是门外语门内语 沩山喆代云。吾不如汝 黄龙新云。文殊恁么道。入得门入不得门。若入得门。冰消瓦解)○世尊一日坐次。见二人舁猪过。乃问。这个是甚么。曰佛具一切智。猪子也不识。世尊曰。也须问过(大阳玄云。不因世尊问。洎乎忘却 地藏恩云。瞿昙老汉。也是无端。大似节目上更生节目。忽被二人呵呵大笑。舁猪便行。一场懡[怡-台+羅])○世尊。因有异学问。诸法是常邪。世尊不对。又问诸法是无常邪。亦不对。异学曰。世尊具一切智。何不对我。世尊曰。汝之所问。皆为戏论(高峰妙云。异学有言若哑。世尊无语如雷遮里见得分明。正是增益戏论。何故。谛听谛听)○世尊。一日示随色摩尼珠。问五方天王。此珠而作何色。时五方天王。互说异色。世尊复藏珠入袖。却抬手曰。此珠作何色。天王曰。佛手中无珠。何处有色。世尊叹曰。汝何迷倒之甚。吾将世珠示之。便各强说有青黄赤白色。吾将真珠示之。便总不知。时五方天王。悉皆悟道○世尊。因乾闼婆王献乐。其时山河大地。尽作琴声。迦叶起作舞。王问。迦叶岂不是阿罗汉。诸漏已尽。何更有余习。佛曰。实无余习。莫谤法也。王又抚琴三遍。迦叶亦三度作舞。王曰。迦叶作舞岂不是。佛曰。实不曾作舞。王曰。世尊何得妄语。佛曰。不妄语。汝抚琴。山河大地木石。尽作琴声。岂不是。王曰是。佛曰。迦叶亦复如是。所以实不曾作舞。王乃信受(修山主。问澄源禅师。乾闼婆王奏乐。直得须弥岌峇。海水腾波。迦叶作舞。作么生会。源云。迦叶过去世曾作乐人来。习气未除。修云。须弥岌峇。海水腾波。又作么生。澄源休去 法眼代云。正是习气 虚堂愚颂云。有三尺剑。可以谒赵国。无千里眼。难以见悬丝。巍巍堂堂。三界大师 径山信云。乾闼婆王。被世尊东扯西拽。说得却好。王虽懡[怡-台+羅]而退。且信一半。颂云。风不来树不动。田鸡不跳草不动。乾闼婆王眼失睛。埋冤迦叶偷糟瓮)○世尊。因外道问。昨日说何法。曰说定法。外道曰。今日说何法。曰不定法。外道曰。昨日说定法。今日何说不定法。世尊曰。昨日定今日不定(五祖戒云。何得将别人物。作自己用 沩山喆云。世尊。大似看楼打楼。大沩即不然。待问昨日说定今日何说不定。但云。非汝境界 荐福怀云。黄面老子。被外道拶著。出自偶然。虽然如此。邪正未分。若人辩得。许你顶门具眼)○世尊。因五通仙人问。世尊有六通。我有五通。如何是那一通。佛召五通仙人。五通应诺。佛曰。那一通你问我(雪窦显云。老胡。元不知有那一通。却因邪打正 琅玡觉云。世尊不知。可谓因正而打邪。五通。因邪而打正 翠岩芝云。五通如是问。世尊如是答。要且不会那一通 云峰悦云。大小瞿昙。被外道勘破了。有傍不肯底么。出来。我要问你。作么生是那一通 云盖本云。世尊如是召。五通如是应。作么生是那一通。良久云。姹女已归霄汉去。呆郎犹向火边栖 径山杲云。今时有一种弄泥团汉。往往在那一通处。错认定盘星断桥伦颂云。那一通你问我。玄关倒插无须锁。等闲一掣掣得开。三个老婆相对坐。咄)○世尊。因普眼菩萨。欲见普贤。不可得见。乃至三度入定。遍观三千大千世界。觅普贤。不可得见。而来白佛。佛曰。汝但于静三昧中起一念。便见普贤。普眼于是才起一念。便见普贤向空中。乘六牙白象(云居舜云。诸仁者。且作么生会。云居道。普眼推倒世尊。世尊推倒普眼。你道。普贤在甚处 金粟悟云。云居恁么道。未免傍观者哂。乃召众云。谁是傍观者)○世尊。因自恣日。文殊三处过夏。迦叶欲白椎摈出。才拈椎。乃见百千万亿文殊。迦叶尽其神力。椎不能举。世尊遂问迦叶。汝拟摈那个文殊。迦叶无对(昭觉勤云。可惜放过一著。待释迦老子道你欲摈那个文殊便与一椎。看他作么合杀。颂云。大象不游兔径。燕雀安知鸿鹄。据令宛若成风。破的浑如啮镞。遍界是文殊。遍界是迦叶。相对各俨然。举槌何处罚。好一札。金色头陀曾落节 云居元云。一家有事百家忙晦室明云。文殊遍越圣制。固是罪不容诛。大小世尊。前言不副后语。楞严会上道。如是文殊。若有二相。即非文殊。这里又道。欲摈出那个文殊。惑乱不少。育王当时作迦叶。且放过文殊。但摈出世尊一个。何故。杀一有罪。而天下咸服 高峰妙云。文殊知底。迦叶不知。迦叶知底。文殊不知。彼彼不知且置。百千万亿文殊。那个是真底)○世尊。因长爪梵志索论义。预约曰。我义若堕。我自斩首。世尊曰。汝义以何为宗。梵志曰。我以一切不受为宗。世尊曰。是见受否。梵志拂袖而去。行至中路。乃省谓弟子曰。我当回去斩首。以谢世尊。弟子曰。人天众前。幸当得胜。何以斩首。梵志曰。我宁于有智人前斩首。不于无智人前得胜。乃叹曰。我义两处负堕。是见若受。负门处粗。是见不受。负门处细。一切人天二乘。皆不知我义堕处。唯有世尊诸大菩萨。知我义堕。回至世尊前曰。我义两处负堕。故当斩首以谢。世尊曰。我法中。无如是事。汝当回心向道。于是。同五百徒众。一时投佛出家。证阿罗汉(天衣怀颂云。是见若受破家门。是见不受共谁论。匾担蓦折两头脱。一毛头上现乾坤)○世尊。昔欲将诸圣众。往第六天。说大集经。来他方此土。人间天上。一切狞恶鬼神。悉皆辑会。受佛付嘱。拥护正法。设有不赴者。四天门王。飞热铁轮。追之令集。既集会已。无有不顺佛来者。各发弘誓。拥护正法。唯有一魔王。谓世尊曰。瞿昙。我待一切众生成佛尽。众生界空。无有众生名字。我乃发菩提心(荐福怀云。临危不变真大丈夫。诸仁者。作么生著得一转语。与黄面老子出气。寻常神通妙用。智慧辩才。到此总用不著。尽阎浮大地人。无不爱佛。到这里。何者是佛。何者是魔。还有人辩得么。良久云。欲得识魔么。开眼见明。欲得识佛么。合眼见暗。魔之与佛。以拄杖一时穿却鼻孔 径山杲云。天衣老汉。恁么批判。直是奇特。虽然如是。未免话作两橛。若向何者是佛。何者是魔处。便休去。不妨令人疑著。却云。欲识魔么。开眼见明。欲识佛么。合眼见暗。郎当不少。又云。魔之与佛。以拄杖一时穿却鼻孔。雪上加霜。妙喜却与黄面老子。代一转语。待这魔王道。众生界空。无有众生名字。我乃发菩提心。只向伊道。几乎错唤你作魔王。此语有两负门。若人检点得出。许伊具衲僧眼 楚石琦云。泽广藏山。狸能伏豹。二大老。何用多言。只消对魔王道。魔王魔王。你认那个作菩提心。还识得也未。设使一切众生成佛尽。众生界空。无有众生名字。你要发心。也未许你在。管取拱手归降 荆溪传征云。且道。这个魔王。是归依佛语。是不归依佛语)○世尊。尝与阿难行次。见一古佛塔。世尊便作礼。阿难曰。此是甚么人塔。世尊曰。此是过去诸佛塔。阿难曰。过去诸佛。是甚么人弟子。世尊曰。是吾弟子。阿难曰。应当如是(德山密云。过去。是现在弟子。实有此理 笑岩宝云。世尊古佛。亦不须论。只如阿难云应当如是。且别有甚么长处若人分析得出。当可礼[佰-白+(?/木)]三拜 金粟悟别云。广慧若作阿难。待世尊道是吾弟子。但问。佛是甚么人弟子。待世尊拟开口时。便乃作礼即休。却谓应当如是。随风倒柁。岂是丈夫)○世尊。因有外道问。不问有言。不问无言。世尊良久。外道赞叹曰。世尊大慈大悲。开我迷云。令我得入。乃作礼而去。阿难白佛。外道得何道理。称赞而去。世尊曰。如世良马。见鞭影而行(雪窦显云。邪正不分。过犹鞭影。又云。诸禅德。迷云既开。决定见佛。还许他同参也无。若共相委知。则天下宗师。并为外道伴侣。如各非印证。则东土衲僧。不如西天外道。颂云。机轮曾未转。转必两头走。明镜忽临台。当下知妍丑。妍丑分兮迷云开。慈门何处生尘埃。因思良马窥鞭影。千里追风唤得回 昭觉勤云。外道因邪打正。世尊看楼打楼。阿难不善傍观。引得世尊拖泥带水。若据山僧见处。待他问不问有言不问无言。和声便打。及至阿难问外道有何所证。亦和声便打。何故。杀人须是杀人刀。活人须是活人剑 径山杲云。邪正两分。正由鞭影。颂云。两处牢关击不通。纤尘不动自乖宗。忽然业镜百杂碎。黄面瞿昙失却踪 楚石琦云。欲识邪正不分么。谁是外道。谁是世尊。欲识邪正两分么。世尊自世尊。外道自外道。此是天宁见处。一任诸方贬剥 笑岩宝云。外道。大似迷头演若以己方人。奈世尊不犯手势。劈脸一掴。直得伊翳火星飞。始觉面门着痛)○世尊。一日来阿难。食时将至。汝当入城持钵。阿难应诺。世尊曰。汝既持钵。须依过去七佛仪式。阿难便问。如何是过去七佛仪式。世尊召阿难。阿难应诺。世尊曰。持钵去(密庵杰云。大小世尊。被阿难轻轻靠著。未免唤钟作瓮遁庵演颂云。从前七佛仪式。庆喜何曾欠少。堪笑黄面瞿昙。无端打个之绕)○世尊。因有比丘问。我于世尊法中。见处即有。证处未是。世尊当何所示。世尊曰。比丘某甲当何所示。是汝此问○世尊。因耆婆善别音响。至一塳间。见五髑髅。乃敲一髑髅问耆婆。此生何处。耆婆曰。生人道。世尊又敲一曰。此生何处。耆婆曰。生天道。世尊又别敲一曰。此生何处。耆婆罔知生处(金粟悟。代耆婆但云。生佛处。世尊若更拟议时。便与震威一喝。呵呵大笑而行)○世尊。因黑氏梵志运神力。以左右手。擎合欢梧桐花两株。来供养佛。佛召仙人。梵志应诺。佛曰。放下著。梵志。遂放下左手一株华。佛又召仙人放下著。梵志。又放下右手一株华。佛又召仙人放下著。梵志曰。世尊。我今两手皆空。更教放下个甚么。佛曰。吾非教汝放舍其华。汝当放舍外六尘。内六根。中六识。一时舍却。无可舍处。是汝免生死处。梵志于言下。悟无生忍○世尊。因灵山会上。五百比丘。得四禅定。具五神通。未得法忍。以宿命智通。各各自见过去杀父害母。及诸重罪。于自心内。各各怀疑。于甚深法。不能证入。于是。文殊承佛神力。遂手握利剑。持逼如来。世尊乃谓文殊曰。住住。不应作逆。勿得害吾。吾必被害。为善被害。文殊师利。尔从本已来。无有我人。但以内心见有我人。内心起时。我必被害。即名为害。于是。五百比丘。自悟本心如梦如幻。于梦幻中。无有我人乃至能生所生父母。于是。五百比丘。同赞叹曰。文殊大智士。深达法源底。自手握利剑。持逼如来身。如剑佛亦尔。一相无有二。无相无所生。是中云何杀(密庵杰云。为人须为切。杀人须见血。文殊费尽腕头气力。要且不知此剑来处。带累释迦老子。通身是口。也分疏不下。五百比丘。恁么悟去。入地狱如箭射。忽若踏翻大海。趯倒须弥。云门扇子。[跳-兆+孛]跳上天。筑著帝释鼻孔。东海鲤鱼打一棒。雨似盆倾。又作么生商量。良久云。自从舞得三台后。拍拍元来总是歌 径山信云。文殊杀佛则且从。若无黄面老人打许多葛藤。五百比丘疑至今日。尚未住手。颂云。莫笑他家忤逆儿。戏房锣鼓振天嘶。住住住透牛皮。雨烂春风花满池。内心不起如何也。瓦解冰消万劫疑)○世尊。因地布发掩泥。献华于然灯。然灯见布发处。遂约退众。乃指地曰。此一方地。宜建一梵刹。时众中有一贤于长者。持标于指处插曰。建梵刹竟。时诸天散华赞曰。庶子有大智矣(天童觉颂云。百草头上无边春。信手拈来用得亲。丈六金身功德聚。等闲摆手入红尘。尘中能作主。化外自来宾。触处生涯随分足。未嫌伎俩不如人 张无尽颂云。一枝修竹建精蓝。风卷蟭螟入海南。恶水泼来成第二。钝根蹉过问前三)○世尊。因七贤女。游尸陀林。一女指尸曰。尸在这里。人向甚处去。一女曰。作么作么。诸姊谛观。各各契悟。感帝释散华曰。惟愿圣姊有何所须。我当终身供给。女曰。我家四事七珍。悉皆具足。唯要三般物。一要无根树子一株。二要无阴阳地一片。三要叫不响山谷一所。帝释曰。一切所须。我悉有之。若三般物。我实无得。女曰。汝若无此。争解济人。帝释罔措。遂同往白佛。佛言憍尸迦。我诸弟子。大阿罗汉。不解此义。唯有诸大菩萨。乃解此义(黄龙心云。树子若无。宁善给济。既要给济。心不虚发。如今有求无根树子。将何只对 宝峰文云。大众且道。帝释是会不会。又道。善说般若。感我天宫。又道。无无根树子。大众。且作么生明得不孤负圣女。若也不会。不得孤负帝释。归宗亦有个无位真人。憨憨痴痴。跛跛挈挈。且恁么过时。喝一喝 昭觉勤颂云。无阴阳地无根树。谷呼不应当头露。罗列七珍森太虚。动地雨花无量数。天帝释七贤女。明明指出真金处。无生无法本如如。只个如今离言语)○世尊。因调达谤佛。生身入地狱。遂令阿难问。你在地狱中。安否调达曰。我虽在地狱。如三禅天乐。佛又令问。你还求出否。调达曰。我待世尊来便出。阿难曰。佛是三界大师。岂有入地狱分。调达曰。佛既无入地狱分。我岂有出地狱分(翠岩真云。亲言出亲口 湛堂准颂云。好笑提婆达多。入捺落十小劫波。虽然得三禅妙乐吹布毛须还鸟窠 径山杲云。既无出分。又无人分。唤什么作释迦老子。唤什么作提婆达多。唤什么作地狱。还委悉么。自携瓶去沽村酒。却着衫来作主人 楚石琦云。妙喜与么批判。刁刀相似。鱼鲁差殊。不知释迦老子。自是释迦老子。提婆达多。自是提婆达多。地狱自是地狱。料掉没交涉。一夜落花雨。满城流水香金粟悟云。调达如世刁恶。诬谤无罪之人。平白陷人。反自取陷。不能取胜。务须打个平交。然则翠岩道。亲言出亲口。是点罚语。是证明语)○世尊。因文殊忽起佛见法见。被世尊威神。摄向二铁围山(五云逢云。什么处是二铁围山。还会么。如今若有人起佛见法见。五云与烹茶两瓯。且道。是赏伊。是罚伊。同教意。不同教意 白云端云。大众。世尊当时无大人相。如今若有向承天这里。起佛见法见。承天。终不敢教动著他。何谓如此。但得雪消去。自然春到来 五祖演云。白云则具大慈悲。遂拍手云。曼殊室利。普贤大士。不审今后更敢也无。自云。一度被蛇伤。怕见断井索 千岩长云。大众不起佛见法见。还免得贬向铁围山么。世尊也是怜儿不觉丑)○城东有一老母。与佛同生。而不欲见佛。每见佛来。即便回避。虽然如此。回顾东西。总皆是佛。遂以手掩面。于十指掌中。亦总是佛(雪窦显云。诸七座他虽是个老婆宛有丈夫之作。既知回避稍难不免吞声饮气。如今不欲见佛。即许你。切忌以手掩面。何以。明眼底觑著。将谓雪窦门下。教你学老婆禅 天奇瑞云。境本无境。强生其境。心本无心强生其心。所以展转不得自在。心境双亡。爱憎俱殒。再说什么见与不见。既然十指皆佛。何须分别。只为妄立。所以难除。倘达其源。一道清孤 笑岩宝颂云。克乎己复乎礼。出乎尔必返乎尔。四维上下避无方。平地颠交平地起。十指掌中悉见佛。错认山僧拄杖子。召云。诸大德看看。释迦老子。同十方微尘佛把臂。越山门入来也。汝等又作么生回避。复云。切忌撞破髑髅径山信颂云。老母城东亦丈夫。眼睛清冷绝誵讹。三千里外相逢着。不是当年这老胡。莫谓似月中无影。休辜负。若向空王殿上行。脚跟斩断谁回互) ○殃崛摩罗。因持钵至一长者门。其家妇人。正值产难。子母未分。长者曰。瞿昙弟子。汝为至圣。当有何法。能免产难。殃崛语长者曰。我乍入道。未知此法。待我回问世尊。却来相报。及返具事白佛。佛告殃崛。汝速去报言。我自从贤圣法来。未曾杀生。殃崛奉佛语。疾往告之。其妇得闻。当时分免(径山杲颂云。华阴山前百尺井。中有寒泉彻骨冷。谁家女子来照影。不照其余照斜领 觉海元颂云。圣法从来不杀生。本无生杀亘精明。是诸人我皆空相。一切冤亲尽假名。甘露才沾除热恼。玉莲金子两敷荣 径山信云。殃崛传言送语。好与三十拄杖。其妇当时分娩。且许一半。何故。贪观天上月。失却手中桡。颂云。墙角花容欲绽眉。晓霜清冷蕴香池。横开不在春枝上。别有家风一段奇)○世尊。在灵山会上。拈华示众。是时众皆默然。唯迦叶尊者。破颜微笑。世尊曰。吾有正法眼藏。涅槃妙心。实相无相。微妙法门。不立文字。教外别传。付嘱摩诃迦叶 (云峰悦。因僧问。灵山拈华意旨如何。答云。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问迦叶微笑意旨如何。答云。口是祸门 白云端云。迦叶。善观风云别气色。虽然如是。还觉顶门重么。颂云。尽说拈花微笑是。不知将底辨宗风。若言心眼同时证。未免朦胧在梦中 黄龙心云。直下穿过髑髅。已是换却眼睛。临危不在悚人。向甚处见释迦老子 高峰妙云。世尊扶头。迦叶扶尾。直至如今。抬举不起。莫有共着力者么。以两手作扶势云。也只兀底 径山信云。世尊说法四十九年。不知赚杀多少人。到这里。犹是放不下。咄。莫作是说。树高千丈。叶落归根。三乘十二分教。乃拈华之注脚。世尊还记得么。颂云。末后拈来花一枝。露浓香冷报君知。人天百万同长短。何故偏消迦叶疑。可惜许。春风遥送残更雨)○世尊。至多子塔前。命摩诃迦叶分座令坐。以僧伽梨围之。遂告曰。吾以正法眼藏。密付于汝。汝当护持。传付将来(兴化奖。因僧问。多子塔前共谈何事。兴化云。一人传虚。万人传实 海印信颂云。密传分半座。正好蓦面唾。不与么且放过。子孙未免遭殃祸)○世尊。临入涅槃。文殊大士。请佛再转法轮。世尊咄曰。文殊。吾四十九年住世。未曾说一字。汝请吾再转法轮。是吾曾转法轮邪(雪峰空云。且道。世尊从文殊请。不从文殊请 北涧简颂云。末上何曾转法轮。只今再转谩劳神。路行人不知天晓。犹把灵符执夜明)○世尊。于涅槃会上。以手摩胸。告众曰。汝等善观吾紫磨金色之身。瞻仰取足。勿令后悔。若谓吾灭度。非吾弟子。若谓吾不灭度亦非吾弟子。时百万亿众。悉皆契悟(云峰悦云然则膏肓之门。不足以发药。云峰今日且作死马医。尔等诸人。皮下有血么 东禅观云。其时。众中有个作者才见以手摩胸。便出约住云。瞿昙。你这丑举止。休拈出也。他若知非。决定缄口。免见百万亿众堕邪倒见 皖山凝颂云。老倒瞿昙不识羞。临行犹自逞风流。摩胸示众归何处。啼鸟一声山更幽 高峰妙云。黄面瞿昙。四十九年。颠之倒之。横说竖说。贵图末后殷勤。殊不知。赚他百万亿众。至今堕在铁围山下。无由解脱)。

  诸师拈颂诸经语句

  经题[米-木+八]字

  (僧问地藏琛。以字不成。八字不是。未审是甚么字。地藏云。看取下注脚。径山杲颂云。以字不成八字非。烁迦罗眼不能窥。一毛头上重拈出。愤怒那吒失却威)。

  ○华严论

  未离兜率。已降王宫。未出母胎。度人已毕(径山杲颂云。利刃有蜜不须舐。蛊毒之家水莫尝。不舐不尝俱不犯。端然衣锦自还乡 天奇瑞云。能买能卖输他作者。能做能为独尊巧士。山僧无能。且乃寻常赏玩。羊栈里是羊。猪群里是猪。牛栏里是牛。马棬里是马。无不分明。岂可向门庭外别觅去在。且道山僧如是说话。还合得世尊用处否。若然会得。茶来张口。饭来举手。一一纵横。无不了毕)○佛身充满于法界。普现一切群生前。随缘赴感靡不周。而恒处此菩提座(天奇瑞云。且道佛身与法界相去多少。莫是佛身外别有法界。莫是法界就是佛身。盖为从前蒙昧两岐。所以山僧故故拈出与汝论量。要讨个真实。譬如一草是春。若山若川。无草不春。岂草外别有其春。岂春外别有其草。若然如是会得。风力持帆行不桌。笛声唤月下沧洲)○我今普见一切众生。具有如来智慧德相。但以妄想执著。而不证得(天童觉颂云。天盖地载。成团成块。周法界而无边。析邻虚而无内。及尽玄微。谁分向背。佛祖来偿口业债。问取南泉王老师。人人只吃一茎菜)。

  ○文殊所说般若经

  清净行者。不入涅槃。破戒比丘。不入地狱(此山应颂云。饮官酒卧官街。当处死当处埋。寒山逢拾得。抚掌笑咍咍 径山杲颂云。壁上安灯盏。台前置酒台。闷来打三盏。何处得愁来 高峰妙颂云。涅槃地狱本无差。只为从前被眼遮。三脚驴儿才[跳-兆+孛]跳。镬汤炉炭是吾家)。

  ○圆觉经

  居一切时。不起妄念。于诸妄心。亦不息灭。住妄想境。不加了知。于无了知。不辨真实(径山杲颂云。荷叶团团团似镜。菱角尖尖尖似锥。风吹柳絮毛毬走。雨打梨花蛱蝶飞。师答林少瞻云。但将此颂。放在上面。却将经文。移来下面。颂却是经。经却是颂。如此做工夫看。莫管悟不悟。心头休要忙。亦不可放缓。如调弦之法。紧缓得其所。则曲调自成矣 琅玡觉禅师。尝问讲僧云。如何是居一切时不起妄念。对云。起即是病。又问。如何是于诸妄心亦不息灭对云。息即是病。又问。如何是住妄想境不加了知。对云。知即是病。又问。如何是于无了知不辨真实。对云。辨即是病。觉公笑云。汝识药矣。未识药中之忌也。宝觉禅师。则为之偈云。黄花熳熳。翠竹珊珊。江南地暖。塞北春寒。游人去后无消息。留得云山到老看)○一切障碍。即究竟觉([云]堂行颂云。枯树云充叶。凋梅雪作花。击桐成木响。蘸雪吃冬瓜。长天秋水。孤鹜落霞)○以大圆觉。为我伽蓝(圆悟勤颂云。毫发不留。纵横自由。阃外乾坤廓落。大方无外优游。明明祖师意。明明百草头。褫破孤疑网。截断爱河流。纵有回天力。争如直下休。四衢道中净裸裸。放出沩山水牯牛)。

  ○楞严经

  佛谓阿难。见见之时。见非是见。见犹离见。见不能及(竹庵圭云。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恋落花 径山杲颂云。春至白花开秋来还落叶。黄面老瞿昙。休摇三寸舌 海印信颂云。见不及处。江山满目。不睹纤毫花红柳绿。白云出没本无心。流水滔滔岂盈缩)○汝等一人。发真归元。此十方空。皆悉销陨(尼无著颂云。一人发真归元。十方虚空销陨。试问杨岐栗蓬。何似云门胡饼)○诸可还者。自然非汝。不汝还者非汝谁(竹庵圭云。常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喝一喝云。三十年后莫道能仁教坏人家男女 天目。礼颂云。不汝还兮复是谁。残红落满钓鱼矶。日斜风动无人扫。燕子衔将水际飞。咄咄。是无等等咒)○佛告阿难。吾不见时。何不见吾不见之处。若见不见。自然非彼不见之相。若不见吾不见之地。自然非物。云何非汝(雪窦显颂云。全象全牛意不殊。从来作者共名模。如今要见瞿昙老。刹刹尘尘在半涂 湛堂准颂云。老胡彻底老婆心。为阿难陀意转深。韩干马嘶芳草渡。戴嵩牛卧绿杨阴)○若能转物。即同如来。(白云端颂云。若能转物即如来。春至山花处处开。自有一双穷相手。不曾容易舞三台)。

  ○法华经

  是法住法位世间相常住(云门偃云。释迦老子甚处去也 朴翁铦颂云。世间相常住。黄莺啼绿树真个可怜生。动着便飞去 杨岐会颂云。犬子便吠贼。牛子便牵犁。衲僧若恁么。未曾摸着皮)○佛放眉间白毫相光。照东方万八千世界(圆极岑颂云。蛮奴赤脚上皇州。卖尽珍奇跨白牛。贪着市朝人作市。又随歌舞上官楼。多意气好风流。月冷珠帘挂玉钩。分明忘却来时路。百尺竿头辊绣毬)○诸法从本来。常自寂灭相。(昔有僧诵。此忽起疑。日夕不置。忽闻莺啼。顿然开悟。遂续前语为偈云。诸法从本来。常自寂灭相。春至百花开。黄莺啼柳上)○假使满世间。皆如舍利弗。尽思共度量。不能测佛智(五祖演云。寻常衲僧家。高揖释迦。不拜弥勒。是会佛智。不会佛智。众中有则有。只是藏牙伏爪。太平有个见处。不惜眉毛。举向诸人。待有人问。随口便答 破庵先云。且毕竟如何是佛智。颂云。雪子落纷纷。乌盆变白盆。忽然日头出。依旧是乌盆)○如来如实知见三界之相。无有生死若退若出。亦无在世及灭度者。非实非虚。非如非异。不如三界。现于三界。如斯之事。如来明见。无有错谬(圆极岑颂云。岣嵝峰头神禹碑。字青石赤形模奇。无目仙人才一见。便应抚掌笑嘻嘻。云暗苍龙化葛陂。就中一句是正颂。有人检点得出。许你具一只眼)○大通智胜佛。十劫坐道场。佛法不现前。不得成佛道(径山杲颂云。燕坐道场经十劫。一一从头俱漏泄。世间多少守株人。桌棒拟打天边月)。

  ○金刚般若经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法眼益云。若见诸相非相。即不见如来心闻颂云。映林映日一般红。吹落吹开总是风。可惜撷芳人不见。一时分付与游蜂)○一切诸佛。及诸佛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法。皆从此经出(首山念。因僧问。如何是此经。首山云。低声。僧云。如何是受持。首山云。莫染污 冶父川云。且道。此经从甚处出。须弥顶上。大海波心。颂云。佛祖垂慈实有权。言言不离此经宣。此经出处还相委。便向云中驾铁船。切忌错会)○应无所住。而生其心(冶父川颂云。山堂静坐夜无言。寂寂寥寥本自然。何事西风动林野。一声寒雁唳长天)。

  ○般若心经

  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能除一切苦(无准范颂云。黯淡滩黯淡滩。十度船来九度翻。唯有三山陈上舍。担一柄伞岸上行。奈我何 天奇瑞云。天云雷雨。日月斗星。江山水石。路井墙城。是什么境界。会。得底。蛊得魇魅一时消灭。不会更听重宣。悉怛多般怛啰)。

  教外别传卷一

  教外别传卷二

  西天祖师

  一祖摩诃迦叶尊者

  一祖摩诃迦叶尊者。摩竭陀国人也。姓婆罗门。父饮泽。母香志。昔为锻金师。善明金性。使其柔伏。付法传云。尝于久远劫中。毗婆尸佛入涅槃后。四众起塔。塔中像面。金色有缺坏。时有贫女。将金珠往金师所。请饰佛面。既而因共发愿。愿我二人为无姻夫妻。由是因缘。九十一劫。身皆金色。后生梵天。天寿尽。生中天摩竭陀国婆罗门家。名曰迦叶波。此云饮光胜尊。盖以金色为号也。繇是志求出家。冀度诸有。佛言。善来比丘。须发自除。袈裟著体。常于众中称叹第一。复言。吾以清净法眼。将付于汝。汝可流布。无令断绝。尔时迦叶告诸比丘。佛已茶毗。金刚舍利非我等事。我等宜当结集法眼。无令断绝。于是得神通者。悉集王舍耆阇崛山毕钵罗窟。时阿难为漏未尽。不得入会。后证阿罗汉果。由是得入。迦叶乃白众言。此阿难比丘。多闻总持。有大智慧。常随如来。梵行清净。所闻佛法。如水传器。无有遗余。佛所赞叹。聪敏第一。宜可请彼集修多罗藏。大众默然。迦叶告阿难曰。汝今宜宣法眼。阿难闻语。礼众僧足。升法座而宣是言。如是我闻一时佛住某处说某经教。乃至人天等作礼奉行。时迦叶问诸比丘。阿难所言不错谬乎。皆曰。不异世尊所说。迦叶乃告阿难言。我今年不久留。今将正法。付嘱于汝。汝善守护。听吾偈言。法法本来法。无法无非法。何于一法中。有法有不法。说偈已。乃持僧伽梨衣。入鸡足山。俟慈氏下生。即周孝王五年丙辰岁也。

  二祖阿难尊者

  二祖阿难尊者。王舍城人也。姓刹利帝。父斛饭王。实佛之从弟也。梵语阿难陀。此云庆喜。亦云欢喜。如来成道夜生。因为之名。多闻博达。智慧无碍。世尊以为总持第一。尝所赞叹。加以宿世有大功德。受持法藏。如水传器。佛乃命为侍者○尊者一日白佛言。今日入城见一奇特事。佛曰。见何奇特事。尊者曰。入城时。见一攒乐人作舞。出城总见无常。佛曰。我昨日入城。亦见一奇特事。尊者曰。未审见何奇特事。佛曰。我入城时。见一攒乐人作舞。出城时。亦见乐人作舞○一日问迦叶曰。师兄。世尊传金襕袈裟外。别传个甚么。迦叶召阿难。阿难应诺。迦叶曰。倒却门前刹竿著(汾阳昭云。不问那知 五祖戒云。露 翠岩芝云。千年无影树。今时没底靴 泐潭清云。刹竿未倒。穿却诸人髑髅。换却诸人眼睛。刹竿倒后。向什么处。见释迦老子 天童觉颂云。影略门前倒刹竿。个中消息授传难。玲珑侍者能相委。盘走明珠珠走盘 万峰蔚云。迦叶唤阿难。暗号私通。倒却门前刹竿。依前不会。若问嵩山。世尊传金襕外。别传何物。只对他道。低声低声。且道古人是同是别 天奇瑞云。七处征心。八还显见。徒夸浪里之花。五阴揭盖。七大遍周。枉现空中之色。若不重询。焉知不是。何故。醒后方知酒误人。一呼之下。千古分明。何须倒却门前刹竿。丹霞遥映祠前水。疑是成川血上流)○尊者念先所度脱弟子。应当来集。须臾五百罗汉。从空而下。为诸仙人。出家授具。其仙众中。有二罗汉。一名商那和修。二名末田底迦。尊者知是法器。乃告之曰。昔如来以大法眼。付大迦叶。迦叶入定而付于我。我今将灭。用传于汝。汝受吾教。当听偈言。本来付有法。付了言无法。各各须自悟。悟了无无法。

  三祖商那和修尊者

  三祖商那和修尊者。摩突罗国人也。亦名舍那婆斯。姓毗舍多。父林胜。母憍奢耶。在胎六年而生。梵语商诺迦。此云自然服。即西域九枝秀草名也。若圣人降生。则此草生于净洁之地。和修生时。瑞草斯应。昔如来行化至摩突罗国。见一青林枝叶茂盛。语阿难曰。此林地名优留茶。吾灭度后一百年。有比丘商那和修。于此转妙法轮。后百岁果诞和修。出家证道。受庆喜尊者法眼。化导有情。及止此林。降二火龙。归顺佛教。龙因施其地。以建梵宫。尊者化缘既久。思付正法。寻于吒利国。得优波鞠多。以为给侍。因问鞠多曰。汝年几邪。鞠多曰。我年十七。尊者曰。汝身十七。性十七邪。鞠多曰。师发已白。为发白邪。心白邪。尊者曰。我但发白。非心白耳。鞠多曰。我身十七。非性十七也。(金粟悟云。大小祖师话作两橛)尊者知是法器。后三载。遂为落发授具。乃告曰。昔如来以无上法眼。付嘱迦叶。展转相授。而至于我。我今付汝。勿令断绝。汝受吾教。听吾偈言。非法亦非心。无心亦无法。说是心法时。是法非心法。说偈已。即隐于罽宾国南象白山中。

  四祖优波鞠多尊者

  四祖优波鞠多尊者。吒利国人也。十七出家。二十证果。随方行化。至摩突罗国。得度者甚众。由是魔宫震动。波旬愁怖。遂竭其魔力。以害正法。尊者即入三昧。观其所由。波旬复伺便。密持璎珞。縻之于颈。及尊者出定。乃取人狗蛇三尸。化为华[鬘-又+万]。耎言慰谕波旬曰。汝与我璎珞。甚是珍妙。吾有华[鬘-又+万]。以相酬奉。波旬大喜。引颈受之。即变为三种臭尸。虫蛆坏烂。波旬厌恶。大生忧恼。尽己神力。不能移动。乃升六欲天。告诸天主。又诣梵王。求其解免。彼各告言。十力弟子。所作神变。我辈凡陋。何能去之。波旬曰。然则柰何。梵王曰。汝可归心尊者。即能除断。乃为说偈。令其回向曰。若因地倒。还因地起。离地求起。终无其理。波旬受教已。即下天宫。礼尊者足。哀露忏悔。尊者告曰。汝自今去。于如来正法。更不作娆害否。波旬曰。我誓回向佛道。永断不善。尊者曰。若然者。汝可口自唱言皈依三宝。魔王合掌三唱。华[鬘-又+万]悉除。乃欢喜踊跃作礼。尊者在世化导。证果最多。每度一人。以一筹置于石室。其室纵十八肘。广十二肘。充满其间。最后有一长者子。名曰香众。来礼尊者。志求出家。尊者问曰。汝身出家。心出家。答曰。我来出家。非为身心。尊者曰。不为身心。复谁出家。答曰。夫出家者。无我我故。无我我故。即心不生灭心不生灭即是常道。诸佛亦常。心无形相。其体亦然。尊者曰。汝当大悟心自通达。宜依佛法僧。绍隆圣种。即为剃度。授具足戒。仍告之曰。汝父尝梦金日而生。汝可名提多迦。复谓曰。如来以大法眼藏。次第传授。以至于我。今复付汝。听吾偈言。心自本来心。本心非有法。有法有本心。非心非本法。

  五祖提多迦尊者

  五祖提多迦尊者。摩伽陀国人也。梵语提多迦。此云通真量。初生之时。父梦金日自屋而出。照耀天地。前有大山。诸宝严饰。山顶泉涌。滂沱四流。后遇鞠多尊者。设礼奉持。后至中印度。彼国有八千大仙。弥遮迦为首。闻尊者至。率众瞻礼。谓尊者曰。昔与师同生梵天。我遇阿私陀仙。授我仙法。师逢十力弟子。修习禅那。自此报分殊途。已经六劫。尊者曰。支离累劫。诚哉不虚。今可舍邪归正。以入佛乘。弥遮迦曰。昔阿私陀仙人。授我记云。汝却后六劫。当遇同学。获无漏果。今也相遇。非宿缘邪。愿师慈悲。令我解脱。尊者即度出家。命诸圣授戒。其余仙众始生我慢。尊者示大神通。于是俱发菩提心。一时出家。尊者乃告弥遮迦曰。昔如来以大法眼藏。密付迦叶。展转相授。而至于我。我今付汝。当护念之。乃说偈曰。通达本法心。无法无非法。悟了同未悟。无心亦无法。

  六祖弥遮迦尊者

  六祖弥遮迦尊者。中印度人也。既传法已。游化至北天竺国。见雉堞之上。有金色祥云。叹曰。斯道人气也。必有大士。为吾法嗣。乃入城。于阛阓间。有一人手持酒器。逆而问曰。师何方来。欲往何所。祖曰。从自心来。欲往无处。曰识我手中物否。祖曰。此是触器而负净者。曰师识我否。祖曰。我即不识。识即非我。复谓之曰。汝试自称名氏。吾当后示本因。彼说偈答曰。我从无量劫。至于生此国。本姓颇罗堕。名字婆须蜜。祖曰。我师提多迦说。世尊昔游北印度。语阿难言。此国中。吾灭度后三百年。有一圣人。姓颇罗堕。名婆须蜜。而于禅祖。当获第七。世尊记汝。汝应出家。彼乃置器。礼师侧立而言曰。我思往劫。尝作檀那。献一如来宝座。彼佛记我曰。汝于贤劫释迦法中。宣传至教。今符师说。愿加度脱。祖即与披剃。复圆戒相。乃告之曰。正法眼藏。今付于汝。勿令断绝。乃说偈曰。无心无可得。说得不名法。若了心非心。始解心心法。

  七祖婆须蜜尊者

  七祖婆须蜜尊者。北天竺国人也。姓颇罗堕。常服净衣。执酒器。游行里闬。或吟或啸。人谓之狂。及遇弥遮迦尊者。宣如来往志。自省前缘。投器出家受法。行化至迦摩罗国。广兴佛事。于法座前。忽有智者。自称我名佛陀难提。今与师论义。祖曰。仁者论即不义。义即不论。若拟论义。终非义论。难提知师义胜。心即钦服曰。我愿求道。沾甘露味。祖遂与剃度而授具戒。复告之曰。如来正法眼藏。我今付汝。汝当护持。乃说偈曰。心同虚空界。示等虚空法。证得虚空时。无是无非法。

  八祖佛陀难提尊者

  八祖佛陀难提尊者。迦摩罗国人也。姓瞿昙氏。顶有肉髻。辩捷无碍。初遇婆须蜜。出家受教。既而领徒行化。至提伽国毗舍罗家。见舍上有白光上腾。谓其徒曰。此家有圣人。口无言说。真大乘器。不行四衢。知触秽耳。言讫。长者出致礼。问何所须。祖曰。我求侍者。长者曰。我有一子。名伏驮蜜多。年已五十。口未曾言。足未曾履。祖曰。如汝所说。真吾弟子。伏驮闻之。遽起礼拜而说偈曰。父母非我亲。谁是最亲者。诸佛非我道。谁为最道者。祖以偈答曰。汝言与心亲。父母非可比。汝行与道合。诸佛心即是。外求有相佛。与汝不相似。欲识汝本心。非合亦非离。伏驮闻偈已。便行七步。祖曰。此子。昔曾值佛。悲愿广大。虑父母爱情难舍。故不言不履耳。长者遂舍令出家。祖寻授具戒。复告之曰。我今以如来正法眼藏。付嘱于汝。勿令断绝。乃说偈曰。虚空无内外。心法亦如此。若了虚空故。是达真如理。

  九祖伏驮蜜多尊者

  九祖伏驮蜜多尊者。提伽国人也。姓毗舍罗。既受八祖付嘱。后至中印度行化。时有长者香盖。携一子而来瞻礼祖曰。此子处胎六十岁。因号难生。尝会一仙者。谓此儿非凡。当为法器。今遇尊者。可令出家。祖即与落发授戒。告之曰。如来大法眼藏。今付于汝。汝护念之。乃说偈曰。真理本无名。因名显真理。受得真实法。非真亦非伪。

  十祖胁尊者

  十祖胁尊者。中印度人也。本名难生。后值九祖。执侍左右。未尝睡眠。谓其胁不至席。遂号胁尊者。初至华氏国。憩一树下。右手指地而告众曰。此地变金色。当有圣人入会。言讫即变金色。时有长者子富那夜奢。合掌前立。祖问曰。汝从何来。夜奢曰。我心非往。祖曰。汝何处住。夜奢曰。我心非止。祖曰。汝不定邪。夜奢曰。诸佛亦然。祖曰。汝非诸佛。夜奢曰。诸佛亦非。(大愚芝云。祖师一问。童子一答。总欠会在。如今诸人。作么生会 径山杲云。直饶如今会得。更参三生六十劫)祖因说偈。即度出家。复具戒品。乃告之曰。如来大法藏。今付于汝。汝护念之。乃说偈曰。真体自然真。因真说有理。领得真真法。无行亦无止。

  十一祖富那夜奢尊者

  十一祖富那夜奢尊者。华氏国人也。既得法于胁尊者。寻诣波罗柰国。有马鸣大士。迎而作礼。问曰。我欲识佛。何者即是。祖曰。汝欲识佛。不识者是。马鸣曰。佛既不识。焉知是乎。祖曰。既不识佛。焉知不是。马鸣曰。此是锯义。祖曰。彼是木义。祖问。锯义者何。马鸣曰。与师平出。马鸣却问。木义者何。祖曰。汝被我解。马鸣豁然省悟。稽首皈依。遂求剃度。祖谓众曰。此大士者。昔为毗舍利国王。其国有一类人。如马裸露。王运神力。分身为蚕。彼乃得衣。王后复生中印度。马人感恋悲鸣。因号马鸣。如来记云。吾灭度后六百年。当有贤者马鸣。于波罗柰国。摧伏异道。度人无量。继吾传化。今正是时。即告之曰。如来大法眼藏。今付于汝。即说偈曰。迷悟如隐显。明暗不相离。今付隐显法。非一亦非二。

  十二祖马鸣大士

  十二祖马鸣大士者。波罗柰国人也。既受法于夜奢尊者。后于华氏国。转妙法轮。忽有老人。座前仆地。祖谓众曰。此非庸流。当有异相。言讫不见。俄从地涌出一金色人。复化为女子。右手指祖。而说偈曰。稽首长老尊。当受如来记。今于此地上。宣通第一义。说偈已瞥然不见。祖曰。将有魔来。与吾较力。有顷风雨暴至。天地晦冥。祖曰。魔之来信矣。吾当除之。即指空中。现一大金龙。奋发威神。震动山岳。祖俨然于座。魔事随灭。经七日。有一小虫。大若蟭螟。潜形座下。祖以手取之。示众曰。斯乃魔之所变。盗听吾法耳。乃放之令去。魔不能动。祖告之曰。汝但归依三宝。即得神通。遂复本形。作礼忏悔。祖问曰。汝名谁邪。眷属多少。曰我名迦毗摩罗。有三千眷属。祖曰。尽汝神力变化若何。曰我化巨海。极为小事。祖曰。汝化性海得否。曰何谓性海。我未尝知。祖即为说性海曰。山河大地皆依建立。三昧六通由兹发现。迦毗摩罗闻言。遂发信心。与徒众三千。俱求剃度。祖乃召五百罗汉。与授具戒。复告之曰。如来大法眼藏。今当付汝。汝听偈言。隐显即本法。明暗元不二。今付悟了法。非取亦非离。

  十三祖迦毗摩罗尊者

  十三祖迦毗摩罗尊者。华氏国人也。初为外道。有徒三千。通诸异论。后于马鸣尊者得法。领徒至西印度。彼有太子。名云自在。仰尊者名。请于宫中供养。祖曰。如来有教。沙门不得亲近国王大臣权势之家。太子曰。今我国城之北。有大山焉。山有一石窟。可禅寂于此否。祖曰诺。即入彼山。行数里逢一大蟒。祖直前不顾。盘绕祖身。祖因与授三皈依。蟒听讫而去。祖将至石窟。复有一老人。素服而出。合掌问讯。祖曰。汝何所止。答曰。我昔尝为比丘。多乐寂静。有初学比丘。数来请益。而我烦于应答。起嗔恨想。命终堕为蟒身。住是窟中。今已千载。适遇尊者。获闻戒法。故来谢尔。祖问曰。此山更有何人居止。曰北去十里。有大树。荫覆五百大龙。其树王名龙树。常为龙众说法。我亦听受耳。祖遂与徒众诣彼。龙树出迎曰。深山孤寂。龙蟒所居。大德至尊。何枉神足。祖曰。吾非至尊。来访贤者。龙树默念曰。此师得决定性明道眼否。是大圣继真乘否。祖曰。汝虽心语。我已意知。但办出家。何虑吾之不圣。龙树闻已悔谢。祖即与度脱。及五百龙众。俱授具戒。复告之曰。今以如来大法眼藏。付嘱于汝。谛听偈言。非隐非显法。说是真实际。悟此隐显法。非愚亦非智。

  十四祖龙树尊者

  十四祖龙树尊者。西天竺国人也。亦名龙胜。始于摩罗尊者得法。后至南印度。彼国之人。多信福业。祖为说法。递相谓曰。人有福业。世间第一。徒言佛性。谁能睹之。祖曰。汝欲见佛性。先须除我慢。彼人曰。佛性大小。祖曰。非大非小。非广非狭。无福无报。不死不生。彼闻理胜。悉回初心。祖复于座上。现自在身。如满月轮。一切众唯闻法音。不睹祖相。彼众中有长者子。名迦那提婆。谓众曰。识此相否。众曰。目所未睹。安能辨识。提婆曰。此是尊者现佛性体相。以示我等。何以知之。盖以无相三昧。形如满月。佛性之义。廓然虚明。言讫轮相即隐。复居本座。而说偈言。身现圆月相。以表诸佛体。说法无其形。用辨非声色。彼众闻偈顿悟无生。咸愿出家。以求解脱。祖即为剃发。命诸圣授具。其国先有外道五千余众。作大幻术。众皆宗仰。祖悉化之。令归三宝。复造大智度论。中论。十二门论。垂之于世。后告上首弟子迦那提婆曰。如来大法眼藏。今当付汝。听吾偈言。为明隐显法。方说解脱理。于法心不证。无嗔亦无喜。

  十五祖迦那提婆尊者

  十五祖迦那提婆尊者。南天竺国人也。姓毗舍罗。初求福业兼乐辩论。后谒龙树大士。将及门。龙树知是智人。先遣侍者。以满钵水。置于座前。尊者睹之。即以一针投之而进。欣然契会。(金粟悟云。迦那提婆。刺脑入胶盆。即今莫有救得者么。若也救得。还我头来)龙树即为说法。不起于座。现月轮相。唯闻其声。不见其形。祖语众曰。今此瑞者。师现佛性。表说法非声色也。祖既得法。后至迦毗罗国。彼有长者。曰梵摩净德。一日园树生耳如菌。味甚美。唯长者与第二子罗睺罗多。取而食之。取已随长。尽而复生。自余亲属。皆不能见。祖知其宿因。遂至其家。长者乃问其故。祖曰。汝家昔曾供养一比丘。然此比丘道眼未明。以虚沾信施。故报为木菌。唯汝与子精诚供养。得以享之。余即否矣。又问长者年多少。答曰。七十有九。祖乃说偈曰。入道不通理。复身还信施。汝年八十一。此树不生耳。长者闻偈已。弥加叹伏。且曰。弟子衰老。不能事师。愿舍次子随师出家。祖曰。昔如来记此子。当第二五百年。为大教主。今之相遇。盖符宿因。即与剃发。执侍而付法眼。偈曰。本对传法人。为说解脱理。于法实无证。无终亦无始。

  十六祖罗睺罗多尊者

  十六祖罗睺罗多尊者。迦毗罗国人也。行化至室罗筏城。有河名曰金水。其味殊美。中流复现五佛影。祖告众曰。此河之源凡五百里。有圣者僧伽难提。居于彼处。佛志一千年后。当绍圣位。语已领诸学众。溯流而上。至彼见僧伽难提。安坐入定。祖与众伺之。经三七日。方从定起。祖问曰。汝身定邪心定邪。难提曰。身心俱定。祖曰。身心俱定。何有出入。难提曰。虽有出入。不失定相。如金在井。金体常寂。祖曰。若金在井。若金出井。金无动静。何物出入。难提曰。言金动静。何物出入。言金出入。金非动静。祖曰。若金在井。出者何金。若金出井。在者何物。难提曰。金若出井。在者非金。金若在井。出者非物。祖曰。此义不然。难提曰。彼义非著。祖曰。此义当堕。难提曰。彼义不成。祖曰。彼义不成。我义成矣。难提曰。我义虽成。法非我故。祖曰。我义已成。我无我故。难提曰。我无我故。复成何义。祖曰。我无我故。故成汝义。难提曰。仁者师谁得是无我。祖曰。我师迦那提婆。证是无我。以偈答曰。我已无我故。汝须见我我。汝若师我故。知我非我我。难提心意豁然。即求度脱。祖曰。汝心自在。非我所系。于是。祖命僧伽难提。而付法眼。偈曰。于法实无证。不取亦不离。法非有无相。内外云何起。

  十七祖僧伽难提尊者

  十七祖僧伽难提尊者。室罗筏城宝庄严王之子也。生而能言。常赞佛事。七岁即厌世乐。以偈告其父母曰。稽首大慈父。和南骨血母。我今欲出家。幸愿哀愍故。父母固止之。遂终日不食。乃许其在家出家。号僧伽难提。复命沙门禅利多为之师。积十九载。未尝退倦。每自念言。身居王宫。胡为出家。一夕天光下瞩。见一路坦平。不觉徐行约十里许。至大岩前。有石窟焉。乃燕寂于中。父既失子。即摈禅利多出国。访寻其子。不知所在。经十年。祖得法受记已。行化至摩提国。忽有凉风袭众。身心悦适非常。而不知其然。祖曰。此道德之风也。当有圣者出世。嗣续祖灯乎。言讫以神力摄诸大众。游历山谷。食顷至一峰下。谓众曰。此峰顶有紫云如盖。圣人居此矣。即与大众徘徊久之。见山舍。一童子持圆鉴。直造祖前。祖问。汝几岁邪。童曰。百岁。祖曰。汝年尚幼。何言百岁。童曰。我不会理。正百岁耳。祖曰。汝善机邪。童曰。佛言。若人生百岁。不会诸佛机。未若生一日而得决了之。祖曰。汝手中者当何所表。童曰。诸佛大圆鉴。内外无瑕翳。两人同得见。心眼皆相似。彼父母闻子语。即舍令出家。祖携至本处。授具戒讫。名伽耶舍多。他时闻风吹殿铃声。祖问曰。铃鸣邪风鸣邪。舍多曰。非风铃鸣。我心鸣耳。祖曰。心复谁乎。舍多曰。俱寂静故。祖曰。善哉善哉。继吾道者非子而谁。即付法眼。偈曰。心地本无生。因地从缘起。缘种不相妨。华果亦复尔。

  十八祖伽耶舍多尊者

  十八祖伽耶舍多尊者。摩提国人也。母梦大神持鉴。因而有娠。凡七日而诞。肌体莹如琉璃。未尝洗沐。自然香洁。幼好闲静。语非常童。持鉴出游。遇难提尊者得度。后领徒至大月氏国。见一婆罗门舍有异气。祖将入彼舍。舍主鸠摩罗多问曰。是何徒众。祖曰。是佛弟子。彼闻佛号。心神竦然。即时闭户。祖良久扣其门。罗多曰。此舍无人。祖曰。答无者谁。罗多闻语。知是异人。遽开关延接。祖曰。昔世尊记曰。吾灭后一千年。有大士出现于月氏国。绍隆玄化。今汝值吾。应斯嘉运。于是鸠摩罗多。发宿命智。投诚出家。授具讫付法。偈曰。有种有心地。因缘能发萌。于缘不相碍。当生生不生。

  十九祖鸠摩罗多尊者

  十九祖鸠摩罗多尊者。大月氏国。婆罗门之子也。昔为自在天人。(欲界第六天)见菩萨璎珞。忽起爱心。堕生忉利。(欲界第二天)闻憍尸迦说般若波罗蜜多。以法胜故。升于梵天。(色界)以根利故。善说法要。诸天尊为导师。以继祖时至。遂降月氏。后至中天竺国。有大士名阇夜多。问曰。我家父母。素信三宝。而常萦疾瘵。凡所营作。皆不如意。而我邻家久为旃陀罗行。而身常勇健。所作和合。彼何幸而我何辜。祖曰。何足疑乎。且善恶之报。有三时焉。凡人但见仁夭暴寿。逆吉义凶。便谓亡因果虚罪福。殊不知影响相随。毫厘靡忒。纵经百千万劫。亦不磨灭。时阇夜多。闻是语已。顿释所疑。祖曰。汝虽已信三业。而未明业从惑生。惑因识有。识依不觉。不觉依心。心本清净。无生灭。无造作。无报应。无胜负。寂寂然。灵灵然。汝若入此法门。可与诸佛同矣。一切善恶。有为无为。皆如梦幻。阇夜多承言领旨。即发宿慧。恳求出家。既受具。乃付法眼。偈曰。性上本无生。为对求人说。于法既无得。何怀决不决。

  二十祖阇夜多尊者

  二十祖阇夜多尊者。北天竺国人也。智慧渊冲。化导无量。后至罗阅城。敷扬顿教。彼有学众。唯尚辩论。为之首者。名婆修盘头。(此云遍行)常一食不卧。六时礼佛。清净无欲。为众所归。祖将欲度之。先问彼众曰。此遍行头陀。能修梵行。可得佛道乎。众曰。我师精进。何故不可。祖曰。汝师与道远矣。设苦行历于尘劫。皆虚妄之本也。众曰。尊者蕴何德行。而讥我师。祖曰。我不求道。亦不颠倒。我不礼佛。亦不轻慢。我不长坐。亦不懈怠。我不一食。亦不杂食。我不知足。亦不贪欲。心无所希。名之曰道。时遍行闻已。发无漏智。欢喜赞叹。祖又语彼众曰。会吾语否。吾所以然者。为其求道心切夫弦急即断。故吾不赞。令其住安乐地。入诸佛智。复告遍行曰。吾适对众抑挫。仁者得无恼于衷乎。遍行曰。我忆念七劫前。生常安乐国。师与智者月净。记我。非久当证斯陀含果。时有大光明菩萨出世。我以老故。策杖礼谒。师叱我曰。重子轻父。一何鄙哉。时我自谓无过。请师示之。师曰。汝礼大光明菩萨。以杖倚壁画佛面。以此过慢。遂失二果。我责躬悔过以来。闻诸恶言。如风如响。况今获饮无上甘露。而反生热恼邪。惟愿大慈以妙道垂诲。祖曰。汝久植众德。当继吾宗。听吾偈曰。言下合无生。同于法界性。若能如是解。通达事理竟。

  二十一祖婆修盘头尊者

  二十一祖婆修盘头尊者。罗阅城人也。姓毗舍佉。父光盖。母严一。家富而无子。父母祷于佛塔。而求嗣焉。一夕母梦吞明暗二珠。觉而有孕。经七日。有一罗汉。名贤众。至其家。光盖设礼。贤众端坐受之。严一出拜。贤众避席曰。回礼法身大士。光盖罔测其由。遂取一宝珠跪献。贤众即受之。殊无逊谢。光盖不能忍。问曰。我是丈夫。致礼不顾。我妻何德。尊者避之。贤众曰。我受礼纳珠。贵福汝耳。汝妇怀圣子。生当为世灯慧日。故吾避之。贤众又曰。汝妇当生二子。一名婆修盘头。则吾所尊者也。二名刍尼。(此云野鹊子)昔如来在雪山修道。刍尼巢于顶上。佛既成道。刍尼受报。为那提国王。佛记云。汝至第二五百年。生罗阅城毗舍佉家。与圣同胞。今无爽矣。后一月果产二子。尊者婆修盘头。年至十五。礼光度罗汉出家。感毗婆诃菩萨。与之授戒。行化至那提国。彼王名常自在。有二子。一名摩诃罗。次名摩拏罗。王问祖曰。罗阅城土风。与此何异。祖曰。彼土曾三佛出世。今王国有二师化导。王曰。二师者谁。祖曰。佛记。第二五百年。有二神力大士。出家继圣。即王之次子摩拏罗。是其一也。吾虽德薄。敢当其一。王曰。诚如尊者所言。当舍此子作沙门。祖曰。善哉大王。能遵佛旨。即与授具付法。偈曰。泡幻同无碍。如何不了悟。达法在其中。非今亦非古。

  二十二祖摩拏罗尊者

  二十二祖摩拏罗尊者。那提国常自在王之子也。年三十。遇婆修祖师出家。传法。至西印度。彼国王。名得度。即瞿昙种族。归向佛乘。勤行精进。一日于行道处。现一小塔。欲取供养。众莫能举。王即大会梵行禅观咒术等三众。欲问所疑。时祖亦赴此会。是三众皆莫能辨。祖即为王广说塔之所因。今之出现。王福力之所致也。王闻是说。乃曰。至圣难逢。世乐非久。即传位太子。投祖出家。七日而证四果。祖深加慰诲曰。汝居此国。善自度人。今异域有大法器。吾当往化。得度曰。师应迹十方。动念当至。宁劳往邪。祖曰然。于是焚香。遥语月氏国鹤勒那比丘曰。汝在彼国。教导鹤众。道果将证。宜自知之。时鹤勒那。为彼国王宝印。说修多罗偈。忽睹异香成穗。王曰。是何祥也。勒那曰。此是西印土传佛心印祖师摩拏罗将至。先降信香耳。王曰。此师神力何如。勒那曰。此师远承佛记。当于此土广宣玄化。时王与鹤勒那。俱遥作礼。祖知已即辞得度比丘。往月氏国。受王与鹤勒那供养。后鹤勒那问祖曰。我止林间。已经九白。(印度以一年为一白)有弟子龙子者。幼而聪慧。我于三世推穷。莫知其本。祖曰。此子于第五劫中。生妙喜国婆罗门家。曾以旃檀。施于佛宇。作槌撞钟。受报聪敏。为众钦仰。又问。我有何缘而感鹤众。祖曰。汝第四劫中。尝为比丘。当赴会龙宫。汝诸弟子咸欲随从。汝观五百众中。无有一人堪任妙供。时诸弟子曰。师常说法。于食等者。于法亦等。今既不然。何圣之有。汝即令赴会。自汝舍生趣生。转化诸国。其五百弟子。以福微德薄。生于羽族。今感汝之惠。故为鹤众相随。鹤勒那问曰。以何方便。令彼解脱。祖曰。我有无上法宝。汝当听受。化未来际。而说偈曰。心随万境转。转处实能幽。随流认得性。无喜复无忧。

  二十三祖鹤勒那尊者

  二十三祖鹤勒那尊者。月氏国人也。姓婆罗门。父千胜。母金光。以无子故。祷于七佛金幢。即梦须弥山顶一神童。持金环云。我来也。觉而有孕。年七岁。游行聚落。睹民间淫祀。乃入庙叱之曰。汝妄兴祸福。幻惑于人。岁费牲牢。伤害斯甚。言讫庙貌忽然而坏。由是乡党谓之圣子。年二十二出家。三十遇摩拏罗尊者。付法眼藏。行化至中印度。彼国王名无畏海。崇信佛道。祖为说正法次。王忽见二人。绯素服拜祖。王问曰。此何人也。祖曰。此是日月天子。吾昔曾为说法。故来礼拜。良久不见。唯闻异香。王曰。日月国土。总有多少。祖曰。千释迦佛。所化世界。各有百亿迷卢日月。我若广说。即不能尽。王闻忻然。时祖演无上道。度有缘众。以上足龙子早夭。有兄师子。博通强记。事婆罗门。厥师既逝。乃归依尊者。而问曰。我欲求道。当何用心。祖曰。汝欲求道。无所用心。曰既无用心。谁作佛事。祖曰。汝若有用。即非功德。汝若无作。即是佛事。经云。我所作功德。而无我所故。师子闻是语已。即入佛慧。时祖忽指东北问曰。是何气象。师子曰。我见气如白虹贯乎天地。复有黑气五道。横亘其中。祖曰。其兆云何。曰莫可知矣。祖曰。吾灭后五十年。北天竺国。当有难起。婴在汝身。吾将灭矣。今以法眼。付嘱于汝。善自护持。乃说偈曰。认得心性时。可说不思议。了了无可得。得时不说知。

  二十四祖师子比丘

  二十四祖师子比丘者。中印度人也。姓婆罗门。得法。游方至罽宾国。有波利迦者。本习禅观。故有禅定知见执相舍相不语之五众。祖诘而化之。四众皆默然心服。唯禅定师达磨达者。闻四众被责。愤悱而来。祖曰。仁者习定。何当来此。既至于此。胡云习定。彼曰。我虽来此。心亦不乱。定随人习。岂在处所。祖曰。仁者既来。其习亦至。既无处所。岂在人习。彼曰。定习人故。非人习定。我当来此。其定常习。祖曰。人非习定。定习人故。当自来时。其定谁习。彼曰。如净明珠。内外无翳。定若通达。必当如此。祖曰。定若通达。一似明珠。今见仁者。非珠之徒。彼曰。其珠明彻。内外悉定。我心不乱。犹若此净。祖曰。其珠无内外。仁者何能定。秽物非动摇。此定不是净。达磨达蒙祖开悟。心地朗然。祖既摄五众。名闻遐迩。方求法嗣。遇一长者。引其子问祖曰。此子名斯多。当生便拳左手。今既长矣。终未能舒。愿尊者示其宿因。祖睹之。即以手接曰。可还我珠。童子遽开手奉珠。众皆惊异。祖曰。吾前报为僧。有童子名婆舍。吾尝赴西海斋。受嚫珠付之。今还吾珠。理固然矣。长者。遂舍其子出家。祖即与授具。以前缘故。名婆舍斯多。祖即谓之曰。吾师密有悬记。罹难非久。如来正法眼藏。今转付汝。汝应保护。普润来际。偈曰。正说知见时。知见俱是心。当心即知见。知见即于今。祖说偈已。以僧伽梨。密付斯多。俾之他国。随机演化。斯多受教。直抵南天。祖谓难不可以苟免。独留罽宾。时本国有外道二人。一名摩目多。二名都落遮。学诸幻法。欲共谋乱。乃盗为释子形象。潜入王宫。且曰。不成即罪归佛子。妖既自作。祸亦旋踵。王果怒曰。吾素归心三宝。何乃构害。一至于斯。即命破毁伽蓝。祛除释众。又自秉剑至尊者所。问曰。师得蕴空否。祖曰。已得蕴空。王曰。离生死否。祖曰。已离生死。王曰。既离生死。可施我头。祖曰。身非我有。何吝于头。王即挥刃。断尊者首。白乳涌高数尺。王之右臂旋亦堕地。七日而终(玄沙备云。大小师子尊者。头也不解作得主 玄觉遂征云。且道斩着斩不着 汾阳昭别云。知师不吝 雪窦显云。作家君王。天然有在 黄龙新云。黄龙要问雪窦。既是作家君王。因甚臂落 径山杲云。孟八郎汉又与么去天童华云。玄沙云。大小尊者。头也不解作得主。师云。随氀[毯-炎+叟]汉。玄觉征云。且道斩着斩不着。师云。将虾钓鳖。汾阳别云。知师不吝。师云。将错就错。雪窦云。作家君王。天然有在。师云。提水放火。翠岩云。当时祖引颈。王举剑。与么时。有人谏得住么。至今无人断得此公案。如今衲僧。作么生断。师云。莫要说梦。芭蕉云。卖宝撞着瞎波斯。师云。诬人之罪。琅玡云。罽宾好一口剑。争奈剑上无眼。尊者好个师子。且不解返掷。师云。贼过后张弓。复云。这一队汉。被山僧剿绝了也。还见师子尊者么。蓦拈拄杖。卓一下云。修身慎行。恐辱先也 孤峰深颂云。本是山中人。爱说山中话。五月卖松风。人间恐无价)。

  二十五祖婆舍斯多尊者

  二十五祖婆舍斯多尊者。罽宾国人也。姓婆罗门。父寂行。母常安乐。初母梦得神剑。因而有孕。既诞拳左手。遇师子尊者。显发宿因。密授心印。后适南天。至中印度。彼国王名迦胜。设礼供养。时有外道。号无我尊。先为王礼重。嫉祖之至。欲与论义。幸而胜之。以固其事。乃于王前。谓祖曰。我解默论。不假言说。祖曰。孰知胜负。彼曰。不争胜负。但取其义。祖曰。汝以何为义。彼曰。无心为义。祖曰。汝既无心。岂得义乎。彼曰。我说无心。当名非义。祖曰。汝说无心。当名非义。我说非心。当义非名。彼曰。当义非名。谁能辨义。祖曰。汝名非义。此名何名。彼曰。为辨非义。是名无名。祖曰。名既非名。义亦非义。辨者是谁。当辨何物。如是往返五十九番。外道杜口信伏。(芭蕉清云。譬如象马[怡-台+龍]悷难调。加诸楚毒。至于彻骨。方乃调伏 大阳玄云。蚌鹬相持。死在渔人之手。乃云。何用繁言 径山杲云。婆舍斯多。何用忉怛。当时若见他道。请师默论。不假言说。便云义堕也。即今莫有与妙喜默论者么。或有个衲僧。出来道义堕也。我也知你向鬼窟里作活计 楚石琦云。我若作二十五祖。才见外道入门。便连棒打出。岂不丈夫。更待他道请师默论。至于往返五十九番。远之远矣)于时祖忽面北。合掌长吁曰。我师师子尊者。今日遇难。即辞王南迈。达于南天。潜隐山谷。时彼国王。名天德。迎请供养。王有二子。一名德胜。凶暴而色力充盛。一名不如密多。和柔而长婴疾苦。祖乃为陈因果。王即顿释所疑。又有咒术师。忌祖之道。乃潜置毒药于饮食中。祖知而食之。彼返受祸。遂投祖出家。祖即与授具。后六十载。德胜即位。复信外道。致难于祖。不如密多。以进谏被囚。王遽问祖曰。予国素绝妖讹。师所传者当是何宗。祖曰。王国昔来实无邪法。我所得者。即是佛宗。王曰。佛灭已千二百载。师从谁得邪。祖曰。饮光大士。亲受佛印。展转至二十四世师子尊者。我从彼得。王曰。予闻师子比丘。不能免于刑戮。何能传法后人。祖曰。我师难未起时。密授我信衣法偈。以显师承。王曰。其衣何在。祖即于囊中出衣示王。王命焚之。五色相鲜。薪尽如故。王即追悔。致礼师子。真嗣既明。乃赦密多。密多遂求出家。祖问曰。汝欲出家。当为何事。密多曰。我若出家。不为其事。祖曰。不为何事。密多曰。不为俗事。祖曰。当为何事。密多曰。当为佛事。祖曰。太子智慧天至。必诸圣降迹。即许出家。六年侍奉。后于王宫受具。羯磨之际。大地震动。颇多灵异。祖乃命之曰。吾已衰朽。安可久留。汝当善护正法眼藏。普济群有。听吾偈曰。圣人说知见。富境无是非。我今悟真性。无道亦无理。不如密多闻偈。再启祖曰。法衣宜可传授。祖曰。此衣为难故。假以证明。汝身无难。何假其衣。化被十方。人自信向。不如密多闻语。作礼而退。

  二十六祖不如密多尊者

  二十六祖不如密多尊者。南印度天德王之次子也。既受度得法至东印度。彼王名坚固。奉外道师长爪梵志。暨尊者将至。王与梵志。同睹白气。贯于上下。王曰。斯何瑞也。梵志预知祖入境。恐王迁善。乃曰。此是魔来之兆耳。何瑞之有。即鸠诸徒众。议曰。不如密多将入都城。谁能挫之。弟子曰。我等各有咒术。可以动天地。入水火。何患哉。祖至先。见宫墙有黑气。乃曰。小难耳。直诣王所。王曰。师来何为。祖曰。将度众生。王曰。以何法度。祖曰。各以其类度之。时梵志闻言。不胜其怒。即以幻法。化大山于祖顶上祖指之。忽在彼众头上。梵志等怖惧投祖。祖愍其愚惑。再指之。化山随灭。乃为王演说法要。俾趣真乘。谓王曰。此国当有圣人。而继于我。是时有婆罗门子。年二十许。幼失父母。不知名氏。或自言缨络。故人谓之缨络童子。游行闾里。丐求度日。若常不轻之类。人问汝行何急。即答曰。汝行何缓。或曰何姓。乃曰。与汝同姓。莫知其故。后王与尊者同车而出。见缨络童子。稽首于前。祖曰。汝忆往事否。童曰。我念远劫中。与师同居。师演摩诃般若。我转甚深修多罗。今日之事。盖契昔因。祖又谓王曰。此童子非他。即大势至菩萨是也。此圣之后。复出二人。一人化南印度。一人缘在震旦。四五年内。却返此方。遂以昔因故。名般若多罗。付法眼藏。偈曰。真性心地藏。无头亦无尾。应缘而化物。方便呼为智。

  二十七祖般若多罗尊者

  二十七祖般若多罗尊者。东印度人也。既得法已。行化至南印度。彼王名香至。崇奉佛乘。尊重供养。施无价宝珠。时王有三子。曰月净多罗。曰功德多罗。曰菩提多罗。其季开士也。祖欲试其所得。乃以所施珠。问三王子曰。此珠圆明。有能及否。第一王子。第二王子。皆曰。此珠七宝中尊。固无逾也。非尊者道力。孰能受之。第三王子曰。此是世宝。未足为上。于诸宝中。法宝为上。此是世光。未足为上。于诸光中。智光为上。此是世明。未足为上。于诸明中。心明为上。此珠光明。不能自照。要假智光。光辨于此。既辨此已。即知是珠。既知是珠。即明其宝。若明其宝。宝不自宝。若辨其珠。珠不自珠。珠不自珠者。要假智珠。而辨世珠。宝不自宝者。要假智宝。以明法宝。然则师有其道。其宝即现。众生有道。心宝亦然。祖叹其辩慧。乃复问曰。于诸物中何物无相。曰于诸物中不起无相。又问。于诸物中何物最高。曰于诸物中人我最高。又问。于诸物中何物最大。曰于诸物中法性最大。(径山杲云。说得道理好。归依佛法僧)祖知是法嗣。以时尚未至。且默而混之。及香至王厌世。众皆号绝。唯第三子菩提多罗。于柩前入定。经七日而出。乃求出家。既受具戒。祖告曰。如来以正法眼。付大迦叶。如是展转。乃至于我。我今嘱汝。听吾偈曰。心地生诸种。因事复生理。果满菩提圆。华开世界起○祖因东印度国王请祖斋次。王乃问。诸人尽转经。唯师为甚不转。祖曰。贫道。出息不随众缘。入息不居蕴界。常转如是经。百千万亿卷。非但一卷两卷(汾阳昭云。却劳尊者心力 大沩智云。诸仁者还见二十七祖看经么。行时脚跟不着地。坐时心识似风飘。颂云。秋高月色连云白。澹泊禅心滋味长。历历分明今古意。何须特地更商量 天童觉颂云。灵犀玩月璨含辉。木马游春骏不羁。眉底一双寒碧眼。看经那得透牛皮。明白心超旷劫。英雄力破重围。妙圆枢口转灵机。寒山忘却来时路。拾得相将携手归)。

  教外别传卷二

  教外别传卷三

  东土祖师

  初祖菩提达磨大师

  初祖菩提达磨大师者。南天竺国。香至王第三子也。姓刹帝利。本名菩提多罗。后遇二十七祖般若多罗。至本国。受王供养。知师密迹。因试令与二兄。辨所施宝珠。发明心要。既而尊者谓曰。汝于诸法。已得通量。夫达磨者。通大之义也。宜名达磨。因改号菩提达磨。祖乃告尊者曰。我既得法。当往何国而作佛事。愿垂开示。尊者曰。汝虽得法。未可远游。且止南天。待吾灭后六十七载。当往震旦。设大法药。直接上根。慎勿速行。衰于日下。祖又曰。彼有大士。堪为法器否。千载之下。有留难否。尊者曰。汝所化之方。获菩提者。不可胜数。吾灭后六十余年。彼国有难。水中文布。自善降之。汝至南方勿住。彼唯好有为功业。不见佛理。汝纵到彼。亦不可久留。听吾偈曰。路逢跨水复逢羊。独自栖栖暗渡江。日下可怜双象马。二株嫩桂久昌昌。又问曰。此后更有何事。尊者曰。从是已去。一百五十年。而有小难。听吾谶曰。心中虽吉外头凶。川下僧房名不中。为遇毒龙生武子。忽逢小鼠寂无穷。又问此后如何。尊者曰。却后二百二十年。林下见一人。当得道果。听吾谶曰。震旦虽阔无别路。要假儿孙脚下行。金鸡解衔一粒粟。供养十方罗汉僧。复演诸偈。皆预谶佛教隆替。祖恭禀教义。服勤左右。垂四十年。未尝废阙。迨尊者顺世。遂演化本国。时有二师。一名佛大先。二名佛大胜多。本与祖。同学佛陀跋陀小乘禅观。佛大先。既遇般若多罗尊者。舍小趣大。与祖并化。时号二甘露门矣。而佛大胜多。更分徒而为六宗。第一有相宗。第二无相宗。第三定慧宗。第四戒行宗。第五无得宗。第六寂静宗。各封己解。别展化源。聚落峥嵘。徒众甚盛。祖喟然叹曰。彼之一师。已陷牛迹。况复支离繁盛而分六宗。我若不除。永缠邪见。言已微现神力。至有相宗所问曰。一切诸法。何名实相。彼众中有一尊长萨婆罗。答曰。于诸相中。不互诸相。是名实相。祖曰。一切诸相而不互者。若名实相。当何定邪。彼曰。于诸相中。实无有定。若定诸相。何名为实。祖曰。诸相不定。便名实相。汝今不定。当何得之。彼曰。我言不定。不说诸相。当说诸相。其义亦然。祖曰。汝言不定。当为实相。定不定故。即非实相。彼曰。定既不定。即非实相。知我非故。不定不变。祖曰。汝今不变。何名实相。已变已往。其义亦然。彼曰。不变当在。在不在故。故变实相。以定其义。祖曰。实相不变。变即非实。于有无中。何名实相。萨婆罗。心知圣师悬解潜达。即以手指虚空曰。此是世间有相。亦能空故。当我此身。得似此否。祖曰。若解实相。即见非相。若了非相。其色亦然。当于色中。不失色体。于非相中。不碍有故。若能是解。此名实相。彼众闻已。心意朗然。钦礼信受。祖瞥然匿迹。至无相宗所问曰。汝言无相。当何证之。彼众中有波罗提。答曰。我明无相。心不现故。祖曰。汝心不现。当何明之。彼曰。我明无相。心不取舍。当于明时。亦无当者。祖曰。于诸有无。心不取舍。又无当者。诸明无故。彼曰。入佛三昧。尚无所得。何况无相。而欲知之。祖曰。相既不知。谁云有无。尚无所得。何名三昧。彼曰。我说不证。证无所证。非三昧故。我说三昧。祖曰。非三昧者。何当名之。汝既不证。非证何证。波罗提闻祖辩析。即悟本心。礼谢于祖。忏悔往谬。祖记曰。汝当得果。不久证之。此国有魔。非久降之。言已忽然不现。至定慧宗所问曰。汝学定慧。为一为二。彼众中有婆兰陀者。答曰。我此定慧。非一非二。祖曰。既非一二。何名定慧。彼曰。在定非定。处慧非慧。一即非一。二亦不二。祖曰。当一不一。当二不二。既非定慧。约何定慧。彼曰。不一不二。定慧能知。非定非慧。亦复然矣。祖曰。慧非定故。然何知哉。不一不二。谁定谁慧。婆兰陀闻之。疑心冰释。至第四戒行宗所问曰。何者名戒。云何名行。当此戒行。为一为二。彼众中有一贤者。答曰。一二二一。皆彼所生。依教无染。此名戒行。祖曰。汝言依教。即是有染。一二俱破。何言依教。此二违背。不及于行。内外非明。何名为戒。彼曰。我有内外。彼已知竟。既得通达。便是戒行。若说违背。俱是俱非。言及清净。即戒即行。祖曰。俱是俱非。何言清净。既得通故。何谈内外。贤者闻之。即自惭伏。至无得宗所问曰。汝云无得。无得何得。既无所得。亦无得得。彼众中有宝静者。答曰。我说无得。非无得得。当说得得。无得是得。祖曰。得既不得。得亦非得。既云得得。得得何得。彼曰。见得非得。非得是得。若见不得。名为得得。祖曰。得既非得。得得无得。既无所得。当何得得。宝静闻之。顿除疑网。至寂静宗所问曰。何名寂静。于此法中。谁静谁寂。彼众中有尊者。答曰。此心不动。是名为寂。于法无染。名之为静。祖曰。本心不寂。要假寂静。本来寂故。何用寂静。彼曰。诸法本空。以空空故。于彼空空。故名寂静。祖曰。空空已空。诸法亦尔。寂静无相。何静何寂。彼尊者闻师指诲。豁然开悟。既而六众。咸ΑC吭啤N抑孀凇=孕欧鸬馈O萦谛凹J倌瓴挥馈T遂褚啻佟G椅疑硎欠稹:胃馇蟆I贫癖ㄓΑ=砸蚨嘀侵摺M蛊渌怠V劣诠陉染伞N巴跛钫摺Oご臃削怼W嬷烟颈说卤 5焙尉戎<茨钗尴嘧谥卸琢臁F湟徊尢嵴摺S胪跤性怠=て涔F涠谑ふ摺7遣徊┍纭6匏抟颉J绷谕街凇R喔髂钛浴7鸱ㄓ心选J巫园病W嬉V谝狻<吹赣χA谖旁啤4耸俏沂π畔臁N业纫怂傩小R愿贝让<粗磷嫠@癜菸恃丁W嬖弧R灰遏杩铡J肽荇宸鳌W谑ぴ弧N宜淝潮 8业湫小W嬖弧H晁浔缁邸5懒ξ慈W谑ぷ阅睢N沂治壹醮笞鞣鹗隆C源铩S扯嶙鹜W荼烁;畚酢N沂巧趁拧J芊鸾讨肌F衲训幸病Q云比ァV镣跛闼捣ㄒ<笆澜缈嗬秩颂焐贫竦仁隆M跤胫嫡髭怠N薏灰枥怼M踉弧H杲袼狻F浞ê卧凇W谑ぴ弧H缤踔位5焙掀涞馈M跛械馈F涞篮卧凇M踉弧N宜械馈=胺āH晁蟹ā=稳恕W娌黄鹩谧P谑ひ宥椤e岣娌尢嵩弧W谑げ毁魑峤獭G被谕酢P媵Ю砬H昕伤倬取2尢帷9з髯嬷荚弧T讣偕窳ΑQ砸言粕阆隆V链笸跚啊D欢 J蓖跽首谑ぁ:黾尢岢嗽贫痢c等煌湮蚀稹T弧3丝罩摺J钦切啊2尢嵩弧N曳切罢6凑啊M跣娜粽N椅扌罢M跛渚臁6韭匠恪<幢髯谑ち畛觥2尢嵩弧M跫扔械馈:伪魃趁拧N宜湮藿狻T竿踔挛省M跖试弧:握呤欠稹2尢嵩弧<允欠稹M踉弧J苑瘛2尢嵩弧N壹鹦酝踉弧P栽诤未Α2尢嵩弧P栽谧饔谩M踉弧J呛巫饔谩N医癫患2尢嵩弧=裣肿饔谩M踝圆患M踉弧S谖矣蟹瘛2尢嵩弧M跞糇饔谩N抻胁皇恰M跞舨挥谩L逡嗄鸭M踉弧H舻庇檬薄<复Τ鱿帧2尢嵩弧H舫鱿质薄5庇衅浒恕M踉弧F浒顺鱿帧5蔽宜怠2尢帷<此蒂试弧T谔ノ怼4κ牢恕T谘墼患T诙晃拧T诒潜嫦恪T诳谔嘎邸T谑种醋健T谧阍吮肌1橄志愀蒙辰纭J丈阍谝晃⒊尽J墩咧欠鹦浴2皇痘阶骶辍M跷刨室选P募纯颉;谛磺胺恰W裳ㄒJ弊谑ぜ缺怀庵稹M瞬厣钌健D钤弧N医癜偎辍0耸恰6昀础7焦榉鸬馈P运溆廾痢P芯Υ谩2荒苡选I稳缢馈Q云醋酝堆隆6碛猩袢恕R允峙踔醚疑稀0踩晃匏稹W谑ぴ弧N毅蒙趁拧5庇胝ㄎ鳌2荒芤志醴恰J且跃枭碜栽稹:紊竦v助。一至于斯。愿垂一语。以保余年。于是神人乃说偈。宗胜闻偈欣然。即于岩间宴坐。时王复问波罗提曰。仁者智辩。当师何人。提曰。我所出家。即娑罗寺。乌沙婆三藏。为受业师。其出世师者。即大王叔菩提达磨是也。王闻祖名。惊骇久之。曰。鄙薄忝嗣王位。而趣邪背正。忘我尊叔。遽敕近臣。特加迎请。祖即随使而至。为王忏悔往非。王闻规诫。泣谢于祖。又诏宗胜归国。大臣奏曰。宗胜被谪投崖。今已亡矣。王告祖曰。宗胜之死。皆自于吾。如何大慈令免斯罪。祖曰。宗胜今在岩间宴息。但遣使召。当即至矣。王即遣使入山。果见宗胜端居禅寂。宗胜蒙召乃曰。深愧王意。贫道誓处岩泉。且王国贤德如林。达磨是王之叔。六众所师。波罗提法中龙象。愿王崇仰二圣。以福皇基。使者复命未至。祖谓王曰。知取得宗胜否。王曰未知。祖曰。一请未至。再命必来。良久使还。果如祖语○师念震旦缘熟。行化时至。乃先辞祖塔。次别同学。后至王所。慰而勉之曰。当勤修白业。护持三宝。吾去非晚。一九即回。王闻师言。涕泪交集曰。此国何罪。彼土何祥。叔既有缘。非吾所止。惟愿不忘父母之国。事毕早回。王即具大舟。实以众宝。躬率臣寮。送至海壖。祖泛重溟。凡三周寒暑。达于南海。实梁普通七年庚子岁九月二十一日也。广州刺史萧昂。具主礼迎接。表闻武帝。帝览奏。遣使赍诏迎请。十月一日。至金陵。帝问曰。朕即位已来。造寺写经度僧。不可胜纪。有何功德。祖曰。并无功德。帝曰。何以无功德。祖曰。此但人天小果有漏之因。如影随形。虽有非实。帝曰。如何是真功德。祖曰。净智妙圆。体自空寂。如是功德。不以世求。帝又问。如何是圣谛第一义。祖曰。廓然无圣。帝曰。对朕者谁。祖曰。不识。帝不领悟(汾阳昭代云。弟子智浅 五祖戒云。卖宝遇着瞎波斯 保宁勇代帝吐舌示之 雪窦显颂云。圣谛廓然。何当辨的。对朕者谁。还云不识。因兹暗渡江。岂免生荆棘。盍国人追不再来。千古万古空相忆。休相忆。清风匝地有何极。师顾示左右云。这里还有祖师么。唤来与老僧洗脚)○祖知机不契。是月十九日。潜回江北。十一月二十三日。届于洛阳。当魏孝明帝正光元年也。寓止于嵩山少林寺。面壁而坐。终日默然。人莫之测。谓之壁观婆罗门。时有僧神光者。旷达之士也。久居伊洛。博览群书。善谈玄理。每叹曰。孔老之教。礼术风规。庄易之书。未尽妙理。近闻。达磨大士。住止少林。至人不遥。当造玄境。乃往彼晨夕参承。祖常端坐面壁。莫闻诲励。光自惟曰。昔人求道。敲骨取髓。刺血济饥。布发掩泥。投崖饲虎。古尚若此。我又何人。其年十二月九日夜。天大雨雪。光坚立不动。迟明积雪过膝。祖悯而问曰。汝久立雪中。当求何事。光悲泪曰。惟愿和尚慈悲。开甘露门。广度群品。祖曰。诸佛无上妙道。旷劫精勤。难行能行。非忍而忍。岂以小德小智轻心慢心。欲冀真乘。徒劳勤苦。光闻祖诲励。潜取利刀自断左臂。置于祖前。祖知是法器。乃曰。诸佛最初求道。为法忘形。汝今断臂吾前。求亦可在。祖遂因与易名曰慧可。慧可曰。诸佛法印。可得闻乎。祖曰。诸佛法印。匪从人得。慧可曰。我心未宁。乞师与安。祖曰。将心来与汝安。慧可良久曰。觅心了不可得。祖曰。我与汝安心竟(芭蕉彻云。金刚与泥人揩背 五祖戒云。若即恁么。何用西来 云居元云。彼自无疮。勿伤之也。虽然如是。一言易出。驷马难追 白云端颂云。终始觅心无可得。寥寥不见少林人。满庭旧雪重知冷。鼻孔依然搭上唇 五祖演举至请祖安心处乃云。白云当时若见。好与三十棒。何故。他人见。将谓说安心法。毕竟如何。菩萨龙王行雨润。遮身向上数重云 昭觉勤云。正当与么时。法身在甚么处 径山杲颂云。觅心无处更何安。嚼碎通红铁一团。纵使眼开张意气。争如不受老胡谩 万峰蔚云。九年面壁。暗地藏刀。立雪齐腰。泥中有刺。神光踏发毒箭。射中疑牛。却道觅心了不可得。和赃捉败。达磨云。吾与汝安心竟。血溅梵天。且道。觅心了不可得。如何话会)○越九年。欲返天竺。命门人曰。时将至矣。汝等盍各言所得乎。时有道副对曰。如我所见。不执文字。不离文字。而为道用。祖曰。汝得吾皮。尼总持曰。我今所解。如庆喜见阿閦佛国。一见更不再见。祖曰。汝得吾肉。道育曰。四大本空。五阴非有。而我见处无一法可得。祖曰。汝得吾骨。最后。慧可礼拜。依位而立。祖曰。汝得吾髓。乃顾慧可。而告之曰。昔如来以正法眼。付迦叶大士。展转嘱累。而至于我。我今付汝。汝当护持。并授汝袈裟。以为法信。(荐福怀云。祖师与么说话。无计较中。翻成计较。无涂辙中。翻成涂辙。若教伊踏着德山临济门下。免见九年冷坐。被人唤作壁观胡僧。直饶如是。也未免殃及儿孙 大阳玄云。且道更有一人出来。得个什么。自云。不得不得。又云。意况不到 翠岩芝云。二祖被他当面涂糊。莫道髓。皮也不曾摸着。因甚却绍祖位 五祖演云。当时若见四人恁么。各与三十棒。只如白云。也合吃二十九棒。留一棒。与汝诸人。其间若有知痛痒者。不惟不孤负先圣。亦乃得见白云。脱或未然。堂里吃粥吃饭。更须烂嚼。多见浑仑吞却 简庵清颂云。捏目生花立问端。得它皮髓被它瞒。这般瞎汉能多事。六月无霜也道寒 高峰妙颂云。死款都来一口供。情穷理极卒难容。若将皮髓论高下。争见花开五叶红 万峰蔚云。至道无难。惟嫌拣择。达磨大师。分皮分髓。分别不少。且道。有法付神光。无法付神光。若道无。少室因甚么付嘱。若道有。且道付个甚么)慧可曰。请师指陈。祖曰。内传法印。以契证心。外付袈裟。以定宗旨。后代浇薄。疑虑竞生。云吾西天之人。言汝此方之子。凭何得法。以何证之。汝今受此衣法。却后难生。但出此衣并吾法偈。用以表明。其化无碍。至吾灭后二百年。衣止不传。法周沙界。潜符密证。千万有余。汝当阐扬。勿轻未悟。一念回机。便同本得。听吾偈曰。吾本来兹土。传法救迷情。一花开五叶。结果自然成。祖又曰。吾有楞伽经四卷。亦用付汝。即是如来心地要门。令诸众生开示悟入。吾自到此。凡五度中毒。我尝自出而试之。置石石裂。缘吾未离南印。来此东土。见赤县神州。有大乘气象。遂逾海越漠。为法求人。际会未谐。如愚若讷。今得汝传授。吾意已终。(别记云。祖初居少林寺。九年。为二祖说法。只教外息诸缘。内心无喘。心如墙壁。可以入道。慧可种种说心性。曾未契理。祖只遮其非。不为说无念心体。慧可忽曰。我已息诸缘。祖曰。莫成断灭去否。慧可曰。不成断灭。祖曰。此是诸佛所传心体。更勿疑也)言已乃与徒众。往禹门千圣寺。止三日。有期城太守杨炫之。早慕佛乘。问祖曰。西天五印。师承为祖。其道如何。祖曰。明佛心宗。行解相应。名之曰祖。即说偈曰。亦不睹恶而生嫌。亦不观善而勤措。亦不舍智而近愚。亦不抛迷而就悟。达大道兮过量。通佛心兮出度。不与凡圣同躔。超然名之曰祖。时魏氏奉释。禅隽如林。光统律师。流支三藏者。乃僧中之鸾凤也。睹师演道。斥相指心。每与师论义。是非蜂起。祖遐振玄风。普施法雨。而偏局之量。自不堪任。竞起害心。数加毒药。至第六度。以化缘已毕。传法得人。遂不复救之。端居而逝。即魏庄帝永安元年戊申十月五日也。其年十二月二十八日。葬熊耳山。起塔于定林寺。后三岁。魏宋云奉使西域回。遇祖于葱岭。见手携只履。翩翩独逝。宋云问师何往。祖曰。西天去。宋云归具说其事。及门人启圹。唯空棺一只革履存焉(禾山方曰。死心先师每举只履西归话。以问衲子。而实难明。诸方或谓之隐显。或谓不可有两个。或谓惟此一事实。若也恁么。未识祖师意旨。诸人要见么。颂云。浊中清清中浊。勿谓麒麟生只角。西行东向路不差。大用头头如啐啄。莫莫。玄要灵机休卜度)。

  二祖慧可大师

  二祖慧可大师者。武牢人也。姓姬氏。父寂。未有子时。尝自念言。我家崇善。岂令无子。祷之既久。一夕感异光照室。其母因而怀妊。及长。遂以照室之瑞。名之曰光。自幼志气不群。博涉诗书。尤精玄理。而不事家产。好游山水。后览佛书。超然自得。即抵洛阳龙门香山。依宝静禅师出家。受具于永穆寺。浮游讲肆。遍学大小乘义。年三十三。却返香山。终日宴坐。又经八载。于寂默中。倏见一神人。谓曰。将欲受果。何滞此邪。大道匪遥。汝其南矣。祖知神助。因改名神光。翌日觉头痛如刺。其师欲治之。空中有声曰。此乃换骨。非常痛也。祖遂以见神事白于师。师视其顶骨。即如五峰秀出矣。乃曰。汝相吉祥。当有所证。神令汝南者。斯则少林达磨大士。必汝之师也。祖受教造于少室。其得法传衣事迹。达磨章具之矣。自少林托化西归。大师继阐玄风。博求法嗣。至北齐天平二年。有一居士。年逾四十。不言名氏。聿来设礼。而问祖曰。弟子身缠风恙。请和尚忏罪。祖曰。将罪来与汝忏。居士良久曰。觅罪不可得。祖曰。与汝忏罪竟。宜依佛法僧住。居士曰。今见和尚。已知是僧。未审。何名佛法。祖曰。是心是佛。是心是法。法佛无二。僧宝亦然。居士曰。今日始知罪性。不在内。不在外。不在中间。如其心然。佛法无二也。祖深器之。(琅玡觉云。犹欠作云何梵在 梁山观。于觅罪了不可得处云。罪性向什么处去也。又云。非但罪性。觅者亦不见有 云居齐云。二祖深器之。是肯他会佛法耶。肯他说道理耶)即为剃发云。是吾宝也。宜名僧璨。其年三月十八日。于光福寺受具。自兹疾渐愈。执侍经二载。祖乃告曰。菩提达磨。远自竺干。以正法眼藏并信衣。密付于吾。吾今授汝。汝当守护无令断绝。听吾偈曰。本来缘有地。因地种华生。本来无有种。华亦不曾生。祖付衣法已。又曰。汝受吾教。宜处深山。未可行化。当有国难。僧璨曰。师既预知。愿垂示诲。祖曰。非吾知也。斯乃达磨传般若多罗悬记云。心中虽吉外头凶。是也。吾校年代。正在于汝。汝当谛思前言。勿罹世难。然吾亦有宿累。今要酬之。善去善行。俟时传付○祖付嘱已。即往邺都。随宜说法。一音演畅。四众皈依。如是积三十四载。遂韬光混迹。变易仪相。或入诸酒肆。或过于屠门。或习街谈。或随厮役。人问之曰。师是道人。何故如是。祖曰。我自调心。何关汝事。又于管城县匡救寺三门下。谈无上道。听者林会。时有辩和法师者。于寺中讲涅槃经。学徒闻师阐法。稍稍引去。辩和不胜其愤。兴谤于邑宰翟仲侃。仲侃惑其邪说。加祖以非法。祖怡然委顺。识真者谓之偿债。时年一百七岁。即隋文帝开皇十三年癸丑岁三月十六日也(皓月供奉。问长沙岑和尚。古德云。了即业障本来空。未了应须偿宿债。只如师子尊者。二祖大师。为甚么得偿债去。长沙云。大德不识本来空。皓月云。如何是本来空。长沙云。业障是。云如何是业障。长沙云。本来空是。皓月无语。长涉以偈示之云。假有元非有。假灭亦非无。涅槃偿债义。一性更无殊)。

  三祖僧璨大师

  三祖僧璨大师者。不知何许人也。初以白衣。谒二祖。既受度传法。隐于舒州之皖公山。属后周武帝破灭佛法。祖往来太湖县司空山。居无常处。积十余载。时人无能知者。至随开皇十二年壬子岁。有沙弥道信。年始十四。来礼祖曰。愿和尚慈悲乞与解脱法门。祖曰。谁缚汝。曰无人缚。祖曰。何更求解脱乎。信于言下大悟。(天奇瑞云。只知请问解脱。不知刺头入胶盆。当时不遇作家。焉得以楔出楔。忽然梦醒。方见无端。劈面云猫)服劳九载。后于吉州受戒。侍奉尤谨。祖屡试以玄微。知其缘熟。乃付衣法。偈曰。华种虽因地。从地种华生。若无人下种。华地尽无生○师信心铭曰。至道无难。唯嫌拣择。但莫憎爱。洞然明白。毫厘有差。天地悬隔。欲得现前。莫存顺逆。违顺相争。是为心病。不识玄旨。徒劳念静。圆同太虚。无欠无余。良由取舍。所以不如。莫逐有缘。勿住空忍。一种平怀。泯然自尽。止动归止。止更弥动。唯滞两边。宁知一种。一种不通。两处失功。遣有没有。从空背空。多言多虑。转不相应。绝言绝虑。无处不通。归根得旨。随照失宗。须臾返照。胜却前空。前空转变。皆由妄见。不用求真。唯须息见。二见不住。慎莫追寻。才有是非。纷然失心。二由一有。一亦莫守。一心不生。万法无咎。无咎无法。不生不心。能由境灭。境逐能沉。境由能境。能由境能。欲知两段。元是一空。一空同两。齐含万象。不见精粗。宁有偏党。大道体宽。无易无难。小见狐疑。转急转迟。执之失度。必入邪路。放之自然。体无去住。任性合道。逍遥绝恼。系念乖真。昏沉不好。不好劳神。何用疏亲。欲取一乘。勿恶六尘。六尘不恶。还同正觉。智者无为。愚人自缚。法无异法。妄自爱著。将心用心。岂非大错。迷生寂乱。悟无好恶。一切二边。良由斟酌。梦幻空华。何劳把捉。得失是非。一时放却。眼若不睡。诸梦自除。心若不异。万法一如。一如体玄。兀尔忘缘。万法齐观。归复自然。泯其所以。不可方比。止动无动。动止无止。两既不成。一何有尔。究竟穷极。不存轨则。契心平等。所作俱息。狐疑尽净。正信调直。一切不留。无可记忆。虚明自照。不劳心力。非思量处。识情难测。真如法界。无他无自。要急相应。唯言不二。不二皆同。无不包容。十方智者。皆入此宗。宗非促延。一念万年。无在不在。十方目前。极小同大。忘绝境界。极大同小。不见边表。有即是无。无即是有。若不如是。必不须守。一即一切。一切即一。但能如是。何虑不毕。信心不二。不二信心。言语道断。非去来今(圆悟勤云。人多错会道。至道本无难。亦无不难。只是唯嫌拣择。若恁么会。一万年。也未梦见在)。

  四祖道信大师

  四祖道信大师者。姓司马氏。世居河内。后徙于蕲州广济县。生而超异。幼慕空宗。诸解脱门。宛如宿习。既嗣祖风。摄心无寐。胁不至席者六十年。隋大业十三载。领徒众抵吉州。值群盗围城七旬不解。万众惶怖。祖愍之。教令念摩诃般若。时贼众望雉堞间。若有神兵。乃相谓曰。城内必有异人。稍稍引去。唐武德甲申岁。师却返蕲春。住破头山。学侣云臻。一日往黄梅县。路逢一小儿。骨相奇秀。祖问曰。子何姓。答曰。姓即有。不是常姓。祖曰。是何姓。答曰。是佛性。祖曰。汝无姓邪。答曰。性空故无。祖默识其法器。即俾侍者。至其母所。乞令出家。母以宿缘故。殊无难色。遂舍为弟子。以至付法传衣。偈曰。华种有生性。因地华生生。大缘与性合。当生生不生(天童觉颂云。黄梅果熟。白藕花开。问唯佛性。体异凡胎。衣传南岭人将去。松老西山我再来。两借皮囊成底事。一壶风月湛无埃)。

  五祖弘忍大师

  五祖弘忍大师者。蕲州黄梅人也。先为破头山中栽松道者。尝请于四祖曰。法道可得闻乎。祖曰。汝已老脱有闻。其能广化邪。傥若再来。吾尚可迟汝。乃去行水边。见一女子浣衣。揖曰。寄宿得否。女曰。我有父兄。可往求之。曰诺。我即敢行。女首肯之。遂回策而去。女周氏季子也。归辄孕。父母大恶逐之。女无所归。日佣纺里中。夕止于众馆之下。已而生一子。以为不祥。因抛浊港中。明日见之。溯流而上。气体鲜明。大惊遂举之。成童。随母乞食。里人呼为无姓儿。后遇信大师得法。嗣化于破头山○咸亨中。有一居士。姓卢。名慧能。自新州来参谒。祖问曰。汝自何来。卢曰岭南。祖曰。欲须何事。卢曰。唯求作佛。祖曰。岭南人无佛性。若为得佛。卢曰。人即有南北。佛性岂然。祖知是异人。乃诃曰。著槽厂去。卢礼足而退。便入碓房。服劳于杵臼之间。昼夜不息。经八月。祖知付授时至。遂告众曰。正法难解。不可徒记吾言。持为己任。汝等各自随意述一偈。若语意冥符。则衣法皆付。时会下七百余僧。上座神秀者。学通内外。众所宗仰。咸推称曰。若非尊秀。畴敢当之。神秀窃聆众誉。不复思惟。乃于廊壁。书一偈曰。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惹尘埃。祖因经行。忽见此偈。知是神秀所述。乃赞叹曰。后代依此修行。亦得胜果。其壁本欲令处士卢珍。绘楞伽变相。及见题偈在壁。遂止不画。各令念诵。卢在碓坊。忽聆诵偈。乃问同学。是何章句。同学曰。汝不知。和尚求法嗣。令各述心偈。此则秀上座所述。和尚深加叹赏。必将付法传衣也。卢曰。其偈云何。同学为诵。卢良久曰。美则美矣。了则未了。同学诃曰。庸流何知。勿发狂言。卢曰。子不信邪。愿以一偈和之。同学不答。相视而笑。卢至夜密告一童子。引至廊下。卢自秉烛。请别驾张日用。于秀偈之侧。写一偈曰。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祖后见此偈曰。此是谁作。亦未见性。众闻师语。遂不之顾。逮夜祖潜诣碓坊。问曰。米白也未。卢曰。白也未有筛。祖于碓以杖三击之。卢即以三鼓入室。祖告曰。诸佛出世。为一大事故。随机大小。而引导之。遂有十地三乘顿渐等旨。以为教门。然以无上微妙秘密圆明真实正法眼藏。付于上首大迦叶尊者。展转传授二十八世。至达磨。届于此土。得可大师。承袭以至于今。以法宝及所传袈裟。用付于汝。善自保护。无令断绝。听吾偈曰。有情来下种。因地果还生。无情既无种。无性亦无生。卢行者跪受衣法。启曰。法则既受。衣付何人。祖曰。昔达磨初至。人未之信。故传衣以明得法。今信心已熟。衣乃争端。止于汝身。不复传也。且当远隐。俟时行化。所谓受衣之人。命如悬丝也。卢曰。当隐何所。祖曰。逢怀即止。遇会且藏。卢礼足已。捧衣而出。是夜南迈。大众莫知。五祖自后不复上堂。大众疑怪致问。祖曰。吾道行矣。何更询之。复问衣法谁得邪。祖曰。能者得。于是众议。卢行者名能。寻访既失。潜知彼得。即共奔逐。

  六祖慧能大师

  六祖慧能大师者。俗姓卢氏。其先范阳人。父行瑫。武德中。左官于南海之新州。遂占籍焉。三岁丧父。其母守志鞠养。及长家尤贫窭。师樵采以给。一日负薪至市中。闻客读金刚经。至应无所住而生其心。有所感悟。而问客曰。此何法也。得于何人。客曰。此名金刚经。得于黄梅忍大师。祖遽告其母。以为法寻师之意。直抵韶州。遇高行士刘志略。结为交友。尼无尽藏者。即志略之姑也。常读涅槃经。师暂听之。即为解说其义。尼遂执卷问字。祖曰。字即不识。义即请问。尼曰。字尚不识。曷能会义。祖曰。诸佛妙理非关文字。尼惊异之。告乡里耆艾曰。能是有道之人。宜请供养。于是居人竞来瞻礼。近有宝林古寺旧地。众议营缉。俾祖居之。四众雾集。俄成宝坊。祖一日忽自念曰。我求大法。岂可中道而止。明日遂行。至昌乐县西山石室间。遇智远禅师。祖遂请益。远曰。观子神姿爽拔。殆非常人。吾闻西域菩提达磨。传心印于黄梅。汝当往彼参决。祖辞去直造黄梅之东山。即唐咸亨二年也。忍大师一见。默而识之。后传衣法。令隐于怀集四会之间○仪凤元年丙子正月八日。届南海。遇印宗法师。于法性寺。讲涅槃经。祖寓止廊庑间。暮夜风飏刹幡。闻二僧对论。一曰幡动。一曰风动。往复酬答。曾未契理。祖曰。可容俗流辄预高论否。直以风幡非动。动自心耳。印宗窃聆此语。竦然异之。(雪峰存云。大小祖师。龙头蛇尾。好与二十棒。孚上座侍次咬齿。雪峰云。我与么道。也好与二十棒 保福展云。作贼人心虚。也是萧何置律 五祖戒云。着甚来由 巴陵鉴云。祖师道。不是风动。不是幡动。既不是风幡。向甚处着。有人与祖师作主。出来与巴陵相见。颂云。非风非幡无处着。是风是幡无着处。辽天俊鹘悉迷踪。踞地金毛还失措。阿呵呵。悟不悟。令人转忆谢三郎。一线独钓寒江雨 雪窦显云。风动幡动。既是风幡向甚处着。有人与巴陵作主。出来与雪窦相见 法昌遇颂云。不是风兮不是幡。黑花猫子面门斑。夜行人只贪明月。不觉和衣渡水寒 泐潭清云。不是风动。不是幡动。若是灵利汉。悬崖撒手。便好承当。顾后瞻前。转生迷闷。仁者心动。而今还有为祖师作主者么。有则出来。与老僧相见 径山杲云。要识孚上座么。犀牛玩月纹生角。要识雪峰么。象被雷惊花入牙 天童华云。一盲引众盲。相牵入火坑 笑岩宝云。善则甚善。美则未美。当时见二僧纷纭不已。但出前云。仁者。也不是幡动。也不是风动。便乃休去。非只令二僧知恩有地。直使天下儿孙感戴祖师。无有休日。还知么。万机虽不思春力。时到只教花自开)明日邀祖入室。征风幡之义。祖具以理告。印宗不觉起立曰。行者定非常人。师为是谁。祖更无所隐。直叙得法因由。于是印宗。执弟子之礼。请授禅要。乃告四众曰。印宗具足凡夫。今遇肉身菩萨。乃指座下卢居士曰。即此是也。因请出所传信衣。悉令瞻礼○正月十五日。印宗会诸名德。为之剃发。二月八日。就法性寺智光律师。授满分戒。其戒坛即宋朝求那跋陀三藏之所置也。三藏记云。后当有肉身菩萨。在此坛受戒。又梁末真谛三藏。于坛之侧。手植二菩提树。谓众曰。却后一百二十年。有大开士。于此树下。演无上乘。度无量众。祖具戒已。于此树下。开东山法门。宛如宿契○明年二月八日。忽谓众曰。吾不愿此居。欲归旧隐。即印宗与缁白千余人。送祖归宝林寺。韶州刺史韦据。请于大梵寺。转妙法轮。并受无相心地戒。门人纪录。目为坛经。盛行于世。后返曹溪。雨大法雨。学者不下千数○中宗神龙元年。降诏云。朕请安秀二师宫中供养。万机之暇。每究一乘。二师并推让曰。南方有能禅师。密受忍大师衣法。可就彼问。今遣内侍薛简。驰诏迎请。愿师慈念。速赴上京。祖上表辞疾。愿终林麓。简曰。京城禅德皆云。欲得会道。必须坐禅习定。若不因禅定。而得解脱者。未之有也。未审。师所说法如何。祖曰。道由心悟。岂在坐也。经云。若见如来若坐若卧。是行邪道。何故。无所从来。亦无所去。若无生灭。是如来清净禅。诸法空寂。是如来清净坐。究竟无证。岂况坐邪。简曰。弟子回。主上必问。愿和尚慈悲。指示心要。祖曰。道无明暗。明暗是代谢之义。明明无尽。亦是有尽相待立名。故经云。法无有比。无相待故。简曰。明喻智慧暗况烦恼。修道之人。傥不以智慧。照破烦恼。无始生死。凭何出离。祖曰。烦恼即是菩提。无二无别。若以智慧照烦恼者。此是二乘小见。羊鹿等机。大智上根。悉不如是。简曰。如何是大乘见解。祖曰。明与无明。其性无二。无二之性。即是实性。实性者。处凡愚而不减。在贤圣而不增。住烦恼而不乱。居禅定而不寂。不断不常。不来不去。不在中间及其内外。不生不灭。性相如如。常住不迁。名之曰道。简曰。师说不生不灭。何异外道。祖曰。外道所说不生不灭者。将灭止生。以生显灭。灭犹不灭。生说无生。我说不生不灭者。本自无生。今亦无灭。所以不同外道。汝若欲知心要。但一切善恶。都莫思量。自然得入清净心体。湛然常寂。妙用恒沙。简蒙指教。豁然大悟。礼辞归阙。表奏祖语。有诏谢师。并赐磨衲袈裟。绢五百匹。宝钵一口○祖因僧问。黄梅意旨。什么人得。祖曰。会佛法人得。僧云。和尚还得不。祖曰。我不得。僧云。和尚为什么不得。祖曰。我不会佛法(汾阳昭代云。方知密旨难传 翠岩芝云。会得即二头。不会得即三首。作么生便有出身之路 圆悟勤颂云。斩钉截铁大巧若拙。一句单提。不会佛法。尽他叶落花开。不问春寒秋热。别别。万古寒潭空界月 径山杲云。还见祖师么。若也不见。径山与你指出。蕉芭蕉芭。有叶无丫。忽然一阵狂风起。恰似东京大相国寺里。三十六院。东廊下壁角头王和尚破袈裟。毕竟如何。归堂吃茶 楚石琦云。棒打石人头。[哻-干+恭][哻-干+恭]论实事)○一日。祖谓众曰。诸善知识。汝等各各净心。听吾说法。汝等诸人。自心是佛。更莫狐疑。外无一物而能建立。皆是本心。生万种法。故经云。心生种种法生。心灭种种法灭。若欲成就种智。须达一相三昧。一行三昧。若于一切处。而不住相。彼相中不生憎爱。亦无取舍。不念利益成坏等事。安闲恬静。虚融澹泊。此名一相三昧。若于一切处。行住坐卧。纯一直心。不动道场。真成净土。名一行三昧。若人具二三昧。如地有种。能含藏长养。成就其实。一相一行。亦复如是。我今说法。犹如时雨溥润大地。汝等佛性。譬诸种子。遇兹沾洽。悉得发生。承吾旨者。决获菩提。依吾行者。定证妙果○先天元年。告诸四众曰。吾忝受忍大师衣法。今为汝等说法。不付其衣。盖汝等信根淳熟。决定不疑。堪任大事。听吾偈曰。心地含诸种。普雨悉皆生。顿悟华情已。菩提果自成。说偈已复曰。其法无二。其心亦然。其道清净。亦无诸相。汝等慎勿观净。及空其心。此心本净。无可取舍。各自努力。随缘好去○尝有僧。举卧轮禅师偈曰。卧轮有伎俩。能断百思想。对境心不起。菩提日日长。祖闻之曰。此偈未明心地。若依而行之。是加系缚。因示一偈曰。慧能没伎俩。不断百思想。对境心数起。菩提作么长○先天二年七月一日。谓门人曰。吾欲归新州。汝速理舟楫。时大众哀慕。乞师且住。祖曰。诸佛出现。犹示涅槃。有来必去。理亦常然。吾此形骸。归必有所。众曰。师从此去。早晚却回。祖曰。叶落归根。来时无口。(法云秀云。非但来时无口。去时亦无鼻孔 白云端云。祖师可谓善解。借手行拳。有般汉往往道。言犹在耳。不见道。子期去不返。浩浩良可悲。不知天地间。知音复是谁 五祖演云。祖师恁么道。犹欠悟在)又问。师之法眼。何人传受。祖曰。有道者得。无心者通。

  教外别传卷三

  教外别传卷四

  四祖大医禅师旁出法嗣

  牛头山法融禅师(四祖下一世)

  牛头山法融禅师者。润州延陵人也。姓韦氏。年十九。阅大部般若。晓达真空。忽叹曰。儒道世典。非究竟法。般若正观。出世舟航。遂隐茅山。投师落发。后入牛头山幽栖寺。北岩之石室。有百鸟衔华之异。唐贞观中。四祖遥观气象。知彼山有奇异之人。乃躬自寻访。问寺僧。此间有道人否。曰出家儿。那个不是道人。祖曰。阿那个是道人。僧无对。别僧曰。此去山中十里许。有一懒融。见人不起。亦不合掌。莫是道人么。祖遂入山。见师端坐自若。曾无所顾。祖问曰。在此作甚么。师曰。观心。祖曰。观是何人。心是何物。师无对。便起作礼曰。大德高栖何所。祖曰。贫道不决所止。或东或西。师曰。还识道信禅师否。祖曰。何以问他。师曰。向德滋久。冀一礼谒。祖曰。道信禅师贫道是也。师曰。因何降此。祖曰。特来相访。莫更有宴息之处否。师指后面曰。别有小庵。遂引祖至庵所。绕庵唯见虎狼之类。祖乃举两手作怖势。师曰。犹有这个在。祖曰。这个是甚么。师无语。(雪窦显代云。但亦作怕势。又代云。洎合放过)少选。祖却于师宴坐石上。书一佛字。师睹之竦然。祖曰。犹有这个在。师未晓。乃稽首请说真要。祖曰。夫百千法门。同归方寸。河沙妙德。总在心源。一切戒门定门慧门。神通变化。悉自具足。不离汝心。一切烦恼业障。本来空寂。一切因果皆如梦幻。无三界可出。无菩提可求。人与非人。性相平等。大道虚旷。绝思绝虑。如是之法。汝今已得。更无别法。汝但任心自在。莫作观行。亦莫澄心。莫起贪嗔。莫怀愁虑。荡荡无碍。任意纵横。不作诸善。不作诸恶。行住坐卧。触目遇缘。总是佛之妙用。师曰。心既具足。何者是佛。何者是心。祖曰。非心不问佛。问佛非不心。师曰。既不许作观行。于境起时。心如何对治。祖曰。境缘无好丑。好丑起于心。心若不强名。妄情从何起。妄情既不起。真心任遍知。汝但随心自在。无复对治。即名常住法身。无有变异。吾受璨大师顿教法门。今付于汝。汝今谛受吾言。只住此山。向后当有五人达者。绍汝玄化。(僧问南泉。牛头未见四祖时。为甚百鸟衔花供养。南泉云。只为步步踏佛阶梯。僧云。见后为甚么不来。南泉云。直饶不来。犹较王老师一线道云门举云。南泉只解步步登高。不解从空放下。僧问如何是步步登高。云门云。香积世界。如何是从空放下。云门云。填沟塞壑 僧问赵州。牛头未见四祖时如何。赵州云。饱柴饱水。僧云。见后如何。赵州云。饱柴饱水)祖付法讫。遂返双峰终老。师自尔法席大盛○唐永徽中。邑宰萧元善。请于建初寺。讲大般若经。听者云集。至灭静品。地为之震动○博陵王。问师曰。恰恰用心时。若为安隐好。师曰。恰恰用心时。恰恰无心用。曲谭名相劳。直说无繁重。无心恰恰用。常用恰恰无。今说无心处。不与有心殊。

  安国玄挺禅师(四祖下六世牛头威法嗣)

  宣州安国寺玄挺禅师。初参威禅师。侍立次。有讲华严僧问。真性缘起。其义云何。威良久。师遽召曰。大德。正兴一念问时。是真性中缘起。其僧言下大悟(径山杲云。未兴一念问时。不可无缘起也。时有僧云。未兴一念问时。唤什么作缘起。妙喜云。我也只要你与么道 楚石琦云。昆仑奴着铁裤。打一棒行一步 万峰蔚云。这僧即知开口问人。不知真性缘起。累他挺禅师道。大德正兴一念问时。是真性中缘起。其僧打失鼻孔。虽然得个悟处。毕竟费力不少。且道未问已前。缘在何处)。

  径山道钦禅师(四祖下七世鹤林素法嗣)

  杭州径山道钦禅师者。苏州昆山人也。年二十八。遇素禅师。谓之曰。观子神气温粹。真法宝也。师感悟。因求为弟子。素躬与落发。乃戒之曰。汝乘流而行。逢径即止。师遂南迈抵临安。见东北一山。因问樵者。樵曰。此径山也。乃驻锡焉○问如何是道。师曰。山上有鲤鱼。海底有蓬尘(径山信云。这则公案。因国一答得新奇。古今无人嗅着语风。今日横推日月。倒转山河。吸尽源泉。掀翻五岫。管教井底无尘。而百劫长清。鲤鱼插翅。而高冲霄汉。且道。这僧会不会)○马祖。令人送书到。书中作一圆相。师发缄。于圆相中著一点。却封回(忠国师闻乃云。钦师犹被马师惑保福展云。甚处是惑处。作么生得不惑去 雪窦显云。径山被惑且置。若将呈似国师。别作个什么伎俩。免被惑去。有老宿云。当时坐却便休。亦有道。但与画破。若与么。只是不识羞。敢谓天下老师。各具金刚眼睛。广作神通变化。还免得么。雪窦见处。也要诸人共知。只这马师。当时画出。早自惑了也 五祖戒云。两彩一赛。又云。三人指路拟何为 沩山喆云。诸人还识马祖径山么。一点水墨两处成龙。国师道。钦师犹被马师惑。可谓千里同风。不见道。手执夜明符。几个知天晓 浮山远云。钦师被马师惑且置。国师惑却多少人。雪窦云。只这马师。当时画出。早自惑了也。穿却天下人鼻孔 径山杲云。马师仲冬严寒。国一孟夏渐热。虽然寒热不同。彼此不失时节。忠国师因甚却道。钦师犹被马师惑。还委悉么。无风荷叶动。决定有鱼行 楚石琦云。圆相中着点墨。日月无光。天地黯黑。初未惑钦师。马师先自惑。累及老南阳。也一场狼籍。良久。平生肝胆向人倾。相识如同不相识)○马祖。令智藏来问。十二时中。以何为境。师曰。待汝回去时有信。智藏曰。如今便回去。师曰。传语却须问取曹溪○崔赵公问。弟子今欲出家得否。师曰。出家乃大丈夫事。非将相之所能为。公于是有省○唐大历三年。代宗诏至阙下。亲加瞻礼。师一日同忠国师。在内庭坐次。见帝驾来。师起立。帝曰。师何以起。师曰。檀越何得向四威仪中见贫道。帝悦。谓国师曰。欲锡钦师一名。国师欣然奉诏。乃赐号国一焉(径山杲云。不向四威仪中。又如何见国一)。

  鸟窠道林禅师(四祖下八世径山钦法嗣)

  杭州鸟窠道林禅师。本郡富阳人。属代宗诏国一禅师至阙。师乃谒之。遂得正法。及南归。见秦望山。有长松盘屈如盖。遂栖止其上。故时人谓之鸟窠禅师。有侍者会通。忽一日欲辞去。师问曰。汝今何往。对曰。会通为法出家。和尚不垂慈诲。今往诸方学佛法去。师曰。若是佛法。吾此间亦有少许。会通曰。如何是和尚佛法。师于身上拈起布毛吹之。会通遂领悟玄旨(大沩秀云。可惜这僧认他口头声色。以当平生。殊不知自己光明盖天盖地 神鼎諲举了。遂于身上拈布毛示大众。随后一吹云。会么。久后不得孤负老僧 真净文颂云。鸟窠吹布毛。红日午方高。赵王因好剑。合国人带刀 径山杲云。沩山与么批判。也未梦见鸟窠在 楚石琦云。会通于拈起布毛处便喝。免致诸方检点。我恁么道。也是为他闲事长无明)○元和中。白居易侍郎。出守兹郡。因入山谒师。问曰。禅师住处甚危险。师曰。太守危险尤甚。侍郎曰。弟子位镇江山。何险之有。师曰。薪火相交。识性不停。得非险乎。又问。如何是佛法大意。师曰。诸恶莫作。众善奉行。侍郎曰。三岁孩儿也解恁么道。师曰。三岁孩儿虽道得。八十老人行不得。侍郎作礼而退。

  五祖大满禅师旁出法嗣

  蒙山道明禅师(五祖下一世)

  袁州蒙山道明禅师者。鄱阳人。陈宣帝之裔也。国亡落于民间。以其王孙尝受署。因有将军之号。往依五祖法会。极意研寻。初无解悟。及闻五祖密付衣法。与卢行者。即率同志数十人。蹑迹追逐。至大庾岭。卢见师奔至。即掷衣钵于磐石曰。此衣表信。可力争邪。任君将去。师遂举之。如山不动。踟蹰悚栗。乃曰。我来求法。非为衣也。愿行者开示于我。卢曰。不思善。不思恶。正恁么时。阿那个是明上座本来面目。师当下大悟。遍体汗流。泣礼数拜。问曰。上来密语密意外。还更别有意旨否。卢曰。我今与汝说者。即非密也。汝若返照自己面目。密却在汝边。师曰。某甲虽在黄梅随众。实未省自己面目。今蒙指授入处。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今行者即是某甲师也。卢曰。汝若如是。则吾与汝同师黄梅。善自护持。师又问。某甲向后宜往何所。卢曰。逢袁可止。遇蒙即居。师礼谢。遽回至岭下。谓众人曰。向陟崔嵬远望。杳无踪迹。当别道寻之。皆以为然。师既回。遂独往庐山布水台。经三载后。始往袁州蒙山。大唱玄化。初名慧明。以避六祖上字。故名道明。弟子等。尽遣过岭南。参礼六祖。

  寿州道树禅师(五祖下二世北宗秀法嗣)

  寿州道树禅师。唐州人也。遇秀禅师。言下知微。乃卜寿州三峰山。结茅而居。常有野人。服色素朴。言谭诡异。于言笑外。化作佛形及菩萨罗汉天仙等形。或放神光。或呈声响。师之学徒睹之。皆不能测。如此涉十年。后寂无形影。师告众曰。野人作多色伎俩。眩惑于人。只消老僧不见不闻。伊伎俩有穷。吾不见不闻无尽。

  嵩岳破灶堕和尚(嵩岳安法嗣)

  嵩岳破灶堕和尚。不称名氏。言行叵测。隐居嵩岳。山坞有庙甚灵。殿中唯安一灶。远近祭祀不辍。烹杀物命甚多。师一日领侍僧入庙。以杖敲灶三下曰。咄此灶。只是泥瓦合成。圣从何来。灵从何起。恁么烹宰物命。又打三下。灶乃倾破堕落。须臾有一人青衣峨冠。设拜师前。师曰。是甚么人。曰我本此庙灶神。久受业报。今日蒙师说无生法。得脱此处。生在天中。特来致谢。师曰。是汝本有之性。非吾强言。神再礼而没。少选侍僧问曰。某等久侍和尚。不蒙示诲。灶神得甚么径旨。便得生天。师曰。我只向伊道。是泥瓦合成。别也无道理为伊。侍僧无言。师曰会么。僧曰不会。师曰。本有之性。为甚么不会。侍僧等乃礼拜。师曰。堕也堕也。破也破也(后义丰禅师举似安国师。国师叹云。此子会尽物我一如。可谓如朗月处空。无不见者。难构伊语脉。义丰问云。未审。甚么人构得他语脉。国师云。不知者 龙门远颂云。祸福威严不在灵。残杯冷炙笑何人。一从去后无消息。野老犹敲祭鼓声)○有僧从牛头处来。师问曰。来自何人法会。僧近前叉手。绕师一匝而出。师曰。牛头会下。不可有此人。僧乃回师上肩。叉手而立。师曰。果然果然○僧问。如何是大阐提人。师曰。尊重礼拜。曰如何是大精进人。师曰。毁辱嗔恚。其后莫知所终。

  终南惟政禅师(五祖下三世嵩山寂法嗣)

  终南山惟政禅师。平原人也。得法于嵩山普寂禅师。即入太一山中。学者盈室○唐文宗。好嗜蛤蜊。沿海官吏。先时递进。人亦劳止。一日御馔中。有擘不张者。帝以其异。即焚香祷之。乃开。见菩萨形仪。梵相具足。帝遂贮以金粟檀香合。覆以美锦。赐兴善寺。令众僧瞻礼。因问群臣。斯何祥也。或奏。太一山惟政禅师。深明佛法。乞诏问之。帝即颁诏。师至。帝问其事。师曰。臣闻。物无虚应。此乃启陛下之信心耳。故契经云。应以此身得度者。即现此身而为说法。帝曰。菩萨身已现。且未闻说法。师曰。陛下睹此。为常邪非常邪。信邪非信邪。帝曰。希奇之事。朕深信焉。师曰。陛下已闻说法竟。皇情悦豫。诏天下寺院。各立观音像。

  嵩山峻极禅师(破灶堕法嗣)

  嵩山峻极禅师。僧问。如何是修善行人。师曰。担枷带锁。曰如何是作恶行人。师曰。修禅入定。曰某甲浅机。请师直指。师曰。汝问我恶。恶不从善。汝问我善。善不从恶。僧良久。师曰会么。僧曰不会。师曰。恶人无善念。善人无恶心。所以道。善恶如浮云。俱无起灭处。僧于言下大悟。后破灶堕闻举乃曰。此子会尽诸法无生(荐福怀云。前头则官不容针。后面则私通车马。若能辩得。许你具择法眼 昭觉勤云。穷善善自何来。究恶恶从何起。有问崇宁。如何是大修行底人。对他道。修禅入定。如何是大作业底人。对他道。担枷负锁。且道是同是别 径山杲云。争奈在髑髅前。作妄想何)。

  六祖大鉴禅师旁出法嗣

  吉州志诚禅师(六祖下一世)

  吉州志诚禅师者。本州太和人也。初参秀禅师。后因两宗盛化。秀之徒众。往往讥南宗曰。能大师不识一字。有何所长。秀曰。他得无师之智。深悟上乘。吾不如也。且吾师五祖。亲付衣法。岂徒然哉。吾所恨不能远去亲近。虚受国恩。汝等诸人。无滞于此。可往曹溪质疑。他日回当为吾说。师闻此语。礼辞至韶阳。随众参请。不言来处。时六祖告众曰。今有盗法之人。潜在此会。师出礼拜具陈其事。祖曰。汝师若为示众。师曰。尝指诲大众。令住心观静。长坐不卧。祖曰。住心观静。是病非禅。长坐拘身。于理何益。听吾偈曰。生来坐不卧。死去卧不坐。一具臭骨头。何为立功过。师曰。未审和尚以何法诲人。祖曰。吾若言有法与人。即为诳汝。但且随方解缚。假名三昧。听吾偈曰。心地无非自性戒。心地无痴自性慧。心地无乱自性定。不增不减自金刚。身去身来本三昧。师闻偈悔谢。即誓依归。乃呈偈曰。五蕴幻身。幻何究竟。回趣真如。法还不净。

  洪州法达禅师

  洪州法达禅师者。洪州丰城人也。七岁出家。念法华经已及三千部。祖问曰。汝念此经。以何为宗。师曰。学人愚钝。从来但依文诵念。岂知宗趣。祖曰。汝试为吾念一遍。吾当为汝解说。师即高声念经。至方便品。祖曰止。此经元来以因缘出世为宗。纵说多种譬喻。亦无越于此。何者因缘。唯一大事。一大事即佛知见也。汝慎勿错解经意。见他道开示悟入。自是佛之知见。我辈无分。若作此解。乃是谤经毁佛也。彼既是佛。已具知见。何用更开。汝今当信。佛知见者。只汝自心。更无别体。师曰。若然者。但得解义。不劳诵经邪。祖曰。经有何过。岂障汝念。只为迷悟在人。损益由汝。听吾偈曰。心迷法华转。心悟转法华。诵久不明己。与义作仇家。无念念即正。有念念成邪。有无俱不计。长御白牛车。师闻偈。再启曰。经云。诸大声闻。乃至菩萨。皆尽思度量。尚不能测于佛智。今令凡夫。但悟自心。便名佛之知见。自非上根。未免疑谤。又经说三车。大牛之车。与白牛车。如何区别。祖曰。经意分明。汝自迷背。诸三乘人。不能测佛智者。患在度量也。饶伊尽思共推。转加悬远。佛本为凡夫说。不为佛说。此理若不肯信者。从他退席。殊不知。坐却白牛车。更于门外觅三车。况经文明向汝道无二亦无三。汝何不省。三车是假。为昔时故。一乘是实。为今时故。只教你去假归实。归实之后。实亦无名。应知所有珍财。尽属于汝。由汝受用。更不作父想。亦不作子想。亦无用想。是名持法华经。从劫至劫。手不释卷。从昼至夜。无不念时也。师既蒙启发。踊跃欢喜。以偈赞曰。经诵三千部。曹溪一句亡。未明出世旨。宁歇累生狂。羊鹿牛权设。初中后善扬。谁知火宅内。元是法中王。祖曰。汝今后方可为念经僧也。师从此领旨。亦不辍诵持。

  寿州智通禅师

  寿州智通禅师者。安丰人也。初看楞伽经。约千余遍。而不会三身四智。礼拜六祖。求解其义。祖曰。三身者。清净法身。汝之性也。圆满报身。汝之智也。千百亿化身。汝之行也。若离本性。别说三身。即名有身无智。若悟三身。无有自性。即名四智菩提。听吾偈曰。自性具三身。发明成四智。不离见闻缘。超然登佛地。吾今为汝说。谛信永无迷。莫学驰求者。终日说菩提。师曰。四智之义。可得闻乎。祖曰。既会三身。便明四智。何更问邪。若离三身。别谭四智。此名有智无身也。即此有智。还成无智。复说偈曰。大圆镜智性清净。平等性智心无病。妙观察智见非功。成所作智同圆镜。五八六七果因转。但用名言无实性。若于转处不留情。繁兴永处那伽定。(转识为智者。教中云。转前五识。为成所作智。转第六识。为妙观察智。转第七识。为平等性智。转第八识。为大圆镜智。虽六七因中转。五八果上转。但转其名。而不转其体也)师礼谢。以偈赞曰。三身元我体。四智本心明。身智融无碍。应物任随形。起修皆妄动。守住匪真精。妙旨因师晓。终亡污染名。

  江西志彻禅师

  江西志彻禅师。姓张氏。名行昌。少任侠。自南北分化。二宗主虽亡彼我。而徒侣竞起爱憎。时北宗门人。自立秀禅师为第六祖。而忌大鉴传衣。为天下所闻。然祖预知其事。即置金十两于方丈。时行昌受北宗门人之嘱。怀刃入祖室。将欲加害。祖舒颈而就。行昌挥刃者三。都无所损。祖曰。正剑不邪。邪剑不正。只负汝金。不负汝命。行昌惊仆。久而方苏。求哀悔过。即愿出家。祖遂与金曰。汝且去。恐徒众翻害于汝。汝可他日易形而来。吾当摄受。行昌禀旨宵遁。投僧出家。具戒精进。一日忆祖之言。远来礼觐。问曰。弟子尝览涅槃经。未晓常无常义。乞和尚慈悲。略为宣说。祖曰。无常者。即佛性也。有常者。即善恶一切诸法分别心也。行昌曰。和尚所说。大违经文。祖曰。吾传佛心印。安敢违于佛经。行昌曰。经说佛性是常。和尚却言无常。善恶诸法。乃至菩提心。皆是无常。和尚却言是常。此即相违。令学人转加疑惑。祖曰。涅槃经。吾昔者听尼无尽藏。读诵一遍。便为讲说。无一字一义。不合经文。乃至为汝终无二说。行昌曰。学人识量浅昧。愿和尚委曲开示。祖曰。汝知否。佛性若常。更说甚么善恶诸法。乃至穷劫。无有一人发菩提心者。故吾说无常。正是佛说真常之道也。又一切诸法若无常者。即物物皆有自性。容受生死。而真常性。有不遍之处。故吾说常者。正是佛说真无常义也。佛比为凡夫外道。执于邪常。诸二乘人。于常计无常。共成八倒。故于涅槃了义教中。破彼偏见。而显说真常真乐真我真净。汝今依言背义。以断灭无常。及确定死常。而错解佛之圆妙最后微言。纵览千遍。有何所益。行昌忽如醉醒。乃说偈曰。因守无常心。佛演有常性。不知方便者。犹春池拾砾。我今不施功。佛性而见前。非师相授与。我亦无所得。祖曰。汝今彻也。宜名志彻。师礼谢而去。

  信州智常禅师

  信州智常禅师者。本州贵溪人也。髫年出家。志求见性。一日参六祖。祖问。汝从何来。欲求何事。师曰。学人近礼大通和尚。大通曰。汝见虚空否。对曰见。曰汝见虚空。有相貌否。对曰。虚空无形。有何相貌。曰汝之本性。犹如虚空。返观自性。了无一物可见。是名正见。无一物可知。是名真知。无有青黄长短。但见本源清净觉体圆明。即名见性成佛。亦名极乐世界。亦名如来知见。学人虽闻此说。犹未决了。乞和尚示诲。令无凝滞。祖曰。彼师所说。犹存见知。故令汝未了。吾今示汝一偈。曰不见一法存无见。大似浮云遮日面。不知一法守空知。还如太虚生闪电。此之知见瞥然兴。错认何曾解方便。汝当一念自知非。自己灵光常显见。师闻偈已。心意豁然。乃述一偈曰。无端起知解。著相求菩提。情存一念悟。宁越昔时迷。自性觉源体。随照枉迁流。不入祖师室。茫然趣两头。

  广州志道禅师

  广州志道禅师者。南海人也。初参六祖。问曰。学人自出家。览涅槃经。仅十余载。未明大意。愿和尚垂诲。祖曰。汝何处未了。对曰。诸行无常。是生灭法。生灭灭已。寂灭为乐。于此疑惑。祖曰。汝作么生疑。对曰。一切众生皆有二身。谓色身法身也。色身无常。有生有灭。法身有常。无知无觉。经云。生灭灭已。寂灭为乐者。未审。是何身寂灭。何身受乐。若色身者。色身灭时。四大分散。全是苦苦。不可言乐。若法身寂灭。即同草木瓦石。谁当受乐。又法性是生灭之体。五蕴是生灭之用。一体五用。生灭是常。生则从体起用。灭则摄用归体。若听更生。即有情之类。不断不灭。若不听更生。即永归寂灭。同于无情之物。如是则一切诸法。被涅槃之所禁伏。尚不得生。何乐之有。祖曰。汝是释子。何习外道断常邪见。而议最上乘法。据汝所解。即色身外。别有法身。离生灭求于寂灭。又推涅槃常乐。言有身受者。斯乃执吝生死。耽著世乐。汝今当知。佛为一切迷人。认五蕴和合。为自体相。分别一切法。为外尘相。好生恶死。念念迁流。不知梦幻虚假。枉受轮回。以常乐涅槃。翻为苦相。终日驰求。佛愍此故。乃示涅槃真乐。刹那无有生相。刹那无有灭相。更无生灭可灭。是则寂灭见前。当见前之时。亦无见前之量。乃谓常乐。此乐无有受者。亦无不受者。岂有一体五用之名。何况更言涅槃禁伏诸法。令永不生。斯乃谤佛毁法。听吾偈曰。无上大涅槃。圆明常寂照。凡愚谓之死。外道执为断。诸求二乘人。目以为无作。尽属情所计。六十二见本。妄立虚假名。何为真实义。唯有过量人。通达无取舍。以知五蕴法。及以蕴中我。外现众色象。一一音声相。平等如梦幻。不起凡圣见。不作涅槃解。二边三际断。常应诸根用。而不起用想。分别一切法。不起分别想。劫火烧海底。风鼓山相击。真常寂灭乐。涅槃相如是。吾今强言说。令汝舍邪见。汝勿随言解。许汝知少分。师闻偈。踊跃作礼而退。

  永嘉真觉禅师

  永嘉真觉禅师。讳玄觉。本郡戴氏子。丱岁出家。遍探三藏。精天台止观圆妙法门。于四威仪中。常冥禅观。后与东阳策禅师。同诣曹溪。初到振锡。绕祖三匝。卓然而立。祖曰。夫沙门者。具三千威仪。八万细行。大德自何方而来。生大我慢。师曰。生死事大无常迅速。祖曰。何不体取无生了无速乎。师曰。体即无生。了本无速。祖曰。如是如是。于时大众。无不愕然。师方具威仪参礼。须臾告辞。祖曰。返太速乎。师曰。本自非动。岂有速邪。祖曰。谁知非动。师曰。仁者自生分别。祖曰。汝甚得无生之意。师曰。无生岂有意邪。祖曰。无意谁当分别。师曰。分别亦非意。祖叹曰。善哉善哉。少留一宿。时谓一宿觉(雪窦显举至我慢处。便喝云。当时若下得这一喝。免见龙头蛇尾。又向卓然而立处。代祖云。未到曹溪。与你三十棒了也 浮山远云。先行不到。末后太过 恕中愠云。永嘉承虚接响。祖师将错就错。雪窦龟背刮毛。浮山马头安角。绕禅床三匝兮。眼似铜铃。勉留一宿兮。头如木杓。松风江月少人知。南海波斯生白泽)○证道歌曰。君不见。绝学无为闲道人。不除妄想不求真。无明实性即佛性。幻化空身即法身。法身觉了无一物。本源自性天真佛。五阴浮云空去来。三毒水泡虚出没。证实相无人法。刹那灭却阿鼻业。若将妄语诳众生。自招拔舌尘沙劫。顿觉了如来禅。六度万行体中圆。梦里明明有六趣。觉后空空无大千。无罪福无损益。寂灭性中莫问觅。比来尘镜未曾磨。今日分明须剖析。谁无念谁无生。若实无生无不生。唤取机关木人问。求佛施功早晚成。放四大莫把捉。寂灭性中随饮啄。诸行无常一切空。即是如来大圆觉。决定说表真乘。有人不肯任情征。直截根源佛所印。摘叶寻枝我不能。摩尼珠人不识。如来藏里亲收得。六般神用空不空。一颗圆光色非色。净五眼得五力。唯证乃知难可测。镜里看形见不难。水中捉月争拈得。常独行常独步。达者同游涅槃路。调古神清风自高。貌悴骨刚人不顾。穷释子口称贫。实是身贫道不贫。贫则身常披缕褐。道则心藏无价珍。无价珍用无尽。利物应机终不吝。三身四智体中圆。八解六通心地印。上士一决一切了。中下多闻多不信。但自怀中解垢衣。谁能向外夸精进。从他谤任他非。把火烧天徒自疲。我闻恰似饮甘露。销融顿入不思议。观恶言是功德此则成吾善知识。不因讪谤起冤亲。何表无生慈忍力。宗亦通说亦通。定慧圆明不滞空。非但我今独达了。河沙诸佛体皆同。师子吼无畏说。百兽闻之皆脑裂。香象奔波失却威。天龙寂听生欣悦。游江海涉山川。寻师访道为参禅。自从认得曹溪路。了知生死不相干。行亦禅坐亦禅。语默动静体安然。纵遇锋刀常坦坦。假饶毒药也闲闲。我师得见然灯佛。多劫曾为忍辱仙。几回生几回死。生死悠悠无定止。自从顿悟了无生。于诸荣辱何忧喜。入深山住兰若。岑崟幽邃长松下。优游静坐野僧家。阒寂安居实潇洒。觉即了不施功。一切有为法不同。住相布施生天福。犹如仰箭射虚空。势力尽箭还坠。招得来生不如意。争似无为实相门。一超直入如来地。但得本莫愁末。如净琉璃含宝月。既能解此如意珠。自利利他终不竭。江月照松风吹。永夜清宵何所为。佛性戒珠心地印。雾露云霞体上衣。降龙钵解虎锡。两钴金环鸣历历。不是标形虚事持。如来宝杖亲踪迹。不求真不断妄。了知二法空无相。无相无空无不空。即是如来真实相。心镜明鉴无碍。廓然莹彻周沙界。万象森罗影现中。一颗圆明非内外。豁达空拨因果。莽莽荡荡招殃祸。弃有著空病亦然。还如避溺而投火。舍妄心取真理。取舍之心成巧伪。学人不了用修行。真成认贼将为子。损法财灭功德。莫不由斯心意识。是以禅门了却心。顿入无生知见力。大丈夫秉慧剑。般若锋兮金刚焰。非但能摧外道心。早曾落却天魔胆。震法雷击法鼓。布慈云兮洒甘露。龙象蹴蹋润无边。三乘五性皆醒悟。雪山肥腻更无杂。纯出醍醐我常纳。一性圆通一切性。一法遍含一切法。一月普现一切水。一切水月一月摄。诸佛法身入我性。我性还共如来合。一地具足一切地。非色非心非行业。弹指圆成八万门。刹那灭却三祇劫。一切数句非数句。与吾灵觉何交涉。不可毁不可赞。体若虚空勿涯岸。不离当处常湛然。觅即知君不可见。取不得舍不得。不可得中只么得。默时说说时默。大施门开无壅塞。有人问我解何宗。报道摩诃般若力。或是或非人不识。逆行顺行天莫测。吾早曾经多劫修。不是等闲相诳惑。建法幢立宗旨。明明佛来曹溪是。第一迦叶首传灯。二十八代西天记。法东流入此土。菩提达磨为初祖。六代传衣天下闻。后人得道何穷数。真不立妄本空。有无俱遣不空空。二十空门元不著。一性如来体自同。心是根法是尘。两种犹如镜上痕。痕垢尽除光始现。心法双亡性即真。嗟末法恶时世。众生福薄难调制。去圣远兮邪教深。魔强法弱多怨害。闻说如来顿教门。恨不灭除令瓦碎。作在心殃在身。不须怨诉更尤人。欲得不招无间业。莫谤如来正法轮。栴檀林无杂树。郁密森沉师子住。境静林闲独自游。走兽飞禽皆远去。师子儿众随后。三岁即能大哮吼。若是野干逐法王。百年妖怪虚开口。圆顿教勿人情。有疑不决直须争。不是山僧逞人我。修行恐落断常坑。非不非是不是。差之毫厘失千里。是即龙女顿成佛。非即善星生陷坠。吾早年来积学问。亦曾讨疏寻经论。分别名相不知休。入海算沙徒自困。却被如来苦诃责。数他珍宝有何益。从来蹭蹬觉虚行。多年枉作风尘客。种性邪错知解。不达如来圆顿制。二乘精进勿道心。外道聪明无智慧。亦愚痴亦小騃。空拳指上生实解。执指为月枉施功。根境法中虚捏怪。不见一法即如来。方得名为观自在。了即业障本来空。未了还须偿宿债。饥逢王膳不能餐。病遇医王争得瘥。在欲行禅知见力。火中生莲终不坏。勇施犯重悟无生。早时成佛于今在。师子吼无畏说。深嗟蒙懂顽皮靼。只知犯重障菩提。不见如来开秘。诀有二比丘犯淫杀。波离萤光增罪结。维摩大士顿除疑。还同赫日销霜雪。不思议解脱力。妙用河沙也无极。(传灯作此即成吾善知识)四事供养敢辞劳。万两黄金亦销得。粉骨碎身未足酬。一句了然超百亿。法中王最高胜。河沙如来同共证。我今解此如意珠。信受之者皆相应。了了见无一物。亦无人亦无佛。大千沙界海中沤。一切圣贤如电拂。假使铁轮顶上旋。定慧圆明终不失。日可冷月可热。众魔不能坏真说。象驾峥嵘谩进涂。谁见螗螂能拒辙。大象不游于兔径。大悟不拘于小节。莫将管见谤苍苍。未了吾今为君决。

  河北智隍禅师

  河北智隍禅师者。始参五祖。虽尝咨决。而循乎渐行。乃往河北。结庵长坐。积二十余载。不见惰容。后遇策禅师激励。遂往参六祖。祖愍其远来。便垂开决。师于言下。豁然契悟。前二十年所得心。都无影响。

  南阳慧忠国师

  南阳慧忠国师者。越州诸暨人也。姓冉氏。自受心印。居南阳白崖山党子谷。四十余祀。不下山。道行闻于帝里。唐肃宗上元二年。来中使赍诏征赴京。待以师礼。及代宗临御。复迎止光宅精蓝。十有六载。随机说法。时有西天大耳三藏到京。云得他心通。肃宗命国师试验。三藏才见师。便礼拜立于右边。师问曰。汝得他心通那。汝道。老僧即今在甚么处。三藏曰。和尚是一国之师。何得却去西川看竞渡。良久再问。汝道老僧即今在甚么处。三藏曰。和尚是一国之师。何得却在天津桥上。看弄猢狲。师良久复问。汝道。老僧只今在甚么处。三藏罔测。师叱曰。这野狐精。他心通在甚么处。三藏无对(僧问赵州。大耳三藏。第三度不见国师。未审。国师在甚么处。赵州云。在三藏鼻孔上。僧后问玄沙。既在鼻孔上。为甚么不见。玄沙云。只为太近 僧问仰山云。大耳三藏。第三度。为甚么不见国师。仰山云。前两度是涉境心。后人自受用三昧。所以不见 又有僧问玄沙。玄沙云。汝道前两度还见么 白云端云。国师若在三藏鼻孔里有什么难见。殊不知。国师在三藏眼睛里 翠岩芝云。只如三藏。还见国师鼻孔么 高峰妙云大小国师。平生伎俩。总被这胡僧勘破。虽然赖遇圣君证明 金粟悟云。即今若有道在三藏眼睛里。因甚不见。广慧向他道。非汝境界)○一日唤侍者。侍者应诺。如是三召三应。师曰。将谓吾孤负汝。却是汝孤负吾(径山杲云。丛林中唤作国师三唤侍者话。自此便有一络索。惟雪窦见透古人骨髓。云国师三唤侍者。点即不到。妙喜云灼然。侍者三应。到即不点。妙喜云。却不恁么。将谓吾孤负汝。谁知汝孤负吾。谩雪窦不得。妙喜云。谁道。复召大众云。好个谩雪窦不得。虽然如是。雪窦亦谩妙喜不得。妙喜亦谩诸人不得。诸人亦谩露柱不得。玄沙云。侍者却会。雪窦云。停囚长智。妙喜云。两彩一赛。云门道。作么生是。国师孤负侍者处。会得也是无端。雪窦云。元来不会。妙喜云。雪峰道底。云门又云。作么生是。侍者孤负国师处。粉骨碎身未报得。雪窦云。无端无端。妙喜云。垛生招箭。法眼云。旦去别时来。雪窦云。谩我不得。妙喜云。却是法眼会。兴化云。一盲引众盲。雪窦云。端的瞎。妙喜云。亲言出亲口。玄觉征问僧云。甚处是侍者会处。僧云。若不会。争解恁么应。玄觉云。汝少会在。又云。若于此见得去。便识玄沙。妙喜云。渐惶杀人。翠岩芝云。国师侍者。总欠会在。妙喜云。犹较些子。投子云。抑逼人作么雪窦云。垛根汉。妙喜云。理长即就。复云。唯有赵州多口阿师。下得个注脚。令人疑著。僧问。国师三唤侍者。意旨如何。赵州云。如人暗中书字。字虽不成。文彩已彰。雪窦便喝。妙喜云。且道这一喝。在国师侍者分上。在赵州分上。随后喝一喝。复云。若不是命根五色索子断。如何透得这里过。雪窦云。若有人问雪窦。雪窦便打。也要诸方检点。妙喜云。作贼人心虚。雪窦复有一颂云。师资会遇意非轻。妙喜云。此语有两负门。无事相将草里行。妙喜云。普州人送贼。负汝负吾人莫问妙喜云放待冷来看。任从天下竞头争。妙喜云。只今休去便休去。若觅了时无了时。复云。你若求玄妙解会。只管理会国师三唤侍者话。那里是国师孤负侍者处。那里是国师孤负侍者处。那里是侍者孤负国师处。有甚么交涉。鹅王择乳。素非鸭类。这个便是国师用剑刃上事。又云。国师还见侍者么侍者还见国师么)○南泉到参。师问甚么处来。曰江西来。师曰。还将得马师真来否。曰只这是。师曰。背后底聻。南泉便休(长庆棱云。大似不知 保福展云。几不到和尚此间 云居锡云。此二尊宿尽扶背后。只如南泉休去。为当扶面前扶背后)○麻谷到参。绕禅床三匝。振锡而立。师曰。汝既如是。吾亦如是。谷又振锡。师叱曰。这野狐精出去○师问僧。近离甚处。曰南方。师曰。南方知识。以何法示人曰南方知识只道。一朝风火散后。如蛇退皮。如龙换骨。本尔真性。宛然无坏。师曰。苦哉苦哉。南方知识说法半生半灭。曰南方知识即如是。未审和尚此间说何法。师曰。我此间身心一如。身外无余。曰和尚何得将泡幻之身。同于法体。师曰。你为甚么。入于邪道。曰甚么处是某甲入于邪道处。师曰。不见教中道。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云门偃举云。身心一如。身外无余。山河大地。何处有耶 神鼎諲云。若据这僧与么道。传语也未解。莫累及知识。据国师与么道。亦是龙头蛇尾。前来身心一如。向什么处去也。试点检看 净慈昌云。这僧当时待国师道。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但云。苦哉苦哉。大小国师。半生半灭 东禅观云。国师与这僧。即色声相见。离色声相见。若离色声相见。何异南方知识半生半灭。若即色声相见。又道色见声求是行邪道。众中莫有为国师作主者么。我要问你。既是身心一如。身外无余。泡幻之身。为什么不同法体)○南阳张濆行者问。承和尚说无情说法。某甲未体其事。乞和尚垂示。师曰。汝若问无情说法。解他无情。方得闻我说法。汝但闻取无情说法去○肃宗问。师在曹溪得何法。师曰。陛下还见空中一片云么。帝曰。见。师曰。钉钉著悬挂著。帝又问。如何是十身调御。师乃起立曰。会么。帝曰不会。师曰。与老僧过净瓶来。帝又曰。如何是无诤三昧。师曰。檀越蹋毗卢顶上行。帝曰。此意如何。师曰。莫认自己清净法身。(径山杲云。诸人要见忠国师么。只在你眼睛里。开眼也蹉过。合眼也蹉过。既在眼睛里。为甚么却蹉过。妙喜恁么道。也蹉过不少)帝又问。师都不视之。曰朕是大唐天子。师何以殊不顾视。师曰。还见虚空么。帝曰见。师曰。他还眨目视陛下否○一日肃宗到。师指石师子曰。陛下。这石师子奇特。下取一转语。帝曰。朕下语不得。请师下语。师曰。山僧罪过。后耽源问。皇帝还会么。师曰。皇帝会且置。你作么生会(玄沙备云。大小国师。被侍者勘破)○师与紫璘供奉论议。师升座。供奉曰。请师立义。某甲破。师曰。立义竟。供奉曰。是甚么义。师曰。果然不见。非公境界。便下座○一日师问紫璘供奉。佛是甚么义。曰是觉义。师曰。佛曾迷否。曰不曾迷。师曰。用觉作么。供奉无对。(径山杲代云。若不入水。争见长人)供奉问。如何是实相。师曰。把将虚底来。曰虚底不可得。师曰。虚底尚不可得。问实相什么○僧问。如何是佛法大意。师曰。文殊堂里万菩萨。曰学人不会。师曰。大悲千手眼○师以化缘将毕。涅槃时至。乃辞代宗。代宗曰。师灭度后。弟子将何所记。师曰。告檀越。造取一所无缝塔。帝曰。就师请取塔样。师良久曰。会么。帝曰不会。师曰。贫道去后。有侍者应真。却知此事。乞诏问之。代宗后诏应真问前语。应真良久曰。圣上会么。帝曰不会。应真述偈曰。湘之南潭之北。中有黄金充一国。无影树下合同船。琉璃殿上无知识(神鼎諲云。前来国师作用。不能明了。次问耽源。耽源恁么颂。且道。尽善不尽善。神鼎与你诸人下四转语。湘之南潭之北。君臣有路。中有黄金充一国。净妙体圆。无影树下合同船。千圣同辙。琉璃殿上无知识。凡圣路绝。若与么会去。必不相赚。神鼎与么注解。只是孤负国师 雪窦显云。肃宗不会且置。耽源还会么。只消个请师塔样。尽西天此土诸位祖师。遭这一拶。不免将南作北。有傍不肯底出来。我要问你。那个是无缝塔。颂云。无缝塔见还难。澄潭不许苍龙蟠。层落落影团团。千古万古与人看 保宁勇云。所谓非父不生其子。虽然如是。谩肃宗一人即得。争奈天下衲僧眼何。且道那个是衲僧眼。便下座五祖演云。众中道。国师良久。殊不知悬鼓待槌。当时肃宗若是作家君王。待伊教诏耽源。但向道国师何必。后诏耽源。耽源呈颂云云。代云闲言语 圆悟勤颂云。八面自玲珑。盘空势岌[山/口/咢]。表里镇巍然。若为分六凿。执名匿相。认影迷形。卧龙长怖碧潭清。合同船子开心碗。日用如何不现成)。

  荷泽神会禅师

  西京荷泽神会禅师者。襄阳人也。年十四为沙弥。谒六祖。祖曰。知识远来大艰辛。将本来否。若有本则合识主。试说看。师曰。以无住为本。见即是主。祖曰。这沙弥争合取次语。便打。师于杖下思惟曰。大善知识。历劫难逢。今既得遇。岂惜身命。自此给侍。他日祖告众曰。吾有一物。无头无尾。无名无字。无背无面。诸人还识否。师乃出曰。是诸法之本源。乃神会之佛性。祖曰。向汝道。无名无字。汝便唤作本源佛性。师礼拜而退。祖曰。此子向后。设有把茆盖头。也只成得个知解宗徒。(法眼云。古人授记人终不错。如今立知解为宗。即荷泽也)祖灭后二十年间。曹溪顿旨。沉废于荆吴。嵩岳渐门。盛行于秦洛。师入京。天宝四年。方定两宗。(南能顿宗北秀渐教)乃著显宗记。行于世○一日乡信至。报二亲亡。师入堂白槌曰。父母俱丧。请大众念摩诃般若。众才集。师便打槌曰。劳烦大众。

  耽源应真禅师(六祖下二世南阳忠法嗣)

  吉州耽源山应真禅师。为国师侍者时。一日国师在法堂中。师入来。国师乃放下一足。师见便出。良久却回。国师曰。适来意作么生。师曰。向阿谁说即得。国师曰。我问你。师曰。甚么处见某甲。师又问。百年后有人问极则事如何。国师曰。幸自可怜生。须要觅个护身符子作么(五祖戒云。和尚终是老婆心切 保宁勇云。粉骨碎身。难报此恩 大沩泰云。大小耽源。被国师一坐。直至如今起不得。若是古德。即不然。待国师道幸自可怜生。须要个护身符子作什么。只向他道。暗中为照烛。险处作津梁)○异日师携篮子。归方丈。国师问。篮里甚么物。师曰青梅。国师曰。将来何用。师曰供养。国师曰。青在。争堪供养。师曰。以此表献。国师曰。佛不受供养。师曰。某甲只恁么。和尚如何。国师曰。我不供养。师曰。为甚么不供养。国师曰。我无果子○百丈海和尚。在泐潭山牵车次。师曰。车在这里。牛在甚么处。百丈斫额。师乃拭目○麻谷问。十二面观音。岂不是圣。师曰是。麻谷与师一掴。师曰。想汝未到此境○国师讳日设斋有。僧问曰。国师还来否。师曰。未具他心。曰又用设斋作么。师曰。不断世谛。

  教外别传卷四

  教外别传卷五

  六祖大鉴禅师法嗣

  南岳怀让禅师

  南岳怀让禅师。姓杜氏。金州人。唐仪凤二年四月八日降诞。年十五岁。往荆州玉泉寺。依弘景律师出家。通天二年受戒。后习毗尼藏。一日自叹曰。夫出家者。为无为法。天上人间。无有胜者。乃诣曹溪参六祖。祖问。甚么处来。曰嵩山来。祖曰。甚么物恁么来。师无语。遂经八载。忽然有省。乃白祖曰。某甲有个会处。祖曰。作么生。师曰。说似一物即不中。祖曰。还假修证否。师曰。修证则不无。污染即不得。祖曰。只此不污染。诸佛之所护念。汝既如是。吾亦如是。西天般若多罗谶。汝足下出一马驹。踏杀天下人。师执侍左右十五年。先天二年。往衡岳。居般若寺○开元中。有沙门道一。(即马祖)在衡岳山。常习坐禅。师知是法器。往问曰。大德坐禅。图甚么。道一曰。图作佛。师乃取一砖。于彼庵前石上磨。道一曰。磨作甚么。师曰。磨作镜。道一曰。磨砖岂得成镜邪。师曰。磨砖既不成镜。坐禅岂得作佛。道一曰。如何即是。师曰。如牛驾车。车若不行。打车即是。打牛即是。道一无对。师又曰。汝学坐禅。为学坐佛。若学坐禅。禅非坐卧。若学坐佛。佛非定相。于无住法。不应取舍。汝若坐佛。即是杀佛。若执坐相。非达其理。一闻示诲。如饮醍醐。礼拜问曰。如何用心。即合无相三昧。师曰。汝学心地法门。如下种子。我说法要。譬彼天泽。汝缘合故。当见其道。又问。道非色相。云何能见。师曰。心地法眼。能见乎道。无相三昧亦复然矣。道一曰。有成坏否。师曰。若以成坏聚散而见道者。非见道也。听吾偈曰。心地含诸种。遇泽悉皆萌。三昧华无相。何坏复何成。一蒙开悟。心意超然。侍奉十秋。日益玄奥。入室弟子。总有六人。师各印可曰。汝等六人。同证吾身。各契其一。一人得吾眉。善威仪。(常浩)一人得吾眼。善顾盻。(智达)一人得吾耳。善听理。(坦然)一人得吾鼻。善知气。(神照)一人得吾舌。善谭说。(严峻)一人得吾心。善古今(道一)○有一大德问。如镜铸像。像成后。未审光向甚么处去。师曰。如大德为童子时。相貌何在。(法眼益云。阿那个是大德铸成底像)曰只如像成后。为甚么不鉴照。师曰。虽然不鉴照。谩他一点不得○后马大师。阐化于江西。师问众曰。道一为众说法否。总未见人持个消息来。因遣一僧去。嘱曰。待伊上堂时。但问作么生。伊道底言语记将来。僧去。一如师旨。回谓师曰。马师云。自从胡乱后。三十年不曾少盐酱。师然之(径山杲云。云门即不然。夜梦不祥。书门大吉 楚石琦云。且道妙喜与马祖。是同是别。如何黑漆屏风上。更写卢同月蚀诗)。

  南岳下一世

  江西马祖道一禅师(南岳让法嗣)

  江西道一禅师。汉州什邡县人。姓马氏。牛行虎视。引舌过鼻。足下有二轮文。开元中。习禅定于衡岳。山中遇让和尚。同参六人。唯师密受心印(让之一。犹思之迁也。同源而异派。故禅法之盛。始于二师。刘轲云。江西主大寂。湖南主石头。往来憧憧。不见二大士。为无知矣。西天般若多罗。记达磨云。震旦虽阔无别路。要假儿孙脚下行。金鸡解衔一粒粟。供养十方罗汉僧。又六祖谓让和尚曰。向后佛法从汝边去。马驹蹋杀天下人。厥后江西嗣法。布于天下。时号马祖)○一日谓众曰。汝等诸人。各信自心是佛。此心即是佛心。达磨大师。从南天竺国来至中华。传上乘一心之法。令汝等开悟。又引楞伽经文。以印众生心地。恐汝颠倒不自信。此一心之法。各各有之。故楞伽经。以佛语心为宗。无门为法门。夫求法者。应无所求。心外无别佛。佛外无别心。不取善不舍恶。净秽两边俱不依怙。达罪性空。念念不可得。无自性故。故三界唯心。森罗万象。一法之所印。凡所见色。皆是见心。心不自心。因色故有。汝但随时言说。即事即理。都无所碍。菩提道果。亦复如是。于心所生。即名为色。知色空故。生即不生。若了此意。乃可随时著衣吃饭。长养圣胎。任运过时。更有何事。汝受吾教。听吾偈曰。心地随时说。菩提亦只宁。事理俱无碍。当生即不生○僧问。和尚为甚么说即心即佛。师曰。为止小儿啼。曰啼止时如何。师曰。非心非佛。曰除此二种人来。如何指示。师曰。向伊道不是物。曰。忽遇其中人来时如何。师曰。且教伊体会大道○问如何是西来意。师曰。即今是甚么意○庞居士问。不昧本来人请师高著眼。师直下觑。居士曰。一等没弦琴。唯师弹得妙。师直上觑。居士礼拜。师归方丈。居士随后曰。适来弄巧成拙。(云峰悦云。且道是宾家弄巧成拙。主家弄巧成拙还有人拣得出么。若拣得出。三十棒。一棒也较不得。若拣不出。明年更有新条在。恼乱春风卒未休 琅玡觉云。一夜作窃。不觉天晓 智海逸云。二老汉。一个开口了合不得。一个合口了开不得。更有一个。未欲。说破。乃呵呵大笑。归方丈 径山杲云。马大师觑上觑下。即不无。争奈昧却本来人。居士虽礼拜。也是浑仑吞个枣。马师归方丈。居士随后云。弄巧成拙。救得一半 楚石琦云。说甚么救得一半。三十年后。换手椎胸去在 金粟悟云。我作马祖。待他道不昧本来人。请师高著眼。劈脊便打。他更道一种没弦琴。唯师弹得妙。乃连棒打出。免伊向弄巧成拙处坐地)又问。如水无筋骨。能胜万斛舟。此理如何。师曰。这里无水亦无舟。说甚么筋骨○一夕西堂百丈南泉随侍玩月次。师问。正恁么时如何。西堂曰。正好供养。百丈曰。正好修行。南泉拂袖便行。师曰。经入藏。禅归海。唯有普愿。独超物外(翠岩真云。神鼎叔翁云。只为老婆心切。翠岩即不然。垂万里钩。驻千里乌骓。布漫天网。打冲浪巨鳞。还有么。有则冲浪来相见。如无。且归岩下待月明泐潭清云。是则全是。非则全非。后来神鼎道。只为老婆心切。神鼎与么道。大似金沙混杂。玉石不分。只如马大师道经入藏禅归海。惟有普愿独超物外。什么处是老婆心切处。还辩得么。不省这个意。修行徒苦辛 虎丘隆云。马驹踏杀天下人。一掴直须一掌血。三大士各展家风。不觉翻成老婆心切。丛林浩浩商量。总道。玩月话奇特。检点将来。克由叵耐。何故。三人证龟成鳖 灵隐岳于正好供养处云。望梅林止渴。正好修行处云。金不博金。拂袖便行处云。只得一橛。独超物外处云。唵摩呢达呢吽[口*發]吒。复云。这一伙落鼻孔。总被穿却了也。你诸人向什么处出气。击拂子下座)○百丈问。如何是佛法旨趣。师曰。正是汝放身命处。师问百丈。汝以何法示人。百丈竖起拂子。师曰。只这个。为当别有。百丈抛下拂子○有小师耽源。行脚回。于师前画个圆相。就上拜了立。师曰。汝莫欲作佛否。曰某甲不解捏目。师曰。吾不如汝。小师不对○邓隐峰辞师。师曰。甚么处去。曰石头去。师曰。石头路滑。曰竿木随身。逢场作戏。便去。才到石头。即绕禅床一匝。振锡一声。问是何宗旨。石头曰。苍天苍天。隐峰无语。却回举似师。师曰。汝更去问。待他有答。汝便嘘两声。隐峰又去。依前问。石头乃嘘两声。隐峰又无语。回举似师。师曰。向汝道。石头路滑○有僧。于师前作四画。上一画长。下三画短。曰不得道一画长三画短。离此四字外。请和尚答。师乃画地一画曰。不得道长短。答汝了也(忠国师闻别云。何不问老僧 沩山果云。借婆裙子拜婆年 天奇瑞云。这僧却似梦里渡河。不知浑身泥水。马祖就树采花。未觉远飞他圃。山僧待忠国师道何不问老僧。当时只对他道。自屎不觉臭。大众。三人且止。即今不道长。不道短。又作么生会<PIC>X84019501.gif</PIC>)○有讲僧问曰。未审禅宗传持何法。师却问曰。座主传持何法。座主曰。忝讲得经论二十余本。师曰。莫是师子儿否。座主曰。不敢。师作嘘嘘声。座主曰。此是法。师曰。是甚么法。座主曰。师子出窟法。师乃默然。座主曰。此亦是法。师曰。是甚么法。座主曰。师子在窟法。师曰。不出不入。是甚么法。座主无对。(百丈代云。见么 天奇瑞云。在窟出窟。空担师子之名。嘘嘘默然。枉费两头奔竞。若是山僧。待马祖道莫是师子儿否。便道这畜生。非但把住百丈。亦使马祖有口无言。何故。杀斩不由献帝。存留尽在曹公)遂辞出门。师召曰座主。座主回首。师曰。是甚么。座主亦无对。师曰。这钝根阿师○洪州廉使。问曰。吃酒肉即是。不吃即是。师曰。若吃是中丞禄。不吃是中丞福○师入室弟子一百三十九人。各为一方宗主。转化无穷○师于真元四年正月示疾。院主问。和尚近日尊候如何。师曰。日面佛月面佛。

  南岳下二世

  百丈怀海禅师(马祖一法嗣)

  洪州百丈山怀海禅师者。福州长乐人。姓王氏。丱岁离尘。三学该练。属大寂阐化江西。乃倾心依附。与西堂智藏。南泉普愿。同号入室。时三大士。为角立焉○师侍马祖行次。见一群野鸭飞过。祖曰。是甚么。师曰。野鸭子。祖曰。甚处去也。师曰。飞过去也。祖遂把师鼻扭。负痛失声。祖曰。又道飞过去也。师于言下有省。(雪窦显颂云。野鸭子。知何许。马祖见来相共语。话尽云山水月情。依然不会还飞去。却把住。道道)却归侍者寮。哀哀大哭。同事问曰。汝忆父母邪。师曰无。曰被人骂邪。师曰无。曰哭作甚么。师曰。我鼻孔被大师扭得痛不彻。同事曰。有甚因缘不契。师曰。汝问取和尚去。同事问大师曰。海侍者。有何因缘不契。在寮中哭。告和尚。为某甲说。大师曰。是伊会也。汝自问取他。同事归寮曰。和尚道汝会也。教我自问汝。师乃呵呵大笑。同事曰。适来哭。如今为甚却笑。师曰。适来哭。如今笑。同事罔然(笑岩宝云。马祖虽捉住个黄鼠。不觉两手臊气。百丈虽拾得鼻头。不知打失口齿。直教飞去忽飞来。复云险)○次日。马祖升堂。众才集。师出卷却席。祖便下座。师随至方丈。祖曰。我适来未曾说话。汝为甚便卷却席。师曰。昨日被和尚扭得鼻头痛。祖曰。汝昨日向甚处留心。师曰。鼻头今日又不痛也祖曰。汝深明昨日事。师作礼而退(雪窦显云。诸方皆谓奇特。漝么举。还当么。若当。譬如水母以虾为目。若不当。又空赞叹图个什么。众中一般汉。乱踏向前问。古人意旨如何。更有老底。不识好恶。对云。将谓仙陀客。又云。来日更到座前。苦哉苦哉。如此自称宗匠。欲开人天眼目。驴年去。诸上座。雪窦当时若见伊出来卷席。劈胸一踏。令坐者倒者。俱起不得。且要后人别有生涯去。免见反相钝置。岂不是个英灵底汉。会也无。归堂 白云端出马祖语云。我钝置犹可。你钝置太煞 黄龙心云。马祖升堂。百丈卷席。后人不善来风尽。道不留眹迹。殊不知。桃花浪里。正好张帆。七里滩头。更堪垂钓。如今必有辨浮沉。识深浅底汉。试出来定当水脉看。有么。如无。且将渔。父笛。闲向海边吹)○师再参侍立次。祖目视绳床角拂子。师曰。即此用离此用。祖曰。汝向后开两片皮。将何为人。师取拂子竖起。祖曰。即此用离此用。师挂拂子于旧处。祖振威一喝。师直得三日耳聋。(汾阳昭云。悟去便休。说什么三日耳聋 石门聪云。若不三日耳聋。何得悟去。汾阳云。我与么道。较他石门半月程 雪窦显云。奇怪诸禅德。如今列其派者多。究其源者少。总道百丈于喝下大悟。还端的也无。然刁刀相似。鱼鲁参差。若是明眼汉。谩他一点不得。只如马师道尔后开两片皮将何为人。百丈竖拂。为复如虫御木。为复啐啄同时。诸人要会三日耳聋么。大冶精金。应无变色 东林总云。当言不避截舌。当炉不避火迸。佛法岂可曲顺人情。东林今日向骊龙窟内争珠去也。百丈大智。不无他三日耳聋。汾州石门。争免个二俱瞎汉。只这三个老汉。还曾悟去也无。良久云。祖祢不了。殃及儿孙 云盖智云。发大机显大用。非马祖而谁能为。即此用离此用。独百丈得其旨。为甚么被马祖一喝。直得三日耳聋。要会么。不入惊人浪。难逢称意鱼 黄龙新云。黄龙路见不平。要问雪窦。既是大冶精金。应无变色。为甚么三日耳聋。要会么。从前汗马无人识。只要重论盖代功 圆悟勤云。然则作家共相提唱。不妨各有为人眼。要且只明得马祖百丈大机。未明马祖百丈大用。不惜眉毛。露个消息。也要诸方检责。还知这一喝么。直似奋雷霹雳。听者丧胆亡魂。要会三日耳聋。正如击涂毒鼓。闻者丧身失命。举拂子云。或有个问。即此用离此用。和声便打。随后与喝。复云。还见马祖百丈么 恕中愠云。无辩龙蛇眼目。难以荷负正宗。无超佛祖机谋。难以定论今古。马祖一喝。何止百丈三日耳聋。直得尽浮幢王刹海。若圣若凡。被他轰破耳门。听事不真。唤钟作瓮。与么。举扬诸人还知落处么。良久。云收雨霁长空阔。一对鸳鸯画不成 径山信云。父子互换。纵夺可观。冷眼看来。总是白地上弄精魂。颂云。三日耳聋也大奇。业风揭塞髑髅泥。而今鼓弄唇皮者。能得几人像阿师。何以故。此处无银三十两。咄)一日。师谓众曰。佛法不是小事。老僧昔被马大师一喝。直得三日耳聋。黄檗闻举。不觉吐舌。师曰。子已后莫承嗣马祖去么。黄檗曰。不然。今日因和尚举。得见马祖大机之用。然且不识马祖。若嗣马祖。已后丧我儿孙。师曰。如是如是。见与师齐。减师半德。见过于师。方堪传授。子甚有超师之见。黄檗便礼拜(沩山问仰山。百丈再参马祖因缘。此二尊宿意旨如何。仰山云。此是显大机大用。沩山云。马祖出八十四人善知识。几人得大机。几人得大用。仰山云。百丈得大机。黄檗得大用。余者尽是唱导之师。沩山云。如是如是)○有僧。哭入法堂来。师曰。作么。曰父母俱丧。请师选日。师曰。明日来一时埋却○沩山五峰云严侍立次。师问沩山。并却咽喉唇吻。作么生道。沩山曰。却请和尚道。师曰。不辞向汝道。恐已后丧我儿孙。又问五峰。五峰曰。和尚也须并却。师曰。无人处斫额望汝。又问云岩。云岩曰。和尚有也未。师曰。丧我儿孙(雪窦显颂云。却请和尚道。虎头生角出荒草。十洲春尽花凋残。珊瑚树林日杲杲。和尚也并却。龙蛇阵上看谋略。令人长忆李将军。万里秋空飞一鹗。和尚有也未。金毛师子不踞地。两两三三旧路行。大雄山上空弹指)○师谓众曰。我要一人。传语西堂。阿谁去得。五峰曰。某甲去。师曰。汝作么生传语。五峰曰。待见西堂即道。师曰。见后道甚么。五峰曰。却来说似和尚○师每上堂。有一老人。随众听法。一日众退。唯老人不去。师问。汝是何人。老人曰。某非人也。于过去迦叶佛时。曾住此山。因学人问。大修行人还落因果也无。某对曰。不落因果。遂五百生堕野狐身。今请和尚。代一转语。贵脱野狐身。师曰汝问。老人曰。大修行人。还落因果也无。师曰。不昧因果。老人于言下大悟。作礼曰。某已脱野狐身住在山后。敢乞依亡僧津送。师令维那白椎告众。食后送亡僧。大众聚议。一众皆安。涅槃堂又无病人。何故如是。食后师领众。至山后岩下。以杖挑出一死野狐。乃依法火葬。师至晚上堂。举前因缘。黄檗便问。古人错只对一转语。堕五百生野狐身。转转不错。合作个甚么。师曰。近前来向汝道。黄檗近前打师一掌。师拍手笑曰。将谓胡须赤。更有赤须胡(沩山祐在会下作典座。司马头陀。举前话问沩山。沩山乃撼门扇三下。司马云。太粗生沩山云。佛法不是这个道理 沩山又举问仰山。仰山云。黄檗常用此机。沩山云。天生得。从人得。仰山云。亦是禀受师承。亦是自性宗通。沩山云。如是如是 法昌遇云。敢问诸人不落因果。为什么堕野狐。不昧因果。为什么脱野狐。直饶道得。落处分明。也未出他野狐窟里。法昌当时若见。但与他拈出雪峰古镜。教伊动转不得。然后放出紫胡狗子。尽却性命免见儿孙今日成群作队。法昌与么举论。大似持蠡酌海。明眼人前。一场笑具。何故。曾经大海难为水。惯听无弦不易琴 黄龙新问元首座。百丈野狐话意作么生。首座云。甜瓜彻蒂甜。苦瓠连根苦。师肯之 真净文颂云。不落藏锋不昧分。要伊从此脱狐身。人人尽道休官去。林下何曾见一人 真如喆颂云。大冶洪炉。烹佛烹祖。规模镕尽。识者罔措 大沩智云。费尽自己心。笑破他人口 径山杲云。不落与不昧。半明与半晦。不昧与不落。两头空索索。五百生前个野狐。而今冷地谩追呼。喝一喝云。座中既有江南客。何必樽前唱鹧鸪 高峰妙云。大众。前云不落。后云不昧。还有得失也无。若无。因甚有堕有脱。若有。试出来分明道看。有么有么。总是一队野狐精。莫怪山僧压良为贱 楚石琦云。这个公案。批判者多。尽向不落不昧上。妄生卜度。未有一个格外提持。带累百丈老人。也在野狐队里。天宁不是钉桩摇橹。胶柱调弦。海枯终见底。人死脚皮穿)○上堂。灵光独耀。迥脱根尘。体露真常。不拘文字。心性无染。本自圆成。但离妄缘。即如如佛○普请钁地次。忽有一僧闻鼓鸣。举起钁头。大笑便归。师曰。俊哉。此是观音入理之门。师归院乃唤其僧问。适来见甚么道理便恁么。曰适来肚饥。闻鼓声归吃饭。师乃笑(圆悟勤云。这僧洪音大振。直得一千五百人大善知识。眼目定动。及乎勘证将来。却打个背翻筋斗若不是沩山。争见汗马功高。后来道有此一僧。只得一半。道无此一僧。只得一半。今日板声钟声鱼声鼓声齐振。或有个拍手呵呵大笑。直向伊道。观世音菩萨来也 此章或列于沩山章。故诸师皆云沩山。此从传灯录)○因僧问西堂。有问有答即且置。无问无答时如何。西堂曰。怕烂却那。师闻举乃曰。从来疑这个老兄。曰请和尚道。师曰。一合相不可得○师谓众曰。有一人。长不吃饭不道饥。有一人。终日吃饭不道饱。众无对 (天奇瑞云。饥则可以吃饭。饱则可以安眠。有人会得。须弥高而无高。大海渊而无渊。且道与百丈。是同是别)○云岩问。和尚每日区区为阿谁。师曰。有一人要。云岩曰。因甚么不教伊自作。师曰。他无家活○问赵州。近离甚处。曰南泉。师曰。南泉有何言句。曰未得之人。直须悄然。师便喝。赵州作怕势。师曰。大好悄然。赵州乃作舞而出○师有时说法竟。大众下堂。乃召之。大众回首。师曰。是甚么(药山目之为百丈下堂句)○师凡作务执劳。必先于众。主者密收作具。师曰。吾无德争合劳于人。既遍求作具不获。而亦忘餐。故有一日不作。一日不食之语。

  南泉普愿禅师

  池州南泉普愿禅师。郑州新郑人。姓王氏。幼慕空宗。后扣大寂之室。顿然忘筌。得游戏三昧○一日为众僧行粥次。马祖问。桶里是甚么。师曰。这老汉。合取口。作恁么语话。祖便休○上堂。然灯佛道了也。若心相所思。出生诸法。虚假不实。何以故。心尚无有。云何出生诸法。犹如形影。分别虚空。如人取声安置箧中。亦如吹网欲令气满。故老宿云。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且教你兄弟行履。据说十地菩萨住首楞严三昧。得诸佛秘密法藏。自然得一切禅定解脱。神通妙用。至一切世界。普现色身。或示现成等正觉。转大法轮。入涅槃。使无量入毛孔。演一句经无量劫。其义不尽。教化无量亿千众生。得无生法忍。尚唤作所知愚。极微细所知愚。与道全乖。大难大难。珍重○上堂曰。王老师。自小养一头水牯牛。拟向溪东牧。不免食他国王水草。拟向溪西牧。亦不免食他国王水草。不如随分纳些些。总不见得(云门偃云。且道。牛内纳牛外纳。直饶你说得纳处分明。我更问你。觅牛在 沩山喆云。云门。只解索牛。不解穿他鼻孔。拈拄杖云。三世诸佛天下老和尚鼻孔。尽被山僧拄杖一时穿却。且道。山僧鼻孔。在什么处。良久云。诬人之罪。以全罪科之 长庆棱云。你道。南泉前头为人。后头为人雪窦显云。一时穿却 昭觉勤云。和光顺物。与世同尘。不犯锋铓。收放自在。是南泉本分草料。山僧自小养一头水牯牛。有时孤峰独立。有时闹市纵横。不论溪东溪西。一向破尘破的。且道。即今在甚么处。试着眼看 天童杰云。南泉起模画样。长庆披沙拣金。云门鼻孔先穿。雪窦据款结案。拈拄杖。更有一个。在什么处。掷下拄杖 灵隐岳云。王老师。倾肠倒腹则不无。未见移风易俗在。山僧只养得一头驴。一向东倒西擂。顺时一日。何啻千里万里。拗时直是一步不移。且道与王老师水牯牛。相去多少。良久云。渔人舞桌。野老讴歌 金粟悟云。南泉希图本分。不知翻成分外)○师问僧曰。夜来好风。曰夜来好风。师曰。吹折门前一枝松。曰吹折门前一枝松。次问一僧曰。夜来好风。曰是甚么风。师曰。吹折门前一枝松。曰是甚么松。师曰。一得一失(翠岩真云。众中商量甚多。有云。前来据实只对。所以云得。后来不合云是什么风。所以云失。然只知车书混同。泥玉一所。何哉。不知道之根源。理之深浅。要会么。路逢剑客须呈剑。不是诗人莫献诗)○师有书与茱萸曰。理随事变。宽廓非外。事得理融。寂寥非内。僧达书了。便问茱萸。如何是宽廓非外。茱萸曰。问一答百也无妨。曰如何是寂寥非内。茱萸曰。睹对声色。不是好手。僧又问长沙。长沙瞪目视之。僧又进后语。长沙乃闭目示之。僧又问赵州。赵州作吃饭势。僧又进后语。赵州以手作拭口势。后僧举似师。师曰。此三人。不谬为吾弟子(蒋山勤云。南泉虽则养子之缘。其奈怜儿不觉丑。殊不知这三人。一人有目无足。一人有足无目。一人足目俱无。虽然如是。皆可与南泉为师。为甚如此。理事分明)○南泉山下。有一庵主。人谓曰。近日南泉和尚出世。何不去礼见。庵主曰。非但南泉出世。直饶千佛出兴。我亦不去。师闻乃令赵州去勘。赵州去。便设拜。庵主不顾。赵州从西过东。又从东过西。庵主亦不顾。赵州曰。草贼大败。遂拽下帘子。便归举似师。师曰。我从来疑著这汉。次日师与沙弥。携茶一瓶盏三只到庵。掷向地上。乃曰。昨日底。昨日底。庵主曰。昨日底是甚么。师于沙弥背上。拍一下曰。赚我来。赚我来。拂袖便回(雪窦显云。大小南泉赵州。被这个檐板汉勘破了 沩山喆云。庵主坐观胜败。大小南泉赵州。向净地上吃交智海禾云。是即是。庵主即解把定封疆。不能同生同死。赵州礼拜时。但云。这贼我识得你了也。待伊从东过西。从西过东。拽拄杖趁出庵。且看赵州。别有什么伎俩)○上堂。道个如如。早是变了也。今时师僧。须向异类中行。归宗曰。虽行畜生行。不得畜生报。师曰。孟八郎汉。又恁么去也(德山密云。南泉中毒也 琅玡觉云。山僧不然。遇水吃水。遇草吃草。焉知畜生行 法华举云。且道作么生是异类中行。石牛长卧三春雾。木马时嘶秋夜泉 天奇瑞云。戴角披毛。须是亲到此地始得。若是妄去钻研决定不能奈何。兹者但念水草。余无所知。是个当家人。方说着实话。且道。变则异类。不变又作么生。不见道。孟八郎又恁么去)○上堂。文殊普贤。昨夜三更相打。每人与二十棒趁出院也。赵州曰。和尚棒教谁吃。师曰。且道王老师。过在甚处。赵州礼拜而出(云门偃代云。深领和尚慈悲。某甲归衣钵下。得个安乐。又代云。与众除害 报慈遂云且道。赵州休去。是肯南泉。不肯南泉 夹山龄云。南泉一期逞俊。争奈平地起堆。赵州虽是觌面投机。不觉脑门著地 昭觉勤云。南泉动弦。赵州别曲。苦痛苍天。寒山拾得。若是崇宁则不然。灯笼露柱。昨夜起佛见法见。各与二十棒。令归本位去也。或有个出云。和尚棒教谁吃。只对他道。落宾落主 径山杲颂云。南泉无过。口能招祸。赵州礼拜。草贼大败。径山不管。结案据款。文殊普贤。且过一边)○师因至庄所。庄主预备迎奉。师曰。老僧居常出入不与人知。何得排办如此。庄主曰。昨夜土地报道。和尚今日来。师曰。王老师。修行无力。被鬼神觑见。侍者便问。和尚既是善知识。为甚么被鬼神觑见。师曰。土地前更下一分饭(因圣颖云。南泉被这僧一问。不免向鬼窟里作活计 云居锡云。是赏伊是罚伊。只如土地觑见。是南泉。不是南泉 翠岩真云。众中多有道。苏嚧苏嚧。便是土地前一分饭如斯理论。深屈古人。何故。只知枝词蔓说。不知南泉道理。诸人要会么。执之失度必入邪路。放之自然体无去住 天童觉云。老僧当时若见庄主与么道。便与捉住云。放汝不得。何故。不见道。来说是非者。便是是非人)○师有时曰。江西马祖说即心即佛。王老师不恁么道。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恁么道还有过么。赵州礼拜而出。时有一僧。随问赵州曰。上座礼拜便出。意作么生。赵州曰。汝却问取和尚。僧乃问。适来谂上座意作么生。师曰。他却领得老僧意旨(黄龙心云。古人恁么道。譬若管中窥豹。但见一班。设使入林不动草。入水不动波。犹是骑马向冰棱上行。若是射雕底手。何不向蛇头揩痒。透关者试辩看。良久云。鸳鸯绣出自金针 径山杲云。两个老汉。虽善靴里动指。殊不知傍观者丑 楚石琦云。南泉赵州。总被这僧一状领过)○黄檗。与师为首座。一日棒钵。向师位上坐。师入堂见。乃问曰。长老甚么年中行道。黄檗曰。威音王已前。师曰。犹是王老师儿孙在。下去。黄檗便过第二位坐。师便休(沩山祐云。欺敌者亡。仰山云。不然。须知黄檗有陷虎之机。沩山云。子见处得与么长 雪窦显云。可惜王老师。只见锥头利。我当时若作南泉。待伊道威音王已前。即便于第二位坐。令黄檗一生起不得。虽然如此。也须救取南泉 云峰悦云。后来丛林中多有商量。或道。黄檗有陷虎之机。南泉有杀虎之用。若作与么说话。诚实苦哉。殊不知。这老贼有年无德。吃饭坐处。也不依本分。若向云峰门下。说甚威音王已前。王老师更大直须吃棒趁出 径山杲云。何待问他甚年行道。才入堂。见他在主位。便捧钵向第二位坐。直饶黄檗有陷虎之机。拟向甚处施设)○师一日问黄檗。黄金为世界。白银为壁落。此是甚么人居处。黄檗曰。是圣人居处。师曰。更有一人。居何国土。黄檗乃叉手立。师曰。道不得。何不问王老师。黄檗却问。更有一人。居何国土。师曰。可惜许○师问黄檗。定慧等学。明见佛性。此理如何。黄檗曰。十二时中。不依倚一物。师曰。莫是长老见处么。黄檗曰。不敢。师曰。浆水钱且置。草鞋钱。教阿谁还(沩山祐问仰山。莫是黄檗构南泉不得么。仰山云。不然。须知黄檗有陷虎之机。沩山云。子见处得与么长 保福展云。若无沩仰。埋没着黄檗 五祖戒云。仰山大似为蛇画足 云峰悦云。若不同床睡。焉知被底穿 大沩智云。欺敌者亡 径山杲云。路逢剑客须呈剑。不是诗人不献诗 楚石琦云。又是逢便宜。又是落便宜)○乃击木三下。僧放下斧子归僧堂。师归法堂。良久。却入僧堂。见僧在衣钵下坐。师曰。赚杀人○问。师归丈室。将何指南。师曰。昨夜三更失却牛。天明起来失却火○师因东西两堂。争猫儿。师遇之。白众曰。道得即救取猫儿。道不得即斩却也。众无对。师便斩之。赵州自外归。师举前语示之。赵州乃脱履。安头上而出。师曰。子若在。即救得猫儿也(雪峰存问德山。南泉斩猫。意旨如何。德山以拄杖便打趁出。复召云。会么。雪峰云。不会。德山云。我与么老婆。犹自不会 保福展云。虽然如是。也即是破草鞋 翠岩芝云。大小赵州。只可自救 雪窦显颂南泉斩猫云。两堂俱是杜禅和。拨动烟尘不奈何。赖得南泉能举令。一刀两段任偏颇。颂赵州戴鞋云。公案圆来问赵州。长安城里任闲游。草鞋头戴无人会。归到家山便即休大沩智云。南泉据令而行。赵州见机而作。虽然如是。未免挂人唇吻。大圆要与南泉把手共行。遂拈拂子云。若道得即夺取去。众无语。乃云。啼得血流无用处。不如缄口过平生 万峰蔚云。两堂首座。无定乱之机。南泉乃有安邦之手。看他正令才行。谁敢当场开口。赵州救得猫儿。来迟未为好手。嵩山拂袖便行。且道救也不救天奇瑞云闲时安排底。簇锦攒花。及至临时。却似泥塑木雕。你等诸人。俱到南泉。为个甚么提起数珠云。是什么。于今禅和子。不看当机正令。只在斩不斩处生情立见。所以蹉过南泉大命。你看英灵自然各别。亦不论你闲言。便以本分事露出。所以方允。若不如是。尽是盲人摸象)○师在方丈。与杉山向火次。师曰。不用指东指西。直下本分事道来。杉山插火箸叉手。师曰。虽然如是。犹较王老师一线道○有僧问讯叉手而立。师曰。太俗生。其僧便合掌。师曰。太僧生。僧无对(径山杲云。合掌太僧生。叉手又俗气。总不恁么时。尊体无顿处。有巴鼻。唵苏噜苏噜。悉唎悉唎。喝一喝云。是甚么。近来王令稍严。不许搀行夺市 楚石琦云。叉手太俗。合掌太僧。不僧不俗。谁敢安名。检点将来。也是垛生招箭。且道。落在这僧分上。落在南泉分上)○一僧洗钵次。师乃夺却钵。其僧空手而立。师曰。钵在我手里。汝口喃喃作么。僧无对○师因入菜园见一僧。师乃将瓦子打之。其僧回顾。师乃翘足。僧无语。师便归方丈。僧随后入。问讯曰。和尚适来。掷瓦子打某甲。岂不是警觉某甲。师曰。翘足又作么生。其僧无对(后有僧。问石霜诸云。南泉翘足。意作么生。石霜举手云。还恁么也无)○上堂。王老师卖身去也。还有人买么。一僧出曰。某甲买。师曰。不作贵。不作贱。汝作么生买。僧无对(赵州谂代云。明年与和尚。缝一领布衫 卧龙球代云。属某甲去也 禾山殷代云。是何道理 雪窦显云。虽然作家竞买。要且不解输机。且道南泉还肯么。雪窦也拟酬个价。直令南泉进且无门。退亦无路。良久云。别处容和尚不得 笑岩宝云。这卖身话。历代尊宿拈提。相酬价者甚多。只是终不能奈何得伊。山僧今日也斩新出个价。直教南泉。此身更属已不得。属人不得。作宾不得。作主不得。待云不作贵。不作贱。汝作么生买。只向伊云。且请和尚。暂回方丈吃茶)○师曰。三世诸佛不知有。猫奴白牯却知有(大沩智云。三世诸佛既不知有。狸奴白牯又何曾梦见灼然须知向上有知有底人始得。且作么生是知有底人。吃官酒卧官街。当处死当处埋。沙场无限英雄汉。堆山积岳露尸骸 径山杲颂云。三世诸佛不知有。老老大大外边走。眼皮盖尽五须弥。大洋海里翻筋斗。狸奴白牯却知有。瀑布不溜青山走。却笑无端王老师。错认簸箕作熨斗)○师与归宗麻谷同去。参礼南阳国师。师于路上。画一圆相曰。道得即去。归宗便于圆相中坐。麻谷作女人拜。师曰。恁么则不去也。归宗曰。是甚么心行。师乃相唤便回。更不去礼国师(报慈遂云。只如南泉恁么道。是肯语。是不肯语 云居锡云。比来去礼国师。南泉为甚么却相唤回。且道。古人意作么生 泐潭英云。学般若菩萨。须到这个田地始得。如金盘里盛珠。不拨而自转然虽如是只如南泉道与么则不去也。利害在甚么处。还有人道得么。试出来道看。如无。山僧与你下个注脚。良久云。不入洪波里。争显弄潮人 中峰本云。南泉画地为牢。归宗堕坑落堑。麻谷恭而无礼。点检将来。一人眼空四海。一人舌拄梵天。一人入地狱如箭)○师在山上作务。僧问。南泉路向甚么处去。师拈起镰子曰。我这茆镰子。三十钱买得。曰不问茆镰子。南泉路向甚么处去。师曰。我使得正快○有一座主辞师。师问。甚么处去。对曰。山下去。师曰。第一不得谤王老师。对曰。争敢谤和尚。师乃喷嚏曰。多少。座主便出去(云居膺云。非师本意 曹山寂云。赖也 石霜诸云。不为人斟酌 长庆棱云。晴领话 云居锡云。座主当时出去。是会不会)○师一日掩方丈门。将灰围却门外曰。若有人道得即开。或有只对。多未惬师意。赵州曰。苍天。师便开门○师玩月次。僧问。几时得似这个去。师曰。王老师二十年前。亦恁么来。曰即今作么生。师便归方丈○陆亘大夫问。弟子从六合来。彼中还更有身否。师曰。分明记取举似作家。曰和尚不可思议。到处世界成就。师曰。适来总是大夫分上事○陆大夫。异日谓师曰。弟子亦薄会佛法。师便问。大夫十二时中。作么生。曰寸丝不挂。师曰。犹是阶下汉。师又曰。不见道。有道君王。不纳有智之臣○上堂次陆大夫曰。请和尚。为众说法。师曰。教老僧。作么生说。曰和尚岂无方便。师曰。道他欠少甚么。曰为甚么有六道四生。师曰。老僧不教他○陆大夫与师。见人双陆。指骰子曰。恁么不恁么。正恁么信彩去时如何。师拈起骰子曰。臭骨头十八○陆又问。弟子家中。有一片石。或时坐或时卧。如今拟镌作佛。还得否。师曰得。曰莫不得否。师曰。不得(云岩晟云。坐即佛。不坐即非佛 洞山价云。不坐即佛。坐即非佛 保福展云。南泉看楼打楼。云岩洞山。一起一倒 五祖戒云。南泉只解移风。不解易俗。云岩洞山。梦中说梦 天童觉云。转功就位。转位就功。还他洞上父子。且道。南泉意作么生。直是针锥不入 五祖演云。夫为善知识者。须明决择。为什么他人道得也道得。他人道不得也道不得。还知南泉落处么。白云与你注破。得又是谁道来。不得又是谁道来 高峰妙云。南泉恁么只对。正所谓圣人无常心。以百姓心为心也 天奇瑞云。陆亘大夫。向这石头上坐卧不安。仔细检点将来。皆是自不守分。不是南泉争得风光遍界。恁么便恁么。不恁么便不恁么。若不具眼。总是泥里洗土块。云岩证据。洞山交互。方见得打鼓弄琵琶。相逢两会家 笑岩宝云。许多尊宿空说道理。不能直下截断大夫惑。我当时是南泉。只向大夫道。未镌作佛时。唤伊作个甚么)○赵州问。道非物外。物外非道。如何是物外道。师便打。赵州捉住棒曰。已后莫错打人去。师曰。龙蛇易辨。衲子难谩(雪窦显云。赵州如龙无角。似蛇有足。当时不管尽法无民。直须吃棒了趁出)○师唤院主。院主应诺。师曰。佛九十日。在忉利天。为母说法。时优填王。思佛。请目连。运神通三转。摄匠人往彼雕佛像。只雕得三十一相。为甚么梵音相雕不得。院主问。如何是梵音相。师曰。赚杀人○师问维那。今日普请作甚么。对曰。拽磨。师曰。磨从你拽。不得动著磨中心树子。维那无语(保福展代云。比来拽磨。如今却不成 法眼益代云。恁么即不拽也)○一日有大德。问师曰。即心是佛又不得。非心非佛又不得。师意如何。师曰。大德且信即心是佛便了。更说甚么得与不得。只如大德吃饭了。从东廊上西廊下。不可总问人得与不得也○师住庵时。有一僧到庵。师向伊道。我上山去作务。待斋时。作饭自吃了。送一分上来。少时其僧自作饭吃了。却一时打破家事。就床卧。师待不见来。便归庵见僧卧。师亦就伊边卧。僧便起去。师住后曰。我往前住庵时。有个灵利道者。直至如今不见(五祖戒云。也是贫儿思旧债 翠岩芝云。两个汉。前不至村。后不至店 径山杲颂云。南泉打破闲家具。浩浩诸方作话看。今日为君重举过。明明历历不瞒顸 高峰妙云。南泉虽则步步踏实。未免随人起倒。这僧纵解饱食高眠。决定不知饭是米做。高峰恁么告报。设有一字妄虚。永堕拔舌地狱)○师拈起毬子问僧。那个何似这个。对曰。不似。师曰。甚么处见那个便道不似。僧曰。若问某甲见处。和尚放下手中物。师曰。许你具一只眼○陆大夫。向师道。肇法师也甚奇怪解道天地与我同根。万物与我一体。师指庭前牡丹花曰。大夫。时人见此一株花。如梦相似。大夫罔测(保宁勇代大夫拍手云。阿谁得到这般田地 黄龙心举问僧云。南泉恁么道。如何得见与我一体。僧举起坐具。黄龙云。举则易。见还难。毗卢顶上天风寒。峨峨直下苍龙窟。谁敢觑着 昭觉勤云。陆亘手攀金锁。南泉八字打开。直得七珍八宝。罗列目前。乃竖起拂子云。天地一指。万物一马。通身是口。分疏不下 径山杲云。若向理上看。非但南泉谩他陆亘大夫一点不得。亦未摸着他脚跟下一茎毛在。若向事上看。非但陆亘大夫。谩他南泉一点不得。亦未梦见他汗臭气在。或有出来道大小径山说理说事。只向他道。但向理事上会取 楚石琦云。大众还会么。你若向天地同根万物一体上会。落在肇法师圈缋里。若向理事上会。又落在妙喜葛藤中。总无自由分。只如南泉指牡丹。向陆亘道。大夫。时人见此一株花。如梦相似。你毕竟如何会。天宁不惜眉毛。为你诸人下个注脚。平芜尽处是青山。行人更在青山外 天奇瑞云。大夫情上生情。句上猜句。所以到烈焰红炉。徒劳摸[打-丁+索]。欲要死人知见断人命根。须是向石火电光中施机。方不辜负从上佛祖。若不恁么。尽是灭胡种族。固南泉举金刚王宝剑。当头直截。免得尽大地人。只在这鬼窟里为奇。不知丧本逐末。手指香炉云。会么。时人见此香炉。如梦相似 笑岩宝云。南泉老汉。被大夫将个墼子一磕。直得无穷宝藏。罄囊倒出)○陆大夫。辞归宣城治所。师问。大夫去彼将何治民。曰以智慧治民。师曰。恁么则彼处生灵。尽遭涂炭去也○师入宣州。陆大夫出迎接。指城门曰。人人尽唤作瓮门。未审和尚唤作甚么门。师曰。老僧若道。恐辱大夫风化。曰忽然贼来时作么生。师曰王老师罪过○大夫又问。大悲菩萨。用许多手眼。作甚么。师曰。只如国家。又用大夫作甚么○师洗衣次。僧问。和尚犹有这个在。师拈起衣曰。争奈这个何(报慈遂云。且道。是一个。是两个)○师问僧良钦。空劫中。还有佛否。对曰有。师曰。是阿谁。对曰。良钦。师曰。居何国土。良钦无语○师问僧。不思善。不思恶。思总不生时。还我本来面目来。曰无容止可露(洞山价云还曾将示人么)○师问座主。你与我讲经得么。曰某甲与和尚讲经。和尚须与某甲说禅始得。师曰。不可将金弹子。博银弹子去。曰某甲不会。师曰。汝道空中一片云。为复钉钉住。为复藤缆著○僧辞。问曰。学人到诸方。有人问。和尚近日作么生。未审如何只对。师曰。但向道。近日解相扑。曰作么生。师曰。一拍双泯○师将顺世。第一座问。和尚百年后。向甚么处去。师曰。山下作一头水牯牛去。首座曰。某甲随和尚去。还得也无。师曰。汝若随我。即须衔取一茎草来。

  盐官齐安国师

  杭州盐官海昌院齐安国师。海门郡人也。姓李氏。大寂一见。深器之。乃令入室。密示正法○僧问。如何是本身卢舍那。师曰。与老僧过净瓶来。僧将净瓶至。师曰。却安旧处著。僧送至本处。复来诘问。师曰。古佛过去久矣 (云门偃云。无朕迹 雪窦显云。直得一手指天。一手指地。争得无。还会么。云在岭头闲不彻 沩山喆云。山僧不然。忽有人问。但云。大众归堂去。若人向大沩门下荐得。古释迦不先。新弥勒不后。且道转身一句作么生道良久云。明年更有新条在。恼乱春风卒未休 东禅观云。盲者难以与乎文彩。聩者难以与乎音声。这僧既不荐来机。国师只成虚设。云门道无朕迹。扶国师不起。雪窦云。一手指天。一手指地。争得无。也扶国师不起。以拂子画一画云。前来葛藤一时画断。且道。毕竟如何是本身卢舍那。掷拂子下座 天奇瑞云。雷霆之声。聋者难闻。赫日之光。盲者难见。且道。运水搬柴。挑囊负钵。凭个什么人恩力。良久云。古佛古佛)○有讲僧来参。师问。座主蕴何事业。对曰。讲华严经。师曰。有几种法界。曰广说则重重无尽。略说有四种。师竖起拂子曰。这个是第几种法界。座主沉吟。师曰。思而知虑而解。是鬼家活计。日下孤灯。果然失照(保福展闻云。若礼拜即吃和尚棒 禾山殷代云。某甲不烦。和尚莫怪 法眼益代拊掌三下 蒋山勤云。盐官以强陵弱则且置。如何道得一句语。免他道鬼家活计。良久云。剑阁路虽险。夜行人更多 大沩泰云。大众。这僧将成九仞之山。不进一篑之土。当时山僧若作座主。待竖起拂子云。这个是第几种法界中收。只向他道。向下文长。付在来日 径山杲云。两段不同。收归上科)○僧问大梅。如何是西来意。大梅曰。西来无意。师闻乃曰。一个棺材。两个死汉○师一日唤侍者曰。将犀牛扇子来。侍者曰。破也。师曰扇子既破。还我犀牛儿来。侍者无对(石霜诸代云。若还和尚即无也。雪窦云。犀牛儿犹在 投子同代云。不辞将出。恐头角不全。雪窦云。我要不全底头角 保福展代云。和尚年尊。别请人好。雪窦云。可惜劳而无功 资福远代作一圆相。于中书牛字。雪窦云。适来为甚不将出 雪窦又云。若要清风再复头角重生。请诸禅客下一转语。乃问。扇子既破。还我犀牛儿来。时有僧云。大众参堂去。师喝云。抛钩钓鲲鲸。钓得个虾蟆 云居舜云。三伏当时正须扇子。为侍者不了事。虽然如是。盐官太絮。何不大家割舍侍者当时见他道。扇子既破。还我犀牛儿来。只对云。已飏在搕[打-丁+(天/韭)]堆头了也 地藏恩云。从上知识。各说异端。作尽伎俩。其奈总未知犀牛儿所在。山僧见处。也要诸人共知。扇子既破还我犀牛儿来。别处容和尚不得 天奇瑞云。投子须乃不落因缘。就里拖泥带水。资福全机棒献。也是将无作有。石霜昧己从他。不知本具。保福欲要推恶离己反为负德辜恩。侍者终日明明白白。因甚不知当央拈出。所以鱼不识水。鸟不识空。固将犀牛扇子。一时丧却)○师一日谓众曰。虚空为鼓。须弥为椎。甚么人打得。众无对 (南泉云。王老师不打这破鼓法眼益别云。王老师不打 雪窦显云。打者甚多。听者极少。且问谁是解打者。莫谤盐官好。南泉道。王老师不打这破鼓。法眼云。王老师不打。两个既不奈何。一个更是懡[怡-台+羅]。又云。王老师不打。还肯得诸方也无。代云。千年田八百主 黄龙心云。南泉法眼。只知瞻前。不能顾后。且如盐官道。虚空为鼓。须弥为椎。什么处是破处。还检点得出么。直饶检点得破处分明。我更问你觅鼓在 天童华云。南泉法眼。大似吃李子。只向赤边咬。山僧今日与盐官相见去也。虚空为鼓。须弥为椎。要打便打。莫问是谁。乃拈拄杖卓一下 天童杰云。盐官提水放火。南泉拨乱星飞。法眼埋兵掉斗。诸方尊宿。各出只手。并无一人性[怤-寸+喿]。只是随后打鼓。祥符直截为诸人道。虚空为鼓。须弥为椎。漆桶参堂去)。

  归宗智常禅师

  庐山归宗寺智常禅师。上堂。从上古德不是无知解。他高尚之士。不同常流。今时不能自成自立。虚度时光。诸子莫错用心。无人替汝。亦无汝用心处。莫就他觅。从前只是依他解。发言皆滞。光不透脱。只为目前有物○师尝与南泉同行。后忽一日相别。煎茶次。南泉问曰。从来与师兄。商量语句。彼此已知。此后或有人问毕竟事作么生。师曰这一片地。大好卓庵。南泉曰。卓庵且置。毕竟事作么生。师乃打翻茶铫便起。南泉曰。师兄吃茶了。普愿未吃茶。师曰。作这个语话。滴水也难销 (五祖戒云。南泉只解作客。不解作主 沩山喆云。南泉逢强即弱。归宗逢弱即强。三十年同行。毕竟事不通商量。然虽如是。犹较王老师一线道 昭觉勤云。惊群之句。谁不耸然。有般道。南泉构他归宗不着。所以遭他呵叱。殊不知。行人更在青山外。蒋山不惜眉毛。为诸人下个注脚。南泉探头太过。归宗壁立万仞。且道。还有出身路也无。喝下须教三日聋天童华云。南泉贪程太急。归宗薄处先穿。二老虽发明马祖正眼。要且极则事未梦见在。何故。家住东州)○师因官人来。乃拈起帽子两带曰。还会么。曰不会。师曰。莫怪老僧头风。不卸帽子○师刬草次。有讲僧来参。偶见一蛇过。师以锄断之。僧曰。久向归宗。元来是个粗行沙门。师曰。你粗我粗。曰如何是粗。师竖起锄头。曰如何是细。师作斩蛇势。曰与么则依而行之。师曰。依而行之且置。你甚处见我斩蛇。僧无对(德山鉴因雪峰问。古人斩蛇。意旨如何。德山便打。雪峰便走。德山召云。布衲子。雪峰回首。德山云。他后悟去。方知老汉彻底老婆心 雪窦显云。归宗只解慎初。不能护末。德山颇能据令。未明斩蛇。乃云。大众看。翠峰今日斩三五条。以拄杖打散)○云岩来参。师作挽弓势。云岩良久。作拔剑势。师曰。来太迟生○僧辞。师问。甚么处去。曰诸方学五味禅去。师曰。诸方有五味禅。我这里只有一味禅。曰如何是一味禅。师便打。僧曰。会也会也。师曰。道道。僧拟开口。师又打(黄檗运云。马大师出八十四员善知识。个个阿辘辘地。唯有归宗较些子 雪窦显云。以强欺弱。有什么难。我这里有一味禅。为甚不学。但向道收。待伊拈起。有般无眼汉。只管吃吽吽。雪窦门下谁敢 昭觉勤云。若非黄檗深辩端倪。洎乎劳而无功 资福先云。归宗幸是好一味禅。无端伤盐伤醋。却成五味了也。如今忽有人来辞去。诸方学五味禅。只向他道。善为道路。若是个汉。必然别有生涯)○江州刺史李渤问。教中所言须弥纳芥子。渤即不疑。芥子纳须弥。莫是妄谭否。师曰。人传使君读万卷书籍。还是否。曰然。师曰。摩顶至踵如椰子大。万卷书向何处著○李渤异日又问。一大藏教。明得个甚么边事。师举拳示之曰。还会么。曰不会。师曰。这个措大拳头也不识。曰请师指示。师曰。遇人即途中授与。不遇即世谛流布。

  大梅法常禅师

  明州大梅山法常禅师。襄阳人。姓郑氏。初参大寂问。如何是佛。大寂曰。即心是佛。师即大悟。遂之四明梅子真旧隐。缚茆燕处○真元中。大寂闻师住山。乃令僧问。和尚见马大师。得个甚么。便住此山。师曰。大师向我道。即心是佛。我便向这里住。僧曰。大师近日佛法又别。师曰。作么生。曰又道非心非佛。师曰。这老汉。惑乱人未有了日。任他非心非佛。我只管即心即佛。其僧回举似马祖。祖曰。梅子熟也(僧问禾山殷。大梅恁么道。意作么生。禾山云。真师子儿)○庞居士闻之。欲验师实。特去相访。才相见。居士便问。久向大梅。未审梅子熟也未。师曰。熟也。你向甚么处下口。居士曰。百杂碎。师伸手曰。还我核子来。居士无语(翠岩芝云。此二人。大似把手上高山 宝峰文云。且道。二人相见。还有优劣也无)○夹山与定山同行言话次。定山曰。生死中无佛。即无生死。夹山曰。生死中有佛。即不迷生死。互相不肯。同上山见师。夹山便举问。未审。二人见处。那个较亲。师曰。一亲一疏。夹山复问。那个亲。师曰。且去明日来。夹山明日再上问。师曰。亲者不问。问者不亲(夹山住后自云。当时失一只眼 雪窦显云。夹山毕竟不知换得一只眼大梅老汉。当时闻举。以棒一时打出。岂止划断两人葛藤。亦乃为天下宗匠)。

  五泄灵默禅师

  婺州五泄山灵默禅师。毗陵人。姓宣氏。初谒马祖。遂得披剃受具。后谒石头便问。一言相契即住。不契即去。石头据坐。师便行。石头随后召曰。阇黎。师回首。石头曰。从生至死。只是这个。回头转脑作么。师言下大悟。乃拗折拄杖。而栖止焉(洞山价云。当时若不是五泄先师。大难承当。然虽如此。犹涉在途 长庆棱云。险 报慈遂云。那个是涉在途处。有僧云。为伊三寸途中荐得。所以在途。报慈云。为复荐得自己。为复荐得三寸。若是自己。为甚么成三寸。若是三寸。为甚么悟去。且道。洞山意作么生。莫乱说仔细好 翠岩芝云。石头据坐。五泄回首。石头召他。却成多事 云峰悦云。大小石头。坐不定。把不住。似这檐板汉。放去便休。又唤回。被他糊涂一上道。我向这里。有个悟处。驴年梦见 沩山行云。五泄当时便去。可谓坐断天下人舌头。既被唤回。已是糊涂不少。拗折拄杖。也是贼过后张弓。如今得失是非。一时坐断。敢问大众。石头据坐。意作么生 地藏恩云。只合与么去。不合与么来)。

  盘山宝积禅师

  幽州盘山宝积禅师。因于市肆。行见一客人买猪肉。语屠家曰。精底割一斤来。屠家放下刀叉手曰。长史那个不是精底。师于此有省○一日出门。见人舁丧。歌郎振铃云。红轮决定沉西去。未委魂灵往那方。幕下孝子哭曰。哀哀。师忽身心踊跃。归举似马祖。祖印可之○上堂。夫心月孤圆。光吞万象。光非照境。境亦非存。光境俱亡。复是何物。(径山杲云。千年常住一朝僧)禅德。譬如掷剑挥空。莫论及之不及。斯乃空轮无迹。剑刃无亏。若能如是。心心无知。全心即佛。全佛即人。人佛无异。始为道矣(径山杲云。咄咄咄。我王库内无如是刀)○师将顺世。告众曰。有人邈得吾真否。众将所写真呈。皆不契师意。普化出曰。某甲邈得。师曰。何不呈似老僧。普化乃打筋斗而出。师曰。这汉向后掣风狂去在(保福展云。普化掣颠不少。盘山丑拙更多 长芦了撼身云。快活杀我也。若无烁破乾坤底眼孔。争见浑金璞玉。复云。山僧依普化样子。摸得一本。今夜展开。要且大家瞻仰。遂打筋斗归堂)。

  麻谷宝彻禅师

  蒲州麻谷山宝彻禅师。侍马祖行次。问。如何是大涅槃。祖曰急。师曰。急个甚么。祖曰。看水○师同南泉二三人去谒径山。路逢一婆。乃问。径山路向甚处去。婆曰。蓦直去。师曰。前头水深过得否。婆曰。不湿脚。师又问。上岸稻得与么好。下岸稻得与么怯。婆曰。总被螃蟹吃却也。师曰。禾好香。婆曰。没气息。师又问。婆住在甚处。婆曰。只在这里。三人至店。婆煎茶一瓶。携盏三只至。谓曰。和尚有神通者即吃茶。三人相顾间。婆曰。看老朽自逞神通去也。于是拈盏倾茶便行。

  东寺如会禅师

  湖南东寺如会禅师。始兴曲江人。初谒径山。后参大寂。学徒既众。僧堂床榻为之陷折。时称折床会也。自大寂去世。师常患门徒。以即心即佛之谭。诵忆不已。且谓。佛于何住而曰即心。心如画师而云即佛。遂示众曰。心不是佛。智不是道。剑去远矣。尔万刻舟。时号东寺为禅窟焉(虚堂愚颂云昨日因过竹院西。邻家稚子隔溪啼。山寒水肃半黄落。无数归鸦卜树栖)○相国崔公群。出为湖南观察使。见师问曰。师以何得。师曰。见性得。师方病眼。公讥曰。既云见性。其柰眼何。师曰。见性非眼。眼病何害。公稽首谢之(法眼益云。是相公眼)○公见鸟雀于佛头上放粪。乃问。鸟雀还有佛性也无。师曰有。公曰。为甚么向佛头上放粪。师曰。是伊为甚么不向鹞子头上放○仰山参。师问。汝是甚处人。仰山曰。广南人。师曰。我闻广南有镇海明珠。是否。仰山曰。是。师曰。此珠如何。仰山曰。黑月即隐。白月即现。师曰。还将得来也无。仰山曰。将得来。师曰。何不呈似老僧。仰山叉手近前曰。昨到沩山。亦被索此珠。直得无言可对。无理可伸。师曰。真师子儿。善能哮吼。(蒋山勤云。东寺只索一颗。仰山倾出一栲栳)仰山礼拜了。却入客位。具威仪。再上人事。师才见乃曰。已相见了也。仰山曰。恁么相见莫不当否。师归方丈闭却门。仰山归举似沩山。沩山曰。寂子是甚么心行。仰山曰。若不恁么。争识得他。

  西堂智藏禅师

  虔州西堂智藏禅师。虔化廖氏子。参礼大寂。与百丈海禅师。同为入室。皆承印记。一日大寂遣师诣长安。奉书于忠国师。国师问曰。汝师说甚么法。师从东过西而立。国师曰。只这个。更别有。师却从西过东边立。国师曰。这个是马师底。仁者作么生。师曰。早个呈似和尚了也。寻又送书上径山。(语在国一章)属连帅路嗣恭。延请大寂居府。应期盛化。师回郡。得大寂付授衲袈裟。令学者亲近○僧问马祖。离四句绝百非。请师直指西来意。祖曰。我今日劳倦。不能为汝说得。问取智藏。(昭觉云错)其僧乃来问师。师曰。汝何不问和尚。僧曰。和尚令某甲来问上座。师曰。我今日头痛。不能为汝说得。问取海兄去。(昭觉云错)僧又去问海百丈和尚。海曰。我到这里。却不会。(昭觉云错)僧乃举似马祖。祖曰。藏头白。海头黑(昭觉云。错错 沩山喆云。这僧与么问。马师与么答。离四句绝百非。智藏海兄都不知。会么。不见道。马驹踏杀天下人 五祖演云。马大师无着惭惶处。只道得个藏头白海头黑。这僧担一檐懵懂。换得一个不会。若也眼似流星。多少人失钱遭罪 昭觉勤云。若是明眼汉。一举便知落处。白云先师道。这僧担一檐懵懂。换得个不安乐。马大师道藏头白海头黑。白云拈云。风后先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只如山僧下五个错。且道。落在什么处莫将闲学解。埋没祖师心 高峰妙云。马师父子一门。非特佛口蛇心。亦善六韬三略。这僧若无诸葛孔明之作。管取丧身失命 天奇瑞云。这僧欲出淤泥。不知转陷淤泥。大师就水推船。算来水涸船停藏公虽是明中舍施。不如海公暗里填还。看来三个宗师。被个挑脚汉弄得。家返宅乱。至今父子不和。还有解交者么。良久丢下杖子。入寝室 径山信云。这僧非惟眼瞎。亦复耳聋。颂云。檐前风过白云斜。几度笙歌意转赊。犬吠夜深途路客。为贪花柳未归家)○马祖一日问师曰。子何不看经。师曰。经岂异邪。祖曰。然虽如此。汝向后为人也须得。师曰。智藏病思自养。敢言为人。祖曰。子末年必兴于世。师便礼拜○李尚书。尝问僧。马大师有甚么言教。僧曰。大师或说即心即佛。或说非心非佛。尚书曰。总过这边。尚书却问师。马大师有甚么言教。师呼李翱。尚书应诺。师曰。鼓角动也○僧问。有问有答。宾主历然。无问无答时如何。师曰。怕烂却那(有僧举问长庆棱。长庆云。相逢尽道休官去。林下何曾见一人 雪窦显云。何不与本分草料)○师住西堂。后有一俗士问。有天堂地狱否。师曰有。曰有佛法僧宝否。师曰有。更有多问。尽答言有。曰和尚恁么道莫错否。师曰。汝曾见尊宿来邪。曰某甲曾参径山和尚来。师曰。径山向汝作么生道。曰他道一切总无。师曰。汝有妻否。曰有。师曰。径山和尚有妻否。曰无。师曰。径山和尚道无即得。俗士礼谢而去。

  章敬怀晖禅师

  京兆府章敬寺怀晖禅师。泉州谢氏子。百丈和尚。令僧来候。师上堂次。展坐具。礼拜了起来。拈师一只靸鞋。以衫袖拂却尘了。倒覆向下。师曰。老僧罪过(黄龙心云。百丈逞尽神通。不消章敬道个老僧罪过 鼓山圭云。黄龙孟八郎。犹欠一着在。只知百丈逞神通。殊不知百丈伎俩俱尽。只知章敬道个老僧罪过。不知章敬一款便招。会么。蛇吞虾蟆犹自可。更有蜈蚣在后头)○有僧来。绕师三匝。振锡而立。师曰。是是。(长庆棱代云。和尚佛法身心何在)其僧又到南泉。亦绕南泉三匝。振锡而立。南泉曰。不是不是。此是风力所转。终成败坏。僧曰。章敬道是。和尚为甚么道不是。南泉曰。章敬即是。是汝不是(长庆棱云。和尚是甚么心行 云居锡云。章敬未必道是。南泉未必道不是。又云。这僧当初但持锡出去恰好 径山杲举麻谷持锡到章敬绕禅床三匝。振锡一下。卓然而立云。纯钢打就生铁铸成。章敬云。是是。妙喜云。锦上铺花三五重。麻谷又持锡到南泉。绕禅床三匝。振锡一下。卓然而立。妙喜云。已纳败阙了也。南泉云不是不是。妙喜云。柳上更着杻。麻谷云。章敬道是。和尚为甚么道不是。妙喜云。愁人莫向愁人说。南泉云。章敬则是。是汝不是。此是风力所转。终成败坏。妙喜云。试把火照看。南泉。面皮厚多少。复召大众云。云门恁么批判。且道肯他不肯他 楚石琦云。麻谷绕床振锡。参礼常仪。为什么章敬道是。南泉道不是。苦瓠连根苦。甜瓜彻蒂甜 天奇瑞云。大凡行脚。须具个参方正眼。免被诸方笼罩。盖因其僧用处不明。所以受人处分。章敬随波逐浪。南泉截断众流。若是从容中道泛应曲。当如龙得水。似虎靠山。若是寻香逐气。滞迹迷踪。如羊触籓。似猿在槛。此僧须乃大用盈怀。争奈谙含来处。如今有持锡到山僧处。绕床三匝。振锡而立。山僧只问他是什么。免得这僧向是非里走)。

  大珠慧海禅师

  越州大珠慧海禅师。建州朱氏子。初参马祖。祖问。从何处来。曰越州大云寺来。祖曰。来此拟须何事。曰来求佛法。祖曰。我这里一物也无。求甚么佛法。自家宝藏不顾。抛家散走作么。曰阿那个是慧海宝藏。祖曰。即今问我者。是汝宝藏。一切具足。更无欠少。使用自在。何假外求。师于言下自识本心。不由知觉。踊跃礼谢。师事六载。自撰顿悟入道要门论一卷。法侄玄晏。窃出江外。呈马祖。祖览讫。告众曰。越州有大珠。圆明光透自在。无遮障处也○僧问。如何得大涅槃。师曰。不造生死业。曰如何是生死业。师曰。求大涅槃。是生死业。舍垢取净。是生死业。有得有证。是生死业。不脱对治门。是生死业。曰云何即得解脱。师曰。本自无缚。不用求解。直用直行。是无等等○有三藏法师问。真如有变易否。师曰。有变易。三藏曰。禅师错也。师却问三藏。有真如否。曰有。师曰。若无变易。决定是凡僧也。岂不闻。善知识者。能回三毒。为三聚净戒。回六识为六神通。回烦恼作菩提。回无明为大智。真如若无变易。三藏真是自然外道也。三藏曰。若尔者。真如即有变易也。师曰。若执真如有变易。亦是外道○源律师问。和尚修道。还用功否。师曰用功。曰如何用功。师曰。饥来吃饭。困来即眠。曰一切人总如是。同师用功否。师曰不同。曰何故不同。师曰。他吃饭时不肯吃饭。百种须索。睡时不肯睡。千般计较。所以不同也。律师杜口。

  泐潭法会禅师

  洪州泐潭法会禅师。问马祖。如何是祖师西来意。祖曰。低声近前来向汝道。师便近前。祖打一掴曰。六耳不同谋。且去来日来。师至来日。独入法堂曰。请和尚道。祖曰且去。待老汉上堂出来问。与汝证明。师忽有省。遂曰。谢大众证明。乃绕法堂一匝便去。

  杉山智坚禅师

  池州杉山智坚禅师。初与归宗南泉行脚时。路逢一虎。各从虎边过了。南泉问归宗。适来见虎。似个甚么。归宗曰。似个猫儿。归宗却问师。师曰。似个狗子。又问南泉。南泉曰。我见是个大虫(大沩智云。三个老汉。聚头寐语。若要彻。一时参取这大虫始得)○师吃饭次。南泉收生饭。乃曰。生聻。师曰无生。南泉曰。无生犹是末。南泉行数步。师召曰。长老。南泉回头曰。作么。师曰。莫道是末○普请择蕨次。南泉拈起一茎曰。这个大好供养。师曰。非但这个。百味珍羞他亦不顾。南泉曰。虽然如是。个个须尝过始得(翠岩芝云。只如杉山与么道还有免得么。若免得去。未具眼在。若免不得。又违前话)。

  泐潭惟建禅师

  洪州泐潭惟建禅师。一日在法堂后坐禅。马祖见乃吹师耳两吹。师起见是祖。却复入定。祖归方丈。令侍者持一碗茶与师。师不顾。便自归堂。

  苕溪道行禅师

  澧州茗溪道行禅师。尝曰。吾有大病。非世所医(后僧问曹山寂。古人云。吾有大病非世所医。未审是甚么病。曹山云。攒簇不得底病。云一切众生。还有此病也无。曹山云。人人尽有。云和尚还有此病也无。曹山云。正觅起处不得。云一切众生。为甚么不病。曹山云。一切众生若病。即非众生。云未审诸佛还有此病也无。曹山云。有。云既有。为甚么不病。曹山云。为伊惺惺)。

  石巩慧藏禅师

  抚州石巩慧藏禅师。本以弋猎为务。恶见沙门。因逐鹿。从马祖庵前过。祖乃逆之。师遂问。还见鹿过否。祖曰。汝是何人。曰猎者。祖曰。汝解射否。曰解射。祖曰。汝一箭射几个。曰一箭射一个。祖曰。汝不解射。曰和尚解射否。祖曰。解射。曰一箭射几个。祖曰。一箭射一群。曰彼此生命。何用射他一群。祖曰。汝既知如是。何不自射。曰若教某甲自射。直是无下手处。祖曰。这汉旷劫无明烦恼。今日顿息。师掷下弓箭。投祖出家(雪窦显云。马师一箭一群。信彩射得。有甚用处。不如石巩一箭一个。却是好手。雪窦今日效古人之作。拟放一箭。高声喝云。看箭。又云中也 清凉钦云。且道作么是一箭射一群底道理。直是三千大千世界生命。也不消一箭 翠岩芝云。马祖一箭一群。犹未善在。山僧一箭射蠢动含灵。无不中者。虽然如是。只道得一半。更有一半。留与诸上座道)○一日在厨作务次。祖问。作甚么。曰牧牛。祖曰。作么生牧。曰一回入草去。蓦鼻拽将回。祖曰。子真牧牛。师便休○师住后。常以弓箭接机(载三平章)○师问西堂。汝还解捉得虚空么。西堂曰。捉得。师曰。作么生捉。西堂以手撮虚空。师曰。汝不解捉。西堂却问。师兄作么生捉。师把西堂鼻孔拽。西堂作忍痛声曰。太煞拽人鼻孔。直欲脱去。师曰。直须恁么捉虚空始得(天奇瑞云。当时若解师子返掷慧藏粉骨碎身。皆因靠壁倚墙所以遭人毒手。可惜尽力提持。争奈罕逢别者。今日当阳。还有通方者么。只如山僧如此口吧吧地如何。剑为不平离宝匣药。因救病出金壶)。

  北兰让禅师

  江西北兰让禅师。湖塘亮长老问。承闻师兄画得先师真。暂请瞻礼。师以两手擘胸开示之。亮便礼拜。师曰。莫礼莫礼。亮曰。师兄错也。某甲不礼师兄。师曰。汝礼先师真那。亮曰。因甚么教莫礼。师曰。何曾错。

  南源道明禅师

  袁州南源道明禅师。上堂。快马一鞭。快人一言。有事何不出头来。无事各自珍重。僧问。一言作么生。师乃吐舌曰。待我有广长舌相。即向汝道○洞山参方上法堂。师曰。已相见了也。洞山便下去。明日却上问曰。昨日已蒙和尚慈悲。不知甚么处是与某甲巳相见处。师曰。心心无间断。流入于性海。洞山曰。几合放过。洞山辞。师曰。多学佛法。广作利益。洞山曰。多学佛法即不问。如何是广作利益。师曰。一物莫违。

  中邑洪恩禅师

  朗州中邑洪恩禅师。每见僧来。拍口作和和声。仰山谢戒。师亦拍口作和和声。仰山从西过东。师又拍口作和和声。仰山从东过西。师又拍口作和和声。仰山当中而立。然后谢戒。师曰。甚么处得此三昧。仰山曰。于曹溪印子上脱来。师曰。汝道曹溪用此三昧。接甚么人。仰山曰。接一宿觉。仰山曰。和尚甚处得此三昧。师曰。我于马大师处。得此三昧(琅玡觉云。愁人莫向愁人说)○仰山又问。如何得见佛性义。师曰。我与汝说个譬喻。如一室有六窗。内有一猕猴。外有猕猴。从东边唤猩猩。猩猩即应。如是六窗俱唤俱应。仰山礼谢起曰。适蒙和尚譬喻。无不了知。更有一事。只如内猕猴睡著。外猕猴欲与相见。又且如何。师下绳床执仰山手作舞曰。猩猩与汝相见了。譬如蟭螟虫在蚊子眼睫上作窠。向十字街头叫云。土旷人稀。相逢者少(云居锡云。中邑当时若不得仰山这一句语。何处有中邑也 崇寿稠云。还有人定得此道理么。若定不得。只是个弄精魂脚手。佛性义在甚么处 玄觉遂云。若不是仰山。争得见中邑。且道。甚么处是仰山得见中邑处)。

  泐潭常兴禅师

  洪州泐潭常兴禅师。南泉至。见师面壁。乃拊师背。师问。汝是阿谁。曰普愿。师曰如何。曰也寻常。师曰。汝何多事。

  汾州无业禅师

  汾州无业禅师。商州上洛杜氏子。闻马大师禅门鼎盛。特往瞻礼。祖睹其状貌奇伟。语音如钟。乃曰。巍巍佛堂。其中无佛。师礼跪而问曰。三乘文学。粗穷其旨。常闻禅门即心是佛。实未能了。祖曰。只未了底心即是。更无别物。师曰。如何是祖师西来密传心印祖曰。大德正闹在。且去别时来。师才出。祖召曰。大德。师回首。祖曰。是甚么。师便领悟。乃礼拜。祖曰。这钝汉。礼拜作么(云居锡云。甚么处。是汾州正闹)○师住开元精舍。学者致问。多答之曰。莫妄想○唐宪宗。屡召师。皆辞疾不赴。暨穆宗即位。赍诏迎请。师微笑曰。贫道何德累烦世主。且请前行。吾从别道去矣。乃澡身剃发。至中夜。告弟子惠愔等曰。汝等见闻觉知之性。与太虚同寿。不生不灭。一切境界。本自空寂。无一法可得。迷者不了。即为境惑。一为境惑。流转不穷。汝等当知。心性本自有之。非因造作。犹如金刚。不可破坏。一切诸法。如影如响。无有实者。经云。唯此一事实。余二则非真。常了一切空。无一物当情。是诸佛用心处。汝等勤而行之。言讫跏趺而逝。

  鹅湖大义禅师

  信州鹅湖大义禅师。衢州须江徐氏子。唐宪宗。尝诏入内。于麟德殿论义。帝乃问。何者是佛性。师对曰。不离陛下所问。帝默契。真宗益加钦重○有一僧。乞置塔。李翱尚书问曰。教中不许将尸塔下过。又作么生。僧无对。僧却问师。师曰。他得大阐提。

  伊阙自在禅师

  伊阙伏牛山自在禅师。吴兴李氏子。初依国一禅师受具。后参马祖。发明心地。祖令送书与忠国师。国师曰。马大师。以何法示徒。曰即心即佛。国师曰。是甚么语话。良久又问曰。此外更有何言教。师曰。非心非佛。或曰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国师曰。犹较些子。师曰。马大师即恁么。未审。和尚此间如何。国师曰。三点如流水。曲似刈禾镰(雪窦显向犹较些子处。便喝。又向曲似刈禾镰处云。是恁么语话。也好与一拶。见之不取。千载难忘 沩山喆云。当时但呵呵大笑。复问国师此问如何。待云三点如流水。又呵呵大笑。教他国师。进且无门。退亦无路。何故。入虎穴撩虎儿。须是其人 姜山方云。大小国师。有头无尾。待伊道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亦向道是什么语话。岂不光前绝后)○师后居伏牛山。上堂曰。即心即佛。是无病求药句。非心非佛。是药病对治句。僧问。如何是脱洒底句。师曰。伏牛山下古今传。

  三角总印禅师

  潭州三角山总印禅师。上堂。若论此事。眨上眉毛。早已蹉过也。麻谷便问。眨上眉毛即不问。如何是此事。师曰。蹉过也。麻谷乃掀倒禅床。师便打(长庆棱代云。悄然 保福展云。三角贼过后张弓 雪窦显云。两个有头无尾汉。眉毛未曾眨上。说什么此事蹉过。寻有僧问。眉毛为甚不眨上。师便打 昭觉勤云。惯调金镞。久历沙场。一箭落双雕。人前夸敏手。虽然大似把手上高山。未免傍观者哂。若据崇宁见处。唤作此事。早是好肉上剜疮了也。何况更论眨上眉毛。早已蹉过。麻谷雪窦。贼过后张弓则故是。更有一个。蓦拈拄杖便下座 径山杲云。蹉过麻谷也不知)。

  鲁祖宝云禅师

  池州鲁祖山宝云禅师。洞山来参。礼拜起侍立。少顷而出却再入来。师曰。只恁么只恁么。所以如此。洞山曰。大有人不肯。师曰。作么取汝口辩。洞山便礼拜○僧问。如何是不言言。师曰。汝口在甚么处。曰无口。师曰。将甚么吃饭。僧无对(洞山价代云。他不饥。吃什么饭 雪窦显云。好劈脊棒。这般汉开口了合不得。合口了开不得 黄龙新云。雪窦只知这僧开口了合不得。合口了开不得。殊不知鲁祖被这担板汉勘破 天童觉云。这僧只解握死蛇头。不能捋猛虎须。当时待他问。你口在什么处。便与一喝。拂袖便行。直饶鲁祖全机。往往做手脚不及)○师寻常见僧来。便面壁。南泉闻曰。我寻常向师僧道。向佛未出世时会取。尚不得一个半个。他恁么驴年去(报慈遂云。为复唱和语。不肯语 保福展问长庆。只如鲁祖。节文在甚么处。被南泉恁么道。长庆云。退己让于人万中无一个 罗山闲云。陈老师。当时若见。背上与五火抄。何故。为伊解放不解收 玄沙备云。我当时若见。也与五火抄 云居锡云。罗山玄沙。总恁么道。为复一般。别有道理。若择得出。许上座。佛法有去处 径山杲云。鲁祖不得南泉。几乎觑破壁 笑岩宝云。鲁祖若非南泉。几成滞货。当时若有个纳僧入来。才见伊恁么。便与掀倒。不惟打断诸老葛藤。亦免魔魅人家男女 径山信云。鲁祖面壁。若作佛法商量。入地狱如箭射)。

  芙蓉太毓禅师

  常州芙蓉山太毓禅师。金陵范氏子。因行食到庞居士前。居士拟接。师乃缩手曰。生心受施。净名早诃去。此一机居士。还甘否。居士曰。当时善现。岂不作家。师曰。非关他事。居士曰。食到口边。被他夺却。师乃下食。居士曰。不消一句(昭觉勤云善现作家。芙蓉奇特。尽被庞居士。一时领过了也。只如居士道不消一句。且道。是那一句。端坐受供养。施主常安乐 天奇瑞云。若有生心受食。水外必然有波。若不生心受食。净名因甚过二十恒河世界。直向香积国中捧来。若受彼食。波外决定有水。且道。即今唤什么作食。淡笑云。曲不藏直。真不掩伪)○居士又问。马大师著实为人处。还分付吾师否。师曰。某甲尚未见他。作么生知他著实处。居士曰。只此见知。也无讨处。师曰。居士也不得一向言说。居士曰。一向言说。师又失宗。若作两向三向。师还开得口否。师曰。直是开口不得。可谓实也。居士。抚掌而出(蒋山勤云。芙蓉何不道分付与我。待问如何是着实处。便好与一掌。待他眼睛定动。更与一掌。何故且要打断许多葛藤)。

  紫玉道通禅师

  唐州紫玉山道通禅师。卢江何氏子。诣建阳。谒马祖。祖寻迁龚公山。师亦随之。祖将归寂。谓师曰。夫玉石润山秀丽。益汝道业。遇可居之。是秋游洛。回至唐州西紫玉山。遂剪茅。构舍而居○于頔相公问。如何是黑风吹其船舫。漂堕罗刹鬼国。师曰。于頔客作汉。问恁么事作么。于公失色。师乃指曰。这个便是漂堕罗刹鬼国。公又问。如何是佛。师唤相公。公应诺。师曰。更莫别求(药山俨闻云。噫可惜于家汉。生埋向紫玉山中。公闻乃谒见药山。药山问云。闻相公在紫玉山中。大作佛事是否。公云不敢。乃云。承闻有语相救。今日特来。药山云。有疑但问。公云。如何是佛。药山召于頔。公应诺。药山云。是甚么。公于此有省 长庆棱共罗山举次。长庆云。药山一等是道。甚是奇特。云泥有隔。罗山云。不得草草。当时赖遇是于頔。可中草窠里。拨着个焦尾大虫。何处有药山也。长庆云。作么生。罗山云。还知于頔是锻了底金么 大沩智云。于頔当时若会。见药山唤云。是什么。只向道。和尚赚我来。拂袖便去。不惟作个慷慨丈夫。亦乃不钝置紫玉 天奇瑞云。一呼一诺。宾主分明。因什么却堕罗刹鬼国。皆因逐语随言。抛真弃觉。被这黑风扇鼓万劫漂沉。焉得不为客作贱人。竖拂子云。若向这里会得。顿出无明业海。免宿门前草庵)。

  五台隐峰禅师

  五台山隐峰禅师。邵武军邓氏子。(时称邓隐峰)幼若不慧。父母听其出家。初游马祖之门。而未能睹奥。复来往石头。虽两番不捷。(语见马祖章)而后于马祖言下相契○师问石头。如何得合道去。石头曰。我亦不合道。师曰。毕竟如何。石头曰。汝被这个得多少时邪○石头刬草次。师在左侧。叉手而立。石头飞刬子向师前。刬一株草。师曰。和尚只刬得这个。不刬得那个。石头提起刬子。师接得便作刬草势。石头曰。汝只刬得那个。不解刬得这个。师无对(洞山价云。还有堆阜么)○师一日推车次。马祖展脚。在路上坐。师曰。请师收足。祖曰。已展不缩。师曰。已进不退。乃推车碾损祖脚。祖归法堂。执斧子曰。适来碾损老僧脚底出来。师便出于祖前引颈。祖乃置斧(天奇瑞云。师胜资强。人间少有。切不可流俗见解虽然。盖世禅和。能有几个作家。何故。未到尽惊山险峻。从来方识路高低)○师到南泉。睹众僧参次。南泉指净瓶曰。铜瓶是境。瓶中有水。不得动著境。与老僧将水来。师拈起净瓶。向南泉面前泻。南泉便休○师后到沩山。便入堂。于上板头。解放衣钵。沩山闻师叔到。先具威仪。下堂内相看。师见来便作卧势。沩山便归方丈。师乃发去。少间沩山问侍者。师叔在否。曰已去。沩山曰。去时有甚么语。曰无语。沩山曰。莫道无语。其声如雷○唐元和中。荐登五台。路出淮西。属吴元济阻兵。违拒王命。官军与贼军交锋。未决胜负。师曰。吾当去解其患。乃掷锡空中。飞身而过。两军将士仰观。事符预梦。斗心顿息。师既显神异。虑成惑众。遂入五台。于金刚窟前将示灭。先问众曰。诸方迁化。坐去卧去。吾尝见之。还有立化也无。曰有。师曰。还有倒立者否。曰未尝见有。师乃倒立而化。亭亭然。其衣顺体。时众议舁就茶毗。屹然不动。远近瞻睹。惊叹无已。师有妹为尼。时亦在彼。乃拊而咄曰。老兄畴昔不循法律。死更荧惑于人。于是以手推之。偾然而踣。

  西园昙藏禅师

  南岳西园兰若昙藏禅师。受心印于大寂。后谒石头。莹然明彻。出住西园。禅侣日盛○一日自烧浴次。僧问。何不使沙弥。师抚掌三下(僧举似曹山寂。曹山云。一等是拍手抚掌。就中西园奇怪。俱胝一指头禅。盖为承当处不谛当。僧却问曹山西园抚掌。岂不是奴儿婢子边事。曹山云是。云向上更有事也无。曹山云有。云如何是向上事。曹山叱云。这奴儿婢子)。

  杨岐甄叔禅师

  袁州杨岐山甄叔禅师。禅月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呈起数珠。禅月罔措。师曰会么。曰不会。师曰。某甲参见石头来。曰见石头。得何意旨。师指庭前鹿曰。会么。曰不会。师曰。渠侬得自由。

  马头神藏禅师

  磁州马头峰神藏禅师。上堂。知而无知。不是无知。而说无知。便下座(南泉愿云。恁么依师道。始道得一半。黄檗运云。不是南泉驳他。要圆前话)。

  华林善觉禅师

  潭州华林善觉禅师。常持锡杖。夜出林麓间。七步一振锡。一称观音名号。夹山问。远闻和尚念观音是否。师曰然。夹山曰。骑却头时如何。师曰。出头即从汝骑。不出头骑甚么。夹山无对○僧参。方展坐具。师曰。缓缓。曰和尚见甚么。师曰。可惜许磕破钟楼。其僧从此悟入○观察使裴休访之。问曰。还有侍者否。师曰。有一两个。只是不可见客。裴公曰。在甚么处。师乃唤大空小空。时二虎自庵后而出。裴公睹之惊悸。师语二虎曰。有客且去。二虎哮吼而去。裴公问曰。师作何行业。感得如斯。师乃良久曰。会么。曰不会。师曰。山僧常念观音。

  水塘和尚

  汀州水塘和尚。问归宗。甚么人。归宗曰。陈州人。师曰。年多少。归宗曰。二十二。师曰。阇黎未生时。老僧去来。归宗曰。和尚几时生。师竖起拂子。归宗曰。这个岂有生邪。师曰。会得即无生。曰未会在。师无语。

  乌臼和尚

  乌臼和尚。玄绍二上座参。师乃问。二禅客发足甚么处。玄曰江西。师便打。玄曰。久知和尚有此机要。师曰。汝既不会。后面个师僧。只对看。绍拟近前。师便打曰。信知同坑无异土。参堂去(雪窦显云。宗师眼目。须至漝么。如金翅擘海。直取龙吞。有般汉。眼目未辨东西。拄杖不知颠倒。只管说照用同时。人境俱夺 沩山喆云。乌臼大似巨灵逞擘太华之威。苍龙展夺骊珠之势。直得乾坤失色。乃拈拄杖云。诸人还识乌臼么。若也识去。横按镆鎁寰中独据。若也未识。棒头有眼明如日卓拄杖下座 白云端云。众中商量道。拄杖在乌臼手里。以强陵弱。有什么难。苦哉。作这般见解。水亦难消所以道。醍醐上味。为世所珍遇斯等人。翻成毒药。要识乌臼么。横按镆鎁全正令。太平寰宇斩痴顽 昭觉勤云。雪窦明辨古今。分别邪正。若不知有。争恁么道。虽然如是。只见乌臼放行处。未明乌臼把住处。要知乌臼把住处么。直得释迦弥勒。犹为走使。不敢正眼觑着。若使据令而行。尽大地人。并须吃棒)。

  古寺和尚

  古寺和尚。丹霞来参。经宿。明旦粥熟。行者只盛一钵与师。又盛一碗自吃。殊不顾丹霞。丹霞亦自盛粥吃。侍者曰。五更侵早起。更有夜行人。丹霞问师。何不教训行者。得恁么无礼。师曰。净地上不要点污人家男女。丹霞曰。几不问过这老汉。

  石臼和尚

  石臼和尚。初参马祖。祖问。甚么处来。师曰。乌臼来。祖曰。乌臼近日有何言句。师曰。几人于此茫然。祖曰。茫然且置。悄然一句作么生。师乃近前三步。祖曰。我有七棒。寄打乌臼。你还甘否。师曰。和尚先吃。某甲后甘(昭觉勤云。草窠里拨出一个半个。有什么共语处。虽然如是犹放过一着在)。

  本溪和尚

  本溪和尚。因庞居士问。丹霞打侍者。意在何所。师曰。大老翁见人长短在。居士曰。为我与师同参。方敢借问。师曰。若恁么。从头举来。共你商量。居士曰。大老翁不可共你说人是非。师曰。念翁年老。居士曰。罪过罪过。

  石林和尚

  石林和尚。见庞居士来。乃竖起拂子曰。不落丹霞机。试道一句子。居士夺却拂子。却自竖起拳。师曰。正是丹霞机。居士曰。与我不落看。师曰。丹霞患哑。庞公患聋。居士曰。恰是。师无语。居士曰。向道偶尔。又一日问居士。某甲有个借问。居士莫惜言语。居士曰。便请举来。师曰。元来惜言语。居士曰。这个问讯。不觉落他便宜。师乃掩耳。居士曰。作家作家。

  西山亮座主

  亮座主。蜀人也。颇讲经论。因参马祖。祖问。见说座主大讲得经论。是否。师曰不敢。祖曰。将甚么讲。师曰。将心讲。祖曰。心如工伎儿。意如和伎者。争解讲得。师抗声曰。心既讲不得。虚空莫讲得么。祖曰。却是虚空讲得。师不肯便出。将下阶。祖召曰座主。师回首。祖曰。是甚么。师豁然大悟。便礼拜。祖曰。这钝根阿师。礼拜作么。师曰。某甲所讲经论。将谓无人及得。今日被大师一问。平生功业。一时冰释。礼谢而退。乃隐于洪州西山。更无消息(法眼益云。看他古人。恁么慈悲教人。如今作么生会。莫聚头。向这里妄想)。

  齐峰和尚

  齐峰和尚。庞居士来。师曰。俗人频频入僧院。讨个甚么。居士回顾两边曰。谁恁么道。师乃咄之。居士曰。在这里。师曰。莫是当阳道么。居士曰。背后底聻。师回首曰。看看。居士曰。草贼大败。居士却问。此去峰顶。有几里。师曰。甚么处去来。居士曰。可谓峻硬。不得问著。师曰。是多少。居士曰。一二三。师曰。四五六。居士曰。何不道七。师曰。才道七。便有八。居士曰。得也得也。师曰。一任添取。居士曰。不得堂堂道。师曰。还我恁么时庞老主人公来。居士曰。少神作么。师曰。好个问讯。问不著人。居士曰。将为将为(天童华云。发大机显大用。且非电光石火。疾焰过风。要须平地上险崖。孤峻处平坦看他二老。深入虎穴。透彻渊源。至于结角罗纹。游刃磅礴得大自在。因甚华顶峰未曾到。只如齐峰云。还我恁么时庞老主人公来。居士云。少神作么。归宗向这里拟着个眼也。要诸人瞥地。良久云。竹影扫阶尘不动。月穿波底水无痕)。

  大阳和尚

  大阳和尚。因伊禅师相见。乃问。伊禅近日有一般知识。向目前指教人了取目前事。作这个为人。还会文彩未兆时也无。曰拟向这里致一问。不知可否。师曰。答汝已了。莫道可否。曰还识得目前也未。师曰。若是目前。作么生识。曰要且遭人检点。师曰谁。曰某甲。师便喝。伊禅退步而立。师曰。汝只解瞻前。不解顾后。曰雪上更加霜。师曰。彼此无便宜。

  百灵和尚

  百灵和尚。一日与庞居士。路次相逢。问曰。南岳得力句。还曾举向人也无。居士曰。曾举来。师曰。举向甚么人。居士以手。自指曰。庞公。师曰。直是妙德空生。也赞叹不及。居士却问。阿师得力句。是谁得知。师戴笠子便行。居士曰。善为道路。师更不回首(径山杲云。这个话端。若不是庞公。几乎错举似人。虽然如是。百灵输他庞老一着。何故。当时若不得个破笠头。遮却髑髅。有甚面目。见他庞公 楚石琦云。百灵戴笠便去。得力句分明举似来。因甚么妙喜老人道。百灵有甚面目。见他庞公。也是扶强不扶弱。有人与妙喜作主。要问作么生是得力句。速道速道。拟议不来。劈脊便棒 天奇瑞云。作者相见。终不在言句上作活计。须不在言句上也。要八海通流。问处乘风。答处自在。孰不赞叹。为什么末后反追。不吐一言。鸟飞高汉阔。鱼跃淯潭深)。

  金牛和尚

  镇州金牛和尚。每自做饭。供养众僧。至斋时。舁饭桶。到堂前作舞。呵呵大笑曰。菩萨子吃饭来(长庆棱云。大似因斋庆赞 大光诲。因僧问云。长庆道因斋庆赞。意旨如何。大光乃作舞。僧礼拜。大光云。见甚道理。便礼拜。僧却作舞。大光云。这野狐精 东禅齐云。古人自出手作饭。舞了唤人来吃。意作么生。还会么。秖如长庆与大光。是明古人意。别为他分析。今问上座。每日持钵掌盂时。迎来送去时。为当与古人一般。别有道理。若道别。且作么生得别来。若一般。恰到他舞。又被唤作野狐精。有会处么。若未会。行脚眼在甚么处 雪窦显云。虽然如是。金牛不是好心。颂云。前箭犹轻后箭深。谁云黄叶是黄金。曹溪波浪如相似。无限平人被陆沉 昭觉勤云。且道大光云这野狐精。与藏头白海头黑。是同是别。这漆桶。又道好师僧。且道是同是别)○师因临济来。乃横按拄杖。方丈前坐。临济遂拊掌三下归堂去。师却下去人事了。便问。宾主相见。各有轨仪。上座何得无礼。临济曰。道甚么。师拟开口。临济便打一坐具。师作倒势。临济又打一坐具。师曰。今日不著便。遂归方丈(沩山问仰山。此二尊宿。还有胜负否。仰山云。胜即总胜负即总负 沩山果云。一人焦砖打着连底冻。一人得便宜是落便宜。具眼者辨取)。

  乳源和尚

  韶州乳源和尚。上堂。西来的的意。不妨难道。众中莫有道得者。出来试道。看时有僧出礼拜。师便打曰。是甚么时节出头来。便归方丈(僧举似长庆棱。长庆云。不妨不妨 保福展代云。为和尚不惜身命 承天宗云。宗乘也不易扶竖。这两个老汉扶不起。我道这僧若不出头。棒即是乳源自吃)○仰山作沙弥时。念经声高。师咄曰。这沙弥。念经恰似哭。曰慧寂只恁么。未审和尚如何。师乃顾视。仰山曰。若恁么。与哭何异。师便休。

  松山和尚

  松山和尚。同庞居士吃茶。居士举橐子曰。人人尽有分。为甚么道不得。师曰。只为人人尽有。所以道不得。居士曰。阿兄为甚么却道得。师曰。不可无言也。居士曰。灼然灼然。师便吃茶。居士曰。阿兄吃茶。为甚么不揖客。师曰谁。居士曰。庞公。师曰。何须更揖。后丹霞闻乃曰。若不是松山。几被个老翁惑乱一上。居士闻之。乃令人传语丹霞曰。何不会取未举橐子时。

  则川和尚

  则川和尚。蜀人也。庞居士相看次。师曰。还记得见石头时道理否。居士曰。犹得阿师重举在。师曰。情知久参事慢。居士曰。阿师老耄。不啻庞公。师曰。二彼同时。又争几许。居士曰。庞公鲜健。且胜阿师。师曰。不是胜我。只欠汝个幞头。居士拈下幞头曰。恰与师相似。师大笑而已○师摘茶次。居士曰。法界不容身。师还见我否。师曰。不是老师。洎答公话。居士曰。有问有答。盖是寻常。师乃摘茶不听。居士曰。莫怪适来容易借问。师亦不顾。居士喝曰。这无礼仪老汉。待我一一举向明眼人。师乃抛却茶篮。便归方丈(雪窦显云。则川只解把定封疆。不能同生同死。当时与捋下幞头。谁敢唤作庞居士 蒋山勤云。两回不顾。抛篮便归。且道。旨归何处。还会么。苦瓠连根苦。甜瓜彻蒂甜。则川老汉。经事多矣)。

  打地和尚

  忻州打地和尚。自江西领旨。常晦其名。凡学者致问。唯以棒打地示之。时谓之打地和尚。一日被僧藏却棒。然后致问。师但张其口。僧问门人曰。只如和尚每日有人问。便打地。意旨如何。门人即于灶内。取柴一片。掷在釜中(径山杲云。养子不及父。家门一世衰)。

  秀溪和尚

  潭州秀溪和尚。谷山问。声色纯真。如何是道。师曰。乱道作么。谷山却从东过西立。师曰。若不恁么。即祸事也。谷山又从西过东立。师乃下禅床。方行两步。被谷山捉住曰。声色纯真事作么生。师便打一掌。谷山曰。三十年后。要个人下茶也无在。师曰。要谷山这汉作甚么。谷山呵呵大笑。

  椑树和尚

  江西椑树和尚卧次。道吾近前。牵被覆之。师曰作么。道吾曰。盖覆。师曰。卧底是。坐底是。道吾曰。不在这两处。师曰。争奈盖覆何。道吾曰。莫乱道○师向火次。道吾问。作么。师曰和合。道吾曰。恁么即当头脱去也。师曰。隔阔来多少时邪。道吾便拂袖而去○道吾一日从外归。师问。甚么处去来。道吾曰。亲近来。师曰。用簸这两片皮作么。道吾曰。借。师曰。他有从汝借。无作么生。道吾曰。只为有。所以借。

  草堂和尚

  京兆草堂和尚。自罢参大寂。至海昌和尚处。海昌问。甚么处来。师曰。道场来。海昌曰。这里是甚么处。师曰。贼不打贫人家。

  兴平和尚

  京兆兴平和尚。洞山来礼拜。师曰。莫礼老朽。洞山曰。礼非老朽。师曰。非老朽者。不受礼。洞山曰。他亦不止。洞山却问。如何是古佛心。师曰。即汝心是。洞山曰。虽然如此。犹是某甲疑处。师曰。若恁么。即问取木人去。洞山曰。某甲有一句子。不借诸圣口。师曰。汝试道看。洞山曰。不是某甲。洞山辞。师曰。甚么处去。洞山曰。沿流无定止。师曰。法身沿流。报身沿流。洞山曰。总不作此解。师乃拊掌(保福展云。洞山自是一家。乃别云觅得几人)。

  逍遥和尚

  逍遥和尚。鹿西和尚问。念念攀缘。心心永寂。师曰。昨晚也有人恁么道。鹿西曰。道个甚么。师曰不知。鹿西曰。请和尚说。师以拂子蓦口打。鹿西拂袖便出。师召众曰。顶门上著眼(蒋山勤云。老僧虽顶门无眼。也验得你骨出。何也。古墓毒蛇头戴角。南山猛虎尾吒[哎-乂+少])。

  水潦和尚

  洪州水潦和尚。初参马祖。问曰。如何是西来的的意。祖曰。礼拜著。师才礼拜。祖乃当胸蹋倒。师大悟。起来拊掌。呵呵大笑曰。也大奇。也大奇。百千三昧。无量妙义。只向一毫头上。识得根源去。礼谢而退(琅玡觉云。大众你道。水潦还曾悟也未 天童觉云。马大师不合放过。待伊起来恁么道。但问。只这一毫头。从甚处得来。待伊拟议。更与一踏)○师住后。每告众曰。自从一吃马祖蹋。直至如今笑不休。

  浮杯和尚

  浮杯和尚。凌行婆来礼拜。师与坐吃茶。婆乃问。尽力道不得底句。分付阿谁。师曰。浮杯无剩语。婆曰。未到浮杯。不妨疑著。师曰。别有长处。不妨拈出。婆敛手哭曰。苍天中更添冤苦。师无语。婆曰。语不知偏正。理不识倒邪。为人即祸生。后有僧举似南泉。南泉曰。苦哉浮杯。被这老婆摧折一上。婆后闻笑曰。王老师。犹少机关在。澄一禅客。逢见行婆便问。怎生是南泉犹少机关在。婆乃哭曰。可悲可痛。澄一罔措。婆曰会么。澄一合掌而立。婆曰。伎死禅和。如麻似粟。澄一举似赵州。赵州曰。我若见这臭老婆。问教口哑。澄一曰。未审和尚怎生问他。赵州便打。澄一曰。为甚么却打某甲。赵州曰。似这伎死汉。不打更待几时。连打数棒。婆闻却曰。赵州合吃婆手里棒。后僧举似赵州。赵州哭曰。可悲可痛。婆闻此语。合掌叹曰。赵州眼光。烁破四天下。赵州令僧问。如何是赵州眼。婆乃竖起拳头。僧回举似赵州。赵州作偈曰。当机觌面提。觌面当机疾。报汝凌行婆。哭声何得失。婆以偈答曰。哭声师已晓。已晓复谁知。当时摩竭国。几丧目前机。

  龙山和尚

  潭州龙山和尚。(亦云隐山)洞山与密师伯经由。见溪流菜叶。洞山曰。深山无人。因何有菜随流。莫有道人居否。乃共议拨草溪行。五七里间。忽见师羸形异貌。放下行李问讯。师曰。此山无路。阇黎从何处来。洞山曰。无路且置。和尚从何而入。师曰。我不从云水来。洞山曰。和尚住此山多少时邪。师曰。春秋不涉。洞山曰。和尚先住。此山先住。师曰不知。洞山曰。为甚么不知。师曰。我不从人天来。洞山曰。和尚得何道理。便住此山。师曰。我见两个泥牛斗入海。直至于今绝消息。洞山始具威仪礼拜。便问。如何是主中宾。师曰。青山覆白云。曰如何是宾中主。师曰。长年不出户。曰宾主相去几何。师曰。长江水上波。曰宾主相见有何言说。师曰。清风拂白月。洞山辞退。师乃述偈曰。三间茅屋从来住。一道神光万境闲。莫把是非来辨我。浮生穿凿不相关。因兹烧庵入深山不见。后人号为隐山和尚。

  庞蕴居士

  襄州居士庞蕴。初谒石头。乃问。不与万法为侣者。是甚么人。石头以手掩其口。豁然有省。后与丹霞为友。一日石头问曰子见老僧以来。日用事作么生。居士曰。若问日用事。即无开口处。乃呈偈曰。日用事无别。唯吾自偶谐。头头非取舍。处处没张乖。朱紫谁为号。丘山绝点埃。神通并妙用。运水及搬柴。石头然之。后参马祖。问曰。不与万法为侣者。是甚么人。祖曰。待汝一口吸尽西江水。即向汝道。居士于言下。顿领玄旨。乃留驻参承二载。自尔机辩迅捷。诸方向之○因辞药山。药山命十禅客相送。至门首。居士乃指空中雪曰。好雪片片。不落别处。有全禅客曰。落在甚处。居士遂与一掌。全曰。也不得草草。居士曰。恁么称禅客。阎罗老子未放你在。全曰。居士作么生。居士又掌曰。眼见如盲。口说如哑(雪窦显别初问云。但握雪团便打)○有女名灵照。常鬻竹漉篱。以供朝夕。居士有偈曰。心如境亦如。无实亦无虚。有亦不管。无亦不拘。不是贤圣。了事凡夫。易复易。即此五蕴有真智。十方世界一乘同。无相法身岂有二。若舍烦恼入菩提。不知何方有佛地○又偈曰。护生须是杀。杀尽始安居。会得个中意。铁船水上浮(昭觉勤云。且道杀个什么。杀众生物命。凡夫见解。杀六贼烦恼。座主见解。杀佛杀祖。大阐提人见解。衲僧分上。毕竟杀个什么。试定当看 中峰本云。莫是杀生与护生。一念平等么。恁么商量。瞎人眼目)○居士坐次。问灵照曰。古人道明明百草头。明明祖师意。如何会。灵照曰。老老大大。作这个语话。居士曰。你作么生。灵照曰。明明百草头。明明祖师意。居士乃笑○居士将入灭。谓灵照曰。视日早晚。及午以报。灵照。遽报。日已中矣。而有蚀也。居士出户观次。灵照即登父座。合掌坐亡。居士笑曰。我女锋捷矣。于是更延七日。州牧于公頔问疾次。居士谓之曰。但愿空诸所有。慎勿实诸所无。好住世间。皆如影响。言讫。枕于公膝而化。

  教外别传卷五

  教外别传卷六

  南岳下三世

  黄檗希运禅师(百丈海法嗣)

  洪州黄檗希运禅师。闽人也。游天台。逢一僧。与之言笑。如旧相识。熟视之。目光射人。乃偕行。属涧水暴涨。捐笠植杖而止。其僧率师同渡。师曰。兄要渡自渡。彼即褰衣蹑波。若履平地。回顾曰。渡来渡来。师曰。咄。这自了汉。吾早知。当斫汝胫。其僧叹曰。真大乘法器。我所不及。言讫不见。师后游京师。因人启发。乃往参百丈。百丈问。巍巍堂堂。从何方来。师曰。巍巍堂堂。从岭南来。百丈曰。巍巍堂堂。当为何事。师曰。巍巍堂堂。不为别事。便礼拜问曰。从上宗乘。如何指示。百丈良久。师曰。不可教后人断绝去也。百丈曰。将谓汝是个人。乃起入方丈。师随后入曰。某甲特来。百丈曰。若尔。则他后不得孤负吾○百丈一日问师。甚么处去来。师曰。大雄山下。采菌子来。百丈曰。还见大虫么。师便作虎声。百丈拈斧作斫势。师即打百丈一掴。百丈。吟吟而笑便归。上堂曰。大雄山下。有一大虫。汝等诸人。也须好看。百丈老汉。今日亲遭一口(沩山祐举问仰山。仰山云。和尚怎生。沩山云。百丈当时。便合一斧斫杀。因甚么到如此。仰山云。不然。沩山云。子又作么生。仰山云。百丈只解骑虎头。不解把虎尾。沩山云。子有险崖之句 五祖戒云。百丈大似作贼人心虚。黄檗熟处难忘)○师在南泉。普请择菜次。南泉问。甚么处去。师曰。择菜去。南泉曰。将甚么择。师竖起刀。南泉曰。只解作宾。不解作主。师以刀点三下。南泉曰。大家择菜去(黄龙新云。今时师僧。往往将南泉黄檗作择菜会却)○南泉一日曰老僧有牧牛歌。请长老和。师曰。某甲自有师在。师辞南泉。南泉门送。提起师笠曰。长老身材没量大。笠子大小生。师曰。虽然如此。大千世界。总在里许。南泉曰。王老师聻。师戴笠便行○师在盐官殿上礼佛次。时唐宣宗为沙弥。问曰。不著佛求。不著法求。不著僧求。长老礼拜。当何所求。师曰不著佛求。不著法求。不著僧求。常礼如是事。沙弥曰。用礼何为。师便掌沙弥曰。太粗生。师曰。这里是甚么所在。说粗说细。随后又掌。○裴相国镇宛陵。建大禅苑。请师说法。以师酷爱旧山。还以黄檗名之。公一日。拓一尊佛。于师前跪曰。请师安名。师召曰裴休。公应诺。师曰。与汝安名竟。公礼拜(雪窦显代裴休。当时便喝 径山杲云。裴公黄檗。可谓如水入水。似金博金。虽然如是。检点将来。不无渗漏。今日蔡中郎。或捧一尊像。请云门安名。即向道。清净法身毗卢遮那佛。若云谢师安名。即向道。下坡不走。快便难逢 楚石琦云。裴公捧像。黄檗安名。冷地看来。如大家教新妇相似。直是好笑。笑须三十年。妙喜既不能坐断。未免随例颠倒。唤作清净法身毗卢遮那佛。周人以柏。殷人以栗)○师因有六人新到。五人作礼。中一人提起坐具。作一圆相。师曰。我闻有一只猎犬甚恶。僧曰。寻羚羊声来。师曰。羚羊无声到汝寻。曰寻羚羊迹来。师曰。羚羊无迹到汝寻。曰寻羚羊踪来。师曰。羚羊无踪到汝寻。曰与么则死羚羊也。师便休去。明日升堂曰。昨日寻羚羊僧出来。僧便出。师曰。昨日公案未了。老僧休去。你作么生。僧无语。师曰。将谓是本色衲僧。元来只是义学沙门。便打趁出(雪窦显云。只如声响踪迹。既无猎犬。向甚处寻逐。莫是绝声响踪迹处。见黄檗么。诸禅德。要明陷虎之机也。须是本分衲子 径山信云。黄檗幸是作家。何不当时。便打趁出。须待明日。且道黄檗意作么生。这僧既会寻羚羊踪迹来。又不会黄檗休去。非惟义学沙门。还是脱空奴子)○师一日捏拳曰。天下老和尚。总在这里。我若放一线道。从汝七纵八横。若不放过。不消一捏。僧问。放一线道时如何。师曰。七纵八横。曰不放过不消一捏时如何。师曰。普(僧问云门偃。如何是七纵八横。云门云。念老僧年老云如何是普。云门云。天光回照。云如何是天光回照。云门云。骼胔少人知)○裴相国。一日请师至郡。以所解一编示师。是接置于座。略不披阅。良久曰。会么。公曰未测。师曰若便恁么会得。犹较些子。若也形于纸墨。何有吾宗○一日上堂。大众云集。乃曰。汝等诸人。欲何所求。以拄杖趁之。大众不散。师却复坐曰。汝等诸人。尽是噇酒糟汉。恁么行脚。取笑于人。但见八百一千人处便去。不可图他热闹也。老汉行脚时。或遇草根。下有一个汉。便从顶门上一锥看他。若知痛痒。可以布袋盛米供养他。可中总似汝如此容易。何处更有今日事也。汝等既称行脚。亦须著些精神好。还知道大唐国内无禅师么。时有僧问。诸方尊宿。尽聚众开化。为甚么却道无禅师。师曰。不道无禅。只是无师。(沩山祐问仰山。作么生。仰山云。鹅王择乳。素非鸭类。沩山云。此实难辨 五祖戒。出僧语。谢和尚说得道理好 石门聪云。黄檗垂示。不妨奇特。才被布衲拶着。失却一只眼 雪窦显颂云。凛凛威风不自夸。端居寰海定龙蛇。大中天子曾轻触。三度亲遭弄爪牙 承天宗云。五祖戒眼照四天下。要见黄檗犹未可。若要扶竖正法眼藏。须是黄檗宗师 法昌遇云。我要无禅。底做国师 径山杲云。且道是醍醐句。是毒药句。颂云。身上着衣方免寒。口边说食终不饱。大唐国里老婆禅。今日为君注破了 楚石琦云。杀人刀。活人剑。具眼者辨取 金粟悟云。黄檗大似龙头蛇尾。当时待这僧云只如诸方匡徒领众又作么生。和声。便打。更若拟议。劈脊打出。却恁么老婆。可谓酒糟太多)阇黎不见马大师下有八十四人坐道场。得马师正法眼者。止三两人。庐山归宗和尚是其一。夫出家人。须知有从上来事分始得。且如四祖下牛头横说竖说。犹未知向上关捩子。有此眼目。方辨得邪正宗党。且当人事宜。不能体会得。但知学言语。念向皮袋里安著。到处称我会禅。还替得汝生死么。轻忽老宿。入地狱如箭。珍重。

  长庆大安禅师(百丈海法嗣)

  福州长庆大安禅师。(号懒安)郡之陈氏子。孤锡游方。逢一老父。谓师曰。师往南昌。当有所得。师即造百丈。礼而问曰。学人欲求识佛。何者即是。百丈曰。大似骑牛觅牛。师曰。识得后如何。百丈曰。如人骑牛至家。师曰。未审始终如何保任。百丈曰。如牧牛人。执杖视之。不令犯人苗稼。师自兹领旨。更不驰求(同参祐禅师。创居沩山。师躬耕助道。及祐归寂。众请接踵住持)○雪峰。因入山采得一枝木。其形似蛇。于背上题曰。本自天然。不假雕琢。寄与师。师曰。本色住山人。且无刀斧痕○问。黄巢军来。和尚向甚么处回避。师曰。五蕴山中。曰忽被他捉著时如何。师曰。恼乱将军。

  大慈寰中禅师(百丈海法嗣)

  杭州大慈山寰中禅师。蒲坂卢氏子。参百丈受心印。辞往南岳常乐寺。结茅山顶。一日南泉至问。如何是庵中主。师曰。苍天苍天。南泉曰。苍天且置。如何是庵中主。师曰。会即便会。莫忉忉。南泉拂袖而出○后住大慈。上堂山僧不解答话。只能识病。时有僧出。师便归方丈(法眼益云。众中唤作病在目前不识 报慈遂云。且道。大慈识病不识病。此僧出来。是病不是病。若言是病。每日行住。不可总是病。若言不是病。出来又作么生 雪窦显云。大凡扶竖宗乘。须辨个得失。且大慈识病不答话。时有僧出。便归方丈。雪窦识病不答话。或有僧出。劈脊便棒。诸方识病不答话。有僧出。必然别有长处。敢有一个动着。大唐天子只三人 虚堂愚颂云。轻如毫末重如山。地角天涯去复还。黄叶陨时风骨露。水边依旧石斓班)○赵州问。般若以何为体。师曰。般若以何为体。赵州大笑而出。明日赵州扫地次。师曰。般若以何为体。赵州置帚。付掌大笑。师便归方丈(雪窦显云。前来也笑。后来也笑。笑中有刀。大慈还识么。直饶识得。也未免丧身失命 沩山喆云。才见呵呵大笑。便与一掌。明日又问。待伊大笑。又与一掌。大慈若下得这两掌。赵州若不对他。可谓生铁铸就。风吹不入汉。大凡宗师一等是摇撼乾坤。直教如旱天霹雳。万里无云轰一声。教他眼目定动。岂不俊哉。要识赵州大慈么。莫怪从前多意气。他家曾谒圣明君 黄龙新云。赵州金鍮不辨玉石不分。直饶分去。也未梦见大慈在 黄龙震云。般若非是无体。二老不能知。般若非是无用。二老不能用。若也能知能用。一言可以截断众纷。何必再三 南华昺云。两个汉。只解掩耳偷铃。不解移风易俗。或有问南华。般若以何为体。劈脊便打。待伊眼目定动。却问般若以何为体。灵利汉。忽然踏着。必定自知落处)○僧辞。师问。甚么处去。曰江西去。师曰。我劳汝一段事得否。曰和尚有甚么事。师曰。将取老僧去得么。曰更有过于和尚者。亦不能将去。师便休。僧后举似洞山。洞山曰。阇黎争合恁么道。曰和尚作么生。洞山曰。得(法眼益别云。和尚若去。某甲提笠子 汾阳昭代云。知汝力微 净因成云。这僧可谓担头不泊蝇。是则当如是。要且只是孤生独死底汉 天童觉云。大慈合伴不着。这僧不如独行。也须是恁么始得。直饶大慈古佛。也不奈这担板汉何。且道。别有什么长处)○洞山又问其僧。大慈别有甚么言句。曰有时示众曰。说得一丈。不如行取一尺。说得一尺。不如行取一寸洞山曰。我不恁么道。曰和尚作么生。洞山曰。说取行不得底。行取说不得底(洛浦安云。行说俱到。即本分事无。行说俱不到。即本分事在 云居锡云。行时无说路。说时无行路。不说不行时。合行甚么路)。

  平田普岸禅师(百丈海法嗣)

  天台平田普岸禅师。洪州人也。于百丈门下得旨。访茂源和尚。茂源才起迎。师近前把住曰。开口即失。闭口即丧。去此二途。请师别道。茂源以手掩鼻。师放开曰。一步较易。两步较难。茂源曰。著甚死急。师曰。若非是师。不免诸方点检○临济访师。到路口。先逢一嫂在田使牛。临济问嫂。平田路向甚么处去。嫂打牛一棒曰。这畜生。到处走到。此路也不识。临济又曰。我问你平田路向甚么处去。嫂曰。这畜生。五岁尚使不得。临济心语曰。欲观前人。先观所使。便有抽钉拔楔之意。及见师。师问。你还曾见我嫂也未。临济曰。已收下了也。师遂问。近离甚处。临济曰。江西黄檗。师曰。情知你见作家来。临济曰。特来礼拜和尚。师曰。已相见了也。临济曰。宾主之礼。合施三拜。师曰。既是宾主之礼。礼拜著。

  石霜性空禅师(百丈海法嗣)

  潭州石霜山性空禅师。僧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曰。如人在千尺井中。不假寸绳出得。此人。即答汝西来意。僧曰。近日湖南畅和尚出世。亦为人东语西话。师唤沙弥。拽出这死尸著(沙弥即仰山。仰山后问耽源。如何出得井中人。耽源曰。咄痴汉。谁在井中。仰山复问沩山。沩山召慧寂。仰山应诺。沩山曰。出也。仰山住后。常举前语谓众曰。我在耽源处得名。沩山处得地)。

  古灵神赞禅师(百丈海法嗣)

  福州古灵神赞禅师。本州大中寺受业。后行脚遇百丈开悟。却回受业。本师问曰。汝离吾在外。得何事业。曰并无事业。遂遣执役。一日因澡身。命师去垢。师乃拊背曰。好所佛堂。而佛不圣。本师回首视之。师曰。佛虽不圣。且能放光。本师又一日在牕下看经。蜂子投牕纸求出。师睹之曰。世界如许广阔。不肯出。钻他故纸。驴年去。遂有偈曰。空门不肯出。投窗也大痴。百年钻故纸。何日出头时。本师置经问曰。汝行脚遇何人。吾前后见汝发言异常。师曰。某甲蒙百丈和尚。指个歇处。今欲报慈德耳。本师于是告众致斋。请师说法。师乃登座。举唱百丈门风曰。灵光独耀。迥脱根尘。体露真常。不拘文字。心性无染。本自圆成。但离妄缘。即如如佛。本师于言下感悟曰。何期垂老得闻极则事。

  和安寺通禅师(百丈海法嗣)

  广州和安寺通禅师。婺州双林寺受业。自幼寡言。时人谓之不语通。参马祖。至江西。祖已圆寂。遂谒百丈。顿释疑情○师一日。召仰山。将床子来。仰山将到。师曰。却送本处著。仰山从之。师召慧寂。仰山应诺。师曰。床子那边是甚么物。仰山曰。枕子。师曰。枕子这边是甚么物。仰山曰。无物。师复召慧寂。仰山应诺。师曰。是甚么。仰山无对。师曰去。

  卫国院道禅师(百丈海法嗣)

  京兆卫国院道禅师。新到参。师问。何方来。曰河南来。师曰。黄河清也未。僧无对(沩山佑代云。小小狐儿。要过。但过用疑作甚么)。

  东山慧禅师(百丈海法嗣)

  洪州东山慧禅师。同大于南用到茶堂。有僧近前不审。南用曰。我既不纳汝。汝亦不见我。不审阿谁。僧无语。师曰。不得平白地恁么问伊。南用曰。大于亦无语那。大于把定其僧曰。是你恁么。累我亦然。便打一掴南用大笑曰。朗月与青天○大于侍者到。师问。金刚正定。一切皆然。秋去冬来。且作么生。侍者曰。不妨和尚借问。师曰。即今即得。去后作么生。侍者曰。谁敢问著某甲。师曰。大于还得么。侍者曰。犹要别人点检在。师曰。辅弼宗师。不废光彩。侍者礼拜。

  清田和尚(百丈海法嗣)

  清田和尚。与瑫上座煎茶次。师敲绳床三下。瑫亦敲三下。师曰。老僧敲有个善巧。上座敲有何道理。瑫曰。某甲敲有个方便。和尚敲作么生。师举起盏子。瑫曰。善知识眼。应须恁么。茶罢。瑫却问。和尚适来举起盏子。意作么生。师曰。不可更别有也。

  百丈涅槃和尚(百丈海法嗣)

  百丈山涅槃和尚。一日谓众曰。汝等与我开田。我与汝说大义。众开田了。归请说大义。师乃展两手。众罔措(洪觉范林间录云。百丈第二代法正禅师。大智之高弟。其先尝诵涅槃经。不言姓名。时呼为涅槃和尚。住成法席。师功最多。使众开田。方说大义者。乃师也。黄檗古灵诸大士。皆推尊之。唐文人黄武翊。撰其碑甚详。柳公权书。妙绝今古。而传灯所载百丈惟政禅师。又系于马祖法嗣之列误矣。及观正宗记。则有惟政法正。然百丈第代可数。明教但皆见其名。不能辨而俱存也。今当以柳碑为正)。

  赵州从谂禅师(南泉愿法嗣)

  赵州观音院(亦曰东院)从谂禅师。曹州郝乡人。姓郝氏。抵池阳。参南泉。值南泉偃息。而问曰。近离甚处。师曰。瑞像。南泉曰。还见瑞像么。师曰。不见瑞像。只见卧如来。南泉便起坐问。汝是有主沙弥。无主沙弥。师曰。有主沙弥。南泉曰。那个是你主。师近前躬身曰。仲冬严寒。伏惟和尚尊候万福。南泉器之。许其入室○他日问南泉。如何是道。南泉曰。平常心是道。师曰。还可趣向也无。南泉曰。拟向即乖。师曰。不拟争知是道。南泉曰。道不属知。不属不知。知是妄觉。不知是无记。若真达不疑之道。犹如太虚。廓然荡豁。岂可强是非邪。师于言下悟理。(圆悟勤颂云。遇饭吃饭。遇茶吃茶。千重百匝。四海一家。解却粘。去却缚。言无言。作无作。廓然本体等虚空。风从虎兮云从龙 径山杲颂云。劝君不用苦劳神。唤作平常转不亲。冷淡全然没滋味。一回举著一回新 沩山果云。恁么也不得。不恁么也不得。恁么不恁么时如何。竖起拂子云。鲸吞海水尽。露出珊瑚枝 灵隐岳云。青天白日。悟个什么。咄咄。骊珠击碎苍龙窟 元叟端云。南泉被赵州一问。直得分疏不下。赵州被南泉一坐。至今抬身不起。两个汉总有过处。诸人检点得出。许你真达不疑之道)乃往嵩岳琉璃坛纳戒。仍返南泉○一日。问南泉曰。知有底人。向甚么处去。南泉曰。山前檀越家。作一头水牯牛去。师曰。谢师指示。南泉曰。昨夜三更月到牕(云峰悦云若不是南泉。洎被打破蔡州)○南泉曰。今时人须向异类中行始得。师曰。异即不问。如何是类。南泉以两手拓地。师近前一踏踏倒。却向涅槃堂里叫曰。悔悔。南泉令侍者问。悔个甚么。师曰。悔不更与两踏○南泉上堂。师出问。明头合暗头合。南泉便下座归方丈。师曰。这老和尚。被我一问。直得无言可对。首座曰。莫道和尚无语好。自是上座不会。师便打一掌曰。此掌合是堂头老汉吃(五祖戒云。正贼走了。逻踪人吃棒。又云。南泉当断不断。返招其乱 云居舜云。诸人作么生会。有底便道。首座落他绻缋。与么会。又争得。山僧道。赵州大似傍若无人 天奇瑞云。入就者不知而出。出就者不知而入。徐六担板。各见一边。自有明眼人证据在。所以得时夸经纪时收好种田。还知以己妨人遭他毒手者么。十[个]埋伏真可羡。隔江斗智。又何如)○师到黄檗。黄檗见来。便闭方丈门。师乃把火于法堂内。叫曰。救火救火。黄檗开门捉住曰。道道。师曰。贼过后张弓(保福展云。黄檗有头无尾。赵州有尾无头 雪窦显云。直是好笑。笑须三十年。忽有个衲僧问雪窦。笑。个什么。笑贼过后张弓 五祖戒云。黄檗只会买贱。不会卖贵。赵州因祸致福)○到宝寿。宝寿见来。于禅床上背坐。师展坐具礼拜。宝寿下禅床。师便出(保福展云。保寿忘头失尾。赵州平地上吃扑)○又到道吾。才入堂。道吾曰。南泉一只箭来也。师曰看箭。道吾曰。过也。师曰。中(雪窦显云。二俱作家。盖是道吾赵州二俱不作家。箭锋不相拄。直饶齐发齐中。也只是个射垛汉 报慈遂云。且道二大老相见。还有优劣也无。若检点得出。许你于中字上有个入处)○又到茱萸。执拄杖。于法堂上。从东过西。茱萸曰。作甚么。师曰。探水。茱萸曰。我这里一滴也无。探个甚么。师以杖倚壁便下(琅玡觉云。势败奴欺主。年衰鬼弄人 保宁勇颂云。逐步移筇探浅深。果然沧海碧沉沉。一双足迹分明在。将谓归家不可寻 沩山喆云。赵州善能探水。不犯波澜。茱萸一滴也无。争奈关防不得 径山杲云。钩在不疑之地。颂云。深浅聊将拄杖探。忽然平地起波澜。倾湫倒岳惊天地。到海方知彻底干 天童华云。茱萸一滴也无。滔天白浪。赵州以拄杖靠壁。不犯波澜。虽然二老同死同生。争奈山僧未肯放过)○师将游五台。有大德作偈留曰。无处青山不道场。何须策杖礼清凉。云中纵有金毛现。正眼观时非吉祥。师曰。作么生是正眼。大德无对。(法眼益代云。请上座领某甲情 同安显代云。是上座眼)师自此道化。被于北地。众请住观音院○扫地次僧问。和尚是大善知识。为甚么扫地。师曰。尘从外来。曰既是清净伽蓝。为甚么有尘。师曰。又一点也○师与官人游园次。兔见乃惊走。遂问。和尚是大善知识。兔见为甚么走。师曰。老僧好杀○僧辞。师曰。甚处去。曰诸方学佛法去。师竖起拂子曰。有佛处不得住。无佛处急走过。三千里外逢人。不得错举。曰与么则不去也。师曰。摘杨花摘杨花(径山杲云。有佛处不得住。生铁秤槌被虫蛀。无佛处急走过。撞着嵩山破灶堕。三千里外逢人。不得错举。两个石人相耳语。恁么则不去也。此语已遍天下。摘杨花摘杨花。唵摩尼达哩吽[口*癹]吒 灵隐岳举大慧语了云。大慧老人尽力。只道得到这里。还知香山落处么。铁山崩倒。压银山盘走珠兮珠走盘。密密鸳鸯闲绣出。金针。终不与人看 楚石琦云。妙喜老祖唱之于前。天宁远孙和之于后。门前。种莴苣。莴苣生火箸。火箸开莲花。莲花结木瓜。木瓜忽然颠落地。撒出无数无数脂麻。何也。且要入拍)○问。承闻和尚亲见南泉。是否。师曰。镇州出大萝卜头(径山杲颂云。参见南泉王老师。镇州萝卜更无私。拈来塞断是非口。雪曲阳春非楚词)○大众晚参。师曰。今夜答话去也。有解问者出来。时有一僧。便出礼拜。师曰比来抛砖引玉。却引得个墼子(保寿沼云。射虎不真。徒劳没羽 长庆棱问。觉铁觜那。僧才出礼拜。为什么便将为墼子。觉云。适来那边亦有人恁么问。长庆云。向伊道什么。觉云。亦向伊恁么道 雪窦显云。灵利汉。闻举便知落处。然虽如此。放过觉铁觜。夫宗师语不虚发。出来必是作家。因什么抛砖引墼。诸禅德。要识赵州么。从前汗马无人识。只要重论盖代功 昭觉勤云。诸方尽道。赵州得逸群之用。一期施设。不妨自在。这僧要击节扣关。闪电光中。卒着手脚不办。觉铁觜能近取譬。不坠宗风。法眼有通方鉴才。便知落处。敢问诸人。既是宗师。为甚么抛砖。只引得个墼子)○上堂。金佛不度炉。木佛不度火。泥佛不度水。真佛内里坐。菩提涅槃。真如佛性。尽是贴体衣服。亦名烦恼。实际理地甚么处著。一心不生。万法无咎。汝但究理坐看。三二十年。若不会。截取老僧头去。梦幻空华。徒劳把捉。心若不异。万法一如。既不从外得。更拘执作么。如羊相似。乱拾物安向口里。老僧见药山和尚道。有人问著。但教合取狗口。老僧亦教合取狗口。取我是垢。不取我是净。一似猎狗专欲得物吃。佛法在甚么处。千人万人。尽是觅佛汉子。于中觅一个道人无。若与空王为弟子。莫教心病最难医。未有世界。早有此性。世界坏时。此性不坏。一从见老僧后。更不是别人。只是个主人公。这个更向外觅作么。正恁么时。莫转头换脑。若转头换脑。即失却也。僧问。承师有言。世界坏时。此性不坏。如何是此性。师曰。四大五阴。曰此犹是坏底。如何是此性。师曰。四大五阴(法眼益云。是一个两个。是坏不坏。且作么生会。试断看 雪窦显颂云。泥佛不度水。神光照天地。立雪如未休。何人不雕伪。金佛不度罏。人来访子湖。牌中数个字。清风何处无。木佛不度火。常思破灶堕。杖子忽击着。方知孤负我 径山杲云。军营里大王。颂云。九十七种妙相。顾陆丹青难状。赵州眼目精明。觑见心肝五脏)○师因老宿问。近离甚处。曰滑州。老宿曰。几程到这里。师曰。一跶到。老宿曰。好个捷疾鬼。师曰。万福大王。老宿曰。参堂去。师应喏喏○尼问。如何是密密意。师以手掏之。尼曰。和尚犹有这个在。师曰。却是你有这个在(高峰妙颂云。猛虎深藏浅草窠。几回明月入烟萝。顶门纵有金刚眼。未免当头蹉过他)○问。如何是宾中主。师曰。山僧不问妇。曰如何是主中宾。师曰。山僧无丈人○有僧游五台。问一婆子曰。台山路向甚么处去。婆曰。蓦直去。僧便去。婆曰。好个师僧。又恁么去。后有僧举似师。师曰。待我去勘过。明日师便去问。台山路向甚么处去。婆曰。蓦直去。师便去。婆曰。好个师僧。又恁么去。师归院谓僧曰。台山婆子。为汝勘破了也(报慈遂云。前来僧也恁么道。赵州去也恁么道。甚么处是勘破婆子处。又云。非唯被赵州勘破。亦被这僧勘破 琅玡觉云。大小赵州。去这婆子手里。丧身失命。然虽如此。错会者多 沩山喆云。天下衲僧。只知问路老婆。要且不知脚下泥深。若非赵州老人。争显汗马功高 高峰妙云。这个公案。若据诸方判断。赵州勘破婆子。若据高峰点检将来。正是婆子勘破赵州。毕竟以何为验。以手指云。蓦直去 天奇瑞云。首身者知其首。而不知其卖。卖身者只知其卖。而不知其首。鳱鹊遭弹。空通其喜。渥马受缰。徒夸其俊。岂不见古人云。刚被。时人知住处。又移茅舍入深居 径山信云。台山路上少这婆子不得。自从赵州勘破后。直至如今草漫漫地。东倒西擂。颂云。台山婆台山婆。死去十分没奈何。开眼受人穿鼻孔。恶人自有恶人魔)○问。恁么来底人。师还接否。师曰。接。曰不恁么来底。师还接否。师曰。接。曰恁么来者从师接。不恁么来者如何接。师曰。止止不须说。我法妙难思○师因出。路逢一婆。婆问。和尚住甚么处。师曰。赵州东院西。婆无语。师归问众僧。合使那个西字。或言东西字。或言栖泊字。师曰。汝等总作得盐铁判官。曰和尚为甚恁么道。师曰。为汝总识字(清凉钦别众僧云。已知去处)○问。如何是囊中宝。师曰。合取口(清凉钦别云。莫说似人)○有一婆子。令人送钱。请转藏经。师受施利了。却下禅床转一匝。乃曰。传语婆。转藏经已竟。其人回举似婆。婆曰。比来请转全藏。如何只为转半藏。(报慈遂云。甚么处是欠半藏处。且道。那婆子具甚么眼。便与么道 径山杲云。众中商量道。如何是那半藏。或云。再绕一匝。或弹指一下。或咳嗽一声。或喝一喝。或拍一拍。恁么见解。只是不识羞。若是那半藏。莫道赵州更绕一匝。直饶百千万亿匝于婆子分上。只得半藏。设使更绕须弥山百千万亿匝。于婆子分上。亦只得半藏。假饶天下老和尚。共如是绕百千万亿匝。于婆子分上。也只得半藏。设使山河大地森罗万象。若草若木。各具广长舌相。异口同音。从今日转到尽未来际。于婆子分上。亦只得半藏。诸人要识婆子么。良久云。鸳鸯绣出从君看。不把金针度与人)○因僧侍次。遂指火问曰。这个是火。你不得唤作火。老僧道了也。僧无对。复筴起火曰。会么。曰不会。师曰。此去舒州。有投子和尚。汝往礼拜问之。必为汝说。因缘相契。不用更来。不相契却来。其僧到投子。投子问。近离甚处。曰赵州。投子曰。赵州有何言句。僧举前话。投子曰。汝会么。曰不会。乞师指示。投子下禅床。行三步却坐。问曰会么。曰不会。投子曰。你归举似赵州。其僧却回举似师。师曰还会么。曰不会。师曰。投子与么不较多也○有新到。谓师曰。某甲从长安来。横担一条拄杖。不曾拨著一人。师曰。自是大德拄杖短。(同安显别云。老僧这里。不曾见恁么人)僧无对(法眼益代云。呵呵。同安显代云。也不短)○僧写师真呈。师曰。且道似我不似我。若似我。即打杀老僧。不似我。即烧却真。僧无对(报慈遂代云。留取供养)○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曰。庭前柏树子。曰和尚莫将境示人。师曰。我不将境示人。曰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曰。庭前柏树子(径山杲云。庭前柏树子。今日重新举打破赵州。关特地寻言语。既是打破关。为什么却寻言语。当初将谓茅长短。烧了元来地不乎 楚石琦云。庭前柏树子。天下杜禅和。只管寻枝叶。还曾梦见么。四海幸然清似镜。莫来平地起风波)○问僧。发足甚处。曰雪峰。师曰。雪峰有何言句示人。曰寻常道尽十方世界。是沙门一只眼。你等诸人。向甚处屙。师曰。阇黎若回。寄个锹子去(保福展云。南有雪峰。北有赵州 雪窦显云。这僧既不从雪峰来。可惜赵州锹子 琅玡觉云。众中有云。寄锹去。埋却雪峰。若道寄钵盂去。便道盛粥饭用狂解梦见。作么商量。不是僧繇手。谩说学丹青)○师谓众曰。我向行脚到南方。火炉头有个无宾主话。直至如今。无人举著○上堂。至道无难。唯嫌拣择。才有语言。是拣择。是明白。老僧不在明白里。是汝还护惜也无。时有僧问。既不在明白里。护惜个甚么。师曰。我亦不知。僧曰。和尚既不知。为甚道不在明白里。师曰。问事即得。礼拜了退(雪窦显云。赵州倒退三千。颂云。至道无难。言端语端。一有多种。二无两般。天际日上月下。槛前山深水寒。髑髅识尽喜何立。枯木龙吟消未干。难难。拣择明白君自看)○别僧问。至道无难。唯嫌拣择。是时人窠窟否。师曰。曾有人问我。老僧直得五年分疏不下(云窦显云。识语不能转。死却了也。好与二十棒。这棒须有分付处。若辨不出。且放此话大行 天童觉颂云。五年分疏不下。一句元无缝罅。只知推过商量。谁信分明酬价。玲珑底相知。卤莽底相讶。宁可与晓事人相骂。不可共不晓事人说话)○又问。至道无难。唯嫌拣择。如何是不拣择。师曰。天上天下唯我独尊。曰此犹是拣择。师曰。田厍奴。甚处是拣择。僧无语(无庵全颂云。当门一脉透长安。游子空嗟行路难。不是人前夸俏措。金槌击碎万重关)○问至道无难。唯嫌拣择。才有语言。是拣择。和尚如何为人。师曰。何不引尽此语。僧曰。某甲只念得到这里。师曰。至道无难。唯嫌拣择(白云端颂云。驱山塞海也寻常。所至文明始是王。但见皇风成一片。不知何处有封疆)○问。如何是道。师曰。墙外底。曰不问这个。师曰。你问那个。曰大道。师曰。大道透长安(天奇瑞云。这僧只解问路。不知当面蹉过。赵州贪渡行人。那妨失却船钱。大众会么。宜乎静坐。仔细评论)○上堂。兄弟若从南方来者。即与下载。若从北方来者。即与上载。所以道。近上人问道即失道。近下人问道即得道○师因与文远行。乃指一片地曰。这里好造个巡铺。文远便去路傍立曰。把将公验来。师遂与一掴。文远曰。公验分明过○师与文远论义曰。斗劣不斗胜。胜者输果子。文远曰。请和尚立义。师曰。我是一头驴。文远曰。我是驴胃。师曰。我是驴粪。文远曰。我是粪中虫。师曰。你在彼中作甚么。文远曰。我在彼中过夏。师曰。把将果子来(五祖戒云。祸不单行 琅玡觉云。赵州文远。也是萧何置律 径山杲云。文远在驴粪中过夏。面赤不如语直。赵州贪他少利。嬴得个胡饼。检点将来。也是普州人送贼。毕竟如何。鹅王择乳。素非鸭类 楚石琦云。当时文远。待赵州老汉道我是一头驴。便道输却胡饼了也。老汉取胡饼就手夺却便行)○新到参。师问。甚么处来。曰南方来。师曰。佛法尽在南方。汝来这里作甚么。曰佛法岂有南北邪。师曰。饶汝从雪峰云居来。只是个担板汉(崇寿稠云。和尚是据客置主人)○问。如何是佛。师曰。殿里底。曰殿里者。岂不是泥龛塑像。师曰。是。曰如何是佛。师曰。殿里底○问。学人乍入丛林。乞师指示。师曰。吃粥了也未。曰吃粥了也。师曰。洗钵盂去。其僧忽然省悟(云门偃云。且道有指示无指示。若言有。赵州向伊道个什么。若言无。有僧为甚悟去 雪窦显云。我不似云门为蛇画足。直言向你道。问者如虫御木。答者偶尔成文。然虽与么。瞎却衲僧眼。作么生免得此过。诸仁者要会么。还你赵州吃粥也未。拈却这僧吃粥了。雪窦与你拄杖子归堂 云峰悦云。云门与么道。大似为黄门栽须。与蛇画足。云峰则不然。这僧于此悟去。入地狱如箭射 黄龙心云。云门雪窦。虽则善能锄强辅弱。舍富从贫。要且不能安家立国。乃问僧。只如上座朝来。亦吃粥亦洗钵。而今是迷是悟。其僧礼拜起。师唤近前。我有一柄拂。与汝归堂 龙门远云。山僧今日吃粥了也。洗钵盂了也。只是不悟。既是为善知识。为甚么不悟。还会么。岂可唤钟作瓮。终不指鹿为马。善人难犯。水银无假。冷地忽然觑破。管取一时放下 径山杲云。云门大似阿修罗王。托动三有大城。诸烦恼海。随后喝云。寐语作么 楚石琦云。诸仁者。要见云门则易。要见妙喜则难。誵讹在什么处。剑去久矣。尔方刻舟)○上堂。才有是非。纷然失心。还有答话分也无。僧举似洛浦。洛浦扣齿。又举似云居。云居曰何必。僧回举似师。师曰。南方大有人丧身失命。曰请和尚举。师才举前语。僧指傍僧曰。这个师僧。吃却饭了。作恁么语话。师休去○问。久向赵州石桥。到来只见略彴。师曰。汝只见略彴。且不见石桥。曰如何是石桥。师曰。度驴度马。(天奇瑞云。言不涉玄。旨无不妙。荡荡然胡越皆亲。表表地江山一致。虽然如是。易分雪里粉。难辨墨中煤)曰如何是略彴。师曰。个个度人。后有如前问。师如前答。又僧问。如何是石桥。师曰。过来过来(云居锡云。赵州为当扶石桥。扶略彴)○师闻沙弥喝参向侍者。曰教伊去。侍者乃教去。沙弥便珍重。师曰。沙弥得入门。侍者在门外(云居锡云。甚么处。是沙弥入门。侍者在门外。这里若会得。便见赵州)○问僧。甚么处来。曰从南来。师曰。还知有赵州关否。曰须知有不涉关者。师曰。这贩私盐汉○问如何是西来意。师下禅床立曰。莫只这个便是否。师曰。老僧未有语在○问菜头。今日吃生菜。吃熟菜。菜头拈起菜呈之。师曰。知恩者少。负恩者多○问。狗子还有佛性也无。师曰。无。曰上至诸佛。下至蝼蚁。皆有佛性。狗子为甚么却无。师曰。为伊有业识在(翠岩芝云。说有说无。两彩一赛。如今作么生 五祖演颂云。赵州露刃剑。寒霜光焰焰。拟欲问如何。分身作两段 高峰妙云。大小赵州。拈出一粒巴豆子。搅恼衲僧肠肚。设有吞吐得者。亦不免丧身失命。何故。急急如律令)○师问一婆子。甚么处去。曰偷赵州笋去。师曰。忽遇赵州。又作么生。婆便与一掌。师休去(雪窦显云。好掌。更下两掌。也无勘处 五祖演云。赵州休去。作么商量。白云露个消息。贵要诸人共知。婆子虽行正令。一生不了。赵州被打两掌。咬定牙关。婆子可谓去路一身轻似叶赵州高名千古重如山 径山信云。夜眠侵晓起。更有不眠人。婆子一掌。赵州犹如哑子吃黄瓜。虽然。这婆子。也是看孔着楔。未是好手)○师一日。于雪中卧曰。相救相救。有僧便去身边卧。师便起去(翠岩芝云。此僧在赵州绻里。还有人出得么 天童华云。这僧如虫御木。要见赵州。天地悬殊。有般瞎汉便道。报恩扶强不扶弱。殊不知我王库内。无如是刀。喝一喝)○问。如何是赵州一句。师曰。老僧半句也无。曰岂无和尚在。师曰。老僧不是一句○师问新到。曾到此间么。曰曾到。师曰。吃茶去。又问僧。僧曰。不曾到。师曰。吃茶去。后院主问曰。为甚么曾到也云吃茶去。不曾到也云吃茶去。师召院主。主应喏。师曰。吃茶去(保福展云。赵州惯得其便 镜清怤举问僧。作么生会。僧便去。镜清云。邯郸学唐步 雪窦显云。这僧不是邯郸人。为甚学唐步。若辨得出。与汝茶吃 黄龙新云。赵州吃茶。宗门奇特。到与不到。是白拈贼)○问。二龙争珠。谁是得者。师曰。老僧祇管看(雪窦显云。看即不无。争即不得。且道扶这僧扶赵州)○问。空劫中还有人修行也无。师曰。汝唤甚么作空劫。曰无一物是。师曰。这个始称得修行。唤甚么作空劫。僧无语○问。如何是玄中玄。师曰。汝玄来多少时邪。曰玄之久矣。师曰。阇黎若不遇老僧。几被玄杀○问。万法归一。一归何所。师曰。老僧在青州。作得一领布衫。重七斤(昭觉勤云。摩醯三眼。一句洞明。似海朝宗。千途共辙。虽然如是。更有一着在。忽有问蒋山。万法归一。一归何处。只对他道。饥来吃饭。困来眠 高峰妙云。赵州一段绵密工夫。风吹不入。雨打不湿。惜乎不解相体裁衣。翻成钝置。高峰则不然。忽有问。万法归一。一归何处。只向他道。我二十年前。曾向这里。打失一只眼睛。至今指鹿为马。大众且道。与古人相去多少 元叟端云。赵州好语。要且不赴来机。中峰则不然。万法归一。一归何处。至大四年。西山洪水泛涨。一夜冲倒三座石桥山门头石师子。作大哮吼。山河大地。悉皆震动。你辈贪眠汉子。知甚东西南北 金粟悟云。我不似赵州委曲。如有问万法归一。一归何处。劈脊便棒。不惟直截。抑且免置伊向万法归一一归何处躲根)○师在东司上。见远侍者过。蓦召文远。文远应诺。师曰。东司上。不可与汝说佛法○僧辞。师问。甚么处去。曰雪峰去。师曰。雪峰忽若问。和尚有何言句。汝作么生只对。曰某甲道不得。请和尚道。师曰。冬即言寒。夏即道热。又曰。雪峰更问汝毕竟事作么生。僧又曰。道不得。师曰。但道亲从赵州来。不是传语人。其僧到雪峰。一依前语只对。雪峰曰。也须是赵州始得(玄沙备闻云。大小赵州。败阙也不知云居锡云。甚么处是赵州败阙。若检得出。是上座眼)○问。如何是祖师意。师敲床脚。僧曰。只这莫便是否。师曰。是即脱取去○问。如何是毗卢圆相。师曰。老僧自幼出家。不曾眼花。曰岂不为人。师曰。愿汝常见毗卢圆相○官人问。和尚还入地狱否。师曰。老僧末上入。曰大善知识。为甚么入地狱。师曰。我若不入。阿谁教化汝○真定帅王公。携诸子入院。师坐而问曰。大王会么。王曰。不会。师曰。自小持斋身已老。见人无力下禅床。王尤加礼重。翌日令客将传语。师下禅床受之。侍者曰。和尚见大王来。不下禅床。今日军将来。为甚么却下禅床。师曰。非汝所知。第一等人来。禅床上接。中等人来。下禅床接末等人来。三门外接○因侍者报大王来也。师曰。万福大王。侍者曰。未到在。师曰。又道来也(黄龙南云。头头漏泄。罕遇仙陀。侍者只解报客。不知身在帝乡。赵州入草求人。不觉浑身泥水 白云端云。其僧虽然罔措。争奈王令已行。王令既行。则海晏河清一句。作么生道。野老不知尧舜力。冬冬打鼓祭江神)○师到一庵主处问。有么有么。庵主竖起拳头。师曰。水浅不是泊船处。便行。又到一庵主处问。有么有么。庵主亦竖起拳头。师曰。能纵能夺。能杀能活。便作礼(云居舜云。赵州当时。甚生意气。虽然如是。要且鼻孔在二庵主手里 昭觉勤云。佛祖命脉。列圣钳锤。换斗移星。经天纬地。有般汉未出窠窟。只管道。舌头在赵州口里。殊不知自己性命。已属他人。若能握向上纲宗。与二庵主相见。便可以定龙蛇别缁素。正好着力。还知赵州落处么。切忌颟[顶] 龙门远云。庵主一等竖拳。赵州因甚肯一个。不肯一个。且道得失在什么处。赵州勘破几多阿师。庵主过了几多寒暑。要识赵州么。拍禅床左边一下。要识二庵主么。拍禅床右边一下。还有检点得出么。良久云。易开终始口。难保岁寒心 沩山果云。泣露千般草。吟风一样松。为什么肯一个不肯一个。若向这里见得。释迦不先。弥勒不后。坐断要津。天长地久。苟或未然。月庵为诸人下个注脚。良久云。若不如是。争知如是 元叟端云。这个公案。诸方错判者甚多。山僧论实不论虚。上庵主截铁斩钉。下庵主和泥合水。大小赵州。识甚好恶)○问僧。一日看多少经。曰或七八。或十卷。师曰。阇黎不会看经。曰和尚一日看多少。师曰。老僧一日。只看一字○文远侍者。在佛殿礼拜次。师见。以拄杖打一下曰。作甚么。侍者曰礼佛。师曰。用礼作甚么。侍者曰。礼佛也是好事。师曰。好事不如无(中峰本云。文远云拜佛也是好事。不妨软顽。赵州云好事不如无。话堕了也。要知赵州老人话堕处么待伊磕破脑门。即向你道)○上堂。正人说邪法。邪法悉皆正。邪人说正法。正法悉皆邪。诸方难见易识。我这里易见难识○问如何是赵州。师曰。东门西门南门北门(径山杲云。这僧问赵州。赵州答赵州。得人一马。还人一牛。人平不语。水平不流。会么。受恩深处宜先退。得意浓时便好休 楚石琦云。尽这僧神通跳赵州关不过。大丈夫汉。当众决择。未到弓折箭尽。即便拱手归降。何不着一转语。教他纳款去。且道。得着个什么语)○问。初生孩子。还具六识也无。师曰。急水上打毬子。僧却问投子。急水上打毬子。意旨如何。投子曰。念念不停留○问。和尚姓甚么。师曰。常州有。曰甲子多少。师曰。苏州有○问十二时中。如何用心。师曰。汝被十二时辰使。老僧使得十二时。乃曰。兄弟莫久立。有事商量。无事向衣钵下坐穷理好。老僧行脚时。除二时粥饭。是杂用心处。除外更无别用心处。若不如是。大远在○僧问。如何是古佛心。师曰。三个婆子排班拜○问。如何是不迁义。师曰。一个野雀儿。从东飞过西○问。学人有疑时如何。师曰。大宜。小宜曰大疑。师曰。大宜东北角。小宜僧堂后○问。柏树子还有佛性也无。师曰。有。曰几时成佛。师曰。待虚空落地时。曰虚空几时落地。师曰。待柏树子成佛时○问。如何是毗卢师。师便起立。僧曰。如何是法身主。师便坐。僧礼拜。师曰。且道坐者是。立者是○师谓众曰。你若一生不离丛林。不语五年十载。无人唤你作哑汉。已后佛也不柰你何。你若不信。截取老僧头去○师因赵王问。师尊年有几个齿在。师曰。只有一个。王曰。争吃得物。师曰。虽然一个。下下咬著○师寄拂子与王曰。若问何处得来。但说。老僧平生用不尽者。

  长沙景岑禅师(南泉愿法嗣)

  湖南长沙景岑招贤禅师。上堂。我若一向举扬宗教。法堂里须草深一丈。事不获已。向汝诸人道。尽十方世界是沙门眼。尽十方世界是沙门全身。尽十方世界是自己光明。尽十方世界。在自己光明里。尽十方世界。无一人不是自己。我常向汝诸人道。三世诸佛法界众生。是摩诃般若光。光未发时。汝等诸人。向甚么处委。悉光未发时。尚无佛无众生消息。何处得山河国土来。时有僧问。如何是沙门眼。师曰。长长出不得。又曰。成佛成祖出不得。六道轮回出不得。僧曰。未审出个甚么不得。师曰。昼见日。夜见星。曰学人不会。师曰。妙高山色青又青(径山杲云。熟处难忘)○师遣僧问同参会和尚曰。和尚见南泉后如何。会默然。僧曰。和尚未见南泉已前作么生。会曰。不可更别有也。僧回举似师。师示偈曰。百尺竿头不动人。虽然得入未为真。百尺竿头须进步。十方世界是全身。僧便问。只如百尺竿头。如何进步。师曰。朗州山澧州水。曰不会。师曰。四海五湖皇化里(径山杲云。要见长沙。更进一步。若有人问。如何进这一步。我待款款地。与你葛藤)○有客来谒。师召尚书。其人应诺。师曰。不是尚书本命。曰不可离却即今只对。别有第二主人。师曰。唤尚书作至尊得么。曰恁么总不只对时。莫是弟子主人否。师曰。非但只对。与不只对时。无始劫来。是个生死根本。有偈曰。学道之人不识真。只为从来认识神。无始劫来生死本。痴人唤作本来人(径山杲云。即今只对者。既不是本来人。却唤甚么作本来人。良久云。我恁么道。且作死马医)○有秀才。看千佛名经。问曰。百千诸佛。但见其名。未审居何国土。还化物也无。师曰。黄鹤楼崔颢题后。秀才还曾题也未。曰未曾。师曰。得闲题取一篇好(昭觉勤云。蓦刀劈面解辨者何人。劈箭当胸承当者有几。若能向奔流度刃疾。焰过风处见长沙。横身为物去。不消一捏。其或随言诠入露布。便谓问东答西。裂转话头。且作么生是长沙端的处。还委悉么。杀人刀活人剑 沩山果云。若有个汉。才见长沙恁么道。但云黄鹤楼要题也不难。未审。百千诸佛。居何国土。若下得此语。非唯坐断长沙舌头。亦乃名标青史 径山信云。可惜一座黄鹤楼。被长沙和尚埋没杀千佛名经里许。唤作注解得么。痴人面前勿得说梦)○问。南泉迁化。向甚么处去。师曰。东家作驴。西家作马。曰学人不会。此意如何。师曰。要骑即骑。要下即下(径山杲云。今日或有人问云门。圆悟。老人迁化。向甚么处去。即向他道。入阿鼻大地狱去也。未审。意旨如何。饮洋铜汁。吞热铁圆或问还救得也无云。救不得。为甚么救不得。是这老汉家常茶饭 楚石琦云。若欲报德酬恩。须是长沙妙喜忤逆儿孙始得。虽然。珊瑚枕上两行泪。半是思君半恨君)○问。蚯蚓断为两段。两头俱动。未审佛性在阿那头。师曰。动与不动。是何境界○师与仰山玩月次。仰山曰。人人尽有这个。只是用不得。师曰。恰是倩汝用。仰山曰。你作么生用。师劈胸与一踏。仰山曰。[囗@力]。直下似个大虫。(长庆棱云。前彼此作家。后彼此不作家。乃别云。邪法难扶 保福展云。好一个月。只是用力太多。被他踏破。却成两个。人人尽道岑大虫奇特。须知仰山有陷虎之机 德山密代云。更与一踏 径山杲云。皎洁一轮。寒光万里。灵利者。叶落知秋。阘茸者。忠言逆耳。休不休。已不已。小释迦有陷虎之机。老大虫却无牙齿。当时一踏岂造次。蓦然倒地非偶尔。众中还有缁素得二老出者么。良久云。设有。也是掉棒打月 楚石琦云。小释迦云。你作么生用。岑大虫便与一踏。尽谓高超物外。独步寰中。天宁忍俊不禁。也拟冷处着把火。二大老如斯吐露。于建化门头。足可观光。若是这个事。料掉无交涉)自此诸方。称为岑大虫○问。本来人还成佛也无。师曰。汝见大唐天子。还自种田割稻么。曰未审是何人成佛。师曰。是汝成佛。僧无语。师曰。会么。曰不会。师曰。如人因地而倒。依地而起。地道甚么○三圣。令秀上座问曰。南泉迁化。向甚么处去。师曰。石头作沙弥时。参见六祖。秀曰。不问石头见六祖。南泉迁化。向甚么处去。师曰。教伊寻思去。秀曰。和尚虽有千尺寒松。且无抽条石笋。师默然。秀曰。谢和尚答话。师亦默然。秀回举似三圣。三圣曰。若恁么。犹胜临济七步。然虽如此。待我更验看。至明日。三圣上问。承闻和尚昨日答南泉迁化一则语。可谓光前绝后。今古罕闻。师亦默然(蒋山勤云。也大奇也大奇。长沙画虎却成狸。南泉一去无消息。空使行人说是非)。

  鄂州茱萸和尚(南泉愿法嗣)

  鄂州茱萸山和尚。初住随州护国。上堂。擎起一橛竹曰。还有人虚空里钉得橛么。时有灵虚上座出众曰。虚空是橛。师掷下竹便下座(云门偃云。矢上加尖。有僧云。和尚适来与么道那。云门云。捶钟谢响。得个虾蟆出来 雪窦显云。若要此话大行。直须打了趁出 法云秀云。茱萸只知瞻前。这僧不能顾后。仔细检点将来。两个总须吃棒。且道。过在甚处。具眼者看 栖贤諟云。且道。这僧出来与么道。是具眼不具眼。茱萸当时便打。且道。打伊甚么处。大众验取)○赵州到云居。云居曰。老老大大。何不觅个住处。曰甚么处住得。云居曰。山前有个古寺基。赵州曰。和尚自住取。后到师处。师曰。老老大大。何不觅个住处。赵州曰。向甚处住。师曰。老老大大。住处也不知。赵州曰。三十年弄马骑。今日却被驴扑(云居锡云。甚么处是赵州被驴扑处 沩山喆云。云居茱萸。为人犹如为己。争奈赵州不入这绻缋。然虽如是。不得雪霜力。焉知松柏操 大沩泰云。云居茱萸。只解把住。不解放行。赵州只解放行。不解把住。检点将来。未为全美。且双放双收一句作么生道。毕竟水须朝海去。到头云定觅山归)。

  子湖利踪禅师(南泉愿法嗣)

  衢州子湖岩利踪禅师。澶州人也。入南泉之室。乃抵于衢州之马蹄山。结茅宴居○开元二年。邑人施山下子湖创院。师于门下立牌曰。子湖有一只狗。上取人头。中取人心。下取人足。拟议即丧身失命。临济会下二僧参。方揭帘。师喝曰。看狗。僧回顾。师便归方丈(雪窦显云。众中总道。这僧着一口。着即着了也。争奈这僧在。敢问诸人。子湖狗着者便死。因什么这僧在。若无知方眼。救得这僧。设使子湖出世。咬杀百千万个。有甚益。我当时若见。先斫下牌。然后入院。待这老汉喝云看狗。与伊放出个焦尾大虫。如今诸人要见么。日势稍晚。归堂 神鼎諲云。古人提唱一段因缘。你道恁么时下得甚么语。神鼎当时。若在他会里。即出云这畜生。又云死。又作退势 天童华云。这老汉。虽惯得其便。争奈咬这僧不杀。且道。利害在什么处 万峰蔚云。入门一喝。头正尾正。拟议思量。丧却性命。且作么生入得他家门户。喝一喝。阿耶阿耶)○与胜光和尚锄园次。蓦按钁。回视胜光曰。事即不无。拟心即差。胜光便问。如何是事。被师拦胸踏倒。从此有省○尼到参。师曰。汝莫是刘铁磨否。曰不敢。师曰。左转右转。曰和尚莫颠倒。师便打(蒋山勤云。子湖棒头有眼。只为权柄在手。铁磨皮下有血。饶他干木随身。虽然柔弱胜刚强。且要话在)○师一夜。于僧堂前叫曰。有贼。众皆惊动。有一僧在堂内出。师把住曰。维那捉得也捉得也。曰不是某甲。师曰。是即是。只是汝不肯承当(翠岩芝云。子湖也是相头买帽 沩山果云。子湖恁么。大似按牛头吃草)。

  云际师祖禅师(南泉愿法嗣)

  终南山云际师祖禅师。初参南泉问。摩尼珠人不识。如来藏里亲收得。如何是藏。南泉曰。与汝往来者是。师曰。不往来者如何。南泉曰。亦是。曰如何是珠。南泉召师祖。师应诺。南泉曰。去。汝不会我语。师从此信入(雪窦显。向往来者是处拈云。草里汉。向不往来者亦是处云。雪上加霜。向如何是珠处别云。险。又云。百尺竿头作伎俩。不是好手。这里着得个眼。宾主互换。便能深入虎穴。或不漝么。纵饶师祖悟去。也是龙头蛇尾 白云端云。大众。这僧一颗摩尼珠。可谓希世之宝。大可怜生。几乎落在万丈深坑。犹赖南泉老手。亲为托起。且道。此珠见今在什么处。乃云。海神知贵不知价。留与人间光照夜 昭觉勤云。南泉一期垂手。收放擒纵则不无。要且未见向上事在。只如尽大地是如来藏。向什么处着珠。尽大地是摩尼珠。向什么处着藏。若明得有转身处。许你具一只眼 净因成云。南泉应机酬对。纵夺可观。检点将来。终未能指出他珠在。直饶唤师祖。师祖应喏。云。汝不会我语。正是藏。毕竟珠在甚么处。莫是海神知贵不知价么。此是近来新妇禅。不劳拈出。拍禅床云。珠之与藏。尽被老僧一拍粉碎。诸人更来这里。讨什么。又拍一下)。

  灵鹫闲禅师(南泉愿法嗣)

  池州灵鹫闲禅师。明水和尚问。如何是顿获法身。师曰。一透龙门云外望。莫作黄河点额鱼○仰山问。寂寂无言。如何视听。师曰。无缝塔前多雨水。

  日子和尚(南泉愿法嗣)

  日子和尚。因亚溪来参。师作起势。亚溪曰。这老山鬼。犹见某甲在。师曰。罪过罪过。适来失祗对。亚溪欲进语。师便喝。亚溪曰。大阵当前不妨难御。师曰。是是。亚溪曰。不是不是(赵州谂云。可怜两个汉。不识转身句)。

  苏州西禅和尚(南泉愿法嗣)

  苏州西禅和尚。僧问。三乘十二分教则不问。如何是祖师西来的的意。师举拂子示之。其僧不礼拜。竟参雪峰。雪峰问。甚么处来。曰浙中来。雪峰曰。今夏甚么处。曰西禅。雪峰曰。和尚安否。曰来时万福。雪峰曰。何不且在彼从容。曰佛法不明。雪峰曰。有甚么事。僧举前话。雪峰曰。汝作么生不肯伊。曰是境。雪峰曰。汝见苏州城里人家男女否。曰见。雪峰曰。汝见路上林木池沼否。曰见。雪峰曰。凡睹人家男女。大地林沼。总是境。汝还肯否。曰肯。雪峰曰。只如举起拂子。汝作么生不肯。僧乃礼拜曰。学人取次发言。乞师慈悲。雪峰曰。尽乾坤是个眼。汝向甚么处蹲坐。僧无语。

  陆亘大夫(南泉愿法嗣)

  宣州刺史陆亘大夫。问南泉。古人瓶中养一鹅。鹅渐长大。出瓶不得。如今不得毁瓶。不得损鹅。和尚作么生出得。南泉召大夫。亘应诺。南泉曰。出也。亘从此开解。即礼谢(高峰妙云。南泉潦倒。手眼不亲。纵饶出得。也是死货。高峰只向他道。大夫还曾示人么。才拟祗对。便与乱棒打出。非特为这汉。脱却鹘臭布衫。要使天下衲僧。个个解粘去缚。庆快平生)○暨南泉圆寂。院主问曰。大夫何不哭先师。大夫曰。院主道得即哭。院主无对(长庆棱代云。合哭不合哭)。

  甘贽行者(南泉愿法嗣)

  池州甘贽行者。一日入南泉设斋。黄檗为首座。贽请施财。黄檗曰。财法二施。等无差别。贽曰。恁么道。争消得某甲嚫。便将出去。须臾复入曰。请施财。黄檗曰。财法二施。等无差别。贽乃行嚫(翠岩真云。甘贽行者。黠儿落节。黄檗施财。何曾梦见 云居元云。大小黄檗。被甘贽换却一只眼 径山杲云。一等是随邪逐恶。云居罗汉。却较些子 灵隐岳云。总是掩耳偷铃。殊不知甘贽有收有放。首座彻底惺惺。云收雨霁长天阔。一对鸳鸯画不成 楚石琦云师子咬人。韩卢逐块)○又一日入寺设粥。仍请南泉念诵。南泉乃白椎曰。请大众。为狸奴白牯。念摩诃般若波罗蜜。贽拂袖便出。南泉粥后问典座。行者在甚处。典座曰。当时便去也。南泉便打破锅子(径山杲云。心不负人。面无惭色)。

  双岭玄真禅师(盐官安法嗣)

  洪州双岭玄真禅师。初问道吾。无神通菩萨。为甚么足迹难寻。道吾曰。同道者方知。师曰。和尚还知否。道吾曰。不知。师曰。何故不知。道吾曰。去。你不识我语。师后于盐官处。悟旨焉。

  芙蓉灵训禅师(归宗常法嗣)

  禅州芙蓉山灵训禅师。初参归宗问。如何是佛。归宗曰。我向汝道。汝还信否。曰和尚诚言。安敢不信。归宗曰。即汝便是。师曰。如何保任。归宗曰。一翳在眼。空华乱坠(法眼益云。若无后语。有甚么归宗也)○师辞。归宗问。甚么处去。曰归岭中去。归宗曰。子在此多年。装束了却来。为子说一上佛法。师结束了上去。归宗曰。近前来。师乃近前。归宗曰。时寒途中善为。师聆此言。顿忘前解。

  高亭和尚(归宗常法嗣)

  汉南高亭和尚。有僧自夹山来礼拜。师便打。僧曰。特来礼拜。何得打某甲。僧再礼拜。师又打趁。僧回举似夹山。夹山曰。汝会也无。曰不会。夹山曰。赖汝不会。若会。即夹山口哑。

  五台智通禅师(归宗常法嗣)

  五台山智通禅师。(自称大禅佛)初在归宗会下。忽一夜连叫曰。我大悟也。众骇之。明日上堂众集。归宗曰。昨夜大悟底僧出来。师出曰。某甲。归宗曰。汝见甚么道理。便言大悟。试说看。师曰。师姑元是女人作。归宗异之。师便辞去。归宗门送。与提笠子。师接得笠子。戴头上便行。更不回顾。

  普化和尚(盘山积法嗣)

  镇州普化和尚者。不知何许人也。师事盘山。密受真诀。而徉狂。出言无度。暨盘山顺世。乃于北地行化。或城市。或冢间。振一铎曰。明头来明头打。暗头来暗头打。四方八面来旋风打。虚空来连架打。一日临济。令僧捉住曰。总不恁么来时如何。师拓开曰。来日大悲院里有斋。僧回举似临济。临济曰。我从来疑看这汉(五祖演云。若是五祖则不然。有人问。总不恁么来时如何。和声便打。是他须道五祖盲枷瞎棒。我只要你恁么道。何故。一任举似诸方)○凡见人。无高下。皆振铎一声。时号普化和尚。或将铎就人耳边振之。或附其背。有回顾者。即展手曰。乞我一钱○师尝暮入临济院。吃生菜。临济曰。这汉大似一头驴。师便作驴鸣。临济谓直岁曰。细抹草料著。师曰。少室人不识。金陵又再来。临济一只眼。到处为人开(赵州谂云。何不与他本分草料)○师见马步使出喝道。师亦喝道。作相朴势。马步使令人打五棒。师曰。似即似。是即不是○师尝于阛阓间摇铎唱曰。觅个去处不可得。时道吾遇之。把住问曰。汝拟去甚么处。师曰。汝从甚么处来。道吾无语。师掣手便去○临济一日。与河阳木塔长老。同在僧堂内坐。正说师每日在街市。掣风掣颠。知他是凡是圣。师忽入来。临济便问。汝是凡是圣。师曰。汝且道我是凡是圣。临济便喝。师以手指曰。河阳新妇子。木塔老婆禅。临济小厮儿。却具一只眼。临济曰。这贼。师曰。贼贼。便出去○唐咸通初。将示灭。乃入市谓人曰。乞我一个直裰。人或与披袄。或与布裘。皆不受。振铎而去。临济令人送与一棺。师笑曰。临济厮儿饶舌。便受之。乃辞众曰。普化明日去东门死也。郡人相率送出城。师厉声曰。今日葬不合青乌。乃曰。明日南门迁化。人亦随之。又曰。明日出西门方吉。人出渐稀。出已还返。人意稍怠。第四日自擎棺出北门外。振铎入棺而逝。郡人奔走出城揭棺视之。已不见。唯闻空中铎声渐远。莫测其由。

  寿州良遂禅师(麻谷彻法嗣)

  寿州良遂禅师。参麻谷。麻谷见来。便将锄头去锄草。师到锄草处。麻谷殊不顾。便归方丈。闭却门。师次日复去。麻谷又闭门。师乃敲门。麻谷问。阿谁。师曰良遂。才称名。忽然契悟曰。和尚莫谩良遂。良遂若不来礼拜和尚。洎被经论赚过一生。麻谷便开门相见。及归讲肆。谓众曰。诸人知处。良遂总知。良遂知处。诸人不知(云门偃云。便有逆水之波。如今得入。是顺水之意。亦唤作双放时节。又云。麻谷问阿谁。他道莫瞒某甲。不是识破麻谷相见时节。若不礼拜和尚。洎被经论赚过一生。亦知有赚人处。又云。作么生是良遂知处 东林颜云。诸人知处良遂总知。良遂知处诸人不知。作么生是良遂知处。乃云。鸬鹚语鹤 灵隐岳云。为人为彻。咬着生铁。逆水之波。虚空钉橛)。

  薯山慧超禅师(东寺会法嗣)

  吉州薯山慧超禅师。洞山来礼拜次。师曰汝。已住一方。又来这里作么。曰良价无柰疑何。特来见和尚。师召良价。良价应诺。师曰。是甚么。良价无语。师曰。好个佛。只是无光焰。

  虔州处微禅师(西堂藏法嗣)

  虔州处微禅师。问仰山。汝名甚么。仰山曰。慧寂。师曰。那个是慧。那个是寂。仰山曰。只在目前。师曰。犹有前后在。仰山曰。前后且置。和尚见个甚么。师曰。吃茶去。

  龟山智具禅师(章敬腪法嗣)

  福州龟山智具禅师。扬州柳氏子。初谒章敬。章敬问。何所而至。师曰。至无所至。来无所来。章敬虽默然。师亦自悟。

  金州操禅师(章敬腪法嗣)

  金州操禅师。请米和尚斋。不非坐位。米到展坐具礼拜。师下禅床。米乃坐师位。师却席地而坐。斋讫米便去。侍者曰。和尚受一切人钦仰。今日坐位。被人夺却。师曰。三日后若来。即受救在。米三日后果来曰。前日遭贼(僧问镜清怤。古人道。前日遭贼。意旨如何。镜清云。只见锥头利。不见凿头方)。

  朗州古顾和尚(章敬腪法嗣)

  朗州古堤和尚。寻常见僧来。但曰去。汝无佛性。僧无对。或有对者。莫契其旨。仰山到参。师曰。去。汝无佛性。仰山叉手近前三步应喏。师笑曰。子甚么处得此三昧来。仰山曰。我从耽源处得名。沩山处得地。师曰。莫是沩山的子么。仰山曰。世谛即不无。佛法即不敢。仰山却问。和尚从甚处得此三昧。师曰。我从章敬处。得此三昧。仰山叹曰。不可思议。来者难为凑泊。

  上林戒灵禅师(永泰湍法嗣)

  湖南上林戒灵禅师。初参沩山。沩山曰。大德作甚么来。师曰。介胄全具。沩山曰。尽卸了来。与大德相见。师曰。卸了也。沩山咄曰。贼尚未打。卸作甚么。师无对。仰山代曰。请和尚屏却左右。沩山以手揖曰。喏喏。师后参永泰。方谕其旨。

  五台秘魔岩和尚(永泰湍法嗣)

  五台山秘魔岩和尚。常持一木叉。每见僧来礼拜。即叉却颈曰。那个魔魅教汝出家。那个魔魅教汝行脚。道得也叉下死。道不得也叉下死。速道速道。学徒鲜有对者(明招谦云。我当时若见伊。欲道未道。先与一叉 法眼益代云。乞命乞命 报慈遂代云。老儿家放却叉子得也 琅玡觉云。雷声甚大。雨点全无 五祖戒云。山僧当时若见。夺取叉来蓦项叉倒。点把火照。看伊面皮厚多少)○霍山通和尚访师。才见。不礼拜。便撺入怀里。师拊霍山背三下。霍山起拍手曰。师兄三千里外赚我来。三千里外赚我来。便回(保福展云。当断不断。返遭其乱 首山念云。千闻不如一见)。

  湖南祇林和尚(永泰湍法嗣)

  湖南祇林和尚。每叱文殊普贤。皆为精魅。手持木剑。自谓降魔。才见僧来参。便曰。魔来也魔来也。以剑乱挥归方丈。如是十二年。后置剑无言。僧问。十二年前。为甚么降魔。师曰。贼不打贫儿家。曰十二年后为甚么不降魔。师曰。贼不打贫儿家。

  南岳下四世

  睦州陈尊宿(黄檗运法嗣)

  睦州陈尊宿。讳道明。江南陈氏之后也。目有重瞳□列七星。游方契旨于黄檗。后为四众请住观音院。常百余众。经数十载。学者叩激。随问遽答。词语峻险。既非循辙。故浅机之流。往往嗤之。唯玄学性敏者钦伏。由是诸方归慕。咸以尊宿称。后归开元。(今改兜率)居房织蒲鞋以养母。故有陈蒲鞋之号。巢寇入境。师标大草屦于城门。巢欲弃之。竭力不能举。叹曰。睦州有大圣人。舍城而去○一日晚参。谓众曰。汝等诸人。还得个入头处也未。若未得个入头处。须觅个入头处。若得个入头处。已后不得孤负老僧。时有僧出礼拜曰。某甲终不敢孤负和尚。师曰。早是孤负我了也(径山杲云。咄葛藤得也未)○师寻常。见衲僧来即闭门。或见讲僧。乃召曰座主。座主应诺。师曰。担板汉(雪窦显云。睦州只具一只眼。何故。这僧唤既回头。因甚却成担板)○一日在廊阶上立。僧问。陈尊宿房在何处。师脱草屦蓦头打。僧便走。师召大德。僧回首。师指曰。却从那边去○天使问。三门俱开。从那门入。师唤尚书。天使应诺。师曰。从信门入。天使又见画壁问曰。二尊者对谭何事。师掴露柱曰。三身中。那个不说法○问座主。讲甚么经。曰讲涅槃经。师曰。问一段义得么。曰得。师以脚踢空。吹一吹曰。是甚么义。曰经中无此义。师曰。脱空谩语汉。五百力士揭石义。却道无○师见僧乃曰。见成公案。放汝三十棒。(云峰悦云。作贼人心虚 径山杲云又添得一个道了。问冲密。你道我恁么道。还有过也无冲密云。作贼人心虚。妙喜云。三个也有)曰某甲如是。师曰。三门头金刚。为甚么举拳。曰金刚尚乃如是。师便打(径山杲云。虽然无孔笛。撞着毡拍板。直是五音调畅。六律和谐。仔细检点将来。未免傍观者哂。且道谁是傍观者。良久云。不得动着。动着打折驴腰 楚石琦云。睦州与这僧。二俱作家。二俱不作家。还有人辨得出么)○问。如何是向上一路。师曰。要道有甚么难。曰请师道。师曰。初三十一。中九。下七○问。以一重去一重即不问。不以一重去一重时如何。师曰。昨朝栽茄子。今日种冬瓜○问。如何是曹溪的的意。师曰。老僧爱嗔不爱喜。曰为甚么如是。师曰。路逢剑客须呈剑。不是诗人莫说诗○问。高揖释迦。不拜弥勒时如何。师曰。昨日有人问。趁出了也。曰和尚恐某甲不实邪。师曰。拄杖不在。苕帚柄聊与三十(雪窦显云。睦州只有受璧之心。且无割城之意 南堂静云。衲僧家。高揖释迦。不拜弥勒。不为分外。也须是本分钳锤。方能知其真伪。何故。出群须是英灵汉。敌胜还他师子儿。选佛若无如是眼。直饶千载亦奚为 西禅需云。若要扶持大法。举唱宗乘。这老汉。却较些子。诸人要见睦州么剑为不平离宝匣。药因救病出金瓶 灵隐岳云。以毒攻毒。以楔出楔。还他睦州老汉始得。今日有人恁么问。虎丘也只恁么答。何故。尽法无民)○上堂。我见百丈。不识好恶。大众才集。以拄杖一时打下。复召大众。众回首。乃曰。是甚么。有甚共语处。又黄檗和尚亦然。复召大众。众回首。乃曰。月似弯弓。少雨多风。犹较些子(雪窦显云。说甚犹较些子。直是未在。据雪窦。众集一时打下。便休。或有个无孔铁锤。为众竭力。善能担荷。可以笼罩古今。乾坤把断。乃蓦拈拄杖云。放过一着 石门聪举黄檗语了云。前来甚是奇特。后来龙头蛇尾 琅玡觉云。若入洪波里。须是弄潮人 昭觉勤云。古人各出一只手。提振纲宗。诱掖后进。功不浪施。仔细点检将来。百丈将棒唤狗。未免相顾睚[目*柴]。黄檗香饵缀钩。吞着丧身失命。睦州当众举觉。与贼过梯。雪窦要人担荷。无风起浪。今日总不恁么。各请归堂 灵隐岳云。转见誵讹。这几个老汉出来。张罗布网。却向平地上。捞虾捷蚬。用尽自己心。笑破他人口 笑岩宝云。百丈黄檗与么示众。语虽径巧。争奈众心不死。睦州拈转话头。却反弄巧成拙。雪窦两次。为众竭力。祸出私门。天童以拄杖击香台。不奈船何。打破戽斗。若是山僧。总不与么。但以拄杖趁下。复唤云大众。众回首。向道恁么也怪山僧不得)○秀才访师。称会二十四家书。师以拄杖。空中点一点曰。会么。秀才罔措。师曰。又道会二十四家书。永字八法也不识(黄龙南云。睦州一点。直在威音王已前。及乎八法论书。却被个俗人勘破。若是黄龙即不然。孔门弟子无人识。碧眼胡僧笑点头 沩山喆云。睦州不妨用得这一点妙。又似以势欺人。大沩即不然。乃画一圆相云。会么。字义炳然。文不加点 径山印举大沩语了云。睦州大似如风吹水。自然成纹。惜乎逞俊太过。乌焉成马山僧今日客来。虽有拂子拄杖。尽以束之高阁。何故。文不在兹)○上堂。裂开也在我。捏聚也在我。时有僧问。如何是裂开。师曰。三九二十七。菩提涅槃。真如解脱。即心即佛。我且与么道。你又作么生。曰某甲不与么道。师曰。盏子扑落地。碟子成七片。曰如何是捏聚。师乃敛手而坐(天童觉云。睦州用处。直是长三短五。七纵八横。撒在面前。抛向背后。不妨奇特。然则门庭施设。自是一家。入理深谈。不啻百步 天童华云。我且问你诸人。云峰与么道。为复是会睦州意。明睦州语。归宗因行。不妨掉臂。不是禅。不是道。不是玄。不是妙。久立珍重 灵隐岳云。也好笑。睦州被这僧拶得。恰似落汤螃蟹。七手八脚一时露)○师看经次。陈操尚书问。和尚看甚么经。师曰。金刚经。尚书曰。六朝翻译。此当第几。师举起经曰。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师闻一老宿难亲近。躬往相访。才入方丈。老宿便喝。师侧掌曰。两重公案。老宿曰。过在甚么处。师曰。这野狐精。便退○紫衣大德到礼拜。师拈帽子带。问曰。这个唤作甚么。曰朝天帽。师曰。恁么则老僧不卸也。复问。所习何业。曰唯识。师曰。作么生说。曰三界唯心。万法唯识。师指门扇曰。这个是甚么。曰是色法。师曰。帘前赐紫对御谭经。何得不持五戒。大德无对○问。如何是展演之言。师曰。量才补职。曰如何是不展演之言。师曰。伏惟尚飨○焦山借斧头次。师呼童子取斧来。童取斧至曰。未有绳墨且斫粗。师便喝。又问童曰。作么生是你斧头。童遂作斫势。师曰。斫你老爷头不得○师问秀才。先辈治甚经。秀才曰。治易。师曰。易中道。百姓日用而不知。且道不知个甚么。秀才曰。不知其道。师曰。作么生是道。秀才无对○僧问。一气还转得一大藏教也无。师曰。有甚饆罗锤子。快下将来(径山杲云。五更侵早起。更有夜行人)○问。如何是一代时教。师曰。上大人丘乙巳○问。如何是禅。师曰。猛火著油煎○僧参。师曰。汝是新到否。曰是。师曰。且放下葛藤会么。曰不会。师曰。担枷陈状。自领出去。僧便出。师曰。来来。我实问。你甚处来。曰江西。师曰。泐潭和尚。在汝背后。怕你乱道。见么。僧无对○看华严经次。僧问。看甚么经。师曰。大光明云。青色光明云。紫色光明云。却指面前曰。那边是甚么云。曰南边是黑云。师曰。今日须有雨○问。以字不成。八字不是。是何章句。师弹指一声曰。会么。曰不会。师曰。上来讲赞无限胜因。虾蟆[跳-兆+孛]跳上天。蚯蚓蓦过东海(径山杲云。这僧只问经头一字。睦州尽将善知众艺差别字轮。以龙龛手鉴唐韵玉篇。从头注解。撒在这僧怀里。这僧也不妨奇特。直下便肯承当。且道什么处是他承当处。听取个注脚。以字不成。八字不是。弹指未终。普天匝地。击开四十二般若波罗蜜门。参透华严会中善知众艺。教内教外一时收。世出世间皆周备。无边罪咎。如火消冰。无量胜义。如恒沙聚。更有个末后句。坚牢库藏永收藏。总属山前熊伯庄 楚石琦云。经头一字。是什么字。睦州弹指一下。将黄面老人四十九年说不尽底。一时吐露了也。妙喜矢上加尖道。更有末后一句。诸人还委悉么。良久。山断疑休去。峰高又起来 天奇瑞云。这僧善答不善问。陆州善问不善答。善问者。手把夜明符。几个知天晓。善答者。只知铁脊撑天。不知脑门着地。若是山僧[臂]脊便打。待他拟议。赶出门去)○问僧。近离甚处。曰河北。师曰。彼中有赵州和尚。你曾到否。曰某甲近离彼中。师曰。赵州有何言句示徒。僧举吃茶话。师乃呵呵大笑曰。惭愧。却问。赵州意作么生。曰只是一期方便。师曰。苦哉。赵州被你将一杓屎泼了也。便打。师却问沙弥。你作么生会。沙弥便设拜。师亦打其僧往沙弥处问。适来和尚打。你作甚么。沙弥曰。若不是我和尚。不打某甲(雪窦显云。这僧克由叵耐。将一杓屎。泼他二员古佛。诸上座若能辨得。非唯与赵睦二州雪屈。亦乃雪窦与天下老宿无过。若道不得。到处泼人卒未了在 径山杲云。雪窦只知一杓屎。泼他赵睦二州。殊不知。这僧当时。被赵州将一杓屎泼了。却到睦州。又遭一杓。只是不知气息。若知气息什么处有二员古佛 楚石琦云这僧不会吃茶意旨。不知泼屎气息。带累好人。堕屎坑中。合吃多少拄杖。雪窦妙喜。一时放过。也须替他入涅槃堂始得)○新到参。方礼拜。师叱曰。阇黎因何偷常住果子吃。曰学人才到。和尚为甚么道偷果子。师曰。赃物见在。

  千顷楚南禅师(黄檗运法嗣)

  杭州千顷山楚南禅师。福州张氏子。初参芙蓉。芙蓉见曰。吾非汝师。汝师江外黄檗是也。师礼辞遂参黄檗。黄檗问。子未现三界影像时如何。师曰。即今岂是有邪。黄檗曰。有无且置。即今如何。师曰。非今古。黄檗曰。吾之法眼。已在汝躬。

  乌石灵观禅师(黄檗运法嗣)

  福州乌石山灵观禅师。(时称老观)寻常扄户。人罕见之。唯一信士。每至食时送供方开。一日雪峰伺便扣门。师开门。雪峰蓦胸搊住曰。是凡是圣。师唾曰。这野狐精。便推出闭却门。雪峰曰。也只要识老兄○师因雪峰来敲门。师曰。谁。雪峰曰。凤凰儿。师曰。作什么。雪峰曰。来啖老观。师便开门搊住曰。道道。雪峰拟议。师便托开闭却门。雪峰住后示众曰。我当时若入得老观门。你这一队噇酒糟汉。向甚处摸索(老宿云。雪峰徒有此语。当时入不得。今也入不得 明招谦代雪峰。才见开门。便云。动即丧。又代老观云。俊哉俊哉 雪窦显云。这孤恩负德汉。有甚么交涉。当时入不得。岂是教你入。今既摸索不着。累他雪峰。俱在老观门下)○刬草次。问僧。汝何处去。曰西院礼拜安和尚去。时竹上有一青蛇。师指蛇曰。欲识西院老野狐精。只这便是○问。西院此一片地。堪著甚么物。西院曰。好著个无相佛。师曰。好片地。被兄放不净污了也○引面次。僧参。师引面示之。僧便去。师至暮问小师。适来僧在何处。小师曰。当时便去也。师曰。是即是。只得一橛(雪窦显云。老观大似失钱遭罪 报慈遂云。甚么处是少一橛 翠岩芝云。老观道。他只得一橛。大似压良为贱。彼此出家儿 东禅观云。总似这个师僧。灵山付嘱有在。老观为什么道。只得一橛。要会么。若不酬价。争辨真伪)○曹山行脚时问。如何是毗卢师法身主。师曰。我若向你道。即别有也。曹山举似洞山。洞山曰。好个话头。只欠进语。何不问为甚么不道。曹山却来进前语。师曰。若言我不道。即哑却我口。若言我道。即謇却我舌。曹山归举似洞山。洞山深肯之。

  罗汉宗彻禅师(黄檗运法嗣)

  杭州罗汉院宗彻禅师。湖州吴氏子。上堂。僧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曰。骨剉也。师对机。多用此语。时号骨剉和尚。

  相国裴休居士(黄檗运法嗣)

  相国裴休居士。字公美。河东闻喜人也。守新安日。属运禅师。初于岭南黄檗山。舍众入大安精舍。混迹劳侣。扫洒殿堂。公入寺烧香。主事只接。因观壁画。乃问。是何图相。主事对曰。高僧真仪。公曰。真仪可观。高僧何在。主事无对。公曰。此间有禅人否。曰近有一僧。投寺执役。颇似禅者。公曰。可请来询问得否。于是遽寻黄檗至。公睹之。欣然曰。休。适有一问。诸德吝辞。今请上人。代酬一语。黄檗曰。请相公垂问。公举前话。黄檗朗声曰。裴休。公应诺。黄檗曰。在甚么处。公当下知旨。如获髻珠。曰吾师真善知识也。示人克的若是。自此延入府署。执弟子礼。屡辞不已。复坚请。住黄檗山。有暇即躬入山顶谒。或请入州中。公既通彻祖意。复博综教相。诸方禅学。咸谓。裴相不浪出黄檗之门也。

  大随法真禅师(长庆安法嗣)

  益州大随法真禅师。梓州王氏子。南游。初见药山道吾云岩洞山。次至岭外大沩会下。数载。食不至充。卧不求暖。清苦炼行。操履不群。沩山深器之。一日问曰。阇黎在老僧此间。不曾问一转话。师曰。教某甲向甚么处下口。沩山曰。何不道如何是佛。师便作手势。掩沩山口。沩山叹曰。子真得其髓。从此名传四海○僧问。劫火洞然。大千俱坏。未审这个坏不坏。师曰。坏。曰恁么则随他去也。师曰。随他去。僧不肯。后到投子。举前话。投子遂装香遥礼曰。西川古佛出世。谓其僧曰。汝速回去忏悔。僧回大随。师已殁。僧再至投子。投子亦迁化○庵侧有一龟。僧问。一切众生皮褁骨。这个众生。为甚骨褁皮。师拈草履。覆龟背上。僧无语(径山信云。还知么。大随和尚拈草鞋。盖覆乌龟。不是好心。这僧无语。口似磉盘。颂云。皮褁骨骨褁皮。草鞋拈得覆乌龟。风吹日炙浑无事。不怕人来问着渠)○问僧。甚处去。曰峨嵋礼普贤去。师举拂子曰。文殊普贤。总在这里。僧作圆相抛向后。乃礼拜。师唤侍者。取一贴茶。与这僧(保福展云。若无后语。笑他衲僧云门偃别云。西天斩头截臂。这里自领出去 五祖戒云。大随不因一事。不长一智 雪窦显云。杀人刀活人剑。具眼底辨取 沩山秀云。大随茶。非类赵州茶。既不类赵州茶。得之者少矣。这僧得之。且有甚长处。然不义之财。于我如浮云 天童觉云。识法者惧。欺敌者亡。水中辨乳。须是鹅王)○众僧参次。师以口作患风势曰。还有人医得吾口么。众僧竞送药以至。俗士闻之。亦多送药。师并不受。七日后。师自掴口令正。乃曰。如许多时。鼓这两片皮。至今无人医得。即端坐而逝。

  灵树如敏禅师(长庆安法嗣)

  韶州灵树如敏禅师。闽人也。有尼送瓷钵与师。师拓起问曰。这个出在甚么。曰出在定州。(清凉钦别云。不违此间)师乃扑破。尼无对(保福展代云。欺敌者亡)○广主将兴兵。躬入院。请师决臧否。师已先知。怡然坐化。广主怒知事曰。和尚何时得疾。对曰。不曾有疾。适封一函子。令呈大王。广主开函。得一帖子云。人天眼目。堂中上座。广主悟师旨。遂寝兵。乃召第一座。开堂说法(即云门偃)。

  灵云志勤禅师(长庆安法嗣)

  福州灵云志勤禅师。本州长溪人也。初在沩山。因见桃华悟道。有偈曰。三十年来寻剑客。几回落叶又抽枝。自从一见桃华后。直至如今更不疑。沩山览偈。诘其所悟。与之符契。沩山曰。从缘悟达。永无退失。善自护持(有僧举似玄沙备。玄沙云。谛当甚谛当。敢保老兄未彻在。众疑此语。玄沙问地藏。我恁么道。汝作么生会。地藏云。不是桂琛。即走杀天下人 长庆棱因僧问。玄沙意旨如何。长庆云。将谓胡须赤。更有赤须胡 翠岩芝云。有一人如今问。玄沙意作么生。且道。此人还彻也未 黄龙心云。诸人且道。灵云当初见底。是桃华。不是桃华。若是桃华。天下人见。总须悟道。若不是桃华。争奈见有桃华。拟向甚处看。作么生说个见底道理 五祖演云。说什么谛当。更参三十年 昭觉勤云。千钧之弩。不为鼷鼠而发机。灵云既拨转天关。玄沙乃掀翻地轴。且道那个是未彻处 径山杲云。一家有事百家忙 楚石琦云。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直饶百炼精金。不免入炉再煆 金粟悟云。说甚一家有事百家忙。直是一盲引众盲 径山信云。灵云行脚三十年。不知踏破几许草鞋。若无桃花刺破眼睛。更走三十年。未是苦在)○雪峰有偈送双峰。末句曰。雷罢不停声。师别曰。雷震不闻声。雪峰闻乃曰。灵云山头古月现。雪峰后问曰。古人道。前三三后三三。意旨如何。师曰。水中鱼。天上鸟。雪峰曰。意作么生。师曰。高可射兮深可钓○长生问。混沌未分时。含生何来。师曰。如露柱怀胎。曰分后如何。师曰。如片云点太清。曰未审太清还受点也无。师不答。曰恁么则含生不来也。师亦不答。曰直得纯清绝点时如何。师曰。犹是真常流注。曰如何是真常流注。师曰。似镜长明。曰向上更有事也无。师曰。有。曰如何是向上事。师曰。打破镜来。与汝相见(芭蕉彻云。相见便休。又打破镜作什么 白兆圆云。若不打破镜争得相见 大阳延云。即今破也。又作么生相见。乃云。照尽体无依。通身难辨的 开福宁云。好诸禅德。尽十方界。是一面镜。作么生说个打破底道理。直饶眼亲手办。光境俱忘。如鸡抱卵啐啄同时。正好吃报慈拄杖。何故。弄影禅和。如麻似粟 黄龙忠云。二尊宿发明本分大事。可谓如切如磋。如琢如磨。不妨端的。检点将来。大似贴肉汗衫。未能脱体。致使有般汉随语生解。便向未分时计较。打破镜处说道理驴年解悟去。若据牧庵见处。说甚混沌分与未分。打破镜与不打破镜。直饶向露柱怀胎处会得。正是片云点太清。诸仁者还委悉么。待虚空落地。即向你道 天童觉云。分与未分。玉机夜动。点与不点。金梭暗抛。直是一色纯清。未得十成稳坐。且道打破镜来。向甚处相见。还会么。清秋老兔吞光后。湛水苍龙蜕骨时)○问僧。甚处去。曰雪峰去。师曰。我有一信寄雪峰。得么。曰便请。师脱只履抛向面前。僧便去至雪峰。雪峰问。甚处来。曰灵云来。雪峰曰。灵云安否。曰有一信相寄。雪峰曰。在那里。僧脱只履。抛向雪峰面前。雪峰休去(沩山秀云。雪峰既不能辨他来信端的。这僧又只知依模画样。钝置他灵云。忽若当时道。我有一信寄他。僧云便请。灵云只据坐。这僧又若为通露。不可大丈夫汉。为人驰达。教他一言不措)。

  寿山师解禅师(长庆安法嗣)

  福州寿山师解禅师。尝参洞山。洞山问。阇黎生缘何处。师曰。和尚若实问。某甲即是闽中人也。曰汝父名甚么。师曰。今日蒙和尚致此一问。直得忘前失后○闽帅问。寿山年多少。师曰。与虚空齐年。曰虚空年多少。师曰。与寿山齐年。

  饶州峣山和尚(长庆安法嗣)

  饶州峣山和尚。长庆问。从上宗乘。此间如何言论。师曰。有愿不负先圣。长庆曰。不负先圣。作么生。师曰。不露。长庆曰。恁么则请师领话。师曰。甚么处去来。长庆曰。只守甚么处去来。

  国欢文矩禅师(长庆安法嗣)

  泉州国欢崇福院。文矩慧日禅师。福州黄氏子。生而有异。及长为县狱卒。每每弃役。往神光观和尚。及西院安禅师所。吏不能禁。后谒万岁塔谭空禅师落发。不披袈裟。不受具戒。唯以杂彩为挂子。复至神光。神光曰。我非汝师。汝礼西院去。师携一小青竹杖。入西院法堂。西院遥见笑曰。入涅槃堂去。师应诺。轮竹杖而入。时有五百许僧染时疾。师以杖次第点之。各随点而起。

  台州浮江和尚(长庆安法嗣)

  台州浮江和尚。雪峰领众到问。即今有二百人。寄此过夏。得么。师将拄杖。画一画。著不得。即道。雪峰休去。

  文殊圆明禅师(长庆安法嗣)

  广州文殊院圆明禅师。福州陈氏子。参大沩得旨。后造雪峰请益。法无异味。尝游五台山。睹文殊化现。乃随方建院。以文殊为额○开宝中。枢密使李崇矩。巡护南方。因入院睹地藏菩萨像。问僧。地藏何以展手。僧曰。手中珠。被贼偷却也。崇矩却问师。既是地藏。为甚么遭贼。师曰。今日捉下也。崇矩礼谢之。

  严阳善信尊者(赵州谂法嗣)

  洪州新兴严阳尊者。讳善信。初参赵州问。一物不将来时如何。赵州曰。放下着。师曰。既是一物不将来。放下个甚么。赵州曰。放不下担取去。师于言下大悟。师常有一蛇一虎随。从手中与食(黄龙南颂云。一物不将来。两肩担不起。言下忽知非。心中无限喜。毒恶既忘怀。蛇虎为知己。光阴几百年。清风犹未已)○住后僧问。如何是佛。师曰。土块。曰如何是法。师曰。地动也。曰如何是僧。师曰。吃粥吃饭。问如何是新兴水。师曰。面前江里(径山杲云。似这般法门。却似儿戏相似。入得这般法门。方安乐得人。如真净和尚。拈提古今。不在雪窦之下。而末流传习。却成恶口。小家只管问。古人作么生。真如又如何下语。杨岐又如何下语。你管得许多闲事。瘥病不假驴驮药。若是对病与药。篱根拾得一茎草。便可疗病。说甚么朱砂附子。人参白术)。

  光孝慧觉禅师(赵州谂法嗣)

  扬州光孝院慧觉禅师。问相国宋齐丘曰。还会道么。齐丘曰若是道也著不得。师曰。是有著不得。是无著不得。齐丘曰。总不恁么。师曰。著不得底聻。齐丘无对○师到崇寿。法眼问。近离甚处。师曰。赵州。法眼曰。承闻。赵州有庭前柏树子话。是否。师曰。无。法眼曰。往来皆谓。僧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赵州曰。庭前柏树子。上座何得言无。师曰。先师实无此语。和尚莫谤先师好(径山杲云。若道有此语。蹉过觉铁觜。若道无此语。又蹉过法眼。若两边俱不涉又蹉过赵州。直饶总不恁么别有透脱一路。入地狱如箭射 鼓山圭云。觉铁觜名不虚得。只是不曾梦见赵州 楚石琦云。祖师西来意。庭前柏树子。此话已遍行天下了也。因甚么觉铁觜却道先师无此语。众中往往商量。赵州只是一期方便。不可作实解。所以道无。与么乱统。谤他古佛不少。妙喜云。若道有此语。蹉过觉铁觜。若道无此语。又蹉过法眼。若道两边俱不涉。又蹉过赵州。今日烟波无可钓。不须新月更为钩)○俗士问。某甲平生杀牛。还有罪否。师曰。无罪。曰为甚么无罪。师曰。杀一个还一个。

  木陈从朗禅师(赵州谂法嗣)

  婺州木陈从朗禅师。因金刚倒。僧问。既是金刚不坏身。为甚么却倒地。师敲禅床曰。行住坐卧。

  杭州多福和尚(赵州谂法嗣)

  杭州多福和尚。僧问。如何是多福一丛竹。师曰。一茎两茎斜。曰学人不会。师曰。三茎四茎曲(径山杲云。饶汝一茎两茎斜三茎四茎曲。还我多福一丛竹。又如何话会)。

  益州西睦和尚(赵州谂法嗣)

  益州西睦和尚。上堂。有俗士。举手曰。和尚便是一头驴。师曰。老僧被汝骑。俗士无语去。后三日再来白言。某甲三日前著贼。师拈杖趁出。

  雪窦常通禅师(长沙岑法嗣)

  明州雪窦常通禅师。邢州李氏子。参长沙。长沙问。何处人。师曰。邢州人。长沙曰。我道汝不从彼来。师曰。和尚还曾住此否。长沙然之。乃容入室。

  台州胜光和尚(子湖踪法嗣)

  台州胜光和尚。龙华照和尚来。师把住曰。作么生。龙华曰。莫错。师乃放手。龙华曰。久向胜光。师默然。龙华乃辞师门送曰。自此一别。甚么处相见。龙华呵呵而去。

  日容远和尚(子湖踪法嗣)

  日容远和尚。因奯上座参。师拊掌三下曰。猛虎当轩。谁是敌者。奯曰。俊鹞冲天。阿谁捉得。师曰。彼此难当。奯曰。且休。未要断这公案。师将拄杖。舞归方丈。奯无语。师曰。死却这汉也(昭觉勤云。力敌势均。不妨好头对。眼亲手辨。彼此没便宜。下梢可惜放过。待他将拄杖作舞归方丈。便好与抚掌三下。拂袖便行。非唯头尾完全。亦免遭人指注。虽然如是。奯公无语。还可转侧也无。为言侵早起。更有夜行人 大沩智云。强中更有强中手。天下元无第一人。还知么。伎俩全无。波旬失途。到这里。无你解会处。自检点看)。

  襄州道吾和尚(关南常法嗣)

  襄州关南道吾和尚。始经村墅。闻巫者乐神云识神无。忽然省悟。后参常禅师。印其所解。复游德山之门。法味弥著○师凡上堂。戴莲华笠。披襕执简。击鼓吹笛。口称鲁三郎。神识神不识。神神从空里来。却往空里去。便下座。有时曰。打动关南鼓。唱起德山歌。僧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以简揖曰。喏○有时执木剑。横肩上作舞。僧问。手中剑。甚处得来。师掷于地。僧却置师手中。师曰。甚处得来。僧无对。师曰。容汝三日内。下取一转语。其僧亦无对。师自代。拈剑横肩上作舞曰。须恁么始得○赵州访师。师乃著豹皮裈。执吉獠棒。在三门下。翘一足等候。才见赵州。便高声唱喏而立。赵州曰。小心只候著。师又唱喏一声而去○问。如何是和尚家风。师下禅床。作女人拜曰。谢子远来。无可祗待○问灌溪。作么生。灌溪曰。无位。师曰。莫同虚空么。灌溪曰。这屠儿。师曰。有生可杀即不倦。

  漳州罗汉和尚(关南常法嗣)

  漳州罗汉和尚。初参关南问。如何是大道之源。关南打师一拳。师遂有省。乃为歌曰。咸通七载初参道。到处逢言不识言。心里疑团若栲栳。三春不乐止林泉。忽遇法王毡上坐。便陈疑恳向师前。师从毡上那伽起。袒膊当胸打一拳。骇散疑团獦狚落。举头看见日初圆。从兹蹬蹬以碣碣。直至如今常快活。只闻肚里饱膨脝。更不东西去持钵(径山杲云。可惜这一拳分付不着人)。

  末山尼了然禅师(高安愚法嗣)

  瑞州末山尼了然禅师。因灌溪闲和尚到曰。若相当即住。不然即推倒禅床。便入堂内。师遣侍者问。上座游山来。为佛法来。灌溪曰。为佛法来。师乃升座。灌溪上参。师问。上座今日离何处。曰路口。师曰。何不盖却。灌溪无对。(末山代云。争得到这里)始礼拜问。如何是末山。师曰。不露顶。曰如何是末山主。师曰。非男女相。灌溪乃喝曰。何不变去。师曰。不是神。不是鬼。变个甚么。灌溪于是伏膺。作园头三载(昭觉勤云。或有人问山僧。如何是末山。一望不见。如何是末山主。可与佛祖为师。何不变去。上座自变。拟议不来。劈脊便棒。且道末山是。蒋山是。当机无向背。拟议隔千山天童觉云。非男女之相。出有无之量。透万机之前。超三界之上。穷而通简而当。松含风而夜寒。溪带雨而春涨)○僧到参。师曰。太褴缕生。曰虽然如此。且是师子儿。师曰。既是师子儿。为甚么被文殊骑。僧无对。

  金华俱胝和尚(天龙法嗣)

  婺州金华山俱胝和尚。初住庵时。有尼名实际来。戴笠子执锡。绕师三匝曰道得即下笠子。如是三问。师皆无对。尼便去。师曰。日势稍晚。何不且住。尼曰。道得即住。师又无对。尼去后。师叹曰。我虽处丈夫之形。而无丈夫之气。不如弃庵往诸方。参寻知识去。其夜山神告曰。不须离此。将有肉身菩萨来。为和尚说法也。逾旬。果天龙和尚到庵。师乃迎礼。具陈前事。天龙竖一指示之。师当下大悟。自此凡有学者参问。师唯举一指。无别提唱。有一供过童子。每见人问事。亦竖指祗对。人谓师曰。和尚童子亦会佛法。凡有问皆如和尚竖指。师一日。潜袖刀子。问童子曰。闻你会佛法。是否。童子曰。是。师曰。如何是佛。童子竖起指头。师以刀断其指。童子叫唤走出。师召童子。童子回首。师曰。如何是佛。童子举手。不见指头。豁然大悟。师将顺世。谓众曰。吾得天龙一指头禅。一生用不尽。言讫示灭(长庆棱代众云。美食不中饱人吃 玄沙备云。我当时若见。拗折指头 报慈遂云。且道玄沙恁么道。意作么生云居锡云。只如玄沙恁么道。肯伊不肯伊。若肯。何言拗折指头。若不肯。俱胝过在甚么处 曹山寂云。俱胝承当处卤莽。只认得一机一境。一等是拍手拊掌。是他西园奇怪 报慈又云。且道俱胝还悟也无。若悟。为甚么道承当处卤莽。若不悟。又道用一指头禅不尽。且道曹山意。在甚么处 琅玡觉颂云。俱胝一指报君知。朝生鹞子搏天飞。若无举鼎拔山力。千里乌骓不易骑 径山杲云。俱胝和尚。若不得琅玡为伊出气。几乎埋没了这一指头禅。妙喜既恁么举。不免随后也有个注脚。俱胝一指头。吃饭饱方休。腰缠十万贯。骑鹤上杨州 灵隐岳云。且道。如何是一指头禅。乃竖起拂子云。见么。若也见得。可以与俱胝。把手共行。脱或未然。新荐福不免重说偈言。一着高一着。一步阔一步。坐断佛祖关。迷却来时路)。

  南岳下五世

  陈操尚书(陈尊宿法嗣)

  睦州刺史陈操尚书。斋次拈起糊饼问僧。江西湖南还有这个么。曰尚书适来吃个甚么。公曰。敲钟谢响○又斋僧次。躬自行饼。一僧展手拟接。公却缩手。僧无语。公曰。果然果然○问僧。有个事。与上座商量得么。曰合取狗口。公自掴口曰。某甲罪过。曰知过必改。公曰。恁么则乞上座口吃饭得么○又斋僧自行食次。乃曰。上座施食。僧曰。三德六味。公曰。错。僧无对○又与僚属登楼次。见数僧行来。有一官人曰。来者总是行脚僧。公曰。不是。曰焉知不是。公曰。待来勘过。须臾僧至楼前。公蓦唤上座。僧皆举首。公谓诸官曰。不信道。

  教外别传卷六

教外别传卷七

  南岳下二世

  天王道悟禅师(马祖一法嗣)

  天王道悟禅师。渚宫崔氏。汉子玉之胤。十五出家。二十三受戒。三十谒石头。频沐指示而不契。次谒忠国师。三十四。与国师侍者应真。南还谒马祖。祖曰。识取自心。本来是佛。不属渐次。不假修持。体自如如。万德圆满。师于言下大悟。祖嘱曰。汝若住持。莫离旧处。师蒙旨已。便返荆门。去郭不远。结草为庐。节使来访。师不为加礼。节使怒。擒师掷江中。及归见遍衙火发。且闻空中天王神嗔责声。遂哀悔设拜。烟焰顿息。宛然如初。乃躬往江边迎师。见师在水都不湿衣。益自敬重。于府西造天王寺供师○龙潭信问。从上相承底事如何。师曰。不是明汝来处不得。龙潭曰。这个眼目。几人具得。师曰。浅草易为长庐○僧问。如何是玄妙之说。师曰。莫道我解佛法好。曰争奈学人疑滞何。师曰。何不问老僧。曰即今问了也。师曰。去。不是汝存泊处○师常曰。快活快活。及临终时。叫苦苦。又曰。阎罗王来取我也。院主问曰。和尚当时。被节使抛向水中。神色不动。如今何得恁么地。师举枕子曰。汝道当时是。如今是。院主无对。便入灭(按景德传灯录。称青原下出石头迁。迁下出天皇悟。悟下出龙潭信。信下出德山鉴。鉴下出雪峰存。存下出云门偃玄沙备。备再传为法眼益。皆谓云门法眼二宗。来自青原石头。虽二家儿孙亦自谓青原石头所自出。不知其差误所从来久矣。道悟同时有二人。一住荆南城西天王寺。嗣马祖。一住荆南城东天皇寺。嗣石头。其下出龙潭信者。乃马祖下天王道悟。非石头下天皇道悟也。何以明之。按唐正议大夫户部侍郎平章事荆南节度使丘玄素所撰天王道悟禅师碑云。道悟渚宫人姓崔氏。子玉之后胤也。年十五。依长沙寺昙翥律师出家。二十三诣嵩山受戒。三十参石头。频沐指示。曾未投机。次谒忠国师。三十四。与国师侍者应真。南还谒马祖。祖曰。识取自心。本来是佛。不属渐次。不假修持。体自如如。万德圆满。师于言下大悟。祖嘱曰。汝若住持。莫离旧处。师蒙旨已便返荆门。去郭不远。结草为庐。后因节使。顾问左右。申其端绪。节使亲临访道。见其路隘。车马难通。极目荒榛。曾未修削。睹兹发怒。令人擒师抛于水中。旌旆才归。乃见遍衙火发。内外烘焰。莫可近之。唯闻空中声曰。我是天王神。我是天王神。节使回心设拜。烟焰。都息。宛然如初。遂往江边。见师在水都不湿衣。节使重伸忏悔。迎请在衙供养。于府西造寺。额号天王。师常云。快活快活。及临终时。叫苦苦。又云。阎罗王来取我也。院主问曰。和尚当时。被节度使抛向水中。神色不动。如今何得恁么地。师举枕子云。汝道当时是如今是。院主无对。便入灭。当元和三年戊子十月十三日也。年八十二。坐六十三夏。嗣法一人。曰崇信。即龙潭也。城东天皇道悟禅师者。协律郎符载撰碑。乃与景德传灯合。其碑云。道悟姓张氏。婺州东阳人。十四出家。依明州大德祝发。二十五。受戒于杭州竹林寺。初参国一。留五年。大历十一年。隐于。大梅山。建中初。谒江西马祖。二年参石头。乃大悟。遂隐当阳紫陵山。后于荆南城东。有天皇废寺。灵鉴请居之。元和二年丁亥四月十三日。以背痛入灭。年六十。坐三十五夏。法嗣三人。曰慧真。曰文贲。曰幽闲。今荆南城东。有天皇巷存焉。唐闻人归登。撰南岳让禅师碑。列法孙数人。于后有天王道悟名。圭峰答裴相国宗趣状。列马祖法嗣六人。首曰江陵道悟。权德与撰马祖塔铭。载弟子慧海智藏等十一人。道悟其一也。又吕夏卿张无尽著书。皆称道悟嗣马祖。宗门反以为误。然佛国白续灯录叙。雪窦显。为大寂九世孙。祖源通要录中。收为马祖之嗣。达观颖。以丘玄素碑证之。疑信相半。盖独见丘玄素碑。而未见符载碑耳。今以二碑参合。故于马祖法嗣下。增入天王道悟。以龙潭崇信嗣之。而以天皇道悟嗣石头。以慧真文贲幽闲嗣之。始不差误。窃考五灯会元天皇传后纪。载前说。宋时干越云壑瑞禅师所述心灯录亦同是。见因集五家语录。著有五宗源流图说。质诸耆宿。谬相印可。爰是不避狂瞽。僭妄改正。以俟后世明圣道流再加订核焉)。

  南岳下三世

  龙潭祟信禅师(天王悟法嗣)

  澧州龙潭崇信禅师。渚宫人也。初悟和尚。居天王寺。师家于寺巷。其家卖饼。师日以十饼馈之。天王食毕。常留一饼曰。吾惠汝以荫子孙。师一日自念曰。饼是我持去。何返遗我。其别有旨乎。遂造问焉。天王曰。是汝持来。复汝何咎。师闻之。颇晓玄旨。因投出家。服勤左右。一日问曰。某自到来。不蒙指示心要。天王曰。自汝到来。吾未尝不指汝心要。师曰。何处指示。天王曰。汝擎茶来。吾为汝接。汝行食来。吾为汝受。汝和南时。吾便低首。何处不指示心要。师低头良久。天王曰。见则直下便见。拟思即差。师当下开解。(笑岩宝云。龙潭这么问。天王这么答。若非悟去。几成世谛。若实会得。凡圣只有虚名。迷悟皆为剩法。若实未会。不可瞎驴趁大队)复问。如何保任。天王曰。任性逍遥。随缘放旷。但尽凡心。别无圣解○李翱刺史问。如何是真如般若。师曰。我无真如般若。李曰。幸遇和尚。师曰。此犹是分外之言。

  南岳下四世

  德山宣鉴禅师(龙潭信法嗣)

  鼎州德山宣鉴禅师。简州周氏子。常讲金刚般若。后闻南方禅席颇盛。师气不平。乃曰。出家儿千劫学佛威仪。万劫学佛细行。不得成佛。南方魔子敢言。直指人心。见性成佛。我当搂其窟穴。灭其种类。以报佛恩。遂担青龙疏钞。出蜀至澧阳。路上见一婆子卖饼。因息肩买饼点心。婆指担曰。这个是甚么文字。师曰。青龙疏钞。婆曰。讲何经。师曰。金刚经。婆曰。我有一问你若答得。施与点心。若答不得。且别处去。金刚经道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未审上座点那个心。师无语。遂往龙潭。至法堂曰。久向龙潭。及乎到来。潭又不见。龙又不现。龙潭引身曰。子亲到龙潭。师无语。遂栖止焉。(雪窦显云。将错就错 云峰悦云。大小德山。向齑瓮里淹杀 黄龙心云。雪窦与么道。不知德山将错就错。不知龙潭将错就错。识休咎底衲僧。必知去处。未过关者。亦宜辨取。还相委悉么。纵饶栽种得。不是栋梁材 金粟悟云。既云潭又不见龙又不现。因甚道子亲到龙潭。恁么大似方木逗圆窍。且道。什么处是亲到处。试断看)师一夕侍立次。龙潭曰。更深。何不下去。师珍重便出。却回曰。外面黑。龙潭点纸烛度与师。师拟接。龙潭复吹灭。师于此大悟。便礼拜。龙潭曰。子见个甚么。师曰。从今向去。更不疑天下老和尚舌头也。至来日。龙潭升座谓众曰。可中有个汉。牙如剑树。口似血盆。一棒打不回头。他时向孤峰顶上。立吾道去在。师将疏钞。堆法堂前。举火炬曰。穷诸玄辩。若一毫置于太虚。竭世枢机。似一滴投于巨壑。遂焚之。于是礼辞○抵沩山。挟复子上法堂。从西过东。从东过西。顾视方丈曰。有么有么。沩山坐次。殊不顾眄。师曰无无。(云窦显着语云。勘破了也)便出。至门首乃曰。虽然如此。也不得草草。遂具威仪。再入相见。才跨门。提起坐具曰。和尚。沩山拟取拂子。师便喝。拂袖而出。(雪窦着语云。勘破了也)沩山至晚问首座。今日新到在否。首座曰。当时背却法堂。著草鞋出去也。沩山曰。此子已后。向孤峰顶上。盘结草庵。呵佛骂祖去在(雪窦着语云。雪上加霜。颂云。一勘破二勘破。雪上加霜曾险堕。飞骑将军入虏庭。再得完全能几个。急走过不放过。孤峰顶上草里坐。咄 五祖戒云。德山大似作贼人心虚。沩山也是贼过后张弓 昭觉勤云。雪窦道勘破。且道是勘破德山。为复勘破沩山 径山杲云。二尊宿恁么相见。每人失却一只眼)○师住澧阳三十年。属唐武宗废教。避难于独浮山之石室。大中初。武陵太守薛廷。望再崇德山精舍。号古德禅院。坚请居之。大阐宗风○小参示众曰。今夜不答话。问话者三十棒。时有僧出礼拜。师便打。僧曰。某甲话也未问。和尚因甚么打某甲。师曰。汝是甚么处人。曰新罗人。师曰。未跨船舷。好与三十棒(法眼益云。大小德山。话作两橛 报慈遂云。丛林中唤作隔下语。且从。只如德山道。问话者三十棒。意作么生 德山密云。大小德山。龙头蛇尾 雪窦显云。此二老宿。虽然裁长补短。舍重从轻。要见德山老汉。亦未可在。何故。殊不知德山握阃外之威权。有当断不断不招其乱底剑。诸人还识新罗僧么。只是撞着露柱底瞎汉 沩山喆云。德山大似清平世界。锃甲磨枪。这僧不惜性命。身挨白刃。法眼道话作两橛。大似药病相治。圆明道龙头蛇尾。也是金鍮难辨。雪窦道撞着露柱底瞎汉。截断众流。如今还有人为新罗僧作主么。出来。与大沩相见。乃竖拂云。去去西天路。迢迢十万余 五祖演云。众中举者甚多。会者不少。且道。向甚处见德山。有不顾性命底。出来道看。若无。山僧为大众。与德山相见去也。待德山道今夜不答话。问话者三十棒。但向道。某甲话也不问。棒也不吃。你道。还契他德山么。到这里。须是个人始得 黄龙清云。虽则雪窦高提祖令。坐断寰区。只解瞻前。不能顾后。这僧堂堂出来。什么处是撞着露柱处。还有人辨得么。若也辨得。不唯与新罗僧雪屈。亦见当人眼目分明。若辨不得。非唯新罗僧撞着露柱。尽大地衲僧个个出来。撞着露柱 昭觉勤云。德山大似金轮圣主。寰中独据。四方八表。无不顺从。等闲布一来。施一令。直得草偃风行。若不是这僧。争见杀活擒纵。威权自在。法眼圆明。雪窦虽则直指单提。各能扶竖。德山要且只扶得末后句。未扶得最初句。且作么生是德山最初句。大鹏欲展摩霄翅。谁顾崩腾六合云 护国元云。忒煞倚势欺人。山僧见处。也要诸人共知。这僧当时若是个汉。待他道。你是甚处人。便与掀倒禅床。剔起便行。直饶德山。牙如剑树。口似血盆。也须倒退三千里。何故。识法者惧 金粟悟云。古今拈提者极多。错会者不少。殊不知德山出一计。要寻知己。这僧若是敌手。他打时但接棒。轻轻推一推。不唯绝断他后来葛藤。管这老汉。必也全身远害)○龙牙问。学人仗镆鎁剑。拟取师头时如何。师引颈近前曰[囗@力]。(法眼益别云。汝向甚么处下手)龙牙曰。头落也。师呵呵大笑。龙牙后到洞山。举前话。洞山曰。德山道甚么。龙牙曰。德山无语。洞山曰。莫道无语。且将德山落底头。呈似老僧看。龙牙方省便忏谢。有僧举似师。师曰。洞山老人。不识好恶。这汉死来多少时。救得有甚么用处(保福展云。龙牙只知进前。不知失步 翠岩芝云。龙牙当断不断。如今作么生断 法华举云。诸上座。莫是德山无机锋么。为当别有道理。良久云。德山引颈。龙牙献剑 东禅观云。龙牙抱剑伤身。自招过咎。德山为头作主。幸好机筹。忽被洞山指踪。不觉尾巴露出)○雪峰问。从上宗乘。学人还有分也无。师打一棒曰。道甚么。曰不会。至明日请益。师曰。我宗无语句。实无一法与人。雪峰因此有省。岩头闻之曰。德山老人。一条脊梁骨。硬似铁。拗不折。然虽如此。于唱教门中。犹较些子(保福展问招庆。只如岩头出世。有何言教。过于德山。便恁么道。招庆云。汝不见岩头道。如人学射。久久方中。保福云。中后如何。招庆云。展阇黎莫不识痛痒。保福云。和尚今日非唯举话。招庆云。展阇黎是甚么心行 明招谦云。大小招庆。错下名言)○示众曰。道得也三十棒。道不得也三十棒。临济闻得。谓洛浦曰。汝去问他。道得为甚么也三十棒。待伊打。汝接住棒送一送。看伊作么生。洛浦如教而问。师便打。洛浦接住送一送。师便归方丈。洛浦回举似临济。临济曰。我从来疑著这汉。虽然如是。你还识德山么。洛浦拟议。临济便打(岩头奯云。德山老人。寻常只据一条白棒。佛来亦打。祖来亦打。争奈较些子 东禅齐云。只如临济道。我从前疑著这汉。是肯底语。不肯底语。为当别有道理。试断看)○上堂。问即有过。不问犹乖。有僧出礼拜。师便打。僧曰。某甲始礼拜。为甚么便打。师曰。待汝开口。堪作甚么○师令侍者唤义存。(即雪峰也)存上来。师曰。我自唤义存。汝又来作甚么。存无对○上堂。我先祖见处即不然。这里无祖无佛。达磨是老臊胡。释迦老子是干屎橛。文殊普贤是担屎汉。等觉妙觉是破执凡夫。菩提涅槃是系驴橛。十二分教是鬼神簿。拭疮疣纸。四果三贤。初心十地。是守古冢鬼。自救不了(云门偃云。赞佛赞祖。须是德山老人始得 琅玡觉云。诸方若与么会。入地狱如箭射。只如云门与么道。也是入地狱如箭射)○有僧相看。乃近前。作相扑势。师曰。与么无礼。合吃山僧手里棒。僧拂袖便行。师曰。饶汝如是。也只得一半僧转身便喝。师打曰。须是我打你始得。曰诸方有明眼人在。师曰。天然有眼。僧擘开眼曰。猫。便出。师曰。黄河三千年一度清(天童华云。这僧是透关底汉。若非德山本分钳锤。几乎死在句下。只如德山道。黄河三千年一度清。又作么生。岭梅残雪里。云鬓未梳时)○师见僧来。乃闭门。其僧敲门。师曰阿谁。曰师子儿。师乃开门。僧礼拜。师骑僧项曰。这畜生。甚处去来○僧参。师问维那。今日几人新到。维那曰八人。师曰。唤来一时生按著○问。凡圣相去多少。师便喝○师因疾。僧问。还有不病者也无。师曰有。曰如何是不病者。师曰。阿[口*耶]阿[口*耶]。师复告众曰。扪空追响。劳汝心神。梦觉觉非。竟有何事。言讫安坐而化。

  南岳下五世

  岩头全奯禅师(德山鉴法嗣)

  鄂州岩头全奯禅师。泉州柯氏子。优游禅苑。与雪峰钦山为友。自杭州大慈山。逦迤造于临济。属临济归寂。乃谒仰山。才入门。提起坐具曰。和尚。仰山取拂子拟举。师曰。不妨好手○参德山。执坐具。上法堂。瞻视德山曰。作么。师便喝。德山曰。老僧过在甚么处。师曰。两重公案。乃下参堂。德山曰。这个阿师。稍似个行脚人。至来日上问讯。德山曰。阇黎是昨日新到否。曰是。德山曰。甚么处学得这虚头来。师曰。全奯终不自谩。德山曰他后不得孤负老僧○一日参德山。方跨门便问。是凡是圣。德山便喝。师礼拜有人。举似洞山洞山曰。若不是奯公。大难承当。师曰。洞山老人。不识好恶。错下名言。我当时。一手抬。一手搦。(雪窦显云。然则德山门下。草偃风行。要且不能塞断天下人口。当时才拜。劈脊便打。非唯剿绝洞山。亦乃把定奯老。还会么。李将军有嘉声在。不得封侯也是闲 琅玡觉云。岩头无人问着。不妨奇特。才被洞山脑后一锥。便乃冰消瓦解 昭觉勤云。德山据令而行。只得一半。洞山通方有眼。千里同风。岩头既善据虎头。又能收虎尾。大似作家战将。临阵扣敌。七事俱全。不妨奇特。敢问。那个是一手抬一手搦处。谓言侵早起。更有夜行人 径山杲云。猛虎不识阱。阱中身死。蛟龙不怖剑。剑下身亡。岩头虽于虎阱之中。自有透脱一路。向剑刃上有翻身之机。若仔细检点将来。犹欠悟在。即今莫有为岩头作主底么。出来与大慧相见。良久喝一喝。拍一拍。洎合停囚长智 教忠光云。还知三大老落处么。德山和身放倒。洞山带水拖泥。若非岩头。具通方眼。有格外机。争显功高汗马。且作么生是一手抬一手搦处。杀人刀。活人剑 楚石琦云。德山咬猪狗手脚。岩头锻了底精金。蓦札相逢。更无回互。将他八两。换得半觔。洞山虽是作家。也只傍观有分。妙喜费许多气力。作什么。拈拄杖画一画云。一)○雪峰在德山。作饭头。一日饭迟。德山擎钵下法堂。雪峰晒饭巾次。见德山。乃曰。钟未鸣。鼓未响。拓钵向甚么处去。德山便归方丈。雪峰举似师。师曰。大小德山未会末后句在。德山闻。令侍者唤师去。问汝不肯老僧那。师密启其意。德山乃休。明日升堂。果与寻常不同。师至僧堂前。拊掌大笑曰。且喜堂头老汉。会末后句。他后天下人。不奈伊何。虽然。也只得三年活(德山果三年后示灭 明招谦。代德山云。咄咄。没处去没处去 雪窦显云。曾闻说个独眼龙。元来只有一只眼。殊不知。德山是个无齿大虫。若不是岩头识破。争得明日与昨日不同。诸人要会末后句么。只许老胡知。不许老胡会 翠岩真云。德山岩头。一状领过雪峰一千五百人善知识地在 沩山喆云。岩头大似高崖石裂。直得百里走兽潜踪。若非德山度量深明。争得昨日与今日不同 沩山果云。古今无异路。达者共同途。透出威音外。须明肘后符。且道。那里是岩头识破德山处。若检点得出。非但参学眼明。亦乃领过雪峰。其或缁素不辨。邪正未分。路远夜长休把火。大家吹灭暗中行 高峰妙云。佛祖机缘。古今公案。其中誵讹。无出于此。或谓。岩头智过于师。故有密启其意。殊不知犯弥天之咎。万劫遭殃。且道。利害在甚么处。抚掌大笑云。侍者分明记取。三十年后。有人证明 千岩长云。末后句子。德山岩头雪峰。总跳不出。乃喝一喝云。大丈夫。当为真王。何以假为 天奇瑞云。岩头明招雪窦。三个宗师。出广长舌。遍覆三千大千世界。要且歌扬德山末后句不出。何故。设使三世诸佛。历代祖师。亦不能宣布演说。山僧也不论他劫外今时。向初托钵处。只道个苍天苍天。无事不毕。大众会么。更发一颂。以为良鉴。颂云。苍天苍天。密密绵绵。坐断象后。壁立空前。恒沙头角。到此尽捐。荡荡然四方独步。落落然八表无牵。针毛栗芥通成曲。拍手随缘唱啰嗹 径山信云。密启其意壁上贴。门神。低头归方丈。惭惶杀人。果与寻常不同。毫厘有差。天地悬隔。也秖得三年活。我为法王。于法自在。岂受人涂污。咄咄)○一日与雪峰钦山聚话。雪峰蓦指一碗水。钦山曰。水清月现。雪峰曰。水清月不现。师踢却水碗而去○师与雪峰。同辞德山。德山问。甚么处去。师曰。暂辞和尚下山去。曰子他后作么生。师曰不忘。曰子凭何有此说。师曰。岂不闻。智过于师。方堪传受。智与师齐。减师半德。曰如是如是。当善护持。二士礼拜而退○师住鄂州岩头。值沙汰。于湖边作渡子。两岸各挂一板。有人过渡。打板一下。师曰阿谁。或曰。要过那边去。师乃舞桌迎之。一日因一婆抱一孩儿来乃曰。呈桡舞桌即不问。且道。婆手中儿。甚处得来。师便打。婆曰婆生七子六个不遇知音。只这一个。也不消得。便抛向水中(琅玡觉云。欺敌者亡 大沩智云。岩头业在其中。只得通身泥水。老婆虽有丈夫手段。也是家丑外扬 天奇瑞云。绵里有针。泥里有刺。不妨这婆子。具如此之见。若不是岩头。大难祗对。当时才见婆来。便撑船别去。直饶荡尽世界手段。到这里也没处施呈 笑岩宝。乃呵呵笑云。此婆子图个什么。岩头当时。待他才抛。便劈脊一桌。俱打入水中。始较些子。何故。不见道。祗这一个。也不消得 径山信云。这婆子。双髻若是岩头。和这婆子。送向水中。令他母子聚头。无离骨肉。颂云。不消这个意如何。卖弄家私臭老婆。恶浪千层卷残月。万山愁断白云多)○上堂。吾尝究涅槃。经七八年。睹三两段义。似衲僧说话。又曰。休休。时有一僧。出礼拜。请师举。师曰。吾教意。如∴字三点。第一向东方下一点。点开诸菩萨眼。第二向西方下一点。点诸菩萨命根。第三向上方下一点。点诸菩萨顶。此是第一段义。又曰。吾教意。如摩醯首罗。擘开面门。竖亚一只眼。此是第二段义。又曰。吾教意。犹如涂毒鼓。击一声。远近闻者皆丧。此是第三段义。时小严上座问。如何是涂毒鼓。师以两手按膝亚身曰。韩信临朝底。小严无语(径山杲。举了喝云。缩头去)○夹山下一僧到石霜。才跨门。便道不审。石霜曰。不必阇黎。僧曰。恁么则珍重。又到师处。如前道不审。师嘘一嘘。僧曰。恁么则珍重。方回步。师曰。虽是后生。亦能管带。其僧归举似夹山。夹山上堂曰。前日到岩头石霜底阿师出来。如法举似前话。其僧举了。夹山曰。大众还会么。众无对。夹山曰。若无人道得。山僧不惜两茎眉毛道去也。乃曰。石霜虽有杀人刀。且无活人剑。岩头亦有杀人刀。亦有活人剑。(径山杲云。痴人面前。不得说梦)○师与罗山卜塔基。罗山中路忽曰。和尚。师回顾曰作么。罗山举手指曰。这里好片地。师咄曰。瓜州卖瓜汉。又行数里歇次。罗山礼拜问曰。和尚岂不是三十年前。在洞山而不肯洞山。师曰是。又曰。和尚岂不是嗣德山。又不肯德山。师曰是。罗山曰。不肯德山即不问。只如洞山有何亏阙。师良久曰。洞山好佛。只是无光。罗山礼拜(径山杲云。岩头父子。虽善暗去明来。仔细点检将来。未免髑髅敲磕)○问僧。甚处来。曰西京来。师曰。黄巢过后。还收得剑么。曰收得。师引颈近前曰[囗@力]。曰师头落也。师呵呵大笑。僧后到雪峰。雪峰问。甚处来。曰岩头来。雪峰曰。岩头有何言句。僧举前话。雪峰便打三十棒趁出(沩山喆云。这僧黄巢过后。曾收得剑。却向岩头处施设。及至雪峰前。锋铓不露。何故。为他岩头大笑一声。直得天地陡暗。四方绝唱。若不得雪峰。几乎陆地平沉不见道。杀人刀。活人剑 承天宗云。可惜许这般汉。只学得胜负之法。殊不知是生灭之因。我当时若见。但向他道。作家作家。教他担板过一生)○僧问雪峰。声闻人见性。如夜见月。菩萨人见性。如昼见日。未审和尚见性如何雪峰打拄杖三下。僧后举前语问师。师与三掴(雪窦显云。应病设药。且与三下。若据令而行。合打多少)○德山一日谓师曰。我这里有两僧。入山住庵多时。汝去看他怎生。师遂将一斧去。见两人在庵内坐。师乃拈起斧曰。道得也一下斧。道不得也一下斧。二人殊不顾。师掷下斧曰。作家作家。归举似德山。德山曰。汝道他如何。师曰。洞山门下。不道全无。若是德山门下。未梦见在○僧问。尘中如何辨主。师曰。铜[金*沙]锣里满盛油(招庆问罗山云。岩头道。铜[金*沙]锣里满盛油意旨如何。罗山召大师。招庆应诺。罗山云。猕猴入道场。罗山却问明招。有人问。你作么生。明招云。箭穿红日影 径山杲颂云。猕猴入道场。箭穿红日影。两个老古锥。担雪共填井。喝一喝)○瑞岩问。如何是毗卢师。师曰。道甚么。瑞岩再问。师曰。汝年十七八未○师尝谓众曰。老汉去时。大吼一声了去。唐光启之后。中原盗起。众皆避地。师端居晏如也。一日贼大至。责以无供馈。遂倳刃焉。师神色自若。大叫一声而终。声闻数十里。

  雪峰义存禅师(德山鉴法嗣)

  福州雪峰义存禅师。泉州南安曾氏子。久历禅会。缘契德山。唐咸通中。回闽中雪峰创院。徒侣翕然。懿宗锡号真觉禅师。仍赐紫袈裟。初与岩头。至澧州鳌山镇阻雪。岩头每日。只是打睡。师一向坐禅。一日唤曰。师兄师兄。且起来。岩头曰。作甚么。师曰。今生不著便。共文邃个汉行脚。到处被他带累。今日到此。又只管打睡。岩头喝曰。噇眠去。每日床上坐。恰似七村里土地。他时后日。魔魅人家男女去在。师自点胸曰。我这里未稳在。不敢自谩。岩头曰。我将谓。你他日向孤峰顶上。盘结草庵。播扬大教。犹作这个语话。师曰。我实未稳在。岩头曰。你若实如此。据你见处。一一通来。是处与你证明。不是处与你刬却。师曰。我初到盐官。见上堂举色空义。得个入处。岩头曰。此去三十年。切忌举著。又见洞山过水偈曰。切忌从他觅。迢迢与我疏。渠今正是我。我今不是渠。岩头曰。若与么自救也未彻在。师又曰。后问德山。从上宗乘中事。学人还有分也无。德山打一棒曰。道甚么。我当时如桶底脱相似。岩头喝曰。你不闻道。从门入者。不是家珍。师曰。他后如何即是。岩头曰。他后若欲播扬大教。一一从自己胸襟流出将来。与我盖天盖地去。师于言下大悟。便作礼起。连声叫曰。师兄今日。始是鳌山成道○师在洞山作饭头。淘米次。洞山问。淘沙去米。淘米去沙。师曰。沙米一时去。洞山曰。大众吃个甚么。师遂覆却米盆。洞山曰。据子因缘。合在德山(天童觉云。雪峰步步登高。不觉草鞋跟断。若也正偏宛转。敲唱双行。自然言气相合。父子相投。且道。洞山不肯雪峰。意在什么处。万里无云天有过。碧潭似镜月难来 雪窦宗云。直木不栖鸾凤。金针已绣鸳鸯。若不是新丰老人。便见冰消瓦解)○洞山一日问师。作甚么来。师曰。斫槽来。洞山曰。几斧斫成。师曰。一斧斫成。洞山曰。犹是这边事。那边事作么生。师曰。直得无下手处。洞山曰。犹是这边事。那边事作么生。师休去(汾阳昭代云。某甲早困也)○师辞洞山。洞山曰。子甚处去。曰归岭中去。洞山曰。当时从甚么路出。师曰。从飞猿岭出。洞山曰。今回向甚么路去。师曰。从飞猿岭去。洞山曰。有一人不从飞猿岭去。子还识么。师曰不识。洞山曰。为甚么不识。师曰。他无面目。洞山曰。子既不识。争知无面目。师无对(琅玡觉云。心粗者失)○栖典座问。古人有言。知有佛向上事。方有语话分。如何是语话。师把住曰。道道。栖无对。师遂蹋倒。栖当下汗流○师谓众曰。此个水牯牛年多少。众皆无对。师自代曰。七十九也。僧曰。和尚为甚么作水牯牛去。师曰。有甚么罪过○问僧甚处去。曰礼拜径山和尚去。师曰。径山若问汝此间佛法如何。汝作么生祗对。曰待问即道。师便打。后举问镜清。这僧过在甚么处。镜清曰。问得径山彻困。师曰。径山在浙中。因甚么问得彻困。镜清曰。不见道远问近对。师曰。如是如是○一日谓长庆曰。吾见沩山问仰山。从上诸圣。向甚么处去。他道。或在天上。或在人间。汝道仰山意作么生。长庆曰。若问诸圣出没处。恁么道即不可。师曰。汝浑不肯。忽有人问汝。作么生道。长庆曰。但道错。师曰。是汝不错。长庆曰。何异于错○问学人乍入丛林。乞师指个入路。师曰。宁自碎身如微尘。终不敢瞎却一僧眼○僧辞去。参灵云。问佛未出世时如何。灵云举拂子。曰出世后如何。灵云亦举拂子。其僧却回。师曰。返太速乎。曰某甲到彼问佛法。不契乃回。师曰。汝问甚么事。僧举前话。师曰。汝问。我为汝道。僧便问。佛未出世时如何。师举起拂子。曰出世后如何。师放下拂子。僧礼拜。师便打(后僧举问玄沙备。玄沙云。汝欲会么。我与汝说个喻。如人卖一片园。东西南北一时结契了也。中心树子犹属我在 崇寿稠云。为当打伊解处。别有道理)○问僧。甚处来。僧曰。近离浙中。师曰。船来陆来。僧曰。二途俱不涉。师曰。争得到这里。僧曰。有甚么隔碍。师便打○僧问。学人道不得处。请师道。师曰。我为法惜人○师问慧全。汝得入处作么生。慧全曰。共和尚商量了。师曰。甚么处商量。曰甚么处去来。师曰。汝得入处。又作么生。慧全无对。师便打○全坦问。平田浅草。麈鹿成群。如何射得麈中主。师唤全坦。全坦应诺。师曰。吃茶去○问僧。甚处来。曰沩山来。师曰。沩山有何言句。曰某甲曾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沩山据坐。师曰。汝肯他否。曰某甲不肯他。师曰。沩山古佛。汝速去忏悔(玄沙备云。山头老汉。嗟过沩山也)○闽王问曰。拟欲盖一所佛殿去时如何。师曰。大王何不盖取一所空王殿。曰请师样子。师展两手(云门偃云。一举四十九)○师举拂子示一僧。其僧便出去(长庆棱举似王延彬太傅了。乃云。此僧合唤转与一顿棒。王云。和尚是甚么心行。云几放过)○师问长庆。古人道。前三三后三三。意作么生。长庆便出去○问僧甚处来。曰蓝田来。师曰。何不入草(长庆棱云。险)○上堂。南山有一条鳖鼻蛇。汝等诸人。切须好看。长庆出曰。今日堂中大有人丧身失命。云门以拄杖撺向师前作怕势。有僧举似玄沙。玄沙曰。须是棱兄始得。然虽如是。我即不然。曰和尚作么生。玄沙曰。用南山作么。(宝峰文云。雪峰无大人相。然则蛇无头不行。长庆恰似新妇怕阿家相似。便道。堂中大有人。丧身失命。云门将拄杖。擸向面前作怕势。为蛇画足。玄沙道。用南山作么。道我见处亲切。不免在窠窟里。更无一个有些子天然气概。报宁门下。莫有天然气概底么。不敢望你别悬慧日。独振玄风。且向古人。鹘臭布衫。上知些气息。也难得 护国元云。雪峰摇头。云门摆尾。长庆为蛇画足。玄沙一向插觜。诸人还知这一队汉落处么。妙舞也应夸遍拍。三台须是大家催)○一日有两僧来。师以手拓庵门。放身出曰。是甚么。僧亦曰。是甚么。师低头归庵僧辞去。师问。甚么处去。曰湖南。师曰。我有个同行。住岩头。附汝一书去。书曰。某书上师兄某。一自鳌山成道后。迄至于今饱不饥。同参某书上。僧到岩头。问甚么处来。曰雪峰来。有书达和尚。岩头接了。乃问僧。别有何言句。僧遂举前话。岩头曰。他道甚么。曰他无语。低头归庵。岩头曰。噫我当初悔不向伊道末后句。若向伊道。天下人不奈雪老何。僧至夏末。请益前话。岩头曰。何不早问。曰未敢容易。岩头曰。雪峰虽与我同条生。不与我同条死。要识末后句。只这是(沩山喆云。大小雪峰岩头。却被这僧勘破 泐潭准云。大众。雪峰是会末后句。不会末后句。若道会。岩头又道。当初悔不向伊道末后句。若道不会。因甚如今儿孙遍天遍地。虽与我同条生。不与我同条死。末后岩头。与劈头说破了。也未免有些誵讹。久参先德。一举便知。后学初机。莫道不疑好)○上堂。尽大地撮来。如粟米粒大。抛向面前。漆桶不会。打鼓普请看。(长庆棱。问云门云。雪峰与么道。还有出头不得处么。云门云有。长庆云。作么生。云门云。不可总作野狐精见解也。又云。狼籍不少 云峰悦云。疋上不足。我更与你葛藤。蓦拈拄杖云。还见雪峰么。咄。王令稍严。不许搀行夺市 沩山喆云。我更为诸人。土上加泥。乃举柱杖云。看看。雪峰老人向你诸人面前放屙。咄。为什么屎臭气也不知 昭觉勤云。绝天维立地纪。未足称奇。擘太华逗黄河。亦非敏手。若向这里觑得透。便可以撒骊龙窟明珠。喷栴檀林香气。岂不快哉。山僧今日。不避泥水。放一线道。乃拈拄杖云。还见雪峰么。遂卓拄杖云。[利-禾+苔] 灵隐岳云。陕府铁牛。不觉胆颤。嘉州大像。通身汗流。且道。象骨老人。面皮厚多少)○有一僧。在山下卓庵。多年不剃头。畜一长柄杓。溪边陷水。时有僧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庵主曰溪深杓柄长。师乃闻得曰。也甚奇怪。一日将剃刀。同侍者去访。才相见。便举前话问。是庵主语否。庵主曰是。师曰。若道得即不剃你头。庵主便洗头。胡跪师前。师即与剃却。(昭觉勤云。庵主虽是生铁铸就。奈雪峰是本分钳锤。当初若只颟顸。争得惊天动地。还委悉么。金镞惯调曾百战。铁鞭多力根无酬)○师领徒南游时。黄涅槃预知。师至。搘策前迎。抵苏溪邂逅。师问。近离何处。涅槃曰。辟支岩。师曰。岩中还有主么。涅槃以竹策敲师轿。师乃出轿相见。涅槃曰。曾郎万福。师遽展丈夫拜。涅槃作女人拜。师曰。莫是女人么。涅槃又设两拜。遂以竹策画地。右绕师轿三匝。师曰。某甲三界内人。你三界外人。你前去。某甲后来。涅槃回。师随至止囊山。憩数日。涅槃供事。随行徒众。一无所缺○上堂。此事如一片田地相似。一任诸人耕种。无有不承此恩力者。玄沙曰。且作么生是这田地。师曰看。玄沙曰。是即是。某甲不与么。师曰。你作么生。玄沙曰。只是人人底○三圣问。透网金鳞。以何为食。师曰。待汝出网来向汝道。三圣曰。一千五百人善知识。话头也不识。师曰。老僧住持事繁(雪窦显云。可惜放过。好与三十棒。这棒一棒也饶不得。直是罕遇作家 保宁展云。争不足让有余 宝峰文云。俊哉俊哉。快活快活。恰似一只鹞子。莫惊着。报宁即不然。透网金鳞。以何为食。待汝出网来。即向汝道。一千五百人善知识话头也不识。便拽拄杖。打出三门。复云。也好快活。恰似一只虎。莫动着。诸禅德。且道。保宁快活。何似三圣快活。莫有快活底汉。出来定当看。良久咄。把手拽不入 沩山喆云。三圣可谓龙门万仞。惯曾作客。雪峰大似孟尝门启。岂惧高宾 承天大宗云。布缦天网。须是雪峰。深入虎穴还他三圣。众中有般汉商量道雪峰在网内。三圣在网外。苦哉苦哉。深屈古人。若非此二员作家。不能横行天下 径山杲云。一人粗似丘山。一人细如米粖。虽然粗细不同。秤来轻重恰好。径山今日。真实告报。汝等诸人切忌钻龟打瓦 天童华云。若谓二俱作家。未具透关眼在。且道。归宗恁么说话。还见二老落处也无。诸人若辩得出。归宗性命。在诸人手里。若辩不出。诸人性命。在归宗手里 楚石琦云。透网金鳞以何为食。待汝出网来。却向汝道。冲开碧落松千丈。截断红尘水一溪 笑岩宝云。这雪峰老汉。龙头蛇尾。待三圣云。一千五百人善知识话头也不识。但只向伊道。与么则不虚为临济儿孙。待伊眼目定动。劈脊便殴)○上堂。尽大地。是个解脱门。把手拽伊不肯入。时一僧出曰。和尚怪某甲不得。又一僧曰。用入作甚么。师便打(雪窦显云。三个中。有一人受救在。忽若总不辩明。平地上有甚数)○玄沙谓师曰。某甲如今大用去。和尚作么生。师将三个木毬。一时抛出。玄沙作斫牌势。师曰。你亲在灵山。方得如此玄沙曰。也是自家事(径山杲云。只许老胡知。不许老胡会)○一日升座。众集定。师辊出木毬。玄沙遂捉来安旧处(白云端云。此个时节。众中皆言。子父共作一大事。如此见解。还梦见也未。海会今日布施诸人。乃云。浓研香翰。深蘸紫毫)○师一日在僧堂内烧火。闭却前后门。乃叫曰。救火救火。玄沙将一片柴。从牕棂中抛入。师便开门○问。古涧寒泉时如何。师曰。瞪目不见底。曰饮者如何。师曰。不从口入。僧举似赵州。赵州曰。不从口入。不可从鼻孔里入。僧却问。古涧寒泉时如何。赵州曰苦。曰饮者如何。赵州曰死。师闻得乃曰。赵州古佛。遥望作礼。自此不答话(雪窦显云。众中总云。雪峰不出这僧问头。所以赵州不肯。如斯话会。深屈古人。雪窦即不然。斩钉截铁。本分宗师。就下平高难为作者 浮山远云。赵州不因这僧。争得与雪峰相见。雪峰不得赵州。争能圆得此话。大小雪窦。刺脑入胶盆 荐福怀云。诸仁者。作么生会不答话底道理。赞叹赵州即不无。还知赵州一片玉瑕生么。若人检点得出。相如不诳于秦主 五祖演。举了云。若有人问五祖。古涧寒泉时如何。老僧只向他道水。饮者如何。但云。当下止渴。或有个汉。出来问道。与曹溪水。是一是二。只向他道。分枝列派。纵横自在。低处浇田。高处泼菜 长芦夫云。扶竖宗乘。须还大匠。雪峰有一千五百人善知识身心。赵州用一百二十岁手段。不妨奇怪。如今众中。随言定旨。乱作褒贬。深屈古人。然则相席打令。自有知音。镂骨铭心。罕逢明鉴径山杲云。雪峰不答话。疑杀天下人赵州道苦。面赤不如语直。若是妙喜则不然。古涧寒泉时如何。到江扶橹桌。出岳济民田。饮者如何。清凉肺腑。此语有两负门。若人辨得。许你有参学眼 楚石琦云。妙喜老人。可谓人平不语。水平不流 恕中愠云。杲日升天。宿云解驳。阳春回律。枯蘖萌芽。直得长空皎皎。万汇熙熙。若是覆盆之下。朽腐之余。又争怪得这僧。当面蹉过。累他雪峰赵州。辊入草窠里。雪窦浮山。可谓入理深谈。互相擎展。要且只能委曲。不能直截。今日有问。古涧寒泉时如何。蚁子擎天柱。饮者如何。藕丝挂须弥。且道。与古人是同是别 径山信云。雪峰老老大大。未免随人起倒。赵州若无这僧。何处得见雪峰。双髻今日。将二老缚作一束。抛在春风堆里。任他花开花落。还有人与二老雪屈者么。颂云。五里一个亭。十里一个铺。方便有多岐。出门不认货。雪峰老何处讨。烟波江上钓鱼舟。夹岸荻花秋正好。残更不必着精神。伸脚莫愁天地杳)○师因闽王封柑橘各一颗。遣使送至柬问。既是一般颜色。为甚名字不同。师遂依旧封回。王复驰问玄沙。玄沙将一张纸盖却○问僧。近离甚处。曰覆船。师曰。生死海未渡。为甚么覆却船。僧无语。乃回举似覆船。覆船曰。何不道渠无生死。僧再至进此语。师曰。此不是汝语。曰是覆船恁么道。师曰。我有二十棒。寄与覆船。二十棒老僧自吃。不干阇黎事。(雪窦显。向为甚覆船处。代云。久向雪峰。待老汉拟议。拂袖便行。又于末后着语云。能区能别。能杀能活。若也辨得。天下横行 昭觉勤云。雪峰有验人句。覆船。有透关眼。雪窦有陷虎机。且道。崇宁成得个什么边事 径山杲云。作家宗师。天然有在。然虽如是。也是作贼人心虚。是则不干这僧事。二十棒何须自吃。当时但添打覆船便了。且道。渠过在什么处。老老大大。不合与人代语 楚石琦云。覆船道。渠无生死。还契得雪峰意么。若契得雪峰意。为什么道。我有二十棒寄打覆船。二十棒老僧自吃。会么。这里若会。便见妙喜道。作贼人心虚。勘破雪峰了也。是则不干这僧事。二十棒何须自吃。但更添二十棒。只打覆船便了。你道妙喜还有过也无。头上着枷。脚下着杻)○问。拈槌竖拂。不当宗乘。未审和尚如何。师竖起拂子。僧乃抱头出去。师不顾(法眼益代云。大众看此一员战将)○师谓镜清曰。古来有老宿。引官人巡堂曰。此一众尽是学佛法僧。官人曰。金屑虽贵。又作么生。老宿无对。镜清代曰。比来抛砖引玉(法眼益别云。官人何得贵耳贱目)○普请次。路逢一猕猴。师曰。人人有一面古镜。这个猕猴。亦有一面古镜。三圣曰。旷劫无名。何以彰为古镜。师曰。瑕生也。三圣曰。这老汉。著甚么死急。话头也不识。师曰。老僧住持事繁(雪窦显云。好与二十棒。这棒放过也好。免见将错就错)○师于僧堂前坐。众集。师拈拄杖曰。这个为中下根人。时有僧问。忽遇上上人来时如何。师拈起拄杖(云门偃云。我不似雪峰打破狼籍。僧便问。未审和尚如何。师便打 护国元云。宗师家。有擒有纵。有杀有活。若是蛇头上揩痒。南明又且不然。蓦拈拄杖云。我这里为中下机人。忽有人问。上上机人来时如何。只向道。我不似云门打葛藤)○闽帅施银交床。僧问。和尚受大王如此供养。将何报答。师以手拓地曰。轻打我。轻打我(僧问疏山仁云。雪峰道轻打我。意作么生。疏山云。头上插瓜齑。垂尾脚跟齐)○上堂。我若东道西道。汝则寻言逐句。我若羚羊挂角。汝向甚么处扪摸(僧问保福展。只如雪峰有甚么言教。便似羚羊挂角时。保福云。我不可作雪峰弟子不得)○师曰。饭箩边坐饿死人。临河渴死汉(玄沙云。饭箩里坐饿死汉。水里没头浸渴死汉 云门云。通身是饭。通身是水)。

  感潭资国禅师(德山鉴法嗣)

  洪州感潭资国禅师。白兆问。家内停丧。请师慰问。师曰。苦痛苍天。曰死却爷。死却娘。师打了趁出。师凡接机皆如此。

  瑞龙慧恭禅师(德山鉴法嗣)

  天台瑞龙慧恭禅师。福州罗氏子。谒德山。德山问会么。曰作么。德山曰。请相见。曰识么。德山大笑。遂许入室。洎德山顺世。乃开法焉。

  泉州瓦棺和尚(德山鉴法嗣)

  泉州瓦棺和尚。在德山为侍者。一日同入山斫木。德山将一碗水与师。师接得便吃却。德山曰会么。师曰不会。德山又将一碗水与师。师又接吃却。德山曰会么。师曰不会。德山曰。何不成褫取不会底。师曰。不会又成禠个甚么。德山曰。子大似个铁橛○后雪峰访师。茶话次。雪峰问。当时在德山。斫木因缘作么生。师曰。先师当时肯我。雪峰曰。和尚离师太早。时面前偶有一碗水。雪峰曰。将水来。师便度与。雪峰接得。便泼却(云门偃云。莫压良为贱)。

  高亭简禅师(德山鉴法嗣)

  襄州高亭简禅师。参德山。隔江才见。便曰不审。德山乃摇扇招之。师忽开悟。乃横趋而去。更不回顾(径山杲云。高亭横趋而去。许伊是个伶俐师僧。若要法嗣德山。则未可。何故。犹与德山隔江在 楚石琦云。如今众中商量道。高亭见德山。不与他说话便去。所以妙喜道。犹与德山隔江在。还曾梦见高亭么。拈起拄杖云。便好唤回与一顿。且道。是赏伊。是罚伊)。

  南岳下六世

  瑞岩师彦禅师(岩头奯法嗣)

  台州瑞岩师彦禅师。闽之许氏子。初礼岩头。问曰。如何是本常理。岩头曰。动也。曰动时如何。岩头曰。不是本常理。师良久。岩头曰。肯即未脱根尘。不肯即永沉生死。师遂领悟。便礼拜。岩头每与语征酬无忒○后谒夹山。夹山问。甚处来。曰卧龙来。夹山曰。来时龙还起也未。师乃顾视之。夹山曰。灸疮瘢上更著艾燋。曰和尚又苦如此作甚么。夹山休去(沩山喆云。瑞岩虽然威狞[后-口+匕]愬。争奈夹山水清不容 径山杲云。若不蓝田射石虎。几乎误杀李将军)○师又问夹山。与么即易。不与么即难。与么与么即惺惺。不与么不与么即居空界。与么不与么。请师速道。夹山曰。老僧谩阇黎去也。师喝曰。这老和尚。而今是甚时节。便出去(后有僧。举似岩头。岩头云。苦哉。将我一枝佛法。与么流将去)○师寻居丹丘瑞岩。坐磐石。终日如愚。每自唤主人公。复应诺。乃曰。惺惺著。他后莫受人谩(后有僧。参玄沙备。玄沙问。近离甚处。云瑞岩。玄沙云。有何言句示徒。僧举前话。玄沙云。一等是弄精魂。也甚奇怪。乃云。何不且在彼住。云已迁化也。玄沙云。而今还唤得应么。僧无对 雪窦显云。苍天苍天 保宁勇云。和尚为什么对面不闻 云居元云。天下宗师。总为这僧下语。大似东家人死。西家人助哀。直饶瑞岩自出头来。也是棺木里瞠眼 昭觉勤云。百丈寒潭彻底。月在波心。千尺岩松倚天。风生幽谷。直得凛凛孤标。澄澄丰采。及至月离碧潭。影在云衢。遂乃当面蹉过。当时若是个汉。待伊道即今还唤得应么。直下便喝。非唯把断玄沙要津。亦乃与瑞岩老子出气)○镜清问。天不能覆。地不能载。岂不是。师曰。若是即被覆载。镜清曰。若不是。瑞岩几遭也。师自称曰师彦。

  罗山道闲禅师(岩头奯法嗣)

  福州罗山道闲禅师。长溪陈氏子。谒石霜问曰。起灭不停时如何。石霜曰。直须寒灰枯木去。一念万年去。函盖相应去。全清绝点去。师不契。却往岩头处。如前问。岩头喝曰。是谁起灭。师于此有省○师在禾山。送同行矩长老。出门次。把拄杖向面前一撺。矩无对。师曰。石牛拦古路。一马生双驹(后僧举似疏山仁。疏山云。石牛拦古路。一马生三寅)○僧辞保福。保福问。甚处去。曰礼拜罗山。保福曰。汝向罗山道。保福秋间上府。朝觐大王。置四十个问头。问和尚。忽若一句不相当。莫言不道。僧举似师。师呵呵大笑曰。陈老师。自入福建道洪塘桥下一寨。未曾见有个毛头星现。汝与我向从展道。陈老师。无许多问头。只有一口剑。一剑下须有分身之意。亦有出身之路。若不明便须成末。僧回举似保福。保福曰。我当时也只是谑伊。至秋朝觐。师特为办茶筵。请保福。保福不赴。却向僧曰。我中间曾有谑语。恐和尚问著。僧归举似。师曰。汝向他道。猛虎终不食伏肉。僧又去。保福遂来○无轸上座问。只如岩头道。洞山好佛。只是无光。未审洞山有何亏阙。便道无光。师召无轸。无轸应诺。师曰。灼然好个佛。只是无光。曰大师为甚么拨无轸话。师曰。甚么处是陈老师拨你话处。快道快道无轸无语。师打三十棒趁出。无轸举似招庆。招庆一夏骂詈。至夏末自来问。师乃分明举似。招庆便作礼忏悔曰。洎错怪大师。

  玄沙师备禅师(雪峰存法嗣)

  福州玄沙师备宗一禅师。闽之谢氏子。与雪峰。本法门昆仲。而亲近若师资。雪峰以其苦行。呼为头陀。一日雪峰问。那个是备头陀。师曰。终不敢诳于人。异日雪峰召曰。备头陀。何不遍参去。师曰。达磨不来东土。二祖不往西天。雪峰然之。暨登象骨山。乃与师同力缔构。玄徒臻萃。师入室咨决。罔替晨昏。又阅楞严。发明心地。由是应机敏捷。至与雪峰征诘。亦当仁不让。雪峰曰。备头陀。再来人也○雪峰上堂要会此事。犹如古镜当台。胡来胡现。汉来汉现。师出众曰。忽遇明镜来时如何。雪峰曰。胡汉俱隐。师曰。老和尚。脚跟犹未点地在(明招谦云。当与么时。莫道胡汉俱隐。别作么生道。师 破明招云。丧也 琅玡觉云。不见道验人端的处。下口便知音)○师因参次。闻燕子声。乃曰。深谈实相。善说法要。便下座○鼓山来。师作一圆相示之。鼓山曰。人人出这个不得。师曰。情知汝向驴胎马腹里作活计。鼓山曰。和尚又作么生。师曰。人人出这个不得。鼓山曰。和尚与么道却得。某甲为甚么道不得。师曰。我得汝不得(昭觉勤云。灼然这一条路。作者方知。直得穷天地亘万古而不移。消劫石空芥城而无尽。便是透关底。也须着眼始得。一等是恁么时节。为什么我得汝不得。切忌向驴胎马腹里作活计 净因成云丛林中。往往作鼓山未到玄沙境界会却。诸人要识玄沙鼓山么。不见道。尽出这个不得 南华昺云。捩转鼻孔。换却眼睛。若无这个手段。如何扶竖宗乘。虽然如是。直是好笑。笑须三十年。且道。笑个什么。情知汝在驴胎马腹里作活计 东禅观云。某甲当时。若作鼓山。待玄沙道。人人出这个不得。即云。和尚元来别有长处。不图成就前功。且要与玄沙。向驴胎马腹里相见)○师尝访三斗庵主。才相见。庵主曰。莫怪住山年深无坐具。师曰。人人尽有。庵主为甚么无。庵主曰。且坐吃茶。师曰。庵主元来有在○侍雪峰次。有二僧。从阶下过。雪峰曰。此二人堪为种草。师曰。某甲不与么。雪峰曰。汝作么生。师曰。便好与三十棒○因雪峰指火曰。三世诸佛。在火焰里。转大法轮。师曰。近日王令稍严。雪峰曰。作么生。师曰。不许搀夺行市○南际到雪峰。雪峰令访师。师问。古人道。此事唯我能知。长老作么生。南际曰。须知有不求知者。(归宗柔别拊掌三下)师曰。山头和尚。吃许多辛苦作么(大沩真如举此云。玄沙恁么道。大沩恁么举。不得动着。何故。如击涂毒鼓。远近闻皆丧)○雪峰普请畬田次。见一蛇。以杖挑起。召众曰。看看。以刀芟为两段师以杖抛于背后。更不顾视。众愕然。雪峰曰。俊哉(天奇瑞云。当央捧出仁义之心。抛向背后衲子之英。事到其间。不得不然。举拂子。作钓鱼势云看看。复嘘云。新月挂萝沉玉钓。几回空泛小舟归)○侍雪峰游山次。雪峰指面前地曰。这一片地。好造个无缝塔。师曰。高多少。雪峰乃顾视上下。师曰。人天福报。即不无和尚。若是灵山授记。未梦见在。雪峰曰。你又作么生。师曰。七尺八尺(琅玡觉云。国清才子贵。家富小儿娇)○雪峰曰。世界阔一尺。古镜阔一尺。世界阔一丈。古镜阔一丈。师指火炉曰。火炉阔多少。雪峰曰。如古镜阔。师曰。老和尚。脚跟未点地在(镜清怤问僧。为复古镜致火炉与么阔。火炉致古镜与么大 西院明云。与么问人。也未可在 云门偃云。馊饭泥茶炉 元叟端云。古镜即是火炉。火炉即是古镜。不是雪峰老汉。争得头正尾正。鹫峰今日忽有人问火炉阔多少。只向道随家丰俭 天奇瑞云。大众且道。世界谁世界。古镜谁古镜。不可逐境打做两截。竖起拄杖云。这是世界。这是古镜。若然。直下承当。坐断雪峰玄沙。大丈夫切忌鬼窟里。虚淹岁月)○闽王送师上船。师扣船召曰。大王争能出得这里去。王曰。在里许得多少时也(归宗柔别云。不因和尚。不得到这里)○师问文桶头。下山几时归。曰三五日。师曰。归时有无底桶子。将一担归。文无对(归宗柔代云。和尚用作甚么)○师垂语曰。诸方老宿。尽道接物利生。只如三种病人。汝作么生接。患盲者。拈槌竖拂。他又不见。患聋者。语言三昧。他又不闻。患哑者。教伊说又说不得。若接不得。佛法无灵验。时有僧出曰。三种病人。还许学人商量否。师曰。许汝作么生商量。其僧珍重出。师曰。不是不是。罗汉曰。桂琛现有眼耳口。和尚作么生接。师曰。惭愧。便归方丈。中塔曰。三种病人。即今在甚么处。又一僧曰。非唯谩他。兼亦自谩(云门偃。因僧请益。云门云。汝礼拜着。僧拜起。云门以拄杖挃之。僧乃退后。云门云。汝不是患盲。复唤近前来。僧才近前。云门云。汝不是患聋。云门云。还会么。僧云不会。云门云。汝不是患哑。其僧于是有省 法眼益云。我当时见罗汉上座举此话。我便会三种病人。 云居元云。地藏如龙无角。似蛇有足。玄沙只有先锋。且无殿后。两人病在膏肓。针药之所不到。山僧为你诸人点破。拈拄杖云。棒头有眼明如日。要识真金火里看 雪窦显。举了便喝云。这盲聋喑哑汉。若不是云门。驴年去。如今有底。或拈椎竖拂。他又不管。教伊近前。他又不来。问还会么。他又不应。诸方还奈何得么。雪窦若不奈何。汝这一队驴汉。又堪作什么。以拄杖一时趁散 本觉一云云门雪窦。也是因风吹火。见兔放鹰。争如地藏逆水之波。当时闻玄沙恁么道。便出众云。某甲有眼有耳有口。请师接。玄沙云。惭愧便乃呵呵大笑。非但玄沙。尽西天此土。诸佛诸祖。被这一拶。不免退身有分。蓦拈拄杖云。放过则不可 龙门远云。好兄弟。还知真实相为么。今日不惜眉毛。为诸人说破。只如诸人有双眼。又何曾见来。有双耳。又何曾闻来。有片舌。又何曾说来。既无说无闻无见。何处有色声香味事。虽然如是。能有几人。到这般田地 径山杲云。这僧虽然悟去。只悟得云门禅。若是玄沙禅。更买草鞋行脚 天童华云。云门平展。这僧实酬。且道。什么处是这僧悟处。不救之疾。难为针艾 楚石琦云。玄沙云门气急杀人。彼自无疮。勿伤之也)○长庆来。师问。除却药忌。作么生道。长庆曰。放憨作么。师曰。雪峰山橡子拾食来。这里雀儿放粪○普请斫柴次。见一虎。天龙曰。和尚虎。师曰。是汝虎。归院后。天龙问。适来见虎。云是汝。未审尊意如何。师曰。娑婆世界。有四种极重事。若人透得。不妨出得阴界(东禅齐云。上座。古人见了道。我身心如大地虚空。如今人还透得么 径山杲代云。也知和尚为人切 笑岩宝云。于今这里虎也无。面前端的。是个什么。若辩得出。许你与人天为师)○师问长生。维摩观佛。前际不来。后际不去。今则无住。汝作么生观。长生曰。放皎然过。有个道处。师曰。放汝过作么生道。长生良久。师曰。教阿谁委悉。长生曰。徒劳侧耳。师曰。情知汝向鬼窟里作活计(崇寿稠别长生云。唤甚么作如来)○问古人皆以瞬视接人。未审和尚以何接人。师曰。我不以瞬视接人。曰学人为甚道不得。师曰。逼塞汝口。争解道得(法眼益云。古人恁么道。甚奇特。且问上座。口是甚么)○问承古有言。举足下足。无非道场。如何是道场。师曰。没却你。曰为甚么得恁么难见。师曰。只为太近(法眼益云。也无可得近。直下是上座)○师在雪峰时。光侍者谓师曰。师叔若学得禅。某甲打铁船下海去。师住后。问光曰。打得铁船也未。光无对(法眼益代云。和尚终不与么 清凉钦代云。请和尚下船 支提爱云。玄沙也是贫人思旧债 汾阳昭云。只见锥头利。不见凿头方 云居元云。禅也未曾参得。何用思量旧事。忽然被他撑动铁船。玄沙堪作什么)○师一日遣僧。送书上雪峰。雪峰开缄。见白纸三幅。问僧会么。曰不会。雪峰曰。不见道。君子千里同风。僧回举似。师曰。山头老汉。蹉过也不知。曰和尚如何。师曰。孟春犹寒。也不解道(明招谦云。玄沙三幅白纸。争奈文彩已彰。雪峰千里同风。何故不知蹉过。不见道。养子莫教大。大了作家贼 五祖戒出语云。将谓胡须赤 黄龙南云。雪峰不道无长处。既被玄沙识破。直至如今雪不出)○问镜清。教中道。不见一法。为大过患。且道。不见甚么法。镜清指露柱曰。莫是不见这个法么。(同安显别云。也知和尚不造次)师曰。浙中清水白米从汝吃。佛法未会在(雪窦显云。大小镜清。被玄沙热谩。我当时若见。但向道。灵山授记。也未到如此 沩山喆云。若不是镜清。几乎忘前失后。何故。不逢别者。终不开拳 天童华云。镜清放顽。佛祖也不奈何。若非玄沙深辩来风。几被露柱吞却。有人辩得出。妙严两手分付)○问承和尚有言。尽十方世界。是一颗明珠。学人如何得会。师曰。尽十方世界。是一颗明珠。用会作么。僧便休。师来日却问其僧。尽十方世界。是一颗明珠。汝作么生会。曰尽十方世界。是一颗明珠。用会作么。师曰。知汝向鬼窟里作活计(报慈遂云。一般恁么道。为甚么却成鬼窟去)○韦监军。来谒乃曰。曹山和尚甚奇怪。师曰。抚州取曹山几里。韦指傍僧曰。上座曾到曹山否。曰曾到。韦曰。抚州取曹山几里。曰百二十里。韦曰。恁么则上座不到曹山。韦却起礼拜。师曰。监军却须礼此僧。此僧却具惭愧(云居锡云。甚么处是此僧具惭愧。若检得出。许上座有行脚眼 承天宗云。这僧可悲可痛。直饶玄沙具金刚眼睛蹉过韦监军了也)○问如何是清净法身。师曰。脓滴滴地○问如何是亲切底事。师曰。我是谢三郎○西天有声明三藏至。闽帅请师辨验。师以铁火箸敲铜炉。问是甚么声。三藏曰。铜铁声。(法眼益别云。请大师为大王 清凉钦云。听和尚问)师曰。大王莫受外国人谩。三藏无对(雪窦显别云。大王宜加信敬。又别三藏云。莫谩外国人 法眼益代云。大师久受大王供养 清凉钦代云。却是和尚谩大王 净因成云。既不是铜铁声。玄沙唤作什么声。然则三藏只知度水。不觉湿衣。玄沙偏解诬人。争奈国有宪章。且道。三藏谩大王。何似玄沙谩大王 天童觉云。理契则神。贫子获衣中之宝。情封则物。力士失额上之珠。三藏只解瞻前。不能顾后。还知么。诬人之罪。以罪加之 高峰妙云。大小玄沙。能所未忘。当时赖遇是刘大王。若撞着个本分衲僧。管取一场漏逗)○师南游莆田县。排百戏迎接。来日师问小塘长老。昨日许多喧闹。向甚处去也小塘提起衲衣角。师曰。料掉没交涉(法眼益别云。昨日有多少喧闹 清凉钦别云。今日更好笑沩山喆云。大沩则不然。忽有问。遂鸣指一下。如有个。衲子出来云。料掉没交涉。却肯他。何故。大丈夫汉。捋虎须也是本分。且道。利害在甚处 黄龙新云。奇怪诸禅德。扶竖宗乘。须是小塘长老始得。玄沙为什么道。料掉没交涉。我即不然。昨日许多喧闹。向什么处去。天共白云晓。水和明月流 昭觉勤云。或有问山僧。只向道。又是从头起。他若道料掉没交涉。劈脊便棒。何故。曹溪波浪如相似。无限平人被陆沉 南华昺云。玄沙恁么道。还有得失是非也无。若谓有。当人未具眼在。若谓无。因甚么道。料掉没交涉。还会么。是非已去了。是非里荐取)○师示众曰。世尊道。吾有正法眼藏。付嘱摩诃大迦叶。犹如画月。曹溪竖拂。犹如指月。时鼓山出众曰。月聻。师曰。这个阿师。就我觅月。鼓山不肯却归众。曰道我就他觅月(雪窦显云。玄沙与鼓山。如排百万大阵只抛瓦砾相击。或有衲僧辩得。当知正法眼藏。付嘱有在 护国元云。玄沙鼓山。各说道理。要且未识月在。诸人要识月么。幸无偏照处。刚有未明人)○问僧。乾闼婆城。汝作么生会。曰如梦如幻(法眼益别。敲物示之)○师与地藏。在方丈说话。夜深。侍者闭却门。师曰。门总闭了。汝作么生得出去。地藏曰。唤甚么作门(清凉钦别云。和尚莫欲歇去)○师以杖拄地。问长生曰。僧见俗见。男见女见。汝作么生见。曰和尚还见皎然见处么。师曰。相识满天下○师举志公曰。每日拈香择火。不知身是道场。乃曰。每日拈香择火。不知真个道场(报慈遂云。只如此二尊宿语。还有亲疏也无)○师与韦监军吃果子。韦问。如何是日用而不知。师拈起果子曰吃。韦吃果子了再问。师曰。只这是日用而不知○师问明真大师。善财参弥勒。弥勒指归文殊。文殊指归佛处。汝道佛指归甚么处。曰不知。师曰。情知汝不知(法眼益别云。唤甚么作佛)○大普玄通到礼觐。师曰。你在彼住。莫诳惑人家男女。曰玄通只是开个供养门。晚来朝去。争敢作恁么事。师曰事难。曰真情是难。师曰。甚么处是难处。曰为伊不肯承当。师便入方丈。拄却门○泉守王公。请师登楼。先语客司曰。待我引大师到楼前。便舁却梯。客司禀旨。公曰。请大师登楼。师视楼。复视其人。乃曰。佛法不是此道理(法眼益云。未舁梯时。日几度登楼)○师与泉守。在室中说话。有一沙弥。揭帘入见。却退步而出。师曰。那沙弥。好与二十拄杖。泉守曰。恁么即某甲罪过。(同安显别云。祖师来也)师曰。佛法不是恁么(镜清怤云。不为打水。有僧问。不为打水。意作么生。镜清云。青山碾为尘。敢保没闲人)。

  长庆慧棱禅师(雪峰存法嗣)

  福州长庆慧棱禅师。杭州盐官人也。姓孙氏。历参禅苑。后参灵云。问如何是佛法大意。灵云曰。驴事未去。马事到来。师如是往来雪峰玄沙。二十年间。坐破七个蒲团。不明此事。一日卷帘。忽然大悟。乃有颂曰。也大差也大差。卷起帘来见天下。有人问我解何宗。拈起拂子劈口打。雪峰举谓玄沙曰。此子彻去也。玄沙曰。未可。此是意识著述。更须勘过始得。至晚众僧上来问讯。雪峰谓师曰。备头陀。未肯汝在。汝实有正悟。对众举来。师又有颂曰。万象之中独露身。唯人自肯乃方亲。昔时谬向途中觅。今日看来火里冰。雪峰乃顾玄沙曰。不可更是意识著述。师问雪峰曰。从上诸圣传受一路。请师垂示。雪峰良久。师设礼而退。雪峰乃微笑。师入方丈参。雪峰曰。是甚么。师曰。今日天晴好普请○师在西院。问诜上座曰。这里有象骨山。汝曾到么。曰不曾到。师曰。为甚么不到。曰自有本分事在。师曰。作么生是上座本分事。诜乃提起衲衣角。师曰。为当只这个。别更有。曰上座见个甚么。师曰。何得龙头蛇尾○保福辞归雪峰。谓师曰。山头和尚。或问上座信。作么生祗对。师曰。不避腥膻。亦有少许。曰信道甚么。师曰。教我分付阿谁。曰从展虽有此语。未必有恁么事。师曰。若然者。前程全自阇黎○师与保福游山。保福问。古人道。妙峰山顶。莫只这个便是也无。师曰。是即是。可惜许(僧问鼓山。只如长庆恁么道。意作么生。鼓山云。孙公若无此语。可谓髑髅遍野 镜清怤云。若不是孙公。便见髑髅遍野 雪窦显云。今日共这汉游山。图个什么。复云。百千年后。不道全无。只是少 鼓山晏云。长庆若不与么。红旗遍野。白骨连山)○师来往雪峰。二十九载。天祐三年。泉州刺史王延彬。请住招庆。开堂日。公朝服趋隅曰。请师说法。师曰。还闻么。公设拜。师曰。虽然如此。恐有人不肯○一日王太傅入院。见方丈门闭。问演侍者曰。有人敢道。太师在否。演曰。有人敢道。太师不在否(法眼益别云。太傅识太师)○上堂。总似今日。老胡有望。保福曰。总似今日。老胡绝望(报慈遂云。恁么道。是相见语。不是相见语 黄龙南云。总似今日。曹溪绝流 天童觉云。富嫌千口少。贫恨一身多)○安国[啗-口+王]和尚。得师号。师去作贺。[啗-口+王]出接。师曰。师号来邪。[啗-口+王]曰来也。师曰。是甚么号。曰明真。师乃展手。[啗-口+王]曰。甚么处去来。师曰。几不问过○问古人有言。相逢不拈出。举意便知有时如何。师曰。知有也未(僧又问保福展。保福云。此是谁语。云丹霞语。保福云。去。莫妨我打睡)○师入僧堂。举起疏头曰。见即不见。还见么。众无对(法眼益代云。纵受得到别处。亦不敢呈人)○师到罗山。见制龛子。以杖敲龛曰。太煞预备。罗山曰。拙布置。师曰。还肯入也无。罗山乃吽吽○上堂。净洁打叠了也。却近前问我觅我。劈脊与你一棒。有一棒到你。你须生惭愧。无一棒到你。你又向甚么处会(雪窦显云。雪窦即不然。净洁打叠了也。直须近前就我觅我。劈脊与一棒。有一棒到你。你即受屈。无一棒到你。与你平出。但与么会 黄龙清云。长庆只知支离拥肿。不知道之根源。雪窦引蔓牵枝。未免随波逐浪。宝峰则不然。净洁打叠了也。近前来只向道。会么。归堂去。虽然如是。也须是仙陀婆始得)○师有时。拈拄杖曰。识得这个。一生参学事毕(云门偃云。识得这个。为什么不住 灵岩安云。恁么住者。丧我儿孙。恁么去者。寒灰发焰。然虽如是。都未得剿绝在。拈拄杖云。识得这个。遂卓一下云。敲出凤凰五色髓。击碎骊龙明月珠)○问羚羊挂角时如何。师曰。草里汉。曰挂角后如何。师曰。乱叫唤。曰毕竟如何。师曰。驴事未去。马事到来。(雪窦显云。宁可碎身如微尘。终不瞎个众生眼。长庆较些子。复云。一般汉。设使羚羊未挂角。也似万里望乡关 天奇瑞云饥者易为食。渴者易为饮。寻逐机境。枉分离坎。空教觌面收放。到底难凭信实。不遇知音者。徒劳话岁寒)○僧问。如何是文彩未生时事。师曰。汝先举。我后举。其僧但立而已。(法眼益别云。请和尚举)师曰。汝作么生举。曰某甲截舌有分○保福迁化。僧问。保福抛却壳漏子。向甚么处去也。师曰。且道。保福在那个壳漏子里(法眼益别云。那个是保福壳漏子)○闽帅夫人崔氏。(奉道自称练师)遣使送衣物至曰。练师令就大师请回信。师曰。传语练师。领取回信。须臾使却来师前唱喏。便回。师明日入府。练师曰。昨日谢大师回信。师曰。却请昨日回信看。练师展两手。帅问师曰。练师适来呈信。还惬大师意否。师曰。犹较些子。(法眼益别云。这一转语。大王自道取)曰未审大师意旨如何。师良久。帅曰。不可思议。大师佛法深远。

  保福从展禅师(雪峰存法嗣)

  漳州保福院从展禅师。福州陈氏子。年十五。礼雪峰。为受业师。游吴楚间。后归执侍雪峰。一日忽召曰。还会么。师欲近前。雪峰以杖拄之。师当下知归。尝以古今方便。询于长庆。一日长庆谓师曰。宁说阿罗汉有三毒。不可说如来有二种语。不道如来无语。只是无二种语。师曰。作么生是如来语。长庆曰。聋人争得闻。师曰。情知和尚向第二头道。长庆曰。汝又作么生。师曰。吃茶去(云居锡云。甚么处是长庆向第二头道处 雪窦显颂云。头兮第一第二。卧龙不鉴止水。无处有月波澄。有处无风浪起。棱禅客。棱禅客。三月禹门遭点额 昭觉勤云。如今人。不去他古人转处看。只管去句下走。便道。长庆当时不便用。所以落第二头。保福云吃茶去。便是第一头。若只恁么看。到弥勒下生。也不见古人意。若是作家。终不作这般见解。跳出这窠窟。向上自有一条路。你若道。聋人争得闻。有甚么不是处。保福云吃茶去。有甚么是处。转没交涉。是故道。他参活句。不参死句)○因举盘山道。光境俱亡。复是何物。洞山道。光境未亡。复是何物。师曰。据此二尊宿商量。犹未得剿绝。乃问长庆。如今作么生道得剿绝。长庆良久。师曰。情知和尚。向鬼窟里作活计。长庆却问。作么生。师曰。两手扶犁水过膝(雪窦显云。俱忘未忘总由我。保福因什么道未得剿绝。灼然能有几个。诸人又作么生道。免得长庆在鬼窟里。良久云。柳絮随风。自西自东 大沩秀云。保福拈提。颇有宗风。及乎问着。又却拖泥带水。光境何物。且置。俱忘未忘。甚处得这消息)○长庆问。见色便见心还见船子么。师曰见。曰船子且置。作么生是心。师却指船子(归宗柔别云。和尚只解问人)○雪峰上堂曰。诸上座。望州亭与汝相见了也。乌石岭与汝相见了也。僧堂前与汝相见了也。师举问鹅湖。僧堂前相见即且置。只如望州亭乌石岭。甚么处相见。鹅湖骤步归方丈。师低头。入僧堂(雪窦显云。二老是即是。只知雪峰放行。不知雪峰把定。忽有个衲僧出问。未审雪窦作么生。岂不是别机宜。识休咎底汉。还有乌石岭望州亭底么。良久云。担板禅和。如麻似粟)○上堂。此事如击石火。似闪电光。构得构不得。未免丧身失命。僧问。未审构得底人。还免丧身失命也无。师曰。适来且置。阇黎还构得么。曰若构不得。未免大众怪笑。师曰。作家作家。曰是甚么心行。师曰。一杓屎拦面泼。也不知臭(雪窦显云。诸上座。保福有生擒虎兕底爪牙。这僧也不易相敌。虽然如此。要且放过保福一着。只如雪窦与大众。还许诸方检责也无。若免不得。平地上死人无数。其中有得活底么。乃拈起拄杖云。来也来也 护国元云。能擒能纵。能杀能活。保福可谓作家手段本分钳锤。这僧可惜许错转话头。待他道阇黎还构得么。只对他道。明眼宗师。天然犹在。当时若下得这一句。直饶保福全机。更买草鞋行脚。何故。不见道。得人一牛。还人一马)○师见僧。以杖打露拄。又打其僧头。僧作忍痛声。师曰。那个为甚么不痛。僧无对(报慈遂代云。贪行拄杖)○师因僧侍立。问曰。汝得恁么粗心。僧曰。甚么处是某甲粗心处。师拈一块土。度与僧曰。抛向门前著。僧抛了却来曰。甚么处是某甲粗心处。师曰。我见筑著磕著。所以道汝粗心(雪窦显云。然则这僧被热谩。争奈真不掩伪。曲不藏直。雪窦将今视古。于理不甘。你这一队汉。忽僧堂里来。寮舍内出。筑着磕着。亦乃不知。近来粗心转盛。我若放过。便见诸方检责。卓拄杖下座)○上堂。有人从佛殿后过。见是张三李四。从佛殿前过。为甚么不见。且道。佛法利害。在甚么处。僧曰。为有一分粗境。所以不见。师乃叱之。自代曰。若是佛殿即不见。曰不是佛殿。还可见否。师曰。不是佛殿。见个甚么○师问罗山。岩头道。与么与么。不与么不与么。意作么生。罗山召师。师应诺。罗山曰。双明亦双暗。师礼谢。三日后却问。前日蒙和尚垂慈。只为看不破。罗山曰。尽情向汝道了也。师曰。和尚是把火行。罗山曰。若与么。据汝疑处问将来。师曰。如何是双明亦双暗。罗山曰。同生亦同死。师又礼谢而退。别有僧问师。同生亦同死时如何。师曰。彼此合取狗口。曰和尚收取口吃饭。其僧却问罗山。同生亦同死时如何。罗山曰。如牛无角。曰同生不同死时如何。罗山曰。如虎戴角○有尼到参。师问。阿谁。侍者报曰。觉师姑。师曰。既是觉师姑。用来作么。尼曰。仁义道中即不无。师别曰。和尚是甚么心行○师闻长生卓庵。乃往相访。茶话次。长生曰。曾有僧问祖师西来意。某甲举拂子示之。不知得不得。师曰。某甲争敢道得不得。有个问。有人赞叹此事。如虎戴角。有人轻毁此事。分文不直。一等是恁么事。因甚么毁赞不同。长生曰。适来出自偶尔(老宿云。毁又争得。又老宿云。惜取眉毛好 太原孚云。若无智眼。难辨得失 雪窦显别云。若非和尚证明。拂子一生无用 报慈遂云。一等是与么事。为什么有得有不得)○闽帅遣使。送朱记到。师上堂。提起印曰。去即印住。住即印破。僧曰。不去不住。用印奚为。师便打。僧曰。恁么则鬼窟里。全因今日也。师持印归方丈○一日示微疾。僧入丈室问讯。师曰。吾与汝相识年深。有何方术相救。曰方术甚有。闻说和尚不解忌口(清凉钦别云。和尚解忌口么雪窦显别云。只恐难为和尚)。

  鼓山神晏国师(雪峰存法嗣)

  福州鼓山神晏兴圣国师。大梁李氏子。杖锡遍扣禅关。而但记语言。存乎知解。及造雪岭。朗然符契。一日参雪峰。雪峰知其缘熟。忽起搊住曰。是甚么。师释然了悟。亦忘其了心。唯举手摇曳而已。雪峰曰。子作道理邪。师曰。何道理之有。雪峰审其悬解。抚而印之○后闽帅。常询法要。创鼓山禅苑。请举扬宗旨。师上堂。欲知此事。如一口剑。僧问。学人是死尸。如何是剑。师曰。拽出这死尸著。僧应喏。便归僧堂。结束而去。师至晚闻得。乃曰。好与拄杖(雪窦显云。诸方老宿总道。鼓山失却一只眼。殊不知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然虽如是。若仔细点检来。未免一时埋却 云居齐云。这僧若不肯。鼓山有什么过。若肯。何得便发去。又云。鼓山拄杖。赏伊罚伊。具眼底试商量看 东禅观云。这僧将个死尸。出来弄得活。鼓山好一口剑。尚欠磨砻在)○师与闽帅。瞻仰佛像。帅问。是甚么佛。师曰。请大王鉴。帅曰。鉴即不是佛。师曰。是甚么。帅无对(长庆棱代云。久承大师在众。何得造次)。

  龙华灵照禅师(雪峰存法嗣)

  杭州龙华寺灵照真觉禅师。高丽人也。萍游闽越。升雪峰之堂。冥符玄旨。居唯一衲。服勤众务。闽中谓之照布衲○一夕指半月。问溥上座曰。那一片甚么处去也。溥曰。莫妄想。师曰。失却一片也。

  翠岩令参禅师(雪峰存法嗣)

  明州翠岩令参永明禅师。安吉州人也。上堂曰。一夏与兄弟。东语西话。看翠岩眉毛在么(长庆棱云。生也 云门偃云。关 保福展云。作贼人心虚 翠岩芝云。为众竭力。祸出私门 云居元云。翠岩知而故犯。经赦不原。云门按后施行。依公问罪。还识长庆保福么。普州人送贼 蒋山勤云。翠岩坐断天下人舌头。无啖啄处。长庆云生也。因事长智。保福云。作贼人心虚。是精识精。云门云关。据款结案。虽则宗风兢酬。还截得翠岩脚跟么。不蹑前踪试道看 荐福行云。翠岩开眼尿床。问在答处。云门失钱遭罪。答在问处。若问不在答处。答不在问处。东湖拄。杖穿却嘉州大像。你诸人提起坐具。且向日本国里。作自恣佛事 雪窦宗云。尽大地是翠岩一只眼。更说什。么在不在。直得诸方尊宿。做尽伎俩。出绻缋不得。所以保福云。作贼人心虚。正是上他机境。云门云关。大似梦中争力。长庆云生也。随语生解。只如宗上座。又作么生。以拂子画圆相云。分付海山无事客。钓鳌时下一圈圞大沩泰云。保福道。作贼人心虚。可谓同道者方知。长庆云生也。随语作解。云门云关。塞断咽喉。若有问山僧见处又作么生。拈拄杖卓一下云。一串穿却)。

  镜清道怤禅师(雪峰存法嗣)

  越州镜清寺道怤顺德禅师。永嘉陈氏子。游方抵闽。谒雪峰。雪峰问。甚处人。曰温州人。雪峰曰。恁么则与一宿觉是乡人也。曰只如一宿觉。是甚么处人。雪峰曰。好吃一顿棒。且放过。一日师问。只如古德。岂不是以心传心。雪峰曰。兼不立文字语句。师曰。只如不立文字语句。师如何传。雪峰良久。师礼谢。雪峰曰。更问我一转岂不好。师曰。就和尚请一转问头。雪峰曰。只恁么。为别有商量。师曰。和尚恁么即得。雪峰曰。于汝作么生。师曰。孤负杀人。雪峰谓众曰。堂堂密密地。师出问。是甚么堂堂密密。雪峰起立曰。道甚么。师退步而立。雪峰垂语曰。此事得恁么尊贵。得恁么绵密。师曰。道怤自到来数年。不闻和尚恁么示诲。雪峰曰。我向前虽无。如今已有。莫有所妨么。曰不敢。此是和尚不已而已。雪峰曰。致使我如此。师从此信入。而且随众。时谓之小怤布衲。普请次。雪峰举。沩山道。见色便见心。汝道还有过也无。师曰。古人为甚么事。雪峰曰。虽然如此。要共汝商量。师曰。恁么则不如道怤锄地去。(灵隐泉云。雪峰探竿在手。影草随身。若不是镜清普请。几乎狼藉)师再参雪峰。雪峰问。甚处来。师曰。岭外来。雪峰曰。甚么处逢见达磨。师曰。更在甚么处。雪峰曰。未信汝在。师曰。和尚莫恁么粘泥好。雪峰便休○师后遍历诸方。益资权智。因访先曹山。曹山问。甚么处来。师曰。昨日离明水。曹山曰。甚么时到明水。师曰。和尚到时到。曹山曰。汝道。我甚么时到。师曰。适来犹记得。曹山曰。如是如是○师住庵时。有行者至。徐徐近绳床。取拂子提起问。某用唤这个作拂子。庵主唤作甚么。师曰。不可更安名立字也。行者乃掷却拂子曰。著甚死急○问僧。外面是甚么声。曰蛇咬虾蟆声。师曰。将谓众生苦。更有苦众生○师问灵云。行脚事大。乞师指南。灵云曰。浙中米作么价。师曰。若不是道怤。洎作米价会却(大沩秀云。曾闻镜清。作者果然。不类泛常。既知不作米价会。必然深悟指南。灵云只解放去。不能收来。若不是某甲。洎作米价会。只问道。你又别作么生会。从伊说得行脚事。且与后人。为轨为范)○问学人未达其源。请师方便。师曰。是甚么源。曰其源。师曰。若是其源。争受方便。僧礼拜退。(雪窦显云。死水里浸却。有甚用处)侍者问。和尚适来。莫是成褫伊么。师曰无。曰莫是不成褫伊么。师曰无。曰未审意旨如何。师曰。一点水墨。两处成龙(雪窦显云。犹较些子。雪窦不是减镜清威光。要与这僧相见。是什么源。其源三十年后。与汝三十棒 五祖戒云。与么道也大险。虽然语险。争奈用得这一点亲。要会么。莫怪镜清多意气。他家曾谒圣明君 昭觉勤云。镜清具本分钳锤。有作家炉鞴。正如明镜当台举无遗照。虽则赴感应机。要且犹费葛藤。若是山僧。忽有问未达其源。对他是什么源。待伊道其源。劈脊便棒。更有问是成褫伊否无。和尚尊意若何。劈脊便棒。非唯截断众流。亦乃光扬宗眼。还辨得出么)○有僧引一童子到曰。此童子常爱问人佛法。请和尚验看。师乃令点茶。童子点茶来。师啜了。过盏橐与童子。童子近前接。师却缩手曰。还道得么。童子曰。问将来。(法眼益别云。和尚更吃茶否)僧曰。此童子见解如何。师曰。也只是一两生持戒僧。

  安国弘[啗-口+王]禅师(雪峰存法嗣)

  福州安国院弘[啗-口+王]明真禅师。泉州陈氏子。参雪峰。雪峰问。甚么处来。曰江西来。雪峰曰。甚么处见达磨。曰分明向和尚道。雪峰曰。道甚么。曰甚么处去来。一日雪峰见师。忽搊住曰。尽乾坤是个解脱门。把手拽伊不肯入。曰和尚怪弘[啗-口+王]不得。雪峰拓开曰。虽然如此。争奈背后许多师僧何○师举国师碑文云。得之于心。猗兰作旃檀之树。失之于旨。甘露乃蒺藜之园。问僧曰。一语须具得失两意。汝作么生道。僧举拳曰。不可唤作拳头也。师不肯。亦举拳别曰。只为唤这个作拳头(雪窦显云。无绳自縳汉。拳头也不识 大沩秀云。雪窦与安国。尽谓孤高方外。及乎临锋受敌。又却逐队随行。我要个语。具得失两意。待伊竖起拳云。不可唤作拳。你又唤作什么。从伊说出得失两意。也要其中见人只与么。和泥合水。有甚分晓 天童华云。若见得雪窦彻。便见得安国龙头蛇尾。若见不彻。伊兰作栴檀之树。甘露乃蒺藜之园 东禅观云。这僧不能钳安国之口。安国不能止雪窦之词。雪窦不能免大沩之议。可怜诸大老。成群作队。不奈一个拳何。待云我要个语具得失两意。只向他道休。何谓如此。师子一滴乳。迸散十斛驴乳)○师举。棱和尚住招庆时。在法堂东角立。谓僧曰。这里好致一问。僧便问。和尚为何不居正位。棱曰。为汝恁么来。曰即今作么生。棱曰。用汝眼作么。师举毕乃曰。他家恁么问。别是个道理。汝今作么生道。后安国曰。恁么则大众一时散去得也。师自代曰。恁么即大众一时礼拜。

  金轮可观禅师(雪峰存法嗣)

  南岳金轮可观禅师。福唐薛氏子。参雪峰。雪峰曰。近前来。师方近前作礼。雪峰与一蹋。师忽契悟。师事十二载。复历丛林○住后上堂。我在雪峰。遭他一蹋。直至如今眼不开。不知是何境界○雪峰院主。有书来招曰。山头和尚年尊也。长老何不再入岭一转。师回书曰。待山头和尚别有见解。即再入岭。僧问。如何是雪峰见解。师曰。我也惊。

  长生皎然禅师(雪峰存法嗣)

  福州长生山皎然禅师。本郡人。久依雪峰。一日与僧斫树次。雪峰曰。斫到心且住。师曰。斫却著。雪峰曰。古人以心传心。汝为甚么道斫却。师掷下斧曰传。雪峰打一拄杖而去○僧问雪峰。如何是第一句。雪峰良久。僧举似师。师曰。此是第二句。雪峰再令其僧来问。如何是第一句。师曰。苍天苍天○普请次。雪峰问。古人道。谁知席帽下。元是昔愁人。古人意作么生。师侧戴笠子曰。这个是甚么人语○雪峰问师。持经者能荷担如来。作么生是荷担如来。师乃捧雪峰。向禅床上○普请次。雪峰负一束藤。路逢一僧。便抛下。僧拟取。雪峰便蹋倒。归谓师曰。我今日蹋这僧快。师曰。和尚却替这僧。入涅槃堂始得。雪峰便休去(雪窦显云。长生大似东家人死。西家助哀。也好与一踏 白云端云。雪峰外面嬴得五百。家中失却一贯 恕中愠云。这僧吃雪峰一踏。白日见鬼。长生吃雪峰一踏。平地成仙。大小浮山。蹉过不少)○雪峰问。光境俱亡。复是何物。师曰。放皎然过。有道处。雪峰曰。放汝过。作么生道。曰皎然亦放和尚过。雪峰曰。放汝二十棒。师便礼拜。

  鹅湖智孚禅师(雪峰存法嗣)

  信州鹅湖智孚禅师。福州人也。因镜清问。如何是即今底。师曰。何更即今。镜清曰。几就支荷。师曰。语逆言顺○师一日不赴堂。侍者来请赴堂。师曰。我今日在庄。吃油糍饱。侍者曰。和尚不曾出入。师曰。你但去。问取庄主。侍者方出门。忽见庄主归谢。和尚到庄吃油糍。

  隆寿绍卿禅师(雪峰存法嗣)

  漳州隆寿绍卿兴法禅师。泉州陈氏子。因侍雪峰山行。见芋叶动。雪峰指动叶示之。师曰。绍卿甚生怕怖。雪峰曰。是汝屋里底。怕怖甚么。师于此有省。

  云盖归本禅师(雪峰存法嗣)

  襄州云盖双泉院归本禅师。京兆府人也。初谒雪峰。礼拜次。雪峰下禅床。跨背而坐。师于此有省。

  洛京南院和尚(雪峰存法嗣)

  洛京南院和尚。有儒者。博览古今。时呼为张百会。谒师。师问。莫是张百会么。曰不敢。师以手于空画一画曰。会么。曰不会。师曰。一尚不会。甚么处得百会来。

  龙兴宗靖禅师(雪峰存法嗣)

  杭州龙兴宗靖禅师。台州人也。初参雪峰。誓充饭头。劳逾十载。尝于众堂中。袒一膞钉帘。雪峰睹而记曰。汝向后住持有千僧。其中无一人衲子也。师悔过。回浙住六通院。钱王命居龙兴寺。有众千余。唯三学讲诵之徒。果如雪峰所志。

  越山师鼐禅师(雪峰存法嗣)

  越州越山师鼐鉴真禅师。初参雪峰而染指。后因闽王请于清风楼斋。坐久。举目忽睹日光。豁然顿晓。而有偈曰。清风楼上赴官斋。此日平生眼豁开。方信普通年远事。不从葱岭带将来。归呈雪峰。雪峰然之。

  福清玄讷禅师(雪峰存法嗣)

  泉州福清院玄讷禅师。高丽人也。泉守王公问。如何是宗乘中事。师叱之。

  梦笔和尚(雪峰存法嗣)

  建州梦笔和尚。闽王请斋问师。还将得笔来也无。师曰。不是稽山绣管。惭非月里兔毫。大王既垂顾问。山僧敢不通呈。又问。如何是法王。师曰。不是梦笔家风。

  潮山延宗禅师(雪峰存法嗣)

  吉州潮山延宗禅师。因资福来谒。师下禅床相接。资福问。和尚住此山。得几年也。师曰。钝鸟栖芦。困鱼止泺。曰恁么则真道人也。师曰。且坐吃茶。

  太原孚上座(雪峰存法嗣)

  太原孚上座。初在扬州光孝寺。讲涅槃经。有禅者。阻雪。因往听讲。至三因佛性三德法身。广谈法身妙理。禅者失笑。师讲罢。请禅者吃茶。白曰。某甲素志狭劣。依文解义。适蒙见笑。且望见教。禅者曰。实笑座主不识法身。师曰。如此解说。何处不是。曰请座主更说一遍。师曰。法身之理。犹若太虚。竖穷三际。横亘十方。弥纶八极。包括二义。随缘赴感。靡不周遍。曰不道座主说不是。只是说得法身量边事。实未识法身在。师曰。既然如是。禅德当为我说。曰座主还信否。师曰。焉敢不信。曰若如是。座主辍讲旬日。于室内端然静虑。收心摄念。善恶诸缘。一时放却。师一依所教。从初夜至五更。闻鼓角声。忽然契悟。便去扣门。禅者曰阿谁。师曰某甲。禅者咄曰。教汝传持大教。代佛说法。夜来为甚么醉酒卧街。师曰。禅德。自来讲经。将生身父母鼻孔扭捏。从今已去。更不敢如是。禅者曰。且去来日相见。师遂罢讲。遍历诸方。名闻宇内。尝游浙中。登径山法会。一日于大佛殿前。有僧问。上座曾到五台否。师曰曾到。曰还见文殊么。师曰见。曰甚么处见。师曰。径山佛殿前见。其僧后适闽川。举似雪峰。雪峰曰。何不教伊入岭来。师闻乃趣装而迈。初至雪峰廨院憩锡。因分柑子与僧。长庆问。甚么处将来。师曰。岭外将来。曰远涉不易。担负得来。师曰。柑子柑子。次日上山。雪峰闻乃集众。师到法堂上。顾视雪峰。便下看知事。(雪窦显云。一千五百人善知识。被孚老一觑。便高竖降旗)明日却上礼拜曰。某甲昨日触忤和尚。雪峰曰。知是般事便休(云门偃。因僧问作么生是触忤处。云门便打 雪窦显云。打得百千万个。有甚用处。直须尽大地人吃棒。方可扶竖雪峰。且道。孚上座具什么眼。又云果然 枰岩颂云。壮气如虹上法堂。就篱缚犍恰相当。若言触忤老和尚。雪上无端又着霜 云居舜云。大小雪峰。被孚上座惑乱一上。只这孚上座。也是担枷过状 雪窦宗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殊不知雪峰坐筹帷幄。决胜千里。孚上座。呈尽平生见解。也只在雪峰圈缋里)○雪峰一日见师。乃指日示之。师摇手而出。雪峰曰。汝不肯我那。师曰。和尚摇头。某甲摆尾。甚么处是不肯。雪峰曰。到处也须讳却○一日众僧晚参。雪峰在中庭卧。师曰。五州管内。只有这老和尚。较些子。雪峰便起去○雪峰尝问师。见说临济有三句。是否。师曰是。曰作么生是第一句。师举目视之。雪峰曰。此犹是第二句。如何是第一句。师叉手而退。自此雪峰深器之。更不他游。而掌浴焉○一日玄沙。上问讯雪峰。雪峰曰。此间有个老鼠子。今在浴室里。玄沙曰。待与和尚勘过。言讫到浴室。遇师打水。玄沙曰。相看上座。师曰。已相见了。玄沙曰。甚么劫中曾相见。师曰。瞌睡作么。玄沙却入方丈。白雪峰曰。已勘破了。雪峰曰。作么生勘伊。玄沙举前话。雪峰曰。汝著贼也○鼓山问师。父母未生时。鼻孔在甚么处。师曰。老兄先道。鼓山曰。如今生也。汝道。在甚么处。师不肯。鼓山却问作么生。师曰。将手中扇子来。鼓山与扇子。再征前话。师摇扇不对。鼓山罔测。乃驱师一拳(昭觉勤云。奇特因缘。须以奇特激发。殊胜大事。须以殊胜举扬。虽然隐显无差。其奈巧拙有异。或有问崇宁。父母未生已前。鼻孔在甚[么]。只劈口便掌)○鼓山赴大王请。雪峰门送。回至法堂。乃曰。一只圣箭。直射九重城里去也。师曰。是伊未在。雪峰曰。渠是彻底人。师曰。若不信。待某甲去勘过。遂趁至中路。便问。师兄向甚么处去。鼓山曰。九重城里去。师曰。忽遇三军围绕时如何。鼓山曰。他家自有通霄路。师曰。恁么则离宫失殿去也。鼓山曰。何处不称尊。师拂袖便回。雪峰问如何。师曰。好只圣箭。中路折却了也。遂举前话。雪峰乃曰。奴渠语在。师曰。这老冻脓。犹有乡情在(沩山喆云。此话众中商量不少。或云。才问甚处去。这里便好打。是圣箭折处。或云。忽遇三军围。[闭]时如何。好打。是圣箭折处。如斯理论。非唯瞒他。亦乃自瞒。要会么。相如曾夺连城璧。秦主安然致太平 宝峰文云。雪峰一千五百人善知识。受侯王供养。福报因缘即不无。若是佛法。未在。洞山即不然。待孚上座云。好一只圣箭折却也。却问他。道甚么。待孚上座举。拽拄杖打出去。一使孚上座。已后作个本色衲子。二与圣箭子。出其锋铓。三与禅门。作个真正宗匠。为后人眼目。诸禅德是不是。有眼者辨取 保宁勇别国师语云。孚上座。我也知你是恶人 径山杲云。众中商量道。什么处。是圣箭折处。云鼓山不合答他话。是圣箭折处。鼓山不合说道理。是圣箭折处。恁么批判。非惟不识鼓山。亦乃不识孚老。殊不知。孚上座正是一枚贼汉。于鼓山面前。纳一场败阙。懡[怡-台+羅]而归。却来雪峰处拔本。大似屋里贩扬州。若非雪峰有大人相。这贼向甚处容身。当时可惜放过。却成个不了底公案。只今莫有为古人出气底么。试出来。我要问你。甚处是圣箭折处 楚石琦云。鼓山圣箭子。射入九重城。甚生气概。孚上座等闲拶着。略露锋铓。回至法堂。却云箭折。诬人之罪。以罪加之。妙喜老人谓。孚上座。是一枚贼汉。向鼓山面前。纳败阙而归。骑贼马杀贼。大凡事不孤起。当时雪峰。只因卖弄这一只圣箭子。勾贼破家。若是咬定牙关。谁敢无风起浪。便是尽大地稻麻竹苇。化作衲僧。要勘鼓山。也无启口处。天宁不是贬剥古人。圣箭子是什么厕草茎。抛向垃圾堆头着。更问他折处。且莫[尸@豕]沸好)○保福签瓜次。师至。保福曰。道得与汝瓜吃。师曰。把将来。保福度与一片。师接得便去(雪窦显云。虽是死蛇。解弄也活。谁是好手者。试请辩看)○后归维扬。陈尚书。留在宅供养。一日谓尚书曰。来日讲一遍大涅槃经。报答尚书。尚书致斋茶毕。师遂升座。良久挥尺一下曰。如是我闻。乃召尚书。尚书应诺。师曰。一时佛在。便乃脱去。

  南岳惟劲禅师(雪峰存法嗣)

  南岳般若惟劲宝闻禅师。福州人也。师雪峰而友玄沙。深入玄奥。一日问鉴上座。闻汝注楞严是否。鉴曰不敢。师曰。二文殊作么生注。曰请师鉴。师乃扬袂而去。

  南岳下七世

  黄龙诲机禅师(玄泉彦法嗣)

  鄂州黄龙山诲机超慧禅师。清河张氏子。初参岩头。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岩头曰。你还解救糍么。师曰解。岩头曰。且救糍去。后到玄泉。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玄泉拈起一茎皂角曰。会么。师曰不会。玄泉放下皂角。作洗衣势。师便礼拜曰。信知佛法无别。玄泉曰。你见甚么道理。师曰。某甲曾问岩头。岩头曰。你还解救糍么。救糍也。只是解粘。和尚提起皂角。亦是解粘。所以道无别。玄泉呵呵大笑。师遂有省。

  明招德谦禅师(罗山闲法嗣)

  明招德谦禅师。受罗山印记。激扬玄旨。诸老宿皆畏其敏捷。尝到招庆。指壁画问僧。那个是甚么神。曰护法善神。师曰。会昌沙汰时。向甚么处去来。僧无对。师令僧问演侍者。演曰。汝甚么劫中。遭此难来。僧回举似师。师曰。直饶演上座。他后聚一千众。有甚么用处。僧礼拜。请别语。师曰。甚么处去也○到坦长老处。坦曰。夫参学。一人所在亦须到。半人所在亦须到。师便问。一人所在即不问。作么生是半人所在。坦无对。后令小师问师。师曰。汝欲识半人所在么。也只是弄泥团汉○清上座。举仰山插锹话问师。古人意。在叉手处插锹处。师召清。清应诺。师曰。还梦见仰山么。清曰。不要上座下语。只要商量。师曰。若要商量。堂头自有一千五百人老师在○又到双岩。双岩请吃茶次。曰某甲致一问。若道得。便舍院与阇黎住。若道不得。即不舍院。遂举金刚经云。一切诸佛及诸佛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法。皆从此经出。且道。此经是何人说。师曰。说与不说。拈向这边著。只如和尚。决定唤甚么作此经。双岩无对。师又曰。一切贤圣。皆以无为法。而有差别。则以无为法为极则。凭何而有差别。只如差别。是过不是过。若是过。一切贤圣。悉皆是过。若不是过。决定唤甚么作差别。双岩亦无语。师曰。噫雪峰道底○师访保宁。于中路相遇。便问。兄是道伴中人。乃点鼻头曰。这个碍塞我不彻。与我拈却少时得么。保宁曰。和尚有来多少时。师曰。噫洎赚我踏破一緉草鞋。便回。国泰代曰。非但某甲。诸佛亦不奈何。师曰。因甚么以己方人○师在婺州智者寺。居第一座。寻常不受净水。主事嗔曰。上座不识触净。为甚么不受净水。师跳下床。提起净瓶曰。这个是触是净。主事无语。师乃扑破。

  西川定慧禅师(罗山闲法嗣)

  西川定慧禅师。初参罗山。罗山问。甚么处来。师曰。远离西蜀。近发开元。却近前问。即今事作么生。罗山揖曰。吃茶去。师拟议。罗山曰。秋气稍热去。师出至法堂。叹曰。我在西蜀峨嵋山脚下。拾得一只蓬蒿箭。拟拨乱天下。今日打罗山寨。弓折箭尽也。休休。乃下参众。罗山来日上堂。师出问。豁开户牖。当轩者谁。罗山便喝。师无语。罗山曰。毛羽未备。且去。师因而抠衣。久承印记○后谒台州胜光。胜光坐次。师直入身边。叉手而立。胜光问甚处来。师曰。犹待答话在。便出。胜光拈得拂子。趁至僧堂前。见师乃提起拂子曰。阇黎唤这个作甚么。师曰。敢死喘气。胜光低头归方丈。

  天竺义澄禅师(罗山闲法嗣)

  虔州天竺义澄常真禅师。在罗山数载。后因罗山示疾。师问。百年后忽有人问。和尚以何指示。罗山乃放身便倒。师从此契悟。即礼谢。

  罗汉桂琛禅师(玄沙备法嗣)

  漳州罗汉院桂琛禅师。常山李氏子。登戒学毗尼。一日为众升台。宣戒本布萨已。乃曰。持戒但律身而已。非真解脱也。依文作解。岂发圣智乎。于是访南宗。初谒云居。雪峰参讯勤恪。然犹未有所见。后造玄沙。一言启发。廓尔无惑。玄沙问。三界唯心。汝作么生会。师指倚子曰。和尚唤这个作甚么。曰倚子。师曰。和尚不会三界唯心。曰我唤这个作竹木。汝唤作甚么。师曰。桂琛亦唤作竹木。曰尽大地觅一个会佛法底人不可得。师自尔愈加激励○漳牧王公。建精舍。曰地藏。请师开法。后迁罗汉。大阐玄要○一日同中塔侍玄沙。玄沙打中塔一棒曰。就名就体。中塔不对。玄沙乃问师。作么生会。师曰。这僧著一棒。不知来处○僧报曰。保福已迁化也。师曰。保福迁化。地藏入塔(僧问法眼益。古人意旨如何。法眼云。苍天苍天)○保福僧到。师问。彼中佛法如何。曰有时示众道。塞却你眼。教你觑不见。塞却你耳。教你听不闻。坐却你意。教你分别不得。师曰。吾问你。不塞你眼。见个甚么。不塞你耳。闻个甚么。不坐你意。作么生分别(东禅齐云。那僧闻了。忽然省去。更不他游。上座如今还会么。若不会。每日见个甚么 径山杲云。富嫌千口少。贫恨一身多)○请保福斋。令人传语曰。请和尚慈悲降重。保福曰。慈悲为阿谁。师曰。和尚恁么道。浑是不慈悲○问僧甚处来。曰秦州。师曰。将得甚么物来。曰不将得物来。师曰。汝为甚么对众谩语。其僧无对。师却问。秦州岂不是出莺鹉。曰莺鹉出在陇西。师曰。也不较多(沩山喆云。这僧新从秦州来。为什么道对众谩语。要会么。作客殷勤。带累主人拖泥涉水)○王太傅。上雪峰。施众僧衣。时从弇上座不在。师弟代上名受衣。从弇归。弟曰。某甲为师兄上名了。从弇曰。汝道我名甚么。弟无对。师代曰。师兄得恁么贪。又曰。甚么处是贪处。又代曰。两度上名(云居锡云。甚么处是弇上座两度上名处)○师与长庆保福入州。见牡丹障子。保福曰。好一朵牡丹花。长庆曰。莫眼花。师曰。可惜许一朵花(报慈遂云。三尊宿语。还有亲疏也无。只如罗汉恁么道。落在甚么处 黄龙心云。据此三人见处。一人超佛越祖。一人自利利他。一人谩己。却问僧。你道自谩底是谁。僧云莫眼华。师云。此去更深夜静。迥绝无人处。更去共伊商量始得)。

  安国慧球禅师(玄沙备法嗣)

  福州安国院慧球寂照禅师。(亦曰中塔)泉州莆田人也。玄沙室中。参讯居首。因问。如何是第一月。玄沙曰。用汝个月作么。师从此悟入○梁开平二年。玄沙将示灭。闽帅王氏。遣子至问疾。仍请密示继踵说法者谁。玄沙曰。球子得。王默记遗旨。乃问鼓山。卧龙法席。孰当其任。鼓山举城下宿德具道眼者。十有二人。至开堂日。官僚与僧侣。俱会法筵。王忽问众曰。谁是球上座。于是众人指出师。王氏便请升座○上堂曰。我此间粥饭因缘。为兄弟举唱。终是不常。欲得省要。却是山河大地。与汝发明。其道既常。亦能究竟。若从文殊门入者。一切无为。土木瓦砾。助汝发机。若从观音门入者。一切音响。虾蟆蚯蚓。助汝发机。若从普贤门入者。不动步而到。以此三门方便示汝。如将一只折箸。搅大海水。令彼鱼龙知水为命。会么。若无智眼而审谛之。任汝百般巧妙。不为究竟。

  大章契如庵主(玄沙备法嗣)

  福州大章山契如庵主。本郡人也。志探祖道。预玄沙之室。颖悟幽旨。玄沙记曰。子禅已逸格。则他后要一人持立也无。师自此不务聚徒。不畜童侍。隐于小界山。到大朽杉若小庵。但容身而已○僧问云台钦和尚。如何是真言。钦曰。南无佛陀耶。师别曰。作么作么○清豁冲煦二长老。向师名未尝会遇。一旦同访之。值师采粟。豁问。道者。如庵主在何所。师曰。从甚么处来。曰山下来。师曰。因甚么得到这里。曰这里是甚么处所。师揖曰。那下吃茶去。二公方省是师。遂诣庵所晤坐。左右不觉。及夜睹豺虎。奔至庵前。自然驯绕。

  国清师静上座(玄沙备法嗣)

  天台国清寺师静上座。始遇玄沙。示众曰。汝诸人。但能一生如丧考妣。吾保汝究得彻去。师蹑前语。问曰。只如教中道。不得以所知心。测度如来无上知见。又作么生。玄沙曰。汝道究得彻底所知心。还测度得及否。师从此信入。

  招庆道匡禅师(长庆棱法嗣)

  泉州招庆院道匡禅师。潮州人也。棱和尚。始居招庆。师乃入室参侍。遂作桶头。常与众僧语话。一日长庆见。乃曰。你每日口唠唠底作么。师曰。一日不作。一日不食。长庆曰。与么则磨弓错箭去也。师曰。专待尉迟来。长庆曰。尉迟来后如何。师曰。教伊筋骨遍地。眼睛突出。长庆便出去。洎长庆被召。师继踵住持。

  鹫岭明远禅师(长庆棱法嗣)

  襄州鹫岭明远禅师。初参长庆。长庆问。汝名甚么。师曰明远。长庆曰。那边事作么生。师曰。明远退两步。长庆曰。汝无端退两步作么。师无语。长庆曰。若不退步。争知明远。师乃谕旨。

  报慈光云禅师(长庆棱法嗣)

  福州报慈院光云慧觉禅师。问僧。近离甚处。曰卧龙。师曰。在彼多少时。曰经冬过夏。师曰。龙门无宿客。为甚在彼许多时。曰师子窟中无异兽。师曰。汝试作师子吼看。曰若作师子吼。即无和尚。师曰。念汝新到。放汝三十棒(雪窦显云。奇怪诸禅德。若平展则两不相伤。据令则彼此俱险。还检点得么)○闽王问。报慈与神泉相去近远。师曰。若说近远。不如亲到。师却问。大王日应千差。是甚么心。王曰。甚么处得心来。师曰。岂有无心者。王曰。那边事作么生。师曰。请向那边问。王曰。大师谩别人即得。

  广严咸泽禅师(长庆棱法嗣)

  杭州灵隐山广严院咸泽禅师。初参保福。保福问。汝名甚么。师曰咸泽。保福曰。忽遇枯涸者如何。师曰。谁是枯涸者。保福曰。我是。师曰。和尚莫谩人好。保福曰。却是汝谩我。

  新罗龟山和尚(长庆棱法嗣)

  新罗国龟山和尚。有人举裴相国启建法会。问僧。看甚么经。曰无言童子经。公曰。有几卷。曰两卷。公曰。既是无言。为甚么却有两卷。僧无对。师代曰。若论无言。非唯两卷。

  太傅王延彬居士(长庆棱法嗣)

  太傅王延彬居士。一日入招庆佛殿。指钵盂问殿主。这个是甚么钵。殿主曰。药师钵。公曰。只闻有降龙钵。殿主曰。待有龙即降。公曰。忽遇拏云护浪来时作么生。殿主曰。他亦不顾。公曰。话堕也(玄沙备云。尽你神力。走向甚么处去 保福展云。归依佛法僧 百丈恒。作覆钵势 云门偃云。他日生天。莫孤负老僧 沩山喆云。殿主只知瞻前。不知顾后。太尉神威既逞。殿主钵盂犹覆。大沩当时若见他道。拏云护浪来时如何。托起钵盂道。尽汝神力。直饶八大龙王来。也只得振威[后-口+匕]愬)○长庆谓太傅曰。雪峰竖拂子示僧。其僧便出去。若据此僧。合唤转痛与一顿。公曰。是甚么心行。长庆曰。洎合放过○公到招庆煎茶。朗上座。与明招把铫。忽翻茶铫。公问。茶炉下是甚么。朗曰。捧炉神。公曰。既是捧炉神。为甚么翻却茶。朗曰。事官千日。失在一朝。公拂袖便出。明招曰。朗上座。吃却招庆饭了。却向外边打野榸。朗曰。上座作么生。招庆曰。非人得其便(雪窦显云。当时但踏倒茶罏 沩山喆云。王太傅。大似相如夺璧。怒发冲冠。明招也是忍俊不禁。难逢快便。大沩若做朗上座。当时见问。但呵呵大笑。何故。见之不取。千载难追)。

  报恩道熙禅师(保福展法嗣)

  漳州报恩院道熙禅师。初与保福送书。上泉州王太尉。太尉问。漳南和尚。近日还为人也无。师曰。若道为人。即屈著和尚。若道不为人。又屈著太尉。来问太尉曰。道取一句。太尉曰。待铁牛能啮草。木马解含烟。师曰。某甲惜口吃饭。太尉良久又问。驴来马来。师曰。驴马不同途。太尉曰。争得到这里。师曰。特谢太尉领话。

  招庆省僜禅师(保福展法嗣)

  泉州招庆院省僜净修禅师。初参保福。保福一日入大殿。睹佛像。乃举手问师曰。佛恁么意作么生。师曰。和尚也是横身。保福曰。一撅我自收取。师曰。和尚非唯横身。保福然之。

  天竺子仪禅师(鼓山晏法嗣)

  杭州天竺子仪心印水月禅师。温州乐清陈氏子。初游方。谒鼓山。问曰。子仪三千里外。远投法席。今日非时上来。乞师非时答话。鼓山曰。不可钝置仁者。师曰。省力处如何。鼓山曰。汝何费力。师于此有省。

  白云智作禅师(鼓山晏法嗣)

  建州白云智作真寂禅师。永真朱氏子。礼鼓山披剃。一日鼓山上堂。召大众。众皆回眸。鼓山披襟示之。众罔措。唯师朗悟厥旨。入室印证。又参次。鼓山召曰。近前来。师近前。鼓山曰。南泉唤院主。意作么生。师敛手端容。退身而立。鼓山莞然奇之。

  鼓山智岳禅师(鼓山晏法嗣)

  福州鼓山智岳了宗禅师。本郡人也。初游方。至鄂州黄龙。问久向黄龙。及乎到来。只见赤斑蛇。黄龙曰。汝只见赤斑蛇。且不识黄龙。师曰。如何是黄龙。黄龙曰。淊淊地。师曰。忽遇金翅鸟来。又作么生。黄龙曰。性命难存。师曰。恁么则被他吞却去也。黄龙曰。谢阇黎供养。师便礼拜。

  报国照禅师(龙华照法嗣)

  福州报国院照禅师。佛塔被雷霹。有问。祖佛塔庙。为甚么却被雷霹。师曰。通天作用。曰既是通天作用。为甚么却霹佛。师曰。作用何处见有佛。曰争奈狼籍何。师曰。见甚么(径山信云。不霹佛祖。更教伊霹。阿那个聻。颂云。蓦地青天霹雳来。葛藤粉碎塔门开。家私未许庸人荐。佛塔沉沉空劫灰)。

  资福智远禅师(镜清怤法嗣)

  福州资福院智远禅师。福州人也。参镜清问。如何是诸佛出身处。镜清曰。大家要知。师曰。如斯则众眼难瞒去也。镜清曰。理能缚豹。师因此发悟玄旨。

  乌巨仪晏禅师(镜清怤法嗣)

  衢州乌巨山仪晏开明禅师。吴兴许氏子。光启中。随父镇信安。强为娶。师不愿。遂游历诸方。机契镜清。归省父母。乃于郭南创别舍。以遂师志。舍旁陈司徒庙。有凛禅师像。师往瞻礼。失师所之。后郡守展祀祠下。见师入定于庙后丛竹间。蚁蠹其衣。败叶没[月*坒]。或者云。是许镇将之子也。自此三昧。或出或入。子湖讷禅师。未知师所造浅深。问曰。子所住定。盖小乘定耳。时方啜茶。师呈起橐曰。是大是小。讷骇然。寻谒栝苍唐山德严禅师。严问汝何姓。曰姓许。严曰。谁许汝。曰不别。严默识之。遂与剃染。尝令摘桃。浃旬不归。往寻见师。攀桃倚石。泊然在定。严鸣指出之。开运中。游江郎岩。睹石龛。谓弟子慧兴曰。予入定此中。汝当垒石塞门。勿以吾为念。慧兴如所戒。明年慧兴意师长往。启龛视师。素发被肩。胸臆尚暖。徐自定起。了无异容。复回乌巨。侍郎慎公。镇信安。馥师之道。命义学僧守荣。诘其定相。师不与之辩。荣意轻之。时信安人。竞图师像而尊事。皆获舍利。荣因愧服。礼像谢愆。亦获舍利。叹曰。此后不敢以浅解测度矣。钱忠懿王。感师见梦。遣使图像至适王患目疾。展像作礼。如梦所见。随雨舍利。目疾顿瘳。因锡号开明。端拱初。太宗闻师定力。诏本州加礼。津发赴阙。师力辞。僧再至谕旨。特令肩舆入对便殿。命坐赐茗。咨问禅定。奏对简尽。深契上旨。

  瑞峰志端禅师(安国[啗-口+王]法嗣)

  福州林阳瑞峰院志端禅师。本州人也。初参安国。见僧问。如何是万象之中独露身。安国举一指。其僧不荐。师于是冥契玄旨。乃入室白曰。适来见那僧问话。志端有个省处。安国曰。汝见甚么道理。师亦举一指曰。这个是甚么。安国然之。师礼谢。

  保福清豁禅师(睡龙溥法嗣)

  漳州保福院清豁禅师。福州人也。谒大章山如庵主。(语具如庵主章)后参睡龙。睡龙问曰。豁阇黎。见何尊宿来。还悟也未。曰清豁尝访大章。得个信处。睡龙于是上堂。集众。召曰。豁阇黎出来。对众烧香说悟处。老僧与汝证明。师出众乃拈香曰。香已拈了。悟即不悟。睡龙大悦而许之。

  南岳下八世

  嘉州黑水和尚(黄龙机法嗣)

  嘉州黑水和尚。初参黄龙。便问。雪覆芦花时如何。黄龙曰。猛烈。师曰。不猛烈。黄龙又曰猛烈。师又曰不猛烈。黄龙便打。师于此有省。即便礼拜。

  吕岩真人(黄龙机法嗣)

  吕岩真人。字洞宾。京川人也。唐末三举不第。偶于长安酒肆。遇钟离权。授以延命术。自尔人莫之究。尝游庐山归宗。书钟楼壁曰。一日清闲自在身。六神和合报平安。丹田有宝休寻道。对境无心莫问禅。未几道经黄龙山。睹紫云成盖。疑有异人。乃入谒。值黄龙击鼓升堂。黄龙见。意必吕公也。欲诱而进。厉声曰。座傍有窃法者。吕毅然出问。一粒粟中藏世界。半升铛内煮山川。且道。此意如何。黄龙指曰。这守尸鬼。吕曰。争奈囊有长生不死药。黄龙曰。饶经八万劫。终是落空亡。吕薄讶。飞剑胁之。剑不能入。遂再拜求指归。黄龙诘曰。半升铛内煮山川即不问。如何是一粒粟中藏世界。吕于言下顿契。作偈曰。弃却瓢囊摵碎琴。如今不恋汞中金。自从一见黄龙后。始觉从前错用心。黄龙嘱令加护。

  清溪洪进禅师(罗汉琛法嗣)

  襄州清溪山洪进禅师。在地藏时。居第一座。一日地藏上堂。二僧出礼拜。地藏曰俱错。二僧无语。下堂请益修山主。修曰。汝自巍巍堂堂。却礼拜拟问他人。岂不是错。师闻之不肯。修乃问。未审上座又作么生。师曰。汝自迷暗。焉可为人。修愤然上方丈请益。地藏指廊下曰。典座入库头去也。修乃省过○又一日。师问修山主曰。明知生是不生之理。为甚么。为生死之所流。修曰。笋毕竟成竹去。如今作篾使还得么师曰。汝向后自悟去在。修曰。某所见只如此。上座意旨又如何。师指曰。这个是监院房。那个是典座房。修即礼谢。

  清凉休复禅师(罗汉琛法嗣)

  升州清凉院休复悟空禅师。北海王氏子。参寻宗匠。依地藏经年。不契。直得成病。入涅槃堂。一夜地藏去看。乃问。复上座安乐么。师曰。某甲为和尚因缘背。地藏指灯笼曰。见么。师曰见。地藏曰。只这个也不背。师于言下有省。后修山主。问讯地藏。乃曰。某甲百劫千生。曾与和尚违背来。此者又值和尚不安。地藏遂竖起拄杖曰。只这个也不背。师忽然契悟○问忠座主。讲甚么经。曰法华经。师曰。若有说法华经处。我现宝塔。当为证明。大德讲。甚么人证明。忠无对(清凉钦代云。谢和尚证明)。

  龙济绍修禅师(罗汉琛法嗣)

  抚州龙济绍修禅师。初与法眼。同参地藏。所得谓已臻极。暨同辞。至建阳。途中谭次。法眼忽问。古人道。万象之中独露身。是拨万象。不拨万象。师曰不拨。法眼曰。说甚么拨不拨。师懵然不知。却回地藏。地藏问。子去未久。何以却来。师曰。有事未决。岂惮跋涉山川。地藏曰。汝跋涉许多山川。也还不恶。师未喻旨。乃问。古人道。万象之中独露身。意旨如何。地藏曰。汝道。古人拨万象。不拨万象。师曰不拨。地藏曰。两个也。师骇然沉思。而却问。未审古人拨万象。不拨万象。地藏曰。汝唤甚么作万象。师方省悟。再辞地藏。觐于法眼。法眼语意与地藏开示。前后如一○师后居龙济山。上堂。具足凡夫法。凡夫不知。具足圣人法。圣人不会。圣人若会。即是凡夫。凡夫若知。即是圣人。此两语。一理二义。若人辨得。不妨于佛法中有个入处。若辨不得。莫道不疑好。珍重(黄龙清云。修山主只知布网张罗。不觉自遭笼罩。要得出身么。此亦有一理二义。若人辩得。永堕阿鼻 径山杲云。点铁化为金玉易。劝人除却是非难 净慈一云。直饶有个入路。要作什么。凡夫则是凡夫。圣人则是圣人。且道凡圣两亡一句作么生道。闲持经卷倚松立。笑问客从何处来楚石琦云。修山主。熟处难忘。也是胡地冬抽笋 天奇瑞云。若然有个入处。莫道十方衲子管取。山主未出圣凡。更要利益诸人。转引诸人。入生陷地狱。更说什么知与不知。会与不会。虽然为众竭力。争奈祸出私门。固乃锥破卦文。免得钻龟打瓦)○问僧。甚处来。曰翠岩。师曰。翠岩有何言句示徒。曰寻常道。出门逢弥勒。入门见释迦。师曰。与么道又争得。曰和尚又如何。师曰。出门逢阿谁。入门见甚么。僧于言下有省。

  酒仙遇贤禅师(龙华球法嗣)

  酒仙遇贤禅师。姑苏长洲林氏子。貌伟怪。口容双拳。七岁尝沈大渊。而衣不润。往参龙华。发明心印。回居明觉院。唯事饮酒。醉则成歌颂警道俗。因号酒仙。偈曰。绿水红桃华。前街后巷走。百余遭。张三也识我。李四也识我。识我不识我。两个拳头那个大。两个之中一个大。曾把虚空一[翟*支]破。摩挲令教却恁么。拈取须弥枕头卧。杨子江头浪最深。行人到此尽沉吟。他时若到无波处。还似有波时用心。金斝又闻泛玉山。还报颓莫教更漏。促趁取月明回。贵买朱砂画月。算来枉用工夫。醉卧绿杨阴下。起来强说真如。泥人再三叮嘱。莫教失却衣珠。一六二六。其事已足。一九二九。我要吃酒。长伸两脚眠一窹。起来天地还依旧。门前绿树无啼鸟。庭下苍苔有落花。聊与东风论个事。十分春色属谁家。秋至山寒水冷。春来柳绿花红。一点动随万变。江村烟雨蒙蒙。有不有。空不空。笊篱捞取西北风。生在阎浮世界。人情几多爱恶。只要吃些酒子。所以倒街卧路。死后却产娑婆。不愿超生净土。何以故。西方净土。且无酒酤。

  南岳下九世

  圆通缘德禅师(清溪进法嗣)

  庐山圆通缘德禅师。临安黄氏子。遍游诸方。江南国主。于庐山建院。请师开法○大将军曹翰部曲。渡江入寺。禅者惊走。师淡坐如平日。翰至不起不揖。翰怒诃曰。长老不闻杀人不眨眼将军乎。师熟视曰。汝安知有不惧生死和尚邪。翰大奇。增敬而已。曰禅者何为而散。师曰。击鼓自集。翰遣禆校击之。禅无至者。翰曰。不至何也。师曰。公有杀心故尔。师自起击之。禅者乃集。

  教外别传卷七

  教外别传卷八(临济宗)

  南岳下四世

  临济义玄禅师(黄檗运法嗣)

  镇州临济义玄禅师。曹州南华邢氏子。幼负出尘之志。及落发进具。便慕禅宗。初在黄檗会中。行业纯一。时睦州为第一座。乃问。上座在此多少时。师曰三年。睦州曰。曾参问否。师曰。不曾参问。不知问个甚么。睦州曰。何不问堂头和尚。如何是佛法的的大意。师便去问。声未绝。黄檗便打。师下来。睦州曰。问话作么生。师曰。某甲问声未绝。和尚便打。某甲不会。睦州曰。但更去问。师又问。黄檗又打。如是三度问。三度被打。师白睦州曰。早承激劝问法。累蒙和尚赐棒。自恨障缘。不领深旨。今且辞去。睦州曰。汝若去。须辞和尚了去。师礼拜退。睦州先到黄檗处曰。问话上座。虽是后生。却甚奇特。若来辞。方便接伊。已后为一株大树。覆荫天下人去在。师来日辞黄檗。黄檗曰。不须他去。只往高安滩头。参大愚。必为汝说。师到大愚。大愚曰。甚处来。师曰。黄檗来。大愚曰。黄檗有何言句。师曰。某甲三度问佛法的的大意。三度被打。不知某甲有过无过。大愚曰。黄檗与么老婆心切。为汝得彻困。更来这里问有过无过。师于言下大悟。乃曰。元来黄檗佛法无多子。大愚搊住曰。这尿床鬼子。适来道有过无过。如今却道黄檗佛法无多子。你见个甚么道理。速道速道。师于大愚肋下。筑三拳。大愚拓开曰。汝师黄檗。非干我事。师辞大愚。却回黄檗。黄檗见便问。这汉来来去去。有甚了期。师曰。只为老婆心切。便人事了侍立。黄檗问。甚处去来。师曰。昨蒙和尚慈旨。令参大愚去来。黄檗曰。大愚有何言句。师举前话。黄檗曰。大愚老汉饶舌。待来痛与一顿。师曰。说甚待来。即今便打。随后便掌。黄檗曰。这风颠汉。来这里捋虎须。师便喝。黄檗唤侍者曰。引这风颠汉参堂去(沩山祐。举问仰山。临济当时。得大愚力。得黄檗力。仰山云。非但骑虎头。亦解把虎尾 白云端颂云。一拳拳倒黄鹤楼。一趯趯翻鹦鹉洲。有意气时添意气。不风流处也风流 保宁勇颂云。雷电喧轰海岳昏。一家愁闭雨中门。狂风忽起乌云散。白日满天星斗分)○黄檗。一日普请次。师随后行。黄檗回头见师空手。乃问。钁在何处。师曰。有一人将去了也。黄檗曰。近前来。共汝商量个事。师便近前。黄檗竖起钁曰。只这个。天下人拈掇不起。师就手掣得。竖起曰。为甚么却在某甲手里。黄檗曰。今日自有人普请。便回寺(仰山侍沩山次。沩山举此话未了。仰山便问。钁在黄檗手里。为甚么却被临济夺却。沩山云。贼是小人。智过君子)○师普请锄地次。见黄檗来。拄钁而立。黄檗曰。这汉困那。师曰。钁也未举。困个甚么。黄檗便打。师接住棒。一送送倒。黄檗呼维那。扶起我来。维那扶起曰。和尚争容得这风颠汉无礼。黄檗才起。便打维那。师钁地曰。诸方火葬。我这里活埋(沩山问仰山。黄檗打维那意作么生。仰山云。正贼走却。逻赃人吃棒 真净文颂云。夺旗掣鼓着精神。父子虽亲法不亲。为报四方禅客道。等[闻]莫作守株人 月堂昌颂云。黄檗活作死医。临济死作活用。维那听事不真。未免唤钟作瓮)○师一日在僧堂里睡。黄檗入堂见。以拄杖打板头一下。师举首见是黄檗。却又睡。黄檗又打板头一下。却往上间。见首座坐禅。乃曰。下间后生却坐禅。汝在这里妄想作么。首座曰。这老汉作甚么。黄檗又打板头一下。便出去(沩山举问仰山。只如黄檗意作么生。仰山云。两彩一赛)○师栽松次。黄檗曰。深山里栽许多松作甚么。师曰。一与山门作境致。二与后人作标榜。道了将钁头[祝/土]地三下。黄檗曰。虽然如是。子已吃吾三十棒了也。师又[祝/土]地三下。嘘一嘘。黄檗曰。吾宗到汝。大兴于世(沩山举问仰山。黄檗当时。只嘱临济一人。更有人在。仰山云有。只是年代深远。不欲举似和尚。沩山云。虽然如是。吾亦要知。汝但举看。仰山云。一人指南吴越令行。遇大风即止 沩山喆云。临济与么。大似平地吃交。虽然如是。临危不变。方称丈夫。黄檗云。吾宗到汝。大兴于世。也是怜儿不觉丑 天童华云。黄檗道。虽然如是。子已吃吾三十棒了也。养子之缘。故当如是。临济正令虽行。可惜甘自向钁头边活埋。仰山见解。未出常流。岂止遇大风则止。当时何不道。直待虚空界尽。此话方始大行。岂不头正尾正。应庵今日捋下面皮。要与诸人相见去也。蓦拈拄杖。卓一下云。惊群须是英灵汉。敌胜还他师子儿)○黄檗因入厨下。问饭头。作甚么。饭头曰。拣众僧饭米。黄檗曰。一顿吃多少。饭头曰。二石五。黄檗曰。莫大多么。饭头曰。犹恐少在。黄檗便打。饭头举似师。师曰。我与汝勘这老汉。才到侍立。黄檗举前话。师曰。饭头不会。请和尚代一转语。黄檗曰。汝但举。师曰。莫太多么。黄檗曰。来日更吃一顿。师曰。说甚么来日。即今便吃。随后打一掌。黄檗曰。这风颠汉。又来这里捋虎须。师喝一喝。便出去(沩山。举问仰山。此二尊宿意作么生。仰山云。和尚作么生。沩山云。养子方知父慈。仰山云不然。沩山云。子又作么生。仰山云。大似勾贼破家)○师半夏上黄檗山。见黄檗看经。师曰。我将谓是个人。元来是唵黑豆老和尚。住数日乃辞。黄檗曰。汝破夏来。何不终夏去。师曰。某甲暂来。礼拜和尚。黄檗便打趁令去。师行数里。疑此事。却回终夏。后又辞黄檗。黄檗曰。甚处去。师曰。不是河南。便归河北。黄檗便打。师约住与一掌。黄檗大笑。乃唤侍者。将百丈先师禅板几案来。师曰。侍者将火来。黄檗曰不然。子但将去。已后坐断天下人舌头去在(沩山举问仰山。临济莫孤负他黄檗也无。仰山云不然沩山云。子作么生。仰山云。知恩方解报恩。沩山云。从上莫有报恩事不。仰山云有。只是年代深远。不欲举似。沩山云。吾且不知。子但举看。仰山云。如楞严会上。阿难赞佛云。将此深心奉尘刹。是则名为报佛恩。岂不是报恩之事。沩山云。如是如是。见与师齐。减师半德。见过于师。方堪传受)○到达磨塔头。塔主问。先礼佛。先礼祖。师曰。祖佛俱不礼。塔主曰。祖佛与长老。有甚冤家。师拂袖便出○师为黄檗驰书至沩山。与仰山语次。仰山曰。汝向后北去。有个住处。师曰。岂有与么事。仰山曰。但去。已后有一人佐辅汝。此人只是有头无尾。有始无终(悬记普化)○师后住镇州临济。学侣云集。一日谓普化克符二上座曰。我欲于此建立黄檗宗旨。汝且成禠我。二人珍重下去。三日后。普化却上来问。和尚三日前说甚么。师便打。三日后。克符上来问。和尚前日打普化作甚么。师亦打(长芦仁云。普化克符。不可放过。临济老人。放过不可。若是且庵。一生担板。无人成禠。然虽恁么。须知远烟浪。别有好商量)○至晚小参曰。有时夺人不夺境。有时夺境不夺人。有时人境两俱夺。有时人境俱不夺(问答语具克符章 中峰本云。有时夺人错。有时夺境错。有时人境两俱夺错。有时人境俱不夺错。临济大师。到这里。锁却咽喉了也。莫有为伊出气者么。切忌将错就错)○同普化。赴施主斋次。师问。毛吞巨海。芥纳须弥。为复是神通妙用。为复是法尔如然。普化趯倒饭床。师曰。太粗生。曰这里是甚么所在。说粗说细。次日又同赴斋。师复问。今日供养。何似昨日。普化又趯倒饭床。师曰。得即得。太粗生。普化喝曰。瞎汉。佛法说甚么粗细。师乃吐舌(雪窦显云。两个老贼。吃饭也不了。好与三十棒。棒虽行。且那个是正贼 昭觉勤云。精金不百炼。争见光辉。至宝不酬价。争辨真假。不是临济。不能验他普化。不是普化。不能抗他临济。所谓如水入水。如金博金。虽然如是。放过则彼此作家。点检则二俱失利。具择法眼者。试请辨看南堂静云。二尊宿。如二龙争珠。拏云攫雾。不动波澜。如二虎争餐。活捉生擒。不伤物命。或有人问。毛吞巨海。芥纳须弥。为复神通妙用。为复法尔如然。只向道。不见先师翁云。一拳拳倒黄鹤楼。一踢踢翻鹦鹉洲。有意气时添意气。不风流处也风流 南华昺云。临济觌面提撕。普化全机酬酢。直得南山鳖鼻。吞却东海鲤鱼。陕府铁牛触倒嘉州大像。为甚如此。相逢不下马。各自奔前程 天童华云。一出一没。一往一来。猛虎口里夺餐。毒蛇头上揩痒。要且未称大丈夫事。二老名喧宇宙。价重当时。山僧岂可谨密三寸。二俱放过。为他弄假像真。二俱不放过。为他搕[打-丁+(天/韭)]太甚。是汝诸人。若作佛法商量。达磨一宗。扫土而尽)○僧问。如何是真佛真法真道。乞师开示。师曰。佛者心清净是。法者心光明是。道者处处无碍净光是。三即一。皆是空名。而无实有。如真正作道人。念念心不间断。自达磨大师。从西土来。只是觅个不受人惑底人。后遇二祖。一言便了。始知从前虚用工夫。山僧今日见处。与祖佛不别。若第一句中荐得。堪与祖佛为师。若第二句中荐得。堪与人天为师。若第三句中荐得。自救不了。僧便问。如何是第一句。师曰。三要印开朱点窄。未容拟议主宾分。曰如何是第二句。师曰。妙解岂容无著问。沤和争负截流机。曰如何是第三句。师曰。但看棚头弄傀儡。抽牵全藉里头人。乃曰。大凡演唱宗乘。一句中须具三玄门。一玄门须具三要。有权有实。有照有用。汝等诸人。作么生会○师谓僧曰。有时一喝。如金刚王宝剑。有时一喝。如踞地师子。有时一喝。如探竿影草有时一喝。不作一喝用。汝作么生会。僧拟议。师便喝○示众。参学之人。大须子细。如宾主相见。便有言论往来。或应物现形。或全体作用。或把机权喜怒。或现半身。或乘师子。或乘象王。如有真正学人便喝。先拈出一个胶盆子。善知识不辨是境。便上他境上。作模作样。便被学人又喝。前人不肯放下。此是膏肓之病。不堪医治。唤作宾看主。或是善知识。不拈出物。只随学人问处即夺。学人被夺。抵死不肯放。此是主看宾。或有学人。应一个清净境。出善知识前。知识辨得是境。把得抛向坑里。学人言。大好善知识。知识即云。咄哉不识好恶。学人便礼拜。此唤作主看主。或有学人。披枷带锁。出善知识前。知识更与安一重枷锁。学人欢喜。彼此不辨。唤作宾看宾。大德。山僧所举。皆是辨魔拣异。知其邪正○师问洛浦。从上来一人行棒。一人行喝。阿那个亲。曰总不亲。师曰。亲处作么生。洛浦便喝。师乃打○上堂。有一人。论劫在途中不离家舍。有一人。离家舍不在途中。那个合受人天供养(径山杲云。贼身已露 云岩游云。识取钩头意。莫认定盘星 楚石琦云。天共白云晓。水和明月流)○师问院主甚处去来。曰州中粜黄米来。师曰。粜得尽么。院主曰。粜得尽。师以拄杖画一画曰。还粜得这个么。院主便喝。师便打。典座至。师举前话。典座曰。院主不会和尚意。师曰。你又作么生。典座礼拜。师亦打(黄龙南云。寺主下喝。不可放过。典座礼拜。放过不可。临济令行。归宗放过。三十年后。有人说破 黄龙新云。典座礼拜。有过无功。寺主一喝。有功无过。既是有功。为甚么却被打。棒头有眼明如日。要识真金火里看 径山杲颂云。一堆红焰亘晴空。不问金银铁锡同。入里尽教成水去。那容蚊蚋泊其中 天童华云。二尊宿。虽则力提纲要。检点将来。未免依草附木。殊不知大小临济。被这两个汉破家散宅。还会么。杀人刀活人剑)○上堂。一人在孤峰顶上。无出身路。一人在十字街头。亦无向背。且道。那个在前。那个在后。不作维摩诘。不作傅大士。珍重○有一老宿参。便问。礼拜即是。不礼拜即是。师便喝。老宿便拜。师曰。好个草贼。老宿曰贼贼。便出去。师曰。莫道无事好。时首座侍立。师曰。还有过也无。首座曰有。师曰。宾家有过。主家有过。曰二俱有过。师曰。过在甚么处。首座便出去。师曰。莫道无事好(南泉愿闻云。官马相踏 保宁勇云。这一群贼。其中有正贼。有草贼。那个是正贼。那个是草贼。还辨得么。口款易招。赃物难认 护国元云。这僧身挨白刃。临济剑不虚施。首座不善傍观。惹得一身泥水。虽然如是。且道前头无事。与后头无事。相较几何。于此缁素分明。不但穿却临济鼻孔。亦许你眼光烁破四天下。其或未然。莫道无[好事])○师到京行化。至一家门首曰。家常添钵。有婆曰。太无厌生。师曰。饭也未曾得。何言太无厌生。婆便闭却门○师升堂。有僧出。师便喝。僧亦喝。便礼拜。师便打(翠岩芝云。临济也心粗好彩。赖是这僧。若是今时衲僧。且作么生出得 东禅观云。临济除是不作。作则万窍怒号。这僧搏扶摇。而上九万里)○赵州游方到院。在后架洗脚次。师便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赵州曰。恰遇山僧洗脚。师近前作听势。赵州曰。会即便会。啖啄作什么。师便归方丈。赵州曰。三十年行脚。今日错为人下注脚(一作赵州行脚时。参师。遇师洗脚次。赵州便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云。恰值老僧洗脚。赵州近前作听势。师云。更要第二杓恶水泼在。赵州便下去 法云秀云。众中商量道。赵州不识临济作贼。却为他下个注脚。临济当时作听势。何不劈耳便掌。若恁么商量。何曾梦见赵州。识得临济。殊不知。两个尽是老贼。须知一个好手。敢问诸人。那个是好手。具眼者辨取 教忠光云。临济有验人眼。赵州又饱丛林。等闲略露风规。自然头正尾正。还会么。若不得流水。还应过别山)○问僧甚处来。曰定州来师拈棒。僧拟议。师便打。僧不肯。师曰。已后遇明眼人去在。僧后参三圣。才举前话。三圣便打。僧拟议。三圣又打(天童华云。临济三圣。当时若有转身句。后代儿孙未至扫土。蓦拈拄杖更有一个甚处去。卓拄杖一下)○师应机多用喝。会下参徒亦学师喝。师曰。汝等总学我喝。我今问汝。有一人从东堂出。一人从西堂出。两人齐喝一声。这里分得宾主么。汝且作么生分。若分不得。已后不得学老僧喝○示众我有时先照后用。有时先用后照。有时照用同时。有时照用不同时。先照后用有人在。先用后照有法在。照用同时。驱耕夫之牛夺饥人之食。敲骨取髓。痛下针锥。照用不同时。有问有答。立宾立主。合水和泥。应机接物。若是过量人。向未举已前。撩起便行。犹较些子(汾阳昭云。先照后用。且共汝商量。先用后照。汝也是个人始得。照用同时。汝作么生当抵照用不同时。汝作么生凑泊 琅玡觉云。先照后用。露师子之爪牙。先用后照。纵象王之威猛。照用同时。如龙得水致雨腾云。照用不同时。提奖婴儿。俯怜赤子。此是古人建立法门。为合如是。不合如是。若合如是。纪信乘九龙之辇。不合如是。项羽失千里之骓。还有为琅玡出气底么。如无。山僧自道去也。卓拄杖下座 慈明圆云。有时先照后用。有时先用后照。有时照用同时。有时照用不同时。所以道。有明有暗。有起有倒。乃喝一喝云。且道。是照是用。还有缁素得出底么。若有。试出来呈丑拙看。若无。山僧今日失利 径山杲云。若也先照后用。则瞎一切人眼。若也先用后照。则开一切人眼。若也照用同时。则半瞎半开。若也照用不同时。则全开全瞎。此四则语。有一则。有宾无主。有一则。有主无宾。有一则。宾主俱无。有一则。全具宾主。即今众中。或有个不受人瞒底汉来道。这里是甚么所在。说有说无。说虚说实。说照。说用。说主说宾。拦胸搊住。拽下禅床。痛椎一顿。也怪伊不得)○师行脚时。到龙光。值上堂。师出问。不展锋铓。如何得胜。龙光据坐。师曰。大善知识。岂无方便。龙光瞪目曰嗄。师以手指曰。这老汉。今日败缺也(径山杲云。可惜龙光。放过这汉。虽然如是。也须救取临济老汉始得)○次到三峰平和尚处。平问。甚处来。师曰。黄檗来。平曰。黄檗有何言句。师曰。金牛昨夜遭涂炭。直至如今不见踪。平曰。金风吹玉管。那个是知音。师曰。直透万重关。不住青霄内。平曰。子这一问太高生。师曰。龙生金凤子。冲破碧琉璃。平曰。且坐吃茶。又问。近离甚处。师曰龙光。平曰。龙光近日如何。师便出去○又往凤林。路逢一婆子。婆问。甚处去。师曰。凤林去。婆曰。恰值凤林不在。师曰。甚处去。婆便行。师召婆。婆回首。师便行。(一作师曰谁道不在)到凤林。凤林曰。有事相借问。得么。师曰。何得剜肉作疮。凤林曰。海月澄无影。游鱼独自迷。师曰。海月既无影。游鱼何得迷。凤林曰。观风知浪起。玩水野帆飘。师曰。孤蟾独耀江山静。长啸一声天地秋。凤林曰。任张三寸挥天地。一句临机试道看。师曰。路逢剑客须呈剑。不是诗人不献诗。凤林便休。师乃有颂曰。大道绝同。任向西东。石火莫及。电光罔通(沩山祐。问仰山。石火莫及。电光罔通。从上诸圣。以何为人。仰山云。和尚意。作么生。沩山云。但有言说。都无实义。仰山云不然。沩山云。子又作么生。仰山云。官不容针。私通车马)○师侍德山次。德山曰。今日困。师曰。这老汉。寐语作么。德山便打。师掀倒禅床(雪窦显云。二员作者。具啐啄同时眼。有啐啄同时用。雪窦拟向饥鹰爪下夺肉。饿虎口里争餐。敢谓。德山临济。俱是瞎汉。有人辩得。天下横行 云峰悦云。奇怪诸德。看此二员作家。一拶一捺。略露风规。大似把手上高山。虽然如是。未免傍观者哂。且道。谁是傍观者。喝一喝下座 径山杲云。云峰与么批判。大似普州人。径山若见。缚作一束。送在河里。不见道蚌鹬相持。俱落渔人之手 西堂显云。然则德山门下。草偃风行。争奈临济当机不让。虽然如是。未出葛藤窠里 护国元云。奇怪诸禅德。二老汉忒煞傍若无人。当时真如若见。每人与二十棒。且道。利害在什么处。有人明得。许汝亲见临济德山。要见真如。亦未可。何故。鹤有九皋难翥翼。马无千里谩追风 楚石琦云。众中道。德山临济。好手手中呈好手。红心心里中红心。殊不知。用尽自己心。笑破他人口)○麻谷问。十二面观音。那个是正面。师下禅床擒住曰。十二面观音。甚处去也。速道速道。麻谷转身拟坐。师便打。麻谷接住棒。相捉归方丈○师问一尼。善来恶来。尼便喝。师拈棒曰。更道更道。尼又喝。师便打○师一日拈糊饼。示洛浦曰。万种千般。不离这个。其理不二。洛浦曰。如何是不二之理。师再拈起饼示之。洛浦曰。与么则万种千般也。师曰。屙屎见解。洛浦曰。罗公照镜(沩山喆云。临济便风帆挂。洛浦鼓桌扬波。然虽如是。临济门下则得。沩山门下不得)○师见僧来。举起拂子。僧礼拜。师便打。又有僧来。师亦举拂子。僧不顾。师亦打。又有僧来参。师举拂子。僧曰。谢和尚指示。师亦打(云门偃代云。只宜老汉 大觉云。得即得。犹未见临济机在径山杲颂云。五月五日午时书。赤口毒舌尽消除。更饶急急如律令。不须门上画蜘蛛)○麻谷问。大悲千手眼。那个是正眼。师搊住曰。大悲千手眼。作么生是正眼。速道速道。麻谷拽师下禅床却坐。师问讯曰不审。麻谷拟议。师便喝。拽麻谷下禅床却坐。麻谷便出(因圣颖云。诸德。此二尊宿如此。且道怎生。今时人总道照用。照什么碗。一切人只解。自骑马去捉贼。自持刀去杀贼。此二人便能夺贼马捉贼。夺贼刀杀贼。虽然如是。临济虽是得便宜。却是失便宜)○上堂。僧问。如何是佛法大意。师竖起拂子。僧便喝。师便打。又僧问。如何是佛法大意。师亦竖拂子。僧便喝。师亦喝。僧拟议。师便打。乃曰。大众夫为法者。不避丧身失命。我于黄檗先师处。三度问佛法的的大意。三度被打。如蒿枝拂相似。如今更思一顿。谁为下手。时有僧出曰。某甲下手。师度与拄杖。僧拟接。师便打(雪窦显云。临济放去较危。收来太速 五祖戒云。临济大似贫儿思旧债 雪窦宗云。且道。临济今日用底棒。与当时吃底棒。是同是别。若道同。孤负他黄檗。若道别。屈他临济。若也尽其机来。且道。在阿谁分上。乃拈拄杖云。退后退后 天童华云。临济在黄檗处。三度吃棒底意旨。诸人还觑得透也未。直饶一咬便断。也未是大丈夫汉。三世诸佛。口挂壁上。天下老和尚。将什么吃饭 灵隐岳。举雪窦语了。拈拄杖云。临济据令而行。不知孤负黄檗。雪窦。尽力担板。也只见一边。且道。荐福节文在甚处。掷下拄杖 千岩长云。二尊宿。一人聋双耳朵。一人瞎只眼睛。不惟孤负临济。亦乃丧我儿孙。无明今日路见不平。且要与渠雪屈。良久云。不得动着。动着打折你驴腰 天奇瑞云。临济钩头着饵。为钓锦鳞这僧不识誊城。自取丧身。若是作家。擒纵杀活。一一现成。须然他得便宜。也是李广陷番。死中得活。雪窦也是扶强不扶弱。汝等诸人。到这里。如何即是。鸳鸯绣出从君看。不把金针度与人)○师示众曰。有一无位真人。常向汝等诸人面门出入。未证据者看看。时有僧出问。如何是无位真人。师下绳床搊住曰。道道。僧无语。师拓开曰。无位真人。是什么干屎橛(雪峰存云。临济大似白拈贼 雪窦显云。夫善窃者。鬼神莫知。既被雪峰觑破。临济不是好手。复召大众。雪窦今日。换却你诸人眼睛了也。你若不信。各归寮舍。自摸索看 琅玡觉云。临济可谓。冰棱上度九曲。剑刃上得全身 荐福行云。临济老人。一条脊梁。硬似铁。拗不折。可怜。末后不奈船何。打破戽斗)○师与王常侍到僧堂。王问。这一堂僧。还看经么。师曰。不看经。曰还习禅么。师曰。不习禅。曰既不看经。又不习禅。毕竟作个甚么。师曰。总教伊成佛作祖去。曰金屑虽贵。落眼成翳。师曰。我将谓。你是个俗汉○师上堂次。两堂首座相见。同时下喝。(广慧琏云。诸人且道。还有宾主也无。若道有宾主。只是个瞎汉。若道无宾主。亦是个瞎汉。不有不无。万里崖州。若向这里道得。也好与三十棒。若道不得。亦与三十棒。衲僧家。到这里。作么生出得山僧圈缋去。良久云。苦哉虾蟆蚯蚓。[跳-兆+孛]跳上三十三天。撞着须弥山百杂碎。遂拈拄杖云。一队无孔铁锤。速退速退)僧问师。还有宾主也无。师曰。宾主历然。师召众曰。要会临济宾主句。问取堂中二首座(承天宗云。临济此语。走杀天下衲僧。我即不然。当时见僧举。但云一对无孔铁锤 昭觉勤云。正来既行。诸侯避道 大沩智云。作么生是宾主历然底道理。若也会得。一双孤雁。扑地高飞。其或未然。一对鸳鸯。池中独立)○师后居大名府兴化寺东堂。咸通八年丁亥四月十日。将示灭。说传法偈曰。沿流不止问如何。真照无边说似他。离相离名人不禀。吹毛用了急须磨。复谓众曰。吾灭后不得灭却吾正法眼藏。三圣出曰。争敢灭却和尚正法眼藏。师曰。已后有人问你。向他道甚么。三圣便喝。师曰。谁知吾正法眼藏。向这瞎驴边灭却。言讫端坐而逝(沩山秀云。古者忍死待来。因何正法眼藏。却向瞎驴边灭。临济行计速速。三圣又却匆匆。因斯父子情忘。遂使后人失望。若不得流水。多应过别山)。

  南岳下五世(临济下一世)

  兴化存奖禅师(临济玄法嗣)

  魏府兴化存奖禅师。在三圣会里为首座。常曰。我向南方行脚一遭。拄杖头。不曾拨著。一个会佛法底人。三圣闻得。问曰。你具甚么眼。便恁么道。师便喝。三圣曰。须是你始得。后大觉闻举。遂曰。作么生得风吹到大觉门里来。师后到大觉。为院主。一日大觉唤院主。我闻。你道向南方行脚一遭。拄杖头不曾拨著一个会佛法底。你凭个甚么道理。与么道。师便喝。大觉便打。师又喝。大觉又打。师来日从法堂过。大觉召院主。我直下疑你昨日这两喝。师又喝。大觉又打。师再喝。大觉又打。师曰。某甲于三圣师兄处。学得个宾主句。总被师兄折倒了也。愿与某甲个安乐法门。大觉曰。这瞎汉。来这里纳败缺。脱下衲衣。痛打一顿。师于言下。荐得临济先师于黄檗处吃棒底道理。师后开堂日。拈香曰。此一炷香。本为三圣师兄。三圣于我太孤。本为大觉师兄。大觉于我太赊。不如供养临济先师○师有时唤僧。僧应诺。师曰。点即不到。又唤一僧。僧应诺。师曰。到即不点○僧问。四方八面来时如何。师曰。打中间底。僧便礼拜。师曰。昨日赴个村斋。中途遇一阵卒风[日/出/大/米]雨。却向古庙里。亸避得过(晦堂心颂云。一不是二不成。落花芳草伴啼莺。闲庭雨歇夜初静。片月还从海上生 径山杲颂云。古庙里头回避得。纸钱堆里暗嗟吁。闲神野鬼都惊怕。只为渠侬识梵书 天童华云。众中商量道。向古庙里避得过。是空劫已前自己。又道。便是他安身立命处。殊不知腰缠十万贯。骑鹤上扬州。又云。我见灯明佛。本光瑞如此)○示众。我闻前廊下也喝。后架里也喝。诸子。汝莫盲喝乱喝。直饶喝得兴化。向虚空里。却扑下来。一点气也无。待我苏息起来。向汝道未在。何故。我未曾向紫罗帐里撒真珠。与汝诸人去在。胡喝乱喝作么(径山杲颂云。对众全提摩竭令。岂是闲开两片皮。喝下瞎驴成队走。梦中推倒五须弥)○云居住三峰庵时。师问。权借一问。以为影草时如何。云居无对。师曰。想和尚答这话不得。不如礼拜了退。二十年后。云居曰。如今思量。当时不消道个何必。后遣化主到师处。师问。和尚住三峰庵时。老僧问伊。话对不得。如今道得也未。化主举前话。师曰。云居二十年。只道得个何必。兴化即不然。争如道个不必(三圣然云。云居二十年道得底。犹较他兴化半月程 保宁勇云。明月照见夜行人 径山杲云。何必不必。绵绵密密。觌面当机。有人续得末后句。许伊亲见二尊宿)○师谓克宾维那曰。汝不久为唱导之师。克宾曰。不入这保社。师曰。会了不入。不会了不入。曰总不与么。师便打曰。克宾维那。法战不胜。罚钱五贯。设饡饭一堂。次日师自白椎曰。克宾维那。法战不胜。不得吃饭。即便出院(雪窦显云。克宾要承嗣兴化。罚钱出院且置。却须索这。一顿棒始得。且问诸人。棒既吃了。作么生索。雪窦要断不平之事。今夜与克宾维那雪屈。以拄杖一时打散 云居舜云。大冶精金。应无变色。其奈兴化令行大严。不是克宾维那。也大难承当。若是如今泛泛之徒。翻转面皮多少时也 径山杲云。云居拗曲作直。妙喜道。要作临济烜赫儿孙。直须翻转面皮始得 楚石琦云。克宾法战不胜。兴化据令而行。称提临济宗风。揭示正法眼藏。棒头出孝子。佛法无人情。当时将谓茅长短。烧却元来地不平 径山信云。贼是小人。智过君子。兴化脚跟。被克宾掀起半空。过一小劫。方得着地。克宾古佛。其心安如海。会么。卖尽衣单。终不赤膊。好则好矣。美则尽美。生铁橛子。只不得饭吃)○师在临济为侍者。洛浦来参。临济问。甚处来。洛浦曰。銮城来。临济曰。有事相借问得么。洛浦曰。新戒不会。临济曰。打破大唐国。觅个不会底人也无。参堂去。师随后请问曰。适来新到。是成他褫。不成褫他。临济曰。我谁管你成褫不成褫。师曰。和尚只解将死雀就地弹。不解将一转语盖覆却。临济曰。你又作么生。师曰。请和尚作新到。临济遂曰。新戒不会。师曰。却是老僧罪过。临济曰。你语藏锋。师拟议。临济便打。至晚临济又曰。我今日问新到。是将死雀就地弹。就窠子里打。及至你出得语。又喝起了。向青云里打。师曰。草贼大败。临济便打○示众曰。若是作家战将。便请单刀直入。更莫如何若何。有旻德禅师。出礼拜起便喝。师亦喝。旻德又喝。师亦喝。旻德礼拜归众。师曰。适来若是别人。三十棒。一棒也较不得。何故。为他旻德会一喝。不作一喝用(首山念云。看他兴化与么用。为甚么放得他过。诸上座且道。甚么处是一喝不作一喝用。前一喝。后一喝。且道。那个是宾。那个是主。虽然如是。亦须仔细。便下座。又云。二俱有过。二俱无过 琅玡觉云。且道。那一喝。不作一喝用。兴化若无后语。疑杀天下人。虽然如是。晓者还稀 昭觉勤云。作家相见。须是恁么。机如掣电。眼似流星。原始要终。扶头接尾。所谓羽毛相似。言气相合。只如两家互换相喝。且作么生辨得一喝。不作一喝用。要承当临济正法眼藏。须明取二老宿意。且道。意作么生。百尺竿头须进步。紫罗帐里撒真珠 教忠光云。兴化与旻德。各出只手。要发明临济正法眼藏。殊不知。临济一宗扫土而尽。且道。利害在什么处。具眼者辨取)○师见同参来。才上法堂。师便喝。僧亦喝。师又喝。僧亦喝。师近前拈棒。僧又喝。师曰。你看这瞎汉。犹作主在。僧拟议。师直打下法堂。侍者请问。适来那僧。有甚触忤和尚。师曰。他适来。也有权。也有实。也有照。也有用。及乎我将手向伊面前横两横。到这里。却去不得。似这般瞎汉。不打更待何时(昭觉勤云。辨王库刀。振涂毒鼓。掣电未足以拟其迅。震雷未足以方其威。可谓善驱耕夫之牛。能夺饥人之食。只如主宾互换。有照有用。有权有实。则且置。甚处是兴化将手向伊面前。划两遭处。若这里洞明。可以荷负临济正法眼藏。如或泥水未分。未免瞎驴随大队 天童华云。兴化门墙千仞。从来家法森严。这僧暗透重关。要看洞中春色。好则好。未免二俱失利。只如兴化道。我将手向伊面前横两横。又作么生。天堂未就。地狱先成 育王光云。高提祖印。独耀寰中。大启洪炉。烹凡煅圣。非兴化不能验同参。非同参不能见兴化。直得主宾互换。照用双行。且道。那里是兴化将手向伊面前横两横处。这里明得。临济一宗。扫土而尽。脱或未然。卓拄杖一下。金镞惯调曾百战。铁鞭多力恨无仇)○后唐庄宗。车驾幸河北。回至魏府行宫。诏师问曰。朕收中原。获得一宝。未曾有人酬价。师曰。请陛下宝看。帝以两手。舒幞头脚。师曰。君王之宝。谁敢酬价。(报慈遂征云。且道。兴化肯庄宗。不肯庄宗。若肯庄宗。兴化眼在甚么处。若不肯庄宗。过在甚么处 雪窦显云。至尊所得。只可傍观。若非兴化作家。往往高价酬却 翠岩芝云。兴化当时下一着。可谓酩酊。如今作么生断 云峰悦云。真不掩伪。曲不藏直。有眼底辨取 黄龙心云。兴化一期。见机而作。争奈埋没伊一朝天子。当时若但向道。蚌蛤之珠收得。也无用处。教伊向后别有生涯。免得递相钝置。而今若有人问。又作么生酬价)龙颜大悦。赐紫衣师号。师皆不受。乃赐马。与师乘骑。马忽惊。师坠伤足。师唤院主。与我做个木柺子。院主做了将来。师接得绕院行。问僧曰。汝等还识老僧么。曰争得不识和尚。师曰。[跳-兆+戾]脚法师。说得行不得。又至法堂。令维那声钟集众。师曰。还识老僧么。众无对。师掷下柺子。端然而逝。

  宝寿沼禅师(临济玄法嗣)

  镇州宝寿沼禅师。(第一世)因僧问讯次。师曰。百千诸圣。尽不出此方丈内。曰只如古人道。大千沙界海中沤。未审此方丈。向甚么处著。师曰。千圣现在。曰阿谁证明。师便掷下拂子。僧从西过东立。师便打。僧曰。若不久参。焉知端的。师曰。三十年后。此话大行(昭觉勤云。宝寿向方丈里。布网张罗。这僧向钩饵边。擎头带角。三度冲浪上来。三度被来笼罩。且道。他得个甚么。还会么。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赵州来。师在禅床。背面而坐。赵州展坐具礼拜。师起入方丈。赵州收坐具而出○胡钉铰参。师问。汝莫是胡钉铰么。曰不敢。师曰。还钉得虚空么。曰请和尚打破。师便打。胡曰。和尚莫错打某甲。师曰。向后有多口阿师。与你点破在。胡后到赵州。举前话。赵州曰。汝因甚么被他打。胡曰。不知过在甚么处。赵州曰。只这一缝。尚不奈何。胡于此有省。赵州曰。且钉这一缝(雪窦显云。我要打这三个汉。一打赵州。不合瞎却胡钉铰眼。二打保寿。不能塞断赵州口。三打胡钉铰。不合放过保寿。蓦拈拄杖云。更有一个。大众一时退。乃击禅床一下 沩山喆云。这汉虽然省去。可惜赵州。当时待他道。某甲过在甚处。劈脊便棒。非但承他保寿威光。亦乃与丛林。为龟为鉴 沩山果云。保寿大似无风起浪。平地生堆。胡钉铰贪程太速。不觉堕坑落堑。若不遇赵州点破。争得归家稳坐。大众且道。那里是赵州点破处。要会么。良久云。斩新日月。特地乾坤 径山杲云。直饶钉得这一缝。点检将来。亦非好手。可怜两个老禅翁。却对俗人说家丑 鼓山永云。保寿虽具打破虚空底钳锤。未免伤锋犯手。胡公末后悟去。谁知眼尚[目*答]眵)○西院来参问。踏倒化城来时如何。师曰。不斩死汉。西院曰斩。师便打。西院连道斩斩。师又随声打。师却回方丈曰。适来这僧。将赤肉。抵他干棒。有甚死急。

  三圣慧然禅师(临济玄法嗣)

  镇州三圣院慧然禅师。自临济受诀。遍历丛林。至仰山。仰山问。汝名甚么。师曰慧寂。仰山曰。慧寂是我名。师曰。我名慧然。仰山大笑而已(雪窦显颂云。双收双放若为宗。骑虎由来要绝功。笑骂不知何处去。只应千古动悲风 昭觉勤云。这个笑。与岩头笑不同。岩头笑有毒药。这个笑千古万古。清风凛凛地。为甚么。雪窦末后却道。只应千古动悲风。也是死而不吊。一时与你注解了也。争奈天下人啖啄不入。不知落处。纵是山僧。也不知落处。诸人还知么 径山杲云。两个藏身露影汉。殊不顾旁观者)○仰山因有官人相访。仰山问。官居何位。曰推官。仰山竖起拂子曰。还推得这个么。官人无对。仰山令众下语。皆不契。时师不安。在涅槃堂内将息。仰山令侍者去请下语。师曰。但道和尚今日有事。仰山又令侍者问。未审有甚么事。师曰。再犯不容○到香严。香严问。甚处来。师曰临济。香严曰。将得临济喝来么。师以坐具蓦口打○又到德山。才展坐具。德山曰。莫展炊巾。这里无残羹馊饭。师曰。纵有也无著处。德山便打。师接住棒。推向禅床上。德山大笑。师哭苍天。便下参堂。(沩山行云。三圣拨草瞻风。有舒有卷。德山看凡验圣。有放有收。德山笑去即且置。三圣哭苍天便出。意作么生。不贪香饵味。可谓碧潭龙 云岩游云。三圣便展坐具。作贼人心虚。德山云。不用展炊巾。尾巴露也。三圣云。设有向什么处着。口是祸门。德山便打。裂破古今。三圣接住棒。推德山向绳床上。老鼠入牛角。更有一转语。待无舌人忌口。却向汝道)堂中首座。号踢天泰。问行脚高士。须得本道公验。作么生。是本道公验。师曰。道甚么。首座再问。师打一坐具曰。这漆桶。前后触忤多少贤良。首座拟人事。师便过第二座人事○又到道吾。道吾预知。以绯抹额。持神杖。于门下立。师曰。小心祗候。道吾应喏。师参堂了。再上人事。道吾具威仪。方丈内坐。师才近前。道吾曰。有事相借问得么。师曰。也是适来野狐精。便出去○住后上堂。我逢人即出。出则不为人。便下座(兴化奖云。我逢人则不出。出则便为人 白云端云。此二尊宿。各有一处打得着。且道。那个在前。那个在后。还有人向这里定当得么。良久云。妙舞莫夸回雪手。三台须是大家催 保宁勇云。此二尊宿。恁么为人。犹在半途。保宁今日。路见不平。拈拄杖下座。大众一时走散。掷下归方丈 宝峰文云。这两个老古锥。窃得临济些子活计。各自分疆列界。气冲宇宙。使明眼衲僧。只得好笑。诸禅德。且道。笑个甚么。还知落处么。若知。一任七颠八倒。若不知。且向三圣兴化葛藤里咬嚼 五祖演云。大众。此二尊宿。一人文章浩渺。一人武艺全施。若道兴化是。文亦不得。若道三圣是武。亦不得。若于此辨得出。许你通身是眼。若辨不出。你自相度 昭觉勤云。一人在孤峰顶上。土面灰头。一人在十字街头。斩钉截铁。有头有尾。同死同生。且道。出即不为人底是。出即便为人底是。万古碧潭空界月。再三捞捷始应知 径山杲云。真净老人。大似欺诬亡没。杲上座即不然。豁开三要三玄路。坐断须弥第一峰。且道。在三圣分上耶。在兴化分上耶。具眼者辨取 天童杰。举白云端语了云。大众。白云端和尚。错下名言。殊不知。二尊宿前不构村。后不迭店。直至于今。翻成话杷。何故。字经三写。乌焉成马 灵隐岳云。二老汉灭却。临济正法眼。却向长安路上。把手共行。直至于今递相钝置。且如何是共行一句。掣开金殿锁。撞动玉楼钟 楚石琦云。三圣兴化明眼宗师。因什么活计本同。生涯迥异。但有路可上。更高人也行 金粟悟云。古今拈提。未有出他圈缋。金粟路见不平。每人与二十棒。更与二十棒。待打个人)○僧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曰。臭肉来蝇(兴化奖云。破驴脊上乏苍蝇)○问僧。近离甚处。僧便喝。师亦喝。僧又喝。师又喝。僧曰。行棒即瞎便喝。师拈棒。僧乃转身作受棒势。师曰。下坡不走。快便难逢。便棒。僧曰这贼。便出去。师遂抛下棒。次有僧问。适来争容得这僧。师曰。是伊见先师来。

  魏府大觉和尚(临济玄法嗣)

  魏府大觉和尚。参临济。临济才见。竖起拂子。师展坐具。临济掷下拂子。师收坐具参堂去。时僧众曰。此僧莫是和尚亲故。不礼拜。又不吃棒。临济闻说。令侍者唤适来新到上来。师随侍者到方丈。临济曰。大众道。汝来参长老。又不礼拜。又不吃棒。莫是长老亲故。师乃珍重下去○临终时。谓众曰。我有一只箭。要付与人。时有一僧出曰。请和尚箭。师曰。汝唤甚么作箭。僧喝师打数下。便归方丈。却唤其僧入来。问曰。汝适来会么。曰不会师又打数下。掷却拄杖曰。已后遇明眼人。分明举似。便乃告寂。

  灌溪志闲禅师(临济玄法嗣)

  灌溪志闲禅师。魏府馆陶史氏子。幼从柏岩禅师。披剃受具。后见临济。临济蓦胸搊住。师曰领领。临济拓开曰。且放汝一顿。师离临济。至末山○住后上堂曰。我在临济爷爷处。得半杓。末山娘娘处。得半杓。共成一杓吃了。直至如今饱不饥(天童华云。灌溪气宇如王。被临济活埋。在镇州城里。十字街头。当时若是光孝。棒折也未放你在。何故。家肥生孝子。国霸有谋臣 灵隐岳云。炉鞴之所钝铁尤多。虽然如是。不因夜来雁。争见海门秋)○师会下一僧。去参石霜。石霜问。甚处来。曰灌溪来。石霜曰。我南山不如他北山。僧无对。僧回举似师。师曰。何不道灌溪修涅槃堂了也○问久向灌溪。到来只见沤麻池师曰。汝只见沤麻池。且不见灌溪。曰如何是灌溪。师曰。劈箭急(后人举似玄沙备。玄沙云。更学三十年未会禅)。

  涿州纸衣和尚(临济玄法嗣)

  涿州纸衣和尚。(即克符道者)初问临济。如何是夺人不夺境。临济曰。煦日发生铺地锦。婴儿垂发白如丝。师曰。如何是夺境不夺人。临济曰。王令已行天下遍。将军塞外绝烟尘。师曰。如何是人境俱夺。临济曰。并汾绝信。独处一方。师曰。如何是人境俱不夺。临济曰。王登宝殿。野老讴歌。师于言下领旨。

  定州善崔禅师(临济玄法嗣)

  定州善崔禅师。州将王令公。于衙署张座。请师说法。师升座拈拄杖曰。出来也打。不出来也打。僧出曰。崔禅聻。师掷下拄杖曰。久立令公。伏惟珍重(归宗一云。作么生道得一语。救得崔禅 清凉钦云。和尚且自救好。是肯他不肯他 琅玡觉云。久经行阵者。终不展枪旗 云盖智云。身挨白刃。不惧死生。也须是这僧始得。崔禅为甚么当机放过。要会么。锦鳞已得休劳力。收取丝纶归去休 荐福行云。崔禅上堂。美则美矣。善则未善。何故。大似放过这僧。山僧即不然。待这僧出众来问。未开口已前。与他痛棒。若是皮下有血。必然别有生涯 龟峰光云。崔禅布长蛇偃月大阵。欲统四大部洲。为一世界。不是这僧搀旗夺鼓。未免陷在虏庭。且道。坐筹帷幄。镇静八方。水乳和同。风云会合一句。作么生道。若不蓝田射石虎。几乎误杀李将军)。

  镇州万寿和尚(临济玄法嗣)

  镇州万寿和尚。访宝寿。宝寿坐不起。师展坐具。宝寿下禅床。师却坐。宝寿骤入方丈闭却门。知事见师坐不起曰。请和尚库下吃茶。师乃归院。翌日宝寿来复谒。师踞禅床。宝寿展坐具。师亦下禅床。宝寿却坐。师归方丈闭却门。宝寿入侍者寮。取灰围却方丈门。便归去。师遂开门见曰。我不恁么。他却恁么。

  幽州谭空和尚(临济玄法嗣)

  幽州谭空和尚。镇州牧有姑为尼。行脚回。欲开堂为人。牧令师勘过。师问曰。见说汝欲开堂为人。是否。尼曰是。师曰。尼是五障之身。汝作么生为人。尼曰。龙女八岁。南方无垢世界。成等正觉。又作么生。师曰。龙女有十八变。你试一变看。尼曰。设使变得。也只是个野狐精。师便打。牧闻举乃曰。和尚棒折那(翠岩芝云。且道。尼具眼么。只担得断贯索。且作么生会)○宝寿和尚问。除却中上二根人来时。师兄作么生。师曰。汝适来举。早错也。宝寿曰。师兄也不得无过。师曰。汝却与我作师兄。宝寿侧掌曰。这老贼。

  米仓和尚(临济玄法嗣)

  沧州米仓和尚。州牧请师。与宝寿入厅供养。令人传语。请二长老。谭论佛法。宝寿曰。请师兄答话。师便喝。宝寿曰。某甲话也未问。喝作么。师曰。犹嫌少在。宝寿却与一喝。

  虎溪庵主(临济玄法嗣)

  虎溪庵主。有僧问。和尚何处人事。师曰。陇西人。曰承闻陇西出鹦鹉。是否。师曰是。曰和尚莫不是否。师便作鹦鹉声。僧曰。好个鹦鹉。师便打。

  定上座(临济玄法嗣)

  定上座。初参临济。问如何是佛法大意临济下禅床擒住。师拟议。临济与一掌。师伫思。傍僧曰。定上座。何不礼拜。师方作礼。忽然大悟○后南游。路逢岩头雪峰钦山三人。岩头问。上座甚处来。师曰。临济来。岩头曰。和尚万福。师曰。和尚已顺世也。岩头曰。某甲三人。特去礼拜。薄福不遇。不知和尚在日。有何言句。请上座举一两则。师遂举。临济上堂曰。赤肉团上。有一无位真人。常在汝等诸人面门出入。未证据者看看。时有僧问。如何是无位真人。临济下禅床搊住曰。道道。僧拟议。临济拓开曰。无位真人。是甚么干屎橛。岩头不觉吐舌。雪峰曰。临济大似白拈贼。钦山曰。何不道赤肉团上非无位真人。师便擒住曰。无位真人。与非无位真人。相去多少。速道速道。钦山被擒。直得面黄面青。语之不得。岩头雪峰曰。这新戒。不识好恶。触忤上座。且望慈悲。师曰。若不是这两个老汉。[祝/土]杀这尿床鬼子○师在镇府斋。回到桥上坐次。逢三人座主。一人问。如何是禅河深处。须穷到底。师擒住拟抛向桥下。二座主近前谏曰。莫怪触忤上座。且望慈悲。师曰。若不是这两个座主。直教他穷到底。

  奯上座(临济玄法嗣)

  奯上座。离临济。参德山。德山才见。下禅床。作抽坐具势。师曰。这个且置。或遇心境一如底人来。向伊道个甚么。免被诸方检责。德山曰。犹较昔日三步在。别作个主人公来。师便喝。德山默然。师曰。塞却这老汉咽喉也。拂袖便出(沩山佑闻举云。奯上座虽得便宜。争奈掩耳偷铃 蒋山勤云。奯公一喝。宾主历然。德山无语。言遍天下。沩山老子。雪上加霜。仔细检点将来。总不可放过。乃掷下拄杖)○又参百丈。茶罢。百丈曰。有事相借问得么。师曰。幸自非言。何须瓯茶。百丈曰。与么则许借问。百丈曰。收得安南。又忧塞北。师擘开胸曰。与么不与么。百丈曰。要且难构。要且难构。师曰。知即得。知即得(仰山寂云。若有人知得此二人落处。不妨奇特。若辨不得。大似日中迷路)。

  南岳下六世(临济下二世)

  南院慧颙禅师(兴化奖法嗣)

  汝州南院慧颙禅师。(亦曰宝应)上堂。赤肉团上。壁立千仞。僧问。赤肉团上壁立千仞。岂不是和尚道。师曰是。僧便掀倒禅床。师曰。这瞎驴乱作。僧拟议。师便打(径山杲云。吾今为汝。保任此事。终不虚也 天童华云。也是勾贼破家。若非这僧敢捋虎须。争见南院汗马功高。虽然如是。山僧更资一路。赤肉团上。壁立千仞。若有僧出。劈脊便打何故。杀人刀。活人剑。具眼者看 楚石琦云。这僧敢在毒蛇头上揩痒。苍龙颔下批鳞。谁不赏他大胆。只是末。上少了。一着自出洞来无敌手。得饶人处且饶人)○问僧。近离甚处。曰长水。师曰。东流西流。曰总不恁么。师曰。作么生。僧珍重。师便打○僧参。师举拂子。僧曰。今日败缺。师放下拂子。僧曰。犹有这个在。师便打○问僧。近离甚处。曰襄州。师曰。来作甚么。曰特来礼拜和尚。师曰。恰遇宝应老不在。僧便喝。师曰。向汝道不在。又喝作甚么。僧又喝。师便打。僧礼拜。师曰。这棒本是汝打我。我且打汝。要此话大行。瞎汉参堂去○僧问。从上诸圣。甚么处去。师曰。不上天堂。即入地狱。曰和尚作么生。师曰。还知宝应老落处么。僧拟议。师以拂子蓦口打。复唤僧近前曰。令合是汝行。又打一拂子(雪窦显云。令既自行。且拂子不知来处。雪窦道个瞎。且要雪上加霜 径山杲云。权衡临济三要三玄。须还他南院始得。雪窦为甚么却道。拂子不知来处。妙喜亦道个瞎。且图两得相见)○思明和尚。未住西院时。到参。礼拜了曰。无可人事。从许州来。收得江西剃刀一柄献和尚。师曰。汝从许州来。为甚却收得江西剃刀。思明把师手掏一掏。师曰。侍者收取。思明以衣袖。拂一拂便行。师曰。阿剌剌。阿剌剌○上堂。诸方只具啐啄同时眼。不具啐啄同时用。僧便问。如何是啐啄同时用。师曰。作家不啐啄。啐啄同时失。曰此犹未是某甲问处。师曰。汝问处作么生。僧曰失。师便打。其僧不肯。(翠岩真云。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南院虽则全机受敌。其奈土旷人稀 沩山喆云。南院高提祖印。纵夺当机。这僧善能当机抗敌。争奈力竭计穷。如今还有本色衲僧么。出来与大沩相见。不图鼓舞扬声。贵要宗风不堕。有么有么。如无。大沩今日大似索战无功 净因成云。全军制胜。草偃风行。南院如师子。搏兔亦全其力)后于云门会下。闻二僧举此话。一僧曰。当时南院棒折那。其僧忽契悟。遂奔回省觐。师已圆寂。乃谒风穴。风穴一见便问。上座莫是当时问先师。啐啄同时话底么。僧曰是。师曰。汝当时作么生会。曰某甲当时。如在灯影里行相似。风穴曰。汝会也(翠岩真。出风穴语云。当时待这僧拟议祗对。以坐具劈口摵 沩山喆云。大小风穴。却将恶水泼人。大沩即不然。问你当时作么生。待云某甲当时如灯影里行。先师肉犹暖在。你作这个见解。以拄杖打下法堂。免见孤他南院 东禅观云。扶南院门风。还他风穴。诸方往往道。伊肯这僧。殊不知。这僧被伊推在万丈坑里)○问祖意教意。是同是别。师曰。王尚书李仆射。曰意旨如何。牛头南。马头北(径山杲云。前头答得着。后头答不着)。

  守廓侍者(兴化奖法嗣)

  守廓侍者。问德山曰。从上诸圣。向甚么处去。德山曰。作么作么。师曰。来点飞龙马。跛鳖出头来。德山便休去。来日浴出。师过茶与德山。德山于背上。拊一下曰。昨日公案作么生。师曰。这老汉。今日方始瞥地。德山又休去(雪窦显云。然精金百炼。须要本分钳锤德山既以己妨人。这僧还同受屈。以拄杖画一画云。适来公案且置。从上诸圣。什么处去。大众拟议。一时趁出 黄龙南云。德山持聋作哑。虽然暗得便宜。廓公掩耳偷铃。争奈傍观者哂 沩山喆云。若不登龙门。焉知沧海宽。直饶浪激千寻。争奈龙王不顾 云居元云。大凡一宾一主。须是知音同死同生。方堪受敌。廓侍者独立于悬崖石上。翻身倒捋虎须。周金刚安坐于大海波心。背手逆擒麟角。在檀特山前列阵。向占波国里争锋。分明有输有赢。且道。谁得谁失。请诸人断看)○师行脚。到襄州华严和尚会下。一日华严上堂曰。大众。今日若是临济德山高亭大愚鸟窠船子儿孙。不用如何若何。便请单刀直入。华严与汝证据。师出礼拜。起便喝。华严亦喝。师又喝。华严亦喝。师礼拜起曰。大众。看这老汉一场败缺。又喝一喝。拍手归众。华严下座归方丈。时风穴作维那。上去问讯。华严曰。维那汝来也。叵耐守廓适来。把老僧扭捏一上。待集众。打一顿趁出。风穴曰。趁他迟了也。自是和尚言过。他是临济下儿孙。本分恁么。华严方息怒。风穴下来举似师。师曰。你著甚来由。劝这汉。我未问前。早要棒吃。得我话行。如今不打。搭却我这话也。风穴曰。虽然如是。已遍天下也。

  西院思明禅师(宝寿沼法嗣)

  汝州西院思明禅师。从漪上座。到法席旬日。常自曰。莫道会佛法人。觅个举话底人也无。师闻而默之。漪异日上法堂次。师召从漪。漪举首。师曰错。漪进三两步。师又曰错。漪近前。师曰。适来两错。是上座错。是思明老汉错。曰是从漪错。师曰错错。乃曰。上座且在这里过夏。共汝商量这两错。漪不肯便去。后住相州天平山。每举前话曰。我行脚时。被恶风吹到汝州。有西院长老。勘我连下两错。更留我过夏。待共我商量。我不道恁么时错。我发足南方去时。早知错了也(首山念云。据天平作恁么解会。未梦见西院在。何故话在 昭觉勤云。如今人。闻他道发足向南方去时。早知道错了也。便去卜度道。未行脚时。自无许多佛法禅道。及至行脚。被诸方热瞒。不可未行脚时。唤地作天。唤山作水。幸无一星事。若总恁么作流俗见解。何不买一片帽戴。大家过时。有什么用处。佛法不是这个道理)。

  宝寿和尚(宝寿沼法嗣)

  宝寿和尚。(第二世)在先宝寿。为供养主。宝寿问。父母未生前。还我本来面目来。师立至夜深。下语不契。翌日辞去。宝寿曰。汝何往。师曰。昨日蒙和尚设问。某甲不契。往南方参知识去。宝寿曰。南方禁夏不禁冬。我此间禁冬不禁夏。汝且作街坊过夏。若是佛法。阛阓之中。浩浩红尘。常说正法。师不敢违。一日街头见两人交争。挥一拳曰。你得恁么无面目。师当下大悟。走见宝寿。未及出语。宝寿便曰。汝会也。不用说。师便礼拜(昭觉勤云。筑着磕着。当头彰本地风光。应声应色。直下无丝毫透漏。还会他道得恁么无面目么。龙袖拂开全体现)○宝寿临迁化时。嘱三圣。请师开堂。师开堂曰。三圣推出一僧。师便打。三圣曰与么为人。非但瞎却这僧眼。瞎却镇州一城人眼去在。师掷下拄杖。便归方丈(雪窦显云。保寿三圣。虽发明临济正法眼藏。要且只解无佛处称尊。当时这僧。若是个汉。才被推出。便掀倒禅床。直饶保寿全机。也较三千里 法眼益云。什么处是瞎却人眼处 云居元云。众中尽道。此语奇特。大似韩卢逐块。殊不知。保寿正贼不识。误罪平人。这僧有理不伸。至今受屈承天欲断不平之事。拈拄杖云。要为天下宗师。此棒别有分付 黄龙新云。保寿见机而作。其奈三圣不甘。直饶甘去。未免瞎却镇州一城人眼昭觉勤云。保寿大似毒龙搅海。雨似盆倾。三圣虽然。雷震青霄。未助得威光一半在。可中有个直下承当底。非但瞎镇州一城人眼。瞎却天下人眼去在 天童华云。丛林中商量尽道。保寿三圣。是作家炉韛。本分钳锤。有甚交涉。殊不知。二大老。被这僧一拶。直至如今扶不起。今日莫有为二老雪屈底么。出来与明果相见。有么。蓦拈拄杖掷下云。龙蛇易辨。衲子难瞒 天童杰云。二尊宿美则美矣。若要扶临济正宗。每人合吃一顿棒在。且道。那里是欠处。具择法眼者。试定当看)。

  际上座(纸衣法嗣)

  际上座。行脚到洛京南禅。时有朱行军设斋。入僧堂。顾视曰。直下是。遂行香。口不住道。至师面前。师便问。直下是个甚么。行军便喝。师曰。行军幸是会佛法底人。又恶发作甚么。行军曰。唤作恶发即不得。师便喝。行军曰。钩在不疑之地。师又喝。行军便休。斋退。令客司请适来下喝僧来。师至。便共行军言论。并不顾诸人。僧录曰。行军适来。争容得这僧无礼。行军曰。若是你诸人喝。下官有剑。僧录曰。某等固是不会。须是他晖长老始得。行军曰。若是南禅长老。也未梦见在(天童华云。行军拈出倚天长剑。这僧披襟。敢冲白刃。虽然两不相伤。争奈二俱弄险 教忠光云。朱行军傍若无人。这僧搀行夺市。虽然钩在不疑之地。争奈二俱失利。且道。甚处是失利处。喝一喝)。

  南岳下七世(临济下三世)

  风穴延沼禅师(南院颙法嗣)

  汝州风穴延沼禅师。余杭刘氏子。幼习儒典。应进士。一举不遂。乃出家。依本州开元智恭律师。披削受具。习天台止观。年二十五。谒镜清。镜清问。近离甚处。师曰。自离东来。镜清曰。还过小江也无。师曰。大舸独飘空。小江无可济。镜清曰。镜水秦山。鸟飞不度。子莫道听途言。师曰。沧溟尚怯艨[舟*侖]势。列汉飞帆渡五湖。镜清竖拂子曰。争奈这个何。师曰。这个是甚么。镜清曰。果然不识。师曰。出没卷舒。与师同用。镜清曰。杓卜听虚声。熟睡饶讇语。师曰。泽广藏山。理能伏豹。镜清曰。舍罪放愆。速须出去。师曰。出去即失。便出到法堂。乃曰。夫行脚人。因缘未尽其善。不可便休去。却回曰。某甲适来辄陈小騃。冒渎尊颜。伏蒙慈悲。未赐罪责。镜清曰。适来言从东来。岂不是翠岩来。师曰。雪窦亲栖宝盖东。镜清曰。不逐忘半狂解息。却来这里念篇章。师曰。路逢剑客须呈剑。不是诗人莫献诗。镜清曰。诗速秘却。略借剑看。师曰。[目/(巠-工)]首甑人携剑去。镜清曰。不独触风化。亦自显颟顸。师曰。若不触风化。争明古佛心。镜清曰。如何是古佛心。师曰。再许允容。师今何有。镜清曰。东来衲子。菽麦不分。只闻不已而已。何得抑已而已。师曰。巨浪涌千寻。澄波不离水。镜清曰。一句截流。万机寝削。师便礼拜。镜清曰。衲子俊哉。衲子俊哉○师到华严。华严问。我有牧牛歌。辄请阇黎和。师曰。羯鼓掉鞭牛豹跳。远村梅树觜卢都○师参南院。入门不礼拜。南院曰。入门须辨主。师曰。端的请师分。南院于左膝拍一拍。师便喝。南院于右膝拍一拍。师又喝。南院曰。左边一拍且置。右边一拍作么生。师曰瞎。南院便拈棒。师曰。莫盲枷瞎棒。夺打和尚。莫言不道。南院掷下棒曰。今日被黄面浙子。钝置一场。师曰。和尚大似持钵不得。诈道不饥。南院曰。阇黎曾到此间么。师曰。是何言欤。南院曰。老僧好好相借问。师曰。也不得放过。便下参众了。却上堂头礼谢。南院曰。阇黎曾见甚么人来。师曰。在襄州华严。与廓侍者同夏。南院曰。亲见作家来。南院问。南方一棒。作么商量。师曰。作奇特商量。师却问。和尚此间一棒。作么商量。南院拈拄杖曰。棒下无生忍。临机不见师。师于言下。大彻玄旨。遂依止六年。四众请主风穴(径山杲云。风穴当时。好大展坐具礼三拜。不然。与掀倒禅床。乃回顾冲密云。你道风穴当时礼拜即是。掀倒禅床即是。冲密云。草贼大败。妙喜云。你看这瞎汉。便打)○师因兵寇。避地郢州。谒李使君。留于衙内度夏。普设大会。请师上堂。才升座乃曰。祖师心印。状似铁牛之机。去即印住。住即印破。只如不去不住。印即是。不印即是。还有人道得么。时有卢陂长老出问。学人有铁牛之机。请师不搭印。师曰。惯钓鲸鲵澄巨浸却嗟蛙步[馬*展]泥沙。陂伫思。师喝曰。长老何不进语。陂拟议。师便打一拂子曰。还记得话头么。试举看。陂拟开口。师又打一拂子。牧主曰。信知佛法与王法一般。师曰。见甚么道理。牧主曰。当断不断。反招其乱。师便下座(昭觉勤云。风穴擐三玄戈甲。施四种主宾明立信旗。密排阵敌。及至卢陂。才跨铁牛。划时擒下。遂令牧主知归。所谓龙驰虎骤。凤翥鸾翔。虽然。若是崇宁。待伊道有铁牛之机。劈脊便棒。杀人刀。活人剑。还知落处么)○问古曲无音韵。如何和得齐。师曰。木鸡啼子夜。刍狗吠天明(径山杲云。这黄面浙子。恁么答话。也做他临济儿孙未得在。今日有人问径山。古曲无音韵。如何和得齐。只向他道。木鸡啼子夜。刍狗吠天明)○上堂。若立一尘。家国兴盛。野老颦蹙。不立一尘。家国丧亡。野老安贴。于此明得。阇黎无分。全是老僧。于此不明。老僧却是阇黎。阇黎与老僧。亦能悟却天下人。亦能瞎却天下人。欲识阇黎么。右边一拍曰。这里是。欲识老僧么。左边一拍曰。这里是(云门偃云。这里即易。那里即难 琅玡觉云。杓卜听虚声 白云端云。大众立即是。不立即是。良久云。心不负人。面无惭色。拍禅床一下 五祖演举了云。山僧即不然。若立一尘。法堂前。草深一丈。不立一尘。锦上铺花。何也。不见道九九八十一。穷汉受罪毕。才拟展脚眠。蚊虫獦蚤出 天童华云。大小风穴。不会转身句 灵隐岳云。大小风穴。醋气犹在。何故。始作翕如也。纵之纯如也。皦如也。释如也。以成。喝一喝)。

  颖桥安禅师(南院颙法嗣)

  颖桥安禅师。(号铁胡)与钟司徒向火次。钟忽问。三界焚烧时。如何出得。师以香匙拨开火。钟拟议。师曰。司徒司徒。钟忽有省。

  兴阳归静禅师(西院明法嗣)

  郢州兴阳归静禅师。初参西院。便问。拟问不问时如何。西院便打。师良久。西院曰。若唤作棒。眉须堕落。师于言下大悟。

  南岳下八世(临济下四世)

  首山省念禅师(风穴沼法嗣)

  汝州首山省念禅师。莱州狄氏子。常密诵法华经。众目为念法华也。晚于风穴会中。充知客。一日侍立次。风穴乃垂涕告之曰。不幸临济之道。至吾将坠于地矣。师曰。观此一众。岂无人邪。风穴曰。聪明者多。见性者少。师曰。如某者如何。风穴曰。吾虽望子之久。犹恐耽著此经。不能放下。师曰。此亦可事。愿闻其要。风穴遂上堂。举世尊以青莲目。顾视大众。乃曰。正当恁么时。且道。说个甚么。若道不说而说。又是埋没先圣。且道。说个甚么。师乃拂袖下去。风穴掷下拄杖。归方丈。侍者随后请益曰。念法华。因甚不祗对和尚。风穴曰。念法华会也○次日。师与真园头。同上问讯次。风穴问真曰。作么生是世尊不说说。真曰。鹁鸠树头鸣。风穴曰。汝作许多痴福作么。何不体究言句。又问师曰。汝作么生。师曰。动容扬古路。不堕悄然机。风穴谓真曰。汝何不看念法华下语(径山杲云。我当时若见这老汉恁么。道。深掘一坑。一时埋却。更牵牛在上蹋过。却须放真公出一头始得。山僧恁么道。且不是抑强扶弱。亦不是杜撰差排。你若识得鹁鸠树头鸣。意在麻畬里。便识得动容扬古路。不堕悄然机。这两转语。毕竟是一耶是二耶。若道是一。为甚么风穴只肯念法华。不肯真园头。若道是二。争奈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参)○因白兆楚和尚。至汝州宣化。风穴令师往传语。才相见。提起坐具。便问。展即是。不展即是。白兆曰。自家看取。师便喝。白兆曰。我曾亲近知识来。未尝辄敢恁么造次。师曰。草贼大败。白兆曰。来日若见风穴和尚。待一一举似。师曰。一任一任。不得忘却。师乃先回举似风穴。风穴曰。今日又被你收下一员草贼。师曰。好手不张名。白兆次日才到相见。便举前话。风穴曰。非但昨日。今日和赃捉败。师于是名振四方。开法首山。

  广慧真禅师(风穴沼法嗣)

  汝州广慧真禅师。尝在风穴作园头。风穴问曰。会昌沙汰时。护法善神。向甚么处去。师曰。常在阛阓中。要且无人识。风穴曰。汝彻也。师礼拜(径山杲云。汝道。风穴自彻也未)。

  南岳下九世(临济下五世)

  汾阳善昭禅师(首山念法嗣)

  汾州太子院善昭禅师。太原俞氏子。杖策游方。历参知识七十一员。后到首山问。百丈卷席。意旨如何。首山曰。龙袖拂开全体现。曰师意如何。首山曰。象王行处绝狐踪。师于言下大悟。拜起而曰。万古碧潭空界月。再三捞捷始应知。有问者曰。见何道理。便尔自肯。师曰。正是我放身命处。后游衡湘及襄沔间。每为郡守。以名刹力致。前后八请。坚卧不答。洎首山殁。西河道俗。遣僧契聪。迎请住持。师闭关高枕。聪排闼而入。让之曰。佛法大事。靖退小节。风穴惧应谶。忧宗旨坠灭。幸而有先师。先师已弃世。汝有力荷担如来大法者。今何时而欲安眠哉。师矍起。握聪手曰。非公不闻此语。趣办严。吾行矣○问如何是学人著力处。师曰。嘉州打大像。曰如何是学人转身处。师曰。陕府灌铁牛。曰如何是学人亲切处。师曰。西河弄师子。乃曰。若人会得此三句。已辨三玄。更有三要语在。切须荐取。不是等闲。与大众颂出。三玄三要事难分。得意忘言道易亲。一句明明该万象。重阳九日菊花新○师为并汾苦寒。乃罢夜参。有异比丘。振锡而至。谓师曰。会中有大士六人。奈何不说法。言讫而去。师密记以偈曰。胡僧金锡光。为法到汾阳。六人成大器。劝请为敷扬○郑工部到。茶话次。郑示师偈曰。黄纸休遮眼。青云自有阴。莫将闲学解。埋没祖师心。复曰。只将此偈。验天下长老。师曰。与么则汾阳也在里头。曰担枷过状。师曰。更不再勘。郑曰。两重公案。师曰。知即得。郑良久。师嘘一声。郑曰。文宝文宝。师曰。在甚所在。郑曰。不容某甲出气。争得嗔他道。淹滞长老在此。师曰。是何言欤。郑曰实。师曰。也不得放过。郑曰。请师一偈。师曰。不闲纸墨。随示偈曰。荒草寻幽径。岩松迥布阴。几多玄学客。失却本来心○上堂。谓众曰。夫说法者。须具十智同真。若不具十智同真。邪正不辨。缁素不分。不能与人天为眼目。决断是非。如鸟飞空而折翼。如箭射的而断弦。弦断故射的不中。翼折故空不可飞。弦壮翼牢。空的俱彻。作么生是十智同真。与诸上座点出。一同一质。二同大事。三总同参。四同真志。五同遍普。六同具足。七同得失。八同生杀。九同音吼。十同得入。又曰。与甚么人同得入。与阿谁同音吼。作么生是同生杀。甚么物同得失。阿那个同具足。是甚么同遍普。何人同真志。孰能总同参。那个同大事。何物同一质。有点得出底么。点得出者。不吝慈悲。点不出来。未有参学眼在。切须辨取。要识是非。面目见在。不可久立。珍重(径山杲云。汾阳老子。末后若无个面目见在。一场败阙。虽然如是。未免丧我儿孙。喝一喝。颂云。兔角龟毛眼里栽。铁山当面势崔嵬。东西南北无门入。旷劫无明当下灰)○龙德府尹李侯。与师有旧。虚承天寺致之。使三反不赴。使者受罚。复至曰。必欲得师俱往。不然有死而已。师笑曰。老病业已不出山。借往。当先后之。何必俱邪。使曰。师诺。则先后唯所择师令馔设。且俶装曰。吾先行矣。停箸而化。

  叶县归省禅师(首山念法嗣)

  汝州叶县广教院归省禅师。冀州贾氏子。游方参首山。首山一日举竹篦问曰。唤作竹篦即触。不唤作竹篦即背唤作甚么。师掣得掷地上曰。是甚么。首山曰瞎。师于言下。豁然顿悟○僧请益柏树子话。师曰。我不辞与汝说还信么。曰和尚重言。争敢不信。师曰。汝还闻檐头水滴声么。其僧豁然。不觉失声云[口*耶]。师曰。你见个甚么道理。僧便以颂对曰。檐头水滴。分明历历。打破乾坤。当下心息。师乃忻然○师因去将。息寮看病僧。僧乃问曰。和尚四大本空。病从何来。师曰。从阇黎问处来。僧喘气。又问曰。不问时如何。师曰。撒手卧长空。僧曰[口*耶]。便脱去○师到洞山。问洞山。廓然无依。法归何处。洞山曰。三番羯磨。师曰。恁么即知音不和也。洞山曰。知音不和底事作么生。师曰。龟毛拂子长三尺。洞山曰。你因什么。眉须堕落。师便礼拜。

  神鼎洪諲禅师(首山念法嗣)

  潭州神鼎洪諲禅师。襄水扈氏子。尝与数耆宿。至襄沔间。一僧举论宗乘颇敏捷。会野饭山店中供办。而僧论说不已。师曰。三界唯心。万法唯识。唯识唯心。眼声耳色。是甚么人语。僧曰。法眼语。师曰。其义如何。曰唯心故根境不相到。唯识故声色摐然。师曰。舌味是根境否。曰是。师以箸筴菜。置口中。含胡而语曰。何谓相人邪。坐者骇然。僧不能答。师曰。途路之乐。终未到家。见解入微。不名见道。参须实参。悟须实悟。阎罗大王。不怕多语。僧拱而退○后隐衡岳三生藏。有湘阴豪贵来游。福严即师之。室见其气貌闲静。一钵挂壁。余无长物。倾爱之。遂拜跪请往神鼎。师笑而诺之。至十年。始成丛席一朽床。为说法座。其甘枯淡无比。又以德腊俱高。诸方尊之。如古赵州。

  谷隐蕴聪禅师(首山念法嗣)

  襄州谷隐山蕴聪慈照禅师。初参百丈恒和尚。因结夏。百丈上堂。举中观论曰。正觉无名相。随缘即道场。师便出问。如何是正觉无名相。百丈曰。汝还见露柱么。师曰。如何是随缘即道场。百丈曰。今日结夏○次参首山。问学人亲到。宝山空手回时如何。首山曰。家家门前火把子。师于言下大悟。呈偈曰。我今二十七。访道曾寻觅。今朝喜得逢。要且不相识○后到大阳玄和尚。问近离甚处。师曰襄州。大阳曰。作么生是不隔底句。师曰。和尚住持不易。大阳曰。且坐吃茶。师便参。众去。侍者问。适来新到。只对住持。不易和尚为甚么。教坐吃茶。大阳曰。我献他新罗附子。他酬我舶上茴香。你去问他有语在。侍者请师。吃茶问适来。只对和尚道。住持不易。意旨如何。师曰。真鍮不博金。

  广慧元琏禅师(首山念法嗣)

  汝州广慧院元琏禅师。泉州陈氏。到首山。首山问。近离甚处。师曰汉上。首山竖起拳曰。汉上还有这个么。师曰。这个是甚么碗鸣声。首山曰瞎。师曰恰是。拍一拍便出。他日又问。学人亲到。宝山空手回时如何。首山曰。家家门前火把子。师当下大悟曰。某甲不疑天下老和尚舌头也。首山曰。汝会处作么生。与我说来看。师曰。只是地上水碙砂也。首山曰。汝会也。师便礼拜(径山杲云。你道念和尚还肯他广慧也无。若道肯他。何故不与一棒。若道不肯他。何故不与一棒。有人于此道得。妙喜与你一棒)○住后。杨亿侍郎问。天上无弥勒。地下无弥勒。未审在甚么处。师曰。敲砖打瓦。又问。风穴道金沙。滩头马郎妇。意旨如何。师曰。更道也不及○许式郎中漕。西蜀经由谒。师适接见于佛前。式曰。先拜佛。先拜长老。师曰。虾蟆吞大虫。式曰。恁么则总不拜去也。师曰。运使话堕。式曰。许长老具一只眼。师以衣袖便拂。式曰。今日看破便礼拜。

  三交智嵩禅师(首山念法嗣)

  并州承天院三交智嵩禅师。参首山。问如何是佛法的的大意。首山曰。楚王城畔。汝水东流。师于此有省。顿契佛意。乃作三玄偈曰。须用直须用。心意莫定动。三岁师子吼。十方没狐种。我有真如性。如同幕里隐。打破六门关。显出毗卢印。真骨金刚体。可夸六尘一拂永无遮。廓落世界空为体。体上无为真到家。首山闻乃请吃茶。问这三颂。是汝作来邪。师曰是。首山曰。或有人教汝。现三十二相时如何。师曰。某甲不是野狐精。首山曰。惜取眉毛。师曰。和尚落了多少。首山以竹篦头上打曰。这汉向后。乱作去在○郑工部问。百尺竿头独打毬。万丈悬崖丝系腰时如何。师曰。幽州著脚。广南厮扑。郑无语。师曰。勘破这胡汉。郑曰。二十年江南界里。这回却见禅师。师曰。瞎老婆吹火。

  仁王处评禅师(首山念法嗣)

  池州仁王院处评禅师。问首山。如何是佛法大意。首山便喝。师礼拜。首山拈棒。师曰。老和尚没世界那。首山抛下拄杖曰。明眼人难谩。师曰。草贼大败。

  智门迥罕禅师(首山念法嗣)

  随州智门迥罕禅师。为北塔僧。使点茶次。师起揖曰。僧使近上坐。使曰。鹞子头上。争敢安巢。师曰。棒上不成龙。随后打一坐具。使茶罢起曰。适来却成触忤和尚。师曰。江南杜禅客。觅甚么第二碗。

  鹿门慧昭山主(首山念法嗣)

  襄州鹿门慧昭山主。杨亿侍郎问曰。入山不畏虎。当路却防人时如何。师曰。君子坦荡荡。

  南岳下十世(临济下六世)

  石霜楚圆禅师(汾阳昭法嗣)

  潭州石霜楚圆慈明禅师。全州李氏子。少为书生。年二十二。依湘山隐静寺出家。其母有贤行。使之游方。闻汾阳道望。遂往谒焉。汾阳顾而默器之。经二年。未许入室。每见必骂诟。或毁诋诸方。及有所训皆流俗鄙事。一夕诉曰。自至法席。已再夏。不蒙指示。但增世俗尘劳念。岁月飘忽。己事不明。失出家不利。语未卒。汾阳熟视骂曰。是恶知识。敢裨贩我怒。举杖逐之。师拟伸救。汾阳掩师口。乃大悟。曰是知临济道出常情。服役七年辞去○谒唐明嵩禅师。嵩谓师曰。杨大年内翰。知见高入道稳实。子不可不见。师乃往见大年。大年问曰。对面不相识。千里却同风。师曰。近奉山门请。大年曰。真个脱空。师曰。前月离唐明。大年曰。适来悔相问。师曰作家。大年便喝。师曰恰是。大年复喝。师以手划一划。大年吐舌曰。真是龙象。师曰。是何言欤。大年唤客司点茶来。元来是屋里人。师曰。也不消得。茶罢又问。如何是上座为人一句。师曰切。大年曰。与么则长裙新妇拖泥走。师曰。谁得似内翰。大年曰。作家作家。师曰。放你二十棒。大年拊膝曰。这里是甚么所在。师拍掌曰。也不得放过。大年大笑又问。记得唐明当时悟底因缘么。师曰。唐明问首山。如何是佛法的的大意。首山曰。楚王城畔。汝水东流。大年曰。只如此语意旨如何。师曰。水上挂灯毬。大年曰。与么则孤负古人去也。师曰。内翰疑则别参。大年曰。三脚虾蟆跳上天。师曰。一任[跳-兆+孛]跳。大年乃大笑。馆于斋中。日夕质疑。智证因闻。前言往行恨见之。晚朝中。见驸马都尉李公遵勖曰。近得一道人。真西河师子。李曰。我以拘文。不能就谒奈何。大年默然归语。师曰。李公佛法中人。闻道风远至。有愿见之。心政以法不得。与侍从过从。师于是黎明谒李公。公阅谒。使童子问曰。道得即与上座相见。师曰。今日特来相看。又令童子曰。碑文刊白字。当道种青松。师曰。不因今日节。余日定难逢。童子又出曰。都尉言与么。则与上座相见去也。师曰。脚头脚底。公乃出坐定。问曰。我闻西河有金毛。师子是否。师曰。甚么处得这消息。公便喝。师曰。野干鸣。公又喝。师曰恰是。公大笑。师辞。公问。如何是上座临行一句。师曰。好将息。公曰。何异诸方。师曰。都尉又作么生。公曰。放上座二十棒。师曰。专为流通。公又喝。师曰瞎。公曰好去。师应喏喏。自是往来杨李之门。以法为友久之。辞还河东。大年曰。有一语寄与。唐明得么。师曰。明月照见夜行人。大年曰。却不相当。师曰。更深犹自可。午后更愁人。大年曰。开宝寺前金刚。近日因甚么汗出。师曰知。大年曰。上座临行。岂无为人底句。师曰。重叠关山路。大年曰。与么则随上座去也。师嘘一声。大年曰。真师子儿。大师子吼。师曰。放去又收来。大年曰。适来失脚踏倒。又得家童扶起。师曰。有甚么了期。大年大笑。师还唐明。李公遣两僧讯师。师于书尾画。双足写来。僧名以寄之。公作偈曰。黑毫千里余。金椁示双趺。人天浑莫测。珍重赤须胡○师以母老。南归至瑞州。首众于洞山。时聪禅师居焉。先是汾阳。谓师曰。我遍参云门儿孙。特以未见聪为恨。故师依止三年○谒神鼎諲禅师。神鼎首山。高第望尊。一时衲子非人类精奇。无敢登其门者。住山三十年。门弟子气吞诸方。师发长不剪。弊衣楚音。通谒称法侄。一众大笑。神鼎遣童子问。长老谁之嗣。师仰视屋曰。亲见汾阳来。神鼎杖而出。顾见颀然问曰。汾州有西河师子是否。师指其后绝叫曰。屋倒矣。童子返走。神鼎回顾相矍铄。师地坐脱。只履而视之。鼎老忘所问。又失师所在。师徐起整衣。且行且语曰。见面不如闻名遂去。神鼎遣人追之不可。叹曰。汾州乃有此儿邪。师自是名重丛林○师到大愚芝和尚处。芝坐间。开合子取香烧。师问。作么生烧芝。便放香炉中烧。师指曰。讶郎当汉。又恁么去也○师室中。插剑一口。以草鞋一对水一盆。置在剑边。每见入室。即曰看。看有至剑边拟议者。师曰。险丧身失命了也。便喝出。(天童华云我当时若见。便去左耳边。低声地下一转语。待他贪观天上。却与一指拟议。拔剑便斩。蓦拈拄杖下座。大众一时赶散)○师冬日。榜僧堂。作此字[(○*○*○)/=二[一/一]三[┘*└][(┐@三)*(田/?)][水-?+(曲-曰+口)]。其下注曰。若人識得。不離四威儀中。首座見曰。和尚今日放參。師聞而笑之○寶元戊寅。李都尉。遣使邀師曰。海內法友。唯師與楊大年耳。大年棄我而先。僕年來頓覺衰落。忍死以一見公。仍以書抵。潭帥敦遣之。師惻然。與侍者舟而東下。舟中作偈曰。長江行不盡。帝里到何時。既得凉風便。休將艣棹施。至京師。與李公會月餘。而李公果歿。臨終畫一圓相。又作偈獻師。世界無依。山河匪礙。大海微塵。須彌納芥。拈起幞頭。解下腰帶。若覓死生。問取皮袋。師曰。如何是本來佛性。公曰。今日熱如昨日。隨聲便問師。臨行一句作麼生。師曰。本來無罣礙。隨處任方圓。公曰。晚來困倦。更不答話。師曰。無佛處作佛。公於是泊然而逝。仁宗皇帝。尤留神空宗。聞李公之化。與師問答。加歎久之。師哭之慟。臨壙而別。有旨賜官。舟南歸中途。謂侍者曰。我忽得風痺疾。視之口吻已喎斜。侍者以足頓地曰。當柰何。平生呵佛罵祖。今乃爾。師曰。無憂為汝正之。以手整之如故。曰而今而後。不鈍置汝。

  法華全舉禪師(汾陽昭法嗣)

  舒州法華院全舉禪師。到公安遠和尚處。遠問。作麼生是伽藍。師曰。深山藏獨虎。淺草露羣蛇。曰作麼生是伽藍中人。師曰。青松蓋不得。黃葉豈能遮。曰道甚麼。師曰。少年翫慧天邊月。潦倒扶桑沒日頭。曰一句兩句。雲開月露。作麼生。師曰。照破佛祖○到大愚芝和尚處。芝問。古人見桃花意作麼生。師曰。曲不藏直。曰那箇且從這箇作麼生。師曰。大街拾得金。四隣爭得知。曰上座還知麼。師曰。路逢劒客須呈劒。不是詩人不獻詩。曰作家詩客。師曰。一條紅線兩人牽。曰玄沙道諦。當甚諦當敢保。老兄未徹在。又作麼生。師曰。海枯終見底。人死不知心。曰却是。師曰。樓閣凌雲勢。峰巒疊翠層○到琅邪覺和尚處。覺問。近離甚處。師曰兩浙。曰船來陸來。師曰船來。曰船在甚處。師曰步下。曰不涉程途。一句作麼生道。師以坐具。摵一摵曰杜撰長老。如麻似粟。拂袖而出。覺問侍者。此是甚麼人。侍者曰。舉上座。覺曰。莫是舉師叔麼。先師教我尋見伊遂下。旦過問上座。莫是舉師叔麼。莫怪適來相觸忤。師便喝。復問。長老何時到汾陽。覺曰。某時到。師曰。我在浙江。早聞你名。元來見解。祇如此。何得名播寰宇。覺遂作禮曰。某甲罪過(徑山杲云。賓則始終賓。主則始終主。二大士。驀剳相逢。主賓互換。直下發明。臨濟心髓。苟非徹證。向上巴鼻。具出常情正眼。未免作得失論量 徑山信云。拳來脚去此是衲僧家。本分鉗鎚。若將破提籃。盛水救火。非惟不能息其燄。笑殺傍觀者。三十年後。有人說破)○示眾云。釋迦不出世。達磨不西來。佛法遍天下。譚玄口不開(徑山杲云。作賊人心虗)○師到杭州西菴。菴主曾見。明招。菴主舉頌曰。絕頂西峯上。峻機誰敢當。超然凡聖外。瞥起兩重光。師曰。如何是兩重光。菴主曰。月從東出。日向西沒。師曰。菴主未見明招時如何。菴主曰。滿盞油難盡。師曰。見後如何。菴主曰。多心易得乾。

  芭蕉谷泉禪師(汾陽昭法嗣)

  南嶽芭蕉菴。大道谷泉禪師。泉州人也。受法汾陽。放蕩湖湘。後省同參慈明禪師。慈明問。白雲橫谷口。道人何處來。師左右顧視曰。夜來何處火。燒出古人墳。慈明曰。未在更道。師作虎聲。慈明以坐具便摵。師接住推。慈明置禪牀上。慈明却作虎聲。師大笑曰。我見七十餘員善知識。今日始遇作家○山有湫毒龍所蟄。墮葉觸波。必雷雨連日。過者不敢喘。師與慈明暮歸。捉慈明衣曰。可同浴。慈明掣肘徑去。於是師解衣躍入。霹靂隨至。腥風吹雨。林木振搖。慈明蹲草中。意師死矣。須臾晴霽。忽引頸出波間曰[囗@力](徑山信云。谷泉作風作顛。毒龍不敢動其一毫毛。慈明老老大大。猶有這箇在頌云。谷泉忒。殺作風顛。一撥龍湫浪括天。雷雨至今如不息。慈明抱死草中眠)○師因倚遇。上座來參。問菴主在麼。師曰誰。曰行脚僧。師曰。作甚麼。曰禮拜菴主。師曰。恰值菴主不在。曰你聻。師曰。向道不在說甚麼。你我拽棒趂出遇。次日再來。師又趂出遇。一日又來。問菴主在麼。師曰誰。曰行脚僧。揭簾便入。師攔胷搊住曰。我這裏狼虎縱橫。尿牀鬼子。三回兩度。來討甚麼。曰人言菴主。親見汾陽來。師解衣抖擻曰。你道我見汾陽。有多少奇特。曰如何是菴中主。師曰。入門須辨取。曰莫祇這便是麼。師曰。賺却幾多人。曰前言何在。師曰。聽事不真。喚鐘作甕。曰萬法泯時全體現。君臣合處正中邪去也。師曰。驢漢不會。便休亂統作麼。曰未審客來將何祗待。師曰。雲門餬餅趙州茶。曰恁麼則謝師供養去也。師叱曰。我這裏火種也。未有早言謝供養。

  龍華曉愚禪師(汾陽昭法嗣)

  蘄州黃梅龍華寺曉愚禪師。到五祖戒和尚處。五祖問曰。不落唇吻一句作麼生道。師曰。老老大大。話頭也不照顧。五祖便喝。師亦喝。五祖拈棒。師拍手便出。五祖召曰。闍黎且住話在。師將坐具。搭在肩上。更不回首。

  天聖皓泰禪師(汾陽昭法嗣)

  安吉州天聖皓泰禪師。到琅邪。琅邪問。埋兵掉鬥。未是作家。匹馬單鎗。便請相見。師指琅邪曰。將頭不猛。帶累三軍。琅邪打師一坐具。師亦打琅邪一坐具。琅邪接住曰。適來一坐具。是山僧令行。上座一坐具。落在甚麼處。師曰。伏惟尚饗。琅邪拓開曰。五更侵早起。更有夜行人。師曰。賊過後張弓。琅邪曰。且坐喫茶。

  龍潭智圓禪師(汾陽昭法嗣)

  唐州龍潭智圓禪師。辭汾陽。汾陽曰。別無送路。與子一枝拄杖。一條手巾。師曰。手巾和尚受用。拄杖即不消得。汾陽曰。汝但將去有用處在。師便收。汾陽曰。又道不用。師便喝。汾陽曰。已後不讓臨濟。師曰。正令已行。汾陽來日。送出三門。乃問。汝介山逢尉遲時如何。師曰。一刀兩段。汾陽曰。彼現那叱。又作麼生。師便拽拄杖。汾陽喝曰。這回全體分付。

  浮山法遠禪師(葉縣省法嗣)

  舒州浮山法遠圓鑒禪師。鄭州人也。投三交嵩和尚出家。幼為沙彌。見僧入室。請問趙州庭栢因緣。嵩詰其僧。師傍有省進具。後謁汾陽葉縣。皆蒙印可。嘗與達觀頴薛大頭七八輩遊蜀。幾遭橫逆。師以智脫之。眾以師曉吏事。故號遠錄公○師與王質。待制論道。畫一圓相。問曰。一不得匹馬單鎗。二不得衣錦還鄉。鵲不得喜。鴉不得殃。速道速道。王罔措。師曰。勘破了也○歐陽文忠公。聞師奇逸。造其室。未有以異之。與客碁。師坐其旁。文忠遽收局。請因碁說法。師即令撾鼓。陞座曰。若論此事。如兩家著碁相。似何謂也。敵手知音。當機不讓。若是綴五饒三。又通一路。始得有一般底。祇解閉門作活。不會奪角。衝關硬節。與虎口齊彰。局破後徒勞綽斡。所以道。肥邊易得。瘦肚難求。思行則往往失。粘心麤而。時時頭撞。休誇國手。謾說神仙。贏局輸籌。即不問。且道黑白未分時。一著落在甚麼處。良久曰。從來十九路。迷悟幾多人。文忠嘉歎。從容謂同僚曰。脩初疑禪語為虗誕。今日見此老機緣。所得所造。非悟明於心地。安能有此妙旨哉。

  金山曇頴禪師(谷隱聰法嗣)

  潤州金山曇頴達觀禪師。首謁大陽玄禪師。遂問。洞山特設。偏正君臣意。明何事。大陽曰。父母未生時事。師曰。如何體會。大陽曰。夜半正明。天曉不露。師罔然。遂謁谷隱。舉前話。谷隱曰。大陽不道不是。祇是口門窄。滿口說未盡。老僧即不然。師問。如何是父母未生時事。谷隱曰。糞墼子。師曰。如何是夜半正明。天曉不露。谷隱曰。牡丹花下睡猫兒。師愈疑駭。一日普請。谷隱問。今日運薪邪。師曰然。谷隱曰。雲門問僧。人搬柴搬柴人如何會。師無對。谷隱曰。此事如人學書點畫。可効者工。否者拙。葢未能忘法耳。當筆忘手。手忘心乃可也。師於是默契。良久曰。如石頭曰。執事元是迷。契理亦非悟。谷隱曰。汝以為藥語為病語。師曰。是藥語。谷隱呵曰。汝以病為藥。又安可哉。師曰。事如函得葢。理如箭直鋒。妙寧有加者。而猶以為病實。未喻旨。谷隱曰。妙至亦是祇名理事。祖師意旨。智識所不能到。矧事理能盡乎。故世尊曰。理障礙正見。知事障續諸生死。師恍如夢。覺曰。如何受用。谷隱曰。語不離窠臼。安能出葢纏。師歎曰。纔涉唇吻。便落意思。盡是死門。終非活路○上堂。三世諸佛是奴婢。一大藏教是涕唾。良久曰。且道。三世諸佛。是誰奴婢。乃將拂子。畫一畫曰。三世諸佛過這邊。且道。一大藏教。是誰涕唾。師乃自唾一唾。

  大乘德遵禪師(谷隱聰法嗣)

  唐州大乘山德遵禪師。問谷隱曰。古人索火。意旨如何。曰任他滅。師曰。滅後如何。曰初三十一。師曰。恁麼則好時節也。曰汝見甚麼道理。師曰。今日一場困。谷隱便打。師乃有頌曰。索火之機實快哉。藏鋒妙用少人猜。要會我師親的旨。紅爐火盡不添柴。

  永慶光普禪師(谷隱聰法嗣)

  果州永慶光普禪師。初問谷隱。古人道。來日大悲院裏有齋。意旨如何。曰日出隈陽。坐天寒。不舉頭。師入室次。谷隱曰。適來因緣。汝作麼生會。師曰。會則途中受用。不會則世諦流布。曰未在更道。師拂袖便出。

  駙馬李遵勗居士(谷隱聰法嗣)

  駙馬都尉李遵勗居士。謁谷隱。問出家事。谷隱以崔趙公問徑山公案答之。公於言下大悟。作偈曰。學道須是鐵漢。著手心頭便判。直趣無上菩提。一切是非莫管○公一日。與堅上座送別。公問。近離上黨。得屇中都。方接塵談。遽回虎錫。指雲屏之翠嶠。訪雪嶺之清流。未審。此處彼處的的事。作麼生。堅曰。利劒拂開天地靜。霜刀繞舉斗牛寒。公曰。恰直今日耳聵。堅曰。一箭落雙鵰。公曰。上座為甚麼。著草鞋睡。堅以衣袖一拂。公低頭曰。今日可謂降伏也。堅曰。普化出僧堂○公臨終時。膈胃躁熱。有尼道堅謂曰。眾生見劫盡。大火所燒時。都尉切宜照管主人公。公曰。大師與我。煎一服藥來。尼無語。公曰。這師姑藥也。不會煎得。公與慈明問答罷。泊然而終。語見慈明傳中。

  英公夏竦居士(谷隱聰法嗣)

  英公夏竦居士。字子喬。自契機於谷隱。日與老衲遊。偶上藍溥禪師至。公問。百骸潰散時。那箇是長老自家底。上藍曰。前月二十離蘄陽。公休去。上藍却問。百骸潰散時。那箇是相公自家底。公便喝。上藍曰。喝則不無。畢竟那箇是相公自家底。公對以偈曰。休認風前第一機。太虗何處著思惟。山僧若要通消息。萬里無雲月上時。上藍曰。也是弄精魂。

  華嚴道隆禪師(廣慧璉法嗣)

  東京華嚴道隆禪師。初參石門徹和尚。問曰。古者道。但得隨處。安閑自然。合他古轍。雖有此語。疑心未歇。時如何。石門曰。知有乃可隨處安閑。如人在州縣住。或聞或見。千奇百怪。他總將作。尋常不知。有而安閑。如人在村落住。有少聲色。則驚怪傅說。師於言下有省。石門盡授其洞上厥旨。後為廣慧嗣。一日福嚴承和尚問曰。禪師親見石門。如何却嗣廣慧。師曰。我見廣慧。渠欲剃髮。使我擎凳子來。廣慧曰。道者我有凳子詩聽取。乃曰。放下便平穩。我時便肯伊。因敘在石門處所得。廣慧曰。石門所示。如百味珍羞。祇是飽人不得。

  文公楊億居士(廣慧璉法嗣)

  文公楊億居士。字大年。幼舉神嬰。及壯負才名。而未知有佛。一日過同僚。見讀金剛經。笑且罪之。彼讀自若。公疑之曰。是豈出孔孟之右乎。何侫甚。因閱數板。懵然始少敬信。後會翰林李公。維勉令參問。及由秘書監。出守汝州。首謁廣慧。廣慧接見。公便問。布鼓當軒擊。誰是知音者。廣慧曰。來風深辨。公曰。恁麼則禪客相逢。祇彈指也。廣慧曰。君子可八。公應喏喏。廣慧曰。草賊大敗。夜語次。廣慧曰。秘監曾與甚人道話來。公曰。某曾問雲巖諒監寺。兩箇大虫。相齩時如何。諒曰。一合相。某曰。我祇管看未審。恁麼道還得麼。廣慧曰。這裏即不然。公曰。請和尚別一轉語。廣慧以手。作拽鼻勢曰。這畜生更[跳-兆+孛]跳在。公於言下。脫然無疑。有偈曰。八角磨盤空裏走。金毛獅子變作狗。擬欲將身北斗藏。應須合掌南辰後○公問廣慧曰。承和尚有言。一切罪業。皆因財寶所生。勸人踈於財利。況南閻浮提眾生。以財為命。邦國以財聚人。教中有財法二施。何得勸人疎財乎。廣慧曰。幡竿尖上鐵龍頭。公曰海壇馬子似驢大。廣慧曰。楚鷄不是丹山鳳。公曰。佛滅二千歲。比丘少慚愧○公因微恙。問環大師曰。某今日忽違和。大師慈悲如何醫療。環曰。丁香湯一盌。公便作吐勢。環曰。恩愛成煩惱。環為煎藥次。公呌曰有賊。環下藥。於公前叉手側立。公瞠目眎之曰。少叢林漢。環拂袖而出。又一日問曰。某四大將欲離散。大師如何相救。環乃槌胷三下。公曰。賴遇作家。環曰。幾年學佛法。俗氣猶未除。公曰。禍不單行。環作噓噓聲。公書偈。遺李都尉曰。漚生與漚滅。二法本來齊。欲識真歸處。趙州東院西。都尉見遂曰。泰山廟裏賣紙錢。都尉即至。公已逝矣。

  教外別傳卷八

  教外別傳卷九(臨濟宗)

  南嶽下十一世(臨濟下七世)

  楊岐方會禪師(石霜圓法嗣)

  袁州楊岐方會禪師。郡之宜春冷氏子。少警敏。及冠不事筆硯。繫名征商課。最坐不職。乃宵遯入瑞州九峯。恍若舊遊。眷不忍去。遂落髮。每閱經。心融神會。能折節扣參老宿。慈明自南源。徙道吾石霜。師皆佐之總院事。依之雖久。然未有省發。每咨參慈明曰。庫司事繁。且去。他日又問。慈明曰。監寺異時兒孫徧天下在。何用忙為。一日慈明適出。雨忽作。師偵之小徑。既見。遂搊住曰。這老漢。今日須與我說。不說打你去。慈明曰。監寺知是般事便休。語未卒。師大悟。即拜於泥途。問曰。狹路相逢時如何。慈明曰。你且軃避。我要去那裏去。師歸。來日具威儀。詣方丈禮謝。慈明呵曰。未在。自是慈明每山行。師輒瞰其出。雖晚必擊皷集眾。慈明遽還。怒曰。少叢林。暮而陞座。何從得此規繩。師曰。汾陽晚參也。何謂非規繩乎。一日慈明上堂。師出問。幽鳥語喃喃。辭雲入亂峯時如何。慈明曰。我行荒草裏。汝又入深村。師曰。官不容鍼。更借一問。慈明便喝。師曰好喝。慈明又喝。師亦喝。慈明連喝兩喝。師禮拜。慈明曰。此事是箇人方能擔荷。師拂袖便行。慈明移興化。師辭歸九峯○後道俗迎居楊岐。次遷雲蓋。受請日。拈法衣示眾曰。會麼。若也不會。今日無端走入水牯牛隊裏去也。還知麼。筠陽九岫萍實楊岐。遂陞座。時有僧出。師曰。漁翁未擲釣。躍鱗衝浪來。僧便喝。師曰。不信道。僧拊掌歸眾。師曰。消得龍王多少風。問師唱誰家曲。宗風嗣阿誰。師曰。有馬騎馬。無馬步行。曰少年長老。足有機籌。師曰。念汝年老。放汝三十棒。問如何是佛。師曰。三脚驢子弄蹄行。曰莫祇這便是麼。師曰。湖南長老。乃曰。更有問話者麼。試出來相見。楊岐今日性命在汝諸人手裏。一任橫拖倒拽。為甚麼如此。大丈夫兒。須是當眾決擇。莫背地裏。似水底按葫蘆相似。當眾引驗。莫便面赤。有麼有麼。出來決擇看。如無。楊岐今日失利。師便下座。九峯勤和尚把住曰。今日喜得箇同參。師曰。作麼生是同參底事。勤曰。九峯牽犂。楊岐拽耙。師曰。正恁麼時。楊岐在前。九峯在前。勤擬議。師拓開曰。將謂同參。元來不是○慈明忌辰設齋。眾纔集。師於真前。以兩手揑拳安頭上。以坐具畫一畫。打一圓相。便燒香。退身三步。作女人拜。首座曰。休揑怪。師曰。首座作麼生。首座曰。和尚休揑怪。師曰。兔子喫牛嬭。第二座近前。打一圓相。便燒香。亦退身三步。作女人拜。師近前作聽勢。首座擬議。師打一掌曰。這漆桶也亂做(徑山杲云。楊岐老漢。大似溺却一船麻。却來戽斗裏掃)○龍興孜和尚遷化。僧至下遺書。師問。世尊入滅。槨示雙趺。和尚歸真。有何相示。僧無語。師搥胷曰。蒼天蒼天○室中問僧。栗棘蓬。你作麼生吞。金剛圈。你作麼生透(徑山杲頌云。金剛圈栗棘蓬。玄沙三種病。石鞏一張弓。直截為君說。新羅在海東)○一日三人新到。師問。三人同行。必有一智。提起坐具曰。參頭上座。喚這箇作甚麼。僧曰坐具。師曰。真箇那。曰是。師復曰。喚作甚麼。曰坐具。師顧視左右曰。參頭却具眼。問第二人。欲行千里。一步為初。如何是最初一句。曰到和尚這裏。爭敢出手。師以手畫一畫。僧曰了。師展兩手。僧擬議。師曰了。問第三人。近離甚處。曰南源。師曰。楊岐今日被上座勘破。且坐喫茶。

  黃龍慧南禪師(石霜圓法嗣)

  隆興府黃龍慧南禪師。信州章氏子。依泐潭澄禪師。分座接物。名振諸方。偶同雲峯悅禪師。遊西山。夜話雲門法道。雲峯曰。澄公雖是雲門之後。法道異矣。師詰其所以異。雲峯曰。雲門如九轉丹砂。點鐵成金。澄公藥汞銀。徒可翫。入煆則流去。師怒以枕投之。明日雲峯謝過。又曰。雲門氣宇如王。甘死語下乎。澄公有法授人死語也。死語其能活人乎。即背去。師挽之曰。若如是。則誰可汝意。雲峯曰。石霜圓手段出諸方。子宜見之。不可後也。師默計之曰。悅師翠巖。使我見石霜。於悅何有哉。即造石霜。中途聞慈明不事事。忽叢林。遂登衡嶽。乃謁福嚴賢。賢命掌書記。俄賢卒。郡守以慈明補之。既至。目其貶剝諸方件件。數為邪解。師為之氣索。遂造其室。慈明曰。書記領徒遊方。借使有疑。可坐而商略。師哀懇愈切。慈明曰。公學雲門禪。必善其旨。如云放洞山三頓棒。是有喫棒分。無喫棒分。師曰。有喫棒分。慈明色莊曰。從朝至暮。鵲噪鴉鳴。皆應喫棒。慈明即端坐。受師炷香作禮。慈明復問。趙州道。臺山婆子。我為汝勘破了也。且那裏是他勘破婆子處。師汗下不能加答。次日又詣。慈明詬罵不已。師曰。罵豈慈悲法施耶。慈明曰。你作罵會那。師於言下大悟。作頌曰。傑出叢林是趙州。老婆勘破沒來由。而今四海清如鏡。行人莫與路為讐。呈慈明。慈明頷之○後開法同安。初受請日。泐潭遣僧來。審師提唱之語。有曰。智海無性。因覺妄而成凡。覺妄元虗。即凡心而見佛。便爾休去。將謂同安無折合。隨汝顛倒所欲。南斗七北斗八。僧歸舉似澄。澄不懌。自是泐潭。舊好絕矣○因化主歸上堂。世間有五種不易。一化者不易。二施者不易。三變生為熟者不易。四端坐喫者不易。更有一種不易。是甚麼人。良久云聻。便下座(時翠巖真為首座。藏主問云。適來和尚道第五種不易。是甚麼人。翠巖云。腦後見腮。莫與往來)○師室中。常問僧曰。人人盡有生緣。上座生緣在何處。正當問答交鋒。却復伸手曰。我手何似佛手。又問。諸方參請宗師所得。却復垂脚曰。我脚何似驢脚。三十餘年。示此三問。學者莫有契其旨。脫有酬者。師未甞可否。叢林目之。為黃龍三關。師自頌曰。生緣有語人皆識。水母何曾離得鰕。但見日頭東畔上。誰能更喫趙州茶。我手佛手兼舉。禪人直下薦取。不動干戈道出。當處超佛越祖。我脚驢脚竝行。步步踏著無生。會得雲收日卷。方知此道縱橫。總頌曰。生緣斷處伸驢脚。驢脚伸時佛手開。為報五湖參學者。三關一一透將來。

  翠巖可真禪師(石霜圓法嗣)

  洪州翠巖可真禪師。福州人也。甞參慈明。因之金鑾。同善侍者坐夏。善乃慈明高第。道吾真楊岐會。皆推伏之。師自負親見慈明。天下無可意者。善與語。知其未徹笑之。一日山行。舉論鋒發。善拈一片瓦礫。置磐石上曰。若向這裏。下得一轉語。許你親見慈明。師左右視擬對之。善叱曰。竚思停機。情識未透。何曾夢見。師自愧悚。即還石霜。慈明見來叱曰。本色行脚人。必知時節。有甚急事。夏未了早已至此。師泣曰。被善兄毒心。終礙塞人。故來見和尚。慈明遽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無雲生嶺上。有月落波心。慈明嗔目喝曰。頭白齒豁。猶作這箇見解。如何脫離生死。師悚然求指示。慈明曰。汝問我。師理前語問之。慈明震聲曰。無雲生嶺上。有月落波心。師於言下大悟。師爽氣逸出。機辯迅捷。叢林憚之。

  蔣山贊元禪師(石霜圓法嗣)

  蔣山贊元覺海禪師。婺州義烏人。姓傅氏。乃大士之裔也。夙修種智。七歲為僧。十五游方。遠造石霜。陞於丈室。慈明一見曰。好好著槽廠。師遂作驢鳴。慈明曰。真法器耳。俾為侍者。二十年中。運水搬柴。不憚寒暑。悉己躬。親求道。

  靈隱德章禪師(石霜圓法嗣)

  靈隱德章禪師。初住大相國寺西經藏院。慶曆八年九月一日。仁宗詔師。於延春閣下齋。宣普照大師問。如何是當機一句。師曰。一言逈出青霄外。萬仞峰前嶮處行。曰作麼生。是嶮處行師便喝曰。皇帝面前。何得如此。師曰。也不得放過○明年又宣入內齋。復宣普照問。如何是奪人不奪境。師曰。雷驚細草萌芽發。高山進步莫遲遲。曰如何是奪境不奪人。師曰。戴角披毛異。來往任縱橫。曰如何是人境兩俱奪。師曰。出門天外迥。流光影不真。曰如何是人境俱不奪。師曰。寒林無宿客。大海聽龍吟○後再宣入化成殿齋。宣守賢問。齋筵大啟。如何報答聖君。師曰。空中求鳥跡。曰意旨如何。師曰。水內覓魚踪。

  真如方禪師(瑯琊覺法嗣)

  真州真如院方禪師。參琅邪。唯看栢樹子話。每入室陳其所見。不容措詞。常被喝出。忽一日大悟。直入方丈曰。我會也。琅邪曰。汝作麼生會。師曰。夜來牀薦暖。一覺到天明。琅邪可之。

  興教坦禪師(瑯琊覺法嗣)

  宣州興教院坦禪師。永嘉牛氏子。業打銀。因淬礪瓶器有省。即出家參琅邪。機語頓契。後依天衣懷禪師。時住興教。擢為第一座。天衣受他請。欲聞州乞師繼之。時刁景純學士。守宛陵。天衣恐景純涉外議。乃於觀音前祝曰。若坦首座。道眼明白。堪任住持。願示夢於刁學士。景純夜夢牛在興教法座上。天衣凌晨辭州。景純舉所夢。天衣大笑。景純問其故。天衣曰。坦首座姓牛。又屬牛。景純就座。出帖請之。師受請陞座。有雪竇化主省宗出問。諸佛未出世。人人鼻孔遼天。出世後。為甚麼杳無消息。師曰。鷄足峰前風悄然。省宗曰。未在更道。師曰。大雪滿長安。省宗曰。誰人知此意。令我憶南泉。拂袖歸眾。更不禮拜。師曰。新興教今日失利。便歸方丈。令人請省宗至。師曰。適來錯祇對一轉語。人天眾前。何不禮拜葢覆却。省宗曰。大丈夫。膝下有黃金。爭肯禮拜無眼長老。師曰。我別有語在。省宗乃理前語。至未在更道處。師曰。我有三十棒。寄你打雪竇。省宗乃禮拜。

  歸宗可宣禪師(瑯琊覺法嗣)

  江州歸宗可宣禪師。漢州人也。壯為僧。即出峽依琅邪。一語忽投。群疑頓息。琅邪可之。未幾令分座。淨空居士郭功甫。過門問道與厚。及師領歸宗。時功甫任南昌尉。俄郡守恚師不為禮。捃甚。遂作書寄功甫曰。某世緣尚有六年。奈州主抑逼。當棄餘喘。託生公家。願無見阻。功甫閱書。驚喜且頷之。中夜其妻夢間。見師入其寢。失聲曰。此不是和尚來處。功甫撼而問之。妻詳以告。呼燈取書示之。相笑不已。遂孕。及生乃名宣老。期年記問如昔。至三歲。白雲端禪師抵其家。始見之曰。吾姪來也。白雲曰。與和尚相別幾年。宣倒指曰。四年矣。(葢與相別一年方死)白雲曰。甚處相別。曰白蓮莊上。白雲曰。以何為驗。曰爹爹媽媽。明日請和尚齋。忽聞推車聲。白雲問。門外是甚麼聲。宣以手作推車勢。白雲曰。過後如何。曰平地兩條溝。果六周無疾而逝。

  長水子璿講師(瑯琊覺法嗣)

  秀州長水子璿講師。郡之嘉興人也。自落髮。誦楞嚴不輟。從洪敏法師。講至動靜二相了然不生有省。謂敏曰。敲空擊木。(木〔二〕作竹)尚落筌蹄。舉目揚眉。已成擬議。去此二途。方契斯旨。敏拊而證之。然欲探禪源。罔知攸往。聞琅邪道重當世。即趨其席。值上堂次。出問。清淨本然。云何忽生山河大地。琅邪憑陵答曰。清淨本然。云何忽生山河大地。師領悟。

  雲峯文悅禪師(大愚芝法嗣)

  南嶽雲峯文悅禪師。南昌徐氏子。初造大愚。聞示眾曰。大家相聚喫莖齏。若喚作一莖齏。入地獄如箭射。便下座。師大駭。夜造方丈。大愚問。來何所求。師曰。求心法。大愚曰。法輪未轉。食輪先轉。後生趂色力健。何不為眾乞食。我忍飢不暇。何暇為汝說禪乎。師不敢違。未幾大愚移翠巖。師納疏罷。復過翠巖求指示。翠巖曰。佛法未到爛却。雪寒。宜為眾乞炭。師亦奉命。能事罷。復造方丈。翠巖曰。堂司闕人。今以煩汝。師受之不樂。恨翠巖不去心地。坐後架。桶箍忽散自架墮落。師忽然開悟。頓見翠巖用處。走搭伽棃上寢堂。翠巖迎笑曰。維那且喜大事了畢。師再拜不及吐一辭而去。服勤八年。後出世翠巖○僧問。巔山巖崖。還有佛法也無。師曰有。僧曰。如何是巔山巖崖佛法。師曰。猢猻倒上樹。(徑山杲云。若人信受奉行。一生參學事畢)○俗士問。如何是佛。師曰。著衣喫飯量家道。曰恁麼則退身三步。叉手當胸去也。師曰。醉後添杯不如無。

  淨住居說禪師(金山頴法嗣)

  杭州淨住院居說真淨禪師。參達觀。遂問曰。某甲經論粗明。禪直不信。願師決疑。達觀曰。既不信禪。豈可明經。禪是經綱。經是禪網。提綱正網。了禪見經。師曰。為某甲說禪看。達觀曰。向下文長。師曰。若恁麼。經與禪乃一體。達觀曰。佛及祖非二心。如手搦拳。如拳搦手。師因而有省。乃成偈曰。二十餘年用意猜。幾番曾把此心灰。而今潦倒逢知己。李白元來是秀才。

  節使李端愿居士(金山頴法嗣)

  節使李端愿居士。兒時在館舍。常閱禪書。長雖婚宦。然篤志祖道。遂於後圃築室類蘭若。邀達觀處之。朝夕咨參。至忘寢食。達觀一日視公曰。非示現力。豈致爾哉。奈無箇所入何。公問曰。天堂地獄。畢竟是有是無。請師明說。達觀曰。諸佛向無中說有。眼見空花。太尉就有裏尋無。手搘水月。堪笑眼前見牢獄不避。心外聞天堂欲生。殊不知忻怖在心。善惡成境。太尉但了自心。自然無惑。公曰。心如何了。達觀曰。善惡都莫思量。公曰。不思量後。心歸何所。達觀曰。且請太尉歸宅。公曰。祇如人死後。心歸何所。達觀曰。未知生焉知死。公曰。生則某已知之。達觀曰。生從何來。公罔措。達觀起。揕其胷曰。祇在這裏。更擬思量箇甚麼。公曰。會得也。達觀曰。作麼生會。公曰。祇知貪程。不覺蹉路。達觀拓開曰。百年一夢。今朝方省。既而說偈曰。三十八歲。懵然無知。及其有知。何異無知。滔滔汴水。隱隱隋堤。師其歸矣。箭浪東馳。

  西余淨端禪師(龍華岳法嗣)

  安吉州西余師子淨端禪師。本郡人也。姓丘氏。始見弄師子。發明心要。往見龍華蒙印可。遂旋里。合綵為師子皮。時被之。因號端師子○有狂僧回頭。對丹陽守呂公肉食。師徑至指曰。正當與麼時如何是佛。回頭不能對。師捶其頭。推倒乃行○又有妖人。號不托掘。秀州城外地有佛像。建塔其上。傾城信敬。師見揕住曰。如何是佛。不托擬議。師趯之而去○丞相章惇。慕其道。躬請開法吳山。化風盛播。開堂日。僧宣疏至。推倒回頭。趯翻不托。七軸之蓮經未誦。一聲之漁父先聞。師止之。遂登座拈香祝聖罷。引聲吟曰。本是瀟湘一釣客。自西自東自南北。大眾雜然稱善。師顧笑曰。諦觀法王法。法王法如是。便下座○一日章丞相留飯。師瞋說偈曰。章惇章惇。請我看墳。我却喫素汝却喫葷。惇為大笑○又因惇請供。賺下餛飩。師偈曰。腥餛飩素餛飩。滿碗盛來渾崙吞。垃圾打從灘上過。龍宮海藏自分明○惇赴召別師。師曰。且為愛護佛法。惇曰。不興不廢。愛護佛法也。師令侍者。取糖與相公送路。喫糖次。師問甜麼。惇曰甜。師曰。甜便住。惇一笑遂起○師在京師。王荊公。請講禪。就大相國寺設齋。看經次。荊公入院。焚香畢問諸方曰。佛未出世時。看甚麼經。眾無語。師曰。相公周孔未出世時。讀甚麼書。公曰。伶俐衲僧。又曰。南無觀世音。說出種種法。古今沉沒者。聲聲怨菩薩○師到華亭。眾請上堂。靈山師子。雲間哮吼。佛法無可商量。不如打箇筋斗。便下座○元祐初。圓照禪師。自京師慧林。退歸姑蘇。見師於甘露曰。汝非端師子乎。曰是。圓照戲之曰。村裏師子耳。師應聲曰。村裏師子。村裏弄眉毛。眼睛一齊動。開却口肚裏。直儱侗。不管人取奉。直饒弄到帝王宮。也是一場乾打閧○上堂。二月二。禪翁有何謂。春風觸目百花開。公子王孫日日醺。醺醉唯有殿前。陳朝檜。不入時人意。禪家流祇這是。莫思慮。坦然齋後一甌茶。長連牀上伸脚睡。咄○問羚羊未挂角時如何。師曰怕。曰既是善知識。因何却怕。師曰。山僧不曾見恁麼差異畜生○師抵障南。見上方超和尚。有一尼來參。師曰。待來日五更三點入來。師侵早紅粉搽面而坐。尼入見。驚而遂悟○偶病牙。謂眾僧曰。明日遷化去。眾以為戲語。請說偈。師索筆大書曰。端師子太慵懶。未死牙齒先壞爛。二時伴眾赴堂。粥飯都趕不辦。如今得死是便宜。長眠百事皆不管。第一不著看官。第二不著喫粥飯。五更遂化。

  南嶽下十二世(臨濟下八世)

  白雲守端禪師(楊岐會法嗣)

  舒州白雲守端禪師。衡陽葛氏子。往參楊岐。楊岐一日忽問。受業師為誰。師曰。茶陵郁和尚。楊枝曰。吾聞伊過橋遭顛有省。作偈甚奇。能記否。師誦曰。我有明珠一顆。久被塵勞關鎻。今朝塵盡光生。照破山河萬朵。楊岐笑而趨起。師愕然通夕不寐。黎明咨詢之。適歲暮。楊岐曰。汝見昨日打敺儺者麼。曰見。楊岐曰。汝一籌不及渠。師復駭曰。意旨如何。楊岐曰。渠愛人笑。汝怕人笑。師大悟。巾侍久之。

  保寧仁勇禪師(楊岐會法嗣)

  金陵保寧仁勇禪師。四明竺氏子。謁雪竇明覺禪師。明覺意其可任大法。誚之曰。央庠座主。師憤悱下山。望雪竇拜曰。我此生行脚參禪。道不過雪竇。誓不歸鄉。即往泐潭。踰紀疑情未泮。聞楊岐移雲蓋。能鈐鍵學者。直造其室。一語未及。頓明心印。楊岐歿。從同參白雲端禪師遊。研極玄奧。

  黃龍祖心禪師(黃龍南法嗣)

  隆興府黃龍祖心寶覺禪師。南雄鄔氏子。參雲峯悅禪師。三年無所得。辭去。雲峯曰。必往依黃檗南禪師。師至黃檗。四年不大發明。又辭再上雲峯。會雲峯謝世。就止石霜。因閱傳燈。至僧問多福。如何是多福一叢竹。多福曰。一莖兩莖斜。曰不會。多福曰。三莖四莖曲。師於此開悟。徹見二師用處。徑回黃檗。方展坐具。黃檗曰。子已入吾室矣。師踊躍曰。大事本來如是。和尚何得教人看話。百計搜尋。黃檗曰。若不教你如此究尋。到無人處。自見自肯。即吾埋沒汝也○師室中常舉拳問僧曰。喚作拳頭則觸。不喚作拳頭則背。喚作甚麼。

  寶峯克文禪師(黃龍南法嗣)

  隆興府寶峯克文雲庵真淨禪師。陝府鄭氏子。坐夏大溈。聞僧舉。僧問雲門。佛法如水中月是否。雲門曰。清波無透路。師乃領解。往見黃龍不契。却曰。我有好處。這老漢不識我。遂往香城。見順和尚。順問。甚處來。師曰。黃龍來。曰黃龍近日有何言句。師曰。黃龍近日州府委請黃檗長老。黃龍垂語曰。鐘樓上念讚。牀脚下種菜。有人下得語契。便往住持。勝上座曰。猛虎當路坐。黃龍遂令去住黃檗。順不覺曰。勝首座。祇下得一轉語。便得黃檗住。佛法未夢見在。師於言下大悟。方知黃龍用處。遂回見黃龍。黃龍問。甚處來。師曰。特來禮拜和尚。黃龍曰。恰值老僧不在。師曰。向甚麼處去。黃龍曰。天台普請。南嶽遊山。師曰。恁麼則學人得自在去也。黃龍曰。脚下鞋。甚處得來。師曰。廬山七百五十文唱來。黃龍曰。何曾得自在。師指鞋曰。何甞不自在。黃龍駭之○開堂日。拈香祝聖。問答罷乃曰。問話且止。祇知問佛問法。殊不知佛法來處。且道從甚麼處來。垂一足曰。昔日黃龍親行此令。十方諸佛無敢違者。諸代祖師一切聖賢。無敢越者。無量法門一切妙義。天下老和尚舌頭。始終一印。無敢異者。無異則且置。印在甚麼處。還見麼。若見。非僧非俗。無偏無黨。一一分付。若不見。而我自收。遂收足喝一喝曰。兵隨印轉。將逐符行。佛手驢脚生緣老。好痛與三十棒。而今會中。莫有不甘者麼。若有。不妨奇特。若無。新長老。謾你諸人去也。

  黃檗惟勝禪師(黃龍南法嗣)

  瑞州黃檗惟勝真覺禪師。潼川羅氏子。居講聚時。偶以扇勒窻櫺有聲。忽憶教中道。十方俱擊皷。十處一時聞。因大悟。白本講。本講令參問。師徑往黃龍。後因瑞州太守。委黃龍遴選黃檗主人。黃龍集眾垂語曰。鐘樓上念讚。牀脚下種菜。若人道得。乃往住持。師出答曰。猛虎當路坐。黃龍大悅。遂令師往。由是諸方宗仰之。

  開元子琦禪師(黃龍南法嗣)

  蘄州開元子琦禪師。泉州許氏子。精楞嚴圓覺。棄謁翠巖真禪師。問佛法大意。翠巖唾地曰。這一滴落在甚麼處。師捫膺曰。學人今日脾疼。翠巖解顏。辭參積翠。歲餘盡得其道。乘間侍積翠。商搉古今。適大雪。積翠指曰。斯可以一致苕帚否。師曰。不能。然則天霽日出。雲物解駮。豈復有哉。知有底人。於一切言句。如破竹。雖百節。當迎刃而解。詎容聲於擬議乎。一日積翠遣僧逆問。老和尚三關語如何。師厲聲曰。你理會久遠時事作麼。積翠聞益奇之。於是名著叢席。積翠歿。四祖演禪師命分座○室中垂語曰。一人有口道不得。姓字為誰。後傳至東林。總禪師歎曰。琦首座。如鐵山萬仞。卒難逗他語脈。未幾以開元為禪林。請師為第一世。

  仰山行偉禪師(黃龍南法嗣)

  袁州仰山行偉禪師。河朔人也。習圓覺。微有所疑。挈囊遊方。專扣祖意。至南禪師法席。六遷星序。一日扣請。尋被喝出。足擬跨門。頓省玄旨。出世仰山。道風大著。

  雲葢守智禪師(黃龍南法嗣)

  潭州雲蓋守智禪師。劍州陳氏子。遊方至豫章大寧。時法昌遇禪師。韜藏西山。師聞其飽參即之。法昌問曰。汝何所來。師曰大寧。又問。三門夜來倒。汝知麼。師愕然曰不知。法昌曰。吳中石佛。大有人不曾得見。師惘然即展拜。法昌使謁翠巖真禪師。雖久之無省。且不舍寸陰。及謁黃龍於積翠。始盡所疑○師居院之東堂。政和辛卯。死心謝事黃龍。由湖南入山奉覲。日已夕矣。侍僧通謁。師曳履且行且語曰。將燭來。看其面目何似生。而致名喧宇宙。死心亦絕叫。把近前來。我要照是真師叔。是假師叔。師即當胷敺一拳。死心曰。却是真箇。遂作禮。賓主相得歡甚。

  隆慶慶閑禪師(黃龍南法嗣)

  吉州仁山隆慶院慶閑禪師。福州卓氏子。二十徧參。後謁黃龍於黃檗。黃龍問。甚處來。師曰百丈。曰幾時離彼。師曰。正月十三。黃龍曰。脚跟好痛與三十棒。師曰。非但三十棒。黃龍喝曰。許多時行脚。無點氣息。師曰。百千諸佛。亦乃如是。曰汝與麼來。何曾有纖毫到諸佛境界。師曰。諸佛未必到慶閑境界。黃龍問。如何是汝生緣處。師曰。早晨喫白粥。如今又覺饑。問我手何似佛手。師曰。月下弄琵琶。問我脚何似驢脚。師曰。鷺鷥立雪非同色。黃龍嗟咨而視曰。汝剃除鬚髮。當為何事。師曰。祇要無事。曰與麼則數聲清磬是非外。一箇閑人天地間也。師曰。是何言歟。曰靈利衲子。師曰。也不消得。黃龍曰。此間有辯上座者。汝著精彩。師曰。他有甚長處。曰他拊汝背一下又如何。師曰。作甚麼。曰他展兩手。師曰。甚處學這虗頭來。黃龍大笑。師却展兩手。黃龍喝之。又問。[怡-台+龍][怡-台+龍]鬆鬆。兩人共一椀。作麼生會。師曰。百雜碎。曰盡大地是箇須彌山。撮來掌中。汝又作麼生會。師曰。兩重公案。曰這裏從汝胡言漢語。若到同安。如何過得。(時英邵武。在同安作首座。師欲往見之)師曰。渠也須到這箇田地始得。曰忽被渠指火罏曰。這箇是黑漆火罏。那箇是黑漆香卓。甚處是不到處。師曰。慶閑面前。且從恁麼說話。若是別人。笑和尚去。黃龍拍一拍。師便喝。明日同看僧堂曰。好僧堂。師曰。極好工夫。曰好在甚處。師曰。一梁拄一柱。曰此未是好處。師曰。和尚又作麼生。黃龍以手指曰。這柱得與麼圓。那枋得與麼匾。師曰。人天大善知識。須是和尚始得。即趨去。明日侍立。黃龍問。得坐披衣。向後如何施設。師曰。遇方即方。遇圓即圓。曰汝與麼說話。猶帶脣齒在。師曰。慶閑即與麼。和尚作麼生。曰近前來為汝說。師拊掌曰。三十年用底。今朝捉敗黃龍大笑曰。一等是精靈。師拂袖而去。由是學者爭歸之。

  泐潭洪英禪師(黃龍南法嗣)

  隆興府泐潭洪英禪師。閱華嚴十明論。乃證宗要。即詣黃檗南禪師席。黃檗與語達旦。曰荷擔大法。盡在爾躬。厚自愛○又往見翠巖真點胷。方入室。真問曰。女子出定意旨如何。師引手搯真膝而去。真笑曰。賣匙箸客未在。真自是知其機辯。脫略窠臼。大稱賞之。

  雪峯道圓禪師(黃龍南法嗣)

  南安軍雪峯道圓禪師。南雄人也。依積翠日宴坐。下板時。二僧論野狐話。一云。不昧因果。也未脫得野狐身。一云。不落因果。又何曾墮野狐來。師聞之悚然。因詣積翠庵。渡澗猛省。述偈曰。不落不昧。僧俗本無忌諱。丈夫氣宇如王。爭受囊藏被蓋。一條楖栗任縱橫。野狐跳入金毛隊。積翠見為助喜。

  穹窿智圓禪師(定慧信法嗣)

  蘇州穹窿智圓禪師。上堂。福臻不說禪。無事日高眠。有問祖師意。連擉兩三拳。大眾且道。為甚麼如此。不合惱亂山僧睡。

  南嶽下十三世(臨濟下九世)

  五祖法演禪師(白雲端法嗣)

  蘄州五祖法演禪師。綿州鄧氏子。祝髮受具。習唯識百法論。因聞菩薩入見道時。智與理冥。境與神會。不分能證所證。西天外道。甞難比丘曰。既不分能證所證。却以何為證。無能對者。外道貶之。令不鳴鐘皷。反披袈裟。三藏奘法師至彼。救此義曰。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乃通其難。師曰。冷暖則可知矣。作麼生是自知底事。遂質本講曰。不知自知之理如何。本講莫疏其問。但誘曰。汝欲明此。當往南方。扣傳佛心宗者。師即負笈出關。所見尊宿。無不以此咨決。所疑終不破。洎謁圓照本禪師。古今因緣會盡。唯不會僧問興化。四方八面來時如何。興化云。打中間底。僧作禮。興化云。我昨日赴箇村齋。中途遇一陣卒風暴雨。却向古廟裏避得過。請益圓照。圓照曰。此是臨濟下因緣。須是問他家兒孫始得。師遂謁浮山遠禪師。請益前話。浮山曰。我有箇譬喻說似你。你一似箇三家村裏賣柴漢子。把箇匾擔。向十字街頭。立地問人。中書堂今日商量甚麼事。師默計曰。若如此。大故未在。浮山一日語師曰。吾老矣。恐虗度子光陰。可往依白雲。此老雖後生。吾未識面。但見其頌臨濟三頓棒話。有過人處。必能了子大事。師潸然禮辭。至白雲。遂舉僧問南泉摩尼珠話請問。白雲叱之。師領悟。獻投機偈曰。山前一片閑田地。叉手叮嚀問祖翁。幾度賣來還自買。為憐松竹引清風。白雲特印可。令掌磨事。未幾白雲至。語師曰。有數禪客。自廬山來。皆有悟入處。教伊說。亦說得有來由。舉因緣問伊亦明得。教伊下語亦下得。祇是未在。師於是大疑。私自計曰。既悟了。說亦說得。明亦明得。如何却未在。遂參究累日。忽然省悟。從前寶惜。一時放下。走見白雲。白雲為手舞足蹈。師亦一笑而已。師後曰。吾因茲出一身白汗。便明得下載清風。白雲一日示眾曰。古人道。如鏡鑄像。像成後。鏡在甚麼處。眾下語。皆不契。舉以問師。師近前問訊曰。也不較多。白雲笑曰。須是道者始得。乃命分座。開示方來○問如何是臨濟下事。師曰。五逆聞雷。曰如何是雲門下事。師曰。紅旗閃爍。曰如何是曹洞下事。師曰。馳書不到家。曰如何是溈仰下事。師曰。斷碑橫古路。僧禮拜。師曰。何不問法眼下事。曰留與和尚。師曰。巡人犯夜○問牛頭未見四祖時如何。師曰。頭上戴纍垂。曰見後如何。師曰。青布遮前。曰未見時為甚麼百鳥衘華獻。師曰。富與貴是人之所欲。曰見後為甚麼不衘華獻。師曰。貧與賤是人之所惡○問如何是佛。師曰。露胷跣足。曰如何是法。師曰。大赦不放。曰如何是僧。師曰。釣魚船上謝三郎(徑山杲云。此三轉語。一轉具三玄三要四料揀四賓主。洞山五位。雲門三句。百千法門無量妙義。若人揀得。許你具一隻眼)○三佛侍師。於一亭上夜話。及歸燈已滅。師於暗中曰。各人下一轉語。佛鑑曰。彩鳳舞丹霄。佛眼曰。鐵虵橫古路。佛果曰。看脚下。師曰。滅吾宗者。乃克勤爾。

  提刑郭祥正居士(白雲端法嗣)

  提刑郭祥正。字功甫。號淨空居士。志樂泉石。不羨紛華。因謁白雲。白雲上堂曰。夜來枕上。作得箇山頌。謝功甫大儒。廬山二十年之舊。今日遠訪白雲之勤。當須舉與大眾請。已後分明舉似諸方。此頌豈唯謝功甫大儒。直要與天下有鼻孔衲僧。脫却著肉汗衫。莫言不道。乃曰。上大人丘乙巳。化三千七十士。爾小生八九子。佳作仁可知禮也。公切疑。後聞小兒誦之。忽有省。以書報白雲。白雲以偈答曰。藏身不用縮頭。斂跡何須收脚。金烏半夜遼天。玉兔趕他不著○元祐中。往衢之南禪。謁泉萬卷。請陞座。公趨前拈香曰。海邊枯木。入手成香。爇向爐中。橫穿香積如來鼻孔。作此大事。須是對眾白過始得。雲居老人。有箇無縫布衫。分付南禪禪師。著得不長不短。進前則諸佛讓位。退步則海水澄波。今日嚬呻。六種震動。遂召曰。大眾還委悉麼。有意氣時添意氣。不風流處也風流。泉曰。遞相鈍置。公曰。因誰致得○崇寧初到五祖。命五祖陞座。公趨前拈香曰。此一瓣香。爇向爐中。供養我堂頭法兄禪師。伏願於方廣座上。擘開面門。放出先師形相。與他諸人描邈。何以如此。白雲巖畔舊相逢。往日今朝事不同。夜靜水寒魚不食。一爐香散白蓮峯。五祖遂曰。曩謨薩怛哆鉢囉野。恁麼恁麼。幾度白雲谿上望。黃梅華向雪中開。不恁麼不恁麼。嫰柳垂金線。且要應時來。不見龐居士問馬大師云。不與萬法為侶者。是甚麼人。大師云。待汝一口吸盡西江水。即向汝道。大眾一口。吸盡西江水。萬丈深潭窮到底。掠彴不是趙州橋。明月清風安可比○後又到保寧。亦請陞座。公拈香曰。法皷既鳴。寶香初爇。楊岐頂[寧*頁]門。請師重著楔。保寧卓拄杖一下曰。著楔已竟。大眾證明。又卓一下。便下座○又到雲居。請佛印陞座。公拈香曰。覺地相逢一何早。鶻臭布衫今脫了。要識雲居一句玄。珍重後園驢喫草。召大眾曰。此一瓣香。熏天炙地去也。佛印曰。今日不著便。被這漢當面塗糊。便打。乃曰。謝公千里來相訪。共話東山竹徑深。借與一龍騎出洞。若逢天旱便為霖。擲拄杖下座。公拜起。佛印曰。收得龍麼。公曰。已在這裏。佛印曰。作麼生騎。公擺手作舞便行。佛印拊掌曰。祇有這漢。猶較些子。

  黃龍悟新禪師(黃龍心法嗣)

  隆興府黃龍死心悟新禪師。韶州黃氏子。生有紫肉。幕左肩右袒。如僧伽棃狀。遊方至黃龍。謁晦堂。晦堂竪拳問曰。喚作拳頭則觸。不喚作拳頭則背。汝喚作甚麼。師罔措。經二年。方領解。然尚談辯。無所抵捂。晦堂患之。偶與語。至其銳。晦堂遽曰。住住說食。豈能飽人。師窘乃曰。某到此。弓折箭盡。望和尚慈悲。指箇安樂處。晦堂曰。一塵飛而翳天。一芥墮而覆地。安樂處政忌上座許多骨董。直須死却無量劫來全心乃可耳。師趨出。一日聞知事捶行者。而迅雷忽震。即大悟。趨見晦堂。忘納其屨。即自譽曰。天下人。總是參得底禪。某是悟得底。晦堂笑曰。選佛得甲科。何可當也。因號死心叟。

  黃龍惟清禪師(黃龍心法嗣)

  隆興府黃龍靈源惟清禪師。本州陳氏子。印心於晦堂。每謂人曰。今之學者。未脫生死。病在甚麼處。病在偷心未死耳。然非其罪。為師者之罪也。如漢高帝。紿韓信而殺之。信雖死。其心果死乎。古之學者。言下脫生死。效在甚麼處。在偷心已死。然非學者自能爾。實為師者鉗鎚妙密也。如梁武帝御大殿見侯景。不動聲氣。而景之心已枯竭無餘矣。諸方所說。非不美麗。要之如趙昌畫華。華雖逼真。而非真華也。

  泐潭善清禪師(黃龍心法嗣)

  隆興府泐潭草堂善清禪師。南雄州何氏子。初謁大溈喆禪師。無所得。後謁黃龍。黃龍示以風幡話。久而不契。一日黃龍問。風幡話子作麼生會。師曰。逈無入處。乞師方便。黃龍曰。子見貓兒捕鼠乎。目睛不瞬。四足踞地。諸根順向。首尾一直。擬無不中。子誠能如是。心無異緣。六根自靜。默然而究。萬無失一也。師從是屏去閑緣。歲餘豁然契悟。以偈告黃龍曰。隨隨隨。昔昔昔。隨隨隨後無人識。夜來明月上高峯。元來祇是這箇賊。黃龍頷之。復告之曰。得道非難。弘道為難。弘道猶在己。說法為人難。既明之後。在力行之。大凡宗師說法。一句中具三玄。一玄中具三要。子入處真實。得坐披衣。向後自看。自然七通八達去。師復依止七年。乃辭徧訪叢林。後出世黃龍。終于泐潭。

  青原惟信禪師(黃龍心法嗣)

  吉州青原惟信禪師。上堂。老僧三十年前。未參禪時。見山是山。見水是水。及至後來。親見知識。有箇入處。見山不是山。見水不是水。而今得箇休歇處。依前見山祇是山。見水祇是水。大眾。這三般見解。是同是別。有人緇素得出。許汝親見老僧。

  夾山曉純禪師(黃龍心法嗣)

  澧州夾山靈泉院曉純禪師。甞以木刻作一獸。師子頭牛足馬身。每陞堂時。持出示眾曰。喚作師子。又是馬身。喚作馬身。又是牛足。且道。畢竟喚作甚麼。令僧下語。莫有契者。

  保福本權禪師(黃龍心法嗣)

  漳州保福本權禪師。臨漳人也。性質直。而勇於道。乃於晦堂舉拳處。徹證根源。機辯捷出。黃山谷。初有所入。問晦堂。此中誰可與語。晦堂曰。漳州權。師方督役開田。山谷同晦堂往。致問曰。直歲還知露柱生兒麼。師曰。是男是女。山谷擬議。師揮之。晦堂謂曰。不得無禮。師曰。這木頭。不打更待何時。山谷大笑。

  太史黃庭堅居士(黃龍心法嗣)

  太史山谷居士黃庭堅。字魯直。以般若夙習。雖膴仕澹如也。出入宗門。未有所向。好作艶詞。甞謁圓通秀禪師。秀呵曰。大丈夫。翰墨之妙。甘施於此乎。秀方戒李伯時畫馬事。公誚之曰。無乃復置我於馬腹中邪。秀曰。汝以艶語。動天下人婬心。不止馬腹中。正恐生泥犂耳。公悚然悔謝。由是絕筆。惟孳孳於道。著發願文。痛戒酒色。但朝粥午飯而已。往依晦堂。乞指徑捷處。晦堂曰。祇如仲尼道。二三子以我為隱乎。吾無隱乎爾者。太史居當如何理論。公擬對。晦堂曰。不是不是。公迷悶不已。一日侍晦堂山行次。時巖桂盛放。晦堂曰。聞木樨華香麼。公曰聞。晦堂曰。吾無隱乎爾。公釋然。即拜之曰。和尚得恁麼老婆心切。晦堂笑曰。祇要公到家耳。久之謁雲巖死心新禪師。隨眾入室。死心見。張目問曰。新長老死。學士死。燒作兩堆灰。向甚麼處相見。公無語。死心約出曰。晦堂處參得底。使未著在。後左官黔南。道力愈勝。於無思念中。頓明死心所問。報以書曰。往年甞蒙苦苦提撕。長如醉夢。依俙在光影中。蓋疑情不盡。命根不斷。故望崖而退耳。謫官在黔南。道中晝臥。覺來忽爾尋思。被天下老和尚。謾了多少。惟有死心道人不肯。乃是第一相為也。

  秘書吳恂居士(黃龍心法嗣)

  秘書吳恂居士。字德夫。居晦堂。入室次。晦堂謂曰。平生學解記憶多聞。即不問你。父母未生已前。道將一句來。公擬議。晦堂以拂子擊之。即領深旨。連呈三偈。其後曰。咄這多知俗漢。齩盡古今公案。忽於狼藉堆頭。拾得蜣蜋糞彈。別明不直分文。萬兩黃金不換。等閑拈出示人。祇為走盤難看。咦。

  褒親有瑞禪師(東林總法嗣)

  東京褒親旌德院有瑞佛海禪師。興化軍陳氏子。初參黃龍南禪師。黃龍問。汝為人事來。為佛法來。師曰。為佛法來。黃龍曰。若為佛法來。即今便分付。遂打一拂子。師曰。和尚也不得惱亂人。黃龍即器之。後依照覺。深悟玄奧。

  萬杉紹慈禪師(東林總法嗣)

  廬山萬杉院紹慈禪師。桂州趙氏子。參照覺。問曰。世尊付金襴外。別傳何物。照覺舉拂子。師曰。畢竟作麼生。照覺以拂子驀口打。師擬開口。照覺又打。師於是有省。遂奪拂子便禮拜。照覺曰。汝見何道理便禮拜。師曰。拂子屬某甲了也。照覺曰。三十年老將。今日被小卒折倒。自此玄風大振。推為東林上首。

  慧圓上座(東林總法嗣)

  慧圓上座。開封酸棗干氏子。性椎魯。然勤渠祖道。堅坐不臥。居數歲。得度出遊廬山。至東林。每以己事請問。朋輩見其貌陋。舉止乖疎。皆戲侮之。一日行殿庭中。忽足顛而仆。了然開悟。作偈。俾行者書於壁曰。這一交這一交。萬兩黃金也合消。頭上笠腰下包。清風明月杖頭挑。即日離東林。眾傳至照覺。照覺大喜曰。衲子參究若此。善不可加。令人迹其所往。竟無知者(大慧武庫謂。證悟顒語。非也)。

  內翰蘇軾居士(東林總法嗣)

  內翰東坡居士蘇軾。字子瞻。因宿東林。與照覺論無情話有省。黎明獻偈曰。溪聲便是廣長舌。山色豈非清淨身。夜來八萬四千偈。他日如何舉似人。未幾抵荊南。聞玉泉皓禪師機鋒不可觸。公擬抑之。即微服求見。玉泉問。尊官高姓。公曰。姓秤。乃秤天下長老底秤。玉泉喝曰。且道這一喝重多少。公無對。(徑山信代云。定盤星爆也)於是尊禮之。(徑山信云。何不旱恁麼)後過金山。有寫公照容者。公戲題曰。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繫之舟。問汝平生功業。黃州惠州瓊州(徑山信頌云。黃州惠州瓊州。去去來來獨偶。剛得一根秤子。喝下還是空手。落落拓拓一生。妙在舌頭會摟。作萬古之斯文。同秋風之抖擻。儼似石灰布袋。狼藉不用苕菷。更問如何若何。不會說禪。只會喫肉吞酒)。

  兜率從悅禪師(寶峯文法嗣)

  隆興府兜率從悅禪師。贛州熊氏子。初首眾於道吾。領數衲。謁雲蓋智和尚。雲蓋與語未數句。盡知所蘊。乃笑曰。觀首座氣質不凡。奈何出言吐氣。如醉人邪。師面熱汗下曰。願和尚。不吝慈悲。雲蓋復與語錐劄之。師茫然。遂求入室。雲蓋曰。曾見法昌遇和尚否。師曰。曾看他語錄。自了可也。不願見之。雲蓋曰。曾見洞山文和尚否。師曰。關西子沒頭腦。拖一條布裙。作尿臭氣。有甚長處。雲蓋曰。你但向尿臭氣處參取。師依教即謁洞山。深領奧旨。復謁雲蓋。雲蓋曰。見關西子後。大事如何。師曰。若不得和尚指示。洎乎蹉過一生。遂禮謝。師復謁真淨。後出世鹿苑。有清素者。久參慈明。寓居一室。未始與人交。師因食蜜漬茘枝。偶清素過門。師呼曰。此老人鄉果也。可同食之。清素曰。自先師亡後。不得此食久矣。師曰。先師為誰。清素曰。慈明也。某忝執侍十三年耳。師乃疑駭曰。十三年堪忍執侍之役。非得其道而何。遂饋以餘果。稍稍親之。清素問師。所見者何人。曰洞山文。清素曰。文見何人。師曰。黃龍南。清素曰。南匾頭見先師。不久法道大振如此。師益疑駭。遂袖香詣清素作禮。清素起避之曰。吾以福薄。先師授記。不許為人。師益恭。清素乃曰。憐子之誠。違先師之記。子平生所得。試語我。師具通所見。清素曰。可以入佛。而不能入魔。師曰。何謂也。清素曰。豈不見古人道。末後一句。始到牢關。如是累月。清素乃印可。仍戒之曰。文示子者。皆正知正見。然子離文太早不能盡其妙。吾今為子點破。使子受用得大自在。他日切勿嗣吾也。師後嗣真淨。如素所戒○一日漕使無盡居士張公商英。按部過分寧。請五院長老。就雲巖說法。師最後登座。橫拄杖曰。適來諸善知識。橫拈竪放。直立斜拋。換步移身。藏頭露角。既於學士面前。各納敗闕。未免喫兜率手中痛棒。到這裏。不由甘與不甘。何故。見事不平爭忍得。衲僧正令自當行。卓拄杖下座○室中。設三語以驗學者。一曰。撥草擔風。祇圖見性。即今上人性。在甚麼處。二曰。識得自性。方脫生死。眼光落地時。作麼生脫。三曰。脫得生死。便知去處。四大分離。向甚麼處去○元祐六年冬。浴訖集眾說偈曰。四十有八。聖凡盡殺。不是英雄。龍安路滑。奄然而化。

  法雲杲禪師(寶峯文法嗣)

  東京法雲佛照杲禪師。自妙年遊方。謁圓通璣禪師。入室次。圓通舉。僧問投子。大死底人。却活時如何。投子曰。不許夜行。投明須到。意作麼生。師曰。恩大難酬。圓通大喜。遂命首眾。至晚為眾秉拂。機遲而訥。眾笑之。師有赧色。次日於僧堂點茶。因觸茶瓢墜地。見瓢跳。乃得應機三昧。後依真淨。因讀祖偈曰。心同虗空界。示等虗空法。證得虗空時。無是無非法。豁然大悟。每謂人曰。我於紹聖三年十一月二十一日。悟得方寸禪。

  泐潭文準禪師(寶峯文法嗣)

  隆興府泐潭湛堂文準禪師。興元府梁氏子。初謁真淨。真淨問。近離甚處。師曰大仰。真淨曰。夏在甚處。師曰大溈。真淨曰。甚處人。師曰。興元府。真淨展手曰。我手何似佛手。師罔措。真淨曰。適來祇對。一一靈明。一一天真。及乎道箇。我手何似佛手。便成窒礙。且道。病在甚處。師曰。某甲不會。真淨曰。一切見成。更教誰會。師當下釋然。服勤十載。紹聖三年。真淨移石門。眾益盛。凡衲僧扣問。但瞑目危坐。無所示。見來學。則往治蔬圃。率以為常。師謂同行恭上座曰。老漢無意於法道乎。一日舉杖決渠。水濺衣。忽大悟。真淨詬曰。此乃敢爾藞苴邪。自此迹愈晦。而名益著○師自浙回泐潭。謁深禪師。尋命分座。聞有悟侍者。見所擲爨餘有省。詣方丈。通所悟。深喝出。因喪志。自經於延壽堂。廁後出沒。無時眾憚之。師聞半夜特往登溷。方脫衣悟。即提淨水至。師曰。待我脫衣。脫罷悟復到。未幾悟供籌子。師滌淨已。召接淨桶。去悟纔接。師執其手問曰。汝是悟侍者那。悟曰諾。師曰。是當時在知客寮。見掉火柴頭。有箇悟處底麼。參禪學道。祇要知箇本命元辰下落處。汝剗地作此去就。汝在藏殿。移首座鞋。豈不是。汝當時悟得底。又在知客寮。移他枕子。豈不是。汝當時悟得底。汝每夜在此。提水度籌。豈不是。汝當時悟得底。因甚麼不知下落。却在這裏。惱亂大眾。師猛推之。索然如倒。壘甓由是無復見者。

  寶華普鑑禪師(寶峯文法嗣)

  平江府寶華普鑑佛慈禪師。本郡周氏子。十七遊方。初謁覺印英禪師不契。遂扣真淨之室。真淨舉石霜虔侍者話問之。釋然契悟。作偈曰。枯木無華幾度秋。斷雲猶挂樹梢頭。自從闘折泥牛角。直至如今水逆流。真淨肯之。命侍巾鉢。

  九峯希廣禪師(寶峯文法嗣)

  瑞州九峯希廣禪師遊方。日謁雲蓋智和尚。乃問。興化打克賓。意旨如何。雲蓋下禪牀。展兩手吐舌示之。師打一坐具。雲蓋曰。此是風力所轉。又問石霜琳禪師。石霜曰。你意作麼生。師亦打一坐具。石霜曰。好一坐具。祇是不知落處。又問真淨。真淨曰。你意作麼生。師復打一坐具。真淨曰。他打你也打。師於言下大悟。

  清涼慧洪禪師(寶峯文法嗣)

  瑞州清涼慧洪覺範禪師。郡之彭氏子。年十四。依三峯靘禪師為童子。日記數千言。十九試經。於東京天王寺得度。從宣秘講成實唯識論。逾四年。棄謁真淨於歸宗。真淨遷石門。師隨至。真淨患其深聞之獘。每舉玄沙未徹之語。發其疑凡有所對。真淨曰。你又說道理耶。一日頓脫所疑。述偈曰。靈雲一見不再見。紅白枝枝不著華。尀耐釣魚船上客。却來平地摝魚鰕。真淨見為助。喜命掌記。未久去謁諸老。皆蒙賞音。由是名振叢林○崇寧二年。會無盡居士張公於峽之善溪。無盡甞自謂。得龍安悅禪師末後句。叢林畏與語。因夜話及之曰。可惜雲庵。不知此事。師問所以。無盡曰。商英頃自金陵酒官。移知豫章。過歸宗見之。欲為點破。方敘悅。末後句未卒。此老大怒罵曰。此吐血禿丁。脫空妄語。不得信。既見其盛怒。更不欲敘之。師笑曰。相公但識龍安口傅末後句。而真藥現前。不能辨也。無盡大驚起。執師手曰。老師真有此意耶。曰疑則別參。乃取家藏。雲庵頂相。展拜贊之。書以授師。其詞曰。雲庵綱宗。能用能照。天皷希聲。不落凡調。冷面嚴眸。神光獨耀。孰傳其真覿面。為肖前悅後洪。如融如肇大慧處。眾日甞親依之。每歎其妙悟辯慧。

  石頭懷志庵主(寶峯文法嗣)

  南嶽石頭懷志庵主。婺州吳氏子。肆講十二年。宿學敬慕。甞欲會通諸宗正一代時教。有禪者問曰。杜順乃賢首宗祖師也。談法身則曰。懷州牛喫禾。益州馬腹脹。此偈合歸天台何義耶。師無對。即出遊方。晚至洞山謁真淨。問古人一喝。不作一喝用。意旨如何。真淨叱之。師趨出。真淨笑呼曰。浙子齋後遊山好。師忽領悟。久之辭去。真淨曰。子所造雖逸格。惜緣不勝耳。因識其意。自爾諸方。力命出世。師却之。庵居二十年。不與世接。士夫踵門略不顧。

  尊勝有朋講師(開元琦法嗣)

  泉州尊勝有朋講師。本郡蔣氏子。甞疏楞嚴維摩等經。學者宗之。每疑祖師直指之道。故多與禪衲遊。一日謁開元。跡未及閫。心忽領悟。開元出遂問。座主來作甚麼。師曰。不敢貴耳賤目。開元曰。老老大大。何必如是。師曰。自是者不長。開元曰。朝看華嚴。夜讀般若。則不問如何是當今一句。師曰。日輪正當午。開元曰。閑言語更道來。師曰。平生仗忠信。今日任風波。然雖如是。祇如和尚恁麼道。有甚交涉。須要新戒草鞋穿。開元曰。這裏且放你過。忽遇達磨。問你作麼生道。師便喝。開元曰。這座主。今日見老僧。氣衝牛斗。師曰。再犯不容。開元拊掌大笑。

  泗洲用元禪師(建隆慶法嗣)

  平江府泗洲用元禪師。一日問建隆曰。臨濟在黃檗。三回問佛法大意。三回被打。意旨如何。語猶未了。被打一拂子。師頓領宗旨。

  光孝慧蘭禪師(大溈喆法嗣)

  和州光孝慧蘭禪師。不知何許人也。自號碧落道人。甞以觸衣。書七佛名。叢林稱為蘭布裩○建炎末。逆虜犯淮執師。見酋長。酋長曰。聞我名否。師曰。我所聞者。唯大宋天子之名。酋長恚令左右以鎚擊之。鎚至輒斷壞。酋長驚異延麾下。敬事之經旬。師索薪自焚。無敢供者。親拾薪成龕。怡然端坐。煙焰一起。流光四騰。虜跪伏灼膚者多。火絕得五色舍利。

  南嶽下十四世(臨濟下十世)

  昭覺克勤禪師(五祖演法嗣)

  成都府昭覺寺克勤佛果禪師。彭州駱氏子。世宗儒。師兒時。日記千言。偶遊妙寂寺。見佛書三復。悵然如獲舊物。曰予殆過去沙門也。即去家依自省祝髮。從文照通講說。又從敏行授楞嚴。俄得病。瀕死歎曰。諸佛涅槃正路。不在文句中。吾欲以聲求色。見宜其無以死也。遂棄去至真覺勝禪師之席。勝方創臂出血。指示師曰。此曹谿一滴也。師矍然良久曰。道固如是乎。即徙步出蜀。首謁玉泉皓。次依金鑾信大溈喆黃龍心東林度。僉指為法器。而晦堂稱他日臨濟一派屬子矣。最後見五祖。盡其機用。五祖皆不諾。乃謂五祖。強移換人。出不遜語。忿然而去。五祖曰。待你著一頓熱病打。時方思量我在。師到金山。染傷寒困極。以平日見處試之。無得力者。追繹五祖之言。乃自誓曰。我病稍間。即歸五祖。病痊尋歸。五祖一見而喜。令即參堂。便入侍者寮。方半月會部。使者解印還蜀。詣五祖問道。五祖曰。提刑少年。曾讀小艶詩否有。兩句頗相近。頻呼小玉元無事。祇要檀郎認得聲。提刑應喏喏。五祖曰。且子細。師適歸侍立次。問曰。聞和尚舉小艶詩。提刑會否。五祖曰。他祇認得聲。師曰。祇要檀郎認得聲。他既認得聲。為甚麼却不是。五祖曰。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庭前栢樹子聻。師忽有省。遽出見鷄。飛上欄干。鼓翅而鳴。復自謂曰。此豈不是聲。遂袖香入室。通所得。呈偈曰。金鴨香銷錦繡幃。笙歌叢裏醉扶歸。少年一段風流事。祇許佳人獨自知。五祖曰。佛祖大事。非小根劣器所能造詣。吾助汝喜。五祖徧謂山中耆舊曰。我侍者參得禪也。由此所至。推為上首。崇寧中。還里省親。四眾迓拜○政和間。謝事復出峽南遊。時張無盡。寓荊南。以道學自居。少見推許。師艤舟謁之。劇談華嚴旨要曰。華嚴現量境界。理事全真。初無假法。所以即一而萬了。萬為一。一復一。萬復萬。浩然莫窮。心佛眾生。三無差別。卷舒自在。無礙圓融。此雖極則。終是無風。帀帀之波。公於是不覺促榻。師遂問曰。到此與祖師西來意。為同為別。公曰同矣。師曰。且得沒交涉。公色為之慍。師曰。不見雲門道。山河大地。無絲毫過患。猶是轉句直得。不見一色。始是半提。更須知有向上。全提時節。彼德山臨濟。豈非全提乎。公乃首肯。翌日復舉。事法界。理法界。至理事無礙法界。師又問。此可說禪乎。公曰。正好說禪也。師笑曰。不然。正是法界量裏。在蓋法界量未滅。若到事事無礙法界。法界量滅。始好說禪。如何是佛乾屎橛。如何是佛麻三斤。是故真淨偈曰。事事無礙。如意自在。手把豬頭。口誦淨戒。趂出婬坊。來還酒債。十字街頭。解開布袋。公曰。美哉之論。豈易得聞乎。於是以師禮。留居碧巖。

  太平慧懃禪師(五祖演法嗣)

  舒州太平慧懃佛鑑禪師。本郡汪氏子。每以唯此一事實。餘二則非真味之有省。乃徧參名宿。往來五祖之門有年。恚五祖不為印。據與圓悟。相繼而去。及圓悟歸五祖方丈徹證。而師忽至。意欲他邁。圓悟勉令挂搭。且曰。某與兄相別始月餘。比舊相見時如何。師曰。我所疑者此也。遂參堂。一日聞五祖舉。僧問趙州。如何是和尚家風。趙州曰。老僧耳聾高聲問將來。僧再問。趙州曰你問我家風。我却識你家風了也。師即大豁所疑曰。乞和尚指示極則。五祖曰。森羅及萬象。一法之所印。師展拜。五祖令主翰墨。後同圓悟語話次。舉東寺問仰山鎮海明珠因緣。至無理可伸處。圓悟徵曰。既曰收得逮索此珠。又道無言可對。無理可伸。師不能加答。明日謂圓悟曰。東寺祇索一顆珠。仰山當下傾出一栲栳。圓悟深肯之。乃告之曰。老兄更宜親近老和尚去。師一日造方丈。未及語。被五祖詬罵。懡[怡-台+羅]而退。歸寮閉門打睡。恨五祖不已。圓悟已密知。即往扣門。師曰誰。圓悟曰我。師即開門。圓悟問。你見老和尚如何。師曰。我本不去。被你賺累。我遭這老漢詬罵。圓悟呵呵大笑曰。你記得前日下底語麼。師曰。是甚麼語。圓悟曰。你又道。東寺祇索一顆。仰山傾出一栲栳。師當下釋然。圓悟遂領。師同上方丈。五祖纔見遽曰。懃兄且喜。大事了畢○師室中。以木骰子。六隻面面。皆書么字。僧纔入。師擲曰會麼。僧擬不擬。師即打出。

  龍門清遠禪師(五祖演法嗣)

  舒州龍門清遠佛眼禪師。臨卭李氏子。因讀法華經。至是法非思量分別之所能解。持以問講師。講師莫能答。師嘆曰。義學名相。非所以了生死大事。遂卷衣南遊。造舒州太平演禪師法席。因丐於廬州。偶雨足跌仆地。煩懣間。聞二人交相惡罵。諫者曰。你猶自煩惱。在師於言下有省。及歸凡有所問。演即曰。我不如你。你自會得好。或曰。我不會。我不如你。師愈疑。遂咨決於元禮首座。元禮乃以手引師之耳。繞圍爐數帀。且行且語曰。你自會得好。師曰。有冀開發。乃爾相戲耶。元禮曰。你他後悟去。方知今日曲折耳。太平將遷海會。師慨然曰。吾持鉢方歸復參。隨往一荒院。安能究決己事耶。遂作偈告辤。之蔣山坐夏。邂逅靈源禪師。從容言話間。師曰。比見都下一尊宿語句似有緣。靈源曰。演公天下第一等宗師。何故捨而事遠遊。所謂有緣者。蓋知解之。師與公初心相應耳。師從所勉。徑趨海會。後命典謁。適寒夜孤坐。撥爐見火一豆許。恍然自喜曰。深深撥有些子。平生事只如此。遽起閱几上傳燈錄。至破竈墮因緣。忽大悟作偈曰。刀刀林鳥啼。披衣終夜坐。撥火悟平生。窮神歸破墮。事皎人自迷。曲淡誰能和。念之永不忘。門開少人過。圓悟因詣其寮。舉青林搬土話驗之。且謂。古今無人出得。你如何會。師曰。也有甚難。圓悟曰。祇如他道。鐵輪天子寰中。旨意作麼生。師曰。我道。帝釋宮中放赦書。圓悟退語人曰。且喜。遠兄便有活人句也。

  開福道寧禪師(五祖演法嗣)

  潭州開福道寧禪師。歙溪汪氏子。壯為道人。於崇果寺執浴。一日將濯足。偶誦金剛經。至於此章句。能生信心。以此為實。遂忘所知。忽垂足沸湯中。發明己見。後祝髮蔣山。依雪竇老良禪師。踰一年。徧歷叢林。參諸名宿。晚至白蓮。聞五祖小參舉。忠國師。古佛淨瓶。趙州狗子。無佛性話。頓徹法源。

  大隨元靜禪師(五祖演法嗣)

  彭州大隨南堂元靜禪師。(後名道興)閬之玉山大儒。趙公約仲之子也。十歲病甚。捨令出家。首參永安恩禪師於臨濟。三頓棒話發明。次依諸名宿。無有當意者。聞五祖機峻欲抑之。遂謁五祖。五祖乃曰。我此間不比諸方。凡於室中。不要汝進前退後。竪指擎拳。繞禪牀作女人拜。提起坐具。千般伎倆。祇要你一言下諦當。便是汝見處。師茫然退參三載。一日入室罷。五祖謂曰。子所下語。已得十分。試更與我說看。師即剖而陳之。五祖曰。說亦說得十分。更與我斷看。師隨所問而判之。五祖曰。好即好。祇是未曾得。老僧說話。在齋後可來祖師塔所。與汝一一按過。始得及至彼。五祖便以即心即佛。非心非佛。睦州擔板漢。南泉斬貓兒。趙州狗子無佛性。有佛性之語。編辟之。其所對了無凝滯。至子胡狗話。五祖遽轉面曰不是。師曰。不是却如何。五祖曰。此不是則和。前面皆不是。師曰。望和尚慈悲指示。五祖曰。看他道。子胡有一狗上取人。頭中取人腰下取人。脚入門者。好看纔見。僧入門便道。看狗向子。胡道看狗處。下一轉語。教子胡結舌。老僧鈐口。便是你了當處。次日入室。師默啟其說。五祖笑曰。不道你不是。千了百當底人。此語祇似先師下底語。師曰。某何人得似端和尚。五祖曰不然。老僧雖承嗣他。謂他語拙。蓋祇用遠錄。公手段接人故也。如老僧共遠錄。公便與百丈黃檗南泉趙州輩。把手共行。纔見語拙即不堪。師以為不然。乃曳杖渡江。適大水泛漲。因留四祖。儕輩挽其歸。又二年。五祖方許可。嘗商略古今。次執師手曰。得汝說須是吾舉。得汝舉須是吾說。而今而後。佛祖祕要。諸方關鍵。無逃子掌握矣○有一老宿。垂語曰。十字街頭。起一間茅廝。祇是不許人屙。僧舉以扣師。師曰。是你先屙了。更教甚麼人屙。老宿聞。焚香遙望。大隨再拜謝之。

  無為宗泰禪師(五祖演法嗣)

  漢州無為宗泰禪師。涪城人。自出關偏遊叢社。至五祖告香日。五祖舉趙州洗鉢盂話。俾參洎入室。舉此話問師。你道趙州向伊道。甚麼這僧便悟去。師曰。洗鉢盂去聻。五祖曰。你祇知路上事。不知路上滋味。師曰。既知路上事。路上有甚滋味。五祖曰。你不知耶。又問。你曾遊淛否。師曰未也。五祖曰。你未悟在。師自此凡五年。不能對。五祖一日陞堂。顧眾曰。八十翁翁輥繡毬。便下座。師欣然出眾曰。和尚試輥一輥看。五祖以手作打仗皷勢。操蜀音唱綿州巴歌曰。豆子山打瓦皷。楊平山撒白雨。白雨下取龍女。織得絹二丈五一半屬羅江。一半屬玄武。師聞大悟。掩五祖口曰。祇消唱到這裏。五祖大笑而歸。

  五祖表自禪師(五祖演法嗣)

  蘄州五祖表自禪師。懷安人也。初依五祖。最久未有省。時圓悟為座元。師往請益。圓悟曰。兄有疑處。試語我。師遂舉。德山小參不答話。問話者三十棒。圓悟曰。禮拜著我作得你。師舉話尚不會。師作禮竟。圓悟令再舉前話。師曰。德山小參不答話。圓悟掩其口曰。但恁麼看。師出揚聲曰。屈屈豈有公案。祇教人看一句底道理。有僧謂師曰。兄不可如此說。首座須有方便因靜坐體究。及旬頓釋所疑。詣圓悟禮謝。圓悟曰。兄始知吾不汝欺。又詣方丈。五祖迎笑。自爾日深玄奧。

  九頂清素禪師(五祖演法嗣)

  嘉州九頂清素禪師。本郡郭氏子。徧扣禪扄。晚謁五祖。聞舉首山答西來意語。倐然契悟。述偈曰。顛倒顛顛倒顛。新婦騎驢阿家牽。便恁麼太無端。回頭不覺布衫穿。五祖見乃問。百丈野狐話。又作麼生。師曰。來說是非者。便是是非人。五祖大悅久之。辭歸住清溪。次遷九頂○太守呂公。來瞻大像。問曰。既是大像。因甚麼肩負兩楹。師曰。船上無散工。至閣下覩觀音像。又問。彌勒化境。觀音何來。師曰。家富小兒嬌。太守乃禮敬○勤老宿至。師問。舞劍當咽時如何。曰伏惟尚饗。師詬曰。老賊死去。你問我勤。理前語問之。師叉手揖曰拽破。

  元禮首座(五祖演法嗣)

  元禮首座。閩人也。初參演和尚於白雲。凡入室必謂曰。衲僧家明。取緇素好。師疑之不已。一日五祖陞堂。舉首山新婦騎驢阿家牽語。乃曰。諸人要會麼。莫問新婦阿家。免煩路上波吒。遇飯即飯。遇茶即茶。同門出入。宿世冤家。師於言下豁如。且曰。今日緇素明矣。

  普融知藏(五祖演法嗣)

  普融知藏。福州人也。至五祖入室次。五祖舉倩女離魂話。問之有契。呈偈曰。二女合為一媳婦。機輪截斷難回互。從來往返絕蹤由。行人莫問來時路。凡有鄉僧。來謁則發閩音。誦俚語曰。書頭教娘勤作息。書尾教娘莫瞌睡。且道中間說箇甚麼。僧擬對。師即推出。

  法閦上座(五祖演法嗣)

  法閦上座。久依五祖。未有所入。一日造室。五祖問。不與萬法為侶者。是甚麼人。曰法閦即不然。五祖以手指曰住住。法閦即不然作麼生。師於是啟悟○後至東林宣密度禪師席下。見其得平實之旨。一日拈華。繞度禪牀一帀。背手插香爐中曰。和尚且道。意作麼生度。屢下語。皆不契。踰兩月遂問。師令試說之。師曰。某祇將華。插香爐中。和尚自疑。有甚麼事來。

  金陵俞道婆(瑯琊起法嗣)

  俞道婆。金陵人也。市油餈為業。常隨眾參問琅邪。琅邪以臨濟無位真人話示之。一日聞丐者唱蓮華樂云。不因柳毅傳書信。何緣得到洞庭湖。忽大悟。以餈盤投地。夫傍睨曰。你顛邪。婆掌曰。非汝境界。往見琅邪。琅邪望之。知其造詣。問那箇是。無位真人。婆應聲曰。有一無位人。六臂三頭努力瞋。一擘華山分兩路。萬年流水不知春。由是聲名藹著○凡有僧至則曰兒兒。僧擬議。即掩門。佛燈珣禪師。往勘之。婆見如前所問。佛燈曰。爺在甚麼處。婆轉身拜露柱。佛燈即踏倒曰。將謂有多少奇特便出。婆蹶起曰。兒兒來惜你則箇。佛燈竟不顧○安首座至。婆問。甚處來。首座曰德山。婆曰。德山泰乃老婆兒子。首座曰。婆是甚人兒子。婆曰。被上座一問。直得立地放尿○婆甞頌馬祖不安因緣曰。日面月面。虗空閃電。雖然截斷。天下衲僧。舌頭分明。祇道得一半。

  性空妙普庵主(黃龍新法嗣)

  嘉興府華亭性空妙普庵主。漢州人。久依死心獲證。乃抵秀水。追船子遺風。結茅青龍之野。吹鐵笛自娛。多賦詠○建炎初。徐明叛。道經烏鎮。民多逃亡。師獨荷策而往。賊怒欲斬之。師曰。大丈夫。要頭便斫取。奚以怒為。吾死必矣。願得一飯。以為送終。賊奉肉食。師如常齋出生畢。乃曰。孰當我文以祭。賊笑而不答。師索筆大書曰。嗚呼惟靈。勞我以生。則大塊之過。役我以壽。則陰陽之失。乏我以貧。則五行不正。困我以命。則時日不吉。吁哉至哉。賴有出塵之道。悟我之性。與其妙心。則其妙心。孰與為隣。上同諸佛之真化。下合凡夫之無明。纖塵不動。本自圓成。妙矣哉妙矣哉。日月未足以為明。乾坤未足以為大。磊磊落落。無罣無礙。六十餘年。和光混俗。四十二臘。逍遙自在。逢人則喜。見佛不拜。笑矣乎笑矣乎。可惜少年郎。風流太光彩。坦然歸去付春風。體似虗空終不壞。尚饗遂舉箸飫餐。賊徒大笑。食罷復曰。劫數既遭離亂。我是快活烈漢。如今正好乘時。便請一刀兩段。乃大呼斬斬。賊方駭異。稽首謝過。令衛而出烏鎮之廬舍。免焚實師之惠也○有僧睹師見佛不拜歌。逆問曰。既見佛為甚麼不拜。師掌之曰會麼。曰不會。師又掌曰。家無二主○紹興庚申冬。造大盆。穴而塞之。修書寄雪竇持禪師曰。吾將水葬矣。壬戌歲持至。見其尚存。作偈嘲之曰。咄哉老性空剛。要餧魚鼈去。不索性去。祇管向人說。師閱偈笑曰。待兄來證明耳。令徧告四眾眾集。師為說法要。仍說偈曰坐脫立亡。不若水葬。一省柴燒。二省開壙。撒手便行。不妨快暢誰是知音。船子和尚。高風難繼百千年。一曲漁歌少人唱。遂盤坐盆中。順潮而下。眾皆隨至海濱。望欲斷目。師取塞戽水而回。眾擁觀水無所入。復乘流而往。唱曰。船子當年返故鄉。沒蹤跡處妙難量。真風徧寄知音者。鐵苗橫吹作散場。其笛聲嗚咽頃。於蒼茫間。見以笛擲空而沒。後三日。於沙上趺坐如生。

  鍾山道隆首座(黃龍新法嗣)

  嚴州鍾山道隆首座。桐廬董氏子。晚抵黃龍死心。延為座元。死心順世。遂歸隱鍾山。慕陳尊宿高世之風。日鬻擻籰自適。人無識者。手常穿一襪。凡有禪者至。提以示之曰。老僧這襪著三十年了也。

  空室智通道人(黃龍新法嗣)

  空室道人智通者。龍圖范珣女也。幼聰慧。長歸丞相蘇頌之孫悌。未幾厭世相。還家求祝髮。父難之。遂清修。因看法界觀。頓有省。連作二偈見意。一曰。浩浩塵中體一如。縱橫交互印毗盧。全波是水波非水。全水成波水自殊。次曰。物我元無異。森羅鏡像同。明明超主伴。了了徹真空。一體含多法。交參帝網中。重重無盡處。動靜悉圓通。後父母俱亡。兄涓領分寧尉。通偕行。聞死心名重。往謁之。死心見知其所得。便問。常啼菩薩。賣却心肝。教誰學般若。智通曰。你若無心我也休。又問。一雨所滋。根苗有異。無陰陽地上。生箇甚麼。智通曰。一華五葉。復問。十二時中。向甚麼處。安身立命。智通曰。和尚惜取眉毛。好死心打。曰這婦女。亂作次第。智通禮拜。死心然之。於是道聲籍甚○政和間。居金陵。嘗設浴於保寧。揭榜于門曰。一物也無。洗箇甚麼。纖塵若有。起自何來。道取一句子玄。乃可大家入浴。古靈祇解揩背。開士何曾明心。欲證離垢地時。須是通身汗出。盡道水能洗垢。焉知水亦是塵。直饒水垢頓除。到此亦須洗却。後為尼名。惟久挂錫姑蘇。之西竺緇白。日夕師問。得其道者頗眾。俄示疾。書偈趺坐而終。

  上封本才禪師(黃龍清法嗣)

  潭州上封佛心才禪師。福州姚氏子。遊方至大中。依海印隆禪師。見老宿達道者看經。至一毛頭師子百億毛頭一時現。師指問曰。一毛頭師子作麼生得。百億毛頭一時現。達曰。汝乍入叢林。豈可便理會許事。師因疑之。遂發心領淨頭職。一夕汛掃次。海印適夜參。至則遇結座。擲拄杖曰。了即毛端吞巨海。始知大地一微塵。師豁然有省。及出閩造豫章黃龍山。與死心機不契。乃參靈源。凡入室出。必揮淚自訟曰。此事我見得甚分明。祇是臨機吐不出。若為柰何。靈源知師勤篤。告以須是大徹方得自在也。未幾竊觀鄰案僧讀曹洞廣錄。至藥山採薪歸。有僧問。甚麼處來。藥山曰。討柴來。僧指腰下刀曰。鳴剝剝。是箇甚麼。藥山拔刀作斫勢。師忽欣然。摑鄰案僧。一掌揭簾趨出。衝口說偈曰。徹徹大海乾枯。虗空迸裂。四方八面。絕遮攔萬象。森羅齊漏泄。

  法輪應端禪師(黃龍清法嗣)

  潭州法輪應端禪師。南昌徐氏子。謁真淨文禪師。機不諧。至雲居。會靈源分座。為眾激昂。師扣其旨。然以妙入諸經自負。靈源嘗痛劄之。師乃援馬祖百丈機語。及華嚴宗旨為表。靈源笑曰。馬祖百丈固錯矣。而華嚴宗旨。與箇事喜沒交涉。師憤然欲他往。因請辭乃揭簾。忽大悟汗流浹背。靈源見乃曰。是子識好惡矣。馬祖百丈。文殊普賢。幾被汝帶累。後開法百丈。

  黃龍道震禪師(泐潭清法嗣)

  隆興府黃龍山堂道震禪師。金陵趙氏子。少依覺印英禪師。為童子。英移居泗之普照。適淑妃擇度童行。師得圓具久之。辭謁丹霞淳禪師。一日與論洞上宗旨。師呈偈曰。白雲深覆古寒巖。異草靈華彩鳳銜。夜半天明日當午。騎牛背面著靴衫。淳器之。師自以為礙。棄依草堂。一見契合。日取藏經讀之。一夕聞晚參皷。步出經堂。舉頭見月。遂大悟。亟趨方丈。草堂望見。即為印可。

  萬年法一禪師(泐潭清法嗣)

  台州萬年雪巢法一禪師。太師襄陽郡王李公。遵勉之玄孫也。世居開封祥符縣。母夢一老僧至而產。年十七。試上庠。從祖仕淮南。欲官之不就。將棄家。事長蘆慈覺賾禪師。祖弗許。母曰。此必宿世沙門。願勿奪其志。未幾慈覺沒。大觀改元。禮靈巖通照愿禪師。祝髮登具。依愿十年。迷悶不能入。謁圓悟於蔣山。圓悟曰。此法器也。圓悟奉詔。徙京師天寧。師侍行。靖康末。謁草堂於疎山。一語之及。大法頓明。

  天童普交禪師(泐潭乾法嗣)

  慶元府天童普交禪師。郡之萬齡畢氏子。往南屏聽台教。因為檀越修懺摩。有問曰。公之所懺罪。為自懺耶。為他懺耶。若自懺罪。罪性何來。若懺他罪。他罪非汝。烏能懺之。師不能對。遂改服遊方造泐潭。足纔踵門。泐潭即呵之。師擬問。泐潭即曳杖逐之。一日忽呼師。至丈室曰。我有古人公案。要與你商量。師擬進語。泐潭遂喝。師豁然領悟。乃大笑。泐潭下繩牀。執師手曰。汝會佛法耶。師便喝。復拓開。泐潭大笑。於是名聞四馳。學者宗仰。後歸桑梓。留天童。掩關却掃者八年○師凡見僧來。必叱曰。楖栗未擔時。為汝說了也。且道說箇甚麼。招手洗鉢。拈扇張弓。趙州柏樹子。靈雲見桃華。且擲放一邊。山僧無恁麼。閑脣吻與汝打。葛藤何不休歇去。拈拄杖逐之。

  圓通道旻禪師(泐潭乾法嗣)

  江州圓通道旻圓機禪師。世稱古佛。興化蔡氏子。生五歲。足不履。口不言。母抱遊西明寺。見佛像。遽履地。合爪稱南無佛。仍作禮。人大異之。及宦學大梁。依景德寺德祥出家。試經得度。徧往參激。皆染指。親溈山喆禪師最久。晚慕泐潭往謁。泐潭見默器之。師陳歷參所得。不蒙印可。泐潭舉。世尊拈華。迦葉微笑語。以問復不契。後侍泐潭行次。泐潭以拄杖。架肩長噓曰會麼。師擬對。泐潭便打。有頃復拈草。示之曰。是甚麼。師亦擬對。泐潭遂喝。於是頓明大法。作拈華勢。乃曰。這回瞞旻上座不得也。泐潭挽曰。更道更道。師曰。南北起雲。北山下雨。即禮拜。泐潭首肯。

  二靈知和庵主(泐潭乾法嗣)

  慶元府二靈知和庵主。蘇臺玉峯張氏子。兒時甞習坐垂堂。堂傾。父母意其必死。師瞑目自若。因使出家。年滿得度。趨謁泐潭。泐潭見乃問。作甚麼。師擬對。泐潭便打。復喝曰。你喚甚麼作禪。師驀領旨即曰。禪無後無先。波澄大海。月印青天。又問。如何是道。師曰。道紅塵浩浩。不用安排。本無欠少。泐潭然之。次謁衡嶽辯禪師。辯尤器重○師初偕天童交禪師。問道盟曰。他日吾二人。宜踞孤峯絕頂。目視霄漢。為世外之人。不可作今時。籍名官府。屈節下氣於人者。後交爽盟至。則師竟不接正言。陳公以計誘。師出山。住二靈三十年間。居無長物。唯二虎侍其右。一日威於人。以偈遣之。

  慈氏瑞仙禪師(開先瑛法嗣)

  紹興府慈氏瑞仙禪師。本郡人。年二十。去家以試經。披削習毗尼。因覩戒性如虗空。持者為迷倒。師謂戒者。束身之法也。何自縛乎。遂探台教。又閱諸法不自生。亦不從他生。不共不無因。是故說無生。疑曰。又不自他不共不無因生。畢竟從何而生。即省曰。因緣所生。空假三觀。抑揚性海。心佛眾生。名異體同。十境十乘。轉識成智。不思議境。智照方明。非言詮所及。棄謁諸方。後至投子廣鑑。問鄉里甚處。師曰。兩淛東越。鑑曰。東越事作麼生。師曰。秦望峯高。鑑湖水闊。鑑曰。秦望峯與你自己。是同是別。師曰。西天梵語。此土唐言。鑑曰。此猶是叢林祇對。畢竟是同是別。師便喝。鑑便打。師曰。恩大難酬。便禮拜。

  丞相張商英居士(兜率悅法嗣)

  丞相張商英居士。字天覺。號無盡。年十九。應舉入京。道由向氏家。向預夢神人報曰。明日接相公。凌晨公至。向異之。勞問勤腆。乃曰。秀才未娶。當以女奉灑掃。公謙辭再三。向曰。此行若不了當。吾亦不爽前約。後果及第。乃娶之。初任主簿。因入僧寺。見藏經梵夾金字齊整。乃怫然曰。吾孔聖之書。不如胡人之教。人所仰重。夜坐書院中。研墨吮筆。憑紙長吟。中夜不眠。向氏呼曰。官人夜深。何不睡去。公以前意白之。正此著無佛論。向應聲曰。既是無佛。何論之有。當須著有佛論始得。公疑其言遂已之。後訪一同列。見佛龕前經卷。乃問曰。此何書也。同列曰。維摩詰所說經。公信手開卷。閱到此病非地大。亦不離地大處。歎曰。胡人之語。亦能爾耶。問此經幾卷。曰三卷。乃借歸閱次。向氏問。看何書。公曰。維摩詰所說經。向曰。可熟讀此經。然後著無佛論。公悚然異其言。由是深信佛乘。留心祖道。元祐六年。為江西漕首。謁東林照覺總禪師。照覺詰其所見處。與己符合。乃印可。照覺曰。吾有得法弟子。住玉谿。乃慈古鏡也。亦可與語。公復因按部。過分寧。諸禪迓之。公到先致敬玉谿慈。次及諸山。最後問兜率悅禪師。悅為人短小。公曾見龔德。莊說其聰明可人。乃曰。聞公善文章。悅大笑曰運使失却一隻眼了也。從悅臨濟九世孫。對運使論文章。政如運使對。從悅論禪也。公不然其語。乃強屈指曰。是九世也。問玉谿去此多少。曰三十里。曰兜率聻。曰五里。公是夜乃至兜率。悅光一夜。夢日輪昇天。被悅以手搏取。乃說與首座曰。日輪運轉之義。聞張運使。非久過此。吾當深錐痛劄。若肯回頭。則吾門幸事。首座曰。今之士大夫。受人取奉慣。恐其惡發別生事也。悅曰。正使煩惱。祇退得我院也別無事。公與悅語次。稱賞東林。悅未肯其說。公乃題寺後。擬瀑軒詩。其略曰。不向廬山尋落處。象王鼻孔。謾遼天意。譏其不肯東林也。公與使語。至更深論。及宗門事。悅曰。東林既印可運使。運悅於佛祖言教。有少疑否。公曰有。悅曰。疑何等語。公曰。疑香嚴獨脚頌。德山拓鉢話。悅曰。既於此有疑。其餘安得無耶。祇如巖頭言末後句。是有耶。是無耶。公曰有。悅大笑。便歸方丈。閉却門。公一夜睡不穩。至五更。下牀觸飜溺器。乃大徹猛省前話。遂有頌曰。皷寂鐘沉拓鉢回。巖頭一拶語如雷。果然祇得三年活。莫是遭他授記來。遂扣方丈門曰。某已捉得賊了。悅曰。贓在甚處。公無語。悅曰。都運且去。來日相見。翌日公遂舉前頌。悅乃謂曰。參禪祇為命根不斷。依語生解。如是之說。公已深悟。然至極微細處。使人不覺不知。墮在區宇。乃作頌證之曰。等閑行處。步步皆如。雖居聲色。寧滯有無。一心靡異。萬法非殊。休分體用。莫擇精麤。臨機不礙。應物無拘。是非情盡。凡聖皆除。誰得誰失。何親何疎。拈頭作尾。指實為虗。飜身魔界。轉脚邪塗。了無逆順。不犯工夫。公邀悅至建昌。途中一一伺察。有十頌敘其事。悅亦有十頌酬之。時元祐八年八月也○公一日。謂大慧曰。余閱雪竇拈古。至百丈再參馬祖因緣曰。大冶精金。應無變色。投卷歎曰。審如是。豈得有臨濟今日耶遂作一頌曰。馬師一喝大雄峯。深入髑髏三日聾。黃檗聞之驚吐舌。江西從此立宗風。後平禪師致書云去夏讀臨濟宗派。乃知居士得大機大用。且求頌本。余作頌寄之曰。吐舌耳聾師已曉。搥胷祇得哭蒼天。盤山會裏飜筋斗。到此方知普化顛。諸方往往。以余聰明博記。少知余者。師自江西法窟來。必辨優劣。試為老夫言之。大慧曰。居士見處。與真淨死心合。公曰。何謂也。大慧舉真淨頌曰。客情步步隨人轉。有大威光不能現。突然一喝雙耳聾。那吒眼開黃檗面。死心拈曰。雲巖要問。雪竇既是。大冶精金。應無變色。為甚麼却。三日耳聾。諸人要知麼。從前汗馬無人識。祇要重論蓋代功。公拊几曰。不因公語。爭見真淨死心用處。若非二大老難。顯雪竇馬師爾。

  西蜀鑾法師(法雲杲法嗣)

  西蜀鑾法師。通大小乘。佛照謝事居景德。師問佛照曰。禪家言多。不根何也。佛照曰。汝習何經論。曰諸經粗知。頗通百法。佛照曰。祇如昨日雨今日晴。是甚麼法中收。師懵然。佛照舉癢和子。擊曰。莫道禪家所言不根好。師憤曰。昨日雨今日晴。畢竟是甚麼法中收。佛照曰。第二十四時分。不相應法中收。師恍悟即禮謝。

  雲巖天遊禪師(泐潭準法嗣)

  隆興府雲巖典牛天遊禪師。成都鄭氏子。首參死心不契。遂依湛堂於泐潭。一日泐潭普說曰。諸人苦苦。就準上座覓佛法。遂拊膝曰。會麼雪上加霜。又拊膝曰。若也不會。豈不見乾峯。示眾曰。舉一不得。舉二放過。一著落在第二。師聞脫然穎悟。出世雲蓋。次遷雲巖。嘗和忠道者。牧牛頌曰。兩角指天。四足踏地。拽斷鼻繩。牧甚屎屁。張無盡見之甚擊節。後退雲巖。過廬山。棲賢主翁意不欲納。乃曰。老老大大。正是質庫中典牛也。師聞之。述一偈而去。曰質庫何曾解典牛。祇緣價重實難酬。想君本領無多子。畢竟難禁這一頭。因庵于武寧。扁曰。典牛終身。不出塗毒。見之已九十三矣。

  九僊法清禪師(慧日雅法嗣)

  隆興府九僊法清祖鑑禪師。嚴陵人也。嘗於池之天寧。以伽棃覆頂而坐。侍郎曾公。開問曰。上座僊鄉甚處。曰嚴州。曰與此問是同是別。師拽伽棃下地。揖曰。官人曾到嚴州。否開罔措。師曰。待官人到嚴州。時却向官人道。

  覺海法因庵主(慧日雅法嗣)

  平江府覺海法因庵主。郡之嵎山朱氏子。遊方至東林。謁慧日。慧日舉靈雲悟道機語。問之。師擬對。慧日曰。不是不是。師忽有所契。

  中巖蘊能禪師(大溈瑃法嗣)

  眉州中巖慧目蘊能禪師。本郡呂氏子。首參寶勝澄甫禪師。所趣頗異。至荊湖。謁永安喜真。如喆德山繪。造詣益高。迨抵大溈。大溈問。上座桑梓何處。師曰西川。曰我聞西川。有普賢菩薩。示現是否。師曰。今日得瞻慈相。曰白象何在。師曰。爪牙已具。曰還會轉身麼。師提坐具。繞禪牀一帀。大溈曰。不是這箇道理。師趨出。一日大溈為眾入室。問僧。黃巢過後。還有人收得劒麼。僧竪起拳。大溈曰。菜刀子。僧曰。爭奈受用不盡。大溈喝出。次問師。黃巢過後。還有人收得劒麼。師亦竪起拳。大溈曰。也祇是菜刀子。師曰。殺得人即休。遂近前攔胸築之。大溈曰。三十年弄馬騎。今日被驢子撲○室中問崇真。氈頭如何是。你空劫已前父母。真領悟曰。和尚且低聲。遂獻投機頌曰。萬年倉裏曾饑饉。大海中住儘長渴。當初尋時尋不見。如今避時避不得。師為印可○一日與黃提刑。奕[其/水]次。黃問。數局之中。無一局同。千著萬著。則故是如何。是那一著。師提起[其/水]子示之。黃佇思。師曰。不見道。從前十九路。迷殺幾多人。

  信相宗顯禪師(昭覺白法嗣)

  成都府信相宗顯正覺禪師。潼川王氏子。少為進士有聲。嘗晝掬溪水為戲。至夜思之。遂見水泠然盈室。欲汲之不可。而塵境自空。曰吾世網裂矣。往依昭覺。得度具滿分。戒後隨眾咨參。照覺一日問師。高高峯頂立。深深海底行。汝作麼生會。師於言下頓悟曰。釘殺脚跟也。照覺拈起拂子曰。這箇又作麼生。師一笑而出。服勤七祀。南遊至京師。歷淮淛。晚見五祖演和尚於海會。出問。未知關棙子。難過趙州橋。趙州橋即不問。如何是關棙子。五祖曰。汝且在門外立。師進步一踏而退。五祖曰。許多時茶飯元來也。有人知滋味。明日入室。五祖曰。你便是昨日問話底僧否。我固知你見處。祇是未過得。白雲關在。師珍重便出。時圓悟為侍者。師以白雲關意扣之。圓悟曰。你但直下會取。師笑曰。我不是不會。祇是未諳待。見這老漢。共伊理會。一上明日。五祖往舒城。師與圓悟。繼往適會於興化。五祖問。師記得曾在。郡裏相見來。師曰。全火祇候。五祖顧圓悟曰。這漢饒舌。自是機緣相契。遊廬阜回。師以高高峯頂立。深深海底行。所得之語。告五祖。五祖曰。吾嘗以此事。詰先師。先師曰。我曾問遠和尚。遠曰。貓有歃血之功。虎有起屍之德。非素達本源。不能到也。師給侍之久。五祖鍾愛之後。辭西歸為小參。復以頌送曰。離鄉四十餘年。一時忘却蜀語。禪人回到成都。切須記取魯語。

  淨因繼成禪師(智海平法嗣)

  東京淨因蹣菴繼成禪師。袁之宜春劉氏子。師同圓悟法真慈受并十大法師。禪講千僧。赴太尉陳公良弼府齋。時徽宗皇帝。私幸觀之。太師魯國公。亦與焉有。善華嚴者。乃賢首宗之義虎也。對眾問諸禪曰。吾佛設教。自小乘至于圓頓。掃除空有。獨證真常。然後萬德莊嚴。方名為佛。常聞禪宗一喝。能轉凡成聖。則與諸經論。似相違背。今一喝。若能入吾宗。五教是為正說。若不能入。是為邪說。諸禪視師。師曰。如法師所問。不足三大禪師之酬。淨因小長老。可以使法師無惑也。師召善善應諾。師曰。法師所謂愚法小乘教者。乃有義也。大乘始教者。乃空義也。大乘終教者。乃不有不空義也。大乘頓教者。乃即有即空義也。一乘圓教者。乃不有而有不空而空(或作。空而不有。有而不空)義也。如我一喝。非唯能入五教。至於工巧技藝諸子百家。悉皆能入。師震聲喝一喝。問善曰聞麼。曰聞。師曰。汝既聞此一喝。是有能入小乘教。須臾又問善曰聞麼。曰不聞。師曰。汝既不聞適來一喝。是無能入始教。遂顧善曰。我初一喝。汝既道有喝。久聲銷汝。復道無道。無則元初實有。道有則而今實無。不有不無。能入終教。我有一喝之時。有非是有因無。故有無一喝之時。無非是無因有。故無即有即無。能入頓教。須知我此一喝。不作一喝。用有無不及。情解俱忘。道有之時。纖塵不立。道無之時。橫徧虗空。即此一喝。入百千萬億喝。百千萬億喝。入此一喝。是故能入圓教。善乃起再拜。師復謂曰。非唯一喝為然。乃至一語一默。一動一靜。從古至今。十方虗空。萬象森羅。六趣四生。三世諸佛。一切聖賢。八萬四千法門。百千三昧。無量妙義。契理契機。與天地萬物一體。謂之法身。三界唯心。萬法唯識。四時八節。陰陽一致。謂之法性。是故華嚴經云。法性徧在一切處。有相無相。一聲一色。全在一塵中。含四義事理。無邊周徧。無餘參而不雜。混而不一。於此一喝中。皆悉具足。猶是建化門庭。隨機方便。謂之小歇場。未至寶所。殊不知吾祖師門下。以心傳心。以法印法。不立文字。見性成佛。有千聖不傳底。向上一路在。善又問曰。如何是向上一路。師曰。汝且向下會取。善曰。如何是寶所。師曰。非汝境界。善曰。望禪師慈悲。師曰。任從滄海變。終不為君通。善膠口而退。聞者靡不歎仰。皇帝顧謂近臣曰。禪宗玄妙。深極如此。淨因才辯。亦罕有也。近臣奏曰。此宗師之緒餘也。

  景淳知藏(泐潭祥法嗣)

  景淳知藏。梅州人。於化度寺得度。往依泐潭入室次。泐潭問。陝府鐵牛重多少。師叉手近前曰。且道重多少。泐潭曰。尾在黃河北。頭枕黃河南。善財無鼻孔。依舊向南參。師擬議。泐潭便打。忽頓徹。巾侍有年。竟隱居林壑。

  懷玉用宣首座(泐潭祥法嗣)

  信州懷玉用宣首座。四明彭氏子。幼為僧。徑趨叢席。侍泐潭於黃檗。一日自臨川。持鉢歸值泐潭。晚參有云。一葉飄空便見秋。法身須透閙啾啾。師聞領旨。泐潭為證據。後依大慧。大慧亦謂。其類已嘗有頌。大愚答佛話曰。鋸解秤鎚。出老杜詩。紅稻啄殘鸚鵡顆。碧梧棲老鳳凰枝。

  教外別傳卷九

  教外別傳卷十(臨濟宗)

  南嶽下十五世(臨濟下十一世)

  徑山宗杲禪師(昭覺勤法嗣)

  臨安府徑山宗杲大慧普覺禪師。宣城奚氏子。年十二。入鄉校。一日因與同窻戲。以硯投之。悞中先生帽。償金而歸。曰大丈夫讀世間書。曷若究出世法。即詣東山慧雲院。事慧齊。年十七薙髮。具毗尼。偶閱古雲門錄。恍若舊習。往依廣教珵禪師。棄遊四方。從曹洞諸老宿。既得其說。去登寶峯。謁湛堂準禪師。湛堂一見異之。俾侍巾襪。指以入道捷徑。師橫機無所讓。湛堂訶曰。汝曾未悟。病在意識領解。則為所知障。湛堂疾革。囑師曰。吾去後當見川勤。必能盡子機用。(勤即圓悟)湛堂卒。師趨謁無盡居士。求湛堂塔銘。無盡門庭高。少許可。與師一言相契。下榻延之。名師庵曰妙喜。洎後再謁。且囑令見圓悟。師至天寧。一日聞圓悟陞堂。舉僧問雲門。如何是諸佛出身處。雲門曰。東山水上行。若是天寧即不然。忽有人問。如何是諸佛出身處。只向他道。熏風自南來。殿閣生微涼。師於言下。忽然前後際斷。雖然動相不生。却坐在淨躶躶處。圓悟謂曰。也不易你得到這田地。可惜死了不能得活。不疑言句。是為大病。不見道。懸崖撒手。自肯承當。絕後再蘇。欺君不得。須信有這箇道理。遂令居擇木堂。為不釐務侍者。日同士大夫入室。(擇木乃朝士止息處)圓悟每舉有句無句如藤倚樹。問之。師纔開口。圓悟便曰。不是不是。經半載。遂問圓悟曰。聞和尚當時在五祖。曾問這話。不知五祖道甚麼。圓悟笑而不答。師曰。和尚當時。須對眾問。如今說亦何妨。圓悟不得已謂曰。我問。有句無句。如藤倚樹。意旨如何。五祖曰。描也描不成。畫也畫不就。又問。樹倒藤枯時如何。五祖曰。相隨來也。師當下釋然曰。我會也。圓悟遂舉數因緣詰之。師酧對無滯。圓悟曰。始知吾不汝欺。遂著臨濟正宗記付之。俾掌記室。未幾令分座。室中握竹篦。以驗學者。叢林浩然歸重。名振京師。右丞相呂公舜徒。奏賜紫衣佛日之號。會女真之變。其酋欲取禪僧十數人。師在選。得免趨吳虎丘度夏。因閱華嚴。至菩薩登第七地。證無生法忍。洞曉向所請問湛堂。殃崛摩羅持鉢至產婦家因緣○圓悟詔住雲居。師往省覲至山。次日即請為第一座。時會中多龍象。以圜悟久虗座元。俟師之來。頗有不平之心。及冬至秉拂。昭覺元禪師。出眾問曰。眉間挂劒時如何。師曰。血濺梵天。圜悟於座下。以手約曰。住住。問得極好。答得更奇。元乃歸眾。叢林由是改觀○師每入室。圓悟時來聽其語。一日入室罷。上方丈。圓悟曰。或有箇禪和子。得似老僧。汝又如何支遣。師曰。何幸如之。正如東坡說。作劊子手。一生得遇一箇肥漢剮。圓悟呵呵大笑曰。你倒與我入室。拶得我上壁也。圓悟又問。達磨西來。將何傳授。師曰。不可總作野狐精見解。又問。據虎頭收虎尾。第一句下明宗旨。如何是第一句。師曰。此是第二句○圓悟常言。近來諸方盡成窠臼。五祖下。我與佛鑑佛眼。三人結社參禪。如今早見逗漏出來。佛鑑下有一種作狗子呌鵓鳩鳴。取笑人。佛眼下有一種覰燈籠露柱。指東畵西。如眼見鬼一般。我這裏。且無這兩般病。師曰。擊石火閃電光。引得無限人弄業識。舉了便會了。豈不是佛法大窠窟。圓悟不覺吐舌。乃曰。休管他。我只以契證為期。若不契證。斷不放過。師曰。契證即得。第恐只恁麼傳將去。舉了便悟了。硬主張擊石火閃電光。業識茫茫。未有了日。圓悟深肯之○圜悟歸蜀。師於雲居山後古雲門舊址。創庵以居。學者雲集。久之入閩。結茅於長樂洋嶼。從之得法者。十有三人。又徙小溪雲門庵後。應張丞相魏公浚徑山之命○上堂。水底泥牛嚼生鐵。憍梵鉢提咬著舌。海神怒把珊瑚鞭。須彌燈王痛不徹○室中問僧。我前日有一問。在你處。你先前日。答我了也。即今因甚麼瞌睡。僧曰。如是如是。師曰。道甚麼。僧曰。不是不是。師連打兩棒曰。一棒打你如是。一棒打你不是○舉竹篦問僧曰。喚作竹篦則觸。不喚作竹篦則背。不得下語。不得無語。速道速道。僧曰。請和尚放下竹篦。即與和尚道。師放下竹篦。僧拂袖便出。師曰。侍者認取這僧著。又舉問僧。僧曰。甕裏怕走却鼈那。師下禪牀擒住曰。此是誰語。速道。僧曰。實不敢謾昧老師。此是竹庵和尚。教某恁麼道。師連打數棒曰。分明舉似諸方○師年邁求解。退居明月堂。尋示微恙。學徒問安。師勉以弘道。徐曰。吾翌日始行。至五皷。親書遺奏。又貽書辭紫巖居士。侍僧了賢請偈。復大書曰。生也祇恁麼。死也祇恁麼。有偈與無偈。是甚麼熱大。擲筆委然而逝。

  虎丘紹隆禪師(昭覺勤法嗣)

  平江府虎丘紹隆禪師。和之含山人也。謁長蘆信禪師。得其大略。有傳圓悟語至者。師讀之嘆曰。想酢生液。雖未澆腸沃胃。要且使人慶快。第恨未聆謦欬耳。遂由寶峯。依湛堂。客黃龍。叩死心禪師。次謁圓悟。一日入室。圓悟問曰。見見之時。見非是見。見猶離見。見不能及。舉拳曰。還見麼。師曰見。圓悟曰。頭上安頭。師聞脫然契證。圓悟叱曰。見箇甚麼。師曰。竹密不妨流水過。圓悟肯之。尋俾掌藏教。有問圓悟曰。隆藏主柔易若此。何能為哉。圓悟曰。瞌睡虎耳。

  育王端裕禪師(昭覺勤法嗣)

  慶元府育王山佛智端裕禪師。吳越王之裔也。十八得度受具。往依淨慈一禪師。未幾。偶聞僧擊露柱曰。你何不說禪。師忽微省。去謁龍門遠。甘露卓。泐潭祥。皆以頴邁見推。晚見圓悟於鍾阜。一日圓悟問。誰知正法眼藏。向這瞎驢邊滅却。即今是滅不滅。曰請和尚合取口好。圓悟曰。此猶未出常情。師擬對。圓悟擊之。師頓去所滯。

  護國景元禪師(昭覺勤法嗣)

  台州護國此庵景元禪師。永嘉楠溪張氏子。習台教三祀。棄謁圓悟於鍾阜。因僧讀死心小參語云。既迷須得箇悟。既悟須識悟中迷迷中悟。迷悟雙忘。却從無迷悟處。建立一切法。師聞而疑。即趨佛殿。以手托開門扉。豁然大徹。繼而執侍。機辯逸發。圓悟目為聱頭元侍者。

  南峯雲辯禪師(昭覺勤法嗣)

  平江府南峯雲辯禪師。本郡人。依閩之瑞峯章得度。旋里。謁穹窿圓。忽有得。遂通所見。圓曰。子雖得入。未至當也。切宜著鞭。乃辭扣諸席。後參圓悟。值入室。纔踵門。圓悟曰。看脚下。師打露柱一下。圓悟曰。何不著實道取一句。師曰。師若搖頭。弟子擺尾。圓悟曰。你試擺尾看。師飜筋斗而出。圓悟大笑。由是知名。

  靈隱慧遠禪師(昭覺勤法嗣)

  臨安府靈隱慧遠佛海禪師。眉山彭氏子。年十三。從藥師院宗辯為僧。詣大慈聽習。棄依靈巖徽禪師。微有省。會圓悟復領昭覺。師即之。聞圓悟普說。舉龐居士問馬祖。不與萬法為侶因緣。師忽頓悟。仆於眾。眾掖之。師乃曰。吾夢覺矣。至夜小參。師出問曰。淨躶躶空無一物。赤骨力貧無一錢。戶破家亡。乞師賑濟。圓悟曰。七珍八寶一時拏。師曰。禍不入謹家之門。圓悟曰。機不離位。墮在毒海。師隨聲便喝。圓悟以拄杖。擊禪牀曰。喫得棒也未。師又喝。圓悟連喝兩喝。師便禮拜。自此機鋒峻發。無所抵捂○一日鳴皷陞堂。師潛坐帳中。侍僧尋之。師忽撥開帳曰。祇在這裏。因甚麼不見。僧無對。

  華藏安民禪師(昭覺勤法嗣)

  建康府華藏密印安民禪師。嘉定府朱氏子。初講楞嚴於成都。為義學所歸。時圓悟居昭覺。師與勝禪師為友。因造焉。聞圓悟小參。舉國師三喚侍者因緣。趙州拈云。如人暗中書字。字雖不成。文彩已彰。那裏是文彩已彰處。師心疑之。告香入室。圓悟問。座主講何經。師曰楞嚴。圓悟曰。楞嚴有七處徵心。八還辨見。畢竟心在甚麼處。師多呈藝解。圓悟皆不肯。師復請益。圓悟令一切處作文彩已彰會。偶僧請益十玄談。方舉問君心印作何顏。圓悟厲聲曰。文彩已彰。師聞而有省。遂求印證。圓悟示以本色鉗鎚。師則罔措。一日白圓悟曰。和尚休舉話。待某說看。圓悟諾。師曰。尋常拈槌竪拂。豈不是經中道。一切世界諸所有相。皆即菩提妙明真心。圓悟笑曰。你元來在這裏作活計。師又曰。下喝敲牀時。豈不是返聞聞自性。性成無上道。圓悟曰。你豈不見經中道。妙性圓明。離諸名相。師於言下釋然。圓悟出蜀居夾山。師罷講侍行。圓悟為眾夜參。舉古帆未挂因緣。師聞未領。遂求決。圓悟曰。你問我。師舉前話。圓悟曰。庭前柏樹子。師即洞明。謂圓悟曰。古人道。如一滴投於巨壑。殊不知大海投於一滴。圓悟笑曰。柰這漢何。未幾令分座○師後謁佛鑑於蔣山。佛鑑問。佛果有不曾亂為人說底句。曾與你說麼。師曰。合取狗口。佛鑑震聲曰。不是這箇道理。師曰。無人奪你鹽茶袋。叫作甚麼。佛鑑曰。佛果若不為你說。我為你說。師曰。和尚疑時。退院別參去。佛鑑呵呵大笑。

  昭覺道元禪師(昭覺勤法嗣)

  成都府昭覺徹庵道元禪師。綿州鄧氏子。幼於降寂寺圓具。東遊謁大別道禪師。因看廓然無聖之語。忽爾失笑曰。達磨元來在這裏。道譽之。往參佛鑑佛眼。蒙賞識。依圓悟於金山。以所見告。圓悟弗之許。圓悟被詔住雲居。師從之。雖有信入。終以鯁胷之物未去為疑。會圓悟問參徒。生死到來時如何。僧曰。香臺子笑和尚。次問師。汝作麼生。師曰。草賊大敗。圓悟曰。有人問你時如何。師擬答。圓悟憑陵曰。草賊大敗。師即徹證。圓悟以拳擊之。師拊掌大笑。圓悟曰。汝見甚麼便如此。師曰。毒拳未報。永劫不忘。

  中竺中仁禪師(昭覺勤法嗣)

  臨安府中天竺[仁-二+幻]堂中仁禪師。洛陽人也。來三藏譯經所。諦窮經論。特於宗門未之信。時圓悟居天寧。凌晨謁之。圓悟方為眾入室。師見敬服。奮然造前。圓悟曰。依經解義。三世佛冤。離經一字。即同魔說。速道速道。師擬對。圓悟劈口擊之。因墜一齒。即大悟○上堂。舉狗子無佛性話。乃曰。二八佳人刺繡遲。紫荊華下囀黃鸝。可憐無限傷春意。盡在停鍼不語時○淳熙甲午四月八日。孝宗皇帝。詔入賜座說法。帝舉不與萬法為侶因緣。俾拈提。師拈罷頌曰。秤鎚搦出油。閑言長語休。腰纏十萬貫。騎鶴上揚州。

  象耳袁覺禪師(昭覺勤法嗣)

  眉州象耳山袁覺禪師。郡之袁氏子。試經得度。本名圓覺。郡守填祠牒。誤作袁字。疑師慊然。戲謂之曰。一字名可乎。師笑曰。一字已多。郡守異之。既受具出蜀。徧謁有道尊宿。後往大溈。依佛性。頃之入室。陳所見。佛性曰。汝忒煞遠在。然知其為法器。俾充侍者。掌賓客。師每侍佛性。佛性必舉法華開示悟入四字。令下語。又曰。直待我竪點頭時。汝方是也。偶不職被斥。制中無依。寓俗士家。一日誦法華。至亦復不知何者是火何者為舍。乃豁然。制罷歸省。佛性見首肯之。圓悟再得旨住雲居。師至彼。以所得白圓悟。圓悟呵曰。本是淨地。屙屎作麼。師所疑頓釋。

  華嚴祖覺禪師(昭覺勤法嗣)

  眉州中巖華嚴祖覺禪師。嘉州楊氏子。幼聰慧。書史過目成誦。著書排釋氏。惡境忽現。悔過出家。依慧日能禪師。未幾疽發膝上。五年醫莫愈。因書華嚴合論。畢夜感異夢。旦即捨杖步趨。一日誦至現相品曰。佛身無有生。而能示出生。法性如虗空。諸佛於中住。無住亦無去。處處皆見佛。遂悟華嚴宗旨。洎登僧籍。府帥請講于千部堂。詞辯宏放。眾所歎服。適南堂靜禪師過門。謂師曰。觀公講說。獨步西南。惜未解離文字相耳。儻問道方外。即今之周金剛也。師欣然罷講南遊。依圓悟於鍾阜。一日入室。圓悟舉。羅山道。有言時。踞虎頭收虎尾。第一句下明宗旨。無言時。覿露機鋒。如同電拂。作麼生會。師莫能對。夙夜參究。忽然有省。作偈呈圓悟曰。家住孤峯頂。長年半掩門。自嗟身已老。活計付兒孫。圓悟見許可。次日入室。圓悟又問。昨日公案作麼生。師擬對。圓悟便喝曰。佛法不是這箇道理。師復留五年。愈更迷悶。後於廬山棲賢。閱浮山遠禪師削執論云。若道悟有親疎。豈有旃檀林中。却生臭草。豁然契悟。作偈寄圓悟曰。出林依舊入蓬蒿。天網恢恢不可逃。誰信業緣無避處。歸來不怕語聲高。圓悟大喜。持以示眾曰。覺華嚴徹矣。

  明因曇玩禪師(昭覺勤法嗣)

  平江府西山明因曇玩禪師。溫州黃氏子。徧參叢席。宣和庚子。回抵鍾阜。適朝廷改僧為德士。師與同志數人。入頭陁巖。食松自處。久之圓悟被旨。居是山。親至巖所。令去鬚髮。及圓悟詔補京師天寧。與師俱往。命掌香水海。未幾。因舉枹擊皷。頓明大法。凡有所問。皆對曰。莫理會。故流輩咸以莫理會稱之。

  道祖首座(昭覺勤法嗣)

  成都府昭覺道祖首座。初見圓悟。於即心是佛語下發明。久之圓悟命分座。一日為眾入室。餘二十許人。師忽問曰。生死到來。如何回避。僧無對。師擲下拂子。奄然而逝。眾皆愕眙。亟以聞圓悟。圓悟至召曰。祖首座。師張目眎之。圓悟曰。抖擻精神透關去。師點頭竟爾趨寂。

  宗振首座(昭覺勤法嗣)

  南康軍雲居宗振首座。丹丘人也。依圜悟於雲居。一日仰瞻鐘閣。倐然契證。有詰之者。首座酧以三偈。其後曰。我有一機。直下示伊。青天霹靂。電卷星馳。德山臨濟。棒喝徒施。不傳之妙。於汝何虧。圓悟見大悅。

  樞密徐俯居士(昭覺勤法嗣)

  樞密徐俯。字師川。號東湖居士。每侍先龍圖。謁法昌及靈源。語論終日。公聞之藐如也。及法昌歸寂。在笑談間。公異之。始篤信此道。後丁父憂。念無以報罔極。命靈源歸孝址說法。靈源登座。問答已乃曰。諸仁者。祇如龍圖。平日讀萬卷書。如水傳器。涓滴不遺。且道。尋常著在甚麼處。而今捨識之後。這著萬卷書底。又却向甚麼處著。公聞灑然有得。遂曰。吾無憾矣。靈源下座。問曰。學士適來。見箇甚麼。便恁麼道。公曰。若有所見。則鈍置和尚去也。靈源曰。恁麼則老僧不如。公曰。和尚是何心行。靈源大笑。靖康初。為尚書外郎。與朝士同志者。挂鉢於天寧寺之擇木堂。力參圓悟。圓悟亦喜其見地超邁。一日至書記寮。指圓悟頂相曰。這老漢。脚跟猶未點地在。圓悟[((白-日+田)/廾)*頁]面曰。甕裏何曾走却鼈。公曰。且喜老漢脚跟點地。圓悟曰。莫謗他好。公休去。

  郡王趙令衿居士(昭覺勤法嗣)

  郡王趙令衿。字表之。號超然居士。任南康政成事簡。多與禪衲遊。公堂間。為摩詰丈室。適圓悟居甌阜。公欣然。就其鑪錘。圓悟不少假。公固請。圓悟曰。此事要得相應。直須是死一回始得。公默契。甞自疏之。其略曰。家貧遭劫。誰知盡底不存。空屋無人。幾度賊來亦打。圓悟見。囑令加護。紹興庚申冬。公與汪內翰藻李參政邴曾侍郎開。詣徑山。謁大慧。大慧聞至。乃令擊皷入室。公欣然袖香趨之。大慧曰。趙州洗鉢盂話。居士作麼生會。公曰。討甚麼碗。拂袖便出。大慧起搊住曰。古人向這裏悟去。你因甚麼却不悟。公擬對。大慧揓之曰。討甚麼碗。公曰。還這老漢始得。

  侍郎李彌遜居士(昭覺勤法嗣)

  侍郎李彌遜。號普現居士。少時讀書。五行俱下。年十八。中鄉舉登第京師。旋歷華要。至二十八歲。為中書舍人。常入圓悟室。一日早朝回。至天津橋馬躍。忽有省。通身汗流。直造天寧。適圓悟出門。遙見便喚曰。居士且喜大事了畢。公厲聲曰。和尚眼華作甚麼。圓悟便喝。公亦喝。於是機鋒迅捷。凡與圓悟問答。當機不讓。公後遷吏部。乞祠祿。歸閩連江。築庵自娛。忽一日示微恙。遽索湯。沐浴畢。遂趺坐作偈曰。謾說從來牧護。今日分明呈露。虗空拶倒須彌。說甚向上一路。擲筆而逝。

  覺庵道人祖氏(昭覺勤法嗣)

  覺庵道人祖氏。建寧游察院之姪女也。幼志不出適。留心祖道。於圓悟示眾語下。了然明白。圓悟曰。更須颺却所見。始得自由。祖答偈曰。露柱抽橫骨。虗空弄爪牙。直饒玄會得。猶是眼中沙。

  成都范縣君(昭覺勤法嗣)

  成都府范縣君者。嫠居歲久。常坐而不臥。聞圓悟住昭覺。往禮拜。請示入道因緣。圓悟令看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是箇甚麼。久無所契。范泣告圓悟曰。和尚有何方便。令某易會。圓悟曰。却有箇方便。遂令祇看是箇甚麼。後有省。曰元來恁麼地近那。

  文殊心道禪師(太平懃法嗣)

  常德府文殊心道禪師。眉州徐氏子。年三十得度。詣成都習唯識。自以為至。同舍詰之曰。三界唯心。萬法唯識。今目前萬象摐然。心識安在。師茫然不知對。遂出關周流江淮。既抵舒之太平。聞佛鑑禪師夜參。舉趙州栢樹子話。至覺鐵觜曰。先師無此語。莫謗先師好。因大疑。提撕既久。一夕豁然。即趨丈室。擬敘所悟。佛鑑見來便閉門。師曰。和尚莫謾某甲。佛鑑曰。十方無壁落。何不入門來。師以拳擉破窻紙。佛鑑即開門搊住曰。道道。師以兩手捧佛鑑頭。作口啐而出。遂呈偈曰。趙州有箇栢樹話。禪客相傳徧天下。多是摘葉與尋枝。不能直向根源會。覺公說道無此語。正是惡言當面罵。禪人若具通方眼。好向此中辨真假。佛鑑深然之。每對客稱賞○建炎三年春示眾。舉臨濟入滅囑三聖因緣。師曰。正法眼藏瞎驢滅。臨濟何曾有是說。今古時人皆妄傳。不信但看後三月。至閏三月。賊鍾相叛。其徒欲舉師南奔者。師曰。學道所以了生死。何避之有。賊至。師曰。速見殺以快汝心。賊即舉槊殘之。血皆白乳。賊駭。引席覆之而去。

  龍牙智才禪師(太平懃法嗣)

  潭州龍牙智才禪師。舒州施氏子。早服勤於佛鑑法席。而局務不辭難。名已聞於叢林。及遊方。迫暮至黃龍。適死心在三門。問其所從來。既稱名。則知為舒州太平才莊主矣。翌日入室。死心問曰。會得最初句。便會末後句。會得末後句。便會最初句。最初末後。拈放一邊。百丈野狐話。作麼生會。師曰。入戶已知來見解。何須更舉轢中泥。死心曰。新長老死在上座手裏也。師曰。語言雖有異。至理且無差。死心曰。如何是無差底事。師曰。不扣黃龍角。焉知頷下珠。死心便打○初住嶽麓。開堂日僧問。德山棒。臨濟喝。今日請師為拈掇。師曰。蘇嚕蘇嚕。曰蘇嚕蘇嚕。還有西來意也無。師曰。蘇嚕蘇嚕。由是叢林呼為才蘇嚕。

  何山守珣禪師(太平懃法嗣)

  安吉州何山佛燈守珣禪師。郡之施氏子。參廣鑑瑛禪師不契。遂造太平。隨眾咨請。邈無所入。乃封其衾曰。此生若不徹去。誓不展此。於是晝坐宵立。如喪考妣。逾七七日。忽佛鑑上堂曰。森羅及萬象。一法之所印。師聞頓悟。往見佛鑑。佛鑑曰。可惜一顆明珠。被這風顛漢拾得。乃詰之曰。靈雲道。自從一見桃華後。直至如今更不疑。如何是他不疑處。師曰。莫道靈雲不疑。只今覓箇疑處。了不可得。佛鑑曰。玄沙道。諦當甚諦當。敢保老兄未徹在。那裏是他未徹處。師曰。深知和尚老婆心切。佛鑑然之。師拜起呈偈曰。終日看天不舉頭。桃華爛熳始擡眸。饒君更有遮天網。透得牢關即便休。佛鑑囑令護持。是夕厲聲謂眾曰。這回珣上座穩睡去也。圓悟聞得。疑其未然。乃曰。我須勘過始得。遂令人召至。因與遊山。偶到一水潭。圓悟推師入水。遽問曰。牛頭未見四祖時如何。師曰。潭深魚聚。圓悟曰。見後如何。師曰。樹高招風。圓悟曰。見與未見時如何。師曰。伸脚在縮脚裏。圓悟大稱之。

  祥符清海禪師(太平懃法嗣)

  吉州大中祥符清海禪師。初見佛鑑。佛鑑問。三世諸佛。一口吞盡。何處更有眾生可教化。此理如何。師擬進語。佛鑑喝之。師忽領旨。

  龍翔士珪禪師(龍門遠法嗣)

  溫州龍翔竹庵士珪禪師。成都史氏子。初依大慈宗雅。心醉楞嚴。逾五秋。南遊謁諸尊宿。始登龍門。即以平時所得。白佛眼。佛眼曰。汝解心已極。但欠著力開眼耳。遂俾職堂司。一日侍立次。問曰。絕對待時如何。佛眼曰。如汝僧堂中白椎相似。師罔措。佛眼至晚抵堂司。師理前話。佛眼曰。閑言語。師於言下大悟。

  雲居善悟禪師(龍門遠法嗣)

  南康軍雲居高庵善悟禪師。洋州李氏子。年十一。去家業經得度。有夙慧。聞冲禪師舉武帝問達磨因緣。如獲舊物。遽曰。我既廓然。何勝之有。冲異其語。勉之南詢。蒙授記於龍門。一日有僧。被虵傷足。佛眼問曰。既是龍門。為甚麼却被虵齩。師即應曰。果然現大人相。佛眼益器之。後傳此語到昭覺。圓悟曰。龍門有此僧耶。東山法道。未寂寥爾。

  黃龍法忠禪師(龍門遠法嗣)

  隆興府黃龍牧庵法忠禪師。四明姚氏子。習台教。悟一心三觀之旨。未能泯跡。徧參名宿。至龍門。觀水磨旋轉。發明心要。乃述偈曰。轉大法輪。目前包裹。更問如何。水推石磨。呈佛眼。佛眼曰。其中事作麼生。師曰。澗下水長流。佛眼曰。我有末後一句。待分付汝。師即掩耳而去。

  烏巨道行禪師(龍門遠法嗣)

  衢州烏巨雪堂道行禪師。處州葉氏子。依泗州普照英禪師得度。去參佛眼。一日聞舉玄沙築著脚指話。遂大悟。

  白楊法順禪師(龍門遠法嗣)

  撫州白楊法順禪師。綿州文氏子。依止佛眼。聞普說舉傅大士心王銘云。水中鹽味。色裏膠青。決定是有。不見其形。師於言下有省。後觀寶藏迅轉。頓明大法。趨丈室作禮。呈偈曰。頂有異峯雲冉冉。源無別派水泠泠。遊山未到山窮處。終被青山礙眼睛。佛眼笑而可之。

  雲居法如禪師(龍門遠法嗣)

  南康軍雲居法如禪師。丹丘胡氏子。依護國瑞禪師。祝髮登具。徧參淛右諸宗匠。晚至龍門。以平日所證白佛眼。佛眼曰。此皆學解。非究竟事。欲了生死。當求妙悟。師駭然諦信。一日命主香積。以道業未辦固辭。佛眼勉曰。姑就職。其中大有人為汝說法。未幾晨興開廚門。望見聖僧。契所未證。即白佛眼。佛眼曰。這裏還見聖僧麼。師詣前問訊。叉手而立。佛眼曰。向汝道。大有人為汝說法。

  歸宗正賢禪師(龍門遠法嗣)

  南康軍歸宗真牧正賢禪師。潼川陳氏子。遊成都。依大慈秀公。習經論。凡典籍過目成誦。秀稱為經藏子。出蜀謁諸尊宿。後扣佛眼。一日入室。佛眼舉殷勤抱得旃檀樹語。聲未絕。師頓悟。佛眼曰。經藏子漏逗了也。自是與師商確淵奧。亹亹無盡。佛眼稱善。因手書真牧二字授之。

  道場明辯禪師(龍門遠法嗣)

  安吉州道場正堂明辯禪師。本郡俞氏子。謁諸名宿。至西京少林。聞僧舉佛眼以古詩發明罽賓王斬師子尊者話曰。楊子江頭楊柳春。楊華愁殺渡江人。一聲羌笛離亭晚。君向瀟湘我向秦。師默有所契。即趨龍門求入室。佛眼問。從上祖師。方冊因緣。許你會得。忽舉拳曰。這箇因何喚作拳。師擬對。佛眼築其口曰。不得作道理。於是頓去知見○室中垂問曰。猫兒為甚麼愛捉老鼠。又曰。板鳴因甚麼狗吠○師家風嚴冷。初機多憚之。因贊達磨曰。昇元閣前懡[怡-台+羅]。洛陽峯畔乖張。皮髓傳成話杷。隻履無處埋藏。不是一番寒徹骨。爭得梅華撲鼻香。雪堂行。一見大稱賞曰。先師猶有此人在。只消此贊。可以坐斷天下人舌頭。

  世奇首座(龍門遠法嗣)

  世奇首座者。成都人也。徧依師席。晚造龍門。一日燕坐瞌睡間。羣蛙忽鳴。誤聽為淨髮版響。亟趨往。有曉之者曰。蛙鳴非版也。師恍然。詣方丈剖露。佛眼曰。豈不見羅睺羅。師遽止曰。和尚不必舉。待去自看。未幾有省。乃占偈曰。夜中聞版響。覺後蝦蟇啼。蝦蟇與版響。山嶽一時齊。由是益加參究。洞臻玄奧。佛眼命分座。師固辭曰。此非細事也。如金針刺眼。毫髮若差。眼則破矣。願生生居學地。而自煅煉。佛眼因以偈美之。

  給事馮楫居士(龍門遠法嗣)

  給事馮楫濟川居士。自壯扣諸名宿。最後居龍門。從佛眼遠禪師再歲。一日同遠。經行法堂。偶童子趨庭吟曰。萬象之中獨露身。遠拊公背曰。好聻。公於是契入。紹興丁巳。除給事。會大慧禪師。就明慶開堂。大慧下座。公挽之曰。和尚每言於士大夫前曰。此生決不作這蟲豸。今日因甚却納敗缺。大慧曰。盡大地是箇杲上座。你向甚處見他。公擬對。大慧便掌。公曰。是我招得。越月特丐祠坐夏徑山。榜其室曰不動軒。一日大慧陞座。舉藥山問石頭曰。三乘十二分教。某甲粗知。承聞南方直指人心見性成佛。實未明了。伏望慈悲示誨。石頭曰。恁麼也不得。不恁麼也不得。恁麼不恁麼總不得。你作麼生。藥山罔措。石頭曰。子緣不在此。可往江西見馬大師去。藥山至馬祖處。亦如前問。祖曰。有時教伊揚眉瞬目。有時不教伊揚眉瞬目。有時教伊揚眉瞬目者是。有時教伊揚眉瞬目者不是。藥山大悟。大慧拈罷。公隨至方丈曰。適來和尚所舉底因緣。某理會得了。大慧曰。你如何會。公曰。恁麼也不得。囌嚧娑婆訶。不恁麼也不得。[口*悉]唎娑婆訶。恁麼不恁麼總不得。蘇嚧[口*悉]唎娑婆訶。大慧印之以偈曰。梵語唐言。打成一塊。士哉俗人。得此三昧。公後知卭州。所至宴晦無倦。甞自詠曰。公事之餘喜坐禪。少曾將脇到牀眠。雖然現出宰官相。長老之名四海傳。至二十三年秋。乞休致。預報親知。期以十月三日報終。至日。令後廳置高座。見客如平時。至辰巳間。降堦望闕肅拜。請漕使攝卭事。著僧衣履踞高座。囑諸官吏及道俗。各宜向道。扶持教門。建立法幢。遂拈拄杖。按膝蛻然而化。漕使請曰。安撫去住如此自由。何不留一頌以表罕聞。公張目索筆書曰。初三十一。中九下七。老人言盡。龜哥眼赤。竟爾長往。

  石頭自回禪師(大隨靜法嗣)

  台州釣魚臺石頭自回禪師。本郡人也。世為石工。雖不識字。志慕空宗。每求人口授法華。能誦之。棄家投大隨。供掃灑。寺中令取崖石。師手不釋鎚鑿。而誦經不輟口。大隨見而語曰。今日硿磕。明日硿磕。死生到來。作甚折合。師愕然。釋其器設禮。願聞究竟法。因隨至方丈。大隨令且罷誦經。看趙州勘婆因緣。師念念不去心。久之。因鑿石。石稍堅。盡力一鎚。瞥見火光。忽然省徹。走至方丈禮拜。呈頌曰。用盡工夫。渾無巴鼻。火光迸散。元在這裏。大隨忻然曰。子徹也。復獻趙州勘婆頌曰。三軍不動旗閃爍。老婆正是魔王脚。趙州無柄鐵掃帚。掃蕩煙塵空索索。大隨可之。遂授以僧服。人以其為石工。故有回石頭之稱也。

  護聖居靜禪師(大隨靜法嗣)

  潼川府護聖愚丘居靜禪師。成都楊氏子。年十四。禮白馬安慧為師。聞南堂道望。遂往依焉。南堂舉香嚴枯木裏龍吟話。往返酧詰。師於言下大悟。一日南堂問曰。莫守寒巖異草青。坐却白雲宗不妙。汝作麼生。師曰。直須揮劒。若不揮劒。漁父棲巢。南堂矍然曰。這小廝兒。師珍重便行。

  劍門南修道者(大隨靜法嗣)

  劍門南修道者。淳厚之士也。自大隨一語契投。服勤不怠。歸謁崇化贇禪師。坐次。贇以宗門三印問之。南曰。印空印泥印水。平地寒濤競起。假饒去就十分。也是靈龜曳尾。

  尚書莫將居士(大隨靜法嗣)

  莫將尚書。字少虗。家世豫草分寧。因官西蜀。謁南堂靜禪師。咨決心要。南堂使其向好處提撕。適如廁。俄聞穢氣。急以手掩鼻。遂有省。即呈以偈曰。從來姿韻愛風流。幾笑時人向外求。萬別千差無覓處。得來元在鼻尖頭。南堂答曰。一法纔通法法周。縱橫妙用更何求。青虵出匣魔軍伏。碧眼胡僧笑點頭(徑山信云。莫尚書向鼻尖頭。摸得些臭氣。便揚出熏人。南堂老漢。好與三十棒。何故。養子不教父之過。頌云。摸得黃金特地愁。支離縱好漫風流。當時若作今時用。截斷尚書臭鼻頭)。

  龍圖王蕭居士(大隨靜法嗣)

  龍圖王蕭居士。字觀復。留昭覺日。聞開靜板聲有省。問南堂曰。某有箇見處。纔被人問却。開口不得。未審過在甚處。南堂曰。過在有箇見處。南堂却問。朝斾幾時到任。公曰。去年八月四日。南堂曰。自按察幾時離衙。公曰。前月二十。南堂曰。為甚麼道開口不得。公乃契悟。

  徑山智策禪師(雲巖游法嗣)

  臨安府徑山塗毒智策禪師。天台陳氏子。十九造國清。謁寂室光。灑然有省。次謁大圓於明之萬壽。大圓問曰。甚處來。師曰。天台來。曰見智者大師麼。師曰。即今亦不少。曰因甚在汝脚跟下。師曰。當面蹉過。大圓曰上人不耘而秀。不扶而直。一日辭去。大圓送之門。拊師背曰。寶所在近。此城非實。師頷之。往豫章。謁典牛。道由雲居。風雪塞路。坐閱四十二日午初版聲鏗然。豁爾大悟。及造門。典牛獨指師曰。甚處見神見鬼來。師曰。雲居聞版聲來。典牛曰。是甚麼。師曰。打破虗空。全無柄靶。典牛曰。向上事未在。師曰。東家暗坐。西家廝罵。典牛曰。嶄然超出佛祖。他日起家一麟足矣。

  左丞范沖居士(圓通旻法嗣)

  左丞范沖居士。字致虗。由翰苑。守豫章。過圓通。謁旻禪師。茶罷曰。某行將老矣。墮在金紫行中。去此事稍遠。圓通呼內翰。公應喏。圓通曰。何遠之有。公躍然曰乞師再垂指誨。圓通曰。此去洪都有四程。公佇思。圓通曰。見即便見。擬思即差。公乃豁然有省。

  樞密吳居厚居士(圓通旻法嗣)

  樞密吳居厚居士。擁節歸鍾陵。謁圓通旻禪師曰。某頃赴省。試過此。過趙州關。因問前住訥老。透關底事如何。訥曰。且去做官。今不覺五十餘年。旻曰。曾明得透關底事麼。公曰。八次經過。常存此念。然未甚脫灑在。旻度扇與之曰。請使扇。公即揮扇。旻曰。有甚不脫灑處。公忽有省。曰便請末後句。旻乃揮扇兩下。公曰。親切親切。旻曰。吉獠舌頭三千里。

  中丞盧航居士(圓通旻法嗣)

  中丞盧航居士。與圓通擁爐次。公問。諸家因緣。不勞拈出。直截一句。請師指示。圓通厲聲指曰。看火。公急撥衣。忽大悟。謝曰。灼然佛法無多子。圓通喝曰。放下著。公應喏喏。

  左司都貺居士(圓通旻法嗣)

  左司都貺居士。問圓通曰。是法非思量分別之所能解。當如何湊泊。圓通曰。全身入火聚。公曰。畢竟如何曉會。圓通曰。驀直去。公沈吟。圓通曰。可更喫茶麼。公曰不必。圓通曰。何不恁麼會。公契旨曰。元來太近。圓通曰。十萬八千。公占偈曰。不可思議。是大火聚。便恁麼去。不離當處。圓通曰。咦。猶有這箇在。公曰。乞師再垂指示。圓通曰。便恁麼去。鐺是鐵鑄。公頓首謝之。

  冶父道川禪師(淨因成法嗣)

  無為軍冶父實際道川禪師。崑山狄氏子。初為縣之弓級。聞東齋謙首座。為道俗演法。往從之。習坐不倦。一日因不職遭笞。忽於杖下大悟。遂辭職依謙。

  南嶽下十六世(臨濟下十二世)

  教忠彌光禪師(徑山杲法嗣)

  泉州教忠晦庵彌光禪師。閩之李氏子。出嶺謁圓悟禪師於雲居。次參黃檗祥高庵悟。機語皆契。以淮楚盜起。歸謁佛心。會大慧寓廣。因往從之。大慧謂曰。汝在佛心處所得者。試舉一二看。師舉。佛心上堂拈普化公案曰。佛心即不然。總不恁麼來時如何。劈脊便打。從教徧界分身。大慧曰。汝意如何。師曰。某不肯他後頭下箇注脚。大慧曰。此正是以病為法。師毅然無信可意。大慧曰。汝但揣摩看。師竟以為不然。經旬因記海印信禪師。拈曰。雷聲浩大雨點全無。始無滯。趨告大慧。大慧以舉道者見琅邪。并玄沙未徹語詰之。師對已。大慧笑曰。雖進得一步。祇是不著所在。如人斫樹。根下一刀。則命根斷矣。汝向枝上斫。其能斷命根乎。今諸方浩浩說禪者。見處總如此。何益於事。其楊岐正傳。三四人而已。師慍而去。翌日大慧問。汝還疑否。師曰。無可疑者。大慧曰。祇如古人相見。未開口時。已知虗實。或聞其語。便識淺深。此理如何。師悚然汗下。莫知所詣。大慧令究有句無句。大慧過雲門庵。師侍行。一日問曰。某到這裏。不能得徹。病在甚處。大慧曰。汝病最癖。世醫拱手。何也。別人死了活不得。汝今活了未曾死。要到大安樂田地。須是死一回始得。師疑情愈深。後入室。大慧問。喫粥了也。洗鉢盂了也。去却藥忌。道將一句來。師曰裂破。大慧震威喝曰。你又說禪也。師即大悟。大慧撾皷告眾曰。龜毛拈得笑咍咍。一擊萬重關鏁開。慶快平生在今日。孰云千里賺吾來。師亦以頌呈之曰。一拶當機怒雷吼。驚起須彌藏北斗。洪波浩渺浪滔天。拈得鼻孔失却口。

  東林道顏禪師(徑山杲法嗣)

  江州東林卍庵道顏禪師。潼川人。久參圓悟。微有省發。洎圓悟還蜀。囑依妙喜。仍以書致妙喜曰。顏川彩繪已畢。但欠點眼耳。他日嗣其後。未可量也。妙喜居雲門及洋嶼。師皆在焉。朝夕質疑。方大悟。

  西禪鼎需禪師(徑山杲法嗣)

  福州西禪懶庵鼎需禪師。本郡林氏子。幼舉進士有聲。年二十五。因讀遺教經。忽曰。幾為儒冠誤。欲去家。母難之。以親迎在期。師乃絕之曰。夭桃紅杏。一時分付春風。翠竹黃華。此去永為道伴。竟依保壽樂禪師為比丘。一錫湖湘。徧參名宿。法無異味。歸里結庵於羗峯絕頂。不下山者三年。佛心才禪師。挽出首眾於大乘。甞問學者即心即佛因緣。時妙喜庵于洋嶼。師之友彌光。與師書云。庵主手段。與諸方別。可來少欵如何。師不答。彌光以計邀師飯。師往赴之。會妙喜為諸徒入室。師隨喜焉。妙喜舉。僧問馬祖。如何是佛。祖曰即心是佛。作麼生。師下語。妙喜詬之曰。你見解如此。敢妄為人師耶。鳴皷普說。訐其平生珍重得力處。排為邪解。師淚交頤。不敢仰視。默計曰。我之所得。既為所排。西來不傳之旨。豈止此耶。遂歸心弟子之列。一日妙喜問曰。內不放出。外不放入。正恁麼時如何。師擬開口。妙喜拈竹篦。劈脊連打三下。師於此大悟。厲聲曰。和尚已多了也。妙喜又打一下。師禮拜。妙喜笑曰。今日方知吾不汝欺也。遂印以偈曰。頂門竪亞摩醯眼。肘後斜懸奪命符。瞎却眼卸却符。趙州東壁挂葫蘆。於是聲名喧動叢林。

  開善道謙禪師(徑山杲法嗣)

  建寧府開善道謙禪師。本郡人。初之京師。依圓悟。無所省發。後隨妙喜。庵居泉南。及妙喜領徑山。師亦侍行。未幾令師往長沙。通紫巖居士張公書。師自謂。我參禪二十年。無入頭處。更作此行。決定荒廢。意欲無行。友人宗元者叱曰。不可在路便參禪不得也。去。吾與汝俱往。師不得已而行。在路泣語元曰。我一生參禪。殊無得力處。今又途路奔波。如何得相應去。宗元告之曰。你但將諸方參得底悟得底。圓悟妙喜為你說得底。都不要理會。途中可替底事。我盡替你。只有五件事。替你不得。你須自家支當。師曰。五件者何事。願聞其要。宗元曰。著衣喫飯屙屎放尿。馱箇死屍路上行。師於言下領旨。不覺手舞足蹈。宗元曰。你此回方可通書。宜前進。吾先歸矣。宗元即回徑山。師半載方返。妙喜一見而喜曰。建州子。你這回別也。

  育王德光禪師(徑山杲法嗣)

  慶元府育王佛照德光禪師。臨江軍彭氏子。志學之年。依本郡東山光化寺吉禪師落髮。一日入室。吉問。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是甚麼。師罔措。遂致疑。通夕不寐。次日詣方丈請益。昨日蒙和尚垂問。既不是心。又不是佛。又不是物。畢竟是甚麼。望和尚慈悲指示。吉震威一喝曰。這沙彌。更要我與你下注脚在。拈棒劈脊打出。師於是有省。後謁月庵杲。應庵華。百丈震。終不自肯。適大慧領育王。四海英材鱗集。師亦與焉。大慧室中問師。喚作竹篦則觸。不喚作竹篦則背。不得下語。不得無語。師擬對。大慧便棒。師豁然大悟。從前所得。瓦解冰消。

  玉泉曇懿禪師(徑山杲法嗣)

  福州玉泉曇懿禪師。久依圓悟。自謂不疑。紹興初。出住興化祥雲。法席頗盛。大慧入閩。知其所見未諦。致書令來。師遲遲。大慧小參且痛斥。仍榜告四眾。師不得已。破夏謁之。大慧鞫其所證。既而曰。汝恁麼見解。敢嗣圓悟老人邪。師退院親之。一日入室。大慧問。我要箇不會禪底做國師。師曰。我做得國師去也。大慧喝出。居無何。語之曰。香嚴悟處。不在擊竹邊。俱胝得處。不在指頭上。師乃頓明。

  薦福悟本禪師(徑山杲法嗣)

  饒州薦福悟本禪師。江州人也。自江西雲門。參侍妙喜。至泉南小谿。于時英俊畢集。受印可者多矣。師私謂其棄己。且欲發去。妙喜知而語之曰。汝但專意參究。如有所得。不待開口。吾已識也。既而有聞師入室者。故謂師曰。本侍者參禪許多年。逐日只道得箇不會。師詬之曰。這小鬼。你未生時。我已三度。霍山廟裏退牙了。好教你知。由是益銳志。以狗子無佛性話。舉無字而提撕。一夕將三皷。倚殿柱昏寐間。不覺無字出口吻。忽爾頓悟。後三日。妙喜歸自郡城。師趨丈室。足纔越閫。未及吐詞。妙喜曰。本鬍子。這回方是徹頭也。

  育王遵璞禪師(徑山杲法嗣)

  慶元府育王大圓遵璞禪師。福州人。幼同玉泉懿。問道圓悟。數載後還里。佐懿於莆中祥雲。紹興甲寅。大慧居洋嶼。師往訊之。入室次。大慧問。三聖興化出不出。為人不為人話。你道。這兩箇老漢。還有出身處也無。師於大慧膝上打一拳。大慧曰。祇你這一拳。為三聖出氣。為興化出氣。速道速道。師擬議。大慧便打。復謂曰。你第一不得忘了這一棒。後因大慧室中問僧曰。德山見僧入門便棒。臨濟見僧入門。便喝。雪峯見僧入門。便道是甚麼。睦州見僧。便道現成公案。放你三十棒。你道。這四箇老漢。還有為人處也無。僧曰有。大慧曰劄。僧擬議。大慧便喝。師聞遽領微旨。大慧欣然許之。

  能仁祖元禪師(徑山杲法嗣)

  溫州鴈山能仁枯木祖元禪師。七閩林氏子。初謁雪峯預。次依佛心才。皆已機契。及依大慧於雲門庵。夜坐次。睹僧剔燈始徹證。有偈曰。剔起燈來是火。歷劫無明照破。歸堂撞見聖僧。幾乎當面蹉過。不蹉過是甚麼。十五年前奇特。依前祇是這箇。大慧以偈贈之曰。萬仞崖頭解放身。起來依舊却惺惺。饑餐渴飲渾無事。那論昔人非昔人。

  蔣山善直禪師(徑山杲法嗣)

  建康府蔣山一庵善直禪師。德安雲夢人。初參妙喜於回鴈峯下。一日妙喜問之曰。上座甚處人。師曰。安州人。妙喜曰。我聞你安州人會廝撲。是否。師便作相撲勢。妙喜曰。湖南人喫魚。因甚湖北人著鯁。師打筋斗而出。妙喜曰。誰知冷灰裏。有粒豆爆○一日留守陳丞相俊卿。會諸山茶話次。舉有句無句如藤倚樹公案。令諸山批判。皆以奇語取奉。師最後曰。張打油李打油。不打渾身只打頭。陳大喜。

  近禮侍者(徑山杲法嗣)

  近禮侍者。三山人。久侍大慧。甞默究竹篦話。無所入。一日入室罷求指示。大慧曰。你是福州人。我說箇喻向你。如將名品茘枝。和皮殼一時剝了。以手送在你口裏。祇是你不解吞。師不覺失笑曰。和尚吞却即禍事。大慧後問師曰。前日吞了底茘枝。祇是你不知滋味。師曰。若知滋味。轉見禍事。

  資壽尼妙總禪師(徑山杲法嗣)

  平江府資壽尼無著妙總禪師。丞相蘇公頌之孫女也。年三十許。厭世浮休。脫去緣飾。咨參諸老。已入正信。作夏徑山。大慧陞堂。舉藥山初參石頭。後見馬祖因緣。師聞豁然省悟。大慧下座。不動居士馮公檝。隨至方丈曰。某理會得和尚適來所舉公案。大慧曰。居士如何。曰恁麼也不得。囌嚧娑婆訶。不恁麼也不得。[口*悉]哩娑婆訶。恁麼不恁麼總不得。囌嚧[口*悉]哩娑婆訶。大慧舉似師。師曰。曾見郭象註莊子。識者曰。却是莊子註郭象。大慧見其語異。復舉巖頭婆子話問之。師答偈曰。一葉扁舟泛渺茫。呈橈舞棹別宮商。雲山海月都拋却。贏得莊周蝶夢長。大慧休去。馮公疑其所悟不根。後過無錫。招至舟中。問曰。婆生七子。六箇不遇知音。祇這一箇也不消得。便棄水中。大慧老師言。道人理會得。且如何會。師曰。已上供通。並是詣實。馮公大驚。大慧挂牌次。師入室。大慧問。古人不出方丈。為甚麼却去莊上喫油餈。師曰。和尚放妙總過。妙總方敢通箇消息。大慧曰。我放你過。你試道看。師曰。妙總亦放和尚過。大慧曰。爭奈油餈何。師喝一喝而出。於是聲聞四方。

  侍郎張九成居士(徑山杲法嗣)

  侍郎無垢居士張九成。未第時。因客談楊文公呂微仲諸名儒。所造精妙。皆由禪學而至也。於是心慕之。聞寶印楚明禪師道傳大通居淨慈。即之請問入道之要。明曰。此事唯念念不捨。久久純熟。時節到來。自然證入。復舉趙州栢樹子話。令時時提撕。公久之無省。辭謁善權清禪師。公問。此事人人有分。箇箇圓成。是否。清曰然。公曰。為甚麼某無箇入處。清於袖中。出數珠示之曰。此是誰底。公俛仰無對。清復袖之曰。是汝底則拈取去。纔涉思惟。即不是汝底。公悚然。未幾留蘇氏館。一夕如廁。以栢樹子話究之。聞蛙鳴釋然契入。有偈曰。春天月夜一聲蛙。撞破乾坤共一家。正恁麼時誰會得。嶺頭脚痛有玄沙。屇明謁法印一禪師。機語頗契。適私忌。就明靜庵供雲水。主僧惟尚禪師。纔見乃展手。公便喝。尚批公頰。公趨前。尚曰。張學錄何得謗大般若。公曰。某見處祇如此。和尚又作麼生。尚舉馬祖陞堂百丈卷席話詰之。敘語未終。公推倒卓子。尚大呼。張學錄殺人。公躍起。問傍僧曰。汝又作麼生。僧罔措。公毆之。顧尚曰。祖禰不了。殃及兒孫。尚大笑。公獻偈曰。卷席因緣也大奇。諸方聞舉盡攢眉。臺盤趯倒人星散。直漢從來不受欺。尚答曰。從來高價不饒伊。百戰場中奮兩眉。奪角衝關君會也。叢林誰敢更相欺。紹興癸丑。魁多士。復謁尚於東庵。尚曰。浮山圓鑑云。饒你入得汾陽室。始到浮山門。亦未見老僧在。公作麼生。公叱侍僧曰。何不祗對。僧罔措。公打僧一掌曰。蝦蟆窟裏。果沒蛟龍。丁巳秋。大慧禪師董徑山。學者仰如星斗。公閱其語要。歎曰。是知宗門有人。持以語尚。恨未一見。及為禮部侍郎。偶參政劉公。請大慧說法于天竺。公三往不值。暨大慧報謁。公見但寒暄而已。大慧亦默識之。尋奉祠還里。至徑山。與馮給事諸公議格物。大慧曰。公祇知有格物。而不知有物格。公茫然。大慧大笑。公曰。師能開諭乎。大慧曰。不見小說載。唐人有與。安祿山謀叛者。其人先為閬守。有畫像在焉。明皇幸蜀見之怒。令侍臣以劒擊其像首。時閬守居陝西。首忽墮地。公聞頓領深旨。題不動軒壁曰。子韶格物。妙喜物格。欲識一貫。兩箇五百。大慧始許可。後守邵陽。丁父難。過徑山飯僧。秉鈞者意。大慧議及朝政。遂竄大慧於衡陽。令公居家。守服。服除。安置南安。丙子春。蒙恩北還。道次新淦。而大慧適至。與聯舟劇談宗要。未甞語往事。于氏心傳錄曰。憲自嶺下。侍舅氏歸新淦。因會大慧。舅氏令拜之。憲曰。素不拜僧。舅氏曰。汝姑扣之。憲知其甞執卷。遂舉子思中庸。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修道之謂教。三句以問。大慧曰。凡人既不知本命元辰下落處。又要牽好人入火坑如何。聖賢於打頭一著不鑿破。憲曰。吾師能為聖賢鑿破否。大慧曰。天命之謂性。便是清淨法身。率性之謂道。便是圓滿報身。修道之謂教。便是千百億化身。憲得以告舅氏。曰子拜何辭。繼鎮永嘉。丁丑秋。丐祠枉道訪大慧於育王。越明年。大慧得旨。復領徑山。謁公於慶善院。曰某每於夢中必誦語孟何如。大慧舉圓覺曰。由寂靜故。十方世界諸如來心。於中顯現。如鏡中像。公曰。非老師莫聞此論也。其頌黃龍三關曰。我手何似佛手。天下衲僧無口。縱饒撩起便行。也是鬼窟裏走。(諱不得)我脚何似驢脚。又被黐膠粘著。飜身直上兜率天。已是遭他老鼠藥。(吐不出)人人有箇生緣處。鐵圍山下幾千年。三灾直到四禪天。這驢猶自在旁邊(煞得工夫)。

  提刑吳偉明居士(徑山杲法嗣)

  提刑吳偉明居士。字元昭。久參真歇了禪師。得自受用三昧為極致。後訪大慧於洋嶼庵。隨眾入室。大慧舉狗子無佛性話問之。公擬答。大慧以竹篦便打。公無對。遂留咨參。一日大慧謂曰。不須呈伎倆。直須啐地折嚗地斷。方敵得生死。若祇呈伎倆。有甚了期。即辭去。道次延平。倐然契悟。連書數頌。寄大慧。皆室中所問者。有曰。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通身一具金鎻骨。趙州親見老南泉。解道鎮州出蘿蔔。大慧即說偈證之曰。通身一具金鎻骨。堪與人天為軌則。要識臨濟小廝兒。便是當年白拈賊。

  門司黃彥節居士(徑山杲法嗣)

  門司黃彥節居士。字節夫。號妙德。於大慧一喝下。疑情頓脫。大慧以衣付之。甞舉首山竹篦話。至葉縣近前奪得拗折。擲向堦下曰是甚麼。首山曰瞎。公曰。妙德到這裏。百色無能。但記得曾作蠟梅絕句曰。擬嚼枝頭蠟。驚香却肖蘭。前村深雪裏。莫作嶺梅看。

  天童曇華禪師(虎丘隆法嗣)

  明州天童應庵曇華禪師。蘄州江氏子。首依水南遂禪師。染指法味。因徧歷江湖。與諸老激揚。無不契者。至雲居禮圓悟禪師。圓悟一見。痛與提策。及入蜀。指見彰教。彰教移虎丘。師侍行。未半載。頓明大事。去謁此庵。分座連雲。開法妙嚴。後遷諸巨剎。住歸宗日。大慧在梅陽。有僧傳師垂示語句。大慧見之。極口稱歎。後以偈寄曰。坐斷金輪第一峯。千妖百怪盡潛蹤。年來又得真消息。報道楊岐正脉通。其歸重如此。

  淨慈師一禪師(育王裕法嗣)

  臨安府淨慈水庵師一禪師。婺州馬氏子。十六披削。首參雪峯慧照禪師。慧照舉藏身無迹話問之。師數日方明。呈偈曰。藏身無迹更無藏。脫體無依便廝當。古鏡不勞還自照。淡煙和霧濕秋光。慧照質之曰。畢竟那裏是藏身無迹處。師曰嗄。慧照曰。無蹤迹處。因甚麼莫藏身。師曰。石虎吞却木羊兒。慧照深肯之。

  道場法全禪師(育王裕法嗣)

  安吉州道場無庵法全禪師。姑蘇陳氏子。久依佛智。每入室。佛智以狗子無佛性話問之。師罔對。一日聞僧舉五祖頌云趙州露刃劒。忽大悟。有偈曰。皷吹轟轟袒半肩。龍樓香噴益州船。有時赤脚弄明月。踏破五湖波底天。

  慧通清旦禪師(大溈泰法嗣)

  潭州慧通清旦禪師。蓬州嚴氏子。初出關至德山。值泰上堂。舉趙州曰。臺山婆子。已為汝勘破了也。且道意在甚麼處。良久曰。就地撮將黃葉去。入山推出白雲來。師聞釋然。翌日入室。德山問。前百丈不落因果。因甚麼墮野狐。後百丈不昧因果。因甚麼脫野狐。師曰。好與一坑埋却。

  靈巖仲安師師(大溈泰法嗣)

  澧州靈巖仲安禪師。幼為比丘。壯遊講肆。後謁圓悟於蔣山。時佛性為座元。師扣之。即領旨。逮佛性住德山。遣師至鍾阜。通嗣書。圓悟問曰。千里馳來。不辱宗風。公案現成。如何通信。師曰。覿面相呈。更無回互。曰此是德山底。那箇是上座底。師曰。豈有第二人。曰背後底聻。師投書。圓悟笑曰。作家禪客。天然有在。師曰。付與蔣山。次至僧堂前。師捧書問訊首座。首座曰。玄沙白紙。此自何來。師曰。久默斯要。不務速說。今日拜呈。幸希一覽。首座便喝。師曰。作家首座。首座又喝。師以書便打。首座擬議。師曰。未明三八九。不免自沈吟。師以書復打一下曰。接。時圓悟與佛眼見。圓悟曰。打我首座死了也。佛眼曰。官馬廝踢。有甚憑據。師曰。說甚官馬廝踢。正是龍象蹴踏。圓悟喚師至曰。我五百人首座。你為甚麼打他。曰和尚也須喫一頓始得。圓悟顧佛眼吐舌。佛眼曰。未在。却顧師問曰。空手把鉏頭。步行騎水牛。人從橋上過。橋流水不流。意作麼生。師鞠躬曰。所供並是詣實。佛眼笑曰。元來是屋裏人○又往見五祖自和尚。通法眷書。五祖曰。書裏說箇甚麼。師曰。文彩已彰。曰畢竟說箇甚麼。師曰。當陽揮寶劒。曰近前來。這裏不識幾箇字。師曰。莫詐敗。五祖顧侍者曰。是那裏僧。曰此上座。向曾在和尚會下去。五祖曰。怪得恁麼滑頭。師曰。被和尚鈍置來。五祖乃將書於香爐上熏曰。南無三曼多沒陀南。師近前彈指而已。五祖便開書。回德山日。佛果佛眼皆有偈送之未幾靈巖虗席。衲子投牒乞師住持。遂師法焉。

  國清行機禪師(護國元法嗣)

  台州國清簡堂行機禪師。本郡人。姓楊氏。才壓儒林。年二十五。棄妻孥學出世法。晚見此庵。密有契證。出應莞山。刀耕火種單丁者。一十七年。甞有偈曰。地爐無火客囊空。雪似楊華落歲窮。拾得斷麻穿壞衲。不知身在寂寥中。每謂人曰。某猶未穩在。豈以住山樂吾事邪。一日偶看斫樹倒地。忽然大悟。平昔礙膺之物。泮然冰釋。未幾有江州圓通之命。乃曰。吾道將行。即欣然曳杖而去。登座說法曰。圓通不開生藥鋪。單單只賣死猫頭。不知那箇無思算。喫著通身冷汗流○室中常舉苕帚柄。問學者曰。依俙苕帚柄。彷彿赤斑虵。眾皆下語不契。有僧請益。師示以頌曰。依俙苕帚柄。彷彿赤斑虵。棒下無生忍。臨機不識爺○淳熙己亥八月朔。示微疾。染翰別郡守曾公。逮夜半書偈辭眾曰。鐵樹開華。雄雞生卵。七十二年。搖籃繩斷。擲筆示寂。

  覺阿上人(靈隱遠法嗣)

  覺阿上人。日本國滕氏子也。十四得度。受具。習大小乘有聲。二十九。屬商者自中都回。言禪宗之盛。覺阿奮然拉法弟金慶。航海而來。袖香拜靈隱佛海禪師。佛海問其來。覺阿輒書而對。復書曰。我國無禪宗。唯講五宗經論。國主無姓氏。號金輪王。以嘉應改元。捨位出家名行真。年四十四。王子七歲令受位。今已五載。度僧無進納。而講義高者賜之。某等仰服聖朝遠公禪師之名。特詣丈室禮拜。願傳心印。以度迷津。且如心佛及眾生。是三無差別。離相離言。假言顯之。禪師如何開示。佛海曰。眾生虗妄見。見佛見世界。覺阿書曰。無明因何而有。佛海便打。覺阿即命佛海陞座決疑。明年秋辭遊金陵。抵長蘆江岸。聞皷聲忽大悟。始知佛海垂手旨趣。

  內翰曾開居士(靈隱遠法嗣)

  內翰曾開居士。字天游。久參圓悟。暨往來大慧之門有日矣。紹興辛未。佛海補三衢光孝。公與超然居士趙公訪之。問曰。如何是善知識。佛海曰。燈籠露柱。貓兒狗子。公曰。為甚麼贊即歡喜。毀即煩惱。佛海曰。侍郎曾見善知識否。公曰。某三十年參問。何言不見。佛海曰。向歡喜處見。煩惱處見。公擬議。佛海震聲便喝。公擬對。佛海曰。開口底不是。公罔然。佛海召曰。侍郎向甚麼處去也。公猛省。遂點頭。說偈曰。咄哉瞎驢。叢林妖孽。震地一聲。天機漏泄。有人更問意如何。拈起拂子劈口截。佛海曰。也祇得一橛。

  知府葛郯居士(靈隱遠法嗣)

  知府葛郯居士。字謙問。號信齋。少擢上第。玩意禪悅。首謁無庵全禪師求指南。無庵令究即心即佛。久無所契。請曰。師有何方便。使某得入。無庵曰。居士太無厭生。已而佛海來居劒池公因從遊。乃舉無庵所示之語。請為眾普說。佛海發揮之曰。即心即佛眉拖地。非心非佛雙眼橫蝴蝶夢中家萬里。子規枝上月三更。留旬日而後返。一日舉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豁然頓明。頌曰。非心非佛亦非物。五鳳樓前山突兀。艶陽影裏倒飜身。野狐跳入金毛窟。無庵肯之。即遣書頌呈佛海。佛海報曰。此事非紙筆可既。居士能過我。當有所聞矣。遂復至虎丘。佛海迎之曰。居士見處。止可入佛境界。入魔境界猶未得在。公加禮不已。佛海正容曰。何不道金毛跳入野狐窟。公乃痛領。甞問諸禪曰。夫婦二人相打。通兒子作證。且道。證父即是。證母即是。或庵體禪師著語曰。小出大遇。淳熙六年。守臨川。八年感疾。一夕忽索筆書偈曰。大洋海裏打鼓。須彌山上聞鐘。業鏡忽然撲破。飜身透出虗空。召僚屬示之曰。生之與死。如晝與夜。無足怪者。若以道論。安得生死。若作生死會。則去道遠矣。語畢端坐而化。

  徑山寶印禪師(華藏民法嗣)

  臨安府徑山別峯寶印禪師。嘉州李氏子。從德山清素得度。具戒後。聽華嚴起信。既盡其說。棄依密印於中峯。一日密印舉。僧問巖頭。起滅不停時如何。巖頭叱曰。是誰起滅。師啟悟即首肯。會圓悟歸昭覺。密印遣師往省。因隨眾入室。圓悟問。從上諸聖。以何接人。師竪拳。圓悟曰。此是老僧用底。作麼生是從上諸聖用底。師以拳揮之。圓悟亦舉拳相交。大笑而止○後至徑山謁大慧。大慧問。甚處來。師曰西川。大慧曰。未出劒門關。與汝三十棒了也。師曰。不合起動和尚。大慧忻然。掃室延之。

  楚安慧方禪師(文殊道法嗣)

  潭州楚安慧方禪師。本郡許氏子。參道禪師於大別。未幾改寺為神霄宮。附商舟過湘南。舟中聞岸人操鄉音。厲聲云叫那。由是有省。即說偈曰。沔水江心喚一聲。此時方得契平生。多年相別重相見。千聖同歸一路行。

  文殊思業禪師(文殊道法嗣)

  常德府文殊思業禪師。世為屠宰。一日戮豬次。忽洞徹心源。即棄業為比丘。述偈曰。昨日夜叉心。今朝菩薩面。菩薩與夜叉。不隔一條線。往見文殊。文殊曰。你正殺豬時。見箇甚麼。便乃剃頭行脚。師遂作鼓刀勢。文殊喝曰。這屠兒。參堂去。師便下參堂。

  待制潘良貴居士(佛燈珣法嗣)

  待制潘良貴居士。字義榮。年四十。回心祖闈。所至挂鉢。隨眾參扣。後依佛燈。久之不契。因訴曰。某祇欲死去時如何。佛燈曰。好箇封皮。且留著使用。而今不了。不當後去。忽被他換却封皮。卒無整理處。公又以南泉斬貓兒話。問曰。某看此甚久。終未透徹。告和尚慈悲。佛燈曰。你祇管理會別人家貓兒。不知走却自家狗子。公於言下如醉醒。

  無為守緣禪師(泐潭明法嗣)

  漢州無為隨庵守緣禪師。本郡人。姓史氏。年十三病目。去依棲禪慧目能禪師。圓具。出峽至寶峯。值寶峯上堂。舉永嘉曰。一月普現一切水。一切水月一月攝。師聞釋然領悟。

  雲居德昇禪師(龍翔珪法嗣)

  南康軍雲居頑庵德昇禪師。漢州何氏子。謁文殊道禪師。問佛法省要。文殊示偈曰。契丹打破波斯寨。奪得寶珠村裏賣。十字街頭窮乞兒。腰間挂箇風流袋。師擬對。文殊曰莫錯。師退參三年。方得旨趣。往見佛性。機不投。入閩至皷山禮覲。便問。國師不跨石門句。意旨如何。竹庵應聲喝曰。閑言語。師即領悟。

  狼山慧溫禪師(龍翔珪法嗣)

  通州狼山蘿庵慧溫禪師。福州人。姓鄭氏。徧參諸老。晚依竹庵於東林。未幾竹庵謝事。復謁高庵悟。南華昺。草堂清。皆蒙賞識。會竹庵徙閩之乾元。師歸省次。竹庵問。情生智隔。想變體殊。不用停囚長智。道將一句來。師乃釋然。述偈曰。拶出通身是口。何妨罵雨訶風。昨夜前村猛虎。咬殺南山大蟲。竹庵首肯。

  中際善能禪師(雲居悟法嗣)

  福州中際善能禪師。嚴陵人。往來龍門雲居有年。未有所證。一日普請擇菜次。高庵忽以貓兒。擲師懷中。師擬議。高庵攔胷踏倒。於是大事洞明。

  雲居自圓禪師(雲居悟法嗣)

  南康軍雲居普雲自圓禪師。綿州雍氏子。出關南下。歷扣諸大尊宿。始詣龍門。一日於廊廡間。覩繪胡人有省。夜白高庵。高庵舉法眼偈曰。頭戴貂鼠帽。腰懸羊角錐。語不令人會。須得人譯之。復筴火示之曰。我為汝譯了也。於是大法明了。呈偈曰。外國言音不可窮。起雲亭下一時通。口門廣大無邊際。吞盡楊岐栗棘蓬。高庵遣師依佛眼。佛眼謂曰。吾道東矣。

  長蘆守仁禪師(烏巨行法嗣)

  真州長蘆且庵守仁禪師。越之上虞人。依雪堂於烏巨。聞普說曰。今之兄弟做工夫。正如習射。先安其足。後習其法。後雖無心。以久習故。箭發皆中。喝一喝曰。只今箭發也。看看。師不覺倒身作避箭勢。忽大悟。

  何山然首座(道場辯法嗣)

  安吉州何山然首座。姑蘇人。侍正堂之久。入室次。正堂問。貓兒為甚麼偏愛捉老鼠。曰物見主眼卓竪。正堂欣然。因命分座。

  東山吉禪師(道場琳法嗣)

  臨江軍東山吉禪師。因李朝請。與甥薌林居士向公子諲謁之。遂問。家賊惱人時如何。師曰。誰是家賊。李竪起拳。師曰。賊身已露。李曰。莫荼糊人好。師曰。贓證見在。李無語。

  南嶽下十七世(臨濟下十三世)

  淨慈曇密禪師(教忠光法嗣)

  臨安府淨慈混源曇密禪師。天台盧氏子。習台教。棄參大慧於徑山。謁雪巢一。此庵元。入閩。留東西禪。無省發。之泉南教忠。俾悅眾。解職歸前資。偶舉香嚴擊竹因緣。豁然契悟。述偈呈教忠。教忠舉。玄沙未徹語詰之無滯。教忠曰。子方可見妙喜。即辭往梅陽。服勤四載。

  淨慈彥充禪師(東林顏法嗣)

  臨安府淨慈肯堂彥充禪師。於潛盛氏子。首參大愚宏智正堂大圓。後聞東林謂眾曰。我此間別無玄妙。祇有木札羹鐵釘飯。任汝咬嚼。師竊喜之。直造謁。陳所見解。東林曰。據汝見處。正坐在鑑覺中。師疑不已。將從前所得底。一時颺下。一日聞僧舉南泉道。時人見此一株華如夢相似。默有所覺。曰打草祇要虵驚。次日入室。東林問。那裏是巖頭密啟其意處。師曰。今日捉敗這老賊。東林曰。達磨大師性命。在汝手裏。師擬開口。驀被攔胷一拳。忽大悟。直得汗流浹背。點首自謂曰。臨濟道。黃檗佛法無多子。豈虗語邪。遂呈頌曰。為人須為徹。殺人須見血。德山與巖頭。萬里一條鐵。東林然之。

  智者真慈禪師(東林顏法嗣)

  婺州智者元庵真慈禪師。潼川人。姓李氏。遊講肆。聽講圓覺。至四大各離。今者妄身當在何處。畢竟無體。實同幻化。因而有省。作頌曰。一顆明珠。在我這裏。撥著動著。放光動地。以呈諸講師。無能曉之者。歸以呈其師。遂舉狗子無佛性話詰之。師曰。雖百千萬億公案。不出此頌也。其師以為不遜。乃叱出。師因南遊。至廬山圓通挂搭。時卍庵為西堂。為眾入室。舉僧問雲門。撥塵見佛時如何。雲門曰。佛亦是塵。師隨聲便喝。以手指胷曰。佛亦是塵。師復頌曰。撥塵見佛。佛亦是塵。問了答了。直下飜身。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又頌塵塵三昧曰。鉢裏飯桶裏水。別寶崑崙坐潭底。一塵塵上走須彌。明眼波斯笑彈指。笑彈指。珊瑚枝上清風起。卍庵深肯之。

  鼓山安永禪師(西禪需法嗣)

  福州皷山木庵安永禪師。閩縣吳氏子。謁懶庵於雲門。一日入室。懶庵曰。不問有言。不問無言。世尊良久。不得向世尊良久處會。隨後便喝。倐然契悟。作禮曰。不因今日問。爭喪目前機。懶庵許之。

  劒門安分庵主(西禪需法嗣)

  南劒州劒門安分庵主。少與木庵。同隸業安國。後依懶庵。未有深證。辭謁徑山大慧。行次江干。仰瞻宮闕。聞街司喝侍郎來。釋然大悟。作偈曰。幾年箇事挂胸懷。問盡諸方眼不開。肝膽此時俱裂破。一聲江上侍郎來。遂徑回西禪。懶庵迎之。付以伽棃。

  吳十三道人(開善謙法嗣)

  建寧府仙州山吳十三道人。每以己事扣諸禪。及開善歸結茆於其左。遂往給侍。紹興庚申三月八日夜。適然啟悟。占偈呈開善曰。元來無縫罅。觸著便光輝。既是千金寶。何須彈雀兒。開善答曰。啐地折時真慶快。死生凡聖盡平沉。僊州山下呵呵笑。不負相期宿昔心。

  天童咸傑禪師(天童華法嗣)

  慶元府天童密庵咸傑禪師。福州鄭氏子。徧參知識。後謁應庵。於衢之明果。應庵孤硬難入。屢遭呵。一日應庵問。如何是正法眼。師遽答曰。破沙盆。應庵頷之。

  侍郎李浩居士(天童華法嗣)

  侍郎李浩居士。字德遠。號正信。幼閱首楞嚴經。如遊舊國。志而不忘。持橐後造明果。投誠入室。應庵揕其胸曰。侍郎死後。向甚麼處去。公駭然汗下。應庵喝出。公退參。不旬日竟躋堂奧。以偈寄同參嚴康朝曰。門有孫臏鋪。家存甘贄妻。夜眠還早起。誰悟復誰迷。應庵見稱善。有鬻胭脂者。亦久參應庵。頗自負。公贈之偈曰。不塗紅粉自風流。往往禪徒到此休。透過古今圈繢後。却來這裏喫拳頭。

  華藏有權禪師(道場全法嗣)

  常州華藏伊庵有權禪師。臨安昌化祁氏子。十八歲。禮佛智裕禪師于靈隱。時無庵為第一座。室中以從無住本建一切法問之。師久而有省。答曰。暗裏穿針。耳中出氣。無庵可之。遂密付心印。甞夜坐達旦。行粥者至。忘展鉢。鄰僧以手觸之。師感悟。為偈曰。黑漆崑崙把釣竿。古帆高挂下驚湍。蘆華影裏弄明月。引得盲龜上釣船。佛智甞問。心包太虗。量廓沙界時如何。師曰。大海不宿死屍。佛智撫其座曰。此子他日當據此座。呵佛罵祖去在。師自是埋藏頭角。益自韜晦。遊歷湖湘江淛幾十年。依應庵於歸宗。參大慧於徑山。無庵住道場。招師分座說法。於是聲名隱然。

  教外別傳卷十

 

教外別傳卷十一(溈仰宗)

  南嶽下三世

  溈山靈祐禪師(百丈海法嗣)

  潭州溈山靈祐禪師。福州趙氏子。二十三遊江西。參百丈。百丈一見。許之入室。遂居參學之首。侍立次。百丈問誰。師曰某甲。百丈曰。汝撥爐中有火否。師撥之曰。無火。百丈躬起。深撥得少火。舉以示之曰。汝道無。這箇聻。師由是發悟禮謝。陳其所解。百丈曰。此乃暫時岐路耳。經云。欲識佛性義。當觀時節因緣。時節既至。如迷忽悟。如忘忽憶。方省己物。不從他得。故祖師云。悟了同未悟。無心亦無法。祇是無虗妄。凡聖等心。本來心法。元自備足。汝今既爾。善自護持。次日同百丈。入山作務。百丈曰。將得火來麼。師曰。將得來。百丈曰。在甚處。師乃拈一枝柴吹兩吹。度與百丈。百丈曰。如蟲禦木(徑山杲云。百丈若無後語。洎被典座瞞 楚石琦云。百丈却因後語。被人覷破。帶累典座。隨邪逐惡。天寧幸是無事。汝等諸人來這裏。覔箇什麼。一盲引眾盲。相牽入火坑。以拄杖一時趕散)○司馬頭陀。自湖南來。謂百丈曰。頃在湖南。尋得一山。名大溈。是一千五百人善知識所居之處。百丈曰。老僧住得否。頭陀曰。非和尚所居。百丈曰。何也。頭陀曰。和尚是骨人。彼是肉山。設居徒不盈千。百丈曰。吾眾中莫有人住得否。頭陀曰。待歷觀之。時華林覺為第一座。百丈令侍者請至。問曰。此人如何。頭陀請謦欬一聲。行數步。頭陀曰。不可。百丈又令喚師。師時為典座。頭陀一見乃曰。此正是溈山主人也。百丈是夜召師入室。囑曰。吾化緣在此。溈山勝境。汝當居之嗣續吾宗。廣度後學。而華林聞之曰。某甲忝居上首典座何得住持。百丈曰。若能對眾。下得一語出格。當與住持。即指淨瓶問曰。不得喚作淨瓶。汝喚作甚麼。華林曰。不可喚作木[木*突]也。百丈乃問師。師踢倒淨瓶。便出去。百丈笑曰。第一座輸却山子也。師遂往焉。是山峭絕。敻無人煙。猿猱為伍。橡栗充食。經五七載。絕無來者。師自念言。我本住持。為利益於人。既絕往還。自善何濟。即捨庵欲他往。行至山口。見虵虎狼豹交橫在路。師曰。汝等諸獸。不用攔吾行路。吾若於此山有緣。汝等各自散去。吾若無緣。汝等不用動。吾從路過。一任汝喫。言訖蟲虎四散而去。師乃回庵。未及一載。安上座。(即懶安也)同數僧。從百丈來。輔佐師。安曰。某與和尚作典座。待僧及五百人。不論時節。即不造粥。便放某甲下。自後山下居民。率眾共營梵宇。連帥李景讓。奏號同慶寺。相國裴公休。甞咨玄奧。繇是天下禪學輻輳焉○上堂。夫道人之心。質直無偽。無背無面。無詐妄心。一切時中。視聽尋常。更無委曲。亦不閉眼塞耳。但情不附物即得。從上諸聖。祇說濁邊過患。若無如許多惡覺情見想習之事。譬如秋水澄渟清淨無為澹泞無礙。喚他作道人。亦名無事人。時有僧問。頓悟之人。更有修否。師曰。若真悟得本。他自知時。修與不修。是兩頭語。如今初心。雖從緣得一念頓悟自理。猶有無始曠劫習氣。未能頓淨。須教渠淨除現業流識。即是修也。不可別有法。教渠修行趣向。從聞入理。聞理深妙。心自圓明。不居惑地。縱有百千妙義。抑揚當時。此乃得坐披衣。自解作活計始得。以要言之。則實際理地。不受一塵。萬行門中。不捨一法。若也單刀直入。則凡聖情盡。體露真常。理事不二。即如如佛○仰山問。百千萬境一時來。作麼生。師曰。青不是黃。長不是短。諸法各住自位。非干我事。仰山作禮○仰山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指燈籠曰。大好燈籠。仰山曰。莫祇這便是麼。師曰。這箇是甚麼。仰山曰。大好燈籠。師曰。果然不見(雪巖欽頌云。覿面提來付與伊。分明此意沒東西。腕頭有力千鈞重。誰道通身是水泥)○一日師謂眾曰。如許多人。祇得大機。不得大用。仰山舉此語。問山下庵主曰。和尚恁麼道。意旨如何。庵主曰。更舉看。仰山擬再舉。被庵主踏倒。仰山歸舉似師。師呵呵大笑○師在法堂坐。庫頭擊木魚。火頭擲却火杪。拊掌大笑。師曰。眾中也有恁麼人。遂喚來問。你作麼生。火頭曰。某甲不喫粥肚飢。所以歡喜。師乃點頭○師摘茶次。謂仰山曰。終日摘茶。祇聞子聲。不見子形。仰山撼茶樹。師曰。子祇得其用。不得其體。仰山曰。未審和尚如何。師良久。仰山曰。和尚祇得其體。不得其用。師曰。放子三十棒。仰山曰。和尚棒某甲喫。某甲棒教誰喫。師曰。放子三十棒(首山念云。夫為宗師。須具擇法眼始得。當時不是溈山。便見扶籬摸壁 報慈遂云。且道過在甚麼處 瑯琊覺云。五更侵早起。更有夜行人。又云。若不是溈山。洎合打破蔡州 白雲端云。父子相投。意氣相合。機鋒互換。啐啄同時。雖然如是。畢竟如何道得體用雙全去。溈山放子三十棒。也是養子之緣 蔣山懃云。張公乍與李公友。待罰李公一盞酒。倒被李公罰一盃。好手手中呈好手 玉泉璉云。直饒體用兩全。爭奈當頭蹉過。過。則且止。放子三十棒又作麼生。三盞酒粧公子面。一枝華插美人頭)○上堂。僧出曰。請和尚為眾說法。師曰。我為汝得徹困也。僧禮拜(後人舉似雪峯存。雪峯云。古人得恁麼老婆心切。玄沙備云。山頭和尚蹉過古人事也。雪峯聞之。乃問玄沙云。甚麼處是老僧蹉過古人事處。玄沙云。大小溈山。被那僧一問。直得百雜碎。雪峯乃駭然)○師坐次。仰山入來。師曰。寂于速道。莫入陰界。仰山曰。慧寂信亦不立。師曰。子信了不立。不信不立。仰山曰。祇是慧寂。更信阿誰。師曰。若恁麼。即是定性聲聞。仰山曰。慧寂佛亦不立○師問仰山。涅槃經四十卷。多少是佛說。多少是魔說。仰山曰。總是魔說。師曰。已後無人奈子何。仰山曰。慧寂即一期之事。行履在甚麼處。師曰。祇貴子眼正。不說子行履○仰山蹋衣次。提起問師曰。正恁麼時。和尚作麼生。師曰。正恁麼時。我這裏無作麼生。仰山曰。和尚有身而無用。師良久。却拈起問曰。汝正恁麼時作麼生。仰山曰。正恁麼時。和尚還見伊否。師曰。汝有用而無身。師後忽問仰山。汝春間有話未圓。今試道看。仰山曰。正恁麼時。切忌勃訴。師曰。停囚長智○師一日喚院主。院主便來。師曰。我喚院主。汝來作甚麼。院主無對。(曹山寂代云。也知和尚不喚某甲)又令侍者喚第一座。座便至。師曰。我喚第一座。汝來作甚麼。座亦無對(曹山寂代云。若令侍者喚。恐不來 法眼益云。適來侍者喚)○師問雲巖。聞汝久在藥山是否。雲巖曰是。師曰。如何是藥山大人相。雲巖曰。涅槃後有。師曰。如何是涅槃後有。雲巖曰。水灑不著。雲巖却問師。百丈大人相如何。師曰。巍巍堂堂。煒煒煌煌。聲前非聲。色後非色。蚊子上鐵牛。無汝下觜處○師過淨瓶與仰山。仰山擬接。師却縮手曰。是甚麼。仰山曰。和尚還見箇甚麼。師曰。若恁麼。何用更就吾覓。仰山曰。雖然如此。仁義道中。與和尚提瓶挈水。亦是本分事。師乃過淨瓶與仰山○師與仰山行次。指栢樹子問曰。前面是甚麼。仰山曰栢樹子。師却問耘田翁。翁亦曰栢樹子。師曰。這耘田翁。向後亦有五百眾(溈山喆云。山僧則不然。耘田公子。吾不如汝。且道。大圓是山僧是。若人辨得。許汝具擇法眼。若也不辨。佛法熾然生滅 神鼎諲云。為復意在耘田處。為復意在仰山分上。為復總不恁麼。諸上座。一切諸法摐然。更不用生事。他是父子說法。同道方知)○師問仰山何處來。仰山曰。田中來。師曰。禾好刈也未。仰山作刈禾勢。師曰。汝適來。作青見。作黃見。作不青不黃見。仰山曰。和尚背後是甚麼。師曰。子還見麼。仰山拈禾穗曰。和尚何曾問這箇。師曰。此是鵝王擇乳○師問仰山。天寒人寒。仰山曰。大家在這裏。師曰。何不直說。仰山曰。適來也不曲。和尚如何。師曰。直須隨流○上堂。仲冬嚴寒年年事。晷運推移事若何。仰山進前叉手而立。師曰。我情知汝答這話不得。香嚴曰。某甲偏答得這話。師躡前問。香嚴亦進前叉手而立。師曰。賴遇寂子不會○師謂仰山曰。汝須獨自回光返照。別人不知汝解處。汝試將實解獻老僧看。仰山曰。若教某甲自看。到這裏無圓位。亦無一物一解得獻和尚。師曰。無圓位處。元是汝作解處。未離心境在。仰山曰。既無圓位。何處有法。把何物作境。師曰。適來是汝作與麼解。是否。仰山曰是。師曰。若恁麼。是具足心境法。未脫我所心在。元來有解獻我。許汝信位顯。人位隱在○師一日見劉鐵磨來。師曰。老[牛*字]牛汝來也。劉曰。來日臺山大會齋。和尚還去麼。師乃放身作臥勢。劉便出去(雪竇顯頌云。曾騎鐵馬入重城。勑下傳聞六國清。猶握金鞭問歸客。夜深誰共御街行 淨慈一云。眾中道。放身便臥是不去。劉鐵磨懡[怡-台+羅]而行。有甚交涉。殊不知。溈山老漢。平生一條脊梁。拗不曲。被劉鐵磨一推推倒。直至如今起不得。若要扶起溈山。請大眾下一轉語。眾無語。師以拄杖。一時趕散 中峯本云。溈山被鐵磨一拶拶倒。要起起不得。鐵磨被溈山一推推轉。要住住不得。本上座。與麼批判。多少人在背後咬斷拇指)○師坐次。仰山從方丈前過。師曰。若是百丈先。師見子。須喫痛棒始得。仰山曰。即今事作麼生。師曰。合取兩片皮。仰山曰。此恩難報。師曰。非子不才。廼老僧年邁。仰山曰。今日親見百丈師翁來。師曰。子向甚麼處見。仰山曰。不道見。祇是無別。師曰。始終作家○師問仰山。即今事且置。古來事作麼生。仰山叉手近前。師曰。猶是即今事。古來事作麼生。仰山退後立。師曰。汝屈我。我屈汝。仰山便禮拜(蔣山懃云。仰山雖善進前退後。發明古今。其奈溈山向胡餅裏呷汁。壓沙覓油。雖然如是。且道仰山叉手。意作麼生。若也知得。行脚事辦。其或未然。老僧不曾孤負諸人。自是諸人孤負老僧)○仰山香嚴侍立次。師舉手曰。如今恁麼者少。不恁麼者多。香嚴從東過西立。仰山從西過東立。師曰。這箇因緣。三十年後。如金擲地相似。仰山曰。亦須是和尚提唱始得。香嚴曰。即今亦不少。師曰。合取口(南堂靜云。象王嚬呻。師子哮吼。踞地盤空。移星換斗。坐斷舌頭。合取狗口。一回擲地作金聲。九曲黃河徹底清)○師坐次。仰山入來。師以兩手相交示之。仰山作女人拜。師曰。如是如是○師方丈內坐次。仰山入來。師曰。寂子近日宗門令嗣作麼生。仰山曰。大有人疑著此事。師曰。子作麼生。仰山曰。慧寂祇管困來合眼。健即坐禪。所以未曾說著在。師曰。到這田地也難得。仰山曰。據慧寂所見。祇如此一句。也著不得。師曰。汝為一人也不得。仰山曰。自古聖人盡皆如此。師曰。大有人笑汝恁麼祇對。仰山曰。解笑者是慧寂同參。師曰。出頭事作麼生。仰山繞禪牀一匝。師曰。裂破古今(蔣山懃云。動絃別曲。葉落知秋。自古自今。築着磕着。鳥道玄路。許他父子親遊。若是荊棘林中。猶欠悟在。以何為驗。只如仰山遶禪牀一匝。溈山云裂破古今。若是明眼衲僧。瞞他一點不得)○仰山香嚴侍立次。師曰。過去現在未來。佛佛道同。人人得箇解脫路。仰山曰。如何是人人解脫路。師回顧香嚴曰。寂子借問。何不答伊。香嚴曰。若道過去未來現在。某甲却有箇祇對處。師曰。子作麼生祇對。香嚴珍重便出。師却問仰山曰。智閑恁麼祇對。還契寂子也無。仰山曰。不契。師曰。子又作麼生。仰山亦珍重出去。師呵呵大笑曰。如水乳合○因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竪起拂子。後僧遇王常侍。王問。溈山近日有何言句。僧舉前話。王曰。彼中兄弟。如何商量。僧曰。借色明心。附物顯理。王曰。不是這箇道理。上座快回去好。某甲敢寄一書到和尚。僧得書遂回持上。師拆開見。畵一圓相。內寫箇日字。師曰。誰知千里外。有箇知音。仰山侍次。乃曰。雖然如是。也祇是箇俗漢。師曰。子又作麼生。仰山畵一圓相。於中書日字。以脚抹却。師乃大笑○一日師翹起一足。謂仰山曰。我每日得他負載。感伊不徹。仰山曰。當時給孤園中。與此無別。師曰。更須道始得。仰山曰。寒時與他襪著。也不為分外。師曰。不負當初。子今已徹。仰山曰。恁麼更要答話在。師曰道看。仰山曰。誠如是言。師曰。如是如是○師問仰山。生住異滅。汝作麼生會。仰山曰。一念起時。不見有生住異滅。師曰。子何得遣法。仰山曰。和尚適來問甚麼。師曰。生住異滅。仰山曰。却喚作遣法○師問仰山。妙淨明心。汝作麼生會。仰山曰。山河大地。日月星辰。師曰。汝祇得其事。仰山曰。和尚適來問甚麼。師曰。妙淨明心。仰山曰。喚作事得麼。師曰。如是如是○石霜會下。有二禪客。到曰。此間無一人會禪。後普請搬柴。仰山見二禪客。歇將一橛柴問曰。還道得麼。俱無對。仰山曰。莫道無人會禪好。仰山歸舉似師曰。今日二禪客。被慧寂勘破。師曰。甚麼處被子勘破。仰山舉前話。師曰。寂子又被吾勘破(雲居錫云。甚處是溈山勘破仰山處)○師睡次。仰山問訊。師便回面向壁。仰山曰。和尚何得如此。師起曰。我適來得一夢。你試為我原看。仰山取一盆水。與師洗面。少頃。香嚴亦來問訊。師曰。我適來得一夢。寂子為我原了。汝更與我原看。香嚴乃點一椀茶來。師曰。二子見解。過於鶖子(蔣山懃云。夢中說夢。深許溈山。妙用神通。須還二子。傳茶度水。耀古騰今。年老心孤。憐兒惜子。向衲僧門下一人在門外。一人在門裏。更有一人。遍界不曾藏。佛眼覰不見南堂靜云。撥草瞻風。孤峯獨宿。鼓無絃琴。唱無生曲。溈仰香嚴鼎之三足。臨機不費纖毫力。任運分身千百億)○師因泥壁次。李軍容來。具公裳直至師背後。端笏而立。師回首見。便側泥盤。作接泥勢。李便轉笏作進泥勢。師便拋下泥盤。同歸方丈(巖頭奯聞云。噫佛法澹泊也。大小溈山。泥壁也不了 明招謙云。當時合作麼生免被巖頭點檢。代云。却轉泥盤。作泥壁勢。便拋下歸去 黃龍新云。巖頭錯下名言。殊不知溈山軍容。弄巧成拙)○上堂。老僧百年後。向山下作一頭水牯牛。左脇下書五字曰。溈山僧某甲。當恁麼時。喚作溈山僧。又是水牯牛。喚作水牯牛。又是溈山僧。畢竟喚作甚麼即得。仰山出禮拜而退(雲居膺代云。師無異號 資福寶云。當時但作此○相拓呈之 新羅和尚。作此[○@牛]相拓呈之。又云。同道者方知 芭蕉徹。作此<PIC>X84029701.gif</PIC>相。拓呈之。又云。說也說了也。注也注了也。悟取好。乃述偈云。不是溈山不是牛。一身兩號寶難酬。離却兩頭應須道。如何道得出常流 金粟悟云。溈山大似不打自招。復云。還知金粟落處麼)。

  南嶽下四世

  仰山慧寂禪師(溈山祐法嗣)

  袁州仰山慧寂通智禪師。韶州懷化葉氏子。年九歲。於廣州和安寺。投通禪師出家。(即不語通)十四歲。父母取歸。欲與婚媾。師不從。遂斷手二指。跪致父母前。誓求正法。以答劬勞。父母乃許。再詣通處。而得披剃。未登具即遊方。初謁耽源。已悟玄旨。後參溈山。遂升堂奧。耽源謂師曰。國師當時。傳得六代祖師圓相。共九十七箇。授與老僧。乃曰。吾滅後三十年。南方有一沙彌到來。大興此教。次第傳受。無令斷絕。我今付汝。汝當奉持。遂將其本過與師。師接得一覽。便將火燒却。耽源一日問。前來諸相。甚宜秘惜。師曰。當時看了。便燒却也。耽源曰。吾此法門。無人能會。唯先師及諸祖師諸大聖人。方可委悉。子何得焚之。師曰。慧寂一覽。已知其意。但用得。不可執本也。耽源曰。然雖如此。於子即得。後人信之不及。師曰。和尚若要。重錄不難。即重集一本呈上。更無遺失。耽源曰然。耽源上堂。師出眾作此○相。以手拓呈了。却叉手立。耽源以兩手相交作拳示之。師進前三步。作女人拜。耽源點頭。師便禮拜。師浣衲次。耽源曰。正恁麼時作麼生。師曰。正恁麼時。向甚麼處見。後參溈山。溈山問。汝是有主沙彌。無主沙彌。師曰有主。曰主在甚麼處。師從西過東立。溈山異之。師問。如何是真佛住處。溈山曰。以思無思之妙。返思靈燄之無窮。思盡還源。性相常住。事理不二。真佛如如。師於言下頓悟。自此執侍。前後盤桓十五載○後參巖頭。巖頭舉起拂子。師展坐具。巖頭拈拂子置背後。師將坐具。搭肩上而出。巖頭曰。我不肯汝放。祇肯汝收○掃地次。溈山問。塵非掃得。空不自生。如何是塵非掃得。師掃地一下。溈山曰。如何是空不自生。師指自身。又指溈山。溈山曰。塵非掃得。空不自生。離此二途。又作麼生。師又掃地一下。又指自身。并指溈山○溈山。一日指田問師。這丘田那頭高這頭低。師曰。却是這頭高那頭低。溈山曰。你若不信。向中間立看兩頭。師曰。不必立中間。亦莫住兩頭。溈山曰。若如是著水看。水能平物。師曰。水亦無定。但高處高平。低處低平。溈山便休(徑山杲云。顯諸仁。藏諸用。鼓萬物而不與。聖人同憂。盛德大業至矣哉。喝一喝)○有施主。送絹與溈山。師問。和尚受施主如是供養。將何報答。溈山敲禪牀示之。師曰。和尚何得將眾人物。作自己用○師在溈山為直歲。作務歸。溈山問。甚麼處去來。師曰。田中來。溈山曰。田中多少人。師插鍬叉手。溈山曰。今日南山。大有人刈茅。師拔鍬便行(玄沙備云。我若見。即踏倒鍬子 僧問鏡清怤。仰山插鍬。意旨如何。鏡清云。狗銜赦書。諸候避道。云秖如玄沙踏倒。意旨如何。鏡清云。不奈船何。打破[尸@斗]斗。云南山刈茅。意旨如何。鏡清云。李靖三兄。久經行陣 雲居錫云。且道鏡清下此一判。著不著 雪竇顯云。諸方咸謂插鍬話奇特。大似隨邪逐惡。據雪竇見處。仰山被溈山一問。直得草繩自縛。去死十分 翠巖芝云。仰山只得一橛。諸人別有會麼 徑山杲云。仁者見之謂之仁。智者見之謂之智。百姓日用而不知。故君子之道鮮矣 金粟悟云。我若作仰山。待溈山問田中多少人。便乃出。不惟截斷溈山。後來老婆。教伊許大溈山討鼻頭不着。亦作天下榜樣)○師在溈山牧牛。時踢天泰上座問曰。一毛頭師子現即不問。百億毛頭百億師子現。又作麼生。師便騎牛歸。侍立溈山次。舉前話方了。却見泰來。師曰。便是這箇上座。溈山遂問。百億毛頭百億師子現。豈不是上座道。泰曰是。師曰。正當現時。毛前現。毛後現。泰曰。現時不說前後。溈山大笑。師曰。師子腰折也。便下去○一日。第一座。舉起拂子曰。若人作得道理即與之。師曰。某甲作得道理。還得否。座曰。但作得道理便得。師乃掣將拂子去(雲居錫云。甚麼處是仰山道理)○一日雨下。天性上座謂師曰。好雨。師曰。好在甚麼處。天性無語。師曰。某甲却道得。天性曰。好在甚麼處。師指雨。天性又無語。師曰。何得大智而默(徑山杲云。一人只知看雨。一人只知指雨。仔細點檢將來。大似釘樁搖櫓。育王當時。待他道好在甚麼處。只向他道。滴穿眼睛。浸爛鼻孔。或有箇衲僧出來道。育王也是釘樁搖櫓。却許他具眼)○師隨溈山遊山。到磐陀石上坐。師侍立次。忽鵶銜一紅柿。落在面前。溈山拾與師。師接得洗了。度與溈山。溈山曰。子甚處得來。師曰。此是和尚道德所感。溈山曰。汝也不得無分。即分半與師(玄沙備云。大小溈山。被仰山一坐。至今起不得 金粟悟云。玄沙柢知溈山被仰山一坐。至今起不得。竟不知仰山被溈山半箇柿子。塞却咽喉。至今轉氣不得 徑山信云。你看溈山父子譚禪。盡是平實語言。着着不離紅柿一枚。何似大地眾生性命。不出溈山父子舌尖上。吞吐鵶子供養。序品第一。可謂佛法人情。事事皆到)○溈山問師。忽有人問汝。汝作麼生祇對。師曰。東寺師叔若在。某甲不致寂寞。溈山曰。放汝一箇不祇對罪。師曰。生之與殺。祇在一言。溈山曰。不負汝見。別有人不肯。師曰阿誰。溈山指露柱曰。這箇。師曰。道甚麼。溈山曰。道甚麼。師曰。白鼠推遷。銀臺不變○師問溈山。大用現前。請師辨白。溈山下座歸方丈。師隨後入。溈山問。子適來問甚麼話。師再舉。溈山曰。還記得吾答語否。師曰記得。溈山曰。你試舉看。師便珍重出去。溈山曰錯。師回首曰。閑師弟若來。莫道某甲無語好○師問東寺曰。借一路過那邊。還得否。東寺曰。大凡沙門不可祇一路也。別更有麼。師良久。東寺却問。借一路過那邊得否。師曰。大凡沙門。不可祇一路也。別更有麼。東寺曰。祇有此。師曰。大唐天子。決定姓金○師在溈山前坡牧牛次。見一僧上山。不久便下來。師乃問。上座何不且留山中。僧曰。祇為因緣不契。師曰。有何因緣。試舉看。曰和尚問某名甚麼。某答歸真。和尚曰。歸真何在。某甲無對。師曰。上座却回。向和尚道。某甲道得也。和尚問作麼生道。但曰眼裏耳裏鼻裏。僧回一如所教。溈山曰。脫空謾語漢。此是五百人善知識語○師臥次。夢入彌勒內院。眾堂中諸位皆足。惟第二位空。師遂就座。有一尊者。白槌曰。今當第二座說法。師起白槌曰。摩訶衍法。離四句絕百非。諦聽諦聽。眾皆散去。及覺舉似溈山。溈山曰。子已入聖位。師便禮拜(瑯琊覺云。且道聖眾是肯仰山。是不肯仰山。若肯。又孤負仰山。若不肯。仰山猶如平地喫交。山僧今日不惜眉毛。與諸人說破。摩訶衍法。離四句絕百非。你若舉似諸方。諸方恁麼會。入地獄如箭射 天童覺。舉登聖位了云。玉女依稀夜動機。錦絲歷歷吐梭臍。水天湛碧全功墮。雪月寒清一色迷。諸禪德。全功負墮。一色猶迷。作麼生體悉得相應去。權挂垢衣云是佛。却披珍御復名誰 東禪觀云。尊者白椎。聖眾便散。不妨使人疑着。却待第二杓惡水潑了。方始惺惺遲也。且如摩訶衍法。離四句絕百非。道已道了。諸人還識仰山麼 金粟悟云。古今尊宿。都向仰山白椎處拈提。殊不知。仰山當時刺腦入膠盆。被尊者白椎云。今當第二座說法。腦門粉碎了也。若拂袖便行。直令一院聖眾疑着。猶更白槌逐塊不少。且當時聖眾散去。是聽仰山散去。不聽仰山散去。又且仰山入內院。居第二位。是夢耶。不是夢耶。若是夢。溈山因甚道。子已登聖位。今日有為古人作主者。試出來與金粟相見)○師侍溈山行次。忽見前面塵起。溈山曰。面前是甚麼。師近前看了。却作此[中-口+◎]相。溈山點頭○溈山示眾曰。一切眾生。皆無佛性。鹽官示眾曰。一切眾生。皆有佛性。鹽官有二僧往探問。既到溈山。聞溈山舉揚。莫測其涯。若生輕慢。因一日與師言話次。乃勸曰。師兄須是勤學佛法。不得容易。師乃作此○相。以手拓呈了。却拋向背後。遂展兩手。就二僧索。二僧罔措。師曰。吾兄直須勤學佛法。不得容易。便起去。時二僧却回鹽官。行三十里。一僧忽然有省。乃曰。當知溈山道。一切眾生。皆無佛性。信之不錯。便回溈山。一僧更前行數里。因過水忽然有省。自歎曰。溈山道。一切眾生。皆無佛性。灼然有他恁麼道。亦回溈山。久依法席○溈山同師牧牛次。溈山曰。此中還有菩薩也無。師曰有。溈山曰。汝見那箇是。試指出看。師曰。和尚疑那箇不是。試指出看。溈山便休○師送果子上溈山。溈山接得問。子甚麼處得來。師曰。家園底。溈山曰。堪喫也未。師曰。未敢甞先獻和尚。溈山曰。是阿誰底。師曰。慧寂底。溈山曰。既是子底。因甚麼教我先甞。師曰。和尚甞千甞萬。溈山便喫曰。猶帶酸澀在。師曰。酸澀莫非自知。溈山不答○赤干行者。聞鐘聲乃問。有耳打鐘。無耳打鐘。師曰。汝但問。莫愁我答不得。干曰。早箇問了也。師喝曰去○師夏末。問訊溈山次。溈山曰。子一夏不見上來。在下面作何所務。師曰。某甲在下面。鉏得一片畬。下得一籮種。溈山曰。子今夏不虗過。師却問。未審和尚一夏之中。作何所務。溈山曰。日中一食。夜後一寢。師曰。和尚今夏亦不虗過。道了乃吐舌。溈山曰。寂子何得自傷己命(溈山喆云。仰山眼照四天下。到大圓面前。却向淨地喫交。大圓可謂養子之緣。不免掛後人脣齒 龍門遠云。溈仰父子。尋常相見。遊戲神通。不同小小。還有知得底麼。若無。山僧與汝諸人說看。開得一片畬。綿綿密密。兩頓粥飯。其道自辦。山僧一夏與諸人相見。自是諸人不薦。若也薦成一片。是什麼一片。看取當門箭 西禪需云。溈仰父子。出入卷舒。得能自在。諸人切不得作世諦商量。又不得作佛法解會。既總不許與麼商量。畢竟如何會開得一片畬。種得一籮粟。回頭閑一望。山青水又綠。終日只一餐。夜後只一宿。困來伸脚眠。千足與萬足。相將八月九月來。籬邊爛熳鋪黃菊 東林顏云。今時師僧。千百成羣。經冬過夏。虗消歲月。深屈古人。東林。不是檢點先聖。仰山逞俊太過。吐舌只得一半)○溈山一日見師來。即以兩手相交過。各撥三下。却竪一指。師亦以兩手相交過。各撥三下。却向胸前。仰一手覆一手。以目瞻視。溈山休去○溈山餧鵶生飯。回頭見師曰。今日為伊上堂一上。師曰。某甲隨例得聞。溈山曰。聞底事作麼生。師曰。鵶作鵶鳴。鵲作鵲噪。溈山曰。爭奈聲色何。師曰。和尚適來道甚麼。溈山曰。我祇道為伊上堂一上。師曰。為甚麼喚作聲色。溈山曰。雖然如此。驗過也無妨。師曰。大事因緣。又作麼生驗。溈山竪起拳。師曰。終是指東畫西。溈山曰。子適來問甚麼。師曰。問和尚大事因緣。溈山曰。為甚麼喚作指東畫西。師曰。為著聲色故。某甲所以問過。溈山曰。竝未曉了此事。師曰。如何得曉了此事。溈山曰。寂子聲色。老僧東西。師曰。一月千江。體不分水。溈山曰。應須與麼始得。師曰。如金與金終無異色。豈有異名。溈山曰。作麼生是無異名底道理。師曰。瓶盤釵釧券盂盆。溈山曰。寂子說禪。如師子吼。驚散狐狼野干之屬○師後開法王莽山。問僧近離甚處。曰廬山。師曰。曾到五老峯麼。曰不曾到。師曰。闍黎不曾遊山(雲門偃云。此語皆為慈悲之故。有落草之談 溈山秀云。今人盡道。慈悲之故。有落草之談。只知捉月。不覺水深。忽若雲門當時謹慎脣吻。未審後人若為話會。然水母無目。求食須假於蝦 黃龍心云。雲門仰山。只有受璧之心。且無割城之意。殊不知。被這僧一時領過。黃龍今日更作死馬醫。乃拈拂子度與僧。僧擬接。便打 溈山喆云。仰山可謂光前絕後。雲門雖然提綱宗要。鉗鎚天下衲僧。爭奈無風起浪。諸人還識這僧麼。親從廬山來 黃龍震云。仰山已是失却鼻孔。雲門更下註脚。有什麼救處。我即不然。近離甚處。云廬山。曾到五老峯麼。云不曾到。只向道。別甑吹香供養此人)○師因歸溈山省覲。溈山問。子既稱善知識。爭辨得諸方來者。知有不知有。有師承無師承。是義學是玄學。子試說看。師曰。慧寂有驗處。但見僧來。便竪起拂子問伊。諸方還說這箇不說。又曰。這箇且置。諸方老宿意作麼生。溈山歎曰。此是從上宗門中牙爪○溈山問。大地眾生。業識茫茫。無本可據。子作麼生知他有之與無。師曰。慧寂有驗處。時有一僧。從面前過。師召曰。闍黎。僧回首。師曰。和尚這箇便是業識茫茫。無本可據。溈山曰。此是師子一滴乳。迸散六斛驢乳○有梵師從空而至。師曰。近離甚處。曰西天。師曰。幾時離彼。曰今早。師曰。何太遲生。曰遊山翫水。師曰。神通遊戲。則不無闍黎。佛法須還老僧始得。曰特來東土禮文殊。却遇小釋迦。遂出梵書貝多葉與師。作禮乘空而去。自此號小釋迦(東林總云。諸方商量。如麻似粟。盡道這碧眼胡兒。來無蹤去無迹。直是光前絕後。若不是仰山。也難為縱奪。諸禪德。殊不知。這碧眼胡兒。騰空而來。騰空而去。一生只在虛空裏作活計。有什麼光前絕後。大小仰山。被他將兩杓惡水。驀頭澆了也。當時集雲峯下。自有正令。何不施行。大眾且道。作麼生是正令。咄 黃龍新云。大小仰山。被這僧熱瞞。更出貝多梵書。塗糊一上。如今更有異僧乘空而至。雲巖門下。喚來洗脚 泐潭準云。可惜仰山放過這漢。當時若是寶峯。便與擒住。須教維那。僧堂前撞鐘集眾。責狀趕出況佛法不當人情。既稱羅漢。諸漏已盡。梵行已立。為什麼不歸家穩坐。只管游山翫水 昭覺勤云。驅耕夫之牛。奪飢人之食。是從上爪牙。這羅漢。具許多神通妙用。到仰山面前。直得目瞪口呿。何故。鶴有九臯難翥翼。馬無千里謾追風 大溈泰云。大眾。仰山只知進前趂鹿。不知身墮網羅。尊者偶爾成文。頗有衲僧氣息。若人會得。許你倒捋虎鬚)○師住東平時。溈山令僧送書。并鏡與師。師上堂。提起示眾曰。且道是溈山鏡。東平鏡。若道是東平鏡。又是溈山送來。若道是溈山鏡。又在東平手裏。道得則留取。道不得則撲破去也。眾無語。師遂撲破。便下座(五祖戒云。更請和尚說道理看。驀奪打破)○師坐次。有僧來作禮。師不顧。其僧乃問。師識字否。師曰隨分。僧乃右旋一匝曰。是甚麼字。師於地上。書十字酬之。僧又左旋一匝曰。是甚字。師改十字作卍字。僧畫此○相。以兩手拓。如脩羅掌日月勢曰。是甚麼字。師乃畫此[○@卍]相對之。僧乃作婁至德勢。師曰。如是如是。此是諸佛之所護念。汝亦如是。吾亦如是。善自護持。其僧禮謝騰空而去(笑巖寶云。大小仰山。泥水不分。我則不然。待這僧第四度作樓至勢。劈脊便打云。這野狐精。何故如此。是真難滅。是偽不昌)○師一日在法堂上坐。見一僧從外來。便問訊了。向東邊叉手立。以目視師。師乃垂下左足。僧却過西邊叉手立。師垂下右足。僧向中間叉手立。師收雙足。僧禮拜。師曰。老僧自住此。未曾打著一人。拈拄杖便打。僧便騰空而去○陸希聲相公。欲謁師。先作此○相封呈。師開封。於相下面書云。不思而知。落第二頭。思而知之。落第三首。遂封回。(韋宙相公。機語相似。茲不重出)公見即入山。師乃門迎。公纔入門。便問。三門俱開。從何門入。師曰。從信門入。公至法堂。又問。不出魔界。便入佛界時如何。師以拂子。倒點三下。公便設禮。又問。和尚還持戒否。師曰。不持戒。曰還坐禪否。師曰。不坐禪。公良久。師曰會麼。曰不會。師曰。聽老僧一頌。滔滔不持戒。兀兀不坐禪。釅茶三兩椀。意在钁頭邊。師却問。承聞相公看經得悟。是否。曰弟子因看涅槃經。有云不斷煩惱而入涅槃。得箇安樂處。師竪起拂子曰。祇如這箇。作麼生入。曰入之一字。也不消得。師曰。入之一字。不為相公。公便起去(清涼欽云。上座且道。入之一字。為甚麼人。又云。相公且莫煩惱 雪竇顯於仰山舉拂處別云。拂子到某甲手裏也。又別後語云。我將謂你是箇俗漢)○龐居士問。久嚮仰山。到來為甚麼却覆。師竪起拂子。居士曰。恰是。師曰。是仰是覆。居士乃打露柱曰。雖然無人。也要露柱證明。師擲拂子曰。若到諸方。一任舉似(隱靜岑云。大小小釋迦。被龐居士一拶。直得手忙脚亂。只如居士打露柱一下。又作麼生。鯨吞海水盡。露出珊瑚枝)○師指雪師子問眾。有過得此色者麼。眾無對(雲門偃云。當時好便與推倒 雪竇顯云。雲門只解推倒不解扶起 瑯琊覺云。即今問汝諸人。推倒扶起。相去多少。拄杖拶過眉毛。鼻孔呵呵大笑。擲下拄杖 淨慈昌云。推倒也錯。扶起也錯。還有過得此色者麼)○師問雙峰師弟近日見處如何。曰據某見處。實無一法可當情。師曰。汝解猶在境。曰某祇如此。師兄又如何。師曰。汝豈不知無一法可當情者。溈山聞曰。寂子一句。疑殺天下人(報慈遂云。經道。實無有法。然燈佛與我授記他道實無一法可當情。為甚麼道。解猶在境且道。利害在甚麼處)○師臥次。僧問曰。法身還解說法也無。師曰。我說不得。別有一人說得。曰說得底人。在甚麼處。師推出枕子。溈山聞曰。寂子用劒刃上事(徑山杲云。溈山正是憐兒不覺醜。仰山推出枕子。已是漏逗。更着箇名字。喚作劍刃上事。誤他學語之流。便恁麼承虗接響。流通將去。妙喜雖則借水獻華。要且理無曲斷。即今莫有傍不肯底出來。我要問你。推出枕子。還當得法身說法也無 天童華云。若是劍刃上事。寂子何曾會用。忽有箇僧出來問。法身還解說法也無。向他道。我說不得。別有一人說得。又問。說得底人在甚處。只向他道。三生六十劫 靈隱嶽云。仰山從前一條脊梁硬如鐵。被這僧連拶。便乃四楞塌地。溈山一期忍俊不禁。不知失却一隻眼。忽有僧問冶父。法身還解說法也無。便與攔胷一踏踏倒。教伊起來。作箇灑灑落落底漢。不見道。犀因翫月紋生角。象被雷驚華入牙 楚石琦云。這僧問法身說法。蹉過也不知。仰山推出枕子。又何曾見。大小溈山。將錯就錯。配作劍刃上事。縛作一束。秤上秤來。八兩半觔。如無輕重。若也當時纔見這僧道法身還解說法也無。便驟步歸力丈。豈不是出格。宗師。免得天下衲僧貶剝)○師住觀音時。出膀曰。看經次不得問事。有僧來問訊。見師看經。旁立而待。師卷却經問。會麼。曰某甲不看經。爭得會。師曰。汝已後會去在。其僧到巖頭。巖頭問。甚處來。曰江西觀音來。巖頭曰。和尚有何言句。僧舉前話。巖頭曰。這箇老師。我將謂被故紙埋却。元來猶在○將順寂。數僧侍立。師以偈示之曰。一二二三子。平目復仰視。兩口一無舌。即是吾宗旨。

  香嚴智閑禪師(溈山祐法嗣)

  鄧州香嚴智閑禪師。青州人也。在百丈時。性識聰敏。參禪不得。洎百丈遷化。遂參溈山。溈山問。我聞汝在百丈先師處。問一答十。問十答百。此是汝聰明靈利意解識想。生死根本。父母未生時。試道一句看。師被一問。直得茫然。歸寮將平日看過底文字。從頭要尋一句酬對。竟不能得。乃自歎曰畫餅不可充飢。屢乞溈山說破。溈山曰。我若說似汝。汝已後罵我去。我說底是我底。終不干汝事。師遂將平昔所看文字燒却曰。此生不學佛法也。且作箇長行粥飯僧。免役心神。乃泣辭溈山。直過南陽。覩忠國師遺跡。遂憩止焉。一日芟除草木。偶拋瓦礫。擊竹作聲。忽然省悟。遽歸沐浴焚香。遙禮溈山讚曰。和尚大慈。恩逾父母。當時若為我說破。何有今日之事。乃有頌曰。一擊忘所知。更不假修持。動容揚古路。不墮悄然機。處處無蹤跡。聲色外威儀。諸方達道者。咸言上上機。溈山聞得。謂仰山曰。此子徹也。仰山曰。此是心機。意識著述得成。待某甲親自勘過。仰山後見師曰。和尚讚歎師弟發明大事。你試說看。師舉前頌。仰山曰。此是夙習記持而成。若有正悟。別更說看。師又成頌曰。去年貧未是貧。今年貧始是貧。去年貧猶有卓錐之地。今年貧錐也無。仰山曰。如來禪許師弟會。祖師禪未夢見在。師復有頌曰。我有一機。瞬目視伊。若人不會。別喚沙彌。仰山乃報溈山曰。且喜閑師弟會祖師禪也(報慈遂云。且道如來禪與祖師禪。分不分 長慶稜云。一時坐却 雲居錫徵云。眾中商量。如來禪淺。祖師禪深。只如香嚴當時。何不問如何是祖師禪。若置此一問。何處有也 溈山喆云。香嚴可謂。上無片瓦。下無卓錐。露躶躶。赤灑灑。沒可把。若不是仰山。幾乎放過這漢。何故。不得雪霜力。焉知松栢操 徑山杲云溈山晚年好則極。教得一棚肉傀儡。直是可愛。且作麼生是可愛處。面面相看手脚動。爭知語話是他人 楚石琦云。師兄師弟。去年今年論甚麼道。說甚麼禪。總是掉棒打月。何異掘地討天。禪禪。也無妙。也無玄。莫把封皮作信傳 徑山信云。仰山逼師弟落水。香嚴一命償一命。若不着無底靴。怎解入龍宮。頌云。無事長林掃地來。蒼烟擊竹頂門開。溈山今日分明道。五月霜花照石苔)○師初開堂。溈山令僧送書并拄杖至。師接得便哭蒼天蒼天。僧曰。和尚為甚麼如此。師曰。祇為春行秋令○上堂。若論此事。如人上樹。口銜樹枝。脚不踏枝。手不攀枝。樹下忽有人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不對他。又違他所問。若對他。又喪身失命。當恁麼時。作麼生即得。時有虎頭招上座。出眾曰。樹上即不問。未上樹時。請和尚道。師乃呵呵大笑(雪竇顯云。樹上道即易。樹下道即難。老僧上樹也。致將一問來 翠巖芝云。問者對者。不免喪身失命。如今衲僧作麼生 徑山杲云。吞得栗棘蓬。透得金剛圈。看這般說話。也是泗洲人見大聖 大溈杲云。香嚴慈悲之故。有落草之談。仔細檢點將來。未免弄巧成拙 楚石琦云。香嚴老人。曲說方便。虎頭上座。未辨端倪。若論激揚此事。三生六十劫 笑巖寶云。香嚴此箇公案。拈提者實多。直截者似少。我當時若見香嚴擬云。若論此事。如人上樹。便與一喝。非直教香嚴做伎倆不成。亦免使諸老夢中作夢。還委悉麼。未能言外超方便。萬別千差逐水流)○師問僧。甚處來。曰溈山來。師曰。和尚近日有何言句。曰有僧問。如何是西來意。和尚竪起拂子。師曰。彼中兄弟。作麼生會。曰彼中商量道。即色明心。附物顯理。師曰。會即便會。著甚死急。僧却問。師意如何。師亦竪起拂子(玄沙備云。祇這香嚴。脚跟未點地 雲居錫云。甚麼處是香嚴脚跟未點地處)。

  徑山洪諲禪師(溈山祐法嗣)

  杭州徑山洪諲禪師。吳興人也。僧問。掩息如灰時如何。師曰。猶是時人功幹。曰幹後如何。師曰。耕人田不種。曰畢竟如何。師曰。禾熟不臨場(天童華云。鳳閣香沉。雪巢夜冷。半窻明月。和氣靄然。正與麼時。且道。歸宗與徑山。還有相見分也無。見與不見且止。只如這僧與麼問。還具眼麼。苟或未然。雲藏無縫襖。鳥宿不萌枝)○許州全明上座。先問石霜。一毫穿眾穴時如何。石霜曰。直須萬年去。曰萬年後如何。石霜曰。登科任汝登科。拔萃任汝拔萃。後問師曰。一毫穿眾穴時如何。師曰。光靴任汝光靴。結果任汝結果○問如何是長。師曰。千聖不能量。曰如何是短。師曰。蟭螟眼裏著不滿。其僧不肯。便去舉似石霜。石霜曰。祇為太近實頭。僧却問石霜。如何是長。石霜曰。不屈曲。曰如何是短。石霜曰。雙陸盤中不喝彩○佛日長老訪師。師問。伏承長老獨化一方。何以薦遊峰頂。佛日曰。朗月當空挂。冰霜不自寒。師曰。莫是長老家風也無。佛日曰。峭峙萬重關。於中含寶月。師曰。此猶是文言。作麼生是長老家風。佛日曰。今日賴遇佛日。却問。隱密全真。時人知有道不得。太省無辜。時人知有道得。於此二途。猶是時人升降處。未審和尚親道。自道如何道。師曰。我家道處無可道。佛日曰。如來路。上無私曲。便請玄音和一場。師曰。任汝二輪更互照。碧潭雲外不相關。佛日曰。為報白頭無限客。此回年少莫歸鄉。師曰。老少同輪無向背。我家玄路勿參差。佛日曰。一言定天下。四句為誰宣。師曰。汝言有三四我道其中一也無。

  定山神英禪師(溈山祐法嗣)

  滁州定山神英禪師。因椑樹省和尚。行脚時參問。不落數量。請師道。師提起數珠曰。是落不落。省曰。圓珠三竅。時人知有。請師圓前話。師便打。省拂袖便出。師曰。三十年後。槌胸大哭去在。省住後示眾曰。老僧三十年前。至定山。被他熱謾一上。不同小小(雪竇顯云。定山用即用。爭奈險。椑樹知即知。要且未具擇法眼。試請辨看)。

  延慶法端禪師(溈山祐法嗣)

  襄州延慶山法端禪師。僧問。蚯蚓斬為兩段。兩頭俱動。佛性在阿那頭。師展兩手(洞山价別云。問底在阿那頭)。

  九峯慈慧禪師(溈山祐法嗣)

  福州九峰慈慧禪師。初在溈山。溈山上堂曰。汝等諸人。祇得大機。不得大用。師便抽身出去。溈山召之。師更不回顧。溈山曰。此子堪為法器。(保福展云。依稀似曲。失前忘後)一日辭溈山曰。某甲辭違和尚。千里之外。不離左右。溈山動容曰。善為。

  京兆府米和尚(溈山祐法嗣)

  京兆府米和尚。(亦謂七師)參學後。歸受業寺。有老宿問。月中斷井索。時人喚作蛇。未審七師見佛。喚作甚麼。師曰。若有佛見。即同眾生。老宿曰。千年桃核○師令僧去問仰山曰。今時還假悟也無。仰山曰。悟即不無。爭奈落在第二頭。師深肯之。(泐潭清云。門庭施設。米胡深肯仰山第二頭。若是入理深談第一頭。猶未悟在 天童華云。米胡提本分鉗鎚。仰山展劒刃上事。二老於唱教門中。足可稱尊。若是衲僧門下。總是喫棒底漢)又令僧問洞山曰。那箇究竟作麼生。洞山曰。却須問他始得。師亦肯之○僧問。自古上賢。還達真正理也無。師曰達。曰祇如真正理。作麼生達。師曰。當時霍光。賣假銀城與單于。契書是甚麼人做。曰某甲直得杜口無言。師曰。平地教人作保(徑山杲。舉此語。至契書是甚麼人做云。徑山當時若作這僧。即下一轉語。塞却這老漢口。且道。下甚麼語。良久云。若教容易得。便作等閑看)。

  晉州霍山和尚(溈山祐法嗣)

  晉州霍山和尚。因仰山一僧到。自稱集雲峯下四藤條天下大禪佛參。師乃喚維那打鐘著。大禪佛驟步而去 (雪竇顯云。這漢雖見機而變。爭奈有頭無尾昭覺勤云。這漢擔却仰山冬瓜印子。向人前賣弄。若不是霍山。幾被塗糊。雖然如是。可惜令行一半。當時不用喚維那。好與擒住更打四藤條。且聽這漢疑三十年)。

  元康和尚(溈山祐法嗣)

  元康和尚。因訪石樓。石樓纔見。便收足坐。師曰。得恁麼威儀周足。石樓曰。汝適來見箇甚麼。師曰。無端被人領過。石樓曰。須是與麼。始為真見。師曰。苦哉賺殺幾人來。石樓便起身。師曰。見則見矣。動則不動。石樓曰。盡力道不出定也。師拊掌三下(南泉願云。天下人斷這兩箇是非不得。若斷得。與他同參)。

  常侍王敬初居士(溈山祐法嗣)

  襄州王敬初常侍。視事次。米和尚至。公乃舉筆示之。米曰。還判得虗空否。公擲筆入宅。更不復出。米致疑。明日憑鼓山供養主。入探其意。米亦隨至。潛在屏蔽間偵伺。供養主纔坐問曰。昨日米和尚。有甚麼言句。便不相見。公曰。師子齩人。韓驢逐塊。米聞此語。即省前謬。遽出朗笑曰。我會也我會也。公曰。會即不無。你試道看。米曰。請常侍舉。公乃竪起一隻筯。米曰。這野狐精。公曰。這漢徹也(大溈喆云。米胡雖然如是。且只得一橛。常侍云這漢徹去。大似看樓打樓。大溈即不然。常侍雖是箇俗漢。筆下有生殺之權。米胡是一方善知識。要且出他圈繢不得。當時待他擲下筆。但向道。我從來疑着這漢)。

  南嶽下五世

  南塔光涌禪師(仰山寂法嗣)

  袁州仰山南塔光涌禪師。豫章豐城章氏子。依仰山剃度。北遊謁臨濟。復歸侍仰山。仰山曰。汝來作甚麼。師曰。禮覲和尚。仰山曰。還見和尚麼。師曰見。仰山曰。和尚何似驢。師曰。某甲見和尚。亦不似佛。仰山曰。若不似佛。似箇甚麼。師曰。若有所似。與驢何別。仰山大驚曰。凡聖兩忘。情盡體露。吾以此驗人二十年。無決了者。子保任之。仰山每指謂人曰。此子肉身佛也。

  霍山景通禪師(仰山寂法嗣)

  晉州霍山景通禪師。初參仰山。仰山閉目坐。師乃翹起右足曰。如是如是。西天二十八祖亦如是。中華六祖亦如是。和尚亦如是。景通亦如是。仰山起來。打四藤條。師因此自稱集雲峰下四藤條天下大禪師(歸宗下。亦有大禪佛。名智通)○住後。有行者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乃禮拜。行者曰。和尚為甚麼禮俗人。師曰。汝不見道。尊重弟子○師問僧。甚麼處來。僧提起坐具。師曰。龍頭蛇尾○問如何是佛。師便打。僧亦打。師曰。汝打我。有道理。我打汝。無道理。僧無語。師又打趂出○師化緣將畢。先備薪於郊野。徧辭檀信。食訖至薪所。謂弟子曰。日午當來報。至日午。師自執炬。登積薪上。以笠置頂後。作圓光相。手執拄杖。作降魔杵勢。立終於紅焰中。

  無著文喜禪師(仰山寂法嗣)

  杭州無著文喜禪師。嘉禾語溪人也。往五臺山華嚴寺。至金剛窟禮謁。遇一老翁。牽牛而行。邀師入寺。翁呼均提。有童子應聲出迎。翁縱牛。引師陞堂。堂宇皆耀金色。翁踞牀指繡墪命坐。翁曰。近自何來。師曰南方。翁曰。南方佛法如何住持。師曰。末法比丘。少奉戒律。翁曰。多少眾。師曰。或三百。或五百。師却問。此間佛法如何住持。翁曰。龍蛇混雜。凡聖同居。師曰。多少眾。翁曰。前三三。後三三。(汾陽昭代云。識得你 雪峯存問靈雲云。古人道。前三三。後三三。意旨如何。靈雲云。水中魚。山上鳥。雪峯云。意作麼生會。靈雲云。高可射兮深可鈎 徑山杲云。當時若見。只向他道。和尚如是住持。直是不易 天童傑云。大眾或三百或五百。置之勿論。只如文殊道前三三後三三。如何話會。良久云。竹影掃堦塵不動。月穿潭底水無痕 楚石琦云。畢竟前三三後三三。是多少。有底道。前三三後三三。我不如你。你自會得好)翁呼童子。致茶并進酥酪。師納其味。心意豁然。翁拈起玻瓈盞。問曰。南方還有這箇否。師曰無。翁曰。尋常將甚麼喫茶。師無對。(洞山价代。展兩手云。有無且置。借取這箇看。得否 曹山寂代云。久承大士按劒。為什麼處在一塵 長慶稜代云。若與麼。癡客勸主人 瑯琊覺云。若也是去。可謂虎口裏奪食。若也不是去。移舟諳水勢。舉櫂別波瀾 汾陽昭云。謝顧問)師覩日色稍晚。遂問翁。擬投一宿得否。翁曰。汝有執心在。不得宿。師曰。某甲無執心。翁曰。汝曾受戒否。師曰。受戒久矣。翁曰。汝若無執心。何用受戒。師辭退。翁令童子相送。師問童子。前三三後三三。是多少。童子召大德。師應諾。童子曰。是多少。(洞山价云。欲觀其父。先觀其了 汾陽昭。於何用受戒處云。悔出前言於童子道是多少處云。識得你)師復問曰。此為何處。童子曰。此金剛窟般若寺也。師悽然。悟彼翁者即文殊也。不可再見。即稽首童子。願乞一言為別。童子說偈曰。面上無嗔供養具。口裏無嗔吐妙香。心裏無嗔是珍寶。無垢無染是真常。言訖。均提與寺俱隱。師因駐錫五臺。咸通三年。至洪州觀音。參仰山。頓了心契。令充典座。文殊甞現於粥鑊上。師以攪粥篦便打曰。文殊自文殊。文喜自文喜。文殊乃說偈曰。苦瓠連根苦。甜瓜徹蔕甜。修行三大劫。却被老僧嫌○一日有異僧。來求齋食。師減己分饋之。仰山預知。問曰。適來果位人至。汝給食否。師曰。輟己回施。仰山曰。汝大利益。

  洪州米嶺和尚(徑山諲法嗣)

  洪州米嶺和尚。常語曰。莫過於此。僧問。未審是甚麼。莫過於此。師曰不出是。僧後問長慶。甚為麼不出是。長慶曰。汝擬喚作甚麼。

  雙峯古禪師(雙峯法嗣)

  福州雙峰古禪師。本業講經。因參先雙峰。雙峰問。大德甚麼處住。曰城裏。雙峰曰。尋常還思老僧否。曰常思和尚。無由禮覲。雙峰曰。祇這思底。便是大德。師從此領旨。即罷講席。侍奉數年。後到石霜。但隨眾而已。更不參請。眾謂。古侍者。甞受雙峰印記。往往聞于石霜。石霜欲詰其所悟。而未得其便。師因辭去。石霜將拂子送出門首。召曰。古侍者。師回首。石霜曰。擬著即差。是著即乖。不擬不是。亦莫作箇會。除非知有。莫能知之。好去好去。師應喏喏。即前邁。尋屬雙峰示寂。師乃繼續住持。僧問。和尚當時辭石霜。石霜恁麼道。意作麼生。師曰。祇教我不著是非(報慈遂云。且道他會石霜意不會)。

  南嶽下六世

  芭蕉慧清禪師(南塔涌法嗣)

  郢州芭蕉山慧清禪師。新羅國人也上堂。拈拄杖示眾曰。你有拄杖子。我與你拄杖子。你無拄杖子。我奪却你拄杖子。靠拄杖下座○師謂眾曰。我年二十八。到仰山。參見南塔。見上堂曰。汝等諸人。若是箇漢。從孃肚裏出來。便作師子吼好麼。我於言下。歇得身心。便住五載。

  清化全怤禪師(南塔涌法嗣)

  越州清化全怤禪師。吳郡崑山人也。初參南塔。南塔問。從何而來。師曰鄂州。南塔曰。鄂州使君名甚麼。師曰。化下不敢相觸忤。曰此地道不畏。師曰。大丈夫。何必相試。南塔囅然而笑。遂乃印可。

  南嶽下七世

  郢州繼徹禪師(芭蕉清法嗣)

  郢州芭蕉山繼徹禪師。初參風穴。風穴問。如何是正法眼。師曰。泥彈子。風穴異之。次謁先芭蕉。芭蕉上堂。舉仰山道兩口一無舌。此是吾宗旨。師豁然有省。

  教外別傳卷十一

  教外別傳卷十二(雲門宗)

  南嶽下六世

  雲門文偃禪師(雪峯存法嗣)

  韶州雲門山光奉院文偃禪師。嘉興人也。敏質生知。慧辯天縱。及長落髮。稟具於毗陵壇。侍志澄數年。探窮律部。以己事未明。往參睦州。睦州纔見來。便閉却門。師乃扣門。睦州曰誰。師曰某甲。睦州曰。作甚麼。師曰。己事未明。乞師指示。睦州開門。一見便閉却。師如是連三日扣門。至第三日。睦州開門。師乃拶入。睦州便擒住曰。道道。師擬議。睦州便推出曰。秦時[車*度]轢鑽。遂掩門。損師一足。師從此悟入。睦州指見雪峰。師到雪峰莊。見一僧廼問。上座今日上山去那。僧曰是。師曰。寄一則因緣。問堂頭和尚。祇是不得道是別人語。僧曰得。師曰。上座到山中。見和尚上堂。眾纔集。便出握腕立地曰。這老漢。項上鐵枷。何不脫却。其僧一依師教。雪峰見這僧與麼道。便下座攔胷把住曰。速道速道。僧無對。雪峰拓開曰。不是汝語。僧曰。是某甲語。雪峰曰。侍者將繩棒來。僧曰。不是某語。是莊上一浙中上座。教某甲來道。雪峰曰。大眾去莊上。迎取五百人善知識來。師次日上雪峰。雪峰纔見。便曰。因甚麼得到與麼地。師乃低頭。從茲契合。溫研積稔。密以宗印授焉○師出嶺。徧謁諸方。覈窮殊軌。鋒辯險絕。世所盛聞。後抵靈樹。冥符知聖禪師接首座之說。初知聖。住靈樹二十年。不請首座。常曰。我首座生也。我首座牧牛也。我首座行脚也。一日令擊鐘。三門外接首座。眾出迓。師果至。直請入首座寮解包(人天眼目見靈樹章)○後廣主。命師出世靈樹。開堂日。廣主親臨曰。弟子請益。師曰。目前無異路(法眼益別云。不可無益於人)○舉世尊初生下。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周行七步。目顧四方云。天上天下。唯我獨尊。師曰。我當時若見。一棒打殺。與狗子喫却。貴圖天下太平○師在文德殿赴齋。有鞠常侍問。靈樹果子熟也未。師曰。甚麼年中。得信道生○舉雪峯云。三世諸佛。向火燄上。轉大法輪。師曰。火燄為三世諸佛說法。三世諸佛立地聽(黃龍新云。雪峯雲門。交互爭輝。薪盡火滅。三世諸佛向甚麼處聽。莫戀白雲深處坐。切忌寒灰燒殺人 天童華云。三世諸佛。與火燄說法。火燄燒殺三世諸佛 元叟端云。若向雪峯言下薦得。笑殺旁觀。若向雲門言下薦得。自救不了。若向應庵言庵薦得。盡大地人。眉鬚墮落)○僧問靈樹。如何是祖師西來意。靈樹默然。遷化後。門人立行狀碑。欲入此語。問師曰。先師默然處。如何上碑。師對曰。師。上堂。佛法也太煞有。祇是舌頭短。良久曰。長也○普請搬柴次。師遂拈一片拋下曰。一大藏教。祇說這箇○見僧量米次。問米籮裏有多少達磨眼睛。僧無對。師代曰。斗量不盡○師一日。以手入木師子口呌曰。齩殺我也。相救(歸宗柔代云。和尚出手太殺)○上堂。聞聲悟道。見色明心。遂舉起手曰。觀世音菩薩。將錢買餬餅。放下手曰。元來祇是饅頭(白雲端舉了。展兩手云。有麼有麼。又搖手云。無也無也。乃云。曾經大海難為水。除却巫山總是烟 法雲秀。拈拄杖卓一下云。這箇是聲色。那箇是心。良久云。世間無限丹青手。到此都盧畫不成 黃龍清云。雲門可謂食飽傷心。諸人切忌向胡餅裏討汁 五祖演云。我即不然。乃以手作打杖鼓勢云。棚八囉扎 南堂靜云。老僧即不然。張公喫酒李公醉。李公喫酒張公醉。張公李公酩酊醉。鼻息如雷甕裏睡 徑山杲。拈拄杖云。這箇是色。卓拄杖云。這箇是聲。諸人總見總聞。那箇是明底心。那箇是悟底道。喝一喝云。貪他一粒米。失却半年糧。復卓一下靈隱嶽云。冶父有條活路。要與諸人共行。拈拄杖云。穿入諸人鼻孔。燈籠露柱。直得眼睛突出。卓柱杖。下座楚石琦云。汝等諸人。不是不聞聲。因甚麼不悟道。不是不見色。因甚麼不明心。雲門漝麼提撕。妙喜漝麼判斷。一曲兩曲無人會。雨過夜塘秋水深)○上堂。乾坤之內。宇宙之間。中有一寶秘在形山。拈燈籠向佛殿裏。將三門來燈籠上。作麼生。自代曰。逐物意移。又曰。雲起雷興○示眾曰。十五日已前。不問汝。十五日已後。道將一句來。眾無對自代曰。日日是好日 (雪竇顯頌云。去却一。拈却七。上下四維無等匹。徐行踏斷流水聲。縱觀寫出飛禽跡。草茸茸。烟冪冪。空生巖畔花狼藉。彈指堪悲舜若多。莫動着。動着三十棒)○上堂。拈拄杖曰。凡夫實謂之有。二乘析謂之無。緣覺謂之幻有。菩薩當體即空。衲僧家。見拄杖。便喚作拄杖。行但行。坐但坐。不得動著(徑山杲云。我不似雲門老人。將虛空剜窟竉。驀拈拄杖云。拄杖子。不屬有。不屬無。不屬幻。不屬空。卓一下云。凡夫二乘緣覺菩薩。盡向這裏。各隨根性。悉得受用。惟於衲僧分上。為害為冤。要行不得行。要坐不得坐。進一步。則被拄杖子迷了路頭。退一步。則被拄杖子穿却鼻孔。只今莫有不甘底麼。試出來。與拄杖子相見。如無。來年更有新條在。惱亂春風卒未休 楚石琦云。凡夫不合起有見。二乘不合起無見。緣覺不合起幻有見。菩薩不合起當體即空見。不可放過。雲門老漢。貪觀白浪。失却手橈。累他天下衲僧。總落拄杖圈繢。放過不可。好與一坑埋却)○問父母不聽。不得出家。如何得出家。師曰淺。曰學人不會。師曰深○問樹凋葉落時如何。師曰。體露金風○問如何是佛。師曰乾屎橛(萬峯蔚云。雲門大師。不妨奇持。看他突然一句子。疑殺天下衲僧。若道不疑。乾屎橛汝作麼生會)○問如何是諸佛出身處。師曰。東山水上行(元叟端云。古今見亡。佛法情盡。則不無雲門大師。中峯門下則不然。如何是諸佛出身處。冬至前後。沙飛石走)○僧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有讀書人來報○問如何是透法身句。師曰。北斗裏藏身(徑山杲云。雲門老人恁麼道。只答得法身句。未答得透法身句。今日或有人問徑山。如何是透法身句。即向道。蟭螟眼裏放夜市。大虫舌上打鞦韆)○問僧。甚處來。曰禮塔來。師曰謔我。曰實禮塔來。師曰。五戒也不持(保福展云。智不責愚汾陽昭云。彼此相鈍置)○問如何是法身向上事。師曰。向上與汝道即不難。作麼生會法身。曰請和尚鑒。師曰。鑒即且置。作麼生會法身。曰與麼與麼。師曰。這箇是長連牀上學得底。我且問你。法身還解喫飯麼。僧無對(雪竇顯云。將成九仞之山。不進一簣之土。過在什麼處 庵主永云。雲門直得入泥入水保福展云。欠他一粒也不得 昭覺勤云。雲門可謂。驅耕夫之牛。奪飢人之食。權衡佛祖。龜鑒宗乘。所以後來尊宿。各出眼目。扶豎大教。雖然如是。只明得法身邊事。未明得法身向上事。且如何是法身向上事。域中無背面。閫外有威權 南堂。靜云。這僧敢將游艇子。撩撥洞庭湖。殊不知。雲門金鏃慣調曾百戰。鐵鞭多力恨無讐。若是大隨即不然。這僧也拈却。雲門也架閣。且作麼生會法身。良久云。任從滄海變。終不為君通 天童傑云。雲門渾剛打就。生鐵鑄成。不動鉗鎚。火星迸散。永庵主冷處看把火。義出豐年。保福閙處愛入頭。未免傍觀者哂。天童據欵結案。也要諸方檢點。若檢點得出。生陷無間地獄)○師甞舉馬大師道。一切語言。是提婆宗。以這箇為主。乃曰好語。祇是無人問我。時有僧問。如何是提婆宗。師曰。西天九十六種。你是最下種○問僧。近離甚處。曰西禪。師曰。西禪近日有何言句。僧展兩手。師打一掌。僧曰。某甲話在。師却展兩手。僧無語。師又打○問如何是端坐念實相。師曰。河裏失錢河裏摝○上堂。函葢乾坤。目機銖兩。不涉世緣。作麼生承當。眾無對。自代曰。一鏃破三關○僧問。如何是雲門劒。師曰祖○問如何是玄中的。師曰[祝/土]○問如何是吹毛劒。師曰骼。又曰胔○問如何是正法眼。師曰普○問如何是啐啄機。師曰響○問如何是雲門一路。師曰親○問殺父殺母。向佛前懺悔。殺佛殺祖。向甚麼處懺悔。師曰露○問鑿壁偷光時如何。師曰恰○問三身中那身說法。師曰要○問承古有言。了即業障本來空。未了應須償宿債。未審二祖是了未了。師曰。確○師垂語曰。會佛法如河沙。百草頭上。道將一句來。自代曰俱○問直歲。甚處去來。曰刈茆來。師曰。刈得幾箇祖師。曰三百箇。師曰。朝打三千。暮打八百。東家杓柄長。西家杓柄短。又作麼生。直歲無語。師便打(溈山喆云。直歲為眾竭力。到雲門面前。乃力盡神疲。何故。棊逢敵手難藏行。水到滄溟始是波 徑山杲云。直歲無語。有三百箇祖師證明。雲門令雖行。要且棒頭無眼 溈山果云這僧若具眼。見雲門恁麼道。但云。和尚休要把髻投衙。擬議之間。坐具便摵。不唯慶快平生。亦乃參學眼正 楚石琦云。大小雲門。却被直歲勘破金粟悟云。惜乎徑山不與山僧同時。若同。即代雲門與伊一頓。何以。要知雲門棒頭有眼)○僧問。秋初夏末。前程若有人問。作麼生祗對。師曰。大眾退後。曰未審過在甚麼處。師曰。還我。九十日飯錢來(溈山喆云。這僧貪程太速。致使雲門隨索飯錢。而今還有識雲門者麼。出來與大溈相見。良久云。不是弄潮人。休入洪波裏 昭覺勤云。這僧貪觀白浪。雲門見機而作。雖然斬釘截鐵。未是本分草料。有問崇寧。只對道。驢事未去。馬事到來。待伊如之若何。劈脊便打 護國元云。據虎頭收虎尾則不無。斬釘截鐵。猶欠一着。忽有人問。護國。劈脊便打。待伊道過在什麼處。向他道。不似雲門索飯錢 天童覺云。大眾退後。衲僧去就。豈用機關。那容體究。蓑翁老熟慣波瀾。橈棹不施船放流 天童華云。這僧有迎刃底謀略。雲門具殺活底手段。雖然如是。報恩門下。更須勘過了打 天童傑云。平如鏡面。險似刀山。這僧有破關底機謀。雲門善用不戰屈人兵底手段。雖然如是。鼻孔在靈隱手裏)○有講僧參。經時乃曰。未到雲門時。恰似初生月。及乎到後。曲彎彎地。師得知。乃召問。是你道否。曰是。師曰甚好。吾問汝。作麼生是初生月。僧乃斫額作望月勢。師曰。你如此。已後失却目在。僧經旬日復來。師又問。你還會也未。曰未會。師曰。你問我。僧便問。如何是初生月。師曰。曲彎彎地。僧罔措。後果然失目(瑯琊覺云。且道。佛法有靈驗麼。如今若有人問瑯琊。如何是初生月。向道。經堂前打板聲 白雲端云。這僧失却目。雲門和鼻孔不見。雖然如是。家住州西 黃龍新云。語驚時聽。得無動機。若謂這僧失雙目。入地獄如箭射 東禪觀云。這僧雖失雙目。光射九天。雲門兩眼雖存。前明後暗)○上堂。你若不相當。且覓箇入頭處。微塵諸佛。在你舌頭上。三藏聖教。在你脚跟底。不如悟去好。還有悟得底麼。出來對眾道看(雪竇顯云。然則養子之緣。爭奈壓良為賤。其間忽有不甘底。出來掀倒禪牀。豈不是大丈夫漢。雖然如是。且問據箇什麼。乃驀拈拄杖云。洎合停囚長智。擊禪牀下座)○示眾。盡十方世界。乾坤大地。以拄杖畫曰。百雜碎。(雪竇顯云。這老漢是即是。要且未有出身之路。如今拄杖在雪竇手裏。復橫按云。東西南北。甚處得來)又曰。三乘十二分教。達磨西來。放過即不可。若不放過。不消一喝(雪竇顯舉了。隨後喝一喝云。大眾。好喝。落在甚處。若要鼻孔遼天。辯取這一喝)○上堂。平地上死人無數。過得荊棘林者是好手。時有僧出曰。與麼則堂中第一座。有長處也。師曰。蘇嚕蘇嚕(溈山喆云。若不是雲門。被這僧一問。幾乎將南作北。大溈即不然。忽有人道。恁麼則堂中第一座有長處也。乃拈拄杖云。你喚這箇作什麼。若喚作拄杖子。眉鬚墮落 黃龍南。拈起拂子云。大眾。若喚作拂子。是平地上死人。不喚作拂子。未透荊棘林在 五祖演云。太平即不然。平地上箇箇丈夫。荊棘林裏坐得是好手。何故。格泐潭清云。只這拂子。是荊棘林諸人作麼生過。直饒過得。也是胡孫繫露柱 笑巖寶云。雲門被這僧一拶。輙自先跳入荊棘林中坐地。我若是雲門。待這僧云云。便打云。汝為什麼。又深入這一重)○[啗-口+王]長老。舉菩薩手中赤幡問師。作麼生。師曰。你是無禮漢。[啗-口+王]曰。作麼生無禮。師曰。是你外道奴。也作不得○上堂。要識祖師麼。以拄杖指曰。祖師在你頭上[跳-兆+孛]跳。要識祖師眼睛麼。在你脚跟下。又曰。這箇是祭鬼神茶飯。雖然如此。鬼神也無厭足(徑山杲云。不見道留惑潤生。時有僧在傍。咳嗽一聲。妙喜云。老漢恁麼道。有甚麼過。僧擬議。便打)○上堂。光不透脫。有兩般病。一切處不明。面前有物。是一。又透得一切法空。隱隱地似有箇物相似。亦是光不透脫。又法身亦有兩般病。得到法身。為法執不忘。己見猶存。坐在法身邊。是一。直饒透得法身去。放過即不可。子細點檢將來。有甚麼氣息。亦是病(徑山杲云。不用作禪會。不用作道會。不用作向上商量。此是雲門老漢據實而論。我恁麼道。有沒量罪過汝若點檢得出。許汝具擇法眼。若點檢不出。且向雲門葛藤裏參)○上堂。眼睫橫亘十方。眉毛上透乾坤。下透黃泉。須彌塞却汝咽喉。還有人會得麼。若有人會得。拽取占波。共新羅闘額(徑山杲云。是大神呪。是大明呪。是無上呪。是無等等呪。能除一切苦。真實不虗。諸人要識雲門麼。不見道。三臺須是大家催)○一日拈起拂子曰。這裏得箇人處去。揑恠也。日木國裏說禪。三十三天有箇人。出來喚曰。吽吽。特舍兒擔枷過狀(徑山杲云。這老漢克由尀耐。冐姓佃官田。更不納苗稅)○示眾曰。燈籠是你自己。把鉢盂噇飯。飯不是自己。有僧便問。飯是自己時如何。師曰。這野狐精。三家村裏漢。復曰。來來。不是你道飯是自己。僧曰是。師曰。驢年夢見。三家村裏漢(徑山杲云。用盡自己心。笑破他人口)○問僧。甚處來。僧曰江西。師曰江西一隊老漢。寐語住也未。僧無語(法眼益。因僧舉。法眼云。大小雲門。被這僧勘破 五雲逢云。什麼處。是勘破雲門處。要會麼。法眼亦被這僧勘破也)○問僧。光明寂照遍河沙。豈不是張拙秀才語。曰是。師曰。話墮也○問不起一念。還有過也無。師曰。須彌山○問一切智通無障礙時如何。師曰。掃地撥水相公來○師到天童。天童曰。你還定當得麼。師曰。和尚道甚麼。天童曰。不會則目前包裹。師曰。會則目前包裹(徑山杲云。十字街頭石敢當)○師到曹山。見示眾曰。諸方盡把格則。何不與他道却令他不疑去。師問。密密處為甚麼不知有。曹山曰。祇為密密。所以不知有。師曰。此人如何親近。曹山曰。莫向密密處親近。師曰。不向密密處親近時如何。曹山曰。始解親近。師應喏喏(徑山杲云。濁油更着濕燈心楚石琦云。雪山南面三千里)○師到鵝湖。聞上堂曰。莫道未了底人。長時浮逼逼地。設使了得底。明明得知有去處。尚乃逼浮逼地。師下問首座。適來和尚意作麼生。曰浮逼逼地。師曰。首座久在此住。頭白齒黃。作這箇語話。曰上座又作麼生。師曰。要道即得。見即便見。若不見。莫亂道。曰祇如道浮逼逼地。又作麼生。師曰。頭上著枷。脚下著杻。曰與麼則無佛法也。師曰此是文殊普賢大人境界(溈山喆云。大凡撥草瞻風。須是其人。雲門可謂青天霹靂。旱地震雷。直得百里魂慮變懾。不見道。驚羣須是英靈漢。敵勝還他師子兒 黃龍新云。雲門以錐錐地。首座以刀剜空。直饒齊下錐刀。未免頭上着枷。脚下着杻)○僧舉灌溪上堂曰。十方無壁落。四面亦無門。淨躶躶。赤灑灑。沒可把。師曰。舉即易。出也大難。曰上座不肯和尚與麼道那。師曰。你適來與麼舉那。曰是。師曰。你驢年夢見灌溪。曰某甲話在。師曰。我問你。十方無壁落。四面亦無門。你道。大梵天王與帝釋天。商量甚麼事。曰豈干他事。師喝曰。逐隊喫飯漢○師到江州。有陳尚書者。請齋。纔見便問。儒書中即不問。三乘十二分教。自有座主。作麼生是衲僧行脚事。師曰。曾問幾人來。陳曰。即今問上座。師曰。即今且置。作麼生是教意。陳曰。黃卷赤軸。師曰。這箇是文字語言。作麼生是教意。陳曰。口欲談而辭喪。心欲緣而慮忘。師曰。口欲談而辭喪。為對有言。心欲緣而慮忘。為對妄想。作麼生是教意。陳無語。師曰。見說尚書看法華經。是否。陳曰是。師曰。經中道。一切治生產業。皆與實相不相違背。且道非非想天。有幾人退位。陳無語。師曰。尚書且莫草草。三經五論。師僧拋却。特入叢林。十年二十年。尚不奈何。尚書又爭得會。陳禮拜曰。某甲罪過。

  南嶽下七世

  巴陵顥鑒禪師(雲門偃法嗣)

  岳州巴陵新開院顥鑒禪師。初到雲門。雲門曰。雪峯和尚道。開却門達磨來也。我問你作麼生。師曰。築著和尚鼻孔。雲門曰。地神惡發。把須彌山一摑。[跳-兆+孛]跳上梵天。拶破帝釋鼻孔。你為甚麼向日本國裏藏身。師曰。和尚莫瞞人好。雲門曰。築著老僧鼻孔。又作麼生。師無語。雲門曰。將知你祇是學語之流(徑山杲云。擔一擔懵懂。換得一擔骨董。無星秤子秤來。付與無知漆桶。且道。無知漆桶。將作何用。你若道得活脫句。許你親見雲門)○住後更不作法嗣書。祇將三轉語上雲門。僧問。如何是道。師曰。明眼人落井。(保寧永頌云。秋夜霜天月正明。仰觀星象約三更。一條大路平如掌。歸去何妨徹曉行)問如何是吹毛劒。師曰。珊瑚枝枝撑著月。(雪竇顯頌云。要平不平。大巧若拙。或指或掌。倚天照雪。大冶兮磨礱不下。良工兮拂拭未歇。別別。珊瑚枝枝撑着月)問如何是提婆宗。師曰。銀椀裏盛雪。(雪竇顯頌云。老新開。端的別。解道銀盌裏盛雪。九十六箇應自知。不知却問天邊月。提婆宗。提婆宗。赤旛之下起清風)雲門見曰。他後老僧忌日。祇消舉此三轉語。足以報恩。自後忌辰。果如所囑。

  雙泉師寬禪師(雲門偃法嗣)

  隨州雙泉山師寬明教禪師。僧問洞山初和尚。如何是佛。初曰。麻三斤。師聞之乃曰。向南有竹。向北有木○師遊山回。首座同眾出接。首座曰。和尚遊山。巇嶮不易。師提起拄杖曰。全得這箇力。首座乃奪却。師放身便倒。大眾皆進前扶起。師拈拄杖。一時趂散。回顧侍者曰。向道全得這箇力(黃龍南云。明教雖然會起會倒。不覺弄巧成拙)○師一日訪白兆。白兆曰。老僧有箇木魚頌。師曰。請舉看。白兆曰。伏惟爛木一橛。佛與眾生不別。若以杖子擊著。直得聖凡路絕。師曰。此頌有成褫無成褫。白兆曰。無成褫。師曰。佛與眾生不別聻。侍僧救曰。有成褫。師曰。直得聖凡路絕聻。當時白兆一眾失色。

  香林澄遠禪師(雲門偃法嗣)

  益州青城香林院澄遠禪師。漢州綿竹人。在眾日。普請鉏草次。有一僧曰。看俗家失火。師曰。那裏火。曰不見那。師曰不見。曰這瞎漢。是時一眾皆言。遠上座敗闕。後明教寬聞舉歎曰。須是我遠兄始得○師將示寂。辭知府宋公璫曰。老僧行脚去。通判曰。這僧風狂。八十歲行脚去那裏。宋曰。大善知識。去住自由。師謂眾曰。老僧四十年。方打成一片。言訖而逝(有僧參舉道者。一日遊山次。僧云。香林道。老僧三十年。求成一片不可得。此意如何。舉云。老僧也恁麼。却問其僧。會麼。云不會。舉示偈云。香林成一片。老僧也恁麼。不待此月終。重為子決破。至月末。舉遂遷化)。

  洞山守初禪師(雲門偃法嗣)

  襄州洞山守初宗慧禪師。初參雲門。雲門問。近離甚處。師曰查渡。雲門曰。夏在甚處。師曰。湖南報慈。曰幾時離彼。師曰。八月二十五。雲門曰。放汝三頓棒。師至明日。却上問訊。昨日蒙和尚放三頓棒。不知過在甚麼處。雲門曰。飯袋子。江西湖南便恁麼去。師於言下大悟。遂曰。他後向無人煙處。不蓄一粒米。不種一莖菜。接待十方往來。盡與伊抽釘拔楔。拈却炙脂帽子。脫却鶻臭布衫。教伊洒洒地。作個無事衲僧。豈不快哉。雲門曰。你身如椰子大。開得如許大口。師便禮拜(雪竇顯云。雲門氣宇如王。拶着便冰消瓦解。當時若據令而行。子孫也未到斷絕 浮山遠云。把定乾坤。佛祖無進入之路。放開江海。魚龍得游泳之方。雲門老人。不妨奇特。雪竇云。雲門氣宇如王。拶着便冰消瓦解。識甚好惡。當時若據令而行。瞎却天下人眼 白雲端云。大小雲門。被洞山一問。直得額頭汗出。口裏膠生 保寧勇。別雲門後語云。這瞎漢將謂你是箇人。便打 天童傑云。雲門放去太奢。收來太儉。末後殷勤。何不與他本分草料。致令和泥合水。洞山恁麼悟去。也是杓卜聽虗聲 靈隱嶽云。諸方盡謂。父子投機。啐啄同時。殊不知雲門正令不行。却向草窠裏輥。致令洞山打失鼻孔。直至于今。無摸索處 恕中慍云。雲門放洞山三頓棒。汝諸人作麼生會。諸人會處便道。洞山慣曾作客。少遇知音。雲門食店雖開。不許人喫。所以雪竇。抑雲門而出洞山。浮山。小雪竇而扶雲門。與麼見解。天地懸殊。諸人要會麼。年年八月二十五。查渡依然冷浸秋 萬峯蔚云。雲門把住放行。洞山不知失禮。來朝案欵重供。當下一槌擊碎。雖然得箇悟處。未免落在雲門坑裏。當時震聲便喝。不到來朝結罪)○都監太保問。眼處入正受。諸塵三昧起。此意如何。師曰。洞山茶碗裏有太保。太保茶碗裏有洞山。太保無語。却將此語問谷隱。谷隱曰。不落無言說。又問延慶。延慶曰。喚甚麼作三昧。

  奉先深禪師(雲門偃法嗣)

  金陵奉先深禪師。同明和尚在眾時。聞僧問法眼。如何是色。法眼竪起拂子。或曰鷄冠老。或曰貼肉汗衫。三人特往請益。問曰。承聞和尚有三種色語。是否。法眼曰是。師曰。鷂子過新羅。便歸眾。時李王在座下不肯。乃白法眼曰。寡人來日致茶筵。請二人重新問話。明日茶罷。備綵一箱劒一口。謂二師曰。上座若問話得是。奉賞雜綵一箱。若問不是。祇賜一劒。法眼陞座。師復出問。今日奉敕問話。師還許也無。法眼曰許。曰鷂子過新羅。捧綵便行。大眾一時散去。時法燈作維那。乃鳴鐘集眾僧堂前。勘師眾集。法燈問。承聞二上座。久在雲門。有甚奇特因緣。舉一兩則來商量看。師曰。古人道。白鷺下田千點雪。黃鸎上樹一枝花。維那作麼生商量。法燈擬議。師打一座具。便歸眾○師同明和尚到淮河。見人牽網。有魚從網透出。師曰。明兄俊哉。一似箇衲僧相似。明曰。雖然如此。爭如當初。不撞入網羅好。師曰。明兄你欠悟在。明至中夜方省。

  洞山清稟禪師(雲門偃法嗣)

  瑞州洞山清稟禪師。泉州李氏子。參雲門。雲門問。今日離甚處。曰慧林。雲門舉拄杖曰。慧林大師。恁麼去汝見麼。曰深領此問。雲門顧左右。微笑而已。師自此入室印悟。

  雲門朗上座(雲門偃法嗣)

  韶州雲門山朗上座。自幼肄業講肆。聞僧問雲門。如何是透法身句。雲門曰。北斗裏藏身。師罔測微旨。遂造雲門。雲門纔見。便把住曰。道道。師擬議。雲門拓開。乃示頌曰。雲門聳峻白雲低。水急遊魚不敢棲。入戶已知來見解。何勞再舉轢中泥。師因斯大悟。即便禮拜。自此依雲門為上座。

  南嶽下八世

  韶州大歷和尚(白雲祥法嗣)

  韶州大歷和尚。初參白雲。白雲舉拳曰。我近來不恁麼也。師領旨禮拜。自此入室。

  連州寶華和尚(白雲祥法嗣)

  連州寶華和尚。因有僧問大容曰。天賜六銖披挂後。將何報答我皇恩。大容曰。來披三事衲。歸挂六銖衣。師聞之乃曰。這老凍齈。作恁麼語話。大容聞令人傳語曰。何似奴緣不斷。師曰。比為拋甎。祇圖引玉○師有時戴冠子。謂眾曰。若道是俗。且身披袈裟。若道是僧。又頭戴冠子。眾無對。

  月華山月禪師(白雲祥法嗣)

  韶州月華山月禪師。初謁白雲。白雲問。業箇甚麼。曰念孔雀經。白雲曰。好箇人家男女。隨鳥雀後走。師聞語驚異。遂依附久之。乃契旨。

  泐潭靈澄散聖(巴陵鑒法嗣)

  泐潭靈澄散聖。因智門寬禪師。問曰。甚處來。師曰。水清月現。智門曰。好好借問。師曰。褊衫不染皂。智門曰。喫茶去○師有西來意頌曰。因僧問我西來意。我話居山七八年。草履祇栽三箇耳。麻衣曾補兩番肩。東菴每見西菴雪。下澗長流上澗泉。半夜白雲消散後。一輪明月到牀前。

  福嚴良雅禪師(洞山初法嗣)

  潭州福嚴良雅禪師。居洞山第一座。洞山參次僧出問。如何是佛。洞山答曰。麻三斤。參罷洞山至寮。謂師曰。我今日答這僧話得麼。曰恰值某淨髮。洞山曰。你元來作這去就。拂袖便出。師曰。這老漢將謂我明。他這話頭不得。因作偈呈曰。五彩畫牛頭。黃金為點額。春晴二月初。農人皆取則。寒食賀新正。鐵錢三五百。洞山見深肯之。

  乾明睦禪師(洞山初法嗣)

  岳州乾明睦禪師。問洞山。停機罷賞時如何。洞山曰。水底弄傀儡。師曰。誰是看翫者。洞山曰。停機罷賞者。師曰。恁麼則知音不和也。洞山曰。知音底事作麼生。師曰。大盡三十日。洞山曰。未在更道。師曰。某甲合喫。和尚手中痛棒。洞山休去。

  西峯雲豁禪師(清涼明法嗣)

  吉州西峯雲豁禪師。郡之曾氏子。早扣諸方。晚見清涼問。佛未出世時如何。清涼曰。雲遮海門樹。曰出世後如何。清涼曰。擘破鐵圍山。師於言下大悟。清涼印可之。

  南嶽下九世

  洞山曉聰禪師(文殊真法嗣)

  瑞州洞山曉聰禪師。遊方時在雲居。作燈頭見僧說。四州大聖。近在揚州。出現有設。問曰。既是泗州大聖為甚麼。却向揚州出現。師曰。君子愛財取之以道。後僧舉似蓮華峯祥庵主。庵主大驚曰。雲門兒孫猶在。中夜望雲居拜之○師嘗負柴上山。路逢一僧問。山上有柴。何故向山下擔柴。師放柴於地曰。會麼。曰不會。師曰。我要燒(石林鞏頌云。柴火煎熬擔在身。相逢狹路不堪論。淡烟落日青山外。滿地難收刀斧痕)○師手植萬松於東嶺。而恒誦金剛般若經。山中人。因名其嶺曰金剛。方植松而寶禪師至。時親自五祖來。師問。上嶺一句作麼生道。寶曰。氣急殺人。師拄钁。呵曰。從何得此。隨語生解阿。師見問上嶺便言氣急。佛法却成流布。寶請代語。師曰。氣喘殺人○師一日不安。上堂辭眾。述法身頌曰。參禪學道莫茫茫。問透法身北斗藏。余今老倒尫羸甚。見人無力得商量。唯有钁頭知我意。栽松時復上金剛。言訖而寂。

  雪竇重顯禪師(智門祚法嗣)

  明州雪竇重顯禪師。遂寧府李氏子。橫經講席。究理窮玄。詰問鋒馳。機辯無敵。咸知法器。僉指南遊。首造智門。即伸問曰。不起一念。云何有過。智門召師近前。師纔近前。智門以拂子驀口打。師擬開口。智門又打。師豁然開悟○洞山聰禪師。每新到參便問。溈山水牯牛意作麼生。對者多不契洞山旨。師到亦如前問。師曰。作後人標榜。洞山擬道。師以坐具。拂一下便行。洞山曰。且來上座。師曰。未參堂○師到大龍。為知客。一日問曰。語者默者不是。非語非默更非。總是總不是。拈却大用現前。時人知有。未審大龍如何。大龍曰。子有如是見解。師曰。這老漢瓦解冰消。大龍曰。放你三十棒。師禮拜歸眾。大龍却喚適來。問話底僧來。師便出。大龍曰。老僧因甚麼瓦解冰消。師曰。轉見敗闕。大龍作色曰。尀耐尀耐。師休去。後舉似南嶽雅和尚。雅曰。大龍何不與本分草料。師曰。和尚更須行脚○寶華侍者來看師。師問。寶華多少眾。侍者曰。不勞和尚如此。師曰。我好好問。爾[跳-兆+孛]跳作甚麼。侍者曰。也不得放過。師曰。真師子兒。喫茶了。師把住曰。適來得恁麼無禮。侍者擬議。被師一掌曰。歸去分明。舉似寶華○宗首座到。方擬人事。師約住曰。既知信之。韜略便須拱手歸降。宗曰。今日敗闕。師曰。劒刃未施。賊身已露。宗曰。氣急殺人。師曰。敗將不斬。宗曰是。師曰。禮拜著。宗曰。三十年後。有人舉在。師曰。已放你過○修撰曾會居士。天禧間。守池州。一日會于景德寺。引中庸大學參。以楞嚴符宗門語句質師。師曰。這箇尚不與教乘。合況中庸大學。邪學士要徑捷理會此事。乃彈指一下曰。但恁麼薦取。曾於言下領旨。天聖初。曾守四明。以書幣迎。師補雪竇既至。曾曰。某近與清長老。商量趙州勘婆子話。未審端的有勘破處也無。師曰。清長老道箇甚麼。曾曰。又與麼去也。師曰。清長老。且放過一著。學士還知天下。衲僧出這婆子。圈繢不得麼。曾曰。這裏別有箇道處。趙州若不勘破。婆子一生受屈。師曰。勘破了也。曾大笑。

  雲葢繼鵬禪師(智門祚法嗣)

  潭州雲葢繼鵬禪師。初謁雙泉雅禪師。雅令克侍者。示以芭蕉拄杖話。經久無省發。一日雅向火次。師侍立。雅忽問。拄杖子話。試舉來。與子商量。師擬舉。雅拈火筯便摵。師豁然大悟。

  北禪智賢禪師(福嚴雅法嗣)

  潭州北禪智賢禪師。歲夜小參曰。年窮歲盡無可與。諸人分歲老僧烹。一頭露地白牛。炊黍米飯。煑野菜羹。燒榾柮火。大家喫了。唱村田樂。何故免見倚他門戶。傍地墻剛。被時人喚作郎。便下座。歸方丈。至夜深。維那入方丈。問訊曰。縣裏有公人。到勾和尚。師曰。作甚麼維那。曰道和尚宰牛。不納皮角。師遂捋下頭帽。擲在地上。維那便拾去。師跳下禪牀。攔胸擒住呌曰。賊賊。維那將帽子。覆師頂曰。天寒且還和尚。師呵呵大笑。維那便出去。時法昌為侍者。師顧法昌曰。這公案作麼生。法昌曰。潭州紙貴。一狀領過。

  開先善暹禪師(德山遠法嗣)

  廬山開先善暹禪師。臨江軍人也。參德山見。德山上堂。顧視大眾曰。師子嚬呻。象王回顧。師忽有省。入室陳所解。德山曰。子作麼生會。師回顧曰。後園驢喫草。德山然之。後至雪竇。雪竇與語。喜其超暹目曰。海上橫行暹道者。

  南嶽下十世

  雲居曉舜禪師(洞山聰法嗣)

  南康軍雲居曉舜禪師。瑞州人也。參洞山。一日如武昌行乞。首謁劉居士。師時年少。不知其飽參。頗易之。居士曰。老漢有一問。若相契即開疏。如不契即請還山。遂問。古鏡未磨時如何。師曰。黑似漆。居士曰。磨後如何。師曰。照天照地。居士長揖曰。且請上人還山。拂袖入宅。師懡[怡-台+羅]即還洞山。洞山問其故。師具言其事。洞山曰。你問我。我與你道。師理前問。洞山曰。此去漢陽不遠。師進後語。洞山曰。黃鶴樓前鸚鵡洲。師於言下大悟○上堂。諸方有弄蛇頭。撥虎尾跳大海。劒刃裏藏身。雲居這裏。寒天熱水洗脚。夜間脫韈打睡。早朝旋打行纏。風吹籬倒。喚人夫。劈篾縛起○翠巖真點胷。常罵師說無事禪。石霜永和尚。令人傳語曰。舜在洞山。悟古鏡因緣。豈是說無事禪。你罵他自失却一隻眼。師聞之作頌曰。雲居不會禪。洗脚上牀眠。冬瓜直儱侗。瓠子曲彎彎。永和尚。亦作頌曰。石霜不會禪。洗脚上牀眠。枕子撲落地。打破常住磚。

  佛日契嵩禪師(洞山聰法嗣)

  杭州佛日契嵩禪師。藤州鐔津李氏子。十九遊方。徧參知識。得法于洞山。師夜則頂戴觀音像。而誦其號。必滿十萬乃寢。作原教論十餘萬言。後居永安蘭若。著禪門定祖圖傳法正宗記輔教編上進。仁宗覽之加歎。付傳法院編次入藏。下詔褒寵。賜號明教。宰相韓琦。大參歐陽脩。皆延見而尊禮之。洎東還熈寧四年六月四日。晨興寫偈曰。後夜月初明。吾今喜獨行。不學大梅老。貪隨鼯鼠聲。至中夜而化。

  太守許式(洞山聰法嗣)

  洪州太守許式。參洞山。得正法眼。一日與泐潭澄。上藍溥坐次。澄問。聞郎中道。夜坐連雲石。春栽帶雨松。當時答洞山甚麼話。公曰。今日放衙早。澄曰。聞答泗州大聖。在揚州出現底是否。公曰。別點茶來。澄曰。名不虗傳。公曰。和尚早晚回山。澄曰。今日被上藍覷破溥。便喝。澄曰。須是你始得。公曰。不奈船何打破戽斗。

  育王懷璉禪師(泐潭澄法嗣)

  明州育王山懷璉大覺禪師。漳州龍溪陳氏子。一日洗面。潑水于地。微有省發。即慕參尋。遠造泐潭法席。投機印可。師事之十餘年○皇祐中。仁廟召對化成殿。問佛法大意。賜號大覺禪師。後遣中使。問曰。才去竪拂人立難當。師即以頌回進曰。有節非干竹。三星偃月宮。一人居日下。弗與眾人同。帝覽大悅。既而遣使。賜龍腦鉢。師謝恩罷捧鉢曰。吾法以壞色衣以瓦鐵食此鉢非法。遂焚之。中使回奏。上加歎不已。

  令滔首座(泐潭澄法嗣)

  令滔首座。久參泐潭。泐潭因問。祖師西來。單傳心印。直指人心。見性成佛。子作麼生會。師曰。某甲不會。泐潭曰。子未出家時。作箇甚麼。師曰牧牛。泐潭曰。作麼生牧。師曰。早朝騎出去。晚後復騎歸。泐潭曰。子大好不會。師於言下。大悟遂成。頌曰。放却牛繩便出家。剃除鬚髮著袈裟。有人問。我西來意。拄杖橫挑。囉哩囉。

  玉泉承皓禪師(北塔廣法嗣)

  荊門軍玉泉承皓禪師。眉州丹稜人也。遊方參北塔。發明心要。得大自在三昧。製犢鼻裩書。歷代祖師名字。乃曰。唯有文殊普賢較些子。且書於帶上。故叢林目為皓布裩。有鄉僧亦効之。師見而詬曰。汝具何道理。敢以為戲事耶。嘔血無及耳。尋於鹿門。如所言而逝○張無盡。奉使京西南路。就謁之。致開法於郢州大陽。時谷隱主者。私為之喜。師受請陞座曰。某在谷隱十年。不曾飲谷隱一滴水。嚼谷隱一粒米。汝若不會來大陽。為汝說破。携拄杖下座。傲然而去○師示法身頌曰。一夜雨霶烹。打倒蒲萄棚。知事頭首。行者人力。拄底拄撐底。撐撐撐拄拄。到天明依舊可憐生。

  天衣義懷禪師(雪竇顯法嗣)

  越州天衣義懷禪師。永嘉樂清陳氏子也。天聖中。試經得度。謁金鑾善葉。縣省皆蒙印可。遂由洛抵龍門。復至都下。忽遇言法華拊。師背曰雲門。臨濟去。及至姑蘇。禮明覺於翠峰。明覺問。汝名甚麼。曰義懷。明覺曰。何不名懷義曰。當時致得。明覺曰。誰為汝立名。曰受戒來十年。矣明覺曰。汝行脚費却多少草鞋。曰和尚莫瞞人好。明覺曰。我也沒量罪過。汝也沒量罪過。你作麼生。師無語。明覺打曰。脫空謾語漢。出去入室次。明覺曰。恁麼也不得。不恁麼也不得。恁麼不恁麼總不得。師擬議。明覺又打出。如是者數四。尋為水頭因汲水折擔。忽悟作投機偈曰。一二三四五六七。萬仞峰頭獨足立。驪龍頷下奪明珠。一言勘破維摩詰。明覺聞。拊几稱善後。七坐道場。化行海內。嗣法者甚眾○上堂。鴈過長空。影沉寒水。鴈無遺蹤之意。水無留影之心。若能如是。方解向異類中。行不用續。鳧截鶴夷嶽盈壑。放行也百醜千拙。收來也攣攣拳拳。用之則敢與八大龍王鬥富。不用都來不直半分錢參○室中問。僧無手人能行拳。無舌人解言語。忽然無手人打。無舌人無舌人。道箇甚麼。又曰。蜀魄連宵呌。鵽鳭終夜啼。圓通門大啟。何事隔雲泥。

  水月惠金典座(雪竇顯法嗣)

  平江府水月寺惠金典座。依明覺於雪竇。聞舉須彌山話默有契。一日欲往訊遇之殿軒。明覺問。汝名甚麼。曰惠金。明覺曰。阿誰惠汝金。曰容少間去方丈致謝。明覺曰。即今聻。曰這裏容和尚不得。

  法昌倚遇禪師(北禪賢法嗣)

  洪州法昌倚遇禪師。漳州林氏子。自受具游方名著叢席。浮山遠和尚。甞指謂人曰。此後學行脚樣子也參北禪。北禪問。近離甚處。師曰福嚴。北禪曰。思大鼻孔長多少。師曰。與和尚當時見底一般。北禪曰。汝道我見時長多少。師曰。和尚大似不曾到福嚴。北禪曰。學語之流。又問。來時馬大師安樂否。師曰安樂。北禪曰。向汝道甚麼。師曰。教和尚莫亂統。北禪曰。念汝新到不能打得你。師曰。某甲亦放和尚過茶罷。北禪問。鄉里甚處。師曰漳州。北禪曰。三平在彼作甚麼。師曰。說禪說道。北禪曰。年多少。師曰。與露柱齊年。北禪曰。有露柱且從。無露柱年多少。師曰。無露柱一年也不少。北禪曰。夜半放烏鷄。師留北禪最久。於是師資敲唱。妙出一時。晚至西山睠雙嶺。深邃棲息三年○師在雙嶺。受法昌請。與英勝二首座。相別曰。三年聚首。無事不知。檢點將來。不無滲漏。以拄杖畫一畫曰。這箇即且止宗門事作麼生。英曰。須彌安鼻孔。師曰。恁麼則臨崖看滸眼。特地一場愁。英曰。深沙努眼睛。師曰。爭奈聖凡無異路。方便有多門。英曰。鐵蛇鑽不入。師曰。這般漢有甚共語處。英曰。自緣根力淺。莫怨太陽春。却畫一畫曰。宗門事且止這箇事作麼生。師便掌。英曰。這漳州子。莫無去就。師曰。你這般見解不打。更待何時又打。英曰。也是老僧招得○上堂。法昌今日開爐。行脚僧無一箇。唯有十八高人。緘口圍爐打坐。不是規矩嚴難。免見諸人話墮。直饒口似秤鎚。未免燈籠勘破。不知道絕功勳。妄自修因證果。喝曰。但能一念回光。定脫三乘羈鎖○師與感首座。歲夜喫湯次。感曰。昔日北禪分歲。曾烹露地白牛。和尚今夜分歲。有何施設。師曰。臘雪連山白。春風透戶寒。感曰。大眾喫箇甚麼。師曰。莫嫌冷淡無滋味。一飽能消萬劫飢。感曰。未審是甚麼人置辦。師曰。無慚愧漢。來處也不知○英勝二首座。到山相訪。英曰。和尚尋常。愛點檢諸方。今日因甚麼。却來古廟裏。作活計。師曰。打草祇要蛇驚師。曰莫塗糊人好。師曰。你又刺頭入膠盆作甚麼。英曰。古人道。我見兩個泥牛鬥入海。所以住此山。未審和尚見箇甚麼。師曰。你他時異日。有把茆葢頭人。或問。你作麼生祇對。英曰。山頭不如嶺尾。師曰。你且道。還當得住山事也無。英曰。使钁不及拖犂。師曰。還曾夢見古人麼。英曰。和尚作麼生。師展兩手。英曰。鰕跳不出斗。師曰。休將三寸燭。擬比太陽輝。英曰。爭奈公案見在。師曰。亂統禪和。如麻似粟○師栽松次。黃龍南禪師至。南曰。小院子栽許多松作麼。師曰。臨濟道底。曰栽得多少。師曰。但見猿啼鶴宿。聳漢侵雲。南指石曰。這裏何不栽。師曰。功不浪施。曰也知無下手處。師指石上松曰。從何處得來。南大笑曰。蒼天蒼天。乃作偈曰。頭戴華巾離少室。手携席帽出長安。鷲峯峯下重相見。鼻孔原來總一般。又畵此<PIC>X84031101.gif</PIC>相示師。師和曰。葫蘆棚上掛冬瓜。麥浪堆中釣得蝦。誰在畵樓沽酒處。相要來喫趙州茶。又畵此<PIC>X84031102.gif</PIC>相答之。南又作偈曰。鐵牛對對黃金角。木馬雙雙白玉蹄。為愛雪山香草細。夜深乘月過前谿。又畵此[○@─]相示師。師復和偈曰。玉麟帶月離霄漢。金鳳銜花下彩樓。野老不嫌公子醉。相將携手御街遊。復畵此○相答之○大寧寬禪師至。師畵地作此<PIC>X84031103.gif</PIC>相。便曳钁出。翌日未陞座。謂寬曰。昨日公案如何。寬畵此[○@牛]相。即抹撒之。師曰。寬禪頭名下無虗人。乃陞座曰。忽地晴天霹靂聲。禹門三級浪崢嶸。幾多頭角為龍去。蝦蟹依然努眼睛○龍圖徐公禧。布衣時。與師往來。為法喜之游。師將化前一日。作偈遺之曰。今年七十七。出行須擇日。昨夜問龜哥。報道明朝吉。徐覽偈。聳然邀靈源。清禪師同往。師方坐寢室。以院務誡知事曰。吾住此山。二十三年。護惜常住。每自蒞之。今行矣。言畢舉拄杖曰。且道這箇分付阿誰。徐與靈源皆屏息。遂擲杖投牀。枕臂而化。

  雲居了元禪師(開先暹法嗣)

  南康軍雲居山了元佛印禪師。饒州浮梁林氏子。感悟夙習。即徧參。尋投機於開先法席。出為宗匠。九坐道場。四眾傾向○一日與學徒入室次。適東坡居士。到面前。師曰。此間無坐榻。居士來此作甚麼。居士曰。暫借佛印。四大為坐榻。師曰。山僧有一問。居士若道得。即請坐道。不得即輸腰下玉帶子。居士欣然曰。便請。師曰。居士適來道。暫借山僧四大為坐榻。祇如山僧四大本空。五陰非有。居士向甚麼處坐。居士不能答。遂留玉帶。師却贈以雲山衲衣。居士乃作偈曰。百千燈作一燈光。盡是恒沙妙法王。是故東坡不敢惜。借君四大作禪牀。病骨難堪玉帶圍。鈍根仍落箭鋒機。會當乞食歌姬院。奪得雲山舊衲衣。此帶閱人如傳舍。流傳到我亦悠哉。錦袍錯落猶相稱。乞與佯狂老萬回。

  南嶽下十一世

  大梅法英禪師(九峯韶法嗣)

  明州大梅法英祖鏡禪師。本郡張氏子。參九峯。九峯見器之。與語若久在叢席。因痛劄之。師領旨○宣和初。敕天下僧尼。為德士。師肆筆解老子詣進。上覽謂近臣曰。法英道德經解。言簡理詣。於古未有。宜賜入道藏流行。明年秋詔復天下僧尼。師獨無改志。至紹興初。晨起戴樺皮。冠披鶴氅。執象簡穿朱履。使擊鼓集眾陞座。召大眾曰。蘭芳春谷菊秋籬。物必榮枯各有時。昔毀僧尼專奉道。後平道侫復僧尼。且道。僧尼形相作麼生。復取冠示眾曰。吾頂從來似月圓。雖冠其髮不成仙。今朝拋下無遮障。放出神光透碧天。擲之于地。隨易僧服。提鶴氅曰。如來昔日貿皮衣。數載慚將鶴氅披。還我丈夫調御服。須知此物不相宜。擲之。舉象簡曰。為嫌禪板太無端。豈料遭他象簡瞞。今日因何怱放下。普天致仕老仙官。擲之。提朱履曰。達磨擕將一隻歸。兒孫從此赤脚走。借他朱履代麻鞋。休道時難事掣肘。化鵬未遇不如鵾。畵虎不成反類狗。擲之。橫拄杖曰。今朝拄杖化為龍。分破華山千萬重。復倚肩曰。珍重佛心真聖主。好將堯德振吾宗。擲下拄杖。斂目而逝。

  慧林圓照禪師(天衣懷法嗣)

  東京慧林宗本圓照禪師。常州無錫管氏子。遊方至池陽。謁振宗。振宗舉。天親從彌勒內宮而下。無著問云。人間四百年。彼天為一晝夜。彌勒於一時中。成就五百億天子證無生法忍。未審說甚麼法。天親曰。祇說這箇法。如何是這箇法。師久而開悟。一日室中問師。即心即佛時如何。曰殺人放火。有甚麼難。於是名播寰宇○元豐五年。神宗召師。為慧林第一祖。對延和殿。問道賜坐。師即跏趺。帝問。卿受業何寺。奏曰。蘇州承天永安。帝大悅賜茶。師即舉盞長吸。又蕩而撼之。帝曰。禪宗方興。宜善開導。師奏曰。陛下知有此道。如日照臨。臣豈敢自怠即辭退。帝目送之。謂左右曰。真福慧僧也。

  法雲法秀禪師(天衣懷法嗣)

  東京法雲寺法秀圓通禪師。秦州隴城辛氏子。先是麥積山老僧。與應乾寺魯和尚者善。甞欲從魯游方。魯老之既去。緒語曰。他日當尋我竹鋪坡前鐵場嶺下。魯後聞其所俄有兒生。即往觀焉。兒為一笑。三歲願隨魯歸。遂從魯姓。因聞無為軍鐵佛寺懷禪師法席之盛。徑往參謁。懷問曰。座主講甚麼經。師曰華嚴。曰華嚴以何為宗。師曰。法界為宗。曰法界以何為宗。師曰。以心為宗。曰心以何為宗。師無對。懷曰。毫釐有差。天地懸隔。汝當自看。必有發明。後聞僧舉。白兆參報慈。情未生時如何。報慈曰隔。師忽大悟。直詣方丈。陳其所證。懷曰。汝真法器。吾宗異日。在汝行矣。

  侍郎楊傑居士(天衣懷法嗣)

  禮部楊傑居士。字次公。號無為。歷參諸名宿。晚從天衣遊。天衣每引老龐機語。令研究深造。後奉祠泰山一日鷄一鳴。睹日如盤湧。忽大悟。乃別有男不婚有女不嫁之偈曰。男大須婚。女長須嫁。討甚閑工夫。更說無生話。書以寄天衣。天衣稱善○會芙蓉楷禪師。公曰。與師相別幾年。芙蓉曰。七年。公曰。學道來。參禪來。芙蓉曰。不打這鼓笛。公曰。恁麼則空遊山水百無所能也。芙蓉曰。別來未久善能高鑒。公大笑○公有辭世偈曰。無一可戀。無一可捨。大虗空中之乎者也。將錯就錯。西方極樂。

  法明上座(報本蘭法嗣)

  荊州開元法明上座。依報本。未久深得法忍。後歸里。事落魄。多嗜酒。呼盧每大醉。唱柳詞數闋日。以為常。鄉民侮之。召齋則拒。召飲則從。如是者十餘年。咸指曰醉和尚。一日謂寺眾曰。吾明旦當行。汝等無他往。眾竊笑之。翌晨攝衣就座。大呼曰。吾去矣。聽吾一偈。眾聞奔視。師乃曰。平生醉裏。顛蹶醉裏。却有分別。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言訖寂然。撼之已委蛻矣。

  簽判劉經臣居士(智海逸法嗣)

  簽判劉經臣居士。字興朝。少以逸才登仕。版於佛法。未之信。年三十二。會東林照覺總禪師。與語啟廸之。乃敬服。因醉心祖道。既而抵京師。謁慧林冲禪師。於僧問。雪竇如何是諸佛本源。答曰。千峯寒色。語下有省。歲餘官雒幕。就參韶山杲禪師。將去任辭韶山。韶山囑曰。公如此用心。何愁不悟。爾後或有非常境界。無量歡喜。宜急收拾。若收拾得去。便成法器。若收拾不得。則有不寧之疾。成失心之患矣。未幾復至京師。趨智海。依正覺逸禪師。請問因緣。智海曰。古人道。平常心是道。你十二時中。放光動地。不自覺知。向外馳求。轉疎轉遠。公益疑不解。一夕入室。智海舉。傳燈所載香至。國王問波羅提尊者。何者是佛。尊者曰。見性是佛之語。問之公不能對。疑甚。遂歸就寢熟睡。至五鼓覺。來方追念。間見種種異相。表裏通徹。六根震動。天地回旋。如雲開月。現喜不自勝。忽憶韶山臨別所囑之言。姑抑之。逗明趨智海。悉以所得。告智海。為證據。且曰。更須用得始得。公曰。莫要踐履否。智海厲聲曰。這箇是甚麼事。却說踐履。公默契。乃作發明心地頌八首。及著明道諭儒篇。以警世。

  南嶽下十二世

  清獻趙忭居士(蔣山泉法嗣)

  清獻公趙抃居士。字悅道。年四十餘。擯去聲色。系心宗教。會佛慧來。居衢之南禪。公日親之。佛慧未甞容措一詞。後典青州。政事之餘多宴坐。忽大雷震。驚即契悟。作偈曰。默坐公堂虗隱几。心源不動湛如水。一聲霹靂頂門開。喚起從前自家底。佛慧聞笑曰。趙悅道撞彩耳。公年七十有二。以太子少保致仕。而歸作高齋以自適。題偈見意曰。腰佩黃金已退藏。箇中消息也尋常。世人欲識高齋老。祇是柯村趙四郎。復曰。切忌錯認。

  南嶽下十三世

  寶林果昌禪師(法雲本法嗣)

  婺州寶林果昌寶覺禪師。安州時氏子。師與提刑楊次公。入山同遊山次。楊拈起。大士飯石問。既是飯石。為甚麼齩不破。師曰。祗為太硬。楊曰。猶涉繁詞。師曰未審。提刑作麼生。楊曰硬。師曰。也是第二月。楊為寫七佛殿額。乃問。七佛重出世時如何。師曰。一回相見一回新。

  天竺從諫講師(法雲本法嗣)

  臨安府上天竺從諫慈辯講師。處之松陽人也。於止觀深有所契。甞以道力扣大通。大通一日作書寄之。師發緘。睹黑白二圓相。乃悟。

  天台如庵主(本覺一法嗣)

  台州天台如庵主。久依法真。因看雲門東山水上行語。發明己見。歸隱故山。猿鹿為伍。郡守聞其風。遣使逼令住持。師作偈曰。三十年來住此山。郡符何事到林間。休將瑣瑣塵寰事。換我一生閑又閑。遂焚其廬。竟不知所止。

  丞相富弼居士(投子顒法嗣)

  丞相富弼居士。字彥國。由清獻公。警勵之後。不舍晝夜。力進此道。聞顒禪師主投子法席冠淮甸。往質所疑。會顒為眾登座。見其顧視如象王回旋。公微有得。因執弟子禮。趨函丈命侍者。請為入室。顒見即曰。相公已入來。富弼猶在外。公聞汗流浹背。即大悟。

  慧林懷深禪師(長蘆信法嗣)

  東京慧林懷深慈受禪師。壽春府夏氏子。訪道方外。依淨照於嘉禾資聖。淨照舉良遂見麻谷因緣。問曰。如何是良遂知處。師即洞明。出住資福。屨滿戶外。蔣山佛鑑懃禪師。行化至茶退。師引巡寮。至千人街坊。懃問。既是千人街坊。為甚麼祇有一人。師曰。多虗不如少實。懃曰。恁麼那。師赧然。偶朝廷。以資福為神霄宮。因棄往蔣山。留西庵。陳請益。懃曰。資福知是般事便休。師曰。某實未穩。望和尚不外。懃舉倩女離魂話。反覆窮之。大豁疑礙。呈偈曰。祇是舊時行履處。等閑舉著便誵訛。夜來一陣狂風起。吹落桃花知幾多。懃拊几曰。這底豈不是活祖師意。

  萬壽如璝禪師(長蘆信法嗣)

  平江府萬壽如璝證悟禪師。凡見僧必問。近日如何。僧擬對。即拊其背曰。不可思議。將示寂。眾集。復曰。不可思議。乃合掌而終。

  廣福惟尚禪師(保寧英法嗣)

  臨安府廣福院惟尚禪師。初參覺印。問曰。南泉斬貓兒。意旨如何。覺印曰。須是南泉始得。覺印以前語詰之。師不能對。至僧堂忽大悟曰。古人道。從今日去。更不疑天下老和尚舌頭。信有之矣。述偈呈覺印曰。須是南泉第一機。不知不覺驀頭錐。覿面若無青白眼。還如[感*鳥][感*鳥]守空池。舉未絕。覺印竪拳曰。正當恁麼時作麼生。師掀倒禪牀。覺印遂喝。師曰。賊過後張弓。便出。

  衛州王大夫(元豐滿法嗣)

  衛州王大夫。遺其名。以喪偶。猒世相。遂參元豐。於言下知歸。元豐一日謂曰。子乃今之陸亘也。公便掩耳。既而回壇山之陽。縛芽自處者三載。偶歌曰。壇山裏。日何長。青松嶺。白雲鄉。吟鳥啼猿作道場。散髮采薇歌又笑。從教人道野夫狂。

  教外別傳卷十二

  教外別傳卷十三(法眼宗)

  南嶽下八世

  清涼文益禪師(羅漢琛法嗣)

  金陵清涼院文益禪師。餘杭魯氏子。抵福州參長慶。不大發明。後同紹修法進三人。欲出嶺。過地藏院。阻雪少憩。附爐次。地藏問。此行何之。師曰。行脚去。地藏曰。作麼生是行脚事。師曰不知。地藏曰。不知最親切。又同三人舉肇論。至天地與我同根處。地藏曰。山河大地。與上座自己。是同是別。師曰別。地藏竪起兩指。師曰同。地藏又竪起兩指。便起去。雪霽辭去。地藏門送之。問曰。上座尋常。說三界唯心。萬法唯識。乃指庭下片石曰。且道。此石在心內在心外。師曰。在心內。地藏曰。行脚人著甚麼來由。安片石在心頭。師窘無以對。即放包。依席下求決擇。近一月餘日。呈見解說道理。地藏語之曰。佛法不恁麼。師曰。某甲詞窮理絕也。地藏曰。若論佛法。一切見成。師於言下大悟○子方上座。自長慶來。師舉長慶偈問曰。作麼生是萬象之中獨露身。子方舉拂子。師曰。恁麼會又爭得。曰和尚尊意如何。師曰。喚甚麼作萬象。曰古人不撥萬象。師曰。萬象之中獨露身。說甚麼撥不撥。子方豁然悟解。述偈投誠。自是諸方會下。有存知解者。翕然而至。始則行行如也。師微以激發。皆漸而服膺。海參之眾。常不減千計○師問修山主。毫氂有差。天地懸隔。兄作麼生會。修曰。毫氂有差。天地懸隔。師曰。恁麼會又爭得。修曰。和尚如何。師曰。毫氂有差。天地懸隔。修便禮拜(東禪齊云。山主恁麼祗對。為甚麼不肯。及乎再請益。法眼亦祇恁麼道便得去。且道疑訛在甚麼處。若看得透。道上座有來由 五祖戒出。法眼劈脊便打 保寧勇云。修山主。當時也好向法眼道。與麼會又爭得徑山杲云。法眼與修山主。絲來線去。綿綿密密。扶起地藏門風。可謂滿目光生。若是徑山門下。更買草鞋行脚始得。何故。毫釐有差。天地懸隔。甚處得這消息來 楚石琦云。二老漢。不會轉身句。如今忽問天寧。毫釐有差。天地懸隔時如何。向他道。昨日有人問。三十棒趂出院去也)○師與悟空禪師向火。拈起香匙問曰。不得喚作香匙。兄喚作甚麼。悟空曰香匙。師不肯。悟空後二十餘日。方明此語○僧參次。師指簾。時有二僧同去捲。師曰。一得一失(東禪齊云。上座作麼生會。有云。為伊不明旨。便去捲簾。亦有道。指者即會。不指而去者即失。恁麼會。還可不可。既不許恁麼會。且問上座。阿那箇得。阿那箇失 黃龍清云。法眼如鏌鎁在手。殺活臨時。二僧既齊捲簾。且道。那箇得。那箇失。還會麼。世事但將公道斷。人心難與月輪齊)○問寶資長老。古人道。山河無隔礙。光明處處透。且作麼生是處處透底光明。寶資曰。東畔打羅聲(歸宗柔別云。和尚擬隔礙)○師指竹問僧。還見麼。曰見。師曰。竹來眼裏。眼到竹邊。曰總不恁麼(法燈欽云。當時但擘眼向師 歸宗柔別云。和尚祇是不信某甲)○有俗士。獻畵障子。師看了問曰。汝是手巧心巧。曰心巧。師曰。那箇是汝心。俗士無對(歸宗柔代云。某甲今日。却成容易)○上堂。盡十方世界。皎皎地。無一絲頭。若有一絲頭。即是一絲頭(法燈欽云。若有一絲頭。不是一絲頭)○師指凳子曰。識得凳子。周匝有餘(雲門云。識得凳子。天地懸殊 雪竇顯云。澤廣藏山。理能伏豹 雲峯悅云。官不容針。私通車馬 薦福懷云。識得凳子。是楠木做 五祖演云。這兩箇漢。一人過船。一人渡水。若檢點得出許。你具正法眼 圓通秀。舉法眼雲門天衣語了云。山僧道。識得凳子。四脚着地。大眾其間。一出一沒。半合半開。有得有失。有親有疎。具眼禪人。一任驗取泐潭清。舉法眼雲門雪竇語了云。三箇漢。總是依他作解。明昧兩岐。不脫見聞。如水中月。黃龍即不然。逼塞乾坤外。開張日月前 徑山杲云。識得凳子。好剃頭洗脚雖然如是。錯會者多 天童華云。向周匝有餘處。會理上偏枯。向天地懸殊處。會事上偏枯。且道。歸宗為人在什麼處。犀因翫月紋生角象。被雷驚花入牙 楚石琦云。莫將閒話當閒話。徃徃事從閒話生 恕中慍云。松直棘曲。鵠白烏玄)○因開井被沙。塞却泉眼。師曰。泉眼不通。被沙礙道眼不通。被甚麼礙。僧無對。師代曰。被眼礙○問僧甚處來。曰泗州禮拜大聖來。師曰。今年大聖出塔否。曰出。師却問傍僧曰。汝道伊到泗州不到(浮山遠云。這僧到即到。泗州只是不見大聖 道場全云。這僧見即見。大聖不曾識法眼 東禪觀云。這僧到也到。泗州見也見。大聖識也識。法眼只是自討頭不見)○師謂小兒子曰。因子識得你爺。你爺名甚麼。兒無對。(法燈欽代云。但將衣袖掩面)師却問僧。若是孝順之子。合下得一轉語。且道。合下得甚麼語。僧無對。師代曰。他是孝順之子○師問。講百法論。僧曰。百法是體用雙陳。明門是能所兼舉。座主是能法座是。所作麼生說兼舉(有老宿代云。某甲喚作箇法座 歸宗柔云。不勞和尚如此)○師因患脚。僧問訊次。師曰。非人來時不能動。及至人來動不得。且道。佛法中下得甚麼語。曰和尚且喜得較。師不肯。自別曰。和尚今日似減○師一日。與李王論道。罷同觀牡丹花。王命作偈。師即賦曰。擁毳對芳叢。由來趣不同。髮從今日白。花是去年紅。豔冶隨朝露。馨香逐晚風。何須待零落。然後始知空。王頓悟其意。

  南嶽下九世

  天台德韶國師(清涼益法嗣)

  天台山德韶國師。處州龍泉陳氏子也。後唐同光中遊方。首詣投子。見同禪師。次謁龍牙。乃問。雄雄之尊。為甚麼近之不得。龍牙曰。如火與火。師曰。忽遇水來。又作麼生。龍牙曰。去汝不會我語。師又問。天不葢。地不載。此理如何。龍牙曰。道者合如是。師經十七次。問龍牙祇如此答。師竟不諭旨。再請垂誨。龍牙曰。道者汝已後自會去。師後於通玄峯澡浴次。忽省前話。遂具威儀焚香。遙望龍牙禮拜曰。當時若向我說。今日決定罵也。又問疎山。百匝千重。是何人境界。疎山曰。左搓芒繩縛鬼子。師曰。不落古今請師說。曰不說。師曰。為甚麼不說。曰箇中不辯有無。師曰。師今善說。疎山駭之。如是歷參。五十四員善知識。皆法緣未契。最後至臨川謁法眼。法眼一見深器之。一日法眼上堂。僧問。如何是曹源一滴水。法眼曰。是曹源一滴水。僧惘然而退。師於坐側。豁然開悟。平生凝滯。渙若冰釋。遂以所悟。聞於法眼。法眼曰。汝向後當為國王所師。致祖道光大。吾不如也。尋回本道。遊天台山。覩智者顗禪師遺蹤。有若舊居。師復與智者同姓。時謂之後身也。初止白沙。時忠懿王為王子。時刺台州。嚮師之名。延請問道。師謂曰。他日為霸主。無忘佛恩。漢乾祐元年戊申。王嗣國位。遣使迎之。伸弟子之禮。有傳天台智者教羲寂者。(即螺谿也)屢言於師曰。智者之教。年祀浸遠。慮多散落。今新羅國。其本甚備。自非和尚慈力。其孰能致之乎。師於是聞於王。王遣使。及齎師之書。往彼國。繕寫備足而回。迄今盛行於世○師有偈曰。通玄峯頂。不是人間。心外無法。滿目青山。法眼聞曰。即此一偈。可起吾宗(徑山杲云。滅却法眼宗。只緣這一頌)○師因興教。明和尚問曰。飲光持釋迦丈六之衣。在鷄足山。候彌勒下生。將丈六之衣。披在千尺之身。應量恰好。祇如釋迦身長丈六。彌勒身長千尺。為復是身解短邪。衣解長邪。師曰。汝却會。明拂袖便出去。師曰。小兒子山僧若答。汝不是。當有因果。汝若不是。吾當見之。明歸七日吐血。浮光和尚勸曰。汝速去懺悔。明乃至。師方丈悲泣曰。願和尚慈悲。許某懺悔。師曰。如人倒地因地而起。不曾教汝起倒。明又曰。若許懺悔。某當終身給侍。師為出語曰。佛佛道齊。宛爾高低。釋迦彌勒。如印印泥。

  清涼泰欽禪師(清涼益法嗣)

  金陵清涼泰欽法燈禪師。在眾日。性豪逸。不事事。眾易之。法眼獨契重。法眼一日問眾曰。虎項金鈴。是誰解得。眾無對。師適至。法眼舉前語問。師曰。繫者解得。法眼曰。汝輩輕渠不得○上堂。某甲本欲居山藏拙養病。過時奈緣先師。有未了底公案。出來與他了却。時有僧問。如何是先師未了底公案。師便打曰。祖禰不了。殃及兒孫。曰過在甚麼處。師曰。過在我。殃及你。江南國主。為鄭王時。受心法於法眼之室。暨法眼入滅。復甞問師曰。先師有甚麼不了底公案。師曰。見分析次 (翠巖芝云。為眾竭力。禍出私門 天童覺云。這僧若是箇漢出來。便與掀倒禪牀。不惟自有出身之路。亦免祖禰不了。殃及兒孫 昭覺勤舉云。山僧卑志。本亦如斯。今日出來。祇為五祖。先師有箇現成公案。對眾舉揚。有不惜性命底。試出來挨拶。看如無不免自拈自弄去也。喝一喝。以拂子擊禪牀下座)。

  靈隱清聳禪師(清涼益法嗣)

  杭州靈隱清聳禪師。福州人也。初參法眼。法眼指雨謂師曰。滴滴落在。上座眼裏。師初不喻旨。後因閱華嚴感悟。承法眼印可。

  百丈道恒禪師(清涼益法嗣)

  洪州百丈道恒禪師。參法眼。因請益。外道問佛。不問有言。不問無言。敘語未終。法眼曰。住住汝擬向世尊良久處會那。師從此悟入。

  永明道潛禪師(清涼益法嗣)

  杭州永明寺道潛禪師。河中府武氏子。初謁法眼。法眼問曰。子於參請外。看甚麼經。師曰。華嚴經。法眼曰。總別同異。成壞六相。是何門攝屬。師曰。文在十地品中。據理則世出世間一切法。皆具六相也。法眼曰。空還具六相也無。師懵然無對。法眼曰。汝問我。我向汝道。師乃問。空還具六相也無。法眼曰空。師於是開悟。踊躍禮謝。法眼曰。子作麼生會。師曰空。法眼然之。異日因四眾士女入院。法眼問師曰。律中道。隔壁聞釵釧聲。即名破戒。見覩金銀合雜朱紫駢闐。是破戒。不是破戒。師曰。好箇入路。法眼曰。子向後有五百毳徒。為王侯所重在。

  報恩慧明禪師(清涼益法嗣)

  杭州報恩慧明禪師。姓蔣氏。南遊於閩越間。歷諸禪會。莫契本心。後至臨川。謁法眼。師資道合○一日有新到參。師問。近離甚處。曰都城。師曰。上座離都城到此山。則部城少。上座此間剩。上座剩。則心外有法少。則心法不周說。得道理即住。不會即去。僧無對(徑山杲代云。和尚謾。某甲不得。某甲亦謾。和尚不得。復云。即今莫有道得相謾句者。麼若也道得許汝。跳得金剛圈。吞得栗棘蓬)○師尋遷天台山白沙卓庵。有朋彥上座。博學強記。來訪師敵論宗乘。師曰。言多去道轉遠。今有事借問。祇如從上諸聖及諸先德。還有不悟者也無。彥曰。若是諸聖先德。豈有不悟者哉。師曰。一人發真歸源。十方虗空。悉皆消殞。今天台山嶷然。如何得消殞去。彥無對○漢乾祐中。忠懿王。延入府中問法。命住資崇院。師盛談玄沙及地藏法眼。宗旨臻極。王因命翠巖令參。等諸禪匠。及城下名公。定其勝負。天龍禪師問曰。一切諸佛。及諸佛法。皆從此經出。未審此經從何而出。師曰。道甚麼。天龍擬進語。師曰過也。資嚴長老問。如何是現前三昧。師曰。還聞麼。資嚴曰。某甲不患聾。師曰。果然患聾。師復舉雪峰塔銘。問諸老宿。夫從緣有者。始終而成壞。非從緣有者。歷劫而長堅。堅之與壞。即且置。雪峰即今。在甚麼處。(法眼益別云祇今是成是壞)老宿無對。設有對者。亦不能當其徵詰。時羣彥弭伏。王大喜悅。

  雲居清錫禪師(清涼益法嗣)

  南康軍雲居山清錫禪師。泉州人也。有廖天使。入院見供養法眼和尚。真乃問曰。真前是甚麼果子。師曰。假果子。天使曰。既是假果子。為甚麼將供養真。師曰。也祇要天使識假。

  羅漢智依禪師(清涼益法嗣)

  漳州羅漢智依宣法禪師。與彥端長老喫餅餤。端曰。百種千般。其體不二。師曰。作麼生。是不二體。端拈起餅餤。師曰。祇守百種千般。端曰。也是和尚見處。師曰。汝也是羅公詠梳頭樣○師將示滅。乃謂眾曰。今晚四大不和暢。雲騰鳥飛。風動塵起。浩浩地。還有人治得麼。若治得。永劫不相識。若治不得。時時常見我。言訖告寂。

  報慈文遂禪師(清涼益法嗣)

  金陵報慈文遂禪師。杭州陸氏子。甞究首楞嚴。甄會真妄緣起。本末精博。於是節科注釋。文句交絡。厥功既就。謁於法眼。述己所業。深符經旨。法眼曰。楞嚴豈不是有八還義。師曰是。曰明還甚麼。師曰。明還日輪。曰日還甚麼。師懵然無對。法眼誡令焚其所注之文。師自此服膺請益。始忘知解。

  報恩玄則禪師(清涼益法嗣)

  金陵報恩院玄則禪師。滑州衛南人也。初問青峰。如何是學人自己。青峰曰。丙丁童子來求火。後謁法眼。法眼問。甚處來。師曰青峰。法眼曰。青峰有何言句。師舉前話。法眼曰。上座作麼生會。師曰。丙丁屬火而更求火。如將自己求自己。法眼曰。與麼會又爭得。師曰。某甲祇與麼。未審和尚如何。法眼曰。你問我。我與你道。師問。如何是學人自己。法眼曰。丙丁童子來求火。師於言下頓悟○開堂日。李王與法眼俱在。會僧問。龍吟霧起。虎嘯風生。學人知是出世邊事。到此為甚麼不會。師曰。會取好。僧舉頭看。師又看。法眼乃抽身入眾。法眼與李王。當時失色。法眼歸方丈。令侍者喚問話。僧至。法眼曰。上座適來。問底話許。你具眼人天眾前。何不禮拜。葢覆却法眼。摵一坐具。其僧三日後。吐光而終。

  歸宗策真禪師(清涼益法嗣)

  廬山歸宗策真法施禪師。曹州魏氏子也。初名慧超。謁法眼問曰。慧超咨和尚。如何是佛。法眼曰。汝是慧超。師從此悟入(昭覺勤云。有者道。慧超便是佛。所以法眼恁麼答。有者道。大似騎牛覔牛。有者道。問處便是有甚麼。交涉若恁麼會去。不惟孤負自己。亦乃深屈古人 雪竇顯頌云。江國春風吹不起。鷓鴣啼在深花裏。三級浪高魚化龍。癡人猶戽夜塘水)。

  古賢謹禪師(清涼益法嗣)

  澤州古賢院謹禪師。侍立法眼次。法眼問一僧曰。自離此間。甚麼處去來。曰入嶺來。法眼曰不易。曰虗涉他。如許多山水。法眼曰。如許多山水也不惡。其僧無語。師於此有省。

  南嶽下十世

  永明延壽禪師(天台韶法嗣)

  杭州永明延壽禪師。餘杭王氏子。往天台山天柱峰。九旬習定。暨謁韶國師。一見而深器之。密授玄旨。仍謂師曰。汝與元帥有緣。他日大興佛事。忠懿王。請開山靈隱新寺。明年遷永明大道場。眾盈二千○僧問。如何是永明妙旨。師曰。更添香著。曰謝師指示。師曰。且喜沒交涉。僧禮拜。師曰。聽取一偈。欲識永明旨。門前一湖水。日照光明生。風來波浪起○問如何是大圓鏡師曰。破砂盆。

  廣平守威禪師(天台韶法嗣)

  福州廣平院守威宗一禪師。本州人也。參天台國師得旨。乃付衣法。時有僧問。大庾嶺頭提不起。如何今日付於師。師提起曰。有人敢道。天台得麼。

  五雲志逢禪師(天台韶法嗣)

  杭州五雲山華嚴院志逢禪師。餘杭人也。通貫三學。了達性相。甞夢陞須彌山。覩三佛列坐。初釋迦。次彌勒。皆禮其足。唯不識第三尊。但仰視而已。釋尊謂之曰此是補彌勒處師子月佛。師方作禮。覺後因閱大藏經。乃符所夢。天福中。遊方。抵天台雲居。參國師。賓主緣契。頓發玄祕。一日入普賢殿中宴坐。倐有一神人。跪膝於前。師問。汝其誰乎。曰護戒神也。師曰。吾患有宿愆。未殄汝知之乎。曰師有何罪。唯一小過耳。師曰何也。曰凡折鉢水。亦施主物。師每傾棄。非所宜也。言訖而隱。師自此洗鉢水盡飲之。積久因致脾疾。十載方愈(凡折退飲食。及涕唾便利等。並宜鳴指默念呪。發施心而傾棄之)。

  智者全肯禪師(天台韶法嗣)

  婺州智者寺全肯禪師。初參國師。國師問。汝名甚麼。師曰全肯。國師曰。肯箇甚麼。師於言下有省。乃禮拜。

  瑞鹿遇安禪師(天台韶法嗣)

  溫州瑞鹿寺上方遇安禪師。福州人也。得法於天台。又常閱首楞嚴經。到知見立知。即無明本知見。無見斯即涅槃。師乃破句讀曰。知見立 知即無明本 知見無 見斯即涅槃。於此有省。有人語師曰。破句了也。師曰。此是我悟處。畢生不易。時謂之安楞嚴。

  瑞鹿本先禪師(天台韶法嗣)

  溫州瑞鹿寺本先禪師。本州鄭氏子。參天台國師。導以非風幡動仁者心動之語。師即悟解。爾後示徒曰。吾初學天台法門。語下便薦。然千日之內。四儀之中。似物礙膺。如讐同所。一日忽然猛省。譬如洗面摸著鼻孔。

  興教洪壽禪師(天台韶法嗣)

  杭州興教洪壽禪師。同國師普請次。聞墮薪有省。作偈曰。撲落非他物。縱橫不是塵。山河及大地。全露法王身。

  雲居道齊禪師(清涼欽法嗣)

  洪州雲居道齊禪師。本州金氏子。徧歷禪會。學心未息。後於上藍院。主經藏。法燈一日謂師曰。有人問。我西來意。答它曰。不東不西。藏主作麼生會。師對曰。不東不西。法燈曰。與麼會。又爭得。曰道齊祇恁麼。未審和尚尊意如何。法燈曰。他家自有兒孫在。師於是頓明厥旨。

  千光瓌省禪師(永明潛法嗣)

  杭州千光王寺瓌省禪師。溫州鄭氏子。幼歲出家。精究律部。聽天台文句。棲心於圓頓止觀。後閱楞嚴。文理宏濬。未能洞曉。一夕誦經既久。就案假寐。夢中見日輪自空而降開口吞之。自是倐然發悟。差別義門。渙然無滯。後參永明。永明唯印前解。無別指喻。

  南嶽下十一世

  瑞巖義海禪師(雲居齊法嗣)

  明州瑞巖義海禪師。霅川人也。造雲居法席。雲居問。甚麼物恁麼來。師於言下大悟。遂有頌曰。雲居甚麼物。問著頭恍惚。直下便承當。猶是生埋沒。

  淨土惟正禪師(淨土素法嗣)

  杭州淨土院惟正禪師。秀州華亭黃氏子。提策東引。學三觀於天台。復旋徑山。咨單傳之旨於老宿惟素。惟素董臨安功臣山淨土院。師輔相之。久而繼席焉○葉內翰清臣牧金陵。迎師語道。一日葉曰。明日府有燕飲。師固奉律。能為我少留一日。欵清話否。師諾之。翌日遣使邀師。留一偈而返。曰昨日曾將今日期。出門倚杖又思惟。為僧祇合居巖谷。國士筵中甚不宜。坐客皆仰其標致○師雅愛跨黃犢出入。軍持巾鉢悉挂角上。市人爭觀之○杭守蔣侍郎。甞與師為方外友。每往謁。至郡庭下犢。譚笑終日而去。蔣有詩曰。禪客尋常入舊都。黃牛角上挂缾盂。有時帶雪穿雲去。便好和雲畵作圖○師甞作山中偈曰。橋上山萬層。橋下水千里。唯有白鷺鷥見我常來此。

  教外別傳卷十三

  教外別傳卷十四

  六祖大鑒禪師法嗣

  青原行思禪師

  吉州青原山靜居寺行思禪師。本州安城劉氏子。幼歲出家。每羣居論道。師唯默然。聞曹谿法席。乃往參禮。問曰。當何所務。即不落階級。祖曰。汝曾作甚麼來。師曰。聖諦亦不為。祖曰。落何階級。師曰。聖諦尚不為。何階級之有。祖深器之。(徑山杲云。莫將閒話為閒話。徃徃事從閒話生 楚石琦云。弄泥團漢。有什麼限)會下學徒雖眾。師居首焉。亦猶二祖不言。少林謂之得髓矣。一日祖謂師曰。從上衣法雙行。師資遞授。衣以表信。法乃印心。吾今得人。何患不信。吾受衣以來。遭此多難。況乎後代爭競必多。衣即留鎮山門。汝當分化一方。無令斷絕。師既得法。歸住青原○六祖將示滅。有沙彌希遷。(即石頭和尚)問曰。和尚百年後。希遷未審當依附何人祖曰。尋思去。及祖順世。遷每於靜處端坐。寂若忘生。第一座問曰。汝師已逝。空坐奚為。遷曰。我稟遺誡。故尋思爾。座曰。汝有師兄思和尚。今住吉州。汝因緣在彼。師言甚直。汝自迷耳。遷聞語。便禮辭祖龕。直詣靜居參禮。師曰。子何方來。遷曰曹谿。師曰。將得甚麼來。曰未到曹谿。亦不失。師曰。若恁麼。用去曹谿作甚麼。曰若不到曹谿。爭知不失。遷又曰。曹谿大師。還識和尚否。師曰。汝今識吾否。曰識又爭能識得。師曰。眾角雖多。一麟足矣。遷又問。和尚自離曹谿。甚麼時至此間。師曰。我却知汝早晚離曹谿。曰希遷不從曹谿來。師曰。我亦知汝去處也。曰和尚幸是大人。莫造次。他日師復問遷。汝甚麼處來。曰曹谿。師乃舉拂子曰。曹谿還有這箇麼。曰非但曹谿。西天亦無。師曰。子莫曾到西天否。曰若到即有也。師曰。未在更道。曰和尚也須道取一半。莫全靠學人。師曰。不辭向汝道。恐已後無人承當○師令遷持書與南嶽讓和尚曰。汝達書了速回。吾有箇鈯斧子。與汝住山。遷至彼。未呈書便問。不慕諸聖。不重己靈時如何。南嶽曰。子問太高生。何不向下問。遷曰。寧可永劫受沉淪。不從諸聖求解脫。南嶽便休。(玄沙備云。大小石頭。被南嶽推倒。直至如今起不得 雪竇顯云。石頭洎擔板過却。又云。大小大慧。不解據令 天奇瑞云。前村後塢。東店西街。酒館花樓。星岩月窟。遇歌時。水仙子。鴈兒落。一任婆和。遇儒時。傳以文。約以禮。豈有差殊。大眾。我恁麼拈提。且道。與他合否。豈不見道。野老門前別有條章)遷便回。師問。子返何速。書信達否。遷曰。書亦不通。信亦不達。去日蒙和尚許箇鈯斧子。祇今便請。師垂一足。遷便禮拜。尋辭往南嶽(翠巖芝云。思和尚垂足。石頭禮拜。要且不得斧子。且道。後來使箇什麼 黃龍南云。石頭雖然善能馳達。不辱宗風。其奈逞俊太忙。不知落節。既是落節。回來因什麼得斧子)○荷澤神會來參。師問。甚處來。曰曹谿。師曰。曹谿意旨如何。會振身而立。師曰。猶帶瓦礫在。曰和尚此間莫有真金與人麼。師曰。設有。汝向甚麼處著(玄沙備云。果然 雲居錫云。祇如玄沙道果然。是真金是瓦礫 金粟悟云。諸禪德。神會恁麼。也不無見處。因甚思和尚道。猶帶瓦礫在。當時合下什麼語。免為點罰。何不待伊道曹溪意旨如何。但向道合取狗口。伊若擬議。驀面一唾便行。豈不俊哉。乃振身而立。可謂隨邪逐惡。更云和尚此間莫有真金與人。益見不唧[口*留]。然則即今莫有振身而立者麼。廣慧要與伊三十棒。且道。賞伊罰伊)○僧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廬陵米作麼價。

  青原下一世

  石頭希遷禪師(青原思法嗣)

  南嶽石頭希遷禪師。端州高要陳氏子。造曹谿得度。未具戒。屬祖圓寂。稟遺命。謁青原。青原問曰。有人道。嶺南有消息。師曰。有人不道嶺南有消息。曰若恁麼。大藏小藏。從何而來。師曰。盡從這裏去。青原然之○師於唐天寶初。荐之衡山南寺。寺之東。有石狀如臺。乃結庵其上。時號石頭和尚○師因看肇論。至會萬物為己者其唯聖人乎。師乃拊几曰。聖人無己。靡所不己。法身無象。誰云自他。圓鑑靈照於其間。萬象體玄而自現。境智非一。孰云去來。至哉斯語也。遂掩卷不覺寢夢。自身與六祖。同乘一龜。游泳深池之內。覺而詳之。靈龜者智也。池者性海也。吾與祖師同乘靈智。遊性海矣。遂著參同契曰。竺土大仙心。東西密相付。人根有利鈍。道無南北祖。靈源明皎潔。枝派暗流注。執事元是迷。契理亦非悟。門門一切境。回互不回互。回而更相涉。不爾依位住。色本殊質象。聲元異樂苦。暗合上中言。明明清濁句。四大性自復。如子得其母。火熱風動搖。水濕地堅固。眼色耳音聲。鼻香舌識醋。然依一一法。依根葉分布。本末須歸宗。尊卑用其語。當明中有暗。勿以暗相遇。當暗中有明。勿以明相覩。明暗各相對。比如前後步。萬物自有功。當言用及處。事存函蓋合。理應箭鋒拄。承言須會宗。勿自立規矩。觸目不會道。運足焉知路。進步非近遠。迷隔山河固。謹白參玄人。光陰莫虗度○門人道悟問。曹谿意旨誰人得。師曰。會佛法人得。曰師還得否。師曰不得。曰為甚麼不得。師曰。我不會佛法○僧問。如何是解脫。師曰。誰縛汝。問如何是淨土。師曰。誰垢汝。問如何是涅槃。師曰。誰將生死與汝○師問新到。從甚麼處來。曰江西來。師曰。見馬大師否。曰見。師乃指一橛柴曰。馬師何似這箇。僧無對(却回舉似馬祖。祖云。汝見橛柴大小。云沒量大。祖云。汝甚有力。僧云何也。祖云。汝從南嶽。負一橛柴來。豈不是有力)○大顛問。古人云。道有道無。俱是謗。請師除。師曰。一物亦無。除箇甚麼。師却問。併却咽喉脣吻道將來。大顛曰。無這箇。師曰。若恁麼。汝即得入門○道悟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不得不知。悟曰。向上更有轉處也無。師曰。長空不礙白雲飛○問如何是禪。師曰碌甎○問如何是道。師曰木頭。

  青原下二世

  藥山惟儼禪師(石頭遷法嗣)

  澧州藥山惟儼禪師。絳州韓氏子。年十七。依朝陽西山慧照禪師出家。納戒于衡嶽希操律師。博通經論。嚴持戒律。一日自歎曰。大丈夫。當離法自淨。誰能屑屑。事細行於布巾邪。首造石頭之室。便問。三乘十二分教。某甲粗知。嘗聞南方直指人心見性成佛。實未明了。伏望和尚慈悲指示。石頭曰。恁麼也不得。不恁麼也不得。恁麼不恁麼總不得。子作麼生。師罔措。石頭曰。子因緣不在此。且往馬大師處去。師稟命恭禮馬祖。仍伸前問。祖曰。我有時教伊揚眉瞬目。有時不教伊揚眉瞬目。有時揚眉瞬目者是。有時揚眉瞬目者不是。子作麼生。師於言下契悟。便禮拜。祖曰。你見甚麼道理。便禮拜。師曰。某甲在石頭處。如蚊子上鐵牛。祖曰。汝既如是。善自護持。侍奉三年(法雲秀云。石頭好箇無孔鐵鎚。大似分付不着。藥山雖然過江西悟去。爭奈平地上喫交。有什麼扶策處。具眼者試辨看 五祖演云。老僧在眾日。聞兄弟商量道。即心即佛也不得。不即心即佛也不得。若恁磨說話。敢稱禪客。殊不知。古人文武兼備。韜略雙全。山僧見處。也要諸人共知。只見波濤湧。不見海龍宮 大溈智云。說什麼在石頭時。如蚊子上鐵牛。只今又何曾吐露得出 溈山果云。前箭猶自可。後箭射人深。藥山直饒恁麼悟去。也落第二月 徑山杲云。好箇話端。阿誰會舉。舉得十分。未敢相許 楚石琦云。藥山只知蚊子上鐵牛。不知鐵牛叮蚊子。露柱親遭一口。燈籠無地藏身。嚇得馬大師。變作老妙喜。我且問你。話端從甚麼處說起。相罵饒你插觜。相唾饒你潑水)一日祖問。子近日見處作麼生。師曰。皮膚脫落盡。唯有一真實。祖曰。子之所得。可謂協於心體。布於四肢。既然如是。將三條篾。束取肚皮。隨處住山去。師曰。某甲又是何人。敢言住山。祖曰。不然。未有常行而不住。未有常住而不行。欲益無所益。欲為無所為。宜作舟航。無久住此。師乃辭祖返石頭。一日在石上坐次。石頭問曰。汝在這裏作麼。曰一物不為。石頭曰。恁麼即閑坐也。曰若閑坐即為也。石頭曰。汝道不為。不為箇甚麼。曰千聖亦不識。石頭以偈讚曰。從來共住不知名。任運相將祇麼行。自占上賢猶不識。造次凡流豈可明(徑山杲云。物是實價。錢是足陌)○石頭垂語曰。言語動用沒交涉。師曰。非言語動用。亦沒交涉。石頭曰。我這裏。針劄不入。師曰。我這裏。如石上栽華。石頭然之○後居澧州藥山。海眾雲會。師與道吾。說茗谿上世。為節察來。道吾曰。和尚上世。曾為甚麼。師曰。我痿痿羸羸。且恁麼過時。道吾曰。憑何如此。師曰。我不曾展他書卷(石霜諸別云。書卷不曾展)○謂雲巖曰。與我喚沙彌來。雲巖曰。喚他來作甚麼。師曰。我有箇折脚鐺子。要他提上挈下。雲巖曰。恁麼則與和尚。出一隻手去也。師便休(溈山喆云。藥山若不得雲巖折脚鐺子。幾成廢器。大溈折脚鐺子。也與諸人。共出一隻手。何故。且圖古風不墜 昭覺勤云。舉一明三。是衲僧尋常行履。雲巖既告徃知來。藥山亦不謬分付。崇寧雖百醜千拙。有箇沒底籃子。更望諸人兩手提挈。何故。有條攀條 天童華云。藥山道頭。雲巖知尾。雖然頭尾相稱。要且不識羞耻)○道吾雲巖侍立次。師指按山上枯榮二樹。問道吾曰。枯者是。榮者是。道吾曰。榮者是。師曰。灼然一切處光明燦爛去。又問雲巖。枯者是。榮者是。雲巖曰。枯者是。師曰。灼然一切處放教枯淡去。高沙彌忽至。師曰。枯者是。榮者是。高曰。枯者從他枯。榮者從他榮。師顧道吾雲巖曰。不是不是○師久不陞堂。院主白曰。大眾久思和尚示誨。師曰。打鐘著。眾纔集。師便下座歸方丈。院主隨後問曰。和尚既許為大眾說話。為甚麼一言不措。師曰。經有經師。論有論師。爭怪得老僧(雪竇顯云。可惜藥山老漢。平地上喫撲。盡大地人扶不起 瑯琊覺云。藥山下座。不妨疑着。及乎院主拶着。失却一隻眼 翠巖芝云。藥山下座。院主當初恠不為說法。可謂誤他三軍 薦福懷云。藥山還見院主麼。院主還見藥山麼。三十年後。遇着作家。不得錯舉 五祖演云。雖然以己妨人。爭奈賊身已露。諸人要識藥山麼。閑持經卷倚松立。笑問客從何處來 開福寧云。藥山慎初護末。佛眼難窺。院主狹路相逢。等閑蹉過 雪竇宗云。威音劫外攜手。誰肯同歸。十字街頭擲金。幾人踏着。敢問大眾。且道。藥山曾說不曾說。若道曾說。是謗藥山。若道不曾說。是孤負藥山。且道畢竟為人在甚麼處。良久云。須知雲外千峯上。別有靈松帶雨寒 天童傑。舉翠巖拈了云。翠巖只具一隻眼。殊不知。藥山歸方丈。正是勞他三軍 資福先云。藥山竟歸方丈。却似箇好人。只被他輕輕一捏。便見忘前失後)○師問雲巖。作甚麼。雲巖曰。擔屎。師曰。那箇聻。雲巖曰在。師曰。汝來去為誰。曰替他東西。師曰。何不教並行。曰和尚莫謗他。師曰。不合恁麼道。曰如何道。師曰。還曾擔麼○問僧。甚處來。曰湖南來。師曰。洞庭湖水滿也未。曰未。師曰。許多時雨水。為甚麼未滿。僧無語(道吾智云。滿也 雲巖晟云。湛湛地 洞山价云。甚麼劫中。曾增減來 雲門偃云。祇在這裏)○問龐居士。一乘中還著得這箇事麼。居士曰。某甲祇管日求升合。不知還著得麼。師曰。道居士不見石頭得麼。居士曰。拈一放一。未為好手。師曰。老僧住持事繁居士珍重便出。師曰。拈一放一。的是好手。居士曰。好箇一乘問宗。今日失却也。師曰是是○師與雲巖遊山。腰間刀響。雲巖問。甚麼物作聲。師抽刀驀口作斫勢(洞山价。舉示眾云。看他藥山橫身為這箇事。今時人欲明向上事。須體此意始得)○遵布衲浴佛。師曰。這箇從汝浴。還浴得那箇麼。遵曰。把將那箇來。師乃休(長慶稜云。邪法難扶 報慈遂云。且道。長慶恁麼道。在賓在主。眾中喚作浴佛語。亦云兼帶語。且道。盡善不盡善)○問學人有疑。請師決。師曰。待上堂時來。與闍黎決疑。至晚上堂。眾集。師曰。今日請決疑上座。在甚麼處。其僧出眾而立。師下禪牀把住曰。大眾。這僧有疑。便與一推。却歸方丈(報慈遂云。且道。與伊決疑。否。若決疑。甚麼處是決疑。若不與決疑。又道。待上堂時。與汝決疑 翠巖芝云。藥山與麼決疑。土上更加泥。雖然如是。這僧也不得孤負藥山 雲居元云。大小藥山。被這僧勘破)○師令供養主抄化。甘行者問。甚處來。曰藥山來。甘曰。來作麼。曰教化。甘曰。將得藥來麼。曰行者有甚麼病。甘便捨銀兩鋌。意山中有人。此物却回。無人即休。化主便歸納疏。師問曰。子歸何速。化主曰。問佛法相當。得銀兩鋌。師令舉其語。化主舉已。師曰。速送還他。子著賊了也。化主便送還。甘曰。由來有人。遂添銀施之(同安顯云。早知行者恁麼問。終不道藥山來 雪峯空云。藥山老漢。亦自小膽。若是東山。即便收下。何故。且教甘贄老漢。疑三十年)○問僧。見說汝解算。是否。曰不敢。師曰。汝試算老僧看。僧無對(雲巖晟舉問洞山。汝作麼生。洞山云。請和尚生月)○師書佛字。問道吾。是甚麼字。道吾曰佛字。師曰。多口阿師○夜參不點燈。師垂語曰。我有一句子。待特牛生兒。即向你道。有僧曰。特牛生兒也。祇是和尚不道。師曰。侍者把燈來。其僧抽身入眾(洞山价云。這僧會。只是不肯禮拜 清凉欽云。特牛兒。牸牛兒。又代云。雙生 翠巖芝云。我即不然。特牛生兒也。不向你道。何故如此。若向你道。何處更有王老師 投子青云。且道。甚處是這僧會底道理。若道得。可為這僧雪屈。若道不得。却被藥山瞞 浮山遠云。我有一句子。待無舌人問即道 昭覺勤云。藥山垂釣。意在鯤鯨。這僧吞鉤。三千激浪。洞山眼正。千里同風。法燈重整槍旗。再裝甲冑。夾山即不然。有一句子。威音已前。道與諸人了。或有問。明頭合。暗頭合。只向他道。龍得水時添意氣。虎逢山色長威獰 黃龍震云。會麼。如人暗中書字。字雖不成。文彩已彰。文彩既彰。點燈為甚不見。不見道。賊是小人。智過君子 天奇瑞云。藥山當時滿口道出。又言特牛生兒。正是揚聲止響。欲隱彌露。這僧全身獨露。却又歸眾而藏。亦是靈龜拽尾。拂迹成痕。洞山就事傳聲。未有師資之禮。山僧不然。當時只道。低聲。免得這些絡索)○看經次。僧問。和尚尋常不許人看經。為甚麼却自看。師曰。我祇圖遮眼。曰某甲學和尚。還得也無。師曰。汝若看。牛皮也須穿(長慶稜云。眼有何過 報慈遂云。且道。長慶會藥山意。不會藥山意 雪竇宗云。真心不動。教海澄明。得用如如。義天炳煥。正恁麼時。且道。是經是眼。若向這裏見得徹。更不用循行數墨。逐妄迷真。其或未然。牛皮穿透猶自可。髑髏徧野幾人知 金粟悟云。藥山豈只遮眼。直得通身[果/衣]却。這僧若看。豈只牛皮須穿。直得撞破乾坤。始得不被瞞却)○問平田淺草。麈鹿成群。如何射得麈中主。師曰看箭。僧放身便倒。師曰。侍者拖出這死漢。僧便走。師曰。弄泥團漢。有甚麼限(雪竇顯云。三步雖活。五步須死。頌云。麈中主。君看取。下一箭。走三步。五步若活。成羣趁虎。正眼從來付獵人。復高聲云。看箭 雲居元云。藥山千鈞之弩。不為鼷鼠發機。這僧帶箭出門。一死更不再活 淨慈昌云。這僧趂得猢孫。入他閙市。藥山騎箇猛虎。直上高山。若作一處商量。終是遭人檢點)○院主報。打鐘也。請和尚上堂。師曰。汝與我擎鉢盂去。曰和尚無手來多少時。師曰。汝祇是枉披袈裟。曰某甲祇恁麼。和尚如何。師曰。我無這箇眷屬○園頭栽菜次。師曰。栽即不障汝栽。莫教根生。曰既不教根生。大眾喫甚麼。師曰。汝還有口麼。園頭無對○師坐次。僧問。兀兀地思量甚麼。師曰。思量箇不思量底。曰不思量底。如何思量。師曰。非思量(無準範頌云。兀兀地思量。無可得思量。無可思量處。真箇好思量。大庾嶺頭逢六祖。鰲山店上見曾郎)○問學人擬歸鄉時如何。師曰。汝父母徧身紅爛。臥在荊棘林中。汝歸何所。曰恁麼則不歸去也。師曰。汝却須歸去。汝若歸鄉。示汝箇休糧方子。曰便請。師曰。二時上堂。不得齩破一粒米○朗州刺史李翱問。師何姓。師曰。正是時。李不委。却問院主。某甲適來問和尚姓。和尚曰正是時。未審姓甚麼。院主曰。恁麼則姓韓也。師聞乃曰。得恁麼不識好惡。若是夏時對他。便是姓熱○李初嚮師玄化。屢請不赴。乃躬謁之。師執經卷不顧。侍者曰。太守在此。李性褊急。乃曰。見面不如聞名。拂袖便出。師曰。太守。何得貴耳賤目。李回拱謝。問曰。如何是道。師以手指上下曰。會麼。李曰不會。師曰。雲在青天水在瓶。李忻愜作禮。而述偈曰。鍊得身形似鶴形。千株松下兩函經。我來問道無餘說。雲在青天水在瓶。(報慈遂云。且道。李太守。是讚他語明他語。須是行脚眼始得)李又問。如何是戒定慧。師曰。貧道這裏。無此閑家具。李莫測玄旨。師曰。太守。欲得保任此事。直須向高高山頂立。深深海底行。閨閣中物捨不得。便為滲漏(張無盡頌云。雲在青天水在瓶。眼光隨指落深坑。溪花不耐風霜苦。說甚深深海底行)○師一夜登山經行。忽雲開見月。大嘯一聲。應澧陽東九十里許。居民盡謂東家。明晨迭相推問。直至藥山。徒眾曰。昨夜和尚。山頂大嘯。

  丹霞天然禪師(石頭遷法嗣)

  鄧州丹霞天然禪師。本習儒業。將入長安應舉。方宿於逆旅。偶禪者問曰。仁者何往。曰選官去。禪者曰。選官何如選佛。曰選佛當往何所。禪者曰。今江西馬大師出世。是選佛之場。仁者可往。遂直造江西。纔見祖。師以手拓幞頭額。祖顧視。良久曰。南嶽石頭是汝師也。據抵石頭。還以前意投之。石頭曰。著槽廠去。師禮謝。入行者房。隨次執爨役。凡三年。忽一日。石頭告眾曰。來日剗佛殿前草。至來日。大眾諸童行。各備鍬钁剗草。獨師以盆盛水沐頭。於石頭前胡跪。石頭見而笑之。便與剃髮。又為說戒。師乃掩耳而出。再往江西。謁馬祖。未參禮。便入僧堂內。騎聖僧頸而坐。時大眾驚愕。遽報馬祖。祖躬入堂。視之曰。我子天然。師即下地禮拜曰。謝師賜法號。因名天然。祖問。從甚處來。師曰石頭。祖曰。石頭路滑。還躂倒汝麼。師曰。若躂倒。即不來也。乃杖錫觀方○遇慧林寺。遇天大寒。取木佛燒火向。院主訶曰。何得燒我木佛。師以杖子撥灰曰。吾燒取舍利。院主曰。木佛何有舍利。師曰。既無舍利。更取兩尊燒。院主自後眉鬚墮落(大寧寬。因僧問。丹霞燒木佛。為甚院主眉鬚墮落。寬云。賊不打貧兒家 投子青云。不會作客。勞煩主人 保寧勇云。院主眉鬚墮落即且置。且道。丹霞眉毛在也無。若也見得。與古佛同參。若也不見。切忌撥無因果 寶峯文云。丹霞燒木佛。院主眉鬚落。驀拈拄杖云。不是木佛。擲下拄杖云。誰敢燒你。擬即眉鬚落。不擬又且如何。高聲云。行者拈起拄杖 東禪嶽云。古人做處。今人合知。如展一面皂纛旗。殺一有罪。而天下咸服。如其無罪。法亦難施。直饒千聖出頭來。安排一字也不得 天童華云。諸方商量道。院主忽起疑心。而致斯禍。又云。院主天寒。不與丹霞火向。致令燒却木佛。遂乃眉鬚墮落。殊不知。院主買鐵得金。一場富貴 靈隱嶽云。諸人要知麼。大小丹霞。向深村裏。失却一隻眼。院主也是如蟲禦木。偶爾成文。光孝門下。也無木佛得燒。只有一星無烟火。直是難近傍。擬之則燎却面門。諸人須是退步看。驀地冷灰裏豆爆。驚天動地。直教佛祖救不得。喝一喝)○謁忠國師。問侍者。國師在否。曰在即在。不見客。師曰。太深遠生。曰佛眼亦覷不見。師曰。龍生龍子。鳳生鳳兒。國師睡起。侍者以告。國師乃打侍者二十棒遣出。師聞曰。不謬為南陽國師○明日再往禮拜。見國師。便展坐具。國師曰。不用不用。師退後。國師曰。如是如是。師却進前。國師曰。不是不是。師遶國師一帀便出。國師曰。去聖時遙。人多懈怠。三十年後。覓此漢也難得(保福展云。丹霞貪程。不覺行困 溈山喆云。丹霞可謂懷藏至寶。遇智者乃增輝。國師鴻門大啟。陟者須是奇人。如今還有為丹霞作主者麼。出來與大溈相見。有麼。不是龍門客。切忌遭點額 泐潭準云。客路如天遠。侯門似海深。登彌天釋之門者。須是奇人。接待高賓。應有孟甞君之度量。苟不如是。便見主賓道異。雲泥不合 大溈果云。丹霞一進一退。暗中嬴得一着。國師倒東擂西。未免傍觀者哂 蔣山懃云。賓主相見。欲展不展。退後進前。禮過成諂。猶幸南陽老而不耄 東禪觀云。明鏡當臺。胡來胡現。漢來漢現。霜鐘在架。大扣大鳴。小扣小鳴。一卷一舒。一擒一縱。可謂照用兩全。行說俱到。且如國師道。去聖時遙。人多懈怠。三十年後。討箇師僧也難得。畢竟是褒是貶 天奇瑞云。三騐而骨髓親見。三答而命脉全彰。不犯風烟。自然契合。乾坤之內。寬行大步。海嶽之中。惸尊獨貴)○訪龐居士。見女子靈照洗菜次。師曰。居士在否。女子放下菜籃。斂手而立。師又問。居士在否。女子提籃便行。師遂回。須臾居士歸。女子乃舉前話。居士曰。丹霞在麼。女曰去也。居士曰。赤土塗牛妳(溈山喆云。大小丹霞。被居士女子勘破。山僧當時若作丹霞。但與呵呵大笑。待他問長老笑箇甚麼。却向道。不是冤家不聚頭 蔣山勤云。丹霞從苗辨地。靈照因語識人。放下菜籃。當處發生。提起菜籃。隨處滅盡。居士云。赤土塗牛嬭。屋裏販揚州。且道。畢竟如何。各自散去。免增話會)○又一日訪龐居士。至門首相見。師乃問。居士在否。居士曰。饑不擇食。師曰。龐老在否。居士曰。蒼天蒼天。便入宅去。師曰。蒼天蒼天。便回○師因去馬祖處。路逢一老人與一童子。師問。公住何處。老人曰。上是天。下是地。師曰。忽遇天崩地陷。又作麼生。老人曰。蒼天蒼天。童子噓一聲。師曰。非父不生其子。老人便與童子入山去(正覺顯云。上天下地。不妨聰明。蒼天蒼天。隨語生解。是父是子。褒貶分明。[唬-儿+丘]一聲。却較些子)○師問龐居士。昨日相見。何似今日。居士曰。如法舉昨日事來。作箇宗眼。師曰。祇如宗眼。還著得龐公麼。居士曰。我在你眼裏。師曰。某甲眼窄。何處安身。居士曰。是眼何窄。是身何安。師休去。居士曰。更道取一句。便得此話圓。師亦不對。居士曰。就中這一句。無人道得(蔣山勤云。是眼何窄。是身何安。昨日今日。事無兩般。淮南兩浙。秋熱春寒。恁麼會得。也大無端。三十年後。莫受人瞞)○師與龐居士行次。見一泓水。居士以手指曰。便與麼也還辨不出。師曰。灼然是辨不出。居士乃戽水潑師二掬。師曰。莫與麼莫與麼。居士曰。須與麼須與麼。師却戽水潑居士三掬。師曰。正與麼時。堪作甚麼。居士曰。無外物。師曰。得便宜者少。居士曰。誰是落便宜者○元和三年。於天津橋橫臥。會留守鄭公出。呵之不起。吏問其故。師徐曰。無事僧。留守異之○問僧。甚麼處宿。曰山下宿。師曰。甚麼處喫飯。曰山下喫飯。師曰。將飯與闍黎喫底人。還具眼也無。僧無對(長慶稜問保福。將飯與人喫。感恩有分。為甚麼不具眼。保福云。施者受者。二俱瞎漢。長慶云。盡其機來。還成瞎不。保福云。道某甲瞎得麼 報慈遂徵云。且道。長慶明丹霞意。為復自用家財 芭蕉徹云。各具一得一失。又代僧云。爭不足。讓有餘。又代丹霞云。施受俱無利益 汾陽昭代云。若不上山。爭識丹霞 保寧勇代云。今日被和尚勘破 天童華云。丹霞既已龍頭蛇尾。長慶保福只得將錯就錯。雖然二三老宿。要且不知老僧落處。具擇法眼者。試請辨看)。

  潭州大川禪師(石頭遷法嗣)

  潭州大川禪師。(亦曰大湖)江陵僧參。師問。幾時發足江陵。僧提起坐具。師曰。謝子遠來。下去。僧繞禪牀一帀便。出。師曰。若不恁麼。爭知眼目端的。僧拊掌曰。苦殺人。洎合錯判諸方。師曰。甚得禪宗道理(僧舉似丹霞。丹霞云。於大川法道即得。我這裏不然。云未審此間作麼生。丹霞云。猶較大川三步在。僧禮拜。丹霞云。錯判諸方者多 洞山价云。不是丹霞。難分玉石 金粟悟云。洞山老漢。失却一隻眼。須知這僧禮拜。不是好心。只是後來少一轉語。前話不圓。所以遭人簡點。當時待丹霞云。錯判諸方底甚多。但拊掌笑云。這老漢。大似不打自招。如此。則任是老丹霞。也未免疑着)。

  大顛寶通禪師(石頭遷法嗣)

  潮州靈山大顛寶通禪師。初參石頭。石頭問。那箇是汝心。師曰。見言語者是。石頭便喝出。經旬日。師却問前者既不是。除此外。何者是心。石頭曰。除却揚眉瞬目。將心來。師曰。無心可將來。石頭曰。元來有心。何言無心。無心盡同謗。師於言下大悟。(徑山杲云。且道大顛悟得箇甚麼)異日侍立次。石頭問。汝是參禪僧。是州縣白蹋僧。師曰。是參禪僧。石頭曰。何者是禪。師曰。揚眉瞬目。石頭曰。除却揚眉瞬目外。將你本來面目呈看。師曰。請和尚除却揚眉瞬目外鑒。石頭曰。我除竟。師曰。將呈了也。石頭曰。汝既將呈我心如何。師曰。不異和尚。石頭曰。不關汝事。師曰。本無物。石頭曰。汝亦無物。師曰。既無物即真物。石頭曰。真物不可得。汝心見量意旨如此。也大須護持○韓文公。一日相訪。問師春秋多少。師提起數珠曰。會麼。公曰不會。師曰。晝夜一百八。公不曉。遂回。次日再來。至門前。見首座舉前話。問意旨如何。首座扣齒三下。及見師理前問。師亦扣齒三下。公曰。原來佛法無兩般。師曰。是何道理。公曰。適來問首座亦如是。師乃召首座。是汝如此對否。首座曰是。師便打趂出院(保福展云。首座知前不知後。大顛令不單行 徑山信云。大顛和尚。賊過後張弓。活埋他俗人。雖然如是。祇救得一半。頌云。夜深賊被狗子咬。墻洞慌忙補得好。補不好。長安幾箇知天曉)○文公。又一日白師曰。弟子軍州事繁。佛法省要處。乞師一語。師良久。公罔措。時三平為侍者。乃敲禪牀三下。師曰作麼。三平曰。先以定動。後以智拔。公乃曰。和尚門風高峻。弟子於侍者邊。得箇入處(五祖戒代大顛。拈拄杖打侍者 笑巖寶云。侍者雖善輔弼。也是因邪打正。文公得箇入處。終為臣子。戒代顛打侍者。總不如放過好。乃良久云。還知麼。赤心片片知人少。覿面堆堆昧者多)。

  長髭曠禪師(石頭遷法嗣)

  潭州長髭曠禪師。曹谿禮祖塔。回參石頭。石頭問。甚麼處來。曰嶺南來。石頭曰。大庾嶺頭一鋪功德成就也未。師曰。成就久矣。祇欠點眼在。石頭曰。莫要點眼麼。師曰便請。石頭乃垂下一足。師禮拜。石頭曰。汝見箇甚麼道理。便禮拜。師曰。據某甲所見。如紅爐上一點雪(報慈遂云。且道。長髭具眼祗對。不具眼祗對。若具眼。為甚麼請道點眼。若不具眼。又道成就久矣。且作麼生商量 清涼欽代云。和尚可謂眼昏 雪竇顯云。無眼功德。有什麼點處 雲居元云。可惜勞而無功 徑山杲云。眾中商量甚多。或云。無眼功德。有甚點處。或云。莫要點眼麼。待他道便請。好劈脊便打。若恁麼。未免穢污這功德。雲門即不然。待這老漢垂下一足。但道起動和尚 楚石琦云。長髭親從大庾嶺來。平白被石頭熱謾一上。見箇什麼。便問。一鋪功德成就也未。虗空裏釘橛。又有長髭把不定。便道。成就久矣。只欠點眼在。一盲引眾盲。石頭垂下一足。還當得點眼也無。一箇既不惺惺。兩箇更是懡[怡-台+羅]。如紅爐一點雪。果然。諸人切忌接響承虗。脫空妄語)○龐居士到。師陞座。眾集定。居士出曰。各請自檢好。却於禪牀右立。時有僧問。不觸主人翁。請師答話。師曰。識龐公麼。曰不識。居士便搊住曰。苦哉苦哉。僧無對。居士便拓開。師少間却問。適來這僧。還喫棒否。居士曰。待伊甘始得。師曰。居士祇見錐頭利。不見鑿頭方。居士曰。恁麼說話。某甲即得。外人聞之。要且不好。師曰。不好箇甚麼。居士曰。阿師祇見錐頭尖。不見鑿頭利○李行婆來。師乃問。憶得在絳州時事麼。婆曰。非師不委。師曰。多虗少實在。婆曰。有甚諱處。師曰。念你是女人。放你拄杖。婆曰。某甲終不見尊宿過。師曰。老僧過在甚麼處。婆曰。和尚無過。婆豈有過。師曰。無過的人作麼生。婆乃竪拳曰。與麼總成顛倒。師曰。實無諱處。

  京兆尸利禪師(石頭遷法嗣)

  京兆府尸利禪師。問石頭。如何是學人本分事。石頭曰。汝何從吾覓。曰不從師覓。如何即得。石頭曰。汝還曾失麼。師乃契會厥旨。

  招提慧朗禪師(石頭遷法嗣)

  潭州招提寺慧朗禪師。始興曲江人也。初參馬祖。祖問。汝來何求。曰求佛知見。祖曰。佛無知見。知見乃魔耳。汝自何來。曰南嶽來。祖曰。汝從南嶽來。未識曹谿心要。汝速歸彼。不宜他往。師歸石頭。便問。如何是佛。石頭曰。汝無佛性。師曰。蠢動含靈。又作麼生。石頭曰。蠢動含靈。却有佛性。曰慧朗為甚麼却無。石頭曰。為汝不肯承當。師於言下信入。住後。凡學者至。皆曰去去。汝無佛性(時謂大朗)。

  興國振朗禪師(石頭遷法嗣)

  長沙興國寺振朗禪師。初參石頭。便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石頭曰。問取露柱。曰振朗不會。石頭曰。我更不會。師俄省悟。

  法門佛陀禪師(石頭遷法嗣)

  鳳翔府法門寺佛陀禪師。尋常持一串數珠。念三種名號曰。一釋迦。二元和。三佛陀。自餘是甚麼椀躂丘。乃過一珠。終而復始。事迹異常。時人莫測。

  大同濟禪師(石頭遷法嗣)

  澧州大同濟禪師。米胡領眾來。纔欲相見。師便拽轉禪牀。面壁而坐。米胡於背後立少時。却回客位。師曰。是即是。若不驗破。已後遭人貶剝。令侍者請。米胡來。却拽轉禪牀便坐。師乃遶禪牀一匝。便歸方丈。米胡却拽倒禪牀。領眾便出○師訪龐居士。居士曰。憶在母胎時。有一則語。舉似阿師。切不得作道理主持。師曰。猶是隔生也。居士曰。向道不得作道理。師曰。驚人之句。爭得不怕。居士曰。如師見解。可謂驚人。師曰。不作道理。却成作道理。居士曰。不但隔一生兩生。師曰。粥飯底僧。一任檢責。居士鳴指三下○師一日。見龐居士來。便掩却門曰。多知老翁。莫與相見。居士曰。獨坐獨語。過在阿誰。師便開門。纔出。被居士把住曰。師多知。我多知。師曰。多知且置。閉門開門。卷之與舒。相較幾許。居士曰。祇此一問。氣急殺人。師默然。居士曰。弄巧成拙。

  青原下三世

  道吾宗智禪師(藥山儼法嗣)

  潭州道吾山宗智禪師。豫章海昏張氏子。預藥山法會。密契心印。一日藥山問。子去何處來。師曰。遊山來。藥山曰。不離此室。速道將來。師曰。山上烏兒頭似雪。澗底遊魚忙不徹○師離藥山。見南泉。南泉問。闍黎名甚麼。師曰宗智。南泉曰。智不到處。作麼生宗。師曰。切忌道著。南泉曰。灼然道著即頭角生。三日後。師與雲巖。在後架把針。南泉見乃問。智頭陀前日道。智不到處。切忌道著。道著即頭角生。合作麼生行履。師便抽身入僧堂。南泉便歸方丈。師又來把針。雲巖曰。師弟適來。為甚不祗對和尚。師曰。你不妨靈利。雲巖不薦。却問南泉。適來智頭陀。為甚不祗對和尚。某甲不會。乞師垂示。南泉曰。他却是異類中行。雲巖曰。如何是異類中行。南泉曰。不見道。智不到處。切忌道著。道著即頭角生。直須向異類中行。雲巖亦不會。師知雲巖不薦。乃曰。此人因緣不在此。却同回藥山。藥山問。汝回何速。雲巖曰。祇為因緣不契。藥山曰。有何因緣。雲巖舉前話。藥山曰。子作麼生會他這箇時節便回。雲巖無對。藥山乃大笑。雲巖便問。如何是異類中行。藥山曰。吾今日困倦。且待別時來。雲巖曰。某甲特為此事歸來。藥山曰。且去。雲巖便出。師在方丈外。聞雲巖不薦。不覺齩得指頭血出。師却下來。問雲巖。師兄去問和尚那因緣。作麼生。雲巖曰。和尚不與某甲說。師便低頭(僧問雲居。切忌道著。意作麼生。雲居云。此語最毒。云如何是最毒底語。雲居云。一棒打殺龍蛇)○雲巖臨遷化。遺書辭師。師覽書了。謂洞山密師伯曰。雲巖不知有。我悔當時不向伊道。雖然如是。要且不違藥山之子(報慈遂云。古人恁麼道。還知有也未。又云。雲巖當時不會。且道。甚麼處是伊不會處 翠巖芝云。道吾道。雲巖不知有。悔當時不向伊說。只如與麼道。道吾還知有也無)○藥山上堂曰。我有一句子。未曾說向人。師出曰。相隨來也。僧問藥山。一句子如何說。藥山曰。非言說。師曰。早言說了也○師一日提笠出。雲巖指笠曰。用這箇作甚麼。師曰。有用處。雲巖曰。忽遇黑風猛雨來時如何。師曰。葢覆著。雲巖曰。他還受葢覆麼。師曰。然雖如是。且無滲漏○溈山問雲巖。菩提以何為座。雲巖曰。以無為為座。雲巖却問溈山。溈山曰。以諸法空為座。又問師。作麼生。師曰。坐也聽伊坐。臥也聽伊臥。有一人不坐不臥。速道速道。溈山休去○溈山問師。甚處去來。師曰。看病來。溈山曰。有幾人病。師曰。有病底。有不病底。溈山曰。不病底。莫是智頭陀麼。師曰。病與不病。總不干他事。速道速道。溈山曰。道得也與他沒交涉○雲巖問。師弟家風。近日如何。師曰。教師兄指點。堪作甚麼。雲巖曰。無這箇來。多少時也。師曰。牙根猶帶生澁在○有施主施裩。藥山提起示眾曰。法身還具四大也無。有人道得。與他一腰裩。師曰。性地非空。空非性地。此是地大。三大亦然。藥山曰。與汝一腰裩○雲巖不安。師乃謂曰。離此殼漏子。向甚麼處相見。雲巖曰。不生不滅處相見。師曰。何不道非不生不滅處。亦不求相見(雪竇顯云。侍者與我記取這一問 昭覺勤云。何處不逢渠)○雲巖補鞋次。師問。作甚麼。雲巖曰。將敗壞補敗壞。師曰。何不道即敗壞非敗壞○師聞僧念維摩經云。八千菩薩。五百聲聞。皆欲隨從文殊師利。師問曰。甚麼處去。其僧無對。師便打(後僧問禾山殷。禾山云。給侍者方諧)○師到五峰。五峰問。還識藥山老宿否。師曰不識。五峰曰。為甚麼不識。師曰不識○石霜問。和尚一片骨。敲著似銅鳴。向甚麼處去也。師喚侍者。侍者應諾。師曰。驢年去。

  雲巖曇晟禪師(藥山儼法嗣)

  潭州雲巖曇晟禪師。鍾陵建昌王氏子。參百丈海禪師。二十年。因緣不契。後造藥山。藥山問。甚處來。曰百丈來。藥山曰。百丈有何言句示徒。師曰。尋常道。我有一句子。百味具足。藥山曰。鹹則鹹味。淡則淡味。不鹹不淡。是常味。作麼生是百味具足底句。師無對。藥山曰。爭柰目前生死何。師曰。目前無生死。藥山曰。在百丈多少時。師曰。二十年。藥山曰。二十年在百丈。俗氣也不除。他日侍立次。藥山又問。百丈更說甚麼法。師曰。有時道。三句外省去。六句內會取。藥山曰。三千里外。且喜沒交涉。藥山又問。更說甚麼法。師曰。有時上堂。大眾立定。以拄杖一時趂散。復召大眾。眾回首。百丈曰。是甚麼。藥山曰。何不早恁麼道。今日因子得見海兄。師於言下頓省。便禮拜(徑山杲云。省去即不無。爭奈未出葛藤窠 笑巖寶云。雲巖在百丈二十年。懵然無箇入處。剛被藥山隨手提起云。何不早恁麼道。雲巖便悟旨。諸禪者。還知雲巖悟處麼。十年花下路。遊徧洞中春)○一日藥山問。汝除在百丈。更到甚麼處來。師曰。曾到廣南來。曰見說廣州城東門外。有一片石。被州主移去。是否。師曰。非但州主。闔國人移亦不動○藥山又問。聞汝解弄師子。是否。師曰是。曰弄得幾出。師曰。弄得六出。曰我亦弄得。師曰。和尚弄得幾出。曰我弄得一出。師曰。一即六。六即一。後到溈山。溈山問。承聞長老在藥山弄師子。是否。師曰是。曰長弄有置時。師曰。要弄即弄。要置即置。曰置時師子在甚麼處。師曰。置也置也(法昌遇云。好一場師子。只是有頭無尾。我當時若見。溈山道。置時師子在甚麼處。便與放出。踞地金毛。直教溈山藏身無路 泐潭準云。藥山雲巖。鈍置殺人。兩父子弄一箇師子。也弄不出。若是準上座。只消自弄拽得來。拈頭作尾。拈尾作頭。轉兩箇金睛。攫幾鉤鐵爪。吼一聲。直教百里內猛獸潛蹤。滿空裏飛禽亂墜。準上座未弄師子。請大眾高着眼。先做一箇定場。擲下拄杖云。箇中消息子。能有幾人知 笑巖寶云。這夥老漢。只解弄假師子。不解弄真師子。我若是雲巖。待藥山問。聞汝會弄師子是否。震威與一喝。非只截斷藥山脚頭。直教影響之流。聞之腦裂以致。溈山云。正值睡時。師子在什麼處。劈面便掌。的使他不知量者。便見弄真師子。全威不欺之力也)○師煎茶次。道吾問。煎與阿誰。師曰。有一人要。曰何不教伊自煎。師曰。幸有某甲在○問石霜。甚麼處來。曰溈山來。師曰。在彼中得多少時。曰粗經冬夏。師曰。恁麼即成山長也。曰雖在彼中却不知。師曰。他家亦非知非識。石霜無對(道吾智聞云。得恁麼無佛法身心)○住後上堂。示眾曰。有箇人家兒子。問著無有道不得底。洞山出問曰。他屋裏有多少典籍。師曰。一字也無。曰爭得恁麼多知。師曰。日夜不曾眠。洞山曰。問一段事還得否。師曰。道得却不道○道吾問。大悲千手眼。那箇是正眼。師曰。如人夜間背手摸枕子。道吾曰。我會也。師曰。作麼生會。道吾曰。遍身是手眼。師曰。道也太煞道。祇道得八成。道吾曰。師兄作麼生。師曰。通身是手眼○掃地次。道吾曰。太區區生。師曰。須知有不區區者。道吾曰。恁麼則有第二月也。師竪起掃帚曰。是第幾月。道吾便行(玄沙備云。正是第二月 長慶稜問玄沙云。被他倒轉掃帚攔面摵。又作麼生。玄沙休去 羅山閑云。噫兩箇漢。不識好惡。雲巖箇漢。縛手脚死來多少時也 雲門偃云。奴見婢慇懃 保福展云。雲巖大似泥裏推車。步步區區 雪竇顯。向有第二月也。處別云。洎合放過 溈山行云。道吾平地生堆。雲巖因行掉臂。玄沙道正是第二月。面皮厚多少。且道。雲巖豎起掃帚。意作麼生。十成好箇金剛鑽。攤向門前賣與誰)○師作草鞋次。洞山近前曰。乞師眼睛得麼。師曰。汝底與阿誰去也。曰良价無。師曰。設有。汝向甚麼處著。洞山無語。師曰。乞眼睛底是眼否。洞山曰非眼。師便喝出○尼僧禮拜。師問。汝爺在否。曰在。師曰。年多少。曰年八十。師曰。汝有箇爺。不年八十。還知否。曰莫是恁麼來者。師曰。恁麼來者。猶是兒孫(洞山价代云。直是不恁麼來者。亦是兒孫 溈山果云。恁麼也不得。不恁麼也不得。畢竟作麼生。良久云。從來無位次。不用強安排)○院主遊石室回。師問。汝去入到石室裏。許為祇恁麼便回。院主無對。洞山代曰。彼中已有人占了也。師曰。汝更去作甚麼。洞山曰。不可人情斷絕去也。

  船子德誠禪師(藥山儼法嗣)

  秀州華亭船子德誠禪師。節操高邈。度量不羣。自印心於藥山。與道吾雲巖。為同道交。洎離藥山。乃謂二同志曰。公等應各據一方。建立藥山宗旨。予率性疎野。唯好山水。樂情自遣。無所能也。他後知我所止之處。若遇靈利座主。指一人來。或堪雕琢。將授生平所得。以報先師之恩。遂分擕至秀州華亭。泛一小舟。隨緣度日。以接四方往來之者。時人莫知其高[跳-兆+(焰-火)]。因號船子和尚。一日泊船岸邊閑坐。有官人問。如何是和尚日用事。師竪橈子曰。會麼。官人曰不會。師曰。棹撥清波。金鱗罕遇。道吾後到京口。遇夾山上堂。僧問。如何是法身。夾山曰。法身無相。曰如何是法眼。夾山曰。法眼無瑕。道吾不覺失笑。夾山便下座。請問道吾。某甲適來祇對這僧話。必有不是。致令上座失笑。望上座不吝慈悲。道吾曰。和尚一等是出世。未有師在。夾山曰。某甲甚處不是。望為說破。道吾曰。某甲終不說。請和尚却往華亭船子處去。夾山曰。此人如何。道吾曰。此人上無片瓦。下無卓錐。和尚若去。須易服而往。夾山乃散眾。束裝直造華亭。船子纔見。便問。大德住甚麼寺。夾山曰。寺即不住。住即不似。師曰。不似似箇甚麼。夾山曰。不是目前法。師曰。甚處學得來。夾山曰。非耳目之所到。師曰。一句合頭語。萬劫繫驢橛。師又問。垂絲千尺。意在深潭。離鉤三寸。子何不道。夾山擬開口。被師一橈打落水中。夾山纔上船。師又曰。道道。夾山擬開口。師又打。夾山豁然大悟。乃點頭三下。師曰。竿頭絲線從君弄。不犯清波意自殊。(天奇瑞云。句下精通。只是事上明白。更存此念。千生萬劫。豈不是繫驢橛。所以華亭當堂直截。免成魍魎。不惜眉毛。果然脫落。方見從前不是。古云。不因樵子逕。爭到葛洪家)夾山遂問。拋綸擲釣。師意如何。師曰。絲懸淥水浮。定有無之意。夾山曰。語帶玄而無路。舌頭談而不談。師曰。釣盡江波。金鱗始遇。夾山乃掩耳。師曰。如是如是。遂囑曰。汝向去。直須藏身處沒蹤迹。沒蹤迹處莫藏身。吾三十年在藥山。祇明斯事。汝今已得。他後莫住城隍聚落。但向深山裏钁頭邊。覓取一箇半箇。接續無令斷絕。夾山乃辭行。頻頻回顧。師遂喚闍黎。夾山乃回首。師竪起橈子曰。汝將謂別有。乃覆船入水而逝(長蘆了云。棹頭撥轉。河漢星輝。船子踏翻。天地黯黑。豎起拂子云。這箇是钁頭邊乾白露淨底。還知沒蹤跡處隱身不得底麼)。

  椑樹慧省禪師(藥山儼法嗣)

  宣州椑樹慧省禪師。洞山參。師問。來作甚麼。洞山曰。來親近和尚。師曰。若是親近。用動這兩片皮作麼。洞山無對(曹山寂云。一子親得 昭覺勤云。椑樹臥起。道吾蓋覆。一喝當頭。掀翻露布 溈山智云。相逢不相避。箇裏聊遊戲。喝一喝。翻天覆地)。

  百巖明哲禪師(藥山儼法嗣)

  鄂州百巖明哲禪師。藥山看經次。師曰。和尚休猱人好。藥山置經曰。日頭早晚也。師曰。正當午。藥山曰。猶有文彩在。師曰。某甲無亦無。藥山曰。汝太煞聰明。師曰。某甲祇恁麼。和尚作麼生。藥山曰。跛跛挈挈。百醜千拙。且恁麼過○洞山與密師伯到參。師問。二上座甚處來。洞山曰湖南。師曰。觀察使姓甚麼。曰不得姓。師曰。名甚麼。曰不得名。師曰。還治事也無。曰自有郎幕在。師曰。還出入也無。曰不出入。師曰。豈不出入。洞山拂袖便出。師次早入堂。召二上座曰。昨日老僧。對闍黎一轉語。不相契。一夜不安。今請闍黎。別下一轉語。若愜老僧意。便開粥相伴過夏。洞山曰。請和尚問。師曰。豈不出入。洞山曰。太尊貴生。師乃開粥。同共過夏(昭覺勤云。正偏回互。只要圓融。直截當機。惟崇尊貴。洞山觀機而作。百巖理長則就。雖然如是。曹洞門下即得。若於臨濟宗中。須別作箇眼目始得。當時待伊道不委名。便向伊道。他不委你。你不委他。敢問。合道得什麼語。還有人道得麼。若有。山僧也不開粥。只分付箇龜毛拂子。若道不得。且參三十年 天童傑云。明投暗合。八面玲瓏。不犯當頭。轉身有路。曹洞門下。足可觀光。若是臨濟兒孫。棒折也未放在。當時若見他道不委姓。劈脊。便與一拳。這裏拶得身轉。非但開粥相延。亦可明窻下安排。有麼有麼。喝云。漆桶參堂去)。

  澧州高沙彌(藥山儼法嗣)

  澧州高沙彌。初參藥山。藥山問。甚處來。師曰。南嶽來。藥山曰。何處去。師曰。江陵受戒去。藥山曰。受戒圖甚麼。師曰。圖免生死。藥山曰。有一人不受戒。亦無生死可免。汝還知否。師曰。恁麼則佛戒何用。藥山曰。這沙彌猶挂唇齒在。師禮拜而退。道吾來侍立。藥山曰。適來有箇跛脚沙彌。却有些子氣息。道吾曰。未可全信。更須勘過始得。至晚藥山上堂。召曰。早來沙彌。在甚麼處。師出眾立。藥山問。我聞長安甚鬧。你還知否。師曰。我國晏然。(法眼益別云。見誰說)藥山曰。汝從看經得。請益得。師曰。不從看經得。亦不從請益得。藥山曰。大有人不看經。不請益。為甚麼不得。師曰。不道他不得。祇是不肯承當。藥山顧道吾雲巖曰。不信道○一日辭藥山。藥山問。甚麼處去。師曰。某甲在眾有妨。且往路邊卓箇草庵。接待往來茶湯去。藥山曰。生死事大。何不受戒去。師曰。知是般事便休。更喚甚麼作戒。藥山曰。汝既如是。不得離吾左右。時復要與子相見○師住菴後。一日歸來值雨。藥山曰。你來也。師曰是。藥山曰。可煞濕。師曰。不打這箇鼓笛。雲巖曰。皮也無。打甚麼鼓。道吾曰。鼓也無。打甚麼皮。藥山曰。今日大好一場曲調(天奇瑞云。藥山為子情深。恐有隨緣不備。雖乃密密提持。不防壓良為賤。三子人中之傑。匪肯淈淈[泳-永+盾][泳-永+盾]。不犯鋒鋩。善能宛轉。所以撥轉船頭。飽載風月)○藥山齋時自打鼓。師捧鉢作舞入堂。藥山便擲下鼓槌曰。是第幾和。師曰。是第二和。藥山曰。如何是第一和。師就桶舀一杓飯便出。

  翠微無學禪師(丹霞然法嗣)

  京兆府翠微無學禪師。初問丹霞。如何是諸佛師。丹霞咄曰。幸自可憐生。須要執巾帚作麼。師退身三步。丹霞曰錯。師進前。丹霞曰。錯錯。師翹一足。旋身一轉而出。丹霞曰。得即得。孤他諸佛。師由是領旨○住後投子問。未審二祖初見達磨。有何所得。師曰。汝今見吾。復何所得。投子頓悟玄旨○一日師在法堂內行。投子進前接禮。問曰。西來密旨。和尚如何示人。師駐步少時。投子曰。乞師垂示。師曰。更要第二杓惡水那。投子便禮謝。師曰。莫垛根。投子曰。時至根苗自生○師因供養羅漢。僧問。丹霞燒木佛。和尚為甚麼供養羅漢。師曰。燒也不燒著。供養亦一任供養。曰供養羅漢。羅漢還來也無。師曰。汝每日還喫飯麼。僧無語。師曰。少有靈利底。

  仙天禪師(潭州川法嗣)

  仙天禪師。披雲和尚來。纔入方丈。師便問。未見東越老人時。作麼生為物。披雲曰。祇見雲生碧嶂。焉知月落寒潭。師曰。祇與麼也難得。曰莫是未見時麼。師便喝。披雲展兩手。師曰。錯怪人者。有甚麼限。披雲掩耳而出。師曰。死却這漢平生也○洛瓶和尚參。師問。甚處來。洛瓶曰南溪。師曰。還將南溪消息來麼。曰消即消已。息即未息。師曰。最苦是未息。洛瓶曰。且道未息箇甚麼。師曰。一回見面。千載忘名。洛瓶拂袖便出。師曰。弄死虵手。有甚麼限。

  三平義忠禪師(大顛通法嗣)

  漳州三平義忠禪師。福州楊氏子。初參石鞏。石鞏常張弓架箭接機。師詣法席。石鞏曰。看箭。師乃撥開胷曰。此是殺人箭。活人箭又作麼生。石鞏彈弓弦三下。師乃禮拜。石鞏曰。三十年張弓架箭。祇射得半箇聖人。遂拗折弓箭。後參大顛。舉前話。大顛曰。既是活人箭。為甚麼向弓弦上辨。師無對。大顛曰。三十年後。要人舉此話也難得(雲門偃問長慶。作麼生道。免得他道半箇聖人。長慶云。若不還價。爭辨真偽。雲門云。入水見長人 雪竇顯云。要先拗折不難。爭奈三平中的了也。然則老宿。要活三平。且未免張弓架箭 首山念云。人人盡道。三平中的。莫屈佗也無。良久云。機關不是韓光作。莫把胷襟當等閑 支提愛云。射虎不真。徒勞沒羽 高峯妙云。石鞏張弓。傍若無人。三平承箭。弄巧成拙。然雖如是。半箇聖人。又作麼生。落花片片隨流水。流水無心戀落花)○師問大顛。不用指東劃西。便請直指。大顛曰。幽州江口石人蹲。師曰。猶是指東劃西。大顛曰。若是鳳凰兒。不向那邊討。師作禮。大顛曰。若不得後句。前話也難圓(昭覺勤云。徹底老婆心。不向那邊討。父子要投機。無端入荒草)○師有偈曰。即此見聞非見聞。無餘聲色可呈君。箇中若了全無事。體用何妨分不分。

  石室善道禪師(長髭曠法嗣)

  潭州石室善道禪師。作沙彌時。長髭遣令受戒。謂曰。汝回日。須到石頭和尚處禮拜。師受戒後。乃參石頭。一日隨石頭遊山次。石頭曰。汝與我斫却面前樹子。免礙我。師曰。不將刀來。石頭乃抽刀倒與。師曰。何不過那頭來。石頭曰。你用那頭作甚麼。師即大悟。便歸長髭。長髭問。汝到石頭否。師曰。到即到。祇是不通號。長髭曰。從誰受戒。師曰。不依他。長髭曰。在彼即恁麼。來我這裏作麼生。師曰。不違背。長髭曰。太忉忉生。師曰。舌頭未曾點著在。長髭喝曰。沙彌出去。師便出。長髭曰。爭得不遇於人○師尋值沙汰。乃作行者。居于石室。每見僧。便竪起杖子曰。三世諸佛。盡由這箇。對者少得冥契。長沙聞乃曰。我若見。即令放下拄杖。別通箇消息。三聖將此語祇對。被師認破是長沙語。杏山聞三聖失機。乃親到石室。師見杏山。僧眾相隨。潛入碓坊碓米。杏山曰。行者接待不易。貧道難消。師曰。開心椀子盛將來。無葢盤子合取去。說甚麼難消。杏山便休○仰山問。佛之與道。相去幾何。師曰。道如展手。佛似握拳。曰畢竟如何的當可信可依。師以手撥空三下曰。無恁麼事。無恁麼事。曰還假看教否。師曰。三乘十二分教。是分外事。若與他作對。即是心境兩法。能所雙行。便有種種見解。亦是狂慧。未足為道。若不與他作對。一事也無。所以祖師道。本來無一物。汝不見小兒出胎時。可道我解看教。不解看教。當恁麼時。亦不知有佛性義。無佛性義。及至長大。便學種種知解。出來便道。我能我解。不知總是客塵煩惱。十六行中。嬰兒行為最。哆哆和和時。喻學道之。人離分別取捨心。故讚歎嬰兒。可況喻取之。若謂嬰兒是道。今時人錯會○師一夕與仰山翫月。仰山問。這箇月尖時。圓相甚麼處去。圓時。尖相又甚麼處去。師曰。尖時圓相隱。圓時尖相在(雲巖晟云。尖時圓相在。圓時無尖相 道吾智云。尖時亦不尖。圓時亦不圓)。

  青原下四世

  石霜慶諸禪師(道吾智法嗣)

  潭州石霜山慶諸禪師。廬陵新淦陳氏子。抵溈山為米頭。一日篩米次。溈山曰。施主物。莫拋撒。師曰。不拋撒。溈山於地上拾得一粒曰。汝道不拋撒。這箇是甚麼。師無對。溈山又曰。莫輕這一粒。百千粒盡從這一粒生。師曰。百千粒從這一粒生。未審這一粒。從甚麼處生。溈山呵呵大笑。歸方丈。溈山至晚上堂曰。大眾米裡有蟲。諸人好看。後參道吾問。如何是觸目菩提。道吾喚沙彌。沙彌應諾。道吾曰。添淨瓶水著。良久却問師。汝適來問甚麼。師擬舉。道吾便起去。師於此有省。道吾將順世。垂語曰。我心中有一物。久而為患。誰能為我除之。師曰。心物俱非。除之益患。道吾曰。賢哉賢哉○因僧自洞山來。師問。和尚有何言句示徒。曰解夏上堂云。秋初夏末。兄弟或東去西去。直須向萬里無寸草處去。良久曰。祇如萬里無寸草處。作麼生去。師曰。有人下語否。曰無。師曰。何不道出門便是草。僧回舉似洞山。洞山曰。此是一千五百人善知識語。因茲囊錐始露果熟香飄(大陽玄云。如今直道不出門亦草漫漫地。且道。合向甚麼處行履。良久云。莫守寒巖異草青。坐着白雲宗不妙 白雲端云。若見得庵主。便見得洞山。若見得洞山。便見得庵主。見洞山即易。見庵主即難。為他不為住持之絆。不見道。雲在嶺頭閑不輟。水流澗底太忙生 溈山果云。斬釘截鐵。豁開向上玄關。語諦言誠。且指當人要路。且道。你作麼生會出門便是草。石霜恁麼道。上封恁麼舉。你諸人不得動着。動着三十棒 徑山杲云。師子一滴乳。迸散十斛驢乳。頌云。萬里無寸草。但請恁麼去。出門便是草。各自有公據。有公據。何拘束。清風月下守株人。凉兔漸遙春草綠 楚石琦云。賊是小人。智過君子)○師在方丈內。僧在牕外問。咫尺之間。為甚麼不覩師顏。師曰。徧界不曾藏。僧舉問雪峰。徧界不曾藏。意旨如何。雪峰曰。甚麼處不是石霜。師聞曰。這老漢。著甚麼死急。雪峰聞曰。老僧罪過(東禪齊云。秖如雪峯。是會石霜意。不會石霜意。若會。他為甚麼道死急。若不會。雪峰作麼不會。然法且無異。奈以師承不同。解之差別。他云。徧界不曾藏。也須曾學來始得。會亂說即不可 玄沙備云。山頭老漢蹉過也 洞山价云。笑殺土地 五祖戒云。着甚來由 瑯琊覺云。雪峯雖有利人之心。且無出人之眼。石霜雖有出人之眼。且未知向上。一竅 法雲秀云。要見石霜麼。富嫌千口少。貧恨一身多 大陽玄云。今時人要明此事。大須仔細。只如石霜恁麼道。落在甚處。若不仔細。非但累及石霜。和他雪峯累及 淨因成云。諸人要識石霜雪峯麼。天共白雲曉。水和明月流 天童覺云。雪峯石霜相去多少。直是千里萬里。若有人 問長蘆。徧界不曾藏。意旨如何。向道。什麼處是石霜)○裴相公來。師拈起裴笏問。在天子手中為珪。在官人手中為笏。在老僧手中。且道喚作甚麼。裴無對。師乃留下笏(雪竇顯云。弄巧成拙 保寧勇云。只恐和尚使不着)○示眾。初機未覯大事。先須識取頭。其尾自至○踈山仁參問。如何是頭。師曰。直須知有。曰如何是尾。師曰。盡却今時。曰有頭無尾時如何。師曰。吐得黃金。堪作甚麼。曰有尾無頭時如何。師曰。猶有依倚在。曰直得頭尾相稱時如何。師曰。渠不作箇解會。亦未許渠在○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乃齩齒示之。僧不會。後問九峯曰。先師齩齒。意旨如何。九峯曰。我寧可截舌。不犯國諱。又問雲葢。雲葢曰。我與先師。有甚麼冤讐○洞山問。向前一箇童子甚了事。如今向甚處去也。師曰。火焰上泊不得。却歸清涼世界去也○僧辭。師問。船去陸去。曰遇船即船。遇陸即陸。師曰。我道半途稍難。僧無對(雲門偃代云。三十年後。此話大行。又云。臨行一句。永劫不忘)○師居石霜山。二十年間。學眾有長坐不臥。屹若株杌。天下謂之枯木眾。

  漸源仲興禪師(道吾智法嗣)

  潭州漸源仲興禪師。在道吾為侍者。因過茶與道吾。道吾提起盞曰。是邪是正。師叉手近前。目視道吾。道吾曰。邪則總邪。正則總正。師曰。某甲不恁麼道。道吾曰。汝則麼生。師奪盞子提起曰。是邪是正。道吾曰。汝不虗為吾侍者。師便禮拜○一日侍道吾。往檀越家弔慰。師撫棺曰。生邪死邪。道吾曰。生也不道。死也不道。師曰。為甚麼不道。道吾曰。不道不道。歸至中路。師曰。和尚今日。須與某甲道。若不道。打和尚去也。道吾曰。打即任打。道即不道。師便打。道吾歸院曰。汝宜離此去。恐知事得知不便。師乃禮辭。隱于村院。經三年後。忽聞童子念觀音經。至應以比丘身得度者。即現比丘身。忽然大省。遂焚香遙禮曰。信知先師遺言。終不虗發。自是我不會。却怨先師。先師既沒。唯石霜是嫡嗣。必為證明。乃造石霜。石霜見便問。離道吾後。到甚處來。師曰。祇在村院寄足。石霜曰。前來打先師因緣會也未。師起身進前曰。却請和尚道一轉語。石霜曰。不見道。生也不道。死也不道。師乃述在村院得底因緣。遂禮拜。石霜設齋懺悔。(大溈秀云。大凡言論。須有轉身之謀。道吾既無。便喫他痛棒。且道。漸源具什麼眼 雲居元云。石霜□上加尖。喚醒千箇漸源。也無用處。當初待伊舉了。以棒打出。非唯作天下宗師。亦乃為道吾雪屈。固知當斷不斷。返招其亂 五祖演云。白雲今日。憤氣不平。須要斷這公案。道吾第一不解為身作主。第二不能隨機入俗。當時待伊問生耶死耶。但向伊道。等歸院裏。向你道。若着得此語。伶俐漢一踏踏着。大小道吾和尚。也免一頓拳頭。有眼者辨取 昭覺勤云。道吾橫身為物。指出生死根源。漸源親到寶山。當面蹉過。若不是金剛正性。夙植根深。爭得向平田淺草。驀地回光。見得道吾着力相為處。且作麼生是道吾相為處。試請道看 徑山杲云。生也不道。死也不道。公案兩重。一狀領到。露刃吹毛。截斷綱要。脫却鶻臭衫。拈却炙脂帽。大坐當軒氣浩浩。喝一喝 楚石琦云。生耶死耶。動念即乖。不道不道。何處尋討。拽脫鼻孔。打破髑髏。腰纏十萬貫。騎鶴上揚州。有意氣時添意氣。不風流處也風流)他日持鍬。復到石霜。於法堂上。從東過西。從西過東。石霜曰作麼。師曰。覓先師靈骨。石霜曰。浩波浩渺。白浪滔天。覓甚先師靈骨。師曰。正好著力。石霜曰。這裏針劄不入。著甚麼力。師持鍬肩上便出(太原孚云。先師靈骨猶在 明招謙云。莫道作什麼。別下得什麼語。代云。鸕鷀語鶴。又代漸源。便擲却鍬子云。淺水無魚)○師後住漸源。一日在紙帳內坐。有僧來。撥開帳曰不審。師以目視之。良久曰會麼。曰不會。師曰。七佛已前事。為甚麼不會。僧舉似石霜。石霜曰。如人解射。箭不虗發(東林總云。漸源云七佛已前事且從。石霜。喚什麼作詞。良久云。漸源頭白。石霜頭黑。七佛已前曾漏泄。既漏泄。掩不得。南海波斯生白澤 大溈智云。要知麼。空劫逈超無向背。展開春色共依依。這僧正是執持千里鈔。林下道人悲。良久云。赤脚人趂兔。着靴人喫肉 鼓山永云。漸源夢中說夢。石霜接響承虗。要且二俱不了)○一日寶葢和尚來訪。師便捲起簾子。在方丈內坐。寶蓋一見。乃下却簾。便歸客位。師令侍者傳語。長老遠來不易。猶隔津在。寶蓋擒住侍者與一掌。侍者曰。不用打某甲。有堂頭和尚在。寶蓋曰。為有堂頭老漢。所以打你。侍者回舉似師師曰。猶隔津在(蔣山勤云。老漢一舒一卷。賓主歷然。隔津通津。彼此相照。侍者親蒙賜掌。恩大難酬。寶葢到處垂慈。費盡腕頭氣力)。

  杏山鑒洪禪師(雲巖晟法嗣)

  涿州杏山鑒洪禪師。臨濟問。如何是露地白牛。師曰吽吽。臨濟曰。瘂却杏山口。師曰。老兄作麼生。臨濟曰。這畜生。師便休。

  神山僧密禪師(雲巖晟法嗣)

  潭州神山僧密禪師。師在南泉打羅次。南泉問。作甚麼。師曰打羅。曰手打脚打。師曰。却請和尚道。南泉曰。分明記取。向後遇明眼作家。但恁麼舉似(雲巖晟代云。無手脚者始解打)○師與洞山渡水。洞山曰。莫錯下脚。師曰。錯即過不得也。洞山曰。不錯底事作麼生。師曰。共長老過水○一日與洞山鉏茶園。洞山擲下攫頭曰。我今日一點氣力也無。師曰。若無氣力。爭解恁麼道。洞山曰。汝將謂有氣力底是○裴大夫問僧。供養佛。佛還喫否。僧曰。如大夫祭家神。大夫舉似雲巖。雲巖曰。這僧未出家在。曰和尚又如何。雲巖曰。有幾般飯食。但一時下來。雲巖却問師。一時下來。又作麼生。師曰。合取鉢盂。雲巖肯之○師與洞山行次。忽見白兔走過。師曰俊哉。洞山曰。作麼生。師曰。大似白衣拜相。洞山曰。老老大大。作這箇說話。師曰。你作麼生。洞山曰。積代簪纓。暫時落魄○師把針次。洞山問曰。作甚麼。師曰把針。洞山曰。把針事作麼生。師曰。針針相似。洞山曰。二十年同行。作這箇語話。豈有與麼工夫。師曰。長老又作麼生。洞山曰。如大地火發底道理○師問洞山。智識所通。莫不遊踐。徑截處。乞師一言。洞山曰。師伯意何得取功。師因斯頓覺。下語非常○後與洞山過獨木橋。洞山先過了。拈起木橋曰。過來。師喚价闍黎。洞山乃放下橋木。

  夾山善會禪師(船子誠法嗣)

  澧州夾山善會禪師。廣州廖氏子。因道吾勸發。往見船子。由是師資道契。微眹不留(語見船子章)○西川座主。罷講徧參。到襄州華嚴和尚處。問曰。祖意教意。是同是別。華嚴曰。如車二輪。如鳥二翼。座主曰。將為禪門別有長處。元來無。遂歸蜀。後聞師道播諸方。令小師持此語。問師曰。雕砂無鏤玉之談。結草乖道人之意。座主聞舉。遙禮曰。元來禪門中。別有長處○問撥塵見佛時如何。師曰。直須揮劒。若不揮劒。漁父棲巢。僧後問石霜。撥塵見佛時如何。石霜曰。渠無國土。甚處逢渠。僧回舉似師。師上堂。舉了乃曰。門庭施設。不如老僧。入理深談。猶較石霜百步(護國元云。參須實參。見須實見。毫端許言之本末。皆為自欺。今夜忽有人問三峯。撥塵見佛時如何。和聲便打。還會麼。真金自有真金價。終不和沙賣與人)○師在溈山作典座。溈山問。今日喫甚菜。師曰。二年同一春。溈山曰。好好修事著。師曰。龍宿鳳巢○上堂。百草頭薦取老僧。閙市裏識取天子(雲門偃云。蝦蟇鑽你鼻孔。毒蛇穿你眼睛。且向葛藤裏會取 雲峯悅云。雲門與麼道。大似和泥脫墼。若無後語。疑殺天下人。山僧今日。因行不妨掉臂。乃豎起拄杖云。還見雲門麼 保寧勇云。百草頭上。分明顯露。為甚不薦。閙市裏終日相逢。為甚不識。未開眼者。且莫錯恠夾山。雖然如是。干保寧什麼事 雲居舜云。古人與麼。實為慈悲。大眾。且作麼生是閙市門頭天子。會麼。愁人莫向愁人說。說向愁人愁殺人。又舉了云。我則不然。婦搖機軋軋。兒弄口喎喎徑山杲云。夾山垛生招箭。雲門認賊為子。雖然如是。知恩者少。負恩者多 楚石琦云。百草頭薦阿誰。閙市裏識什麼)○虎頭上座參。師問。甚處來。曰湖南來。師曰。曾到石霜麼。曰要路經過。爭得不到。師曰。聞石霜有毬子話。是否。曰和尚也須急著眼始得。師曰。作麼生是毬子。曰跳不出。師曰。作麼生是毬杖。曰沒手足。師曰。且去。老僧未與闍黎相見。(雪竇顯云。親見這僧從石霜來。夾山因什麼道不相識 智海逸云。夾山恁麼道。肯這僧不肯這僧。若辨得出。許你具擇法眼 徑山策云。入虎穴者不畏死。登危竿者不怕險。這僧要路經過。夾山因茲落草。檢點將來。未免如猫弄鼠。塗毒若作夾山。待他道和尚也須急着眼。即和聲打出。便向道。淨地上不要放屙。還知麼。傷鼈恕龜。殺活由我)明日陞座。師曰。昨日新到在麼。虎頭出應諾。師曰。目前無法。意在目前。不是目前法。非耳目之所到。虎頭曰。今日雖問。要且不是。師曰。片月難明。非關天地。虎頭曰。莫户沸。便作掀禪牀勢。師曰。且緩緩。虧著上座甚麼處。虎頭竪起拳曰。目前還著得這箇麼。師曰。作家作家。虎頭又作掀禪牀勢。師曰。大眾看這一員戰將。若是門庭布列。山僧不如他。若據入理之談。也較山僧一級地(東禪嶽云。夾山口吹無孔笛。手提氊拍板。大家唱云。去年梅。今歲柳。顏色馨依舊。且道。是何曲調。還會麼。曲終人不見。江上數峯青)○問如何是夾山境。師曰。猿抱子歸青嶂裏。鳥銜華落碧巖前(法眼益云。我二十年。秖作境話會 浮山遠云。直饒不作境話會。亦未會在。何故。犀因翫月紋生角。象被雷驚華入牙 黃龍心。拈拂子云。看看。拂子變作夾山老子出來。見麼。有僧云。謝和尚指示。心云。見你不顧。而今却入露柱中去也 黃龍新云。這僧分明問境。法眼因甚不作境會。既不作境會。作麼生會。長憶江南三月裏。鷓鴣啼處百花香 黃龍震云。直饒法眼盡力[跳-兆+孛]跳。也出夾山綣繢不得。法眼既出不得。且道。是什麼人出得。乃豎起拂子云。須是這老漢始得 高峯妙云。大眾還會麼。直饒向這裏會得。見法眼則易。見夾山則難)○師問僧。甚麼處來。曰洞山來。師曰。洞山有何言句示徒。曰尋常教學人三路學。師曰。何者三路。曰玄路鳥道展手。師曰。實有此語否。曰實有。師曰。軌持千里鈔。林下道人悲。

  清平令遵禪師(翠微學法嗣)

  鄂州清平山安樂院令遵禪師。東平人也。初參翠微。便問。如何是西來的的意。翠微曰。待無人。即向汝說。師良久曰。無人也。請和尚說。翠微下禪牀。引師入竹園。師又曰。無人也。請和尚說。翠微指竹曰。這竿得恁麼長。那竿得恁麼短。師雖領其微言。猶未徹其玄旨○出住大通。上堂。舉初見翠微機緣。謂眾曰。先師入泥入水為我。自是我不識好惡○僧問。如何是大乘。師曰井索。曰如何是小乘。師曰錢貫。曰如何是有漏。師曰笊籬。曰如何是無漏。師曰木杓(法雲秀云。大乘小乘。井索錢索。有漏無漏。笊籬木杓 徑山杲云。且道。是醍醐句。毒藥句)○問如何是清平家風。師曰。一斗麵作三箇蒸餅○問如何是禪。師曰。猢猻上樹尾連顛。

  投子大同禪師(翠微學法嗣)

  舒州投子山大同禪師。本州懷寧劉氏子。初習安般觀。次閱華嚴教。發明性海。復謁翠微。頓悟宗旨。(語見翠微章)後旋故土。隱投子山。結茅而居○一日趙州和尚。至桐城。師亦出山。途中相遇。乃逆而問曰。莫是投子山主麼。師曰。茶鹽錢布施我。趙州先歸庵中坐。師後擕一缾油歸。趙州曰。久嚮投子。及乎到來。祇見箇賣油翁。師曰。汝祇識賣油翁。且不識投子。趙州曰。如何是投子。師提起油缾曰。油油。(南堂靜云。趙州作家罏鞴。要煅百煉精金。投子本分鉗鎚。不免途中受用。諸人還見二老落處麼。十年辛苦無人問。一旦成名天下知)趙州問。大死底人。却活時如何。師曰。不許夜行。投明須到。趙州曰。我早候白。伊更候黑○師指庵前一片石。謂雪峰曰。三世諸佛。總在裏許。雪峰曰。須知有不在裏許者。師曰。不快漆桶。師與雪峰。遊龍眠。有兩路。雪峰問。那箇是龍眠路。師以杖指之。雪峰曰。東去西去。師曰。不快漆桶。問一槌便就時如何。師曰。不是性燥漢。曰不假一槌時如何。師曰。不快漆桶。雪峰問。此間還有人參也無。師將钁頭。拋向雪峰面前。雪峯曰。恁麼則當處掘去也。師曰。不快漆桶。雪峯辭。師送出門。召曰道者。雪峯回首應諾。師曰。途中善為(雪竇顯云。然則一期折挫雪峯。且投子是作家罏鞴。我當時若作雪峯。待投子道不是性[怤-寸+喿]漢。只向伊道。鉗鎚在我手裏。諸上座。合與投子。着得箇甚麼語。若能道得。便乃性[怤-寸+喿]平生。光揚宗眼。若也瞞頇。頂上一椎。莫言不道 溈山喆云。雪峯雖是本分鉗鎚。爭奈投子是作家罏鞴。山僧今日。亦為諸人。開箇罏鞴。眾中還有本分鉗鎚者麼。如無。山僧為你諸人下一鎚。直是火星迸散。乃卓拄杖云。看看。諸人護取眉毛好 東禪觀云。與麼酬對。喚作作家罏鞴。正是認狸為虎。自取疑怖。若據性空見處。投子心肝五臟。被雪峯盡情摟出)○巨榮禪客參次。師曰。老僧未曾有一言半句。挂諸方唇齒。何用要見老僧。巨榮曰。到這裏不施三拜。要且不甘。師曰。出家兒得恁麼沒碑記。巨榮乃遶禪牀一匝而去。師曰。有眼無耳朵。六月火邊坐(雪竇顯云。也不得放過。纔轉便擒住。是誰不甘若跳得出。不妨是一員衲僧 溈山喆云。這僧雖是慣戰沙場。爭奈投子善能折挫。何故。真金若不經罏冶。爭得光華徹底鮮)○問如何是十身調御。師下禪牀立。又有問。凡聖相去多少。師下禪牀立(雪竇顯云。此公案。諸人無不委知。若與麼舉。天下衲僧。盡為念話社家。雪竇還有長處也無。試為大眾舉看。凡聖相去多少。投子下禪牀立。如何是十身調御。投子下禪牀立。且道。與前來舉底。是同是別。若道一般。許上座具一隻眼。若道別有奇特。也許上座具一隻眼。復更開一線道。凡聖相去多少。請上座下一轉語。如何是十身調御。請上座答一轉語。非但參見投子。亦乃知雪竇長處。或若總道下禪牀立。惜取眉毛好 五祖演云。或有人問山僧。亦下禪牀立。為什麼。却依樣畵猫兒。待我計較得成。却向你道)○問一等是水。為甚麼海鹹河淡。師曰。天上星。地下木(法眼益別云。大似相違)○問僧。甚麼處來。曰東西山禮祖師來。師曰。祖師不在東西山。僧無語(法眼益代云。和尚識祖師)。

  白雲山約禪師(翠微學法嗣)

  建州白雲約禪師。韶國師參。師問。甚麼處來。韶曰。江北來。師曰。船來陸來。曰船來。師曰。還逢見魚鼈麼。曰往往遇之。師曰。遇時作麼生。韶曰。咄。縮頭去。師大笑。

  歙州茂源禪師(孝義空法嗣)

  歙州茂源禪師。因平田參。師欲起身。平田乃把住曰。開口即失。閉口即喪。去此二途。請師速道。師以手掩耳。平田放手曰。一步易。兩步難。師曰。有甚麼死急。平田曰。若非此箇師。不免諸方點檢。師不對。

  青原下五世

  大光居誨禪師(石霜諸法嗣)

  潭州大光山居誨禪師。京兆人也。初造石霜。長坐不臥。麻衣草履。亡身為法。石霜遂令主性空塔院。一日石霜知緣熟。試其所得。問曰。國家每年放舉人及第。朝門還得拜也無。師曰。有一人不求進。石霜曰。憑何。師曰。他且不為名。石霜曰。除却今日。別更有時也無。師曰。他亦不道今日是。如是酬問往復無滯。盤桓二十餘祀。眾請出世。

  九峯道虔禪師(石霜諸法嗣)

  瑞州九峯道虔禪師。福州人也。甞為石霜侍者。洎石霜歸寂。眾請首座繼住持。師白眾曰。須明得先師意始可。首座曰。先師有甚麼意。師曰。先師道。休去歇去。冷湫湫地去。一念萬年去。寒灰枯木去。古廟香爐去。一條白練去。其餘則不問。如何是一條白練去。首座曰。這箇祇是明一色邊事。師曰。元來未會先師意在。首座曰。你不肯我那。但裝香來。香煙斷處。若去不得。即不會先師意。遂焚香。香煙未斷。首座已脫去。師拊首座背曰。坐脫立亡即不無。先師意未夢見在(開福寧云。大眾且道。首座是會先師意。不會先師意。若道會。爭奈虔侍者撫背云。坐脫立亡即不無首座。先師意未夢見在。若道不會。其奈首座。良哉快便撒手便行。且道。利害在什麼處。會麼。路遠夜長休把火。大家吹滅暗中行南華昺云。透生死關。高超物表。秉殺活劒。獨據寰中。若非智眼洞明。未免扶籬摸壁。要會麼。春蘭與秋菊。各自一時榮 薦福行云。大凡本分法席。肘臂欲其重。非重不能權衡佛祖。爪牙欲其利。非利無以開托人天。看他石霜遷化。首座侍者。各出一隻手。扶持石霜宗旨。直是光前絕後。今古罕聞。諸人要辨來端。各請拗折弓箭。踏翻射垛來。與老僧相見 徑山杲云。兩箇無孔鐵鎚。就中一箇最重 楚石琦云。首座坐脫立亡。侍者說黃道黑。先師意在鈎頭。須信曲中有直。若在臨濟門下。三十棒教誰喫。纔說是非者。便是是非人 天奇瑞云。當時待九峯道盡。答他一箇。着甚死急。使他左右侍候。不敢不依。却不向活處行機。恰似箇趕山獵犬。自己尚不能了。如何與人為師。葢因二六時中趣寂。惟求速生速死。不知情沉有作返認為奇。所以古云。兔棲月殿。鷺倚雪巢。被此換却眼睛。墮在大功。雖要轉身。方見剎塵受用。免滯孤虗。大眾如何即是。鑊湯爐炭。馬面牛頭)。

  涌泉景欣禪師(石霜諸法嗣)

  台州涌泉景欣禪師。泉州人也。自石霜開示。而止涌泉○彊德二禪客。於路次見師騎牛。不識師。忽曰。蹄角甚分明。爭柰騎者不鑒。師驟牛而去。彊德憩於樹下煎茶。師回。却下牛問曰。二禪客近離甚麼處。彊曰那邊。師曰。那邊事作麼生。彊提起茶盞。師曰。此猶是這邊事。那邊事作麼生。彊無對。師曰。莫道騎者不鑒好(保寧勇代師。指參隨人云。歸到山中。分明舉似)。

  雲葢志元禪師(石霜諸法嗣)

  潭州雲葢山志元圓淨禪師。遊方時。問雲居曰。志元不奈何時如何。雲居曰。祇為闍黎功力不到。師不禮拜。直造石霜。亦如前問。石霜曰。非但闍黎。老僧亦不奈何。師曰。和尚為甚麼不奈何。石霜曰。老僧若奈何。拈過汝不奈何。師便禮拜。僧問石霜。萬戶俱閉即不問。萬戶俱開時如何。石霜曰。堂中事作麼生。僧無對。經半年。方始下一轉語曰。無人接得渠。石霜曰。道即太煞道。祇道得八成。曰和尚又且如何。石霜曰。無人識得渠。師知乃禮拜乞為舉。石霜不肯。師乃抱石霜。上方丈曰。和尚若不道。打和尚去在。石霜曰。得在。師頻禮拜。石霜曰。無人識得渠。師於言下頓省(翠巖芝云。先行不到。末後太過 天童覺云。穩密田地。忌墮功勳。貼肉衣裳。會須脫去。寰中辨的。量外之機。須仔細始得。同中之異。灼然尚帶依俙。異中之同。直是難臻妙極。還知石霜父子轉側處麼。燭曉玉人初夢破。夜寒青女未登機)○潭州道正。表聞馬王。乞師論義。王請師上殿相見。茶罷。師就王乞劒。師握劒問道正曰。你本教中道。恍恍惚惚。其中有物。是何物。杳杳冥冥。其中有精。是何精。道得不斬。道不得即斬。道正茫然。便禮拜懺悔。師謂王曰。還識此人否。王曰識。師曰是誰。王曰道正。師曰不是。其道若正。合對得臣僧。此祇是箇無主孤魂。因茲道士。更不紛紜。

  覆船洪薦禪師(石霜諸法嗣)

  福州覆船山洪薦禪師。道吾問。久嚮和尚會禪。是否。師曰。蒼天蒼天。道吾近前掩師口曰。低聲低聲。師與一掌。道吾曰。蒼天蒼天。師把住曰。得恁麼無禮。道吾却與一掌。師曰。老僧罪過。道吾拂袖便行。師呵呵大笑曰。早知如是。不見如是○僧參。師便作起勢。僧便出。師曰。闍黎且來人事。僧回作抽坐具勢。師却歸方丈。僧曰。蒼天蒼天。師曰。龍頭蛇尾。僧近前叉手立。師曰。敗將投王。不存性命。

  鳳翔石柱禪師(石霜諸法嗣)

  鳳翔府石柱禪師。遊方時。到洞山。時虔和尚垂語曰。有四種人。一人說過佛祖。一步行不得。一人行過佛祖。一句說不得。一人說得行得。一人說不得行不得。阿那箇是其人。師出眾曰。一人說過佛祖行不得者。祇是無舌不許行。一人行過佛祖。一句說不得者。祇是無足不許說。一人說得行得者。祇是函葢相稱。一人說不得行不得者。如斷命求活。此是石女兒。披枷帶鎻。洞山曰。闍黎分上作麼生。師曰。該通分上。卓卓寧彰。洞山曰。祇如海上明公秀。又作麼生。師曰。幻人相逢。拊掌呵呵。

  龍湖普聞禪師(石霜諸法嗣)

  邵武軍龍湖普聞禪師。唐僖宗太子也。幼不茹葷。長無經世意。僖宗鍾愛之。然百計陶寫。終不能回。中和初。僖宗幸蜀。師斷髮逸遊。人無知者。造石霜問曰。祖師別傳事。肯以相付乎。石霜曰。莫謗祖師。師曰。天下宗旨盛大。豈妄為之邪。石霜曰。是實事那。師曰。師意如何。石霜曰。待案山點頭。即向汝道。師於言下頓省。

  張拙秀才(石霜諸法嗣)

  張拙秀才因禪月大師。指參石霜。石霜問。秀才何姓。曰姓張名拙。石霜曰。覓巧尚不可得。拙自何來。公忽有省。乃呈偈曰。光明寂照徧河沙。凡聖含靈共我家。一念不生全體現。六根纔動被雲遮。斷除煩惱重增病。趣向真如亦是邪。隨順世緣無罣礙。涅槃生死等空花。

  洛浦元安禪師(夾山會法嗣)

  澧州洛浦山元安禪師。鳳翔麟遊人也。問道臨濟。後為侍者。臨濟甞對眾美之曰。臨濟門下一隻箭。誰敢當鋒。師蒙印可。自謂已足。一日侍立次。有座主參臨濟。臨濟問。有一人。於三乘十二分教明得。有一人。不於三乘十二分教明得。且道。此二人是同是別。座主曰。明得即同。明不得即別。師曰。這裏是甚麼所在。說同說別。臨濟顧師曰。汝又作麼生。師便喝。臨濟送座主回。問師。汝豈不是適來喝老僧者。師曰是。臨濟便打。師後辭臨濟。臨濟問。甚麼處去。師曰。南方去。臨濟以拄杖畫一畫曰。過得這箇便去。師乃喝。臨濟便打。師作禮而去。臨濟明日陞堂曰。臨濟門下。有箇赤梢鯉魚。搖頭擺尾。向南方去。不知向誰家虀甕裏淹殺。師遊歷罷。直往夾山卓庵。經年不訪夾山。夾山乃修書。令僧馳往。師接得便坐。却再展手索。僧無對。師便打曰。歸去舉似和尚。僧回舉似。夾山曰。這僧若開書。三日內必來。若不開書。斯人救不得也。師果三日後至。見夾山不禮拜。乃當面叉手而立。夾山曰。鷄棲鳳巢。非其同類。出去。師曰。自遠趨風。請師一接。夾山曰。目前無闍黎。此間無老僧。師便喝。夾山曰。住住。且莫草草怱怱。雲月是同。谿山各異。截斷天下人舌頭。即不無闍黎。爭教無舌人解語。師佇思。夾山便打。因茲服膺(興化獎云。但知作佛。愁什麼眾生 雪竇顯云。這漢可悲可痛。鈍置他。臨濟。他既雲月是同。我亦溪山各異。說什麼無舌人不解語。以坐具劈口便摵。夾山若是箇知方漢。必然明窻下安排 五祖戒。出洛浦語云。更說道理看。便出去 大陽玄代云。也要和尚證明 昭覺勤云。雪竇雖是賊過後張弓。不妨與臨濟雪屈。若仔細檢點將來。令行一半。儻若擔荷正法眼藏。待伊道爭教無舌人解語。便與掀倒禪牀。喝散大眾。更待什麼明窻下安排。剔起便行。直饒機如掣電。眼似流星。辯瀉懸河。也卒着手脚不得。且道。譊訛在甚麼處。乃云險)○師問夾山。佛魔不到處。如何體會。夾山曰。燭明千里像。闇室老僧迷。又問。朝陽已昇。夜月不現時如何。夾山曰。龍銜海珠。游魚不顧○夾山將示滅。垂語曰。石頭一枝。看看即滅矣。師曰不然。夾山曰。何也。師曰。他家自有青山在。夾山曰。苟如是。即吾宗不墜矣○問僧。近離甚處。曰荊南。師曰。有一人與麼去。還逢麼。曰不逢。師曰。為甚不逢。曰若逢即頭粉碎。師曰。闍黎三寸甚密。雲門於江西見其僧。乃問。還有此語否。曰是。雲門曰。洛浦倒退三千里○上堂。孫臏收鋪去也。有卜者出來。僧曰。請和尚卜。師曰。汝家爺死。僧無對(法眼益。代拊掌三下 徑山杲云。這僧沒興。死却爺。又被他人拊掌。信知禍不單行。福無雙至。然洛浦善卜。法眼善斷。若仔細思量爻象吉凶。二老一時漏逗。既占得火風鼎卦。何故斷作地火明夷。雲門却不然。驀拈拄杖云。孫臏門下。死却即罷。連卓三下云。會麼。內屬艮宮。再求外象。又卓三下云。千靈萬聖。萬聖千靈。莫順人情。復卓一下云。吉凶上卦 楚石琦云。洛浦道。汝家爺死。拄却舌頭。妙喜牙上生牙。角上生角。妄譚休咎。強說是非。一時抖亂六十四卦了也)○問一毫吞盡巨海。於中更復何言。師曰。家有白澤之圖。必無如是妖怪(保福展別云。家無白澤之圖。亦無如是妖怪)○侍者謂師曰。肇法師。制得四論。甚奇怪。師曰。肇公甚奇怪。要且不見祖師。侍者無對(清涼欽代云。和尚甚麼處是 雲居錫云。甚麼處是肇公不見祖師處。莫是有許多言語麼。又云。肇公有多少言語)○十二月一日。告眾曰。吾非明即後也。今有一事問汝等。若道這箇是。即頭上安頭。若道不是。即斬頭求活。第一座對曰。青山不舉足。日下不挑燈。師曰。是甚麼時節。作這箇語話。時有彥從上座。對曰。離此二途。請和尚不問。師曰。未在更道。曰彥從道不盡。師曰。我不管汝盡不盡。曰彥從無侍者祇對和尚。師便休。至夜令侍者喚從。問曰。闍黎今日祇對。甚有道理。汝合體得先師意。先師道。目前無法。意在目前。不是目前法。非耳目之所到。且道。那句是賓。那句是主。若擇得出。分付鉢袋子。曰彥從不會。師曰。汝合會。曰彥從實不會。師喝出。乃曰苦苦。(報慈遂云。且道。從上座實不會。是怕見鉢袋子拈著伊)二日午時。別僧舉前話問師。師曰。慈舟不棹清波上。劒峽徒勞放木鵝。便告寂。

  黃山月輪禪師(夾山會法嗣)

  撫州黃山月輪禪師。福唐許氏子。初謁三峯。機緣靡契。尋聞夾山盛化。乃往叩之。夾山問。名甚麼。師曰月輪。夾山作一圓相曰。何似這箇。師曰。和尚恁麼語話。諸方大有人不肯在。夾山曰。闍黎作麼生。師曰。還見月輪麼。夾山曰。闍黎恁麼道。此間大有人不肯諸方。師乃服膺參訊。一日夾山抗聲問曰。子是甚麼處人。師曰。閩中人。夾山曰。還識老僧麼。師曰。和尚還識學人麼。夾山曰不然。子且還老僧草鞋錢。然後老僧還子廬陵米價。師曰。恁麼則不識和尚也。未委廬陵米作麼價。夾山曰。真師子兒。善能哮吼。乃入室受印。依附七年(天奇瑞云。神之通也。虎穴魔宮。無不自在。用之妙也。海角天涯。有何障蔽。縱之星布高穹。奪之風捲殘雲。自古明鎗易躲。至今暗箭難防。恠哉。鼷口鼠。食。人不覺疼。若人會得。八表橫行)。

  韶山寰普禪師(夾山會法嗣)

  洛京韶山寰普禪師。僧參。師問。莫是多口白頭因麼。因曰不敢。師曰。有多少口。曰通身是。師曰。尋常向甚麼處屙。曰向韶山口裏屙。師曰。有韶山口即得。無韶山口。向甚麼處屙。因無語。師便打(雲門偃代云。這話墮阿師。放你三十棒。又云。韶山今日瓦解冰消)○遵布衲訪師。在山下相見。遵問。韶山路向甚麼處去。師以手指曰。嗚那青青黯黯處去。遵近前把住曰。久嚮韶山。莫便是否。師曰。是即是。闍黎有甚麼事。遵曰。擬伸一問。師還答否。師曰。看君不是金牙作。爭解彎弓射尉遲。遵曰。鳳凰直入煙霄去。誰怕林間野雀兒。師曰。當軒畵鼓從君擊。試展家風似老僧。遵曰。一句迥超千聖外。松蘿不與月輪齊。師曰。饒君直出威音外。猶較韶山半月程。遵曰。過在甚處。師曰。倜儻之辭。時人知有。遵曰。恁麼則真玉泥中異。不撥萬機塵。師曰。魯般門下。徒施巧妙。遵曰。學人即恁麼。未審師意如何。師曰。玉女夜拋梭。織錦於西舍。遵曰。莫便是和尚家風也無。師曰。耕夫製玉漏。不是行家作。遵曰。此猶是文言。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橫身當宇宙。誰是出頭人。遵無語。師遂同歸山。纔人事了。師召近前曰。闍黎有衝天之氣。老僧有入地之謀。闍黎橫吞巨海。老僧背負須彌。闍黎按劒上來。老僧掗鎗相待。向上一路。速道速道。遵曰。明鏡當臺。請師一鑒。師曰不鑒。遵曰。為甚不鑒。師曰。水淺無魚。徒勞下釣。遵無對。師便打(黃龍新云。好打。這般漢。打百千萬箇。有什麼過。當時若在黃龍手裏。棒折也未放過在 何山珣云。縵天布網。打鳳羅龍。主則琢玉鏤冰。賓則攢花簇錦。當機不讓。覿面爭先。結角羅紋。互存互奪諸方咸謂。好手手中呈好手。還端的。也無。若約慧日見處。遵布衲。若能慎初護末。待韶山指出路頭。驟步便陞堂奧。管取明窻下安排。非唯截斷葛藤。亦免上他鈎線。何也。一着不到處。滿盤空用心 徑山杲云。笑殺睦州陳尊宿 天童華。舉黃龍語了云。死心和尚。一期大驚小恠。殊不知。韶山自遭遵布衲毒手之後。至今無人檢得出。且道。誵訛在甚麼處)。

  太原海湖禪師(夾山會法嗣)

  太原海湖禪師。因有人請灌頂三藏供養。敷坐訖。師乃就彼位坐。時有雲涉座主。問曰。和尚甚麼年行道。師曰。座主近前來。涉近前。師曰。祇如憍陳如。是甚麼年行道。涉茫然。師喝曰。這尿牀鬼。

  三角令珪禪師(清平遵法嗣)

  蘄州三角山令珪禪師。初參清平。清平問。來作麼。師曰。來禮拜。清平曰。禮拜阿誰。師曰。特來禮拜和尚。清平咄曰。這鈍根阿師。師乃禮拜。清平以手斫師頸一下。從此領旨。

  投子感溫禪師(投子同法嗣)

  投子感溫禪師遊山見蟬蛻。侍者問曰。殼在這裏。蟬向甚麼處去也。師拈殼。就耳畔搖三五下。作蟬聲。侍者於是開悟。

  觀音巖俊禪師(投子同法嗣)

  東京觀音院巖俊禪師者。邢臺廉氏子。謁投子。投子問。昨夜宿何處。師曰。不動道場。投子曰。既言不動。曷由至此。師曰。至此豈是動邪。投子曰。元來宿不著處。投子默許之。尋住觀音。眾常數百。周高祖世宗二帝潛隱時。每登方丈。必施禮。及即位。特賜紫衣。署淨戒大師。

  青原下六世

  禾山無殷禪師(九峯虔法嗣)

  吉州禾山無殷禪師。福州吳氏子。七歲從雪峰出家。依年受具。謁九峰。九峰問。汝遠遠而來。睴睴(音袞)隨眾。是何境界而可修行。由何徑路而能出離。師曰。重昏廓闢。盲者自盲。九峰乃許入室○後住禾山。江南李氏。召而問曰。和尚何處來。師曰。禾山來。曰山在甚麼處。師曰。人來朝鳳闕。山嶽不曾移。國主重之。

  六通院紹禪師(湧泉欣法嗣)

  台州六通院紹禪師。一日涌泉問。甚麼處去來。師曰。燒畬來。涌泉曰。火後事作麼生。師曰。鐵蛇鑽不入。

  青峯傳楚禪師(洛浦安法嗣)

  鳳翔府青峯傳楚禪師。涇州人也。一日洛浦問曰。院主去甚麼處來。師曰。掃雪來。洛浦曰。雪深多少。師曰。樹上總是。洛浦曰。得即得。汝向後住箇雪窟定矣○訪白水。白水曰。見說洛浦有生機一路。是否。師曰是。白水曰。止却生路。向熟路上來。師曰。生路上死人無數。熟路上不著活漢。白水曰。此是洛浦底。你底作麼生。師曰。非但洛浦。夾山亦不奈何。白水曰。夾山為甚麼不奈何。師曰。不見道生機一路。

  永安善靜禪師(洛浦安法嗣)

  京兆府永安院善靜禪師。郡之王氏子。唐天復中。南謁洛浦。洛浦器之。容其入室。乃典園務。力營眾事。一日有僧。辭洛浦。洛浦曰。四面是山。闍黎向甚麼處去。僧無對。洛浦曰。限汝十日。下語得中。即從汝去。其僧經行冥搜。偶入園中。師問曰。上座既是辭去。今何在此。僧具陳所以。堅請代語。師曰。竹密豈妨流水過。山高那阻野雲飛。其僧喜踊。師囑之曰。不得道是某甲語。僧遂白洛浦。曰誰語。曰某甲語。洛浦曰。非汝語。僧具言園頭見教。洛浦至晚上堂。謂眾曰。莫輕園頭。他日座下有五百人在。後住永安。眾餘五百。果符洛浦之記。

  洞谿戒定禪師(洛浦安法嗣)

  嘉州洞谿戒定禪師。初問洛浦。月樹無枝長覆蔭。請師直指妙玄微。洛浦曰。森羅秀處。事不相依。淥水千波。孤峯自異。師於是領旨。

  木平善道禪師(蟠龍文法嗣)

  袁州木平山善道禪師。初謁洛浦。問一漚未發已前。如何辨其水脉。洛浦曰。移舟諳水脉。舉棹別波瀾。師不契。乃參蟠龍。語同前問。蟠龍曰。移舟不別水。舉棹即迷源。師從此悟入(雲峯悅云。木平若於洛浦言下會去。猶較些子。可惜許向蟠龍死水裏淹殺。後有問。如何是木平。對云。不勞斤斧。果然只在這裏。諸禪德。大凡發言超方。也須甄別邪正。識辯真偽。帶些子眼筋始得。雖然如是。也是賊過後張弓 徑山杲云。雲峯此語。亦能瞎人眼。亦能開人眼)○凡有新到。未許參禮。先令運土三擔。而示偈曰。南山路側東山低。新到莫辭三轉泥。嗟汝在途經日久。明明不曉却成迷○金陵李氏。嚮其道譽。迎請供養。待以師禮。甞問。如何是木平。師曰。不勞斤斧。曰為甚麼不勞斤斧。師曰木平。

  郢州桐泉禪師(黃山輪法嗣)

  郢州桐(或作潼)泉山禪師。參黃山。黃山問。天門一合。十方無路。有人道得。擺手出漳江。師曰。蟄戶不開。龍無龍句。黃山曰。是你恁麼道。師曰。是即直言是。不是直言不是。黃山曰。擺手出漳江。黃山復問。卞和到處荊山秀。玉印從他天子傳時如何。師曰。靈鶴不於林下憩。野老不重太平年。黃山深肯之。

  教外別傳卷十四

  教外別傳卷十五(洞曹宗)

  青原下四世

  洞山良价禪師(雲巖晟法嗣)

  瑞州洞山良价悟本禪師。會稽俞氏子。幼歲從師。念般若心經。至無眼耳鼻舌身意處。忽以手捫面。問師曰。某甲有眼耳鼻舌等。何故經言無。其師駭然異之。曰吾非汝師。年二十一。詣嵩山具戒。遊方。首詣南泉。值馬祖諱辰修齋。南泉問眾曰。來日設馬祖齋。未審馬祖還來否。眾皆無對。師出對曰。待有伴即來。南泉曰。此子雖後生。甚堪雕琢。師曰。和尚莫壓良為賤。次參溈山。問曰。頃聞南陽忠國師。有無情說法話。某甲未究其微。溈山曰。闍黎莫記得麼。師曰記得。溈山曰。汝試舉一徧看。師遂舉。僧問。如何是古佛心。國師曰。墻壁瓦礫是。僧曰。墻壁瓦礫。豈不是無情。國師曰是。僧曰。還解說法否。國師曰。常說熾然。說無間歇。僧曰。某甲為甚麼不聞。國師曰。汝自不聞。不可妨他聞者也。僧曰。未審甚麼人得聞。國師曰。諸聖得聞。僧曰。和尚還聞否。國師曰。我不聞。僧曰。和尚既不聞。爭知無情解說法。國師曰。賴我不聞。我若聞。即齊於諸聖。汝即不聞我說法也。僧曰。恁麼則眾生無分去也。國師曰。我為眾生說。不為諸聖說。僧曰。眾生聞後如何。國師曰。即非眾生。僧曰。無情說法。據何典教。國師曰。灼然言不該典。非君子之所談。汝豈不見。華嚴經云。剎說眾生說三世一切說。師舉了。溈山曰。我這裏亦有。祇是罕遇其人。師曰。某甲未明。乞師指示。溈山竪起拂子曰。會麼。師曰不會。請和尚說。溈山曰。父母所生口。終不為子說。師曰。還有與師同時慕道者否。溈山曰。此去澧陵攸縣。石室相連。有雲巖道人。若能撥草瞻風。必為子之所重。師曰。未審此人如何。溈山曰。他曾問老僧。學人欲奉師去時如何。老僧對他道。直須絕滲漏始得。他道。還得不違師旨也無。老僧道。第一不得道老僧在這裏。師遂辭溈山。徑造雲巖。舉前因緣了。便問。無情說法。甚麼人得聞。雲巖曰。無情得聞。師曰。和尚聞否。雲巖曰。我若聞。汝即不聞吾說法也。師曰。某甲為甚麼不聞。雲巖竪起拂子曰。還聞麼。師曰不聞。雲巖曰。我說法。汝尚不聞。豈況無情說法乎。師曰。無情說法。該何典教。雲巖曰。豈不見。彌陀經云。水鳥樹林。悉皆念佛念法。師於此有省。乃述偈曰。也大奇也大奇。無情說法不思議。若將耳聽終難會。眼處聞時方得知。師問雲巖。某甲有餘習未盡。雲巖曰。汝曾作甚麼來。師曰。聖諦亦不為。雲巖曰。還歡喜也未。師曰。歡喜則不無。如糞掃堆頭。拾得一顆明珠。師問雲巖。擬欲相見時如何。曰問取通事舍人。師曰。見問次。曰向汝道甚麼。師辭雲巖。雲巖曰。甚麼處去。師曰。雖離和尚。未卜所止。曰莫湖南去。師曰無。曰莫歸鄉去。師曰無。曰早晚却回。師曰。待和尚有住處即來。曰自此一別。難得相見。師曰。難得不相見。臨行又問。百年後忽有人問。還邈得師真否。如何祇對。雲巖良久曰。祇這是。師沈吟。雲巖曰。价闍黎。承當箇事。大須審細。師猶涉疑。後因過水睹影。大悟前旨。有偈曰。切忌從他覓。迢迢與我疎。我今獨自往。處處得逢渠。渠今正是我。我今不是渠。應須恁麼會。方得契如如○他日因供養雲巖真次。僧問。先師道祇這是。莫便是否。師曰是。曰意旨如何。師曰。當時幾錯會先師意。曰未審先師還知有也無。師曰。若不知有。爭解恁麼道。若知有。爭肯恁麼道(長慶稜云。既知有。為甚麼恁麼道。又云。養子方知父慈)○師在泐潭。見初首座。有語曰。也大奇也大奇。佛界道界不思議。師遂問曰。佛界道界即不問。祇如說佛界道界底。是甚麼人。初良久無對。師曰。何不速道。初曰。爭即不得。師曰。道也未曾道。說甚麼爭即不得。初無對。師曰。佛之與道。俱是名言。何不引教。初曰。教道甚麼。師曰。得意忘言。初曰。猶將教意向心頭作病在。師曰。說佛界道界底病大小。初又無對。次日忽遷化。時稱師為問殺首座价○師因雲巖諱日營齋。僧問。和尚於雲巖處。得何指示。師曰。雖在彼中。不蒙指示。曰既不蒙指示。又用設齋作甚麼。師曰。爭敢違背他。曰和尚初見南泉。為甚麼却與雲巖設齋。師曰。我不重先師道德佛法。祇重他不為我說破。曰和尚為先師設齋。還肯先師也無。師曰。半肯半不肯。曰為甚麼不全肯。師曰。若全肯。即孤負先師也○問欲見和尚本來師。如何得見。師曰。年牙相似。即無阻矣。僧擬進語。師曰。不躡前蹤。別請一問。僧無對(雲居膺代云。恁麼則不見和尚本來師也 僧問長慶稜。如何是年牙相似者。長慶云。古人恁麼道。闍黎又向這裏。覓箇甚麼)○問寒暑到來。如何回避。師曰。何不向無寒暑處去。曰如何是無寒暑處。師曰。寒時寒殺闍黎。熱時熱殺闍黎(投子同云。幾乎與麼去 瑯琊覺云。我即不然。如何是無寒暑處。僧堂裏去 雲居舜云。大小瑯琊。作這箇去就。山僧即不然。如何是無寒暑處。三冬向暖火。九夏取涼風 寶峯文云。大眾。若也會得。不妨神通遊戲。一切臨時。寒暑不相干。若也不會。且向寒暑裏。經冬過夏 上封才云。洞山一句。可謂主賓交參。正偏涉入。諸人如今向甚處回避。無事。上山。行一轉。借問諸人會也無泐潭準云。若為人時。冰也暖。不為人時火也寒) ○師與泰首座。冬節喫果子次。乃問。有一物。上拄天。下拄地。黑似漆。常在動用中。動用中收不得。且道。過在甚麼處。泰曰。過在動用中。(同安顯別云。不知)師喚侍者。掇退果卓 (五祖戒。別首座云。朝來更獻楚王看 瑯琊覺云。若不是洞山老人。焉能辨得。雖然如是。洞山猶欠一着在 溈山喆云。諸人還知洞山落處麼。若也不知。徃徃作是非得失會去。山僧道。這果子。非但首座不得喫。假使盡大地人來。亦不得正眼覷着 雲葢本云。洞山雖有打破虗空鉗鎚。而無補綴底針線。待伊道過在動用中。但道。請首座喫果子。泰首座若是箇衲僧。喫了也須吐出 南堂靜云。洞山坐籌帷幄。決勝千里。泰首座通身是口。有理難伸 溈山果云。洞山壓良為賤。泰首座有理難伸。山僧路見不平。要為雪耻。當時纔見與麼問。只向道。靈山授記未到如此。待他擬議。拈果子劈面便擲。不唯塞斷咽喉。免見後人妄生卜度 淨慈昌云。洞山雖然掇得果卓去。要且塞泰首座口不得)○問雪峯。從甚處來。曰天台來。師曰。見智者否。曰義存喫鐵棒有分○有僧不安。要見師。師遂往。僧曰。和尚何不救取人家男女。師曰。你是甚麼人家男女。曰某甲是大闡提人家男女。師良久。僧曰。四山相逼時如何。師曰。老僧日前也向人家屋簷下過來。曰回互不回互。師曰。不回互。曰教某甲向甚處去。師曰。粟畬裏去。僧噓一聲曰珍重。便坐脫。師以拄杖敲頭三下曰。汝祇解與麼去。不解與麼來 (昭覺勤云。大凡行脚人。正要透脫這一件事。這僧既是大闡提人家男女。直至四山相逼。手脚忙亂。若不是洞山具大慈悲。放一線道。與他平展。爭解恁麼去。所以古人道。臨終之際。若一毫頭。聖凡情量未盡。未免入驢胎馬腹裏去。只如洞山道。我也亦從人家簷下過。粟畬裏去。鼎鼎礙四山。不礙四山。到這裏。須是桶底子脫始得。且道。洞山意作麼生。還會麼。金鷄啄破瑠璃殼。玉兔挨開碧海門)○因夜參不點燈。有僧出問話。退後。師令侍者點燈。乃召適來問話僧出來。其僧近前。師曰。將取三兩粉來。與這箇上座。其僧拂袖而退。自此省發。遂罄捨衣資。設齋得三年。後辭師。師曰善為。時雪峯侍立。問曰。祇如這僧辭去。幾時却來。師曰。他祇知一去。不解再來。其僧歸堂。就衣鉢下坐化。雪峯上報師。師曰。雖然如此。猶較老僧三生在○雪峯上問訊。師曰。入門來須有語。不得道早箇入了也。雪峯曰。某甲無口。師曰。無口且從。還我眼來。雪峯無語(雲居膺。別前語云。待某甲有口即道。長慶稜別云。恁麼則某甲謹退)○雪峯搬柴次。乃於師面前。拋下一束。師曰。重多少。雪峯曰。盡大地人提不起。師曰。爭得到這裏。雪峯無語○問時時勤拂拭。為甚麼不得他衣鉢。未審甚麼人合得。師曰。不入門者。曰祇如不入門者。還得也無。師曰。雖然如此。不得不與他却。又曰。直道本來無一物。猶未合得他衣鉢。汝道。甚麼人合得。這裏合下得一轉語。且道。下得甚麼語。時有一僧。下九十六轉語。並不契。末後一轉。始愜師意。師曰。闍黎何不早恁麼道。別有一僧密聽。祇不聞末後一轉。遂請益其僧。僧不肯說。如是三年相從。終不為舉。一日因疾。其僧曰。某三年請舉前話。不蒙慈悲。善取不得。惡取去。遂持刀白曰。若不為某舉。即殺上座去也。其僧悚然曰。闍黎且待。我為你舉。乃曰。直饒將來。亦無處著。其僧禮謝。(雪竇顯云。他既不受是眼將來。必應是瞎。還見祖師衣鉢麼。若於此入門。便乃兩手分付。非但大庾嶺頭一箇提不起。設使合國人來。且欵欵將去 翠巖芝云。總不合得他衣鉢。却與古佛同參。且道參阿誰 天童覺云。長蘆則不然。直須將來。若不將來。爭知不受將來底。必應是眼。不受底真箇是瞎。還會麼。照盡體無依。通身合大道 靈隱嶽。舉翠巖語了云。到江吳地盡。隔岸越山多)○有菴主不安。凡見僧便曰。相救相救。多下語不契。師乃去訪之。菴主亦曰相救。師曰。甚麼相救。菴主曰。莫是藥山之孫。雲巖嫡子麼。師曰不敢。菴主合掌曰。大家相送。便遷化。僧問。亡僧遷化。向甚麼處去。師曰。火後一莖茆○師謂眾曰。知有佛向上人。方有語話分。僧問。如何是佛向上人。師曰非佛(保福展別云。佛非 雲門偃云。名不得。狀不得。所以言非 法眼益別云。方便呼為佛)○師與密師伯過水。乃問。過水事作麼生。密曰。不濕脚。師曰。老老大大。作這箇語話。密曰。你又作麼生。師曰。脚不濕○僧問茱萸。如何是沙門行。茱萸曰。行則不無。有覺即乖。別有僧舉似師。師曰。他何不道。未審是甚麼行。僧遂進此語。茱萸曰。佛行佛行。僧回舉似師。師曰。幽州猶似可。最苦是新羅。(東禪齊云。此語還有疑訛也無。若有。且道甚麼處不得。若無。他又道最苦是新羅。還點檢得出麼他道。行則不無。有覺即乖。却令再問是甚麼行。又道佛行。那僧是會了問。不會了問。請斷看)僧却問。如何是沙門行。師曰。頭長三尺。頸長二寸。師令侍者持此語。問三聖然和尚。然於侍者手上搯一搯。侍者回舉似師。師肯之○師見幽上座來。遽起向禪牀後立。幽曰。和尚為甚麼回避學人。師曰。將謂闍黎不見老僧○問三身之中。阿那身不墮眾數。師曰。吾常於此切(僧問曹山。先師道。吾常於此切。意作麼生。曹山云。要頭便斫去。又問雪峯。雪峯以拄杖。劈口打云。我亦曾到洞山來 承天宗云。一轉語海晏河清。一轉語風高月冷。一轉語騎賊馬趂賊。試請辨看。忽有箇衲僧出來道。總不與麼。也許伊具一隻眼 徑山杲云。恁麼葛藤。也未夢見三箇老漢在。復云。何不向膏肓穴上下一針)○會下有老宿。去雲巖回師問。汝去雲巖作甚麼。老宿曰不會。師代曰。堆堆地○師行脚時。會一官人曰。三祖信心銘。弟子擬註。師曰。纔有是非。紛然失心。作麼生註(法眼益代云。恁麼則弟子不註也)○師看稻次。見朗上座牽牛。師曰。這箇牛須好看。恐傷人苗稼。朗曰。若是好牛。應不傷人苗稼○師作五位君臣頌曰。正中偏。三更初夜月明前。莫怪相逢不相識。隱隱猶懷舊日嫌。偏中正。失曉老婆逢古鏡。分明覿面別無真。休更迷頭猶認影。正中來。無中有路隔塵埃。但能不觸當今諱。也勝前朝斷舌才。兼中至。兩刃交鋒不須避。好手猶如火裏蓮。宛然自有沖天志。兼中到。不落有無誰敢和。人人盡欲出常流。折合還歸炭裏坐○師因曹山辭。遂囑曰。吾在雲巖先師處。親印寶鏡三昧。事窮的要。今付於汝。詞曰。如是之法。佛祖密付。汝今得之。宜善保護。銀盌盛雪。明月藏鷺。類之弗齊。混則知處。意不在言。來機亦赴。動成窠臼。差落顧佇。背觸俱非。如大火聚。但形文彩。即屬染汙。夜半正明。天曉不露。為物作則。用拔諸苦。雖非有為。不是無語。如臨寶鏡。形影相覩。汝不是渠。渠正是汝。如世嬰兒。五相完具。不去不來。不起不住。婆婆和和。有句無句。終不得物。語未正故。重離六爻。偏正回互。疊而為三。變盡成五。如荎草味。如金剛杵。正中妙挾。敲唱雙舉。通宗通塗。挾帶挾路。錯然則吉。不可犯忤。天真而妙。不屬迷悟。因緣時節。寂然昭著。細入無間。大絕方所。毫忽之差。不應律呂。今有頓漸。緣立宗趣。宗趣分矣。即是規矩。宗通趣極。真常流注。外寂中搖。係駒伏鼠。先聖悲之。為法檀度。隨其顛倒。以緇為素。顛倒想滅。肯心自許。要合古轍。請觀前古。佛道垂成。十劫觀樹。如虎之缺。如馬之[馬-(烈-列)+廾]。以有下劣。寶几珍御。以有驚異。貍奴白牯。[舁-(印-ㄗ)+((巨-匚)@一)]以巧力。射中百步。箭鋒相直。巧力何預。木人方歌。石女起舞。非情識到。寧容思慮。臣奉於君。子順於父。不順非孝。不奉非輔。潛行密用。如愚若魯。但能相續。名主中主○師又曰。末法時代。人多乾慧。若要辨驗真偽。有三種滲漏。一日見滲漏。機不離位。墮在毒海。二曰情滲漏。滯在向背。見處偏枯。三日語滲漏。究妙失宗。機昧終始。濁智流轉。於此三種。子宜知之○又綱要偈三首。一敲唱俱行偈曰。金針雙鎻備。叶路隱全該。寶印當風妙。重重錦縫開。二金鎻玄路偈曰。交互明中暗。功齊轉覺難。力窮忘進退。金鎻網鞔鞔。三不墮凡聖(亦名理事不涉)偈曰。事理俱不涉。回照絕幽微。背風無巧拙。電火爍難追○上堂。道無心合人。人無心合道。欲識箇中意。一老一不老(後僧問曹山。如何是一老。曹山云。不扶持。云如何是一不老。曹山云枯木。僧又舉似逍遙忠。忠云。三從六義)○師與密師伯行次。指路傍院曰。裏面有人。說心說性。密曰是誰。師曰。被師伯一問。直得去死十分。密曰。說心說性底誰。師曰。死中得活○師不安。令沙彌傳語雲居。乃囑曰。他或問和尚安樂否。但道。雲巖路相次絕也。汝下此語須遠立。恐他打汝。沙彌領旨去傳語。聲未絕。早被雲居打一棒。沙彌無語(同安顯代云。恁麼則雲巖一枝不墜也雲居錫云。上座且道。雲巖路絕不絕 崇壽稠云。古人打此一棒。意作麼生)○師將圓寂。謂眾曰。吾有閑名在世。誰人為吾除得。眾皆無對。時沙彌出曰。請和尚法號。師曰。吾閑名已謝(石霜諸云。無人得他肯 雲居膺云。若有閉名。非吾先師 曹山寂云。從古至今。無人辨得 踈山仁云。龍有出水之機。無人辨得)。

  青原下五世

  曹山本寂禪師(洞山价法嗣)

  撫州曹山本寂禪師。泉州莆田黃氏子。少業儒。年二十五登戒。尋謁洞山。洞山問。闍黎名甚麼。師曰本寂。洞山曰。那箇聻。師曰。不名本寂。洞山深器之。自此入室。盤桓數載。乃辭去。洞山遂密授洞上宗旨。復問曰。子向甚麼處去。師曰。不變異處去。洞山曰。不變異處。豈有去邪。師曰。去亦不變異。遂往曹溪。禮祖塔。回吉水。眾嚮師名。乃請開法。師志慕六祖。遂名山為曹。尋值賊亂。乃之宜黃。由是法席大興。學者雲萃。洞山之宗。至師為盛○稠布衲問。披毛帶角是甚麼墮。師曰。是類墮。曰不斷聲色是甚麼墮。師曰是隨墮。曰不受食是甚麼墮。師曰。是尊貴墮。乃曰。食者即是本分事。知有不取故。曰尊貴墮。若執初心。知有自己及聖位故。曰類墮。若初心知有己事。回光之時。擯却色聲香味觸法。得寧謐。即成功勳。後却不執六塵等事。隨分而昧。任之則礙。所以外道六師。是汝之師。彼師所墮。汝亦隨墮。乃可取食。食者即是正命食也。亦是就六根門頭。見聞覺知。祇是不被他染汙。將為墮。且不是同向前。均他本分事尚不取。豈況其餘事邪。師凡言墮。謂混不得類不齊。凡言初心者。所謂悟了同未悟耳○僧問。學人通身是病。請師醫。師曰不醫。曰為甚麼不醫。師曰。教汝求生不得。求死不得○問沙門豈不是具大慈悲底人。師曰是。曰忽遇六賊來時如何。師曰。亦須具大慈悲。曰如何具大慈悲。師曰。一劒揮盡。曰盡後如何。師曰。始得和同○僧問。具何知解。善能問難。師曰。不呈句。曰問難箇甚麼。師曰。刀斧斫不入。曰恁麼問難。還有不肯者麼。師曰有。曰是誰。師曰曹山○師聞鐘聲乃曰。阿[口*耶]阿[口*耶]。僧問。和尚作甚麼。師曰。打著我心。僧無對(五祖戒代云。作賊人心虗)○問維那。甚處來。曰牽醋槽去來。師曰。或到險處。又作麼生牽。維那無對(雲居膺代云。正好著力 踈山仁代云。切須放却始得)○問金峯志曰。作甚麼來。曰蓋屋來。師曰。了也未。曰這邊則了。師曰。那邊事作麼生。曰候下工日白和尚。師曰。如是如是○師一日。入僧堂向火。有僧曰。今日好寒。師曰。須知有不寒者。曰誰是不寒者。師筴火示之。僧曰。莫道無人好。師拋下火。僧曰。某甲到這裏却不會。師曰。日照寒潭明更明○僧問。清稅孤貧。乞師賑濟。師召稅闍黎。稅應諾。師曰。清原白家酒三盞喫三。猶道未沾唇。(報慈遂云。甚麼處是與他酒喫)○鏡清問。清虗之理。畢竟無身時如何。師曰。理即如此。事作麼生。曰如理如事。師曰。謾曹山一人即得。爭奈諸聖眼何。曰若無諸聖眼。爭鑑得箇不恁麼。師曰。官不容針。私通車馬(溈山喆云。曹山雖然善能切磋琢磨。其奈鏡清玉本無瑕。要會麼。不經敏手。終成廢器)○雲門問。不改易底人來。師還接否。師曰。曹山無恁麼閑工夫○問子歸就父。為甚麼父全不顧。師曰。理合如是。曰父子之恩何在。師曰。始成父子之恩。曰如何是父子之恩。師曰。刀斧斫不開○問靈衣不挂時如何。師曰。曹山孝滿。曰孝滿後如何。師曰。曹山好顛酒○問世間甚麼物最貴。師曰。死猫兒頭最貴。曰為甚麼死猫兒頭最貴。師曰。無人著價○師問德上座。菩薩在定。聞香象渡河。出甚麼經。曰出涅槃經。師曰。定前聞。定後聞。曰和尚流也。師曰。道也太煞道。祇道得一半。曰和尚如何。師曰。灘下接取(徑山杲云。甚麼處去也)○問學人十二時中。如何保任。師曰。如經蠱毒之鄉。水也不得沾著一滴○問國內按劒者是誰。師曰曹山。(清涼欽別云。汝不是恁麼人)曰擬殺何人。師曰。一切總殺。曰忽逢本生父母。又作麼生。師曰。揀甚麼。曰爭奈自己何。師曰。誰奈我何。曰何不自殺。師曰。無下手處○紙衣道者參。師問。莫是紙衣道者否。道者曰不敢。師曰。如何是紙衣下事。曰一裘纔挂體。萬法悉皆如。師曰。如何是紙衣下用。道者近前應諾。便立脫。師曰。汝祇解恁麼去。何不解恁麼來。道者忽開眼問曰。一靈真性。不假胞胎時如何。師曰。未是妙。道者曰。如何是妙。師曰。不借借。道者珍重便化○問強上座曰。佛真法身。猶若虗空。應物現形。如水中月。作麼生說箇應底道理。曰如驢覷井。師曰。道則太煞道。祇道得八成。曰和尚又如何。師曰。如井覷驢○雲門問。如何是沙門行。師曰。喫常住苗稼者是。曰便恁麼去時如何。師曰。你還畜得麼。曰畜得。師曰。你作麼生畜。曰著衣喫飯。有甚麼難。師曰。何不道披毛戴角。雲門便禮拜 (徑山杲云。二尊宿恁麼問答。未免在驢胎馬腹裏作活計。雖然如是。狗銜赦書。諸侯避道)○陸亘大夫問南泉。姓甚麼。南泉曰姓王。曰王還有眷屬也無。南泉曰。四臣不昧。曰王居何位。南泉曰。玉殿苔生。後僧舉問師。玉殿苔生意旨如何。師曰。不居正位。曰八方來朝時如何。師曰。他不受禮。曰何用來朝。師曰。違則斬。曰違是臣分上。未審君意如何。師曰。樞密不得旨。曰恁麼則爕理之功。全歸臣相也。師曰。你還知君意麼。曰外方不敢論量。師曰。如是如是○僧問香嚴。如何是道。香嚴曰。枯木裏龍吟。曰如何是道中人。香嚴曰。髑髏裏眼睛。(玄沙備別云。龍藏枯木)僧不領。乃問石霜。如何是枯木裏龍吟。石霜曰。猶帶喜在。曰如何是髑髏裏眼睛。石霜曰。猶帶識在。又不領乃問師。如何是枯木裏龍吟。師曰。血脉不斷。曰如何是髑髏裏眼睛。師曰。乾不盡。曰未審還有得聞者麼。師曰。盡大地未有一人不聞。曰未審枯木裏龍吟。是何章句。師曰。不知是何章句。聞者皆喪。遂示偈曰。枯木龍吟真見道。髑髏無識眼初明。喜識盡時消息盡。當人那辨濁中清 (神鼎諲云。石霜一向打揲。向真界裏作活計。又舉曹山云。恁麼會取好 昭覺勤云。念不異。心不差。圓融五位君臣。跳過無明三毒。便可以向枯木上生華。寒巖中吹律。看他三箇老宿。一人透語滲漏。一人透情滲漏。一人透見滲漏。若善參詳。便可玄關獨步。還委悉麼。莫守寒巖異草青。坐斷白雲機不妙 徑山杲。舉圓悟透三種滲漏語了云。諸人還揀得出麼。若揀不出。妙喜不惜眉毛。為諸人說破。香嚴透語滲漏。被語言縛殺。石霜透情滲漏。被情識使殺。曹山透見滲漏。被見聞覺知惑殺。分明說了。具眼者辨 楚石琦云。妙喜老人。全身坐在三種滲漏裏。却不被三種滲漏所拘。雖然。要見古人。直是遠在。為什麼如此。無事教壞人家男女 天奇瑞云。髑髏裏露出兩箇眼睛。牙[月*匡]裏拍搭一條舌頭。却如做夢。猶自不知。這老子只道。這僧鼻孔通氣。固向命根上一掐。所以師子捉象。全用其力。捉兔亦全用其力。引得。這僧轉生狐疑這老子亦[打-丁+勃]撒不下。當時待他開口。便劈口打。看他知不知。大葢當斷不斷返招其亂)○問朗月當空時如何。師曰。猶是堦下漢。曰請師接上堦。師曰。月落後來相見。

  雲居道膺禪師(洞山价法嗣)

  洪州雲居道膺禪師。幽州玉田王氏子。遊方至翠微問道。會有僧自豫章來。盛稱洞山法席。師遂造焉。洞山問。甚處來。師曰。翠微來。洞山曰。翠微有何言句示徒。師曰。翠微供養羅漢。某甲問。供養羅漢。羅漢還來否。翠微曰。你每日噇箇甚麼。洞山曰。實有此語否。師曰有。洞山曰。不虗參見作家來。洞山問。汝名甚麼。師曰道膺。洞山曰。向上更道。師曰。向上即不名道膺。洞山曰。與老僧祇對道吾底語一般。師問。如何是祖師意。洞山曰。闍黎他後有把茅蓋頭。忽有人問。如何祇對。師曰。道膺罪過○洞山問師。吾聞思大和尚。生倭國作王。是否。師曰。若是思大。佛亦不作。洞山然之○洞山問師。甚處去來。師曰。蹋山來。洞山曰。那箇山堪住。師曰。那箇山不堪住。洞山曰。恁麼則國內。總被闍黎占却。師曰不然。洞山曰。恁麼則子得箇入路。師曰無路。洞山曰。若無路。爭得與老僧相見。師曰。若有路。即與和尚隔山(山或作生)去也。洞山乃曰。此子已後。千人萬人。把不住去在○師隨洞山渡水次。洞山問。水深多少。師曰不濕。洞山曰麤人。師曰。請師道。洞山曰。不乾 (五祖演云。二人恁麼說話。還有優劣也無。山僧今日。因行掉臂。為你諸人說破。過水一句不濕。庫藏真珠堆積。過水一句不乾。無錐說甚貧寒。乾濕二途俱不涉。任他綠水與青山)○南泉問僧。講甚麼經。曰彌勒下生經。南泉曰。彌勒幾時下生。曰見在天宮。當來下生。南泉曰。天上無彌勒。地下無彌勒。師問洞山。天上無彌勒。地下無彌勒。未審誰與安名。洞山被問。直得禪牀震動。乃曰。膺闍黎。吾在雲巖。曾問老人。直得火爐震動。今日被子一問。直得通身汗流 (大陽玄云。如今老僧舉起也。有解問者。致將一問來。乃云。地動也 徑山杲云。禪牀動。火爐動。地動。即不無這三箇老漢。要見南泉。直待彌勒下生始得。忽有箇漢出來道。天上無彌勒。地下無彌勒。却教甚麼人下生。又作麼生秖對。但向他道。老僧罪過。楚石琦云。啼得血流無用處。不如緘口過殘春) ○師後結庵于三峯。經旬不赴堂。洞山問。子近日何不赴齋。師曰。每日自有天神送食。洞山曰。我將謂汝是箇人。猶作這箇見解在。汝晚間來。師晚至。洞山召膺庵主。師應諾。洞山曰。不思善。不思惡。是甚麼。師回庵。寂然宴坐。天神自此竟尋不見。如是三日乃絕○洞山問師。作甚麼。師曰合醬。洞山曰。用多少鹽。師曰旋入。洞山曰。作何滋味。師曰得○洞山問。大闡提人。作五逆罪。孝養何在。師曰。始成孝養。自爾洞山許為室中領袖 (天奇瑞云。擔板漢。只解恁麼去。不解恁麼來。直饒聖凡不通。陰陽難判。也墮在孤虛地獄。幾時得箇轉身。復云。水暖花開春散漫。鞦韆墮在柳陰中)○劉禹端公問。雨從何來。師曰。從端公問處來。公歡喜讚歎。師却問公。雨從何來。公無語(有老宿代云。適來道甚麼歸宗柔別云。謝和尚再三) ○問如何是諸佛師。師喝曰。這田厙兒。僧禮拜。師曰。你作麼生會。僧喝曰。這老和尚。師曰。元來不會。僧作舞出去。師曰。沿臺盤乞兒 (昭覺勤云。識機宜。別休咎。有回互。轉關底眼。千百人中。難得一箇半箇。為什麼却成沿臺槃乞兒去。也是憐兒不覺醜 何山珣云。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主賓互換。當機作舞。堪笑沿臺槃乞兒。也是面南看北斗)○師曾令侍者送袴。與一住庵道者。道者曰。自有孃生袴。竟不受。師再令侍者問。孃未生時。著箇甚麼。道者無語。後遷化有舍利。持似於師。師曰。直饒得八斛四斗。不如當時下得一轉語好○師在洞山作務。悞剗殺蚯蚓。洞山曰。這箇聻。師曰。他不死。洞山曰。二祖往鄴都。又作麼生。師不對。後有僧問。和尚在洞山。剗殺蚯蚓因緣。和尚豈不是無語。師曰。當時有語。祇是無人證明○問山河大地。從何而有。師曰。從妄想有。曰與某甲想出一鋌金得麼。師便休去。僧不肯(雲門偃云。已是葛藤。不能折合得。待伊道想出一錠金得麼。以拄杖便打)○師問雪峯。門外雪消也未。曰一片也無。消箇甚麼。師曰。消也(保福展云。要且無雪上加霜)○上堂。如人將三貫錢買箇獵狗。祇解尋得有蹤跡底。忽遇羚羊挂角。莫道蹤跡。氣息也無。僧問。羚羊挂角時如何。師曰。六六三十六。曰挂角後如何。師曰。六六三十六。僧禮拜。師曰會麼。曰不會。師曰。不見道無蹤跡。其僧舉似趙州。趙州曰。雲居師兄猶在。僧便問。羚羊挂角時如何。趙州曰。九九八十一。曰挂角後如何。趙州曰。九九八十一。曰得恁麼難會。趙州曰。有甚麼難會。曰請和尚指示。趙州曰。新羅新羅。又問長慶。羚羊挂角時如何。長慶曰。草裏漢。曰挂後如何。長慶曰。亂呌喚。曰畢竟如何。長慶曰。驢事未去。馬事到來○問教中道。是人先世罪業。應墮惡道。以今世人輕賤故。此意如何。師曰。動則應墮惡道。靜則為人輕賤(崇壽稠別云。心外有法。應墮惡道。守住自己。為人輕賤)○有僧在房內念經。師隔窓問。闍黎念者。是甚麼經。僧曰。維摩經。師曰。不問維摩經。念者是甚麼經。其僧從此得入○荊南節度使成汭。入山設供。問曰。世尊有密語。迦葉不覆藏。如何是世尊密語。師召尚書。成應諾。師曰會麼。成曰不會。師曰。汝若不會。世尊有密語。汝若會。迦葉不覆藏(清涼欽云。且道喚底是密語。應底是密語。若也應喚總是去。即不密也。且道。作麼生是密語。時有僧問。清涼云何曾得密來 東林總云。恠哉弘覺二十年羚羊掛角。絕跡亡蹤。及乎被尚書一問。直得帶水拖泥。遭人笑恠。法燈也是日午點燈。夜半潑墨。東林不然。如何是密語。却向伊道。甚處不密。且道。與麼道還有過也無。良久云。更不用別人 東禪觀云。逢人且說三分話。未可全拋一片心)。

  疎山匡仁禪師(洞山价法嗣)

  撫州疎山匡仁禪師。吉州新淦人。造洞山。值洞山早參。出問。未有之言。請師示誨。洞山曰。不諾無人肯。師曰。還可功也無。洞山曰。你即今還功得麼。師曰。功不得即無諱處。洞山他日上堂曰。欲知此事。直須如枯木生花。方與他合。師問。一切處不乖時如何。洞山曰。闍黎。此是功勳邊事。幸有無功之功。子何不問。師曰。無功之功。豈不是那邊人。洞山曰。大有人笑子恁麼問。師曰。恁麼則迢然去也。洞山曰。迢然非迢然非不迢然。師曰。如何是迢然。洞山曰。喚作那邊人即不得。師曰。如何是非迢然。洞山曰。無辨處。洞山問師。空劫無人家。是甚麼人住處。師曰不識。洞山曰。人還有意旨也無。師曰。和尚何不問他。洞山曰。現問次。師曰。是何意旨。洞山不對。洎洞山順世。弟子禮終。乃到潭州大溈。值溈山示眾曰。行脚高士。直須向聲色裏睡眠。聲色裏坐臥始得。師出問。如何是不落聲色句。溈山竪起拂子。師曰。此是落聲色句。溈山放下拂子歸方丈。師不契。便辭香嚴。香嚴曰。何不且住。師曰。某甲與和尚無緣。香嚴曰。有何因緣。試舉看。師遂舉前話。香嚴曰。某甲有箇語。師曰。道甚麼。香嚴曰。言發非聲。色前不物。師曰。元來此中有人。遂囑香嚴曰。向後有住處。某甲却來相見。乃去。溈山問香嚴曰。問聲色話底矮闍黎在麼。香嚴曰。已去也。溈山曰。曾舉向子麼。香嚴曰。某甲亦曾對他來。溈山曰。試舉看。香嚴舉前語。溈山曰。他道甚麼。香嚴曰。深肯某甲。溈山失笑曰。我將謂這矮子有長處。元來祇在這裏。此子向去。若有箇住處。近山無柴燒。近水無水喫。(天童華云。在今天下覔一箇。言發非聲。色前不物底。正如掘地覔天。何况更要會他溈山說話。雖然。切忌鑽龜打瓦)師聞福州大溈安和尚示眾曰。有句無句。如藤倚樹。師特入嶺到彼。值安泥壁。便問。承聞和尚道。有句無句如藤倚樹。是否。安曰是。師曰。忽遇樹倒藤枯。句歸何處。安放下泥盤。呵呵大笑。歸方丈。師曰。某甲三千里。賣却布單。特為此事而來。和尚何得相弄。安喚侍者。取二百錢。與這上座去。遂囑曰。向後有獨眼龍。為子點破在。安次日上堂。師出問。法身之理。理絕玄微。不奪是非之境。猶是法身邊事。如何是法身向上事。安舉起拂子。師曰。此猶是法身邊事。安曰。如何是法身向上事。師奪拂子摺折。擲向地上。便歸眾。安曰。龍蛇易辨。衲子難瞞。後聞[婺-矛+牙]州明招謙和尚出世。(謙眇一目)徑往禮拜。謙問。甚處來。師曰。閩中來。謙曰。曾到大溈否。師曰到。謙曰。有何言句。師舉前話。謙曰。溈山可謂頭正尾正。祇是不遇知音。師亦不省。復問。忽遇樹倒藤枯。句歸何處。謙曰。却使溈山笑轉新。師於言下大悟。乃曰。溈山元來。笑裏有刀。遙望禮拜悔過○謙一日問。虎生七子。那箇無尾巴。師曰。第七箇無尾巴○香嚴出世。師不爽前約。遂往訪之。香嚴上堂。僧問。不求諸聖。不重己靈時如何。香嚴曰。萬機休罷。千聖不攜。師在眾作嘔聲曰。是何言歟。香嚴聞便下座曰。適對此僧語。必有不是。致招師叔如是。未審過在甚麼處。師曰。萬機休罷。猶有物在。千聖不攜。亦從人得。如何無過。香嚴曰。却請師叔道。師曰。若教某甲道。須還師資禮始得。香嚴乃禮拜躡前問。師曰。何不道肯諾不得全。香嚴曰。肯又肯箇甚麼。諾又諾於阿誰。師曰。肯即肯他千聖。諾即諾於己靈。香嚴曰。師叔恁麼道。向去倒屙三十年在○師到夾山。夾山上堂。師問。承師有言。目前無法。意在目前。如何是非目前法。夾山曰。夜月流輝。澄潭無影。師作掀禪牀勢。夾山曰。闍黎作麼生。師曰。目前無法。了不可得。夾山曰。大眾。看取這一員戰將○師參巖頭。巖頭見來。乃低頭佯睡。師近前而立。巖頭不顧。師拍禪牀一下。巖頭回首曰。作甚麼師曰。和尚且瞌睡。拂袖便行。巖頭呵呵大笑曰。三十年弄馬騎。今日被驢撲○上堂。病僧咸通年前。會得法身邊事。咸通年後。會得法身向上事。雲門出問。如何是法身邊事。師曰枯樁。曰如何是法身向上事。師曰非枯椿。曰還許某甲說道理也無。師曰許。曰枯椿豈不是明法身邊事。師曰是。曰非枯樁豈不是明法身向上事。師曰是。曰祇如法身。還該一切也無。師曰。法身周徧。豈得不該。雲門指淨瓶曰。祇如淨瓶。還該法身麼。師曰。闍黎莫向淨瓶邊覓。雲門便禮拜(徑山杲云。雲門禮拜。不是好心 笑巖寶云。枯椿非枯椿。也且不足論。只如法身向上。還曾會得也未。大慧只知雲門禮拜不是好心。正不知踈山老漢打初頭已着賊了也)○有僧為師造壽塔畢白師。師曰。將多少錢與匠人。曰一切在和尚。師曰。為將三錢與匠人。為將兩錢與匠人。為將一錢與匠人。若道得。與吾親造塔來。僧無語。後僧舉似大嶺庵閑和尚。(即羅山也)閑曰。還有人道得麼。僧曰。未有人道得。閑曰。汝歸與疎山道。若將三錢與匠人。和尚此生決定不得塔。若將兩錢與匠人。和尚與匠人。共出一隻手。若將一錢與匠人。累他匠人。眉鬚墮落。僧回如教而說。師具威儀。望大嶺作禮歎曰。將謂無人。大嶺有古佛放光。射到此間。難然如是。也是臘月蓮花。大嶺後聞此語曰。我恁麼道。早是龜毛長三尺。(浮山遠云。踈山以錐錐地。大嶺用刀剜空。雖然二古德錯下錐刀。今時人亦難搆副。何故。後語中有梢有殺。然雖如是。河裏失錢河裏摝 雪竇宗云。說甚麼龜毛長三尺。臘月蓮華。盡是和衣草裏輥。直饒向這裏。分三列四。說得倜儻分明。祖師正眼。未夢見在。我當時若見踈山恁麼道。只向道。一文也無。待他更說道理。便與掀倒禪牀。拆却壽塔。教這老漢無依倚處。為甚如此。知恩方解報恩)○師常握木蛇。有僧問。手中是甚麼。師提起曰。曹家女○因鼓山舉威音王佛師。師乃問。作麼生是威音王佛師。鼓山曰。莫無慚愧好。師曰。闍黎恁麼道即得。若約病僧即不然。鼓山曰。作麼生是威音王佛師。師曰。不坐無貴位。

  青林師虔禪師(洞山价法嗣)

  青林師虔禪師。初參洞山。洞山問。近離甚處。師曰。武陵。曰武陵法道。何似此間。師曰。胡地冬抽笋。洞山曰。別甑炊香飯。供養此人。師拂袖便出。洞山曰。此子向後走殺天下人在○師在洞山栽松次。有劉翁者。求偈。師作偈曰。長長三尺餘。鬱鬱覆青草。不知何代人。得見此松老。劉得偈。呈洞山。洞山謂曰。此是第三代洞山主人○師辭洞山。洞山曰。子向甚麼處去。師曰。金輪不隱的。徧界絕紅塵。洞山曰。善自保任。師珍重而出。洞山門送。謂師曰。恁麼去一句。作麼生道。師曰。步步踏紅塵。通身無影像。洞山良久。師曰。老和尚何不速道。洞山曰。子得恁麼性急。師曰。某甲罪過。便禮辭○師住青林。後遷洞山。凡有新到。先令般柴三轉。然後參堂。有一僧不肯。問師曰。三轉內即不問。三轉外如何。師曰。鐵輪天子寰中旨。僧無對。師便打趂出(大溈秀云。夫欲君臣道合。應須水乳和同。這僧既抗節朝堂。不覺喪身失命。當時見道鐵輪天子寰中勑。將坐具便摵。待伊擬議便打)○上堂。祖師門下。鳥道玄微。功窮皆轉。不究難明。汝等諸人。直須離心意識參。出凡聖路學。方可保任。若不如是。非吾子息(徑山杲云。饒你離心意識參得透。出凡聖路學得成。也是雪峯道底)。

  白水本仁禪師(洞山价法嗣)

  高安白水本仁禪師。因設先洞山忌齋。僧問。供養先師。先師還來也無。師曰。更下一分供養著○上堂。老僧尋常。不欲向聲前色後。鼓弄人家男女。何故。且聲不是聲。色不是色。僧問。如何是聲不是聲。師曰。喚作色得麼。曰如何是色不是色。師曰。喚作聲得麼。僧作禮。師曰。且道。為汝說答汝話。若向這裏會得。有箇入處(雪竇顯云。本仁也甚奇恠。要且貪觀天上。既非聲前句後。且作麼生入 大溈秀云。本仁只知橫千。不會豎百如何是聲不是聲。莫逐音響。如何是色不是色。莫逐青黃。且從伊向聲前句後。覓箇安身。自然別有生涯 徑山杲云。本仁將一穿雲居子。換却天下人眼睛。却被這僧將一條斷貫索。不動干戈。穿却鼻孔。後來舜老夫拈云。本仁既已入草。這僧又落深村。然則陽春雪曲。時人難和。邨歌社舞。到處與人合得着。妙喜云。舜老夫是則也是。未免隨摟搜。杲上座。不惜眉毛。為諸人說破。聲不是聲。色不是色。馬後驢前。神出鬼沒。雪曲陽春和不齊。邨歌社舞且淈[泳-永+盾]。以拂子擊禪牀云。這箇決定不是聲。復舉起云。這箇決定不是色。且畢竟是箇甚麼。喝一喝云。此時若不究根源。直待當來問彌勒 楚石琦云。本仁也只道得箇聲不是聲色不是色。別有甚麼奇特。白雪陽春雖唱得。爭奈時人和不得。誵訛在甚麼處。聲不是聲。色不是色 天奇瑞云。三箇老漢。皆明物外就裏。掬水月在手。弄花香滿衣。不知放倒旗槍。和泥合水。免得強生枝節。反陷自身。且道色即是色。聲即是聲。要不悶依本分。會麼。萬頃荷花遮碧水。一羣練雀噪青林。他日逢人。不得錯舉)○師謂鏡清曰。時寒道者。鏡清曰不敢。師曰。還有臥單也無。曰設有。亦無展底工夫。師曰。直饒道者滴水氷生。亦不干他事。曰滴水氷生。事不相涉。師曰是。曰此人意作麼生。師曰。此人不落意。曰不落意此人聻。師曰。高山頂上。無可與道者啗啄○長生然和尚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還見庭前杉樧樹否。曰恁麼則和尚今日。因學人致得是非。師曰。多口座主。然去後。師方知是雪峰禪客。乃曰。盜法之人。終不成器(然住後。眾緣不備。果符師記。因僧問。從上宗乘。如何舉唱。然云。不可為闍黎一人。荒却長生山也。玄沙聞云。然師兄。佛法即大行。受記之緣亦就)。

  白馬遁儒禪師(洞山价法嗣)

  洛京白馬遁儒禪師。僧問。如何是法身向上事。師曰。井底蝦蟆吞却月(僧問黃龍。如何是井底蝦蟆吞却月。黃龍云。不奈何。云恁麼則吞却去也。黃龍云。一任吞。云吞後如何。黃龍云。好蝦蟇)。

  龍牙居遁禪師(洞山价法嗣)

  潭州龍牙山居遁證空禪師。撫州人也。因參翠微。乃問。學人自到和尚法席。一箇餘月。不蒙一法示誨。意在於何。翠微曰。嫌甚麼。師又問洞山。洞山曰。爭怪得老僧 (法跟益別云。祖師來也 雲居齊云。此三人尊宿。還有親踈也無。若有。那箇親。若無。親踈眼在甚麼處)○師又問翠微。如何是祖師意。翠微曰。與我將禪板來。師遂過禪板。翠微接得便打。師曰。打即任打。要且無祖師意。又問臨濟。如何是祖師意。臨濟曰。與我將蒲團來。師乃過蒲團。臨濟接得便打。師曰。打即任打。要且無祖師意。後有僧問。和尚行脚時。問二尊宿祖師意。未審二尊宿明也未。師曰。明即明也。要且無祖師意。(東禪齊云。眾中道。佛法即有。祇是無祖師意。若恁麼會。有何交涉。別作麼生會無祖師意底道理 五祖戒云。祖師土宿臨頭。又云。和尚得與麼面長 雪竇顯云。臨濟翠微。只解放不解收。我當時若作龍牙。待伊索蒲團禪板。拈得劈胷便擲 翠巖芝云。當初如是。今時衲僧。皮下還有血麼 溈山喆云。翠微臨濟。可謂本分宗師。龍牙一等是撥草瞻風。與他後人為龜鑒。又舉住後僧問處。乃云。龍牙瞻前顧後。應病與樂。大溈則不然。待問當年二尊宿明不明。劈脊便棒。非唯扶豎翠微臨濟。亦乃不孤他來問 石門聰云。龍牙無人拶着猶可。纔被箇衲子拶着。失却一隻眼 昭覺勤云。這僧參來莾鹵。學處顢頇。雖然顧後瞻前。爭奈藏身露影。既是無祖師西來意。用明作麼。若向這裏辨得出。山僧與。你拄杖子。若辨不出。和鼻孔一時穿却)師復舉德山頭落底語。因自省過。遂止于洞山。隨眾參請。一日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洞山曰。待洞水逆流。即向汝道。師始悟厥旨。服勤八稔○問十二時中。如何著力。師曰。如無手人欲行拳始得○問終日區區。如何頓息。師曰。如孝子喪却父母始得(東禪齊云。眾中道。如喪父母。向有閑暇。恁麼會。還息得人疑情麼。除此外。且作麼生會龍牙意)○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待石烏龜解語。即向汝道。曰石烏龜語也。師曰。向汝道甚麼○問無邊身菩薩。為甚麼不見如來頂相。師曰。汝道如來還有頂相麼○問大庾嶺頭。提不起時如何。師曰。六祖為甚麼將得去○問維摩掌擎世界。未審維摩向甚麼處立。師曰。道者汝道。維摩掌擎世界○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此一問最苦○問如何是無事沙門。師曰。若是沙門。不得無事。曰為甚麼不得無事。師曰。覓一箇也難得○報慈嶼。讚師真曰。日出連山。月圓當戶。不是無身。不欲全露。師一日在帳中坐。僧問。不是無身。不欲全露。請師全露。師撥開帳子曰。還見麼。曰不見。師曰。不將眼來(報慈嶼聞云。龍牙祇道得一半 法眼益別云。飽叢林)。

  華嚴休靜禪師(洞山价法嗣)

  京兆華嚴寺休靜禪師。在洛浦作維那時。一日白槌普請曰。上間般柴。下間鋤地。第一座問。聖僧作甚麼。師曰。當堂不正坐。不赴兩頭機(泐潭準云。也好箇消息。華嚴和尚。雖解臨時對答。應用不識其宜。只解順水撐船。不解逆風把拖。當時若是準上座。即不然。纔見首座云。聖僧作麼生。便打一槌云。大眾普請罷。首座當出院。謹白諸禪德。且道因什麼如此。不見道。一朝權在手。看取令行時 昭覺勤云。珠鑽九曲。休靜可謂神功玉解連環。山僧更資一路。或有問聖僧作箇甚麼。只對他道。廓如明鏡當堂照。不動形聲應萬緣)○師問洞山。學人無箇理路。未免情識運為。洞山曰。汝還見有理路也無。師曰。見無理路。洞山曰。甚處得情識來。師曰。學人實問。洞山曰。恁麼則直須向萬里無寸草處去。師曰。萬里無寸草處。還許某甲去也無。洞山曰。直須恁麼去○師般柴次。洞山把住曰。狹路相逢時如何。師曰。反側反側。洞山曰。汝記吾言。向南住。有一千人。向北住。止三百而已。初住福州東山之華嚴。眾滿一千。未幾屬後唐莊宗徵入輦下。大闡玄風。其徒果止三百○莊宗問。祖意教意。是同是別。師曰。探盡龍宮藏。眾義不能詮○問大悟底人。為甚麼却迷。師曰。破鏡不重照。落花難上枝○問大軍設天王齋求勝。賊軍亦設天王齋求勝。未審天王赴阿誰願。師曰。天垂雨露。不揀榮枯○莊宗請入內齋。見大師大德總看經。唯師與徒眾不看經。帝問。師為甚麼不看經。師曰。道泰不傳天子令。時清休唱太平歌。帝曰。師一人即得。徒眾為甚麼也不看經。師曰。師子窟中無異獸。象王行處絕狐蹤。帝曰。大師大德。為甚麼總看經。師曰。水母元無眼。求食須賴鰕。帝曰。既是後生。為甚麼却稱長老。師曰。三歲國家龍鳳子。百年殿下老朝臣。

  北院通禪師(洞山价法嗣)

  益州北院通禪師。初參夾山。問曰。目前無法。意在目前。不是目前法。非耳目之所到。豈不是和尚語。夾山曰是。師乃掀倒禪牀。叉手而立。夾山起來。打一拄杖。師便下去。(法眼益云。是他掀倒禪牀。何不便去。須待他打一棒了去。意在甚麼處)次參洞山。洞山上堂曰。坐斷主人公。不落第二見。師出眾曰。須知有一人不合伴。洞山曰。猶是第二見。師便掀倒師牀。洞山曰。老兄作麼生。師曰。待某甲舌頭爛。即向和尚道。後辭洞山擬入嶺。洞山曰。善為。飛猿嶺峻好看。師良久。洞山召通闍黎。師應諾。洞山曰。何不入嶺去。師因有省。更不入嶺。

  洞山道全禪師(洞山价法嗣)

  洞山道全禪師。問先洞山。如何是出離之要。洞山曰。闍黎足下煙生。師當下契悟。更不他遊。雲居進語曰。終不敢孤負和尚足下煙生。洞山曰。步步玄者。即是功到。暨洞山圓寂。眾請踵迹住持。

  京兆蜆子和尚(洞山价法嗣)

  京兆府蜆子和尚。不知何許人也。事迹頗異。居無定所。自印心於洞山。混俗閩川。不畜道具。不循律儀。冬夏唯披一衲。逐日沿江岸。採掇鰕蜆。以充其腹。暮即宿東山白馬廟紙錢中。居民目為蜆子和尚。華嚴靜禪師聞之。欲決真假。先潛入紙錢中。深夜師歸。靜把住曰。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遽答曰。神前酒臺盤。靜放手曰。不虗與我同根生。

  幽棲道幽禪師(洞山价法嗣)

  台州幽棲道幽禪師。鏡清問。如何是少父。師曰。無標的。曰無標的。以為少父邪。師曰。有甚麼過。曰祇如少父作麼生。師曰。道者是甚麼心行。

  越州乾峯和尚(洞山价法嗣)

  越州乾峯和尚。上堂。法身有三種病二種光。須是一一透得。始解歸家穩坐。須知更有向上一竅在。雲門出問。庵內人。為甚麼不知庵外事。師呵呵大笑。雲門曰。猶是學人疑處。師曰。子是甚麼心行。雲門曰。也要和尚相委。師曰。直須與麼始解穩坐。雲門應喏喏(雪竇顯云。若明得褒貶句。未必善因而招惡果 昭覺懃云。動絃別曲。問一知十。手搦手擡。以膠投漆。庵內不見庵外。無孔鐵鎚不會。人生相識貴知音。水入水兮金博金 溈山果云。乾峯平地生堆。韶陽因風起浪。然雖合水和泥。千古叢林榜樣既是合水和泥。為甚麼是叢林榜樣。不入洪波裏。爭見弄潮人 天童覺云。坐着病在膏肓。用着光不透脫。直饒縱橫十字。圓轉一機。也未知有向上一竅在。還得穩坐地麼。到頭霜夜月。任運落前溪)○上堂。舉一不得舉二。放過一著。落在第二。雲門出眾曰。昨日有人。從天台來。却往徑山去。師曰。典座來日不得普請。便下座(雪竇顯云。諸德。雲門老。只解一手擡。不能一手搦。還有共相着力底麼。試露爪牙看 雲居元云。此語眾中商量甚多。會者極少。乾峯夢裏合眼跳黃河。覺來身在牀上。雲門醉後扶人倒上樹。醒來只在座中。二人打作一團。至今分踈不下。若人知得落處。許你解空第一 溈山喆云。乾峯善唱。雲門善拍。唱拍相隨。風清古格。還有知音者麼。一堂風冷淡。千古意分明 徑山杲云。乾峯洗面摸着鼻。雲門喫飯咬着砂。二人驀地相逢着。元來却是舊怨家。雖然如是。只許老胡知。不許老胡會。又云。彼此揚家醜。賴遇無傍觀者 育王光云。眼親手辯。彼此作家。檢點將來。猶欠一着。在鴻福即不然。舉一不得舉二放過一着。落在第二。忽有人出。劈脊便打。何故。擊碎髑髏消息盡。從教大地黑漫漫 天奇瑞云。雖然片雲顧月。就裏光灼乾坤。所以明眼人前三尺暗。誠不虗也。休誇霹靂鍧空。到底絲毫不露。也是雉鷄藏山。鑽頭不顧尾。山僧既乃剖判。爭肯輕存曲直。豈不見道。擒縱在我。殺活非他 笑巖寶云。拾得酒酣。寒山醉倒。相扶相攙。和泥臥草。天明携手出松門。直至如今無處討)○問十方薄伽梵。一路涅槃門。未審路頭在甚麼處。師以拄杖畫曰。在這裏。(僧後請益雲門偃。雲門拈起扇子云。扇子[跳-兆+孛]跳。上三十三天。築著帝釋鼻孔。東海鯉魚打一棒。雨似盆傾。會麼 雪竇顯代僧便喝。又有僧請益長慶。長慶云。問取堂中第二座。雪竇代僧云錯。尋有僧問雪竇。雪竇云。墮坑落壍。又自代云。作賊人心虗 黃龍南云。乾峯一期指路。曲為初機。雲門乃通其變。故使後人不倦 大溈秀云。今古盡道。乾峯安居祖師之堂。開後人之徑路。殊不知。乾峯老漢。被這僧一問。直得手忙脚亂。諸德且道。譊訛在甚處。良久云。不在水兮不在山。只在人心返覆間 南華昺云。乾峯曲盡慈悲。當機提掇。雲門巧開方便。覿面發機。直得枯木生華。冷灰騰熖。且道。東海鯉魚打一棒。雨似盆傾。明什麼邊事。因風吹火。用力不多 溈山泰云。把定乾坤眼。綿綿不漏絲毫。游戲諸塵中的的。全彰妙用。穩密處三界顯露。孤危處八面坦平。須彌山上走馬。日本國裏藏身。即不問你。且道。路頭在什麼處。或若總道在這裏。我也知你在鬼窟裏作活計 徑山琰云。唱愈高和愈峻。還他二老。若是十方薄伽梵。一路涅槃門。總未踏着在 靈隱嶽云。乾峯也是釘樁搖櫓)。

  欽山文邃禪師(洞山价法嗣)

  澧州欽山文邃禪師。福州人也。少依杭州大慈山寰中禪師受業。時巖頭雪峯在眾。覩師吐論。知是法器。相率遊方。二大士各承德山印記。師雖屢激揚。而終然凝滯。一日問德山曰。天王也恁麼道。龍潭也恁麼道。未審和尚作麼生道。德山曰。汝試舉天王龍潭道底看。師擬進語。德山便打。師被打。歸延壽堂曰。是則是。打我太煞。巖頭曰。汝恁麼道。他後不得道見德山來。(法眼益別云。是則是。錯打我 雪竇顯云。諸德。欽山置箇問端。甚是奇特。爭奈龍頭蛇尾。汝試舉天王龍潭底看。以坐具便摵。大丈夫漢。捋虎鬚。也是本分。他既不能。德山令行一半。令若盡行。雪峯巖頭。總是涅槃堂裏漢 翠巖芝云。欽山只顧其前。不顧其後。如今作麼生與欽山出氣 五祖戒云。德山只解打死欽山。不會打活欽山 溈山喆云。德山門下。草偃風行。大溈不然。待問未審和尚作麼生道。劈脊便打。且道。德山是。大溈是會麼。橫按鏌鎁全正令。太平寰宇斬癡頑 天童華云。宗師非具透關眼。有格外機。臨垂手之際。又焉能辨其緇素。只如德山令行一半。雪竇還免得也無。既不能免。當時從德山門下過。也是喫棒底漢。還見德山麼。驀拈拄杖。卓一卓。賊是小人)後於洞山言下發解。乃為之嗣。年二十七。止于欽山。對大眾前自省過。舉參洞山時語。洞山問。甚麼處來。師曰。大慈來。曰還見大慈麼。師曰見。曰色前見。色後見。師曰。非色前後見。洞山默置。師乃曰。離師太早。不盡師意(法眼益云。不盡師意。不易承嗣得他)○德山侍者來參。纔禮拜。師把住曰。還甘欽山與麼也無。侍者曰。某甲却悔久住德山。今日無言可對。師乃放手曰。一任祇對。侍者撥開胷曰。且聽某通氣一上。師曰。德山門下即得。這裏一點用不著。侍者曰。久聞欽山。不通人情。師曰。累他德山眼目。參堂去○師與巖頭雪峯坐次。洞山行茶來。師乃閉眼。洞山曰。甚麼處去來。曰入定來。洞山曰。定本無門。從何而入○入浴院。見僧踏水輪。僧下問訊。師曰。幸自轆轆地轉。何須恁麼。曰不恁麼又爭得。師曰。若不恁麼。欽山眼堪作甚麼。曰作麼生是師眼。師以手作撥眉勢。曰和尚又何得恁麼。師曰。是我恁麼。你便不恁麼。僧無對。師曰。索戰無功。一場氣悶。良久乃問曰。會麼。曰不會。師曰。欽山為汝擔取一半○師與巖頭雪峯。過江西。到一茶店喫茶次。師曰。不會轉身通氣者。不得茶喫。巖頭曰。若恁麼。我定不得茶喫。雪峯曰。某甲亦然。師曰。這兩箇老漢。話頭也不識。巖頭曰。甚處去也。師曰。布袋裏老鴉。雖活如死。巖頭退後曰。看看。師曰。奯公且置。存公作麼生。雪峯以手畵一圓相。師曰。不得不問。巖頭呵呵曰。太遠生。師曰。有口不得茶喫者多(蔣山勤云。欽山雖解轉身吐氣。亦未有喫茶分。何也。話在)○巨良禪客參。禮拜了。便問。一鏃破三關時如何。師曰。放出關中主看。良曰。恁麼則知過必改。師曰。更待何時。良曰。好隻箭放不著所在。便出去。師曰。且來闍黎。良回首。師下禪牀擒住曰。一鏃破三關即且置。試為欽山發箭看。良擬議。師打七棒曰。且聽箇亂統漢疑三十年。有僧舉似同安察。察曰。良公雖解發箭。要且未中的。僧便問。未審如何得中的去。察曰。關中主是甚麼人。僧回舉似師。師曰。良公若解恁麼。也免得欽山口然雖如此。同安不是好心。亦須看始得○上堂。橫按拄杖。顧視大眾曰。有麼有麼。如無。欽山唱菩薩蠻去也。囉囉哩哩。便下座。

  青原下六世

  洞山道延禪師(曹山寂法嗣)

  瑞州洞山道延禪師。因曹山垂語曰。有一人。向萬丈崖頭。騰身直下。此是甚麼人。眾無對。師出曰。不存。曹山曰。不存箇甚麼。師曰。始得撲不碎。曹山深肯之。

  金峰從志禪師(曹山寂法嗣)

  撫州金峰從志玄明禪師。僧問訊次。師把住曰。輒不得向人道。我有一則因緣。舉似你。僧作聽勢。師與一掌。僧曰。為甚麼打某甲。師曰。我要這話行(明招謙云。可惜許。金峯好一則因緣。被這僧塌却。若要話行。這一掌。須是金峯自喫始得 昭覺勤云。六耳不同謀)○師一日拈起枕子示僧曰。一切人喚作枕子。金峰道不是。僧曰。未審和尚喚作甚麼。師拈起枕子。僧曰。恁麼則依而行之。師曰。你喚作甚麼。曰枕子。師曰。落在金峰窠裏 (法雲秀云。買賣不相當。牛頭南。馬頭北。與麼說話。也未出得金峯窠窟在。畢竟如何。心不負人。面無慙色 雲葢本云。賣寶遇着瞎波斯 昭覺勤云。渾侖無縫罅。綿密不通風。畫也畫不成。描也描不就。喚作枕子。故是落在金峯窠裏。直饒不喚作枕子。未免亦落在金峯窠裏。且作麼生出得金峯窠窟。識取鈎頭意。莫認定盤星)○看經次。駢道者來。師擎起經。作攬衣勢。以目視之。駢提起坐具。以目視師。師曰。一切人道你會禪。曰和尚作麼生。師笑曰。草賊大敗○問是身無知。如土木瓦石。此意如何。師下禪牀。扭僧耳朵。僧負痛作聲。師曰。今日始捉著箇無知漢。僧作禮出去。師召闍黎。僧回首。師曰。若到堂中。不可舉著。曰何故。師曰。大有人。笑金峰老婆心○上堂。老僧二十年前。有老婆心。二十年後。無老婆心。僧問。如何是二十年前有老婆心。師曰。問凡答凡。問聖答聖。曰如何是二十年後無老婆心。師曰。問凡不答凡。問聖不答聖。

  曹山慧霞禪師(曹山寂法嗣)

  撫州曹山慧霞了悟禪師。僧侍立。師曰。道者可煞熱。曰是。師曰。祇如熱向甚處回避。曰向鑊湯鑪炭裏回避。師曰。祇如鑊湯鑪炭。又作麼生回避。曰眾苦不能到。

  曹山智炬禪師(曹山寂法嗣)

  撫州曹山羗慧智炬禪師。初問先曹山曰。古人提持那邊人。學人如何體悉。曹山曰。退步就己。萬不失一。師於言下。頓忘玄解。乃辤去徧參。

  嵆山章禪師(雲居膺法嗣)

  池州嵆山章禪師。在投子作柴頭。投子同喫茶次。謂師曰。森羅萬象。總在裏許。師潑却茶曰。森羅萬象。在甚麼處。投子曰。可惜一椀茶。(明招謙云。嵇山未潑茶前。合下得什麼語。免他道可惜一椀茶)師後謁雪峰。雪峰問。莫是章柴頭麼。師乃作輪椎勢。雪峰肯之。

  佛日本空禪師(雲居膺法嗣)

  杭州佛日本空禪師。初遊天台山。甞曰。如有人奪得我機者。即吾師矣。尋謁雲居。作禮問曰。二龍爭珠。誰是得者。雲居曰。卸却業身來。與子相見。師曰。業身已卸。雲居曰。珠在甚麼處。師無對。(同安代云。回頭即沒交涉)遂投誠入室。時始年十三。後四年。參夾山。纔入門。見維那。維那曰。此間不著後生。師曰。某甲不求挂搭。暫來禮謁和尚。維那白夾山。夾山許相見。師未陞堦。夾山便問。甚處來。師曰。雲居來。曰即今在甚麼處。師曰。在夾山頂[寧*頁]上。夾山曰。老僧行年在坎。五鬼臨身。師擬上堦。夾山曰。三道寶堦。從何而上。師曰。三道寶堦。曲為今時。向上一路。請師直指。夾山便揖。師乃上堦禮拜。夾山問。闍黎與甚麼人同行。師曰。木上座。夾山曰。何不來相看老僧。師曰。和尚看他有分。夾山曰。在甚處。師曰。在堂中。夾山便同師下到堂中。師遂取拄杖。擲在夾山面前。夾山曰。莫從天台得否。師曰。非五嶽之所生。夾山曰。莫從須彌得否。師曰。月宮亦不逢。夾山曰。恁麼則從人得也。師曰。自己尚是冤家。從人得堪作甚麼。夾山曰。冷灰裏有粒豆爆。乃喚維那。明窓下安排著。師曰。未審明窓還解語也無。夾山曰。待明窓解語。即向汝道。夾山來日上堂。問昨日新到。在甚麼處。師出應喏。夾山曰。子未到雲居已前。在甚麼處。師曰。天台國清。夾山曰。吾聞天台有潺潺之瀑。淥淥之波。謝子遠來。此意如何。師曰。久居巖谷。不挂松蘿。夾山曰。此猶是春意。秋意作麼生。師良久。夾山曰。看君祇是撐[舟*召]漢。終歸不是弄潮人。來日普請。維那令師送茶。師曰。某甲為佛法來。不為送茶來。維那曰。奉和尚處分。師曰。和尚尊命即得。乃將茶去作務處。搖茶甌作聲。夾山回顧。師曰。釅茶三五盌。意在钁頭邊。夾山曰。瓶有傾茶勢。籃中幾箇甌。師曰。瓶有傾茶勢。籃中無一甌。便行茶。時眾皆舉目。師曰。大眾鶴望。請師一言。夾山曰。路逢死蛇莫打殺。無底籃子盛將歸。師曰。手執夜明符。幾箇知天曉。夾山曰。大眾有人也。歸去來。歸去來。遂住普請歸院。眾皆仰嘆。

  朱谿謙禪師(雲居膺法嗣)

  歙州朱谿謙禪師。韶國師到參次。聞犬齩靈鼠聲。國師便問。是甚麼聲。師曰。犬齩靈鼠聲。國師曰。既是靈鼠。為甚麼却被犬齩。師曰。齩殺也。國師曰。好箇犬。師便打。國師曰。莫打。某甲話在。師休去(昭覺勤云。朱溪八面受敵。故宜委曲接人。國師一著當機。未免承虗接響。當時待他道莫打某甲話在。但向道。已後須遇人始得 佛燈珣頌云。鼠既不靈。官馬相踏借使。乘風。廝挨廝拶。干戈中立太平基。凜凜嘉。聲振蘭若)。

  靈泉歸仁禪師(踈山仁法嗣)

  洛京靈泉歸仁禪師。初問踈山。枯木生花。始與他合。是這邊句。是那邊句。踈山曰。亦是這邊句。師曰。如何是那邊句。踈山曰。石牛吐出三春霧。靈雀不棲無影林。

  踈山證禪師(踈山仁法嗣)

  撫州踈山證禪師。初參先踈山。得旨後歷諸方。謁投子。投子問。近離甚處。曰延平。投子曰。還將得劒來麼。曰將得來。投子曰。呈似老僧看。師乃指面前地。投子便休。至晚問侍者。新到在麼。侍者曰。當時去也。投子曰。三十年弄馬騎。今日被驢撲。

  黃檗慧禪師(踈山仁法嗣)

  瑞州黃檗山慧禪師。洛陽人也。少出家。業經論。因增受菩薩戒。而歎曰。大士攝律儀。與吾本受聲聞戒。俱止持作犯也。然於篇聚增減。支本通別。制意且殊。既微細難防。復於攝善中。未甞行於少分。況饒益有情乎。且世間泡幻身命。何可留戀哉。由是置講課。欲以身捐於水中。飼鱗甲之類。念已將行。偶二禪者。接之款話。說南方頗多知識。何滯於一隅。師從此回志參尋。直造踈山。時仁和尚。坐法堂受參。師先顧視大眾。然後致問曰。剎那便去時如何。仁曰。畐塞虗空。汝作麼生去。師曰。畐塞虗空。不如不去。仁便休。師下堂。參第一座。第一座曰。適來祇對甚奇特。師曰。此乃率爾。敢望慈悲開示愚昧。第一座曰。一剎那間還有擬議否。師於言下頓省。禮謝。

  石門獻蘊禪師(青林虔法嗣)

  襄州石門獻蘊禪師。京兆人。初問青林。如何用心。得齊於諸聖。青林仰面良久曰。會麼。師曰不會。青林曰。去。無子用心處。師禮拜乃契悟。更不他遊。遂作園頭。一日歸侍立次。青林曰。子今日作甚麼來。師曰。種菜來。青林曰。徧界是佛身。子向甚處種。師曰。金鉏不動土。靈苗在處生。青林欣然。來日入園。喚蘊闍黎。師應喏。青林曰。剩栽無影樹。留與後人看。師曰。若是無影樹。豈受栽邪。青林曰。不受栽且止。你曾見他枝葉麼。師曰。不曾見。青林曰。既不曾見。爭知不受栽。師曰。祇為不曾見。所以不受栽。青林曰。如是如是○青林將順寂。召師。師應諾。青林曰。日轉西山後。不須取次安。師曰。雪滿金檀樹。靈枝萬古春。青林曰。或有人問你。金針線囊事。子道甚麼。師曰。若是毛羽相似者。某甲終不敢造次○初住南嶽蘭若。未幾遷夾山。道由潭州。時楚王馬氏。出城延接。便問如何是祖師西來大道。師曰。好大哥。御駕六龍千古秀。玉街排仗出金門。王大喜。延入天冊府。供養數日。方至夾山。

  紫陵匡一禪師(華嚴靜法嗣)

  鳳翔府紫陵匡一定覺禪師。初到蟠龍。見僧問。碧潭清似鏡。蟠龍何處安。蟠龍曰。沈沙不見底。浮浪足巑岏。師不肯。蟠龍請師道。師曰。金龍迥透青霄外。潭中豈滯玉輪機。蟠龍肯之。

  京兆香城和尚(北院通法嗣)

  京兆府香城和尚。初參北院。問曰。一似兩箇時如何。北院曰。一箇賺汝。師乃有省。

  青原下七世

  上藍院慶禪師(洞山延法嗣)

  瑞州上藍院慶禪師。初遊方。問雪峰。如何是雪峰的的意。雪峰以杖子敲師頭。師應諾。雪峰大笑。師後承洞山印解。開法上藍。

  同安慧敏禪師(洞山延法嗣)

  洪州同安慧敏禪師。初參洞山。問諸聖以何為命。洞山曰。以不間斷。師曰。還有向上事也無。洞山曰有。師曰。如何是向上事。洞山曰。不從間斷。師於言下有省。

  天池智隆禪師(金峯志法嗣)

  廬山天池智隆禪師。在金峰。普請般柴次。金峰問。般柴人過水否。師曰。有一人不過水。曰不過水還般柴否。師曰。雖不般柴。也不得動著他。

  龜洋慧忠禪師(草庵義法嗣)

  泉州龜洋慧忠禪師。本州陳氏子。謁草庵。草庵問。何方來。師曰。六眸峰。草庵曰。還見六眸否。師曰。患非重瞳。草庵然之。師尋回故山。屬唐武宗廢教。例民其衣。暨宣宗中興。師曰。古人有言。上昇道士不受籙。成佛沙彌不具戒。祇為白衣。過中不食。不宇而禪。迹不出山者三十年。

  同安志禪師(同安丕法嗣)

  洪州同安志禪師。先同安將示寂。上堂曰。多子塔前宗子秀。五老峰前事若何。如是三舉。未有對者。末後師出曰。夜明簾外排班立。萬里歌謠道太平。同安曰。須是這驢漢始得。

  大陽慧竪禪師(靈泉仁法嗣)

  郢州大陽慧堅禪師。初在靈泉。入室次。靈泉問。甚麼處來。師曰。僧堂裏來。靈泉曰。為甚麼不築著露柱。師於言下有省。

  廣德義禪師(廣德延法嗣)

  襄州廣德義禪師。謁先廣德。作禮問曰。如何是和尚密密處。廣德曰。隱身不必須巖谷。闤闠堆堆覩者稀。師曰。恁麼則酌水獻華去也。廣德曰。忽然雲霧靄。闍黎作麼生。師曰。採汲不虗施。廣德忻然曰。大眾。看取第二代廣德。師次踵住持。聚徒開法。

  紫陵微禪師(紫陵一法嗣)

  紫陵微禪師。初到夾山。夾山問。近離甚處。師曰向北。夾山曰。是何宗徒。師曰。昔日老胡師子吼。頂門一裂至如今。

  青原下八世

  梁山緣觀禪師(同安志法嗣)

  鼎州梁山緣觀禪師。僧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益陽水急魚行澀。白鹿松高鳥泊難○問家賊難防時如何。師曰。識得不為冤。曰識得後如何。師曰。貶向無生國裏。曰莫是他安身立命處也無。師曰。死水不藏龍。曰如何是活水龍。師曰。興波不作浪。曰忽然傾湫倒嶽時如何。師下座把住曰。莫教濕却老僧袈裟角(黃龍清云。梁山老漢。洞達機宜。堪稱作者。爭奈借便開門。展轉令人著賊。黃龍即不然。纔見伊問家賊難防時如何。便與一刀兩段。教伊永絕窺窬之地。雖然如是。忽有箇衲僧出來。却指山僧云。賊賊。又作麼生支遣。具眼者辨取 護國元云。梁山只解步步登高。不解從空放下。若是山僧即不然。待他道忽遇傾湫倒嶽時如何。只向他道。雲在嶺頭閑不徹 天童華云。梁山和尚。與賊相戰。兵刀交接。填然鼓之。雖不棄甲曳兵而走。要且只解戰賊。不解殺賊。有問。山僧家賊難防時如何。劈脊便打。何故。不見道。齊之以禮)。

  雲頂德敷禪師(護國遠法嗣)

  懷安軍雲頂德敷禪師。初參護國。問曰。直截根源佛所印。摘葉尋枝我不能時如何。護國曰。罷攀雲樹三秋果。休弄碧潭孤月輪。師乃頓釋所疑。

  石門紹遠禪師(石門徹法嗣)

  襄州石門紹遠禪師。初在石門。作田頭。石門問。如何是田頭水牯牛。師曰。角轉轟天地。朝陽處處春。他日石門又問。水牯牛安樂否。師曰。水草不曾虧。曰田中事作麼生。師曰。深耕淺種。曰如法著。師曰。某甲不曾取次。

  石門筠首座(石門徹法嗣)

  筠首座者。太原人也。自至石門。逾三十年。叢林慕之。有僧請喫茶次。問如何是首座為人一著子。師曰。適來猶記得。曰即今又如何。師曰。好生點茶來○一日荷鉏入園。僧問。三身中那一身去作務。師拄鉏而立。僧曰。莫便當也無。師攜鉏便行。

  青原下九世

  大陽警玄禪師(梁山觀法嗣)

  郢州大陽山警玄禪師。江夏張氏子。十九為大僧。聽圓覺了義。講席無能及者。遂遊方。初到梁山。問如何是無相道場。梁山指觀音曰。這箇是吳處士畵。師擬進語。梁山急索曰。這箇是有相底。那箇是無相底。師遂有省。便禮拜。梁山曰。何不道取一句。師曰。道即不辤。恐上紙筆。梁山笑曰。此語上碑去在。師獻偈曰。我昔初機學道迷。萬水千山覓見知。明今辨古終難會。直說無心轉更疑。蒙師點出秦時鏡。照見父母未生時。如今覺了何所得。夜放烏雞帶雪飛。梁山謂。洞上之宗可倚。一時聲價籍籍。梁山歿。辤塔至大陽。謁堅禪師。堅讓席使主之。

  青原下十世

  投子義青禪師(大陽玄法嗣)

  舒州投子義青禪師。青社李氏子。試經得度。習百法論。未幾歎曰。三祇塗遠。自困何益。乃入洛聽華嚴。義若貫珠。甞讀諸林菩薩偈。至即心自性。猛省曰。法離文字。寧可講乎。即棄游宗席。時圓鑑禪師。居會聖巖。一夕夢畜青色鷹。為吉徵。屇旦師來。圓鑑禮延之。令看外道問佛不問有言不問無言因緣。經三載。一日問曰。汝記得話頭麼。試舉看。師擬對。圓鑑掩其口。師了然開悟。遂禮拜。圓鑑曰。汝妙悟玄機邪。師曰。設有也須吐却。時資侍者在旁曰。青華嚴。今日如病得汗。師回顧曰。合取狗口。若更忉忉。我即便嘔。自此復經三年。圓鑑時出洞下宗旨示之。悉皆妙契。付以大陽頂相皮履直綴。囑曰。代吾續其宗風。無久滯此。善宜護持。遂書偈送曰。須彌立太虗。日月輔而轉。羣峰漸倚他。白雲方改變。少林風起叢。曹溪洞簾卷。金鳳宿龍巢。宸苔豈車碾。令依圓通秀禪師。師至彼。無所參問。唯嗜睡而已。執事白通曰。堂中有僧日睡。當行規法。通曰是誰。曰青上座。通曰未可。待與按過。通即曳杖入堂。見師正睡。乃擊牀呵曰。我這裏無閑飯與上座喫了打眠。師曰。和尚教某何為。通曰。何不參禪去。師曰。美食不中飽人喫。通曰。爭奈大有人不肯上座。師曰。待肯堪作甚麼。通曰。上座曾見甚麼人來。師曰浮山。通曰。怪得恁麼頑賴。遂握手相笑歸方丈。由是道聲籍甚。

  興陽清剖禪師(大陽玄法嗣)

  郢州興陽清剖禪師。在大陽作園頭。種瓜次。大陽問。甜瓜何時得熟。師曰。即今熟爛了也。曰揀甜底摘來。師曰。與甚麼人喫。曰不入園者。師曰。未審不入園者。還喫也無。曰汝還識伊麼。師曰。雖然不識。不得不與。大陽笑而去○鄭金部問。和尚甚麼時開堂。師曰。不歷僧祇數。日月未生前○師臥疾次。大陽問。是身如泡幻。泡幻中成辦。若無箇泡幻。大事無由辦。若要大事辦。識取箇泡幻。作麼生。師曰。猶是這邊事。大陽曰。那邊事作麼生。師曰。匝地紅輪秀。海底不栽花。大陽笑曰。乃爾惺惺邪。師喝曰。將謂我忘却。竟爾趨寂。

  福嚴審承禪師(大陽玄法嗣)

  南嶽福嚴審承禪師。侍立大陽次。大陽曰。有一人徧身紅爛。臥在荊棘林中。周匝火圍。若親近得此人。大敞廛開。若親近不得。時中以何為據。師曰。六根不具。七識不全。大陽曰。你教伊出來。我要見伊。師曰。適來別無左右祇對和尚。大陽曰。官不容針。師便禮拜(師後至華嚴隆和尚處。舉前話。隆云。冷如毛粟。細如冰雪)○李相公。特上山。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指庭前栢樹。公如是三問。師如是三答。公欣然。乃有頌曰。出沒雲閑滿太虗。元來真相一塵無。重重請問西來意。唯指庭前栢一株。

  羅浮顯如禪師(大陽玄法嗣)

  惠州羅浮山顯如禪師。初到大陽。大陽問。汝是甚處人。曰益州。大陽曰。此去幾里。曰五千里。大陽曰。你與麼來。還曾踏著麼。曰不曾踏著。大陽曰。汝解騰空那。曰不解騰空。大陽曰。爭得到這裏。曰步步不迷方。通身無辨處。大陽曰。汝得超方三昧邪。曰聖心不可得。三昧豈彰名。大陽曰。如是如是。汝應信此。即本體全彰。理事不二。善自護持。

  白馬歸喜禪師(大陽玄法嗣)

  襄州白馬歸喜禪師。初問大陽。學人蒙昧。乞指箇入路。大陽曰得。良久乃召師。師應諾。大陽曰。與你箇入路。師於言下有省。

  青原下十一世

  芙蓉道楷禪師(投子青法嗣)

  東京天寧芙蓉道楷禪師。沂州崔氏子。自幼學辟穀。隱伊陽山。後遊京師。籍名術臺寺。試法華得度。謁投子於海會。乃問。佛祖言句。如家常茶飯。離此之外。別有為人處也無。投子曰。汝道寰中天子敕。還假堯舜禹湯也無。師欲進語。投子以拂子摵師口曰。汝發意來。早有三十棒也。師即開悟。再拜便行。投子曰。且來闍黎。師不顧。投子曰。汝到不疑之地邪。師即以手掩耳。後作典座。投子曰。廚務勾當不易。師曰不敢。投子曰。煑粥邪。蒸飯邪。師曰。人工淘米著火。行者煑粥蒸飯。投子曰。汝作甚麼。師曰。和尚慈悲。放他閑去○一日侍投子遊菜園。投子度拄杖與師。師接得便隨行。投子曰。理合恁麼。師曰。與和尚提鞋挈杖。也不為分外。投子曰。有同行在。師曰。那一人不受教。投子休去。至晚問師。早來說話未盡。師曰。請和尚舉。投子曰。卯生日。戌生月。師即點燈來。投子曰。汝上來下去。總不徒然。師曰。在和尚左右。理合如此。投子曰。奴兒婢子。誰家屋裏無。師曰。和尚年尊。闕他不可。投子曰。得恁麼殷勤。師曰。報恩有分。

  青原下十二世

  寶峯惟照禪師(芙蓉楷法嗣)

  洪州寶峯闡提惟照禪師。簡州李氏子。幼超邁而惡俗。一日授書。至性相近也。習相遠也。遽曰。凡聖本一體。以習故差別。我知之矣。即趨成都。師鹿苑清泰。年十九。剃染登具。泰令聽起信於大慈。師輒歸臥。泰詰之。師曰。既稱正信大乘。豈言說所能了。乃虗心游方。謁芙蓉於大洪。甞夜坐閣道。適風雪震薄。聞謦盜者傳呼過之。隨有所得。辤去。大觀中。芙蓉嬰難。師自三吳。欲趨沂水。僕夫迷道。師舉杖擊之。忽大悟。嘆曰。是地非鼇山也邪。比至沂。芙蓉望而喜曰。紹隆吾宗。必子數輩矣。因留躬耕湖上累年。智證成就。

  鹿門法燈禪師(芙蓉楷法嗣)

  襄州鹿門法燈禪師。成都劉氏子。依大慈寶範為僧。俾聽華嚴。得其要。棄謁芙蓉。芙蓉問曰。如何是空劫已前自己。師於言下。心跡泯然。從容進曰。靈然一句超羣象。逈出三乘不假修。芙蓉撫而印之。

  青原下十三世

  長蘆清了禪師(丹霞淳法嗣)

  真州長蘆真歇清了禪師。左綿雍氏子。襁褓入寺見佛。喜動眉睫。咸異之。年十八。試法華得度。往成都大慈。習經論。領大意。出蜀至沔漢。扣丹霞之室。丹霞問。如何是空劫已前自己。師擬對。丹霞曰。你鬧在。且去。一日登鉢盂峰。豁然契悟。徑歸侍立。丹霞掌曰。將謂你知有。師欣然拜之。翌日丹霞上堂曰。日照孤峰翠。月臨溪水寒。祖師玄妙訣。莫向寸心安。便下座。師直前曰。今日陞座。更瞞某不得也。丹霞曰。你試舉我今日陞座看。師良久。丹霞曰。將謂你瞥地。師便出。

  天童正覺禪師(丹霞淳法嗣)

  明州天童宏智正覺禪師。隰州李氏子。十四具戒。十八遊方。訣其祖曰。若不發明大事。誓不歸矣。及至汝州香山成枯木。一見深所器重。一日聞僧誦蓮經。至父母所生眼。悉見三千界。瞥然有省。即詣丈室陳所悟。香山指臺上香合曰。裏面是甚麼物。師曰。是甚麼心行。香山曰。汝悟處又作麼生。師以手畵一圓相呈之。復拋向後。香山曰。弄泥團漢。有甚麼限。師曰錯。香山曰。別見人始得。師應喏喏。即造丹霞。丹霞問。如何是空劫已前自己。師曰。井底蝦蟆吞却月。三更不借夜明簾。丹霞曰。未在更道。師擬議。丹霞打一拂子曰。又道不借。師言下釋然。遂作禮。丹霞曰。何不道取一句。師曰。某甲今日失錢遭罪。丹霞曰。未暇打得你。且去。

  圓通德止禪師(寶峯照法嗣)

  江州圓通青谷真際德止禪師。金紫徐閎中之季子也。世居歷陽。師雙瞳紺碧。神光射人。弱冠夢異僧授四句偈。已而有以南安巖主像遺之者。即傍所載聰明偈。自是持念不忘。後五年。隨金紫。將漕西洛。一夕忽大悟。連作數偈。每嘯歌自若。眾莫測之。乃力求出家。父弗許。欲以官授之。師曰。某方將脫世網。不著三界。豈復刺頭於利名中邪。請移授從兄玨。遂祝髮受具。未數載。名振京師。宣和三年春。徽宗皇帝。賜號真際。俾居圓通。

  華藥智朋禪師(寶峯照法嗣)

  衡州華藥智朋禪師。四明黃氏子。依寶峰有年。無省。因為眾持鉢。寶峰自題其像曰。雨洗淡紅桃蕚嫰。風搖淺碧柳絲輕。白雲影裏怪石露。綠水光中古木清。噫你是何人。至焦山枯木成禪。師見之歎曰。今日方知此老。親見先師來。師遂請益其贊。成曰。豈不見。法眼拈夾山境話曰。我二十年。祇作境會。師即契悟。(蘿湖野錄云。成指以問師曰。汝會麼。師曰不會。成曰。汝記得法燈擬寒山否。師遂誦。至誰人知此意。令我憶南泉。於憶字處。成遽以手掩師口曰。住住。師豁然有省)乃曰。元來恁麼地。成曰。汝作麼生會。師曰。春生夏長。秋收冬藏。成曰。直須保任。師應喏。

  青原齊禪師(石門易法嗣)

  吉州青原齊禪師。福州陳氏子。從雲蓋智禪師出家。執事首座。首座一日秉拂罷。師問曰。某聞首座所說。莫曉其義。伏望慈悲指示。首座諄諄誘之。使究無著說這箇法。踰兩日有省。以偈呈曰。說法無如這箇親。十方剎海一微塵。若能於此明真理。大地何曾見一人。首座駭然。因語智得度。徧扣諸方。後至石門。深蒙器可。

  尼佛通禪師(石門易法嗣)

  遂寧府香山尼佛通禪師。因誦蓮經有省。往見石門。乃曰。成都喫不得也。遂寧喫不得也。石門拈拄杖打出。通忽悟曰。榮者自榮。謝者自謝。秋露春風。好不著便。石門拂袖歸方丈。師亦不顧而出。

  青原下十四世

  雪竇嗣宗禪師(天童覺法嗣)

  明州雪竇聞庵嗣宗禪師。徽州陳氏子。幼業經。圓具。依妙湛慧禪師。詰問次。釋然契悟。慧以塵尾拂付之。後謁宏智。蒙印可。其道愈尊。

  善權法智禪師(天童覺法嗣)

  常州善權法智禪師陝府栢氏子。壯於西京聖果寺祝髮。習華嚴。棄謁南陽謹。次參大洪智。踰十年。無所證。後於宏智言下豁然。出居善權。次遷金粟。

  淨慈慧暉禪師(天童覺法嗣)

  杭州淨慈自得慧暉禪師。會稽張氏子。甫二十。扣真歇於長蘆。微有所證。旋里謁宏智。宏智舉。當明中有暗。不以暗相遇。當暗中有明。不以明相覩問之。語不契。初夜定回。往聖僧前燒香。而宏智適至。師見之。頓明前話。次日入室。宏智舉。堪嗟去日顏如玉。却歎回時鬢似霜詰之。師曰。其入離其出微。自爾問答無滯。宏智許為室中真子。紹興丁巳。開法補陀。徙萬壽及吉祥雪竇。

  瑞巖法恭禪師(天童覺法嗣)

  明州瑞巖石窻法恭禪師。郡之奉化林氏子。往延慶講下。一夕誦法華。至父母所生眼。悉見三千界。時聞風刺椶櫚葉聲。忽然有省。棄依天童。始明大旨。

  吉祥元實禪師(天衣聰法嗣)

  無為軍吉祥元實禪師。高郵人。自到天衣。[癸-天+虫]夜精勤。脇不至席。一日偶失笑喧眾。天衣擯之。中夜宿田里。覩星月粲然有省。曉歸趨方丈。天衣見乃問。洞山五位君臣。如何話會。師曰。我這裏一位也無。天衣令參堂。謂侍僧曰。這漢却有箇見處。奈不識宗旨何。入室次。天衣預令行者五人分序而立。師至。俱召實上座。師於是密契奧旨。述偈曰。一位纔彰五位分。君臣叶處紫雲屯。夜明簾卷無私照。金殿重重顯至尊。天衣稱善。

  投子道宣禪師(天衣聰法嗣)

  舒州投子道宣禪師。久侍天衣。無所契。天衣叱之。師忘寢食者月餘。一夕聞巡更鈴聲。忽猛省曰。住住。一聲直近青霄路。寒潭月皎有誰知。泥牛觸折珊瑚樹。天衣聞。命職藏司。住後凡有所問。以拂子作搖鈴勢。

  青原下十五世

  雪竇智鑒禪師(天童珏法嗣)

  明州雪竇智鑒禪師。滁州吳氏子。兒時母與洗手瘍。因曰。是甚麼。對曰。我手似佛手。長失恃怙。依真歇於長蘆。大休首眾。即器之。後遯象山。百怪不能惑。深夜開悟。求證於延壽然。復見大休。

  教外別傳卷十五

  教外別傳卷十六

  過去六佛

  毗婆尸佛

  毗婆尸佛(過去莊嚴劫。第九百九十八尊)偈曰。身從無相中受生。猶如幻出諸形象。幻人心識本來無。罪福皆空無所住。

  尸棄佛

  尸棄佛(莊嚴劫第九百九十九尊)偈曰。起諸善法本是幻。造諸惡業亦是幻。身如聚沫心如風。幻出無根無實性。

  毗舍浮佛

  毗舍浮佛(莊嚴劫。第一千尊)偈曰。假借四大以為身。心本無生因境有。前境若無心亦無。罪福如幻起亦滅。

  拘留孫佛

  拘留孫佛(見在賢劫。第一尊)偈曰。見身無實是佛身。了心如幻是佛幻。了得身心本性空。斯人與佛何殊別。

  拘那含牟尼佛

  拘那含牟尼佛(賢劫。第二尊)偈曰。佛不見身知是佛。若實有知別無佛。智者能知罪性空。坦然不怖於生死。

  迦葉佛

  迦葉佛(賢劫。第三尊)偈曰。一切眾生性清淨。從本無生無可滅。即此身心是幻生。幻化之中無罪福。

  西天東土應化聖賢

  文殊菩薩

  文殊菩薩。一日令善財採藥曰。是藥者採將來。善財徧觀大地。無不是藥。却來白曰。無有不是藥者。文殊曰。是藥者採將來。善財遂於地上。拈一莖草。度與文殊。文殊接得。呈起示眾曰。此藥亦能殺人。亦能活人(五祖戒。出善財語云。慙愧 首山念云。文殊大似掩耳偷鈴 瑯琊覺云。文殊可謂誠實之言。要且額頭汗出口裏膠生 溈山喆云。善財能採。文殊善用。非但寢疾毗耶。直饒盡大地人。抱必死之疾。到文殊所。教他箇箇脫體而去。何故。解用不須霜刃劒。延齡何必九還丹 梁山遠云。得之於心。伊蘭作栴檀之樹。失之於旨。甘露乃蒺藜之園。文殊當時與麼舉揚。若不是善財同聲相應。同氣相求。未免一場懡[怡-台+羅]。還知二大老落處麼。處處綠楊堪繫馬。家家門首透長安 天童華云。大小文殊。被善財換却眼睛 元叟端云。善財解採不解用。文殊解用不解採。以致盡大地人。病在膏肓。大眾且道。誵訛在甚麼處。猴愁摟。搜頭。狗走抖擻口 萬峯蔚云。善財拈起藥草。家醜無端露盡。文殊舉示諸方。文殊漏逗不少。嵩山不令人知。且道。有何玄妙。千年松下茯苓。得者自然微笑)○菴提遮女。問文殊曰。明知生是不生之理。為甚麼却被生死之所流轉。文殊曰。其力未充。

  天親菩薩

  天親菩薩。從彌勒內宮而下。無著菩薩問曰。人間四百年。彼天為一晝夜。彌勒於一時中。成就五百億天子。證無生法忍。未審說甚麼法。天親曰。祇說這箇法。祇是梵音清雅。令人樂聞(薦福懷云。彌勒已是錯說。天親已是錯傳。山僧今日將錯就錯。與你諸人註破。良久云。諦聽諦聽。向下文長。付在來日)。

  維摩大士

  維摩會上。三十二菩薩。各說不二法門。文殊曰。我於一切法。無言無說。無示無識。離諸問答。是為菩薩入不二法門。於是文殊又問維摩。仁者當說。何等是菩薩入不二法門。維摩默然。文殊讚曰。乃至無有語言文字。是菩薩真入不二法門 (保福展云。文殊也似掩耳偷鈴。力盡烏江。維摩一默。未出化門。又云。大小維摩。被文殊一坐。直至如今起不得 雪竇顯云。維摩道什麼。復云。勘破了也 瑯琊覺云。文殊與麼讚善。也是杓卜聽虗聲。維摩默然。你等諸人。不得鑽龜打瓦 昭覺勤云。這一轉語。叢林話會不少。有道默然。有道良久。有道據坐。有道不對。要且摸索不著。直得其聲如雷。普驚群動。自古及今。前聖後聖。所說法門。只向維摩片時之間。一時顯現。且道。正當恁麼時。作箇甚麼。得見維摩 溈山果云。大眾。居士門高。可謂壁立萬仞。水泄不通。擬心則差。動念則隔。不擬不動。落在無事界中。諸人作麼生入。良久云。退後退後 大溈智云。不二法門。是默然不是默然。若是默然。文殊則為剩語。若不是默然。維摩一場虗設。畢竟如何。具眼者辨 金粟悟云。不二與默然。廣慧與諸人拈過一邊。還見維摩做處麼。當堂慵正坐。全體本無餘)。

  善財童子

  善財參五十三員善知識。末後到彌勒閣前。見樓閣門閉。瞻仰讚嘆。見彌勒從別處來。善財作禮曰。願樓閣門開。令我得入。尋時彌勒至善財前。彈指一聲。樓閣門開。善財入已。閣門即閉。見百千萬億樓閣。一一樓閣內。有一彌勒。領諸眷屬。并一善財。而立其前○善財因無著菩薩問曰。我欲見文殊。何者即是。善財曰。汝發一念心清淨即是。無著曰。我發一念心清淨。為甚麼不見。善財曰。是真見文殊。

  須菩提尊者

  須菩提尊者。在巖中宴坐。諸天雨華讚嘆。尊者曰。空中雨華讚嘆。復是何人。云何讚嘆。天曰。我是梵天。敬重尊者善說般若。尊者曰。我於般若。未甞說一字。汝云何讚嘆。天曰。如是尊者無說。我乃無聞。無說無聞。是真說般若 (雪竇顯云。避喧求靜。處世未有其方。他在巖中宴坐。也被這一隊漢塗糊伊。更有這老漢把不住。問空中雨華讚歎復是何人。早見敗闕了也。我重尊者善說般若。惡水驀頭潑。又云。我於般若未曾說一字。草裏走。尊者無說我乃無聞。識甚好惡。總似這般底。何處有今日。復召大眾。雪竇幸是無事人。你來這裏覓箇什麼。以拄杖一時趂下)○尊者一日說法次。帝釋雨華。尊者乃問。此華從天得邪。從地得邪。從人得邪。帝釋曰弗也。尊者曰。從何得邪。帝釋乃舉手。尊者曰。如是如是(雲門偃云。帝釋舉手處作麼生。與你四大五蘊。釋迦老子。是同是別)。

  舍利弗尊者

  舍利弗尊者。因入城。遙見月上女出城。舍利弗心口思惟。此姊見佛。不知得忍。不得忍否。我當問之。纔近便問。大姊往甚麼處去。女曰。如舍利弗與麼去。舍利弗曰。我方入城。汝方出城。何言如我恁麼去。女曰。諸佛弟子。當依何住。舍利弗曰。諸佛弟子。依大涅槃而住。女曰。諸佛弟子。既依大涅槃而住。而我亦如舍利弗與麼去(溈山喆云。一人入城。一人出城。何言如舍利弗與麼去。若人知得舍利弗月上女二人去處。十二時中動轉施為。無非住諸佛大涅槃。若也未知。業識茫茫。無本可據 東禪觀云。舍利弗依大涅槃而住。坐在解脫深坑。月上女如舍利弗與麼去。也是隨邪逐惡 昭覺勤云。住無所住。行無所行。見無所見。用無所用。各人脚跟下。廓同太虗。如十日並照。觸處光輝。苟知恁麼。則與月上女。同證無生。得不退轉。隨去來處。無不皆在大解脫中。三世諸佛鼻孔。一時穿却。說甚麼如舍利弗恁麼去 佛慧泉頌云。淡籠烟深[瑙-囟+日]霧。鶖子寧知此條路。直饒。撞入涅槃城。未免隨他與麼去。月上女實堪悲。愛將。青黛畵蛾眉)○舍利弗問須菩提。夢中說六波羅蜜。與覺時同異。須菩提曰。此義深遠。吾不能說。會中有彌勒大士。汝往彼問。舍利弗問彌勒。彌勒曰。誰名彌勒。誰是彌勒○舍利弗。問天女曰。何以不轉女身。天女曰。我從十二年來。求女人相。了不可得。當何所轉。即時天女。以神通力。變舍利弗令如天女。天女自化身如舍利弗。乃問言。何以不轉女身。舍利弗。以天女像而答言。我今不知。云何轉面。而變為女身(白雲端代云。吾不如汝)。

  殃崛摩羅尊者

  殃崛摩羅尊者。未出家時。外道受教。為嬌尸迦。欲登王位。用千人拇指為花冠。已得九百九十九。唯欠一指。遂欲殺母取指。時佛在靈山。以天眼觀之。乃作沙門。在殃崛前。殃崛遂釋母欲殺佛。佛徐行。殃崛急行追之不及。乃喚曰。瞿曇住住。佛告曰。我住久矣。是汝不住。殃崛聞之。心忽開悟。遂棄刃。投佛出家。

  賓頭盧尊者

  賓頭盧尊者。因阿育王內宮齋三萬大阿羅漢。躬自行香。見第一座無人。王問其故。海意尊者曰。此是賓頭盧位。此人近見佛來。王曰。今在何處。海意曰。且待須臾。言訖。賓頭盧從空而下。王請就座禮敬。尊者不顧。王乃問。承聞尊者親見佛來。是合。尊者以手策起眉曰。會麼。王曰不會。尊者曰。阿耨達池龍王。曾請佛齋。吾是時亦預其數 (翠巖真云。且道。什麼處見。直饒雪天漂渺。湖光澹蕩。且莫說夢 保寧勇代王云。希有希有 溈山喆云。無憂王飯三萬阿羅漢。要且不識賓頭盧。當時待他策起眉毛云會麼。便與作禮。非唯識賓頭盧。亦乃同參古佛 雲居元代王云。當時驀面便唾 虎丘隆云。賓頭盧得大機。顯大用。不謾親見佛來。雖然。賴阿育王放過。若不放過。洎合打失眉毛。放過則且置。尊者策起眉毛。又作麼生。還會麼。當臺一鑑明如日。萬古晴空絕是非 梁山遠云。阿育王輕輕借問。賓頭盧草草承當。仔細檢點將來。不勝漏逗。且那裏是漏逗處國清才子貴。家富小兒嬌 薦福行云。大王七寶隨身。尊者天龍擁衛。驀然狹路相逢。彼此難為回避。且道。其中事作麼生。閻浮接得真天子。同踏毗盧頂上行)。

  障蔽魔王

  障蔽魔王。領諸眷屬。一千年隨金剛齊菩薩。覔起處不得。忽一日得見。乃問曰。汝當依何而住。我一千年。覔汝起處不得。金剛齊曰。我不依有住而住。不依無住而住。如是而住 (法眼益云。障蔽魔王。不見金剛齊即且從。只如金剛齊。還見障蔽魔王麼 徑山杲云。既覓起處不得。一千年隨從底。是甚麼。金剛齊云。我不依有住而住。不依無住而住。如是而住。互相熱瞞。法眼道。障蔽魔王。不見金剛齊即且從。只如金剛齊。還見障蔽魔王麼。恁麼批判。也是看孔著楔。即今莫有知妙喜起處底麼喝云。寐語作麼 東禪嶽云。富貴即易。貧窮即難。虗空無心。墻壁有耳。二老漢不得無過。且道。過在於何。路從平處險。人向靜中忙)。

  那叱太子

  那叱太子。析肉還母。析骨還父。然後現本身。運大神力。為父母說法。

  秦跋陁禪師

  秦跋陁禪師。問生法師。講何經論。生曰。大般若經。師曰。作麼生說色空義。曰眾微聚曰色。眾微無自性曰空。師曰。眾微未聚。喚作甚麼。生罔措。師又問。別講何經論。曰大涅槃經。師曰。如何說涅槃之義。曰涅而不生。槃而不滅。不生不滅。故曰涅槃。師曰。這箇是如來涅槃。那箇是法師涅槃。

  寶誌禪師

  寶誌禪師。初金陵東陽民朱氏之婦。上巳日。聞兒啼鷹巢中。梯樹得之。舉以為子。七歲依鍾山大沙門僧儉出家。專修禪觀。宋太始二年。髮而徒跣。著錦袍。往來皖山劒水之下。以翦尺拂子拄杖頭。負之而行○天鑑二年。梁武帝韶問。弟子煩惑未除。何以治之。答曰十二。帝問。其旨如何。答曰。在書字時節刻漏中。帝益不曉○帝甞詔畫工張僧繇。寫師像。僧繇下筆。輙不自定。師遂以指剺面門。分披出十二面觀音。妙相殊麗。或慈或威。僧繇竟不能寫。他日與帝。臨江縱望。有物泝流而上。師以杖引之。隨杖而至。乃紫旃檀也。即以屬供奉官俞紹。令雕師像。頃刻而成。神采如生○師垂語曰。終日拈香擇火。不知身是道場(雪竇顯云。一對無孔鐵鎚 昭覺勤云。終日拈香擇火。不知拈香擇火)○又曰。大道祇在目前。要且目前難覩。欲識大道真體。不離聲色言語○又曰。京都鄴都浩浩。還是菩提大道(法眼益云。京都鄴都浩浩。不是菩提大道)○十二時歌。平旦寅。狂機內有道人身。窮苦枉經無數劫。不信常擎如意珍。若捉物入迷津。但有纖毫即是塵。不住舊時無相貌。外尋知識也非真。日出卯。出處不須生善巧。縱使神光照有無。舉意便遭魔境嬈。若施功終不了。曉夜被他人我拗。不用安排祇麼從。何曾心地生煩惱。食時辰。無明本是釋迦身。坐臥不知元是道。祇麼忙忙受苦辛。認聲色覔疎親。盡是他家染污人。若擬痴心求作佛。問取虗空始出塵。禺中巳。未了之人爭為計。假饒特達祖師言。莫向心頭安了義。祇守玄沒文字。認著依前還不是。蹔時自肯不追尋。永劫不遭魔境使。日南午。四大身中無價寶。陽燄空華不肯拋。作意脩行受辛苦。不曾迷莫求悟。任你朝陽幾回暮。有相身中無相身。無明路上無生路。日昳未。心地何曾安了義。他家文字有踈親。不用工夫求的意。任縱橫絕忌諱。長在人間不居世。運用元來聲色中。迷夫未識爭為計。晡時申。學道先須不厭塵。有相本來權積聚。無形不用更安真。作淨潔却勞神。莫認痴強作近隣。言下不求無住處。暫時喚作出家人。日入酉。虗幻聲香不長久。禪悅珍羞尚不飡。誰能更飲無明酒。沒可把沒可守。蕩蕩逍遙未曾有。縱使多聞達古今。也是痴狂外邊走。黃昏戌。狂子興功投暗室。假使心通無量時。歷劫何曾異今日。擬思量却啾唧。轉使心頭黑如漆。晝夜舒光照有無。痴人喚作波羅蜜。人定亥。勇猛精進成懈怠。不起纖毫脩學心。無相光中常自在。超釋迦越祖代。心有微塵還窒礙。放蕩長如痴兀人。他家自有通人愛。半夜子。心住無生即生死。心法何曾屬有無。用時便用勿文字。佛祖言外邊事。識取起時還不是。作境搜求實總無。生死魔來任相試。鷄鳴丑。一顆圓光明已久。內外追尋覔總無。境上施為渾大有。不見頭也無手。世界壞時渠不朽。未了之人聽一言。祇這如今誰動口。

  善慧大士

  善慧大士者。婺州義烏縣人也。齊建武四平。丁丑五月八日。降于雙林鄉傅宣慈家。本名翕。年十六。納劉氏女。名妙光。生普建普成二子。二十四。與里人稽亭浦漉魚。獲已沈籠水中。祝曰。去者適。止者留。人或謂之愚。會有天竺僧嵩頭陀。曰我與汝。毗婆尸佛所發誓。今兜率宮。衣鉢見在。何日當還。因命臨水觀影。見圓光寶葢。大士笑謂之曰。鑪韛之所多鈍鐵。良醫之門足病人。度生為急。何思彼樂乎。嵩指松山頂曰。此可棲矣。大士躬耕而居之。有人盜菽麥瓜果。大士即與籃籠盛去。日常營作。夜則行道。見釋迦金粟定光三如來放光襲其體。大士乃曰。我得首楞嚴定。天嘉二年。感七佛相隨。釋迦引前。維摩接後。唯釋尊數顧共語。為我補處也。其山頂黃雲盤旋若葢。因號雲黃山○梁武帝。請講金剛經。大士纔陞座。以尺揮案一下。便下座。帝愕然。聖師曰。陛下還會麼。帝曰不會。聖師曰。大士講經竟 (汾陽昭云。講得甚好 白雲端云。傅大士與誌公。被武帝一狀領過 本覺一云。傅大士已是葛藤。誌公重下註脚。諸人如今樂聞麼。良久云。兩段不同 老宿云。大士不得誌公。洎成虗棄)○又一日講經次。帝至。大眾皆起。唯大士端坐不動。近臣報曰。聖駕在此。何不起。大士曰。法地若動。一切不安○大士一日。披衲頂冠靸履朝見。帝問。是僧邪。大士以手指冠。帝曰。是道邪。大士以手指靸履。帝曰。是俗邪。大士以手指衲衣○心王銘曰。觀心空王。玄妙難測。無形無相。有大神力。能滅千災。成就萬德。體性雖空。能施法則。觀之無形。呼之有聲。為大法將。心戒傳經。水中鹽味。色裏膠青。決定是有。不見其形。心王亦爾。身內居停。面門出入。應物隨情。自在無礙。所作皆成。了本識心。識心見佛。是心是佛。是佛是心。念念佛心。佛心念佛。欲得早成。戒心自律。淨律淨心。心即是佛。除此心王。更無別佛。欲求成佛。莫染一物。心性雖空。貪嗔體實。入此法門。端坐成佛。到彼岸已。得波羅蜜。慕道真士。自觀自心。知佛在內。不向外尋。即心即佛。即佛即心。心明識佛。曉了識心。離心非佛。離佛非心。非佛莫測。無所堪任。執空滯寂。於此漂沉。諸佛菩薩。非此安心。明心大士。悟此玄音。身心性妙。用無更改。是故智者。放心自在。莫言心王。空無體性。能使色身。作邪作正。非有非無。隱顯不定。心性離空。能凡能聖。是故相勸。好自防慎。剎那造作。還復漂沉。清淨心智。如世黃金。般若法藏。並在身心。無為法寶。非淺非深。諸佛菩薩。了此本心。有緣遇者。非去來今○有偈曰。夜夜抱佛眠。朝朝還共起。起坐鎮相隨。語默同居止。纖毫不相離。如身影相似。欲識佛去處。祇這語聲是(玄沙備云。大小傅大士。祇認得箇昭昭靈靈 雪竇顯云。天下衲僧跳不出。直饒口挂壁上漢。別有一竅勘過了打。又云。玄沙也是打草蛇驚 九峯勤云。大小傅大士。奈一法中而有異。九峯即不然。夜夜困即眠。朝朝覺即起 洞山聰云。九峯和尚。是大力量人。言不虗發。洞山道。困來即便眠。覺來即便起。只如你衲僧家。白日還打睡麼。雖然如是。三十年後。且莫和泥合水 法昌遇云。此是古佛垂慈。不無方便。爭奈善因。而招惡果。傅大士如張漫天網。羅龍打鳳。奈何鱗甲羽毛。總在裏許。逃生無路。若是靈禽異獸。決定別有生涯 保寧勇云。大眾。傅大士此頌。古今不墜。一切人知。向此瞥地者亦多。錯會者不少。玄沙云。大小傅大士。只認得箇。昭昭靈靈。洞山總云。且道。衲僧家。日裏還曾睡也無。此兩轉語。誰言世上無仙客。須信壺中別有天。保寧亦有一頌。要眠時即眠。要起時即起。水洗面皮光。啜茶濕却觜。大海紅塵飛。平地波濤起。阿呵阿呵呵。囉哩哩囉哩 千巖長云。三尊宿。大似徐六擔板。傅大士又俗氣未除。若論向上宗乘。總欠悟在。且道。無明具甚麼眼目。不見道。直須揮劍。若不揮劍。漁父棲巢)○又曰。空手把鋤頭。步行騎水牛。人從橋上過。橋流水不流(天奇瑞云。爵祿可辭。白刃可蹈。此語難得也。何故。五更鷄唱兮。花開上苑。三秋葉落兮。雲罩前溪)○又曰。有物先天地。無形本寂寥。能為萬象主。不逐四時凋。

  南嶽慧思禪師

  南嶽慧思禪師。武津李氏子。因誌公令人傳語曰。何不下山教化眾生。目視雲漢作甚麼。師曰。三世諸佛。被我一口吞盡。何處更有眾生可化(五祖戒云。更說道理看 報慈遂徵云。且道。山上語。山下語 雪竇顯云。有什麼屎臭氣 瑯琊覺云。驗人端的處 雲居舜云。思大和尚。寶公未傳語時。猶較些子 翠巖芝云。思大祇見錐頭利。不見鑿頭方 芭蕉徹云。更進一步。又云。雖是入泥入水。幾人搆得 天聖泰云。思大祇知開口。寶公平地喫交 保寧勇。別思大云。傳語法師。合取狗口)。

  天台智者禪師

  天台山修禪寺智者禪師。諱智顗。荊州華容陳氏子。在南嶽。誦法華經。至藥王品。曰是真精進。是名真法供養如來。於是悟法華三昧。獲旋陀羅尼。見靈山一會。儼然未散 (徑山杲云。而今未獲旋陀羅尼者。還見靈山一會否。若見。以何為證。若不見。是真精進。是名真法供養如來。只恁麼念過。却成剩法矣)。

  泗州僧伽大聖

  泗州僧伽大聖。或問。師何姓。師曰姓何。曰何國人。師曰。何國人。

  天台豐干禪師

  天台山豐干禪師。因寒山問。古鏡未磨時。如何照燭。師曰。冰壺無影像。猿猴探水月。曰此是不照燭也。更請道看。師曰。萬德不將來。教我道甚麼。寒山拾得。俱作禮而退○師欲遊五臺。問寒山拾得曰。汝共我去遊五臺。便是我同流。若不共我去遊五臺。不是我同流。寒山曰。你去遊五臺作甚麼。師曰。禮文殊。寒山曰。你不是我同流。(翠巖芝云。大似辯才見蕭翼)師尋獨入五臺。逢一老人便問。莫是文殊麼。曰豈可有二文殊。師作禮未起。忽然不見(趙州諗代云文殊文殊)。

  天台寒山子

  天台山寒山子。因眾僧炙茄次。將茄串。向一僧背上。打一下。僧回首。寒山呈起茄串曰。是甚麼。僧曰。這風顛漢。寒山向傍僧曰。你道這僧費却我多少鹽醋(寶峯文云。寒山打這僧。實為費鹽醬多。莫別有道理 黃龍清云。寒山子只知這僧費多少鹽醬。不知自己拋撒更多。且道。什麼處是拋撒處。良久云。十方世界成狼藉。一日收來五味全)○因趙州遊天台。路次相逢。寒山見牛跡。問趙州曰。上座還識牛麼。趙州曰不識。寒山指牛跡曰。此是五百羅漢遊山。趙州曰。既是羅漢。為甚麼却作牛去。寒山曰。蒼天蒼天。趙州呵呵大笑。寒山曰。作甚麼。趙州曰。蒼天蒼天。寒山曰。這廝兒宛有大人之作。

  天台拾得子

  天台山拾得子。一日掃地。寺主問。汝名拾得。因豐干拾得汝歸。汝畢竟姓箇甚麼。拾得放下掃帚。叉手而立。寺主再問。拾得拈掃帚。掃地而去。寒山搥胸曰。蒼天蒼天。拾得曰。作甚麼。寒山曰。不見道。東家人死。西家人助哀。二人作舞。笑哭而出○國清寺半月念戒。眾集。拾得拍手曰。聚頭作想。那事如何。維那叱之。拾得曰。大德且住。無嗔即是戒。心淨即出家。我性與你合。一切法無差。

  明州布袋和尚

  明州奉化縣布袋和尚。形裁腲脮。蹙額皤腹。出語無定。寢臥隨處。常以杖荷一布囊并破席。凡供身之具。盡貯囊中。入廛肆聚落。見物則乞。或醯醢魚葅。纔接入口。分少許投囊中。時號長汀子○一日有僧。在師前行。師乃拊其背。僧回首。師曰。乞我一文錢。曰道得即與汝一文。師放下布袋。叉手而立○白鹿和尚問。如何是布袋。師便放下布袋。曰如何是布袋下事。師負之而去○先保福和尚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放下布袋叉手。保福曰。為祇如此。為更有向上事。師負之而去○師在街衢立。有僧問。和尚在這裏作甚麼。師曰。等箇人。曰來也來也。(歸宗柔別云。歸去來)師曰。汝不是這箇人。曰如何是這箇人。師曰。乞我一文錢○有偈曰。吾有一軀佛。世人皆不識。不塑亦不裝。不雕亦不刻。無一滴灰泥。無一點彩色。人畫畫不成。賊偷偷不得。體相本自然。清淨非拂拭。雖然是一軀。分身千百億○又有偈曰。一鉢千家飯。孤身萬里遊。青目覩人少。問路白雲頭○梁貞明三年丙子三月。師將示滅。於岳林寺東廊下。端坐磐石。而說偈曰。彌勒真彌勒。分身千百億。時時示時人。時人自不識。偈畢安然而化。其後復現于他州。亦負布袋而行。

  法華志言大士

  法華志言大士。壽春許氏子。留講肆久之。一日讀雲門錄。忽契悟。未幾。宿命遂通。獨語笑。口吻囁嚅。日常不輟。世傳誦法華。因以名之○丞相呂許公。問佛法大意。師曰。本來無一物。一味却成真○集仙王質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青山影裏潑藍起。寶塔高吟撼曉風。又曰。請法華燒香。師曰。未從齋戒覔。不向佛邊求○國子助教徐岳。問祖師西來意。師曰。街頭東畔底。徐曰。某甲未會。師曰。三般人會不得○僧問。師凡邪聖邪。遂舉手曰。我不在此住。

  扣冰澡先古佛

  扣冰澡先古佛。建寧新豐翁氏子。初以講說。為眾所歸。棄謁雪峯。手携鳧茈一包醬一器獻之。雪峯曰。包中是何物。師曰鳧茈。雪峯曰。何處得來。師曰。泥中得。雪峯曰。泥深多少。師曰。無丈數。雪峯曰。還更有麼。曰轉有轉深。又問。器中何物。曰醬。雪峯曰。何處得來。曰自合得。雪峯曰。還熟也未。曰不較多。雪峯異之。曰子異日必為王者師○後自鵞湖。歸溫嶺結庵。(今為永豐寺)繼居將軍巖。二虎侍側。神人獻地。為瑞巖院。夏則衣楮。冬則扣冰而浴。故世人號為扣冰古佛○後住靈曜。上堂。四眾雲臻。教老僧說箇甚麼。便下座○有僧。燒炭積成火龕。曰請師入此修行。曰真玉不隨流水化。琉璃爭奪眾星明。曰莫祇這便是麼。曰且莫認奴作郎。曰畢竟如何。曰梅華臘月開○天成戊子。應閩主之召。延居內堂。敬拜曰。謝師遠降。賜茶次。師提起橐子曰。大王會麼。曰不會。曰人王法王。各自照了。留十日。以疾辭。至十二月二日。沐浴陞堂。告眾而逝。

  千歲寶掌和尚

  千歲寶掌和尚。中印度人也。周威烈十二年丁卯。降神受質。左手握拳。七歲祝髮乃展。因名寶掌。魏晉間。東遊此土。入蜀禮普賢。留大慈。常不食。日誦般若等經千餘卷。有詠之者曰。勞勞玉齒寒。似迸巖泉急。有時中夜坐。堦前神鬼泣。一日謂眾曰。吾有願。住世千歲。今年六百二十有六。故以千歲稱之。次遊五臺。徙居祝融峯之華嚴。黃梅之雙峯。廬山之東林。尋抵建鄴。會達磨入梁。師就扣其旨。開悟。武帝高其道臘。延入內庭。未幾如吳。有偈曰。梁城遇導師。參禪了心地。飄零二浙遊。更盡佳山水。順流東下。由千頃。至天竺。往鄮峯。登太白。穿鴈蕩。盤礡於翠峯七十二庵。回赤城。憩雲門法華諸暨漁浦赤符大巖等處。返飛來。棲止石竇。有行盡支那四百州。此中徧稱道人遊之句。時貞觀十五年也。後居浦江之寶嚴。與朗禪師友善。每通問遣。白犬馳往。朗亦以青猿為使令。故題朗壁曰。白犬銜書至。青猿洗鉢回。顯慶二年正旦。手塑一像。至九日像成。問其徒慧雲曰。此肖誰。雲曰。與和尚無異。即澡浴易衣趺坐。謂雲曰。吾住世已一千七十二年。今將謝世。聽吾偈曰。本來無生死。今亦示生死。我得去住心。他生復來此。頃時囑曰。吾滅後六十年。有僧來取吾骨勿拒。言訖而逝。入滅五十四年。有刺浮長老。自雲門至塔所。禮曰。冀塔洞開。少選塔戶果啟。其骨連環若黃金。浮即持往秦望山。建窣堵波奉藏。以周威烈丁卯。至唐高宗顯慶丁巳。攷之實一千七十二年。抵此土。歲歷四百餘。

  法順大師

  法順大師。姓杜氏。世傳文殊化身也。降靈於雍州萬年縣。神迹炳著。不可勝紀。甞作法身頌曰。懷州牛喫禾。益州馬腹脹。天下覔醫人。灸猪左膊上(天奇瑞云。金剛之堅未為堅。如意之貴未為貴。左右觀之。風吹不入。前後觀之。雨洒不着。所以法華云。幽固深遠。無人能到)。

  未詳法嗣

  實性大師

  實性大師。因同參芙蓉訓禪師至。上堂。以右手拈拄杖。倚放左邊。良久曰。此事若不是芙蓉師兄。也大難委悉。便下座。

  茶陵郁山主

  茶陵郁山主。不曾行脚。因廬山有化士至。論及宗門中事。教令看僧問法燈。百尺竿頭如何進步。法燈曰噁。凡三年。一日乘驢度橋。一踏橋板而墮。忽然大悟。遂有頌曰。我有神珠一顆。久被塵勞關鏁。今朝塵盡光生。照破山河萬朵。因茲更不遊方。師乃白雲端和尚得度師。端有贊曰。百尺竿頭曾進步。溪橋一踏沒山河。從茲不出茶川上。吟嘯無非囉哩囉。

  僧肇法師

  僧肇法師。遭秦王難。臨就刑。說偈曰。四大元無主。五陰本來空。將頭臨白刃。猶似斬春風(玄沙備云。大小肇法師。臨死猶寱語)。

  禪月貫休禪師

  禪月貫休禪師。有詩曰。禪客相逢祇彈指。此心能有幾人知。大隨和尚舉問曰。如何是此心。師無對(歸宗柔代云。能有幾人。知)。

  先淨照禪師

  先淨照禪師。問楞嚴大師。經中道。若能轉物。即同如來。若被物轉。即名凡夫。祇如昇元閣。作麼生轉。嚴無對(汾陽昭代云彼此老大)。

  公期和尚

  公期和尚。因往羅漢。路逢一騎牛公子。師問。羅漢路向甚麼處去。公拍牛曰。道道。師喝曰。這畜生。公曰。羅漢路向甚麼處去。師却拍牛曰。道道。公曰。直饒恁麼。猶少蹄角在。師便打。公拍牛便走。

  唐朝因禪師

  唐朝因禪師。微時。甞運槌擊土次。見一大塊。戲槌猛擊之應碎。豁然大悟(後有老宿。聞云。盡山河大地。被因禪師一擊百雜碎)。

  法海立禪師

  處州法海立禪師。因朝廷有旨。革本寺為神霄宮。師陞座謂眾曰。都緣未徹。所以說是說非。葢為不真。便乃分彼分此。我身尚且不有。身外烏足道哉。正眼觀來。一場笑具。今則聖君垂旨。更僧寺作神霄。佛頭上添箇冠兒。算來有何不可。山僧今日。不免橫檐拄杖。高挂鉢囊。向無縫塔中安身立命。於無根樹下嘯月吟風。一任乘雲仙客駕鶴高人。來此呪水書符。叩牙作法。他年成道。白日上昇。堪報不報之恩。以助無為之化。祇恐不是玉。是玉也大奇。然雖如是。且道。山僧轉身一句。作麼生道。還委悉麼。擲下拂子。竟爾趨寂。

  樓子和尚

  樓子和尚。不知何許人也。遺其名氏。一日偶經遊街市間。於酒樓下。整襪帶次。聞樓上人唱曲云。你既無心我也休。忽然大悟。因號樓子焉。

  神照本如法師

  神照本如法師。甞以經王。請益四明尊者。尊者震聲曰。汝名本如。師即領悟。作偈曰。處處逢歸路。頭頭達故鄉。本來成現事。何必待思量。

  上竺證悟法師

  臨安府上竺圓智證悟法師。台州林氏子。依白蓮僊法師。問具變之道。僊指行燈曰。如此燈者。離性絕非。本自空寂。理則具矣。六凡四聖。所見不同。變則在焉。師不契。後因掃地。誦法華經。至知法常無性。佛種從緣起。始諭旨。告僊。僊然之。師甞患學者囿於名相。至以天台為文字之學。南宗鄙之。乃謁護國此庵元禪師。夜語次。師舉東坡宿東林偈。且曰。也不易到此田地。元曰。尚未見路徑。何言到耶。曰祇如他道。溪聲便是廣長舌。山色豈非清淨身。若不到此田地。如何有這箇消息。元曰。是門外漢耳。曰和尚不吝。可為說破。元曰。却祇從這裡。猛著精彩覷捕看。若覷捕得他破。則亦知本命元辰落著處。師通夕不寐。及曉鍾鳴。去其秘畜。以前偈別曰。東坡居士太饒舌。聲色關中欲透身。溪若是聲山是色。無山無水好愁人。特以告元。元曰。向汝道是門外漢。師禮謝。未幾有化馬祖殿瓦者。求語發揚。師書曰。寄語江西老古錐。從教日炙與風吹。兒孫不是無料理。要見冰消瓦解時。此庵見之笑曰。須是這闍黎始得。

  淨居尼玄機

  溫州淨居尼玄機。唐景雲中得度。常習定於大日山石窟中。一日忽念曰。法性湛然。本無去住。厭喧趍寂。豈為達邪。乃往參雪峯。雪峯問。甚處來。曰大日山來。雪峯曰。日出也未。師曰。若出則鎔却雪峯。雪峯曰。汝名甚麼。師曰玄機。雪峯曰。日織多少。師曰。寸絲不挂。遂禮拜退。纔行三五步。雪峯召曰。袈裟角拖地也。師回首。雪峯曰。大好寸絲不挂(世傳。玄機乃永嘉大師女弟。甞同遊方。以景雲歲日考之是矣。第所見雪峯。非真覺存也。永嘉既到曹谿。必嶺下雪峯也。未詳法嗣。故附於此)。

  亡名老宿(二十六則)

  昔有一老宿。一夏不為師僧說話。有僧歎曰。我祇恁麼空過一夏。不敢望和尚說佛法。得聞正因兩字也得。老宿聞乃曰。闍黎莫嘶速。若論正因。一字也無。道了叩齒曰。適來無端。不合與麼道。隣壁有一老宿。聞曰。好一釜羹。被一顆鼠糞污却(報慈遂徵云。且道。讚歎語。不肯語。若是讚歎。為甚道鼠糞污却。若不肯。他有什麼過。驗得麼 雪竇顯云。誰家釜衷。無一兩顆 黃龍清云。二老宿。只見錐頭利。不見鑿頭方。只如這僧道。不敢望和尚說佛法。得聞正因兩字也得。是會不會。參玄要具通方眼。好向言中辨古今)。

  昔有一僧。在經堂內。不看經。每日打坐。藏主曰。何不看經。僧曰。某甲不識字。藏主曰。何不問人。僧近前叉手鞠躬曰。這箇是甚麼字。藏主無對(大通本代云又道不識)。

  昔有一老宿。住菴。於門上書心字。於牕上書心字。於壁上書心字 (法眼益云。門上但書門字。牕上但書牕字。壁上但書壁字 報慈遂云。門上不要書門字。牕上不要書牕字。壁上不要書壁字。何故。字義炳然)。

  昔有二庵主住庵。旬日不相見。忽相會。上庵主問下庵主。多時不相見。向甚麼處去。下庵主曰。在庵中。造箇無縫塔。上庵主曰。某甲也要造一箇。就兄借取塔樣子。下庵主曰。何不早說。恰被人借去了也(法眼益云。且道。是借他樣。不借他樣)。

  昔有一庵主。見僧來。豎起火筒曰。會麼。曰不會。庵主曰。三十年用不盡底。僧却問。三十年前。用箇甚麼。庵主無對(歸宗柔代云。也要知)。

  昔有一老宿。因江南國主問。予有一頭水牯牛。萬里無寸草。未審向甚麼處放。老宿無對(歸宗柔代云。好處放)。

  昔有一老宿。問僧甚麼處來。僧曰。牛頭山禮拜祖師來。老宿曰。還見祖師麼。僧無對(歸宗柔代云大似不相信)。

  昔有一老宿。有偈曰。五蘊山頭一段空。同門出入不相逢。無量劫來賃屋住。到頭不識主人公(有老宿云。既不識他。當初問甚麼人賃)。

  僧問老宿。如何是密室中人。老宿曰。有客不答話(玄沙備云。何曾密 歸宗柔。別老宿云。你因甚麼得見)。

  昔有一老宿。因僧問。魂兮歸去來。食我家園葚。如何是家園葚(報慈遂代云。是亦食不得。法燈欽云。污却你口)。

  昔有一老宿曰。祖師九年面壁。為訪知音。若恁麼會得。喫鐵棒有日在。又一老宿曰。祖師九年面壁。何不慚惶。若恁麼會得。更買草鞋行脚三十年(瑯琊覺云。既不然。且道。祖師面壁意作麼生。良久云。欲得不招無間業。莫謗如來正法輪 天童傑舉瑯琊語了云。二老宿敲甎打瓦。瑯琊和尚。畫虎成貍。諸人要見祖師面壁底意旨麼。窮坑難滿)。

  昔有一老宿。因僧問。師子捉兔。亦全其力。捉象亦全其力。未審全箇甚麼力。老宿曰。不欺之力(法眼益別云。不會古人語)。

  昔有一老宿曰。這一片田地。分付來多時也。我立地待汝搆去(法眼益云。山僧如今坐地。待汝搆去。還有道理也無。那箇親。那箇疎。試裁斷看)。

  昔有老宿。畜一童子。竝不知軌則。有一行脚僧到。乃教童子禮儀。晚間見老宿外歸。遂去問訊。老宿怪訝。遂問童子曰。阿誰教你。童曰。堂中某上座。老宿喚其僧來問。上座傍家行脚。是甚麼心行。這童子養來。二三年了。幸自可憐生。誰教上座教壞伊。快束裝起去。黃昏雨淋淋地被趂出(法眼益云。古人恁麼顯露。些子家風甚怪。且道。意在於何)。

  昔有僧。到曹溪。時守衣鉢僧。提起衣曰。此是大庾嶺頭。提不起底。僧曰。為甚麼在上座手裏。僧無對(雲門偃云。彼此不了。又云將謂是師子兒)。

  昔有老宿。問一座主。疏鈔解義廣略如何。座主曰。鈔解疏。疏解經。老宿曰。經解甚麼。座主無對。

  昔高麗國。來錢塘。刻觀音聖像。及舁上船。竟不能動。因請入明州開元寺供養。後有設問。無剎不現身。聖像為甚不去高麗國(長慶稜云。現身雖普。覩相生偏。法眼益別云。識得觀音未)。

  泗州塔前。一僧禮拜。有人問。上座日日禮拜。還見大聖麼(法眼益代云。汝道禮拜是甚麼義)。

  泗州塔頭侍者。及時鎻門。有人問。既是三界大師。為甚麼被弟子鎻。侍者無對(法眼益代云。弟子鎻。大師鎻 法燈欽代云。還我鎻匙來。又老宿代云。吉州鎻。虔州鎻)。

  聖僧像。被屋漏滴。有人問僧。既是聖僧。為甚麼有漏。僧無對(韶國師代云。無漏不是聖僧)。

  有人問僧。點甚麼燈。僧曰。長明燈。曰甚麼時點。曰去年點。曰長明何在。僧無語(長慶稜代云。若不如此。知公不受人謾 法眼益別云。利動君子)。

  有座主。念彌陀名號次。小師喚和尚。及回顧。小師不對。如是數四。和尚叱曰。三度四度喚。有甚麼事。小師曰。和尚幾年喚他即得。某甲纔喚便發業(法燈欽代云。咄叱)。

  有僧。與童子上經了。令持經著函內。童子曰。某甲念底。著向那裏(法燈欽代云汝念甚麼經)。

  有僧。入冥見地藏菩薩。地藏問。你平生修何業。僧曰。念法華經。曰止止不須說。我法妙難思。為是說是不說。僧無對(歸宗柔代云。此回歸去。敢為流通)。

  鹽官會下。有一主事僧。忽見一鬼使來追。僧告曰。某甲身為主事。未暇修行。乞容七日得否。使曰。待為白王。若許。即七日後來。不然須臾便至。言訖不見。至七日後。復來覓其僧。了不可得。後有人舉問一僧。若被覓著時。如何抵擬他(洞山价代云。被他覓得也)。

  台州六通院僧。欲渡船。有人問。既是六通。為甚麼假船。僧無對(天台韶國師代云。不欲驚眾)。

  亡名宰官(七則)

  洪州太守宋令公。一日大寧寺僧。陳乞請第二座開堂。公曰。何不請第一座。眾無語(法眼益代云不勞如此)。

  江南相馮延巳。與數僧。遊鍾山。至一人泉問。一人泉許多人爭得足。一僧對曰。不教欠少。延巳不肯。乃別曰。誰人欠少(法眼益別云。誰是不足者)。

  官人問。僧名甚麼。曰無揀。官人曰。忽然將一椀沙與上座。又作麼生。曰謝官人供養(法眼益別云。此猶是揀底)。

  廣南有僧住庵。國主出獵。左右報庵主。大王來請起。庵主曰。非但大王來。佛來亦不起。王問。佛豈不是汝師。庵主曰是。王曰。見師為甚麼不起(法眼益代云。未足酬恩)。

  福州洪塘橋上有僧列坐。官人問。此中還有佛麼。僧無對(法眼益代云汝是甚麼人)。

  昔有官人。入鎮州天王院。覩神像。因問院主曰。此是甚麼功德。曰護國天王。曰祇護此國。徧護餘國。曰在秦為秦。在楚為楚。曰臘月二十九日。打破鎮州城。天王向甚處去。院主無對。

  昔有官人。作無鬼論。中夜揮毫次。忽見一鬼出云。汝道無。我聻(五祖演云。老僧當時若見。但以手作鵓鳩觜。向伊道谷呱呱)。

  亡名行者(五則)

  昔有道流。在佛殿前。背佛而坐。僧曰。道士莫背佛。道流曰。大德本教中道。佛身充滿於法界。向甚麼處坐得。僧無對(法眼益代云。識得汝)。

  有一行者。隨法師入佛殿。行者向佛而唾。師曰。行者少去就。何以唾佛。行者曰。將無佛處來。與某甲唾。師無對 (溈山祐云。仁者却不仁者。不仁者却仁者 仰山寂。代法師云。但唾行者。又云。行者若有語。即向伊道。還我無行者處來)。

  死魚浮於水上。有人問僧。魚豈不是以水為命。僧曰是。曰為甚麼却向水中死。僧無對(杭州天龍機和尚代云。是伊為甚麼不去岸上死)。

  鷂子趂鴿子。飛向佛殿欄干上顫。有人問僧。一切眾生。在佛影中。常安常樂。鴿子見佛。為甚麼却顫。僧無對(法燈欽代云。怕佛)。

  昔有一僧。去覆船。路逢一賣鹽翁。僧問。覆船路向甚麼處去。翁良久。僧再問。翁曰。你患聾那。僧曰。你向我道甚麼。翁曰。向你道覆船路。僧曰。翁莫會禪麼。翁曰。莫道會禪。佛法也會盡。僧曰。你試說看。翁挑起鹽籃。僧曰難。翁曰。你喚這箇作甚麼。僧曰鹽。翁曰。有甚麼交涉。僧曰。你喚作甚麼。曰不可更向你道是鹽。

  亡名道婆(五則)

  昔有婆子。供養一庵主。經二十年。常令一二八女子。送飯給侍。一日令女子抱定曰。正恁麼時如何。庵主曰。枯木倚寒巖。三冬無暖氣。女子舉似婆。婆曰。我二十年。祇供養得箇俗漢。遂遣出燒却庵(徑山信云。冷地看來。遮婆子也不唧[口*留]。何待遣出遮僧方燒却。且道。雙髻意落在甚麼處。具眼者辨看)。

  昔有一僧。參米胡。路逢一婆住庵。僧問。婆有眷屬否。曰有。僧曰。在甚麼處。曰山河大地。若草若木。皆是我眷屬。僧曰。婆莫作師姑來否。曰汝見我是甚麼。僧曰俗人。婆曰。汝不可是僧。僧曰。婆莫混濫佛法好。婆曰。我不混濫佛法。僧曰。汝恁麼。豈不是混濫佛法。婆曰。你是男子。我是女人。豈曾混濫。

  龐行婆。入鹿門寺設齋。維那請意旨。婆拈梳子。插向髻後曰。回向了也。便出去。

  溫州陳道婆。甞徧扣諸方名宿。後於長老山淨和尚語下發明。有偈曰。高坡平頂上。盡是採樵翁。人人盡懷刀斧意。不見山花映水紅。

  昔有施主婦人。入院行眾僧隨年錢。僧曰。聖僧前著一分。婦人曰。聖僧年多少。僧無對(法眼益代云。心明滿處即知)。

  宋世玉音

  宋太宗皇帝

  宋太宗皇帝。一日幸相國寺。見僧看經。問曰。是甚麼經。僧曰。仁王經。帝曰。既是寡人經。因甚却在卿手裏。僧無對(雪竇顯代云。皇天無親。唯德是輔)○幸開寶塔。問僧。卿是甚人。對曰塔主。帝曰。朕之塔。為甚麼卿作主。僧無對(雪竇顯代云。合國咸知)○一日因僧朝見。帝問。甚處來。對曰。廬山臥雲庵。帝曰。朕聞臥雲深處不朝天。為甚到此。僧無對(雪竇顯代云難逃至化)○僧入對次。奏曰。陛下還記得麼。帝曰。甚處相見來。奏曰。靈山一別。直至如今。帝曰。卿以何為驗。僧無對(雪竇顯代云。貧道得得而來)○京寺回祿。藏經悉為煨燼。僧欲乞宣賜。召問。昔日摩騰不燒。如今為甚却燒。僧無對(雪竇顯代云。陛下不忘付囑)○帝甞夢神人。報曰。請陛下發菩提心。因早朝宣問左右街。菩提心作麼生發。皆無對(雪竇顯代云。實謂今古罕聞)○智寂大師。進三界圖。帝問。朕在那一界中。智寂無對(保寧勇代云。陛下何處不稱尊)○一日朝罷。帝擎鉢。問丞相王隨曰。既是大庾嶺頭提不起。為甚麼却在朕手裏。隨無對。

  徽宗皇帝

  徽宗皇帝。政和三年。嘉州巡捕官奏。本部路傍。有大古樹。因風摧折中有。一僧禪定。鬚髮被體。指爪遶身。帝降旨令肩輿入京。命西天總持三藏。以金磬出其定。遂問何代僧。曰我乃東林遠法師之弟。名慧持。因遊峨嵋。入定於樹。遠法師無恙否。三藏曰。遠法師晉人也。化去七百年矣。持不復語。三藏問。師既至此。欲歸何所。持曰。陳留縣。復入定。帝製三偈。令繪像頒行。偈曰。七百年來老古錐。定中消息許誰知。爭如隻履西歸去。生死何勞木作皮。藏山於澤亦藏身。天下無藏道可親。寄語莊周休擬議。樹中不是負趍人。有情身不是無情。彼此人人定裏身。會得菩提本無樹。不須辛苦問盧能。

  孝宗皇帝

  孝宗皇帝。宣問靈隱佛照光禪師曰。釋迦佛入山修道。六年而成。所成者何事。請師明說。對曰。將謂陛下忘却。

  教外別傳卷十六(終)